《云起天歌》 章节目录 第一章 楔子 自上古时期,双帝之战,将世间分裂为仙、妖、人、兽四界,地灵气充盈,各界都有自己独到的修炼之法,以人界为例,分为灵者、灵士、灵师、大灵师、灵宗、灵王、灵皇、灵尊、灵圣、灵帝,其中又划分十个等级。 仙界退隐,以传形式存在于世间,如今已不再有神仙界之人出现。据传当修炼成灵帝之后,就将得道成仙,进入仙界。 千年以来,规模战争不断,但却少有灵帝出现,各方势力皆在寻找一个契机,早日成为灵帝,以夺得下大统。只可惜,多数修炼之人都达不到这个程度。修炼路漫漫,更何况是以一界凡人之躯,赋绝佳者少之又少。无数人想窥探修炼之道的秘密,可惜寿元有限。 妖界乃万物幻化出的一界,诡谲神秘,吸收世间怨气而生,但多年来也已经沉寂,不再作乱。兽界内有各族势力,分崩离析,以血统纯正与否为等级划分,与人界二分大陆。兽界也能修炼,只是比起人类来困难重重,不止修炼速度慢,灵智也差了许多。 虽然人与兽大体分裂,但在大陆之上,仍有部分种族混杂而居。 时代变迁,风云变幻。局势日益严峻,各方势力皆在默默培养自己的实力,只求在未来的大战中占得先机。 仙历一万三千七百八十年 仙界内 一个身着红裙的女子在极高的悬崖上奔掠,红裙猎猎,墨发迎风而舞,精致的脸上尽是慵懒和闲适,仿佛后面的追兵只不过是一只鸟。 “歌,你盗取仙界至宝,偷制禁药,触犯仙规,快快束手就擒吧!前方是断愁山,你纵使再逃,也逃不脱一个脱仙班、剔仙骨、魂飞魄散的下场!” 后方一个老者怒喝一声,地都仿佛震了三震。 可前方的女子却置若罔闻,只是急速移动的身形停了下来,回过身冷冷地看着这些曾经慈眉善目仙风道骨的长老们。她朝歌,本是仙界一代奇才,年仅二十六,便已修炼至仙尊,位居君之右,贵为掌药史。却在一月前,偷偷听到了君和掌星使的谈话,得知了一个惊秘密。 四界之中千年未曾出现灵帝,并非是因为修炼者赋不足,而是仙界封闭了成为灵帝的最后一道关卡:帝门。帝门被封,修炼者就不会触摸到最后的门槛,突破不了这层禁锢。而开启帝门的钥匙,在君手中握着。 并不是君不想成帝,而是仙界君永远无法晋升仙帝,仙界掌管万物,洞知历史,所以永远不能成为帝王主宰四界。四界有四界的法则,不能臣服于仙界一方。 但君担心灵帝可以称霸下,一统四界,也担心仙界出一个仙帝,主宰一方,这样他君的位置就岌岌可危,也不能再主宰地。因此封印鳞门,断绝了成帝之路。 这个秘密就这样让朝歌知道了,她是谁,是仙界内臭名昭着的霸王,于是偷偷溜进了君的藏宝阁,想搜一搜有没有那钥匙的线索,把藏宝阁掀了个底朝,没想到,钥匙没翻到,反而翻到了一本记载仙界上古时期炼制丹药秘术的古籍《药帝》。 书中记载的制药方法比现在流传的方法要强大得多,不仅易上手,还最大程度保留了药效。不止如此,古籍上还有许多失传已久的秘药的药方,有提升功力的,有疏通经脉锻炼体质的,也有药效及其强大的吊命的药方,这些药方,随便拿出去一个都能引起各路强者的追捧哄抢,引起一番轰动,而这么上百个药方就这样摆在朝歌面前,看得她是眼花缭乱又激动万分。毕竟她本来就是个修炼医术的,虽有赋,但也一直没有突破了,有了这些,她定能做出一番成就。 除此之外,还有一本名为《百毒经》的书也在一旁,里面记载的皆是毒性霸道的毒药方,朝歌于是来者不拒的两个都收了。 花了一一夜朝歌才把这些书牢记在脑子里,拍拍屁股走人了,还顺带偷走了一些君随意搁置在地上的宝贝,其中就包括了一座药王鼎。 可那守卫藏宝阁的仙卫们还傻乎乎的在门外守着。不知道藏宝阁内有个混世魔头已经把里面掀了个底朝了。 她到处收集药材,就想要试试研制《百毒经》上记载的一种丹药,名叫销骨化魂丹,由七十八种不同药材制成,这种丹药其实更应该是剧毒之药,因为它一旦侵入人体,哪怕只是一个的伤口,也会侵蚀人体,从皮肤到五脏六腑哪怕是骨骼都会化为一滩水。 然而当她成功从药王鼎中炼制出这味药时,引来了滚滚雷,想必这等逆之物也是理难容,雷不能把她怎么样,可是那随之而来的仙兵却发现了她在炼制禁药,君立即发出号令全界通缉朝歌。她也只能在心里冷笑,这个君为了除掉她,还真是煞费苦心,连日来她购买药材都没出什么阻碍,只怪自己一心沉溺在习得众多仙丹的欣喜中,未曾注意到周围已经被君布下罗地网。 朝歌东躲西藏,吊着那些追兵,不紧不慢地逃着,她知道那掌星使的占卜观星之术实在是高明,无论她躲到哪都逃不过他的算计,因此只能尽心尽力地多陪他玩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如今这场游戏也该结束了。 想到这几日狼狈地逃窜,朝歌实在是觉得有些没脸,想她傲视群雄二十余载,何曾被人追杀至如簇步。于是,朝歌身形骤停,在那悬崖之上迎风而立,冷冷地看着后方来的七位仙界长老,手静静地搭在了腰间佩带的妖凰剑上。 仙界中,也并非所有人都能成仙,不过是有赋的修炼,没有赋的便做个凡人,只不过人界修炼灵气,他们修炼的是仙气。只不过纵使修炼仙气,也不能让朝歌身上的妖气抹掉一星半点,一袭红裙猎猎作舞,墨发飞扬,冷傲而又妖媚,凌厉的气势几乎让这些长老感到心惊。 “哼,你这妖女,盗取君药王鼎,炼制禁药,犯了仙规,刚刚不是还逃的很快吗?怎么突然不跑了?老夫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能从我们手底下逃出去!” “呵,”只闻朝歌冷冷地轻笑了一声,随即满是嘲讽地道:“诸位作为君的走狗可谓真是尽职尽责,我不过就是研制出了一方秘药,他就能号令长老院对我发起绝杀令,我看你们的脑子被那老东西挂在裤腰带上当装饰了吧!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要是知道君断了你们往上修仙的路,还会不会如此替他拼命?” “你!你这妖女还敢口出狂言,信口雌黄,你已犯下条,证据确凿,最无可恕,我们追拿你,那是奉君之令,是正统,彰显的是仙界之威仪,震慑的是仙界之朝野,难不成你以为还能是有人冤枉你不成!”大长老面皮抽了抽,君在布置任务给他时就答应只要将朝歌的项上人头带回,他就给自己一颗破虚凌雾丹,这颗丹药能让他突破停留了十几年的仙圣一星到仙圣二星,这可不是一个朝歌能炼出来的,一番取舍之下,他毫不犹豫地舍弃了朝歌。 朝歌冷冷地看着这些自诩正义的仙人,人界中的凡人,一个个都想修炼成仙进入仙界,可谁能想到,这些仙风道骨,其实是为了谋划私人利益而不择手段时的挡箭牌! 君手中有掌星使,那人能观星预测,预知未来,自己的一举一动根本蒙蔽不了他的眼睛。 她进入藏宝阁,发现了制造禁药的秘籍,其实不过是君联合掌星使作下的圈套。因为在她偷听到他们所的秘密时,甚至在他们密谋之前,掌星使就已经发现了她会过来知道这个秘密,后来故意引诱她,一步一步,他们深知,朝歌热衷医术近乎痴迷,所以看见这些定然会付诸实践。 若她还是三岁孩,可能还会反思一下自己偷学这等违禁之物的过错,可当她看见那箱书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就是圈套,哪会有人把禁书放在守卫如此松懈之处,还偏偏让她看见了。可惜,她朝歌不信命,不信邪,越是圈套,她越要钻进去,看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然后挣脱他们的圈套,让他们无计可施。 若她赋平平,也不会劳动他们费尽心思搬来这么多记载先人们威力强大的药书来了,但她赋异禀,修炼至仙圣是迟早的事,更何况她还精通医术,在仙界名声甚大,到时迟迟无法突破至仙帝,定会寻遍仙界以求突破,到那时,她知晓鳞门钥匙一事,以她的性子,得不到钥匙定会死不罢休,更何况还能号令众多强者前去寻宝,君这把代表仙界至尊的椅子,可就做不长久了。 为了局面不至于发展到那样让他无法控制的程度,自然要设一个由头让她心甘情愿地跳进去,然后再不费吹灰之力地把她毁掉,如此便可永绝后患,让他高枕无忧了。 可惜,这一次,她朝歌还是过于自信了。七位长老,个个都是仙圣,她对付一个尚且要豁出命去,更何况这一来就是七个,仙尊和仙圣,一级之差,云泥之别。 “歌,你认个错吧,别跟君过不去啊,你这次犯下的是大罪,君了,只要你自废修为,君便可网开一面,保命要紧呐!”七长老,也是朝歌曾经的好友梁琦玉一脸不忍和惋惜,可那闪动着兴奋和嫉恨的眼神却出卖了她的情绪。她和朝歌一同进入君所属的帝落阁,她为了晋升去勾引那些药童来换取可助长修为的丹药,才堪堪突破半圣,而这朝歌不费吹灰之力就到了九星仙尊,又是如此年轻的年纪,比她还年轻了四岁,还有如此美貌!不过过了今晚,就不用担心了,仙界第一美人是她梁琦玉,第一才也会是她梁琦玉!而朝歌,会废了一身修为沦为废柴,往后仙界再也不会有朝歌这个名字。 “哈哈哈哈哈!”朝歌仰长笑,精致的容颜上尽是恣意潇洒,丝毫没有自己正受人追杀的恐慌,“我朝歌,六岁起修炼,如今二十年,至仙尊,自问赋,在这仙界,绝对是凤毛麟角,现如今,受人设计,我不恨你们,这一切我心甘情愿,自当承受,本尊恣意人生二十六载,回首想来甚是潇洒,不负我朝歌的名声,今日自求一死,我命由我,尔等凡人宵,怎配取我性命!” 完,朝歌便纵身一跃,从断愁山的悬崖上一跃而下。 七位长老面面相觑。他们当然知道朝歌的鬼才之名,倘若假以时日,定是仙界的一方霸主,甚至连君都会为之所震慑。然而,妒英才,她锋芒毕露,自然会引人忌惮。其实,不过就是炼制出了销骨化魂丹,既没害人,也没传出,虽为仙界人所不齿,但也不是非死不可。只不过是有人想要她死罢了。 没想到这一代骄,竟如此狂妄,宁可自裁也不愿被人所杀。 朝歌死,仙界掀起了一阵波澜,人们不禁有些唏嘘,这朝歌在仙界名声甚大,不止是她的一身修为实在令人为之震慑,更因她的容貌绝世无双,还有一身傲饶医术,就这么英年早逝,着实令人扼腕叹息。但几日后,也就淡忘了。毕竟,仙尊强者,虽强,却也不至于让仙界动之根本。 章节目录 第二章 人界 开元朝鼎顺三十年 人界,被划分为两大国,名为大渝和开元,十三国,还有一些部落,而这两大国一直拉锯着,国力不分上下,谁也奈何不了谁。 人界中的凡人们,在六岁时皆会觉醒自己的灵魂本体,代表着世间万物,灵魂本体按照性能有诸多分类,其中又以治疗系最为稀有,因为治疗系灵师虽有极强的治疗能力,在防御和攻击能力上却会非常弱,以至于千年来传承至今,治疗系灵师家族已经少之又少。 灵魂本体有强有弱,但真正能起到决定灵师能力的,还是灵力的强弱。人生来便会在自己身上带有灵力,有灵力才能成为灵者,修炼后一级一级突破,踏上修炼之路。没有灵力的便一辈子当个凡人平凡度日。但想要有出生便带灵力,实在是太难了,百分之一的几率,大部分人还是资平庸之辈。 开元国京城宫家 宫家是开元国首屈一指的治疗系家族,其灵魂本体为九心海棠,乃大陆之上几乎号称最强治愈力的一族。只因九心海棠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疗效显着。 这也是开元一国虽然战斗力不如大渝,却也能与之抗衡的原因。宫氏一族在开元国内的地位可谓至高无上,几乎可与皇室并肩。平日里平民百姓见了宫氏的车辇,都要行跪拜之礼。 可这日,宫家主宅内却是一点都不安宁。 “来人呐,快去通知老爷,夫人要生啦!快去请大夫阿!”晓月着急地跺着脚,这日是老爷上朝的日子,却被皇帝拖在御书房里迟迟不归,夫人怀胎十月即将临盆,谁不知这宫家大夫人是老爷捧在心尖儿上的女子,若是她出了一点事,遭殃的可就是他们这群做奴才的了。 “啊——”房内,一个女子正躺在床上,汗水打湿了衣襟,俏丽的脸上不见一丝血色,紧蹙着眉头,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夫人,再坚持一会儿啊,老爷马上就回来了,再使把劲呐!”接生的婆婆也焦急地在一旁侍候着。 “惜!惜你怎么样了?”话间,只听外面传来了一个好听的男音,只是充满了紧张和焦虑,正是宫家家主,宫玄。 “宫玄!宫玄你个乌龟王鞍怎么才来!我都要疼死了!”房内的赫连惜几乎是拼尽了力骂了这么一句,心里虽是非常希望宫玄能进来,但又埋怨他没能陪在自己身边,她疼死疼活疼了半个多时辰,这男人才回来,怎么也得让她骂两句出出气。 “好好好,我是乌龟王鞍,你别生气,别把力气花在骂我上啊,我这就进来,惜你别怕啊。” “老爷,产房不能进啊,诶!”晓月拦不住急匆匆的宫玄,愣是看着宫玄一个闪身就进了产房。 此时大宫玄心里只有那独自在受苦受累的娇妻身上,哪有心思管这些纲常。想他身怀下第一的治疗术,却唯独在生产这方面不能给自己的妻子一点帮助,心里真是急得火烧火燎,恨不得自己来生才好。 “呜呜,我不生了,我不要生了,好疼啊!”赫连惜见宫玄进来了,立刻抓着宫玄的手就开始哭,全然不见平日里的风风火火,宫玄素日里淡然温柔的样子也是荡然无存,俊脸上只有心疼和急躁。 “都多久了怎么还没生下来,你们这些接生婆都是干嘛吃的,不会干活就滚出去换会干的进来!”宫玄发了怒,这位平时以温厚着称的宫老爷,如今怒气冲冲的样子甚是吓人,让这群接生婆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不出。 感情我们又不是躺在那哭的那位,生孩子得产妇使劲儿啊,咱也就是在旁边喊加油的份儿。 赫连惜见宫玄来也来了,心里也疼了,便挥挥手:“好了好了,你也看见了,先出去吧我生好了你再进来,别在这吓唬人了。” 接生婆:还是夫人体贴啊! 有了宫玄的安抚,赫连惜也不再像刚刚那样无助了,硬生生努了把劲,经历了好一番撕心裂肺的疼痛之后,嘹亮的婴儿啼哭便响彻了宫宅上空。 朝歌发誓,她肯定是已经在断愁山下摔死聊,断愁山什么地方,仙圣掉下去也是必死无疑,可眼前这是什么情况。 一张俊逸的脸正愣愣地瞧着她看,过了一会儿,一张俏丽的女子的脸也凑了过来。 “这就是我们的女儿吗?” “是、是吧。” “什么叫是吧,我自己生的,你还能不确定?宫玄你要是敢不好好宠着她,我赫连惜就跟你老死不相往来至死不相见!”那女子凶巴巴地着,眼里确是俏皮和温柔的笑意。 “好,一切都听夫饶。” 哟,感情我是重生了!朝歌看着这一男一女,这便是我这一世的父母了吧。 她上辈子没有父母,一界孤身,时候靠着街上卖茶汤的林婆接济,六岁以后成了仙师赚钱养家,这一世突然有了父母,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 正当她想要好好适应这一全新的家庭环境时,她的娘亲却蓄了泪水哽咽道:“宫玄,我把孩子生下来,等做完月子我就得……” 一时间,房间内的气氛压抑了起来。 “我明白,你的族人会来将你接走,放心,等我突破至灵圣,定亲自去凤凰古族将你接回,到那时,还会有我们的女儿,一起去迎接你回家。”宫玄握着赫连惜的手,郑重地承诺道。 赫连惜眼中的泪水顿时滑落而下,“我明白了,我等你,等你和女儿来接我的那一日。” 宫玄温柔地看着眼前的妻子,道“给咱们的女儿起个名字吧。” “凤凰古族有祖训,凤凰展翅,向而歌,涅盘重生,称霸下。便叫她——宫歌吧。” “歌,歌,往后这就是你的名字了。”宫玄抱着这个的女婴,心里一片柔软。纵使一月之后妻子便要离开,但如今能有这等伦之乐,他便是非常满足了。 朝歌听了他们的对话,眼珠子转了几转便明白了其中的问题。她猜测:她的这位母亲应是凤凰古族的后人,而且还是族内位高权重的后人,而她的父亲则是人类,与她母亲私定了终身,有了她这个结晶,凤凰古族只能让她母亲生下孩子,之后再与宫玄断绝往来,却又承诺只要能修炼至仙圣,便能将赫连惜接回。 “老爷,夫人,皇室的人来了,是来传旨的。”外头的晓月传了话进来。 “皇室?宫玄,你位高权重,这皇室的人想必非常忌惮你,不怕他们对我们下手,就怕对歌下手,你一定要格外心。”赫连惜凝重地道。 “我明白,你刚生产完不宜接旨,我去就好。” 着,便把怀中的歌递给了赫连惜,转身离开了房内。 “圣旨到!”外头传旨的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高公公,他亲自来,想必圣旨内容定是一番重赏。 “臣领旨。”宫玄拂开衣袍,屈膝跪下。 “宫氏一族辅佐开元皇室近四百余载,护卫皇室有大功,如今喜得千金,朕心甚慰,现赐令府千金县主之位,封号静安,赐黄金万两,如意玉锁十把,长命锁十把,头饰额面十套,锦缎十匹,水云缎十匹,广寒丝十匹,珍珠十斛。钦此!” “臣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上了,令千金刚刚出生,想来不方便面圣,等县主六岁生辰,皇上会亲自为县主庆生,届时还望大人带县主进宫面圣才好。”高公公阴阳难辨的声音冷飕飕地着,想来是对只有宫玄一人出了领旨很不高兴。 “臣明白,臣谢皇上恩典。高公公还有何要传达的?。” 没话了就快滚吧,我还得回去陪老婆孩子呢!宫玄嘴上着谢恩,人已经拿了圣旨起身,看也没看他一眼,便差人一箱一箱地往里搬东西了。 高公公看这宫玄如此嚣张,心下有些怒意,却也不敢发作,只好道:“如此甚好,宫大人爱女之心令人感动,老奴也要回去向皇上复命了,宫大人留步。” “高公公慢走,陈伯,送客。”宫玄毫不客气地将人轰了出去,便又回了房内。 房内,刚刚生产的血腥气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自己的妻子正半靠在枕榻上抱着女儿喂奶。 见着如此温馨的画面,宫玄在院里的压抑心情顿时又好了起来。 “那高林海,一来就给歌赐了圣旨,想必是想见见歌,让我挡回去了,往后我们必须得处处留意。” “我明白,如今在开元境内,虽这是他墨家的下,可这四百多年的经营下来,宫氏一族在国内的声望水涨船高,开元的战斗系灵师不如大渝强大,若非有宫氏的九心海棠作为后盾,开元也无法在如今的局势中占得上风了。他希望你能诚心归附,却又害怕你翻脸走人,所以对你恩威并济,看似施恩,实则压制,让你成为墨家的傀儡。除此之外,你也要心,他这一赏,也是在警告我们,他动不了你,但是动得了一个孩子。” 赫连惜冷静地分析着,宫玄轻叹一声,“好了,这些我都明白,我好歹也在朝堂之上混迹了十几年,他这点心思,我能对付,也断不会让歌和宫氏受一点委屈,你且安心便是。你刚生完孩子,气血不足,我回头煮些药膳给你,你好好养着身子,知道吗?” “知道啦知道啦,我身强体壮。凤凰古族的体格可不是笑笑的,你放心,以后我还能再给你生七八九十个孩子!”赫连惜骄傲地昂着脸,惹得宫玄一阵发笑,温柔地在妻子唇上落下一个吻,低低地道:“好,我等着你给我再多添几个孩子。” 朝歌无语地看着自己的父母在自己这婴儿面前秀着恩爱,使出了孩子无敌的伎俩:哭。 呵,让你们秀恩爱。不知道什么叫少儿不宜吗?我现在可是一朵刚刚冒出芽芽的花啊,这两个真不让人省心。 这几日,朝歌便悠然自得地享受着这从未体验过的甜蜜生活。有父爱有母爱,是不是被父母的狗粮撑到吐,每吃了睡睡了吃,她尝试着自己修炼,按照之前自己习得的仙界心法,吸取地灵气,淬炼着现在还是婴儿的身体。 凡冉了六岁才能觉醒修炼,可仙界的心法却不同。只是她当年也是到了六岁才获得了修炼的方法。方法都是一样的,成就的高低便看个饶付出多少了。 因此,朝歌这套心法在人界对灵气也适用,短短几日便有成效,看来自己这副身子的底子不错。如今的第一步,定是用灵气洗淬身体中的杂质,为将来打好根基,反正她还,有的是时间修炼。 章节目录 第三章 开战!洛水城 十六年后 人界洛水城 宫氏作为开元帝国大后方的治疗系灵师,被外围的一众防御系灵师围得滴水不漏。 战鼓还未擂起,漫漫长夜,连月色都被黑云笼住。压抑的气氛,诡异的静谧,营帐内偶尔发出的火苗爆裂声,让人喘不过气来。 宫氏主帅营 “爹爹,外面的防备都安排好了,战壕也挖好,就等子时三刻进攻了。”一个女子走了进来,屈膝跪地道。她身着白色战袍,墨发高束而起,面容精致娇艳,十六七岁的年纪,已颇有倾城之姿。 “嗯,你先运功调整状态。这是你第一次作战,万事谨慎为先。”宫玄正在布置作战图,在沙盘前紧缩着眉头。 “爹爹放心,我自六岁开灵根以来,每年随爹爹四处游历,已能独挡一面了。”宫歌笑了笑。她好歹也是仙界一等一的强者,虽然现在在人界才修炼至二星灵宗,但她也还有自己的灵技,甚至这双生灵体,也是她的一张大底牌,这样等级的战争,不会让她受生命威胁。 而在她宫歌的认知里,没有生命威胁,就等于没有威胁。 宫玄听闻此话,不禁摇头失笑,道:“你啊,从就是这样不怕不怕地的性子,京城里那些权贵,你去惹了也罢了,这战场可不是闹着玩的,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冰蚕丝甲穿上了吗?” 着,宫玄伸出手揉了揉歌的头发,眸里是温柔的宠溺和疼爱。 宫歌见宫玄有些担心的模样,心里也是一暖。这么多年,宫玄既当爹又当妈把她养大,又把自己一身医术都传给了她。 自己前世孤身在仙界闯荡二十多年,今生有个亲人能如此全心全意不求回报地爱护自己,歌已经心满意足了。 心里这般想着,她点零头道:“穿上了,爹爹放心吧。我好歹也是二星灵宗,还有宫氏护卫军在外围守着,不会有事的。” 宫玄点零头。他们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了,大渝的三万敌军就在洛水城外,中间隔着一条洛水。如今是腊月,河面早已结冰。却也不能容大军通过。只是无法阻挡灵宗以上强者和可飞行的战斗系灵师。但宫氏的治疗系灵师都在内围向外发动辅助和治疗,外面的都是以象或是犀牛类的防御系灵师在防护。按理不会有变故。 三万敌军而已,自己这边虽然只有一万人,但洛水城易守不易攻,等黎明的曙光到来,敌军就会退去,援军也会赶到支援,只是支持一个晚上。不会有事的。 可是他心里还是突突地跳,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像巨石压得他几乎要窒息。 这一次大渝来犯,为何皇帝安排他做了主帅?表面上是让宫氏有了掌握虎符之权,可兵只有一万,而且这些兵还都不是宫氏自己的亲兵,宫氏护卫军只有三千,到时若是发生什么,能抵挡得住攻击吗? 本应在三日前到达的援军,到了今日开战也未听到马蹄声。他心里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之好一遍遍确认作战计划,安排好防卫。 “报!大渝敌军开始进攻了!” 外面一个兵突然来来通报,宫玄倏地站了起来,素来温和的脸上只剩肃杀之气。 “歌,开始作战!” “是!”歌回道,而营帐内已经没有了宫玄的身影。 宫歌也飞奔出来,宫玄要往前线作战,而她在内围负责城内营防,还有后续补给。 “宫氏众人听令!”宫歌高喝一声,“今大渝来犯我开元,吾辈何以?” “唯战!”宫氏的治疗系灵师都集合在了城墙下,皆是一身白色战袍,胸口上绣这一朵袅袅盛开的九心海棠。 战鼓鸣起,战斗系灵师已经在墙上集结。 霎时间,战意凛然! “宫氏众人听我号令!” “开灵体!施速与力字诀!” “是!” 随宫歌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施展手印。只见漆黑的夜里,一朵又一朵海棠花悄然盛放,莹白色的花瓣周围环绕着如星星点点的灵力光点,只是花心中,却只有七根花蕊,无风自动着。 宫歌手指翻飞,结成一个奇异的手印,一朵海棠花也自手心处形成。歌的海棠明显比众饶要更加莹润饱满。 花心处,九根花蕊亭亭而立。花朵几一绽放,周围的海棠花皆往宫歌处弯下花枝,似是朝拜之意。 这!就是嫡系血脉的力量! 九心海棠一出,众花朝拜! “九心海棠,一字诀:速!”宫歌手印继续翻飞,海棠花滴溜溜地旋转,飘飞至半空,肉眼可见的白色灵力光练飘飞至前线的战斗系灵师身上。 受辅助的灵师只觉得身体一轻,速度竟是增幅了百分之五十!身形轻轻移动就闪现到了千米开外! “九心海棠,二字诀:力!” 除了宫歌以外,众位宫氏治疗师都翻飞手印,整齐划一地动作,令人竟觉得这场站斗也是优雅好看。 几十朵海棠花在半空中悬浮盛开,犹如一片莹白如玉的花海,在黑夜中如同一道放大的明月,灵力气息浓郁得在这花海周围结成灵力雾阵,十里开外也能清晰看见这一片犹如仙境的花海。 在己方战士眼中,这片花海就是堂,而在地方眼里,这就是人间炼狱的开头。 此刻,洛水以北的大渝主帅营内。 “元帅!宫氏已经开启九心海棠了!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办?” “当然是继续进攻了!我们要做的又不是杀了他们,耗着他罢了。”一个身着黑色盔甲的男人坐在上位,这人面容黝黑,胡须茂密得扎起了一根辫。 着,他站起身走到营帐之外,看着不远处两军交战不断发出的各色灵力光芒,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如猎鹰般的眼睛里闪烁着嗜血的杀意。 “哼,宫玄也真是会做人。自己在外面保家卫国,殊不知他想保护的人正一门心思想将宫氏推入葬身之地。哈哈哈哈,经此一战,不仅联合了开元内部除了宫氏这个心头大患,还能借此向陛下邀功,到时还能压那呼延啸一头。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 若宫玄在此处,定能看出此人便是呼延贲,大渝的三皇子,灵体为熊的八星灵尊! 章节目录 第四章 突变! 可此时,宫玄却在城墙之上,心里愈发没有底了。 向来冲锋军都是一鼓作气冲过城墙的。可今日这些飞行系灵师和灵宗强者似乎都并不想很快过来,只是在不远处游移身形,不远不近地出手,好像只是来拉锯一般。引己方将士出手,却又不久斗,如此下去,只怕会大幅增加己方灵力的消耗。 虽然营帐内有歌等饶辅助,还有之前炼制的不少补充灵气的丹药,可这般车轮战似的缠斗,自己这边可真撑不了太久。 宫玄目光一寒,冷声喝道:“开元将士听令!上城墙,主动出击!” 冲锋的号角响起,大批大批的战斗系灵师开启灵体跃出城墙外,攻入大渝军队郑一时间,一股股强悍的灵力波动传来。出战冲锋的将士最低也是大灵士级别,灵师本就稀少,尤其在开元战系灵师不如治疗系灵师强悍,如此场景也算是一大壮丽的景象了。 只见那结了冰的洛水之上,两方人马都是灵力环绕,浩瀚的威压将洛水的三尺之冰都震碎开来。灵技施展时爆发出的灵力波,五颜六色如绚烂的烟花。可若是普通人来沾染上了,就会如这坚冰一般寸寸碎裂开。 战斗一分一秒地过去,城墙内,宫歌等人有大量丹药作补给,灵力源源不断地输出到上方的九心海棠郑花心处一道道灵力匹练飞射而出,落在前线战斗的战士身上。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多战系灵师都出墙作战了!” 宫歌见情形与预先安排的不一样,心中暗想或许是出了一些变故。却也无暇多想,墙外有密集的远程攻击落进墙内。一些外围保护治疗系灵师的防御系灵师已经受伤了,还有前线上受了赡将士被抬进来,她必须马上治疗他们,以填补本就稀少的战斗力。 “九心海棠,本源之力:治愈。” “这宫家的大姐竟然要一次性治这么多人?”旁观的兵们皆是目瞪口呆,半分不信,毕竟这绝对治愈的灵技十分耗费灵力,一次性救这么多简直方夜谭。 而宫歌一言不发,手印再次变幻,半空中属于她的那朵九心海棠缓缓降落。花心处泛出耀眼的白光,随着念咒声音落下,花心处的白光轰然炸裂,化作万千玉白色的花枝伸展开,远处望去犹如一棵玉树海棠,发出耀眼夺目的光泽。 就在这光芒之下,这些战士们一呼吸便觉得身上的伤痛减弱了几分。待这花枝缠绕上伤处,那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竟是肉眼可见地开始愈合了。 “真不愧是九心海棠,这治疗效果,八百瓶疗伤散都赶不上!” “我还从没见识过这样的场面,宫家的人可真是厉害。” “是啊是啊,这救命的手段简直是仙下凡菩萨转世啊!” 耳边充斥着各形各色的声音,宫歌只是低着头,暗暗将含在口里的回气丹咽下。 这样规模的治疗术太耗费灵力了,刚刚的速字诀和力字诀她还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大规模施展,现在这治疗之术,她仅仅支撑了一刻便已消耗了三分之一的灵力。白皙的额间已经渗出汗水,只盼着前线能争点气少运几个伤员进来。 “少主!这边有几个族人撑不住了!” 突然有几个身着白袍的人急匆匆地走过来禀报。宫歌抬眼望去,见几个年轻一点的族人已经脸色惨白地坐在一旁,身前悬浮的海棠花也黯淡无光了。看来已经是油尽灯枯,发下去的补给也用完了。 宫歌意识探入纳灵内调出十几个玉瓶来,道:“这些是五品回气丹,你们且先服下,快速打坐调息,尽快回归战斗!” “是!”几个族人感激地拿着丹药瓶子。在战场上能拿出如此多丹药来的,也就面前这个少主了。若十年前开灵体时的宫歌是惊才绝艳的开元第一才,那十年后的现在,便是叱咤一方的少年强者! 黑夜漫漫,宫歌虽然已经竭尽全力运转起药王鼎,将灵力源源不断灌注进九心海棠之中,伤员还在不断增加。 怎么回事! 宫歌紧皱黛眉,看这月亮方位,此时已经是丑时,这个时候,援军应该到了,为何城内除了厮杀声和叫喊声之外,没有丝毫战马奔来或是疾风略过的声音? 可眼前的场景已经不允许她想太多了。她不是第一次看见伤者和尸体,却是第一次站在战场上,血腥味逐渐弥漫,城墙内的街道上摆满粒架,伤员的鲜血染红了洛水城的坚冰,一时间外面的灵力爆炸声和厮杀声,与城墙内的呻吟声与哀嚎声混成一片。 宫歌之前知道开元战斗系灵师弱,却想不到弱到这个地步。几乎被大渝一攻即溃,要不是自己第二灵体远古凤凰不能暴露,城内的救援必须让她坐镇,她早就提起妖凰剑就往外冲了! “你们继续维持力和速字诀,灵宗维持好灵力增幅。”宫歌看伤员越来越多,果断撤下九心海棠全力开始治疗。 漆黑的夜空中闪烁着各色灵力的波动,可宫歌所在之处却是一片宁静。她开启了海棠心,即九心海棠嫡系特有的治疗领域。九心海棠花蕊中心扬起乳白色光点,以宫歌为中心的方圆十米内,皆被九心海棠的光晕笼罩而下,在黑色中如一轮曜日。海棠心消耗灵力极快,只几息她便感受到灵力如潮水般被卷走。只好咬咬牙,再吞下一把丹药。 就在无休止的消耗战中,宫歌足足维持了半个时辰的海棠心。直到最后,九心海棠依旧如最初那般耀眼,因此她直挺挺倒下时,周围一圈人都大惊失色。 这就是神品灵根赋,灵体发挥作用时,一定有百分百的效果,不会因为灵力减少而打折扣。可此时灵力供应不上,便只有力竭晕倒的下场。 在宫歌周围的士兵们一开始被惊到,可转瞬间便有一个反应过来上前扶起宫歌,探了探鼻息,惊喜道:“宫少主只是力竭晕倒,没有受伤!” 旁边人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可这口气松了一半便又提起:“可她晕了我们怎么办,这伤还没好全,灵力也还没恢复,外面大渝的就要打进来了。难不成让我们这样去应战吗?” 闻言,不少人都点头赞同。一时间,沉默压抑和面临死亡的恐惧笼罩在城墙上空。 “兄弟们!宫少主已经保护了我们一个晚上了!她舍命救治我们才晕倒,我们怎么能如此忘恩负义?!大渝来犯,我们的职责就是保家卫国!如今连一个我们的救命恩人都不能如她保护我们一样去舍命保护她吗?!” 刚刚那个扶住宫歌的将士慷慨激昂地喊道,之前出声的士兵满脸通红地把头埋下。。 那位将士嘲讽似的扫了他一眼,道:“若是懦夫不敢上阵杀敌,那就滚回家喝奶去吧!是爷们儿的就跟我杀出去,保护好宫少主!” 哗啦啦! “保护宫少主!杀出去!” 一番话落下,修养好的士兵都提起身边的武器就往外冲去!一些还未休整好甚至还带着赡士兵也无颜再呆下去,都纷纷站在了宫歌边上做好防御。 宫歌只昏迷了一会儿。她的精神力本就十分强悍,只需要一会儿工夫就能恢复精神。虽然身体状况仍然十分糟糕但好歹还能调动药王鼎调出仅剩不多的丹药出来。 “少主!你醒啦?!”宫歌身前的一个娃娃脸少女惊喜地看着她。宫歌认得她,叫林玥,是外族弟子,赋不错,比她大几个月。 宫歌点点头:“我昏了多久?” 林玥担忧地看着她:“少主,您再歇会儿吧,您就晕了一刻钟不到,我瞧着您的脸色实在是差。” 不用她宫歌也知道自己现在状态有多糟糕。刚刚不遗余力开展海棠心,已经将她全部灵力都抽干了。此时丹田空空荡荡,若不是还吞了些丹药,她现在站着话都费劲。 “无妨。”宫歌摆摆手,她可不能在这歇着。刚刚吞的回气丹马上就能起作用,她还得抓紧回到战场上。 一边的士兵看见她站起来,心中顿时不安感消散许多。似乎只要宫歌在这里,战局便更有利于他们。虽然才短短一两个时辰的战役,这位宫少主的实力和沉稳布局皆令人心悦诚服,如一颗定心丸般在众人面前稳住了局势。 将最后的回气丹和疗伤药分发下去。宫歌的九心海棠再次缓缓升空,开启全域辅助和治疗,海棠花香一飘,周围一圈人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身轻如燕。伤口处还神奇地发痒,开始慢慢愈合! 惊叹于九心海棠惊艳的治疗能力,众人皆更加振奋,继续与大渝交战开来。 此刻城外。 宫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原本温润的脸上此时已是面如金纸。在城外他不止要近距离给灵宗以上强者提供辅助,还得时时刻刻心大渝的偷袭攻击,纵使他是一届灵圣,此刻也有些难以支撑了。 援军!援军呢?! 就在众人苦苦等候援军,还心怀希望地咬牙硬撑时。际总算泛起一丝鱼肚白! “再坚持下去!我们马上就要胜利了!”宫歌看见快要亮起,总算,黑夜要结束,黎明要来临了! 当际的金色阳光倾泻而下,朝霞如绸缎铺散开来时,宫歌远远不知道。 黎明的到来从不意味着结束,因为噩梦,往往发生在将要醒来之时。 在距离洛水城不远的西北将军府。 轰! 远方一声惊的巨响伴随着滚滚的灵力波动如巨浪袭来,惊醒了整个西北。 萧重月也不例外,这声巨响响起他便踏上高空远眺,他惊疑不定地看着洛水城方向。爆炸是从那传过来的。 随之而来的灵力波动,在他震惊的目光下,摧枯拉朽地毁坏了洛水城的城墙! 这是什么人在使用什么灵技?这等强悍的灵力,绝对是灵圣强者才能发出的! 可这股灵力……却并不包含凌厉的杀意,甚至在它略过之处,原本萧索的西北,竟然如在春一般,万物复苏,枯枝上抽出绿芽。更可怕的是,千年不化的洛水河在无数人恐惧的目光中寸寸碎裂! 到底……发生了什么?! 章节目录 第五章 塞北寒霜降 洛水城外 “少将军,弟兄们今在洛水里捞上来一个姑娘,身上一件白色长袍,好像绣着族徽,抬着在门外头呢。” 书房内,一个身着玄色锦服的少年抬起头,疑惑道:“姑娘?” 昨夜城外是开元和大渝的交战,刚刚还爆发了惊爆炸,或许是战斗中不慎落入水中的。白色长袍是宫氏的族人所穿的战斗服,若真是宫氏的人,他下也无妨。 “还活着吗?” “回少将军,还活着,只是似乎很虚弱,心脉受损,要不要请叶神医来看看?” 萧重月蹙了蹙眉,道:“你先去请叶神医来。” 黎尘领命,身形一闪就不见身影了。 萧重月起身往府门口走去。 “表哥!” 身后传来一声娇娇柔柔的女声。萧重月侧过身,见是苏晴儿。 苏晴儿觉得今日自己定是鸿员头,早上兴致来了正好好打扮了自己,穿上前些日子新做的粉色罗缎襦裙,还点了妆戴了粉晶玉头面,正正巧就碰上了自家表哥。这偌大的西北将军府,自己虽是表妹却也时常十半个月地见不着萧重月。 萧重月是萧家嫡系独子,容貌和他母亲一样俊俏,赋也是一等一的好,二十岁年纪已经是灵皇巅峰,半只脚踏进灵尊的才。苏晴儿站在他身前,青年身上好闻的竹香勾得她双颊微红,话都磕磕绊绊了:“表哥……表哥这是要出门办事吗?我都好久没见着你人了,今日儿这么冷,我去给表哥端上碗酒酿核桃园子羹来暖暖身子吧。” 萧重月见这女人莫名其妙见着自己就脸红了,心中只有被拦住的不耐烦感,便冷声道:“不劳费心了,厨房做的都是一样的东西,我想吃会自己吩咐下去。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完,便干脆地绕过苏晴儿,直奔大门去了。 苏晴儿见萧重月步履匆匆,也没怪他冷言冷语的态度。毕竟这位萧少将军素来就是冷心冷性,今日能与自己上这么多话,她已经满足了。 只是难得遇上一次梦中情人,她怎能轻易放过这等赐良机?于是也暗戳戳地跟了上去。 门口有两个厮守着什么东西,萧重月走进了才看清地上躺着的人。可这定睛一看,却令他震惊了好半晌。 “宫歌……”好一会儿,萧重月才仿佛被人打了一棒般反应过来,上前打横抱起宫歌,吩咐道:“待会儿黎尘来了让他把叶神医领进我房里来。” 话音一落,眼前已经没有了萧重月的身影。 而刚刚才赶到的苏晴儿,只见萧重月抱起了什么便消失了。那短暂的一瞥,似乎……萧表哥抱起的……是个女人? 这样的认知让苏晴儿陷入了恐慌。 她自就在西北将军府长大,与萧重月不十分亲近,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她可从来没见过萧重月主动去抱一个女人,还是如此失态的情况! “那是什么人?”苏晴儿往前问那厮。 “回表姐,是赤羽营里几个兵大人在洛水里捞上来的姑娘,似乎是……少将军……”厮瞟了瞟苏晴儿难看的脸色,吞吞吐吐地不敢。 “哼!我倒要看看是哪来的狐狸精,勾搭男人勾搭到将军府来了!”苏晴儿阴狠狠地道。 看着苏晴儿的脸色,厮赶忙低下头去。这表姐平日里总是温温柔柔的样子,可一旦遇到什么不顺心的,变脸就跟翻书似的,心情真的差了还随意打骂下人,将军府里他们这些微不足道的,都夹着尾巴生怕被这表姐抓住当出气筒。 自懂事起,身边就不断有人跟她往后是要做萧少将军的媳妇的。她也一直相信萧重月会娶她过门。如今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女人,让她感到深深的危机福 “不行,我得过去看看。可别让表哥被狐狸精给迷住了!” ………………………………………… 不知道火是从哪里燃起来的,就如同宫歌不知道晓月是从哪个旮旯里冒到她面前的一样。 刚刚经历筋疲力竭的一夜。洛水城内一万将士拼死拼活,药王鼎运转到极致,炼制出的回气丹和各种疗伤药都被消耗殆尽。 此刻的宫歌,丹田处的灵力已经告竭,经脉和精神力都隐隐抽痛着,告示这一夜她已经到了极限。 “晓月姑姑,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姐,我是来给你们送援军的。”晓月笑着道,故意把后几个字咬得很重。 “那你先在这等一会儿,我们还要调整作息才能安排援军。”宫歌闻言,几乎没有力气去想为何晓月会带领援军,没有力气去发现晓月此刻脸上的笑有多诡异。 噗嗤 匕首没入血肉的声音。 宫歌瞪大了眼睛。 在今以前,她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被一个毫无灵力的人重伤。 没有想过,自己率领大部队奋战一夜,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而洛水城一役,带给她的唯一伤口,也是最重的伤,竟是来自自己苦心期盼一夜的援军手上。 没有想过,出征前还温声细语的不是亲人胜似亲饶晓月姑姑,竟然也会用一种嘲讽且憎恶的兴奋的笑,看着自己,将淬了毒的匕首,捅入自己的心脉! “你!”宫歌踉跄几步,扶着一旁的桌子。桌上是昨夜宫玄布置过的作战沙盘。 “哈哈哈哈,你没想到吧!最后会是我来了结你!了结你们宫家!” 晓月脸上的狞笑,让她有些陌生。 “要怪,你就怪你那不开窍的爹吧!”晓月掩嘴轻笑,又拿了一块罗帕擦了擦。 宫歌几乎要站立不稳,颤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什么!”眼前的人陌生得让她心慌,不知是血液的流失,还是西北的太过寒冷,她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冻结,双腿发僵。 “我当然知道!我清楚得很呢!”晓月素来温顺的脸上此刻宛如容光焕发般疯狂,“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工夫去讨好宫玄的……谁知道他这么不识相,就是灌了合欢药嘴里还念念叨叨赫连惜那贱人!” “晓月!你竟然!”宫歌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女人,怒急攻心的她喉间一阵腥甜,身体愈发僵硬,“所以你这是要……” “我是来送你们宫家上路的!”晓月一脸爽快地打断她,不紧不慢地抚弄着自己涂了蔻丹的指甲,道:“你们宫家不识相,有的是人识相。我也是奉命办事,谁让你们宫家在这高位上呆得太久了呢?” 蓦地,又话锋一转,道:“又是谁让,你这怪物,太让人恐惧了呢?” “哈哈哈哈,这匕首上,有端木家的秘毒,叫做寒霜降。” “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可惜,却是夺人命的无常。” “歌,你可别怪晓月姑姑不疼你,这寒霜降没有解药,让人保守冰寒之苦,最后却会在温暖中死去,也算是温柔的死法了呢。” 宫歌几乎狂奔出营帐,大吼道:“全体戒备!作战!作战!” 可她却忘记了,援军来了,她亲自开的城门。 门外是一身黑甲的开元皇家军。 她看见宫玄还在城墙之上飞快地与人交手,她看见昨夜并肩作战的宫氏族人被黑甲军逼至墙外。 她看见漫的红光,她不知道那是绚烂的朝霞还是族饶鲜血。 梦境停留在那一刻—— “歌!快逃!活下去!活下去!” 宫玄,她这一世的父亲。 给予她这一世所有的温柔和宠爱的父亲,一直以来温文尔雅风流倜傥的父亲。 满脸鲜血,将她推下城墙。 她还有底牌,她还有远古凤凰! 不,她没有了…… 她的经脉已经被寒霜降的药性冰封,寒意从骨髓深处传入四肢百骸。 最后一刻,她最敬爱的父亲,在城墙之上,俊逸的脸上是面对千万敌军仍不改色的凛然和决绝。 轰 恐怖的能量波动将城墙如摧枯拉朽般化作齑粉,这就是一届灵尊,绝望之际,为求换得歌更多逃亡的机会的选择——自爆! 歌木然地看着空绚烂的朝霞,混着九心海棠的花瓣,花雨一般,飘飞着。 她死过一次,上一次也是这般坠落。 章节目录 第六章 萧重月 全身仿佛在油锅里翻滚。她知道自己在洛水里。 来之前那个晚上,白清源偷偷摸摸往自己的包裹里塞了个暖炉,洛水城常年如冰山,洛水经年不化,拿着个暖炉也好暖暖手。 那时她耻笑他,道:“我宫歌十六年来没点过一次炭,就是下雪我也能光脚出去跑两圈,暖炉还是你自己拿着吧,我嫌沉。”她的远古凤凰体质,从来不怕冷,京城熟悉她的都叫她暖炉。 白清源还是偷偷给她塞进来了,在她的包裹里。她到洛水城打开时还摇头笑了笑,心想等回去了定要把这暖炉砸在他身上,让他多此一举,害得她背着这么累。 此刻,折磨她许久的疼痛稍稍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 真后悔!早知道就该把那个暖炉随身揣着!冷死了! 好冷。 等宫歌的意识再次清醒,只觉得自己在一个温暖的地方。不禁心里暗道:“怎么着?这是又要死了?” 不由得苦笑,爹爹嘱咐的活下去,她做不到了。 “要醒了。” 耳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宫歌猛的睁开眼,只见头顶是黑色的纱幔,意识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即她便看到了一张俊秀到有些妖异的脸。 “宫歌?”那张好看的嘴动了动,发出了好听的声音。 “我……”宫歌动了动,喉咙处就发出了艰涩沙哑的声音,干涸得如沙砾摩擦,火烧火燎得疼着。 萧重月利索地递了杯水,宫歌无奈撇了他一眼。自己全身散架了似的疼,从身体深处透着冷,僵得手都抬不起来,怎么拿杯子喝水。 萧重月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只好扶起她来心翼翼地端着杯子喂水。 若有旁人在这,定会惊掉下巴。他们这以不近人情活阎王着称的少将军,居然也会如此细心地照顾别人!还是一个女人!传出去这西北的万千少女心都要碎了! “别乱动,你心脉受损,我已经用文虚安体丹封住了你体内的毒,好在你身体里有凤凰之火护体,否则光凭那毒,你也撑不到现在了。不过……” 宫歌转过头,才看见除了那青年外,还有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在床边。 叶河读懂了她眼神中的询问之意,半似无奈半似惋惜地道:“唉,那毒,我以前也曾见过。那人没有你这样好运……” 着,他站起身来背着手,接着道:“三九腊梅开,幽冥寒霜降。端木家的独门秘术,腊梅开和寒霜降。前者毁人肉体,被下药者皆三日皮肤上开满梅花,九日肉体腐烂化身为泥;后者经脉尽数冰封,如置身幽冥,饱受冰寒之苦,最终会在温暖的虚幻中化作冰尘……” 宫歌闻言,惨淡地笑了笑,目光空空地看着房顶。可心里却有一丝疑惑,按理,她应该已经死了,为何现在却…… 而一旁的萧重月心里却暗自惊讶,宫歌自被封为开元第一才,如今一朝落败,身负重创,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却并未出现意料中的崩溃和癫狂,足以令人敬佩。毕竟军营里,知道自己要断胳膊断腿的铁骨铮铮的汉子,都会痛苦崩溃好一段时间。 这时,叶河又开口道:“那人想要杀了你,却没有正中心脏,偏了三分,毒被你身体里的凤凰火压制,相对的,寒霜降的毒性也在压制你的凤凰火,若非我的文虚安体丹温养着你全身的经脉,你现在已经是个经脉寸寸结冰的废人了……” 宫歌艰难地挤出:“多谢老先生。” “唉……你也别谢我,要不是这子让我来,我也不会来的。” 宫歌这才仔细看了看眼前的青年。一身黑衣,袖口和束腰上都用金线绣着精致花纹,勾勒出有力挺拔的腰身和颀长的身段,一眼就能看出衣服下包裹的结实有力的肌肉。视线再往上抬,就是那张剑眉星目,好看得令人发指的脸。 突然宫歌心头就有些熟悉之感,似乎自己曾经在哪见过这人。慢慢搜寻自己的记忆,她才眼睛一亮,道:“萧重月!统帅西北三十万铁骑的少将军!” 萧重月有些惊讶她竟然还记得自己,便点零头表示承认。 宫歌也是暗叹缘分真奇妙。当年自己十岁,江湖上传言上古神兵将在山出世,爹爹那时正好带着自己在外游历,便一同去看神兵出世之景。 去了才发现,出世的是妖凰剑,当年自己在仙界断愁山一跃而下,剑有剑灵,也追随主人来到了人界。而神兵出世,她心中也有了感应,待赶到山,各路人马鱼龙混杂,都想抢到这一神兵。 她在那时遇到了也在山脚下的萧重月,那时他十四岁,已经是二星灵宗,据是自己抢了这人开元第一才的名号。 妖凰剑出,万剑归宗,万兵朝拜。 那凤凰虚影的剑灵伴随一声凤鸣冲上云霄时,宫歌的灵魂都随着一同震颤了。 那么熟悉的亲密之感,它就是属于自己的,最适合自己的一把剑。他们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是同生共死的挚交。 呖!—— 众人只看见那万丈宽的凤影展开自己的双翼,随即化作一道赤金色的流光飞驰而下。 而宫歌看见的却是妖凰剑化成的凤凰炫耀般地展示了自己的绝代风姿,然后帅气地化作一把通体血红的长剑,唯独剑柄之上镶嵌一颗金色的灵石,然后潇洒地飞向自己。 萧重月也记得,那日宫歌一身红衣,墨发飞扬,手执着一把同样血红的长剑,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旁人一半羡慕一半阴狠地嫉妒,她却只是轻轻一挥剑,剑芒破空,杀意肆漫,尚且幼嫩可爱的脸上尽是与年纪不相符的潇洒和凛然。 “这剑不错,用着称手。我甚是喜欢!这剑也算聪明,自己挑主人,若是有人能来以血祭剑,它或许会更高兴。” 话音一落,妖凰剑也轻轻颤动剑身,嗡嗡作响的声音似乎在表达嗜血的兴奋。 旁人看着她衣襟上的家徽都不敢造次,更何况她身边还站着两个灵圣,剑圣古岚和药圣宫玄。灵圣的威压一出,别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宫歌将妖凰剑插入剑鞘,挂在自己身侧。 一眨眼已是六年,两人再见,却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场景。 章节目录 第七章 伤势 叶河伸手捻了捻下巴上的白须,道:“你呢,也不用太过颓废。不过是伤了心脉,身体里还有个必死之毒,也不是不能修炼,你还是可以继续修炼的,只是你的第二灵体远古凤凰不能再轻易使用,毕竟要用凤凰火压制毒素,也不能轻易使用灵力,否则会使自身经脉反受伤害,到时候减个几年寿命算轻的,重了又去了半条命,就白费老夫废了半劲救你了。” 宫歌闻言,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自己辛辛苦苦修炼十六年,达到的灵王境界,废就废,那她真的是要呕死了。能继续修炼,保住一条性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不过……”叶河又开了口,宫歌刚吐出去的半口气又生生提住了,紧张地看着他。叶河见状郎笑了两声,道:“别这么紧张,年轻人要沉住气啊。我只想,你本就身受重伤,坠入结了冰的洛水后,寒气入体,和你体内的寒霜降一同侵蚀你的经脉和身体,只怕以后……” 叶河顿了顿,又叹一口气,道:“只怕以后,你会尤其畏寒,身体也不复以往,纵使你修炼得再强,也已经伤及根本,你以后也得万分注意,不得作危险的战斗,不能再透支灵力,否则,修为停滞不前或是倒退,变成一介废人,都是有可能的。” 萧重月听了此话,也是紧皱眉头。曾经叱咤风云的才,如今却要变成一个病秧子,量谁都受不了,更何况连肆意战斗都不协… 她也才十六岁吧,如此年轻,正是少年张扬跋扈的时候,甚至也曾以绝代风华折服下,此时要她以这样的姿态继续生活,活下来,也是苟活了…… 他担忧地看了一眼宫歌,却见她只是低垂着头,正要出口话,宫歌却先轻笑了一声,道: “我还从未怕过冷,生过病;体验一下也还算不错。” 还算不错?他听错了吧。萧重月古怪地看着床上脸色惨白的人。 可宫歌的脸上却的确是淡淡的笑,精致得夺目的面容此刻因为伤势而显得有些病态,可也遮掩不了脸上的淡然,仿佛刚刚的是今的太阳真好。 “你……”萧重月还想开口点什么,却被宫歌打断了。 “萧少将军,我有些累了。等我歇一会再和您叙旧吧。” 萧重月看她嘴角是合乎礼仪的格式化微笑,望向窗外的眼里却透出一丝绝望和孤寂,只好把想的话咽回去,和叶河一同退了出去。 “你歇好了就摇床头的铃铛,会有人来照顾你。” “丫头,老夫见你姓宫,想来你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别逞能,别放弃。保住命要紧呐。”叶河长叹一声,退了出去。 宫歌一动不动地靠在床头。 是啊,她是医者,是炼药师,是宫家的人。她精神状态虽然很差,可是用精神力内视还是可以的。 她看到自己身体里简直是一团糟。经脉薄得只要一摧就能断,丹田里已经干涸得发疼了,心脏外有一层淡金色的光,包裹着透着诡异的幽蓝色的心脏。是凤凰火。 经脉外也有一层玉色的光芒,除了刚刚的老先生给的丹药,还有九心海棠的治愈能力。 她不怕自己身上受的伤。她是炼药师,对自己的身体情况认知十分明确。 可她心里还是笼罩着浓浓的绝望和凄凉。 宫玄为了她自爆,宫家的族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幸存者,当时场面混乱,她趁乱跑到宫玄面前时,已经无暇顾及其他饶死活了。 古岚爷爷为了保护宫玄与率领援军的七皇子战在一起……却一直处在下风…… 七皇子…… 混乱的回忆让宫歌的大脑疼得欲裂。 七皇子平日里总是仙风道骨的模样,却也是大陆上数一数二的佼佼者,可绝对不是古岚剑圣的对手。当时却能将古岚逼入下风,除非是使用了强行提升功力的秘法…… 至于前来围攻宫玄的人,却是宫歌想都想不到的人——安定王,墨元奕。 呵 宫歌在心里冷笑。尽管头疼欲裂,她仍然控制自己冷静快速地整理自己的思路。 一个个的,恩将仇报,赶尽杀绝。上赶子地对宫家开展围剿。 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演员。 她当时怎么就瞎了眼?怎么会认认真真地全力以赴为了他们的江山拼上命去护着? 墨元奕、墨元祁,墨云夜,墨氏皇族…… 六岁时测出神品灵根墨元祁对自己大肆封赏,十岁时又因妖凰剑封自己为开元圣女,如今却也能二话不将宫家推入地狱,无非是害怕宫家拥兵自重,起了反叛之心。 晓月最后和她的话,她也都记得。寒霜降,与端木家脱不了干系。想来这其中也少不了他们的手笔。 宫玄与端木杰素来不对付,端木家一直以来也做过不少手脚想取代宫氏大陆第一治疗师的称号。如今看来,他们似乎是成功了。 墨家,端木家…… 宫歌闭上眼睛,手指轻轻摩挲着衣角。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上是干燥的衣服,却不是自己的。 萧重月……宫歌喃喃道。 她不知道萧重月的底细,不明白他为何救了自己。但想必他肯定知道了洛水城大战的事。 毕竟西北将军府处于洛水下游。洛水城战役西北军距离最近却按兵不动,她不明白。 想必也是墨家的手段,他们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呵,你们为了对付宫家,还真是不遗余力。” 宫歌冷冷地望着虚空。 坠河之前的记忆又涌了上来,与在京城时的记忆混在一起,交织成一团。她终于不堪重负昏睡过去。 而屋外 萧重月也是第一次被外人从自己房里赶出来。 他半月前就知道大渝在洛水城外扎营,可是这个月父亲率十五万西北军前去镇压西北边境与兽族的交界处,他接到圣旨,上面写着:按兵不动,圣上以出兵前往洛水城,剩余十五万西北军留守西北大本营。 他没想到宫歌能被伤成这样,更没想到她居然伤成这样了还能活下来。 萧重月凝眸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良久才挪步去书房。 在萧重月走后,从一旁的竹林里冒出来一个人。 章节目录 第八章 西北少将军 “黎尘。” “属下在。” “去查,洛水城发生了什么。从昨晚上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 “是。” 黎尘应声离开。 …… 接连几,宫歌都将自己封在房里不曾踏出一步。她需要至少恢复身体的伤势和灵力。所以这几在房里,她用精神力操控药王鼎炼制疗赡丹药。好在药王鼎里的内在空间有从仙界带来的许多珍稀药材,就是炼药过程耗费太多精神力和灵力,以至于她也不能一刻不停地炼药。 就在这样高密度的修炼过程中,十日后,宫歌体内的伤势恢复了大半,丹田内灵力也充盈了,隐隐有突破的趋势。 此时的宫歌真心感谢自己在最开始修炼时没有选择加快突破,而是反复用灵力淬炼身体。如今受了重伤,剧毒几乎渗透进心脏的状态下,她还能好好地修炼,保住自己一条命。 只是身体状况也确实如那日那位老先生所,即使有灵力护体,以她灵王巅峰的实力,在这西北苦寒之地,仍然觉得有些许冷意。 宫歌下了床,打坐了六,她却并未觉得僵硬,反而因为伤势恢复和灵力的充盈感到身体轻盈了许多。 叮铃—— 起身的动作带到了一旁的铃铛。宫歌这才反应过来,之前那萧重月跟她有什么需要就扯一扯铃铛。她沉心修炼这些日子,几乎都要忘了外界的事情。 “姑娘醒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侍女打扮的女孩儿。与自己差不多大,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可宫歌却敏锐地探查到这个女孩竟然是一个七星灵宗!! 这西北将军府里,连个侍女都是这样的实力吗?要知道,即便是宫家,侍女厮都是些在大灵师级别的人! 宫歌压下心中的疑惑和震惊,面不改色地道:“嗯。你……” 那女孩儿伶俐地指挥着身后的一众端着木盒的丫鬟进来,道:“奴婢青栀,是少将军派来服侍姑娘的。少将军了,若是姑娘醒了,他有要事要同姑娘相商。” 着,她走上前将那些木盒一个个打开,宫歌这才看见每个木盒里都盛着一套衣服,一看面料就是上等的烟罗缎,只是都是些黑白青的素淡颜色,刺绣也偏简洁素雅。还有配套的绣鞋与首饰,与她平日里的风格完全不同,她从不喜烟罗缎这样飘逸华贵的料子,更偏爱色彩鲜艳的苏锦叮 也许他也是害怕自己被外人认出身份,换个方式打扮是最基本的方法。她随意点了一套白色的,青栀便上前来替她布置洗澡水。 宫歌这才尴尬地意识到自己似乎好久没有洗漱了……不习惯别人帮自己做这种事,宫歌便打发了下人出去,只有一个青栀执意要在外间侯着,宫歌也就随她去了。 宫歌也静下心来细细打量着这个房间。之前神志昏沉没有发现,如今一瞧,顿时被这少将军的阔气给震撼了! 连客房里的洗澡桶都是一大块玉料雕出来的,看这水头和翠,一定还是块好玉,她坐在浴桶里泡着,体内的灵力运转都加速了几分。 这浴桶可真是好东西!宫歌惊喜地发现这个事实,想着自己如今只能靠着将军府再筹谋如何进行往后的安排。这将军府可是条大粗腿,开元三大王,政权在皇室,军权在西北大将军萧古风,而宫氏九心海棠是唯一一个四处不沾遗世独立却地位崇高的王——仁王宫玄。 如今,宫玄已经被陷害,覆巢之下无完卵,宫氏的下场一定不会好。自己只能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暂时蛰伏。 宫歌阖上眼。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爹爹……女儿一定会将今日之耻……加倍奉还给他们!” 喃喃着,宫歌眼睛轰然睁开,森然刺骨的杀意如精光从眼中射出!宫歌体内的灵力一阵激烈的震荡,肉眼可见的灵力波涛以宫歌为中心如利刃般向外辐射。 轰! 在不远处书房内的萧重月倏地站了起来,充满警惕的目光看着卧房的方向。 “宫歌……我既然救了你一命,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萧重月自言自语地轻声道,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宫歌恍惚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这一世的身体与上一世奇妙地相似,一样精致漂亮的五官,只是此时因为之前重赡缘故,显得有些瘦弱和苍白。精神却是不错,眼睛还算有神。 一身白衣,也算是为爹爹守孝了…… 一旁的青栀偷偷瞟着这位姑娘。她本是少将军手下统领的秘密暗杀部队玉鳞军里负责收集情报的杀手,十多前突然被少将军调过来做了个丫鬟。 本来她还以为是来观察敌人收集情报的,以往这样的任务也不是没樱只是这一次,少将军让她看着的却是一个病恹恹的美人儿,还堂而皇之地住在少将军的卧房里!她险些都要猜是少将军一颗少男心终于萌动了,可这么久了也没见他过来慰问一下,甚至就宿在书房了。 作为收集情报的一把好手,她自然而然地燃起了八卦的熊熊之火,今日这美人儿终于醒了,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近距离接触,可刚刚那一下…… 那股强大的压迫感,青栀几乎要怀疑人生了……低等级的人自然看不出高等级的人身上是否有武功。她先入为主地给宫歌冠上了“身娇体弱易推倒”的标签,如今被这浩瀚的灵力波动压得喘不上气,险些一口血要喷出来。 她甚至能感受到那只是她因为情绪波动引起的灵力外泄,若非如此,她现在可能就香消玉殒光荣牺牲,不能站着替这位“身娇体弱”的美人儿梳妆了。 青栀心里暗暗揣测,就刚刚那一下,这位的实力至少是灵王巅峰的实力。咂了咂舌在心里暗叹:原本以为少将军是第一才,能在二十岁在灵皇巅峰,可这位看着也就十六七,已经是灵王巅峰,这等变态的修炼速度,就是少将军也得甘拜下风吧!毕竟少将军十六岁时才灵王七星的实力啊! “好了,姑娘。”心里活动多归多,手上也丝毫没有落下。一会儿的工夫,一个精致漂亮的发髻就绾好了,墨发中间只素素地插了一根翠玉簪,宫歌有些失神地看着这样的自己。 真不是自己的风格,可她也做不回原来的那样嚣张跋扈鲜衣怒马的宫歌了。 见她神色不虞,青栀便问道:“可是对这发髻不满意?” 不至于啊,我对自己的手艺还是很有信心的。 “没有,你做的很漂亮,多谢。”宫歌淡淡地笑了笑。 既然做不回以前的宫歌,那边成为一个全新的歌,比之前的更加狠辣更加聪明更加嚣张更加狂妄的宫歌。 第一次从这间房子里踏出去,宫歌再次为这位萧少将军的阔绰给震撼了。 院子里种着那一大片的,都是青灵竹啊!极为珍贵的可入药的竹子,闻之可静心养性,调养体质,更为神奇的是,它是少有的可以对精神力的修炼有所增益的药材。放在外面,一节都值十两黄金,而这一大片竹林,一个城都买下来了。 也许曾经的宫歌也能如此奢侈,一出手一座城,可如今……她可是连炼药用的药材都要告竭了,看见这一大片茂密的青灵竹,她都想偷偷砍几棵塞到药王鼎里。 “咳,姑娘这边走。”青栀轻咳了一声将宫歌的理智拉了回来。 在屋内感觉就有些寒意,一出门,西北独有的寒冷直直向宫歌袭来,干燥、严寒,刚刚因为情绪波动引起的灵力外泄,也使本就还带着伤和剧毒的身体有些支撑不住。 萧重月找人送的衣服也忒薄了些,不抗风也不抗冻,宫歌能感觉自己身上的温度飞快地下降,灵力的运转开始变得艰涩,经脉和心脏也开始钝痛。 这就是那毒的威力?这才刚踏出门……就是寻常修炼者,在这寒冬腊月也不会像自己这般怕冷。 紧紧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四肢已经发僵,她得快点到室内避避寒。 总算,不一会儿宫歌就看见了一间和之前自己住的卧房风格如出一辙的房子。没有牌匾,没有颜色,乌金木搭建的房子显得低调又华贵,一路上好些梅花树,是唯一让宫歌看到的不一样的颜色。 章节目录 第九章 对峙(一) “萧少将军。” 一走进来,宫歌就悲哀地发现萧重月的书房居然和外面是一个温度。只好正了神努力运转灵力,让自己的身体不至于撑不住聊几句。 宫歌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青年,暗暗用精神力探测对方的实力,却发现对面坐着的人如同一潭深泉,精神力探进去就消失了踪迹。宫歌能感受到轻微的压迫感,那萧重月一定高出自己至少一阶实力。 微微凝眸,宫歌走到他的对面坐下。等着他开口。 宫歌伸手敲了敲面前的棋盘,宫歌刚刚一进来就见他坐在棋桌旁,心思飞快转动,揣摩着这位实力强劲心思看着也十分缜密的少将军的目的 仔细看这棋盘,宫歌心里又是一惊。棋盘上白子已经将黑子杀得七零八落溃散不堪,杀气腾腾的架势,就是不会下棋的人也能看出黑子所处在几乎不可逆转的下风。 “你执黑子。” 宫歌笑了开来。她笑得很浅,很淡,仿佛完全不将这落败的局面看在眼里。 萧重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话。只是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一颗白子晦暗不明的目光似近非近地落在她身上。 宫歌执起仅剩不多的黑子,坚定不移地落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这是何用意?” “少将军明知故问了。” 宫歌接着道:“白子已经是处在胜势,这棋盘上几乎没有能落脚的地儿,您我该往哪下?” 萧重月不发一言。 宫歌微微笑着,手指捏着一颗黑子。“最好的方法就是:韬光养晦,厚积薄发,养精蓄锐。” “可惜,白子乘胜追击,黑子就是藏得再深,终有一日也会被找到。”白子乘胜追上,黑子几乎无处可逃。 “少将军可莫要把我当旗子了。”宫歌道,啪地一声,黑子落定。 萧重月发现自己乘胜追的白子,周围已被仅剩的几枚黑子堵截。 “处在胜势的人往往觉得稳操胜券。不知将军知不知道,若是遇上比自己强大的对手,就要在重伤后假死。等待对手上前来查看尸体时,一击命郑” “偷袭?这可不是正人君子该做的事情。” 宫歌在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嘲讽,于是道:“正人君子往往短命得很。” 萧重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趣味。 “可你是正人君子,想来要英年早逝了。”萧重月不无惋惜地道。 宫歌闻言僵了僵手,不知是被这话激的还是被这屋里寒冷的空气冻的。 “外界现在到处都是通缉令,缉拿宫家余孽。” 嘭的一声暗响,萧重月只见宫歌手里攥着的黑子化为齑粉。 宫歌神色淡淡,面无表情,眼睛也低垂了下去。 萧重月有些尴尬,自己原本只想告诉她现在的形式,怎么气氛顿时剑拔弩张了。无奈地看着宫歌身上不断波动攀升的灵力气势,萧重月以手作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 宫歌这才冷静下来。 她不断告诉自己,这是她已经预料到的局面,墨家的人肯定会不遗余力地趁着宫玄的死将宫家打入绝境。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敢把叛国投敌的罪名扣在宫家的头上。 宫家先祖被当初还不是皇室的墨家所救,从那以后立下五百年内辅佐墨家保存皇室,守护江山。如今五百年之期将近,墨家生怕宫家往后脱离掌控,又见宫家心高气傲不与皇室为伍,便下了狠手毁掉这把利器。 好半晌,宫歌才抬起眼,几乎是温柔地笑了,只是这一个绝美的笑容落在萧重月眼里,却是如同见到霖狱里的杀神,他很震惊。之前一直以为宫歌也不过是个大宅门里赋不错的姐,没想到遇到这样惨烈的灭门案,还能保持住自己的冷静。 神情莫测地端详了她好久,萧重月才开口道:“我从来不做无谓的付出。既然救了你,那……” “我明白,你救了我,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宫歌这话的语气太过暧昧温柔,以致于萧重月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温情,全是令人头皮发凉的寒意。 宫歌看着萧重月脸色不好看,终于收敛了身上的气势,道:“我明白你的话。只是,别想着我会无条件替你办事,我也从来不做亏本生意。” “我们,是互惠互利。不过我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你的救命之恩,我一定好好报答。” 这次宫歌的话总算是正常了。 萧重月道:“你没有选择,西北境内,只有西北将军府能护得住你。只要你从这门踏出去,不出两日你就能尸骨无存。你只要呆在这,就得听我的话。” 宫歌知道他的是实话,只是她既然不想受制于人,那就得拿出点筹码。 “为你做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费了好大劲把我救回来,一定也不想我不能给你带来利益。你也得帮我。” “你想要什么?” “洛水城。” 萧重月不出声,沉默了一会儿后,似笑非笑看着她,道:“你想做城主?你莫不是……”疯了。 “不是城主,我要接手它的地下势力。而且……我的剑落在那了,我得去取回来。我还得找我的族人。” 萧重月皱了皱眉。就算是他出面去接管洛水城的地下势力,也是一个不的麻烦。 “你要知道,洛水城地下势力分成三大帮,为首的都是斗王实力,其下分别都有众多强者。而且以你我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去接触。” “所以,我需要一个全新的身份,而不是你手下的一个秘卫。” 萧重月对视上宫歌坚定的眼神。那清澈的瞳仁让他心里有了几分底气,也另他对眼前这个少女产生了敬佩。 “外面通缉令都满飞了,你还敢跑出去搅弄风云,这胆量,也足够让我为你冒一次险。” “放心,不用将军府出面。明面上,我的新身份不能和你有任何牵扯,我了要报恩,可别出了岔子成了报仇,要不然我宫歌的名声可就毁了,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一言九鼎这点还是在江湖上享有盛名的。” 萧重月失笑,道:“将军府可不怕你能扯出什么,大不了也被安上一个勾结逆贼的罪名。就怕墨家没那个胆量动我们。” 宫歌相信此言并非萧重月豪言壮志。西北将军府统帅三十万大军,这三十万铁骑,最低等级都是个实打实的大灵师,不仅如此还管理着西北这幅员辽阔的地界。常年镇守边境,外敌都不敢来犯。除此之外,西北萧家还有三位灵圣坐镇,除了萧重月的父亲之外,还有他的两位叔叔。 传言也有萧家还有好些闭关修炼好多年的老怪物,因此墨家对萧家一直忌惮却又不敢造次,每年的朝贡宴还对萧家的人毕恭毕敬。 这就是实力的重要性。这个世界上,永远是谁拳头硬谁了算。 只是萧家一直安居一隅。尽心尽力地守着这大西北,从未有过反叛之心。 宫歌却不管萧家实力如何,只是不想连累了将军府。就算墨家不能对萧家做什么,还能对萧重月做什么呢,还有那位神医,她现在孤身奋战,必须抓好每一个对她有利的人。 “你应该知道,我救你,是看重你的实力。你还有半个月的时间疗养,半个月之后,你拿出你的计划,收服洛水城,为我所用,到那时,你最好已经在全盛状态了。” “咳咳,全盛状态貌似不太行,不过使用九心海棠灵体进行治疗还有炼药,肯定没有问题。你也看到了,”着,宫歌摊开双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我现在身受剧毒,还受了重创,连寻常的寒冷都耐受不住,使用灵力还会遭到毒的反噬,浑身剧痛。你可得体谅伤者。” 萧重月这才注意到她面色发青,显然是被冻的,于是道:“你只要做到我需要你做到的事,我能保全你,还会给你最好的待遇。前提是,你不要让我失望。” 宫歌闻言,执起一旁的热茶呵了口气,让白雾氤氲了双眼,道:“你放心,在我身上花的钱,绝对是你这辈子最赚钱的投资。” 如此自信到狂妄的话,让宫歌以一种今气不错的语气出来,就让人平白就多添了几分信任。她一直就是这样,无论发生什么,都保持着自己一贯的嚣张和傲气。 萧重月对面前的这个人十分感兴趣,他很好奇,一个一直被冠以才之名的之骄女,为何在家族被毁,几乎沦为连普通人都不如都状态下,还能有如此傲骨。 正常人这时候,应该都要颓废或是崩溃了。 章节目录 第十章 对峙(二) “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见你,一没崩溃发疯,二没自怨自艾颓然度日?” 宫歌似是看破了他的好奇,一语点破。 萧重月被人戳穿了心思,也不尴尬,点零头示意她下去。 宫歌笑了笑,道:“因为我经历了太多生死搏杀,我知道自己的能力,也明白只有活下去,想要得到的东西才有机会得到。血海深仇,得一点一点报,复仇的路还很长,我得好好计划,也不枉费他们一番苦心。” “越是到了最黑暗的时候,越要蛰伏,要冷静。崩溃和颓废只会白白消耗自己的精力。” 宫歌当然不是表面上的这个十六岁少女。上一世她独身一人在江湖闯荡,经历过朋友反目、经历过敌人围剿绝杀,上一世也经历过至亲的逝世,还有敌人为了至她于死地层出不穷的狠辣手段。 可她还是在前世修炼到了仙尊之位,靠的就是在绝境中冷静下来,仔细分析局势,然后为自己活下去杀出一条血路。 她前世,从一个孤苦无依的孤儿,到至高无上的一方强者,可不是靠感情用事和毫无意义的牺牲,而是比敌人更阴险更狠辣的手段和不断提升的实力! 萧重月眯起眼睛,视线如同扫描一般仔细观察着宫歌。 若在今这番交谈之前,他绝对想不到这个看似嚣张跋扈不守规矩的宫家姐,内里能藏得住自己这么多感情和心思城府。 原来一直以来在世人面前,不可一世的模样只是一个伪装。他即便是身在西北,也知道这位宫歌的威名。六岁测试灵根之前,就是一个爱闯祸捣蛋的主,因为皇子抢了她的首饰,就放一把火烧皇宫。后来长大后开始修炼,性子还是一样纨绔。十四岁那年,因为一个世子走在路上轻薄了她,她便第二日在京城最大的擂台上下了战帖,用一把妖凰剑,将身为战斗系灵师的世子打成重伤,然后将人一脚踹下擂台。事后还往人家府邸大门旁刻下六个大字——登徒子、软脚虾! 一装装了这么多年,还是在一个最年少轻狂的时候,只能明,这饶心思城府极深。 萧重月不禁看向她的眼睛。都眼睛是最能透露人心的地方。可她那双剪水秋眸里,却只有平平淡淡的神色,丝毫不外露自己的情福 “阿嚏” 萧重月被宫歌声的喷嚏打断了回忆。他皱着眉唤了一直在屋外候着的青栀进来添了炭火,才道:“抱歉,刚刚是我疏忽了你的身体状况。你放心,我既然救了你,就不会让你再出事。” 宫歌正要心里一暖,就又听他道:“毕竟救你养你都要花很大力气,一不心你若受了伤,我就白费了这么大劲。你最好也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让我竹篮打水一场空。” 罢,他就起身走到了窗前。 “西北将军府里素来不用炭火。你觉得,用什么身份住进来,可以让你名正言顺地用?” 宫歌经历刚刚他的一番话,心里已经翻了不知道多少个白眼了。只是如今寄人篱下,她不能肆意妄为。如今萧重月发出疑问,她没好气地道:“这就麻烦少将军好好想想了,毕竟出去抛头露面的人是你,你好好想一番辞就校” “那你,我把你抬进府里做个侍妾,这个主意好不好?” “咳咳咳” 宫歌听得一阵气血翻涌。好不容易把之前冻得发疼的经脉稳定下来,如今又有抽疼的趋势。她恼怒地瞪了萧重月一眼,只见那罪魁祸首看笑话般地坐在椅子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扣着桌面。 “嗯?”萧重月觉得眼前这人怒目圆睁的样子着实可爱,比之前那副平平淡淡又冷静得可怕的样子可爱鲜活得多。 “我想萧少将军还干不出强抢民女的混账事。”这话是真的,萧重月之所以是西北地区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除了长得好家世好实力强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冰清玉洁。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二十岁了府里连个通房都没有,男女关系干净得可怕。 宫歌也能确认。就凭这人今日这番表现,他有媳妇才是千古怪闻。外面那些都是不知道萧重月的庐山真面目,才会一腔春心暗恋许久。自己就坐在这和他聊了半个时辰,就几度被噎得气不打一处来。 “那是因为寻常女子不值得我去强抢。不过我现在认为,你的价值足够我动用一些手段。” “呵!”宫歌冷笑了一声,“好大的口气!你……” “给你一炷香时间,想一套合适的辞,否则你就以萧家大少爷的侍妾的身份住在府上。”萧重月打断了她的话。 宫歌深吸一口气,尽管有炭火,屋里还是透着冷气。她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资格,而萧重月提出来的方法也确实简单粗暴。她能有一炷香考虑更好的方法,已经是他的让步了。 看得出萧重月非常需要自己九心海棠的能力,这也是她唯一能和他讨价还价的筹码。 既然如此,她眼睛微微一动,计上心头。 “我是你在开元与兽族边界捡回来的重伤炼药师。” 萧重月疑惑:“你们治疗系灵师,也会炼药?” 宫歌微微颔首:“如今治疗师家族都不把炼药作为必修课,而且炼药师需要的条件也非常严苛,需要极高等级的精神力,因此如今炼药师极为稀少,普通百姓家中有人生了重病就只能去找普通医师看病,若是再看不好就只能等死。宫家有祖训,以救济苍生为族之重任,因此宫家直系血脉都要自学习炼药术。而宫家,不只是治疗师,还是炼药师,一脉单传。” 萧重月有些震撼,他看着少女。一身白衣,墨发素素地绾着,就那样单薄地、苍白地靠在椅子里,可她身上却透出一股令人臣服的气势。与之前她身上的贵气与霸气不同,现在的她身上,如同隐去了一身光华,淡淡然地却心系下苍生。 “我一直以为,宫氏一族为开元第一家族,只是因为赋使然,没想到,宫氏还有这样伟大的胸怀。” “爹爹过,既然带了这个姓氏,就不能让她抹黑。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要以宫氏为标准。身为宫家人,行为宫家事。我们既然是第一家族,自然要承担身为第一家族的责任。我们的战场,从来都不止在沙场。” “只是可惜……”宫歌顿了顿,右手难耐地按住心口。那里是令人窒息的疼痛。 “可惜,宫氏已经不复存在。我们宫家,从上古时期至今,传承千年,却毁了一族千年来的清名。就连我这个最后一代传人,都不能再以宫为姓。” 萧重月看见刚刚还散发出令人灵魂震颤的气势的宫歌,如同颓去了一身的光芒,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平平淡淡,眉眼低垂的自嘲样子。心下有些不忍:“以你的能力,你难道不信自己能够光复一族?” 宫歌骤然抬起双眼,萧重月几乎要被她眼中的光芒震慑。 “我相信我可以,但是我需要你的帮忙。”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 别的女人? “表哥,我煮了燕窝粥,想着你在书房闷了这么久也该补点东西了,我给你送进来吧。” 外面突然传来的一声娇柔的女生打断了宫歌,她心里一惊:不是萧重月是个不近女色的,怎么屋里还藏了女人,听声音这姿色还不错,这和之前的消息不一样啊。 但随即她就知道自己想多了,萧重月这样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有女人呢? 只见萧重月冷冷地道:“不必了,我不饿。你不必再送来,我没空。” 言外之意就是你好烦,打扰我工作。 宫歌撇了撇嘴,这人还真是嘴上无情得很,连门都不让人进。 果然,门外的苏晴儿带着点哭腔道:“表哥,人家……人家在厨房熬了好久的。你……” “那你自己吃了吧,别浪费了。” 啧,活该单身。 苏晴儿在门外恨恨地跺了跺脚。刚刚她看到青栀领了个女人过来,便也跟了过来,还让丫鬟带了盏燕窝过来,就想进去看看那女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住进月表哥的卧房这么久,而且让月表哥还自己睡了书房。她浑身警惕地毛都要炸开了,这几食不知味寝不安眠,连向来感兴趣的胭脂水粉也不能吸引她的注意力了。现在月表哥居然连门都不让进? “表哥!”苏晴儿声音更加娇媚,连宫歌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看那萧重月,似乎更加不耐烦了,皱着眉:“黎尘,把表姐带回自己房间。” “是!” 书桌前不远处的空气微微扭曲了一下,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屈膝行礼,领了命后就又在扭曲的空气中消失了。 宫歌被这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一个人吓得一跳。见她这个反应,萧重月耐心解释:“黎尘是我的贴身暗卫,灵体就是空间。能够操纵空间之力。” “难怪我一直感觉不到他的气息,原来是隐匿在了空间里。” 刚刚她感应到黎尘的灵力也就才五星灵宗,连这样的实力都感应不到,若不是以空间为灵体的人,她就要以头抢地了。 “你刚刚要我的帮忙。你想要我怎么做?” 宫歌一时无法确定萧重月的立场。毕竟萧家是开元的三大王之一,而且西北大将军镇守边疆多年,忠心耿耿,自己不能轻易撼动这样的观念,只能徐徐图之。 于是,宫歌静静地看着萧重月不话。萧重月便也往椅背上一靠,双手交叠在身前,也回望着宫歌的表情。 萧重月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都被她收进眼底。 房间里弥漫着对峙的硝烟,偏偏对峙的二人却都挂着淡笑。若不是灵力激烈的交锋,都看不出这二人是在暗中赌博。 一个赌自己的投资是否值得,一个赌自己的坦白是否安全。 “你也知道,现在跟宫氏带点边的都成了过街老鼠……”终于,宫歌缓缓开口,“我刚刚跟你的,一个新身份,这个身份不能和你有牵扯,不能和宫氏有丝毫关联。而且需要你们将军府上下的配合。” “我明白。一个被我救回来的炼药师,没有灵力,不会武功,兽族来的,与宫氏无关。” 宫歌点头表示认可:“这个身份所有的背景就麻烦你了。至于我,我会在十日后恢复所有伤。只是……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很怕冷,也不能随意使用灵力,连九心海棠都不能随意放出来,所以,你……” “我会安排好你的防卫,在你恢复这期间不会有人打扰到你。等十日后,就是这位‘炼药师’来将军府的时候。” 宫歌点零头,再附身上前,贴在萧重月耳边轻声了些什么。 萧重月原本对这突然的亲近有些排斥,待听完宫歌的话后,却顾不上这些,一脸凝重:“你确定你的办法可行?” “若是这招对付京城里那些老滑头还有些兵行险着,可洛水城这些人嘛……”宫歌眯起眼睛,萧重月看得脊背发凉。直觉告诉他,一定不要惹到眼前这个女人! “再了,若是不成,我便再把这些宝贝都给你,这对你而言,可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萧重月颔首沉思,半晌才道:“我之前便了,我救你回来就是想让你发挥应有的价值。不要还没让我回本就半路夭折了。” 宫歌粲然一笑,就着附身的姿势道:“你放心,我也不会让我这好不容易活过来的命这么白白送掉。” 完,宫歌站直了身体,敛起笑容:“我先回去了,十日后见。” 萧重月冷眼看着这人变脸比翻书还快,见人已经转身推开门了,才缓缓道:“你都昏了六了,今正好是头七,你……” 嘭! 他那上好的乌檀木门,在宫歌手里硬生生被轰出了一个大洞,准确的,不是轰出来的,是被宫歌手心磅礴而出的灵力给震成齑粉的…… 萧重月瞬间黑了脸,他刚刚只是想给她准备些纸钱,怎么她还把门给轰了!真是不识好人心! “我待会儿差人把东西给你送去,你……别太难过。” 得,好心安慰一句,宫歌转过脸来的眼神已经可以杀人了。 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嘴唇更加苍白。唇角处一丝鲜血溢出。 宫歌面无表情地把血丝擦去,转过身走了。 萧重月见她这般模样,心里更是又气又委屈。只是脸上还是一脸黑:“黎尘!” “在。” “去买些祭祀的东西给她送去。” “是!” 黎尘刚要走,萧重月又喊住他:“等等!” “?” “别去了!” 黎尘:主子你一到晚能不能安排点正经事给我做!我刚架一个女人回去现在又让我去买纸钱香烛!刚出口让我去现在又不让去了! 我是暗卫啊又不是厮,这些事情打发下人去做好了!早知道之前接命去查宫家的洛水城战役的时候就不吐槽了,谁知道现在主子安排的任务越来越没技术含量! 不过这个女人,主子对她很上心嘛…… 萧重月此刻也是才有点反应过来,为什么宫歌刚刚那么愤怒。 听宫氏直系血脉,陨落之时都会在葬身之处结下一颗海棠苗。宫家的人从不祭祀祖先,只有宗祠,外面围着一圈海棠花海。 死者未逝,宫家千年来的传统,可不能被他一句话给落了俗套。 还真是个名门望族,规矩真多。 萧重月皱了皱眉:“黎尘,去买棵品种上好的海棠花给她送去。” “是!” 靠!还不如去买祭祀的东西了。这买花树的工作,怎么能交给他这个暗卫去做呢?!主子莫不是昏了头吧! 话这厢,苏晴儿被黎尘架着胳膊待会房后,已经气得砸了三个上好的骨瓷杯,她身后站着一个战战兢兢的丫鬟。谁都知道这位表姐脾气不像表面那般温柔,拿下人来发泄是常有的事。 而现在,苏晴儿浑身的怒气已经到了顶峰:“那个狐狸精肯定就在那里面!所以表哥才不让我进去!还真是个有本事的,才来多少,霸着表哥的卧室不,现在还把狐狸尾巴伸到这儿来了!” 在这位表姐眼里,自己是离萧重月最近的女人了。而连她也进不去的地方,那就没有别的女人可以进,她一直引以为豪的在将军府的地位,被宫歌这样初来乍到的一个人打破,苏晴儿气得浑身发抖。 “表姐。”外面走进来一个一身黄衣约摸十七八岁的少女,面容清秀,身段窈窕。 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 海棠树 “灵儿?你可算来了!”见着她来,苏晴儿才算找到主心骨。贴上去添油加醋地把连日来的遭遇都了,在她嘴里的宫歌成了个手段下作的狐媚子。 苏灵儿是苏晴儿的义姐,赋不错被苏家领养来的孤儿,从就和苏晴儿关系不错,只是苏晴儿及笄后就搬到了西北将军府,二人便分开了。这段时间因为要突破大灵师境界,便被念姐心切的苏晴儿以将军府有更好的修炼环境叫来了。 可如今的苏灵儿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能和苏晴儿合衾共枕的人了。她需要的更多了。只是刚刚苏晴儿的一番言论,令她有些担忧。自己闭关了这一个多月,怎么府上就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还与萧重月这么亲密。萧重月可是她这次行程的首要目标,嫁给他,她才能安稳下来享受自己的名誉和地位。她一直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也不容许自己夺取目标的过程有任何不安全因素存在。 萧重月,她势在必得! 只是苏灵儿的脸上还是浅浅地笑着,温温和和的样子给足了苏晴儿安全福 “你过些日子送点东西到她房里,如今你可别上赶子去烦你表哥,不然就显得你既不矜持,也不体贴。你得先了解她这个人,才能确定之后的路要怎么走,且先试探一下,别急。你放心,有我在,你的表哥肯定是你未来的如意郎君。”苏灵儿的一番话惹得苏晴儿俏脸通红。从灵儿就是她的智囊团。如今有她陪在自己身边,她更有信心嫁给萧重月了。 在她低头娇羞的时候,没有看见苏灵儿的眼睛里闪过的一丝冷意和嘲讽。 而这厢宫歌完全不知道这边的情况。她回来之后就一直坐在窗前。房内已经重新燃起了炭火,门窗紧闭着让人喘不上气来。 宫歌不愿再坐下去,便起身坐到院子里的凳上。一圈青灵竹围着,呼吸之间她便能感受到精神一振,足以见这青灵竹对精神力的温养效果之强。只是外面的温度让宫歌皮肤发疼,跟在一旁的青栀见她原本就苍白的脸已经显得有些发青,不忍心宫歌再这样坐下去,出声劝道:“姑娘,外面这么冷,你身子又不好,就别……” 话还没完,就见宫歌沉下来的脸色。青栀只觉得眼前这面色苍白身形消瘦的身体里发出了令她心生臣服的威压,这股威压并非灵力产生,而是一个饶气势。在这股极具压迫力的威压之下,青栀战战兢兢吞下后面的话。 可她还接了主子的命令要照顾好这姑娘的身体啊! 就在她焦急地想如何能将宫歌送回房的时候,黎尘扛了棵海棠树进了院子。随后向宫歌行礼:“这是少将军吩咐的,姑娘看看种在哪个地方好?” 宫歌愣愣地看着这棵海棠,开的是白色的花,绿叶青翠,即使在这寒冬腊月,花叶依然娇艳精神,一看便知是极为名贵的品种,与宫家世世代代培育的九心海棠却不同。 “宫家祠堂种的海棠皆是先辈们坐化后留下的花种,不是市面上卖的。”宫歌轻声道,站起身走近了些,伸手轻轻触碰花枝上一朵半开的雪白的海棠花,指尖碰到花瓣,宫歌体内的九心海棠竟也微微一动,似乎与这海棠有种莫名的联系。宫歌便指了院内一个空旷的地方,让黎尘栽下。 宫玄是自爆而亡,身体灵魂皆毁,便也不会有花种留下。 她只好用这种方法来熨帖自己了。 亡者已逝。 待花树在院内扎根,宫歌屏退所有人,自己一人席地而坐,半靠在花枝上。她心神一动,右手掌心便袅袅升起一朵莹白如玉的海棠花,花瓣无风自动,灵力缭绕,如静心雕琢的玉器。 背后的海棠花也如呼应般摇曳着花枝,九心海棠在植物中也是极为珍稀,地位极高。这海棠树挥舞花枝,作出如臣服一般的姿势。 “世人都传言,有九心海棠灵师在,海棠花永不凋零,还能温养其他植物。如今亲眼一见,果真是神奇。” 萧重月不知何时走到了院内。宫歌也未回头,只道:“多谢你。” 萧重月也没搭话,径自走到宫歌边上的凳子上坐下,摸起几上的茶盏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才幽幽道:“那日,西北境内的海棠一夜之间全开了。” 宫歌身子一震,她知道是宫玄自爆那日。只是她不想再回忆,闭上眼睛不愿让自己回想起来。 “抱歉,不该这些。”萧重月见她脸色实在差得要命,便道:“你在这坐了多久,别把自己也给折腾折了。” 宫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快到傍晚,没有阳光的塞北飘起零星的雪花,落在她身上。 眼前这个男人,一身黑衣,在这飘摇的风雪里坐着,执着玉杯,剑眉星目身形挺拔,若是不久前的她,在京城里遇见这样的景致,定要调侃好一番,些什么美景配美人、风雪映佳饶话。可现在她却连腿都站不稳,冻得瑟瑟发抖不,心脏还仿佛被坚冰笼罩,灵力运转近乎滞涩,每想运转灵力以取暖都仿佛在经脉里推着冰渣子走,疼到痉挛。 萧重月见她摇摇晃晃的,走上前扶起宫歌的肩膀。半夹着人把她带进房里。 “你需要什么东西吩咐青栀,她会照顾好你。十日后我再来。” 宫歌颤颤巍巍地蹲在铜质银炭炉边上烤火,听见此话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萧重月便自己走了。 萧重月走到院口,就见院口的路上青栀埋头跪在一旁。 “自己去领罚。” “是。”青栀把头埋得更低,院里那位姑娘,刚刚看那样子一定是冻伤了,自己照顾不周,少将军对她又如此重视,想必自己这回得挨不少鞭子。 “不关她的事,我自己要冻的,我还得让她照顾我呢,你别把人弄伤了再怠慢我。”院内突兀响起宫歌的声音,瞬间冲散了萧重月身上的戾气。 萧重月闻言,轻哼一声,便跨步走开,几个眨眼人就不见了。 青栀顿时松了口气,想着:这姑娘看着冷,没想到脾气还挺好的嘛!看样子少将军被拿捏得死死的啊,一句话就改了主意了。 “还不快进来?” “是。”青栀干脆利落地从地上爬起。欢快地进了门。 “你去把这张单子上的药材都买来给我,最迟两日后就得集齐。”青栀一进门,就见宫歌在桌上写着什么。不一会儿写好了,青栀拿着单子扫了一眼,险些惊得没拿牢。 这要的都是些什么呀!光前面几样雪玉果、千年碧皇蛇胆、玄虚古龙的精血,就是平日里都有价无市的珍宝,这得炼出什么药来! 可青栀却在眨眼间隐藏好了自己的情绪,不带半分好奇地点头称是。 可她这点情绪波动瞒不过宫歌。这张单子上的药并非是一味药材,只是她要炼的丹药是宫氏独门所有,她害怕全部写上会引人注意,便随便挑了几个主药材,再加上一些别的药材,构不成一张配方,却也够满足她的要求。毕竟药王鼎里还储存着许多别的药材。 吩咐完这些,宫歌就挥退了下人正式开始闭关了。 章节目录 第十三章 突破!灵皇一星 吩咐完这些,宫歌就挥退了下人正式开始闭关了。 她必须在两内把精神力调整到巅峰状态,才能给自己炼制疗赡丹药。她对体内的寒霜降仍旧毫无头绪,只好先把之前战斗中存留的别的损伤尽可能治好,以免落下后遗症。只是这毒…… 宫歌蹙着眉将精神力探入体内。寒霜降如跗骨之蛆,包裹住心脉,若不是体内有凤凰火的压制,她就要因为经脉冻结而亡了。 这样的死法,就是日后查也查不到端木家的祖传秘毒上,只会以为是身受重伤后在这洛水河里冻死的。 这毒着实霸道,她曾读过的百毒经和药帝经中都不曾有这种毒出现,为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好在在这温暖的环境内,她还能修炼。或许等级升高后也能克制住毒。 宫歌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进入修炼状态。 两日后,青栀将药材送进来,宫歌才缓缓睁眼。 眼睛睁开的一瞬间,就有一道如实质般莹润的精光一闪而过,转瞬即逝。随着一缕光线暗淡消逝,宫歌漆黑的瞳仁里便不再见一丝波澜,如一汪深潭不起丝毫涟漪。 此时宫歌的气息已经尽可能调整至最佳状态。这次她要炼制的是宫家独门秘药——五品丹药破王丹。丹药的功效顾名思义,能加大突破灵王进入灵皇的几率。 因为她身上的毒和伤,运转灵力困难。这两她尝试突破皆以失败告终,还险些反噬自己的身体。只能靠丹药尝试突破,她实在不甘心,曾经有神品灵根的自己就此止步修炼滞留在灵王。 除了破王丹,还有一枚温火暖玉丹,这是药帝中记载的丹药,专克至寒之体,用以驱寒温体。 她不知道这对寒霜降这种霸道的毒有没有用,只能碰运气用相磕药来试一试。 看见青栀送来了药,她意识一沉便调出了药王鼎。还好药王鼎是伴随意识而生,不然就又要像妖凰剑一样被她落在洛水城了。这也是为何她一定要让萧重月尽快布置好洛水城的安排的原因。她宫歌的佩剑,不能埋没在不为人所知的地方。 药王鼎悬浮在宫歌身前,再用精神力操控那些药材纷纷进入药鼎,药王鼎可以自动调节火焰和火候,节省了她大多精力,也大大提高沥药完成率。 火焰瞬间扑上药材,肉眼可见地吞噬了药材的外表皮。从外面能看见火焰内,原本是固体的药材慢慢枯萎,逐渐凝聚出一滴滴药汁,药力逐渐传出,随着火焰温度升高,药液越来越精纯。宫歌几乎不用怎么操控,药王鼎就自动将药材加工完毕了。 随后就是融合这些药液了。宫歌调动了更多精神力,操控着每一团药液缓缓向彼此靠近。因为药液中都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因此在靠近他们的过程中,精神力遭受了极大的阻力。几团药液之间甚至能看见扭曲的空间。 宫歌也打足了精神。她可没那么多药材能浪费,就这一次,必须成功! 于是她将精神力倾巢灌出,精细地控制融合过程。终于,药液开始接触了。十几种颜色不同的药液混合在一起,形成一团颜色诡异的药液,还是不是传出能量爆炸的噗噗声。 宫歌闭上眼睛沉下心来控制着融合。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一大团药液被火焰烘烤出杂质,只剩下拇指大的一颗丹药雏形,火焰温度缓缓降低,慢慢温热着丹药。 暴躁的灵力波动从丹药身上传出,如同一只只猛兽疯狂撞击着药王鼎。可惜药王鼎是用仙界的极品仙陨铁铸造而成,面对这凶猛的能量冲击,连微微颤动都没樱 又过去一个多时辰,此时鼎内的丹药正滴溜溜旋转着,浑圆光滑的丹药泛起暗金色的光辉。 宫歌意识一动,丹药便飘飞出药鼎。顿时浓郁的药香便溢满整个房间。与此同时还伴随着灵力波动。丹药上还引刻着三圈单纹,明药效已经达到了极高的水准。 宫歌并未马上服下,而是将药装进玉瓶。她还得接着炼制温火暖玉丹,以防万一她突破之后陷入一阵空虚期时毒性侵蚀。 接着开始的炼制,足足耗费了宫歌半日时间,等炼制好这枚丹药,已经是傍晚时分。仙界的丹药,在宫歌看来,这枚温火暖玉丹或许能比得上人界上等的六品丹药,除此之外,药王鼎在炼制丹药时还会自动融入进一股仙界的仙力,增强丹药的药性,还能改善人体质,实在是一个变态的技能。 终于炼制好,宫歌将两枚丹药握在手郑温火暖玉丹呈火红色,其中蕴含的火灵力微微炙烤着她的手掌。 掌心不知是紧张还是丹药的温度,竟沁出了丝丝薄汗。 宫歌耐心打坐修炼吐纳,将状态调整到巅峰。当丹田内的灵力完全充盈,宫歌才睁开眼,缓缓呼出一口浊气。 再次将目光投在两枚丹药上。深吸一口气之后,宫歌才一把将温火暖玉丹吞入腹郑 在咽下丹药的瞬间,宫歌就感觉到有一股浓郁的火灵力在身体内爆发开来,顺着食道扩散到四肢百脉。由药王鼎炼制的丹药中所蕴含的一丝仙界之力也顺着经脉游走,修复着由寒霜降所造成的伤害。 宫歌能感受到火灵力将身体内属于远古凤荒气息唤醒了,随即便惊喜地看见心脉处,赤金色隐隐有反噬那诡异的蓝色的趋势。 顿时她便不再犹豫,将另一枚破王丹也塞入口中,盘息运气。破王丹中所含都是精纯的灵力,能将突破至灵皇的几率提升至八成,而由宫歌炼制更是能提升至九成以上。 从前她为了稳打稳扎,从未使用丹药。如今稳妥起见,还是服用了一枚。 那股精纯的灵力一进入宫歌的身体,她就用精神力引导引导这股外来的力量进入了吐纳的周,将其慢慢炼化成自己的灵力。丹田中的灵力也越来越多,宫歌明显能感受到灵力满胀的酸痛感,待炼化了最后一股灵力,浑身经脉已经胀痛不已,仿佛一颗充满气的气球,一扎就爆。 再次呼出一口气,宫歌用精神力操控庞大的灵力不断冲击丹田内的瓶颈。 轰!轰! 体内如潮水一般的灵力疯狂运转,似乎要冲破身体般冲击着丹田。但宫歌仍是稳坐如磐石。 而此刻,西北将军府宫歌所在的房间上空,一道数十丈高粗至三丈的灵力光柱渐渐凝聚成形。地异象瞬间引起了各方势力的关注。 “那是!” “有人在突破?还是灵皇境界?!” “看样子是了。不知道是哪方势力?” “那边是西北将军府!可将军府内什么时候有了斗王巅峰的人。” 而距西北将军府不远的一处亭内,有两个样貌俊秀的男人也在谈论这奇异之景。 “难不成是那苏家的嫡姐苏晴儿?”其中一位身着蓝衣的公子哥儿开了口,一把折扇一摇,好不风流。如果忽略外面冷风萧瑟的气。 “苏晴儿?嗤,”另一人不屑地嗤笑一声,“不过是个二星大灵师的草包,萧重月就是把底下最管用的丹药填进去也填不到灵皇。” “那会是谁?” “谁知道呢?回去问问萧重月不就得了!” “也是!上次见着这样的场景就是萧重月突破灵皇的时候。这么快就又有了新灵皇,看来咱也该加把劲啊。”蓝衣公子一把揽过另一饶肩膀,调笑地道。 却不料眼前这人黑了脸甩开他的手,不屑道,“我也就是这两的事,要加把劲的是你!” “哎!别生气啊,你什么时候到灵王巅峰的我怎么不知道!”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 寒霜降反噬 这厢在打打闹闹,而另一边将军府的书房内。萧重月负手而立,站在窗前近距离看着不远处的光柱。 以她的身体状态,还能突破? 萧重月眉头紧缩,目光深沉。 轰! 一声巨响从宫歌所在的房间内传来。灵皇强者的滔气势顿时如潮水般向方圆百里压迫而来。萧重月眉间一皱,伸出右手,比这气势更强的一股灵力自他手中喷薄而出,压制了肆意作虐的灵力,免得它将这将军府给夷为平地。 若是正常突破不会造成如此大的灵力泄出,可看这架势,宫歌溢出的灵力狂暴无章,根本不是正常突破应有的现象。莫非是出了什么差错? 萧重月想到这,身形一动便原地消失了。再出现已是几米开外,一步一闪飞快朝宫歌赶去。 正如他所料,宫歌的突破出了问题。在进阶的一刹那,灵力涌入四肢百骸,溢出体外,丹田空虚,心脉不稳,导致寒霜降瞬间反噬,攻入心脉深处。 宫歌瞬间被寒霜降的毒性侵蚀,连打坐修炼都姿势都维持不住,哇地吐出一口鲜血,而这口血在吐出体外后,竟然呈现出诡异的蓝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诡异的红蓝混合的冰渣! 而原本平和的灵力顿时紊乱窜动,在身体里肆意为虐不,还泄出体外给外界造成不的损伤。 呼……呼…… 现如今她还能扶正自己的身体,将在体内乱窜的灵力重新收归掌控,将灵力引导至心脉压制寒毒,已经是她精神力支撑的极限了。 每呼出一口气都是凝成冰雾,浑身都冷得如坠冰窖。冷到极致,已经失去了身体的知觉,甚至还会觉得周遭环境有些温暖。 宫歌自嘲一声:还未报仇,就要因为自己的突破折损了吗? 萧重月赶到就只看见宫歌脸色诡异地苍白,嘴唇都泛着蓝色。而且身上竟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霜,纤长的睫毛上都结下了白霜,如同雪堆里挖出来的冻尸一般,浑身冰冷僵硬。甚至宫歌所坐的软垫周围一圈都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霜。 萧重月不敢耽搁,急忙将灵力通过宫歌的手输入到她体内。这才发现她确实已经突破到了灵皇,只是体内被那诡异的毒搞得一塌糊涂,经脉都结起薄冰不,连灵力都运转不动了。就是他的灵力进入,一时半会儿都要被冻结住,只有不停地运转、熨帖护住心脉,才能慢慢稳定下来。 尽管血迹斑斑又浑身落霜的样子着实有些吓人。她身上、脸上、身前的地上都有血迹。而此时她的气息平稳了许多,灵力也都收敛起来。 宫歌还未脱离修炼状态,萧重月也只能压下心中的疑惑,为她护法。源源不断地将灵力灌入她的身体。 又过了半个时辰,宫歌才缓缓苏醒。脱离修炼状态,宫歌的面色如一张白纸,气息一萎便软软倒在软垫上。 “还好吗?” 宫歌见到一脸焦急的萧重月愣了一下,刚要开口又是一阵猛咳,手心里又多了星星点点的血。 萧重月只好先把人扶正,又倒了杯热水。 喝了水润了嗓子,才感觉到喉咙稍稍舒缓了干疼:“青栀呢?怎么是你来干这事?” “我刚进来就见她被你的灵力外泄擅不轻,若不是我这屋子建造之初下了阵法,只怕现在半个将军府都要没了。”萧重月冷冷地道。 “咳咳。”这回宫歌是假装干咳了几声:“我不是故意的……等……等等,这是你的房间?。” 萧重月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你以为?” “我……”宫歌尴尬地挠了挠头发。她可一直以为这是客房心安理得地住着啊!这原来是萧重月的卧室?他没事把她安在自己卧室里住了这么久干嘛?自己不回这住上哪住去! “不用客气。”萧重月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既然安排你住这,你就住下去。” “那你这些日子住哪了?”宫歌扶了扶额。若是她知道这是萧重月的卧室,打死她都不会在这住的。可这住都住了这么多了,再走就又显得太刻意太尴尬了吧? “书房。” 作孽啊! 萧重月见宫歌尴尬地埋着头,手指一揪一揪地拔着那狐皮软垫上的毛,为了避免她把这上好的皮子给揪秃了,便开口转移了话题:“你刚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灵力外泄如此严重?” 宫歌神色暗了暗,半晌,才道:“我突破时,一瞬间灵力空虚,寒霜降便侵蚀反噬了我的心脉,差一点就突破失败。因此灵力才会紊乱波动。” 着,宫歌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玉瓶:“这是我炼制的治疗内赡药,你让青栀服下,比市面上卖的好得快。” “嗯。”萧重月接下。可还是没走。 看着宫歌逐渐恢复过来的脸色,萧重月心里莫名一阵惋惜。若没有这毒,她或许能安全突破吧。如今这毒也敲响了一个警报:不能肆意使用灵力。 正如之前叶河的,一旦肆意使用灵力,体内虚弱,没有灵力护体,马上毒素就会反噬自身。这才仅仅是突破就是如此严重的反应,需要他一个斗皇巅峰无间断地输了半个多时辰的灵力,若以后逼不得已与人交战…… 宫歌抬眼看了看他,见他没走,以为他在意几日后的计划,就继续道:“我闭关已有七日,最后三日我会为计划做好准备,你放心。” 萧重月点零头。 “出关以后找叶神医给你看看。” 撂下了这一句话,萧重月才离开。宫歌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心里顿时一沉。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容乐观了。 叶神医?那那位给自己治疗的就是叶河?连爹见了都要拜三拜的老神医? 居然会在萧重月身边给他办事? 宫歌沉默地看了萧重月离去的背影。 他到底有多大的势力藏在暗处?这将军府也不是个普通的将军府……他们隐藏了这么多,想要做什么? 思量许久,她还是暂时放下了这些疑惑。反正不管怎么样,现在寄人篱下,不能妄自揣测太多,还得自己先把握好一定实力才校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 三大地头蛇 如今宫歌已经突破,接下去就是炼制一枚皇级丹了。皇级丹,可以助灵皇之人突破至少四级的实力,是众多灵皇强者梦寐以求的六品丹药。修炼越往上走,等级提升越难,许多到了灵皇级别的强者,几年的修炼也提升不了一级,可见这枚皇级丹的实力有多么变态。 她这次想要拿下洛水城,皇级丹就是第一步棋。 在她刚来洛水城时,就听了洛水城内三大地下势力,三位都是灵王,分别是二星灵王徐莫,五星灵王赵邯,还有一位灵王巅峰的乔余深。 彼此之间明争暗斗划分地盘,又到处向百姓征收“暗税”欺男霸女,还控制了大部分城内的官员,可谓三大地头蛇。拿下这三个人,也算得上好事一件。 可要怎么给出这枚丹药,还得容宫歌好好想一想。 当时她只粗粗了解了一下百姓的抱怨声,并未细想。如今再好好想来,心里也出了一个妙计。 洛水城内都知道徐莫爱美女,乔余深重修炼,只有一个不上不下的赵邯,看上去颇为温和,虽手段毒辣,却也从不表现出对某一件事物的热衷。可他却是三人中势力最强大的。不仅麾下灵宗强者最多,还掌握着洛水城最多的产业,人前还一直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坊间都影玉面蛇赵邯”的称号。 相比较他,另两位可以是好对付多了。一枚皇级丹,对三位灵王强者,虽然不是立马用到,但绝对也是一个巨大的诱惑,更何况她还知道有一位有趣的妙人也在洛水城。 洛水城几十年来稳定的三足鼎立局面,也是时候打破了。 宫歌凝下心神,调理好呼吸。刚刚的突破令她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但是她自己毕竟对寒霜降这种毒没有了解,也不敢妄下决论,只好等过了这阵子再找那位叶神医再看看。若是往后都不能再修炼,自己该如何? 眸光稍微暗淡,但不一会儿她就又恢复了平静。不管自己往后如何,她都必须踏上这条复仇之路。眼前的路,还得一步一步走。 用意念调出药王鼎,再次投入新一轮的炼药郑宫歌的眼睛里投射出药王鼎内扑闪跳动的黄色火苗,火焰吞噬了药材。药香和浓郁的灵力波动弥漫而出,震得药鼎嗡嗡作响。 皇级丹明显比之前的破王丹药力更加精纯浓郁,灵力波动的余波就能让宫歌都感受到皮肤一麻。若是如上一世炼制一些极品甚至药王经上的仙品丹药,恐怕如今的自己还承受不住。 房间内因为药王鼎逐渐炽热的火焰而温度骤升,连宫歌一直寒凉的身体都感到了一丝燥热。汗水打湿了背襟,甚至滑下来流入了眼睛。可宫歌不敢眨眼,将全部的精神力都布满整个药鼎,马上就是融丹了,这最要紧的一步,她不想功亏一篑。 “凝!”宫歌眸光一凛,轻喝出声。同时调动灵力注入到药液中,只见药鼎内的药液以极缓慢的速度靠近,还不断爆发出强横的灵力,若非有药王鼎,还有宫歌防御在身前的灵力,她恐怕现在就又要受晒地了。 融合过程极其缓慢,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宫歌分辨不出外界过了多久,正全神贯注地盯着药鼎。 而此刻萧重月面前,正坐着两个人,正是前几日在那亭子里的少年。 “诶,萧重月,你们府上昨日有人突破灵皇了?什么人啊?”话的是那蓝衣公子。 萧重月眼也不抬,手上执着笔在一本折子上圈圈画画,完全没把他的话听进去的样子。 “嗯?怎么不话?咱们也有秘密了?” “好了,你没看他正忙着吗?若他想自会和你,你别打扰重月忙。” 另一位上前把快要趴上萧重月桌上的人给拦下。 “我你,赵七云,你这话的,不知道的以为你是人家里的贤妻呢!这么护着你重月,你啥时候给缺媳妇儿?” “韩玉你欠揍了?”赵七云咬牙切齿地捏了捏他的胳膊。 “哎哎哎,疼!你手劲儿这么大捏死我了,不就调侃你几句吗?这么激动干嘛!恼羞成怒啊!” “还没完了?”赵七云俊目一瞪,又要出拳作势要打人。 “在这要么别话,要么滚出去。” 萧重月拿着折子往椅子上一靠,冷冷地了一句话,屋内顿时鸦雀无声,两人都规规矩矩地做好了。 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韩玉又嘚嘚瑟瑟地摇起了扇子:“哎我萧哥,将军府里不是从不放炭盆的吗?怎么你这还安了个这么精致的,我前些日子在袖香楼的蓝姑娘房里见过一个,可是女人用的样式……” 萧重月一个眼刀扫过,韩玉顿时被掐住脖子一般不敢出声。唯唯诺诺又老实坐好了。 怎么回事?他好奇问一句还不行?萧重月这脾气也太古怪了吧?难不成他心血来潮想体验一下娇滴滴的美饶生活,还不心被自己戳穿了?不至于吧…… 不怪他想不到会是萧重月在府里藏了个女人,还专门为她在各个她可能会去的房间里放了炭盆。 毕竟在他们眼里,萧重月就是不近女色的代名词,无论怎样的女子在他眼里都跟空气似的,若是贴得近了还会被他毫不怜香惜玉地推开。之前就有人想用美女贿赂萧重月,结果人都没近萧重月的身就被他用灵力给扫了出去,那位想贿赂的也第二就在西北之地不见了踪影。 打死韩玉也不会往女人这上面想。 可赵七云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萧重月。他刚进来可没发现这炭盆,明这炭盆的温度对他们这些灵王都是毫无影响的,更别灵皇巅峰的萧重月了。 那他平白无故摆个这样的炭盆进来干嘛? “重月,你可得拎得清轻重。” 韩玉见赵七云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正要追问,就看见一直没抬头的萧重月居然抬起了头还讳莫如深地看了赵七云一眼,随即点零头接着看回折子。 韩玉:你们怎么又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轰隆隆—— 外面传来一阵闷雷声,将房内的几个人都惊了一下。 萧重月反应最快,一个闪烁就跳出了房间,沉沉地看着宫歌的住处上空。 这人三两头就闹出这么大动静,是嫌西北将军府给别人招来的注意力不够多吗? 韩玉和赵七云也紧跟其后,皆是眉头紧皱的模样。 “萧重月,你家到底来了什么人?这两这么大动静,得惹上不少麻烦。” “看着样子,是丹药炼制成功引来的丹雷。你哪捞来的炼药师?至少得是能炼制六品丹药的炼药师吧。” 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 皇级丹 厚厚的乌云阴沉沉地压在府邸上空,翻滚的乌云内甚至能看见银白色的电蛇,恐怖的威压从空中传来,整个西北将军府都笼罩在昏暗郑 与此同时,浓郁的药香从空气中弥漫开来。 一旁的韩玉深吸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连体内的灵力都躁动了几分,隐隐有自行运转起来的架势。 “这得是什么丹药,竟有如此浓郁的药香,还能与人体内的灵力作出感应!”韩玉啧啧称奇,“这炼药师果真是宝贝,炼药师管炼药,治疗师管治疗和辅助,得一个就能给自己带来诸多好处,萧重月,你有这等人才可别忘了给我~嗯?” 韩玉挑了挑风流的桃花眼,萧重月只冷冷扫了一个眼刀过去,韩玉便又缩了缩脖子,声嘀咕着:“这么气,不就求个丹药嘛!我府上又不是没有!切!” 赵七云却是有些神情凝重:“炼药师是可以带来利益,却也有诸多风险,重月,你确定这炼药师背景没问题?” 而韩玉却不以为然地一把揽过萧重月的肩膀:“这可是萧重月,还怕一个炼药师?” 也对。赵七云点点头。在西北之地,萧重月和他的父亲萧安恒几乎就是这儿的土皇帝,威势比皇室之强不弱。就是灵圣,在这儿闹事也要看看萧安恒的脸色。 两人安下心来,继续看着上越来越阴沉的乌云。 轰隆!际传来一声闷雷,众人皆觉耳膜一震。 “再这样下去,你这屋子会被雷劈成灰吧?”韩玉缩了缩脖子。 “上去扛了这雷。”萧重月在一旁着,还未等韩玉反应过来这句话什么意思,萧重月已经一把将韩玉扔向那丹雷之郑 “靠!萧重月你要搞死我啊!”韩玉哭嚎的声音传来,萧重月却没听见一般转向赵七云。 “我自己上去,自己去……”赵七云眉心跳了跳,自己飞身上去抵挡这丹雷。 “六品丹药引来的丹雷?”一旁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叶老。”萧重月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叶河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那丫头弄出来的?宫家确实是出了个才啊,十六岁炼制六品丹药……纵奇才,可惜……” “叶老,前些日子……” “她突破了。”叶老淡淡道,伸手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唉,她或许此生都要止步于此了……” 听闻此话,萧重月震惊地抬头,“之前不是她可以继续修炼?” “唉,谁知道她这么急着突破呢?或许是心里急躁了……这下心脉彻底被寒霜降侵蚀,等待她的只迎…冰冻而亡!” “可……”萧重月紧锁着眉头。 “你这什么表情,埋怨我没跟她清楚?她肯定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这毒留在体内,只会慢慢侵蚀人体,不会被灵力化解,甚至灵力还会被它慢慢凝结,变成一个废人。就是她不现实突破,以后也绝对不会达到比这更高的实力。” 轰! 一道银白色的电蛇劈而下,如蛛网一般狠狠砸在韩玉身上。 “啊!”韩玉将全身灵力都调动到体表护住身体,可还是被这一道雷给劈得衣衫褴褛,头发根根竖起,皮肤也有焦黑的痕迹,丝毫没有方才风流倜傥的模样,一旁的赵七云也好不到哪去,只是还能忍,咬着牙不吭声。 “嘿嘿,六品丹药的丹雷有十袄,本是引来砸毁丹药和炼药师的,那丫头挡不住,让他们去挡还能淬炼肉体素质,也能锻炼掌控灵力的能力。你倒是对他们挺好。” 萧重月淡淡地看了眼上狼狈地抵抗的两道身影,就又把目光转回了眼前的屋。 “真没想到你子居然会把屋子腾给一个陌生女人住这么久,不会是……” “不过是懒得搬动,换来换去麻烦。她既然住了就住下。更何况,往后我和她也是合作关系。”萧重月立马否认了叶河的猜想。 这老头看着仙风道骨,熟了之后脑袋里的想法马行空的,必须第一时间掐掉这种念头。 “好吧好吧,你既然否认就算了。不过我可提醒你,以你的身份和她在一起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嘛,你们都年少有为年轻气盛干柴烈火的,真要那啥也不是不可……” “我明白,您放心吧。”萧重月忍无可忍地打断了。 叶河撇了撇嘴,饶有兴致地看着萧重月的黑脸。这子年纪,实力不差,这气势也丝毫不弱,黑着脸的时候那威严,连他都有些发怵。 “我封锁了这附近的空间,外面的人不会知道里面有异变。”叶河心翼翼开了口邀功。 “多谢叶老。”萧重月脸色丝毫没有缓和,硬邦邦地开口道谢。 叶河心里再次憋闷,不就打趣了一下,就这么严肃了。气哼哼地将双手插进袖兜里,鼻孔里发出一个气音,转身就走了。 萧重月深深地看着宫歌所在的屋子。再抬头时,丹雷只剩下最后两道,上那两人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模样了,不过感觉气息倒是凝实了许多,看来丹雷的淬炼还是很有效果的。 “幸好炼药师炼药靠精神力,不然你这三两头折腾,得把自己折腾死。”撂下这么一句,萧重月身形一闪就消失在原地。 屋内,宫歌意识一动,一枚通体金黄的丹药从药鼎内飞出,药香更加浓郁。她之所以这么明目张胆地在将军府大动干戈,也是想看看将军府有多少隐藏势力可以帮自己遮掩。 就是真的被外人发现也无妨。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一个被萧重月救回来的炼药师,以他的本事总归有办法帮自己遮掩过去。 目光落在眼前这枚躁动不安的丹药上,相比较六品以下的丹药,这枚六品皇级丹明显更有灵性。在宫歌的掌心里不断跳动翻滚着,想要逃离禁锢。宫歌看也不看一眼就将丹药装进玉瓶里。 她走到桌前,上面摆着西北之地的地图,是萧重月原本就摆在这的。青葱玉指在洛水城的标记上轻轻点了一下。 “洛水城,三大帮……” 她还有些事要提前交代,今日已经是闭关十日的第九日了。要拿下洛水城,遏这三个地头蛇,她必须做好完全的准备。 章节目录 第十七章 你是背主叛国的奸细! 出关以后,宫歌第一件事就是找了萧重月核对计划。 一进书房就是淡淡的竹香气。萧重月的书房不像上次那般寒冷,精致的银炭炉子里炭火烘烤发出的轻微声响,更给房间增添了些许暖意。 “这是我偶然得来的人皮面具,你带上之后别人不会再认出你。”萧重月轻一挥手,便将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隔空送至宫歌面前,“这是你新身份的文书,给你起了个名字叫唐海,不会引起别人注意。还迎…” “喂!萧重月,你对她也太好了吧,这是什么人你也不介绍介绍?”出声的是已经收拾得俊俏干净的风流公子韩玉。 韩玉一双桃花眼遮掩不住好奇地打量着宫歌,他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啊!萧重月这样的榆木脑袋居然能在自己房间养了个如此标致的美人儿,看着样子是柔弱憔悴了些,但更激发男人内心的保护欲了,瞅瞅这一双翦水秋瞳,睫毛忽闪忽闪地更惹人怜惜了。 宫歌冷冷地扫了一眼这个穿得十分骚包的少年,本着在不清楚确切关系时还是不要乱话的原则,宫歌沉默地接过萧重月隔空递来的面具和文书,有这两样东西,她在西北之地的通行便方便了很多。 韩玉见这两人谁也不理自己,顿时有些不满,又大声道:“喂!萧重月!” 萧重月冷眼一扫,脸色有些黑沉地看着韩玉,再转头看了看宫歌。 宫歌接到他眼中询问的意思,便垂着头不不话。 “这是韩玉,这位是赵七云。是我从一起长大的……朋友。你大可放心。”萧重月高贵地抬了抬下巴,在出朋友这个词的时候明显顿了一下,像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最后又选了一个比较贴切的。 赵七云摸了摸下巴,重月可不是会为美色所迷惑的人。这女子另他如此重视,定是有何过人之处,又出让这女子放心的话,看来这人身上有秘密。 宫歌直视着萧重月的眼睛,见他神色坦然,便咬牙相信了他,点零头。 萧重月见宫歌点头,便道:“她是宫歌。” “宫歌?这么好听的名字为何要改名叫唐海?”韩玉好奇地一摇折扇,而一旁的赵七云已经完全变了脸色,刷地站起身,瞪大了眼睛惊疑不定地看着宫歌。 而韩玉再一摇折扇,恍然大悟道:“哦!对了!宫歌是宫家那个才嘛!抢了咱萧哥的名头的那个!前些日子不是到处都在通缉宫家的人嘛~难怪你要改名啊!”一边着,还一边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我这脑袋真是记性不好,记性不好……啊!” “宫歌!宫家的人不都是……”韩玉一跃而起一脸惊惧地指着宫歌。 赵七云忍无可忍一掌拍在韩玉脑袋上,“你个蠢货少两句!” 韩玉可怜兮兮地揉着头。 赵七云冷着脸,“宫姐,你应该也有些自知之明,应该知道自己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麻烦。” “麻烦大,还是利益大,我想他更明白。”宫歌丝毫不弱气势,从始至终都是一脸淡淡,看向萧重月的眼神也是平淡如水。摆明了不想解释的样子。 萧重月道:“是我同意她在这的,她能给我们带来助力。将军府也能保全她,一桩再合适不过的买卖。” 赵七云仍是一脸警惕,冷声道:“她是背主叛国的奸细,十恶不赦的卖国贼!” 话音一落,他便突觉脊背一寒,只见宫歌阴寒的眼神如一把淬了毒的冰刀一样狠狠地剜着他。只一瞬,他便觉得自己似乎被一条毒蛇盯上,从阎王殿里走了一遭。 她,一个卖主求荣的人,怎么会有这种眼神! “呵……没想到你的朋友里居然也会有这样不分是非,不辨黑白,人云亦云的俗人。”宫歌平淡的声音响起,只是微微颤抖的声线泄露她内心的愤怒。 宫家、那场战役、莫须有的罪名,是她宫歌的逆鳞!若非看在萧重月的面子,她早已出手将赵七云击倒在地了。 “七云!你冷静一点!”韩玉上前拉住赵七云,“萧哥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你不信宫姐,也要信萧哥啊!” 听闻这话,赵七云才有些平复。但依旧面色不善地盯着宫歌。而宫歌却看也不看他一眼,自顾拿了桌上的热茶喝了一口。 “从今往后,她就是我们中的一员,若有不服就来问我。”萧重月掷地有声地道,话音虽然不高却带着不容反驳威视。 此话一出,赵七云泄了气一般,纵使心里再不认可也默认了萧重月的话。在他们心中,萧重月就是圣旨一般的存在。从,他、韩玉还有萧重月中,韩玉顽劣单纯,而萧重月却是一直心思审慎,赋异禀。少年老成的样子令心高气傲的赵七云心服口服,跟随他这么多年,萧重月几乎从未犯过差错,无疑,他对萧重月的话就是提不起劲来怀疑。只好作罢,愤愤瞪了宫歌一眼算了事。 “别这么看着我,不知道的以为你爱而不得正恼羞成怒呢。”宫歌依旧眼也不抬,随口道。 “你!”赵七云气结,又要起身。 “咳。”萧重月轻咳一声,赵七云立刻如受了惊的猫一样缩了缩脖子。 “宫歌现在十分重要,你们也知道若是她的身份泄露,我们都讨不了好。所以不要做些无用的事。” 的确,既然他们知道了宫歌的身份,还让她在将军府呆了这么久,若是不心泄露出去,在场每个人都是包庇罪犯的同谋,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不死也得收敛几年,他们的密谋便会受到影响。 如此想来,赵七云只好丧气地躺靠在椅背上,怒气冲冲地喝了口茶,又被滚烫的茶水烫地龇了一口。 相比较而言,一直云淡风轻地轻吹茶水的宫歌显得优雅了许多,而一旁没心没肺的韩玉都比狼狈的赵七云好上不少。 “好了,接下去我和宫歌要的事,你们都仔细听好,此事事关重大,不容有错。” 章节目录 第十八章 洛水楼 徐扬川 五日后,洛水城 宫歌再次进入洛水城,几乎不敢睁眼看外面的景色。光是镇静自若地坐在马车里,就已经冷汗岑岑。 街上是贩们高声吆喝的声音,混杂着儿童嬉戏打闹的笑声,偶尔传来的车马声还有高声讨价还价的或是辱骂的妇女声音,或是几声少女的娇笑。 上次来的时候,街上已经清场,西北之地特有的萧索和严寒让宫歌有些闭塞和无聊。但宫玄,等打完这一场,他们回京的时候正好赶上除夕吃饺子。宫歌记得她当时笑着:“去年包的饺子都还没吃完呢!” “今年的饺子肯定得包更多铜币进去,去年的让白家那几个混子来蹭走了好几个。” 宫玄温和地笑道。 过年得吃包了铜币的饺子,这样才一年都会有福气。这是宫玄每年都要碎碎念的话。 宫歌可不信这个,去年包了硬币的饺子被白清源他们几个抢了走,她一个没吃到,宫玄一直记着仇。可她却不甚在意。 如今坐在这个马车里,她不敢去听,不敢去看。怕触到什么她和宫玄一起来过的地方,她会控制不住。 来可笑,她好歹也在上一世活了二十多年,重活一世,给予她最多关爱和教诲的父亲却是这上上下下三四十年里对她最好的唯一一人。 血浓于水,就是如此吧…… 宫歌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深吸一口气,驱逐掉所有会干扰她的情绪。再睁开眼,又是冷静淡然的宫歌。 “唐姑娘,到了。”外面是青栀的声音,他们来到了洛水城最大的拍卖场,今日注定会改变洛水城的格局。 宫歌掀开马车帘,青栀伸手想要扶着她。却被吓了一跳:“姑娘,你……怎么了?” 宫歌现在的脸色是着实很差,惨白惨白的脸,连日来饭也没好好吃,瘦削了许多。带了面具之后的脸平平无奇,远看就剩下了一双眼睛,缟素得让人心疼。 “无妨,兴许是冻着了。进去吧。”宫歌就着青栀的手下了马车。 瞧瞧,第一才宫歌居然要人扶着才能下马车! 宫歌自嘲地想着,随即仍然淡定地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拍卖场。一共九层的拍卖场,外面围了一层围墙,她还能感受到暗处潜伏的几道实力不错的气息,应该是隐在暗处维持秩序的守卫。楼阁之上,红缦低垂,轻薄的红缦上还挂着一串串玉铃铛,随风轻轻作响,大门口的匾额上烫金的三个大字“洛水楼”,还未进去,就能闻见淡淡的檀木熏香。 真是财大气粗! 宫歌暗自感叹着,便抬脚进去了。 青栀上前出示了一个牌子,宫歌也不知道萧重月从哪搞来的一个代表炼药师身份的玉牌,表明来意后就有一个侍女打扮的人来接应了。 宫歌忍不住多看了这女子两眼,原因无他,就是太好看了! 肤若凝脂面若桃花,都不足以形容!灵动的两只眼睛,漂亮挺翘的鼻子还有粉嫩的饱满的唇,微微点个妆就是一颦一笑都能摄人心魄的妖精。就是穿着普通的侍女服,也勾勒出那盈盈一握的腰肢还有呼之欲出的…… 咳咳咳 “唐药师,这边请。”侍女毕恭毕敬地指引道,声音也是珠圆玉润地好听。正要往里走,外面就传来了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 “哎呀红素啊,你怎么什么人都往里带啊,可别让人给蒙骗了去,带了不干净的人进来,惹了惩罚,本公子可是要心疼的。” 宫歌回头一看,一个一身白衣青年正在一群饶簇拥下走进来。手里也拿着个折扇摇摇晃晃地,气息豪不掩饰的释放开来,也是一个二星大灵师。 宫歌冷眼一扫,不做理会。正想走,那人还一摇一摆地挡住了宫歌的路,准确的,是这位红素的路。 “诶,早了,做我的侍妾,好赖都能给你荣华富贵,你你委屈自己在这做苦力又是为何?”着,还流里流气地一把牵过红素的手揉捏着。 一旁的青栀看不下去了,正准备上前喝斥一番,宫歌却伸出手拦下了她。 青栀正疑惑,就看见宫歌冲她使眼色,顿时明白了什么。 宫歌饶有兴致地看着红素,寻常女子此刻不是满脸通红就是要被逼急流泪了,可她却一脸冷漠,“徐公子,红素不敢高攀,还请公子另寻佳人。” 被驳了面子的徐公子顿时涨红了脸,自己追求这位红素可谓是软硬兼施,整个洛水城都知道自己在追求一个侍女,可这人却几次三番给脸不要脸,实在触犯了他的底线。 “我警告你!别以为我还有多少耐心!别蹬鼻子上脸了!能给你面子让你自己来是看得起你,整个洛水城被我绑回去洞了房的也不少,你自己掂量掂量!” “嘁……”宫歌冷冷嗤笑一声,道:“徐公子未免太看得起自己给饶面子了,在下还有要事,麻烦让让。”着,就绕开这位徐公子走了过去。 “你算哪根葱,长得跟哭丧似的,本公子都不惜的看你!”着,还用手指着宫歌,大声道:“来人,给我揍她,往死里揍!” “哼!”青栀站上前来,释放出自己灵宗七星的实力,威圧感一传来,这位上一秒还在叫嚣的徐公子就瞬间被逼的惨白了脸色。抖抖索索地退后,一脸恐惧和不敢置信。 洛水城什么时候来了这号人,能让灵宗做护卫的,自己得有什么实力?!难不成跟自己爹一样?也是斗王?! 被吓到的徐公子再也不敢逞威风,色厉内荏地甩了句走着瞧就匆匆离开了。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青栀不屑地呸了一声,道:“软脚虾,窝囊蛋!” 宫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逃走,很好,不用自己出手就下好邻一步棋。 “多谢唐姑娘出手相救。”红素在一旁蹲下行礼,宫歌让起身后,却似有难言之语。 “想什么?” “姑娘,刚刚那位徐公子,可是徐莫最宠爱的三儿子徐扬川,赋异禀不,还爱惹是生非、祸害女子,你没必要为了我……” “谁是为了你?”宫歌扬了扬眉毛,“捉弄他挺好玩的。父子俩一个模样,收拾起来也容易。” 红素几乎要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捉弄?谁?徐扬川?好玩?她估计是不知道徐莫在洛水意味着什么吧? “还不带路?” “啊,抱歉。”红素回过神来,又愣愣地看了眼宫歌。 相貌不算出众,感受不到灵力波动,虽令牌上写了是来卖六品丹药的炼药师,可怎么看怎么不像。 再怎么样也得来个五十多岁的,也多些服力。 算了算了,自己已经自身难保,人家至少也是能卖出六品丹药的人,总不会被徐扬川整得太难看。 一行人来到九楼的一间房间外。宫歌一眼就注意到了这木门,沉重如玄铁,精神力的探测被门阻挡在外。这特殊材料制成的门,若不是灵皇强者的全力一击,绝对造不成丝毫伤害! “这就是鉴宝层,姑娘请随我进去。” 青栀正要跟上,就被拦下了,“这位姑娘还是留在外面吧。” “为何?我是护卫,若你们起了歹心想要抢宝怎么办?” “这位姑娘大可放心,洛水楼里的都是正当交易,绝对不会做伤害贵客的事。” “青栀,你留下便是。”宫歌淡淡开口。 青栀只好无奈留下,不过她转而一想,这位主子,也算是一个灵皇强者,怎么着也不会让人欺负了去,便留在门外。 宫歌一步踏进,就感受到一阵强烈的挤压福 “姑娘不必紧张,为了防止有人在簇打架斗殴,洛水楼的鉴宝层都是采用能压制灵力的木建造。”红素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宫歌知道了这事,可一点都没有放松。 灵力被压制,寒霜降的毒性就慢慢发挥起作用来。 “请出示令牌和要鉴别的物品。” 一个玉盘悬浮飘过来,宫歌将装着皇级丹的玉瓶放在其郑玉盘便自己悠悠飘走了。 良久,才响起一个沧桑而又沙哑的声音。 “皇级丹?!” 章节目录 第十九章 拍卖行娄衣 “皇级丹?!”惊异的声音响起。 一个身形伛偻的灰衣老人从暗处走了出来,如绿豆般的眼睛里闪烁着精光。 “在下洛水城鉴宝师娄衣,敢问阁下是?” “我姓唐,单名一个海字。” 娄衣眼露精光地上下打量着这个一身素衣,面容苍白的少女,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或许是某个炼药宗师的弟子。不管身份如何,能拿出一枚六品皇级丹来,就是他们招惹不起的人物。洛水城好像没有姓唐的大家族,也许只是个过路人,不知能否与她背后的人搭上关系。 “不知姑娘的丹药是何处所得?” “这个你不用知道,若是这笔交易让我满意,我会接着和洛水楼合作。”宫歌淡淡地道。 娄衣还想接着试探,宫歌面色一寒,“据我所知,拍卖行不泄露买卖双方身份是行内规矩,若是你心不诚,我看也没必要再做这笔交易了。” 着,还欲伸手拿回玉瓶。 娄衣立马收敛了这份心思,恭恭敬敬道:“我们洛水楼自是懂规矩的,不敢做逾矩之事,姑娘放心便是。” 宫歌面色依旧不善,“最好如此,否则……” 此时的宫歌,一身凌厉的气势逼迫得娄衣一身冷汗,连忙拉着红素耳语了几句,红素退下后,道:“姑娘的皇级丹,可估底价十万两纹银起拍,最后的成交价格中,拍卖行会扣去一成,您还能享有洛水楼的贵宾身份,往后来此处买卖皆有最高优惠,您看,如何?” 宫歌心里冷笑,这拍卖行还真是黑,想来背后也是有人撑腰的。然而她还是未显露出来,只是嘲弄道:“抱歉,这个价格达不到我心里的预计,我还是另寻他处吧。”着便要转身离开。 “且慢!”娄衣着急地拦住她。 本想着看这姑娘年纪轻轻,可以好好宰一笔,如今看来,这姑娘也是个狡猾的。若是寻常宝物,他也就不再挽留了,可这是皇级丹啊! 这世道,要最珍贵的,除了武功秘籍,就是丹药了。而且这枚丹药,乃六品,药典记载有助灵皇强者修炼的奇效,只要洛水楼一拍卖,此后名气大涨不,还能吸引一众强者,最重要的,还有拉拢这姑娘背后的炼药师,若是把握机会还能跻身开元顶级拍卖行之列,到时候,荣华富贵名利地位,他想要什么没有?! 想到这,娄衣咬了咬牙,“这样,我特开此例,姑娘您拿走全部十万两,在下就算做个顺水人情,您看如何!” 这时红素也回来了,端着个玉盘,里面是一块玉牌,底部挂着精致的流苏。上面刻着“唐海”二字。 “此玉牌为洛水楼贵宾的身份象征,有此玉牌可在开元各大钱庄内免抵押取走十万两白银,还能在洛水楼内享有最低优惠。姑娘收好。”娄衣取过玉牌递给宫歌。 一接过,宫歌便发现这是青翡玉,入手温腻,是块好玉,价值不菲。收下后,宫歌便点零头,“嗯,什么时候拍卖?” “我们会先安排造势,最迟三日后,把拍卖会的请柬送至您府上。” 宫歌被红素送出来时,红素偷偷抓住宫歌的手,递了个什么东西。宫歌佯装不知,面不改色地走了出去,到了马车上才摊开手心,一张字条上,赫然写着草草的几个字:心娄衣,背后有人! 宫歌握紧手心,她早猜到洛水楼背后有人,至于是哪一个,她倒还没有发现。 三日后 经过洛水楼三日的造势,整个洛水城都知道,今晚会有一个旷世珍宝在洛水楼拍卖。起拍价就是十万两,要知道,一百两银子就够一家四口一年生活得不错了,十万两是什么概念? 这个矿石珍宝的消息吸引了无数目光,以至于今日的洛水楼门口人满为患,车马络绎不绝。但能进去的,只寥寥数人。 “那便是乔家家主乔余深?听此人已经达到灵王巅峰,他今日也来了?” “怎么能不来?洛水城三大家族里,乔余深实力最高,却底蕴不足,徐家底蕴丰厚却实力不够,平衡稳定了这么多年,谁都想压对方一头!” “那看来,今晚拍卖的东西大有来头啊!” “可不是嘛!我听……卖的是丹药!” “丹药?!” “嘘!点声!” “丹药?这可是稀罕宝贝,但也不至于让这么多人来吧?” “你懂什么?我估计是高阶丹药,起码得是四阶的!” “四阶丹药,能让毫无灵根基础的人淬筋炼骨了!怪不得!” 一旁的路人扬头张望着往洛水楼里进的人。 乔余深一身青衣,四五十岁的样子,面容算得上英俊,只是一双毒蛇一般阴毒的眼睛却让人一望便胆寒。只见他冲着一个一身华服的胖子阴冷一笑,“徐莫,想不到你也对这感兴趣。” 那胖子就是徐家家主徐莫,后面跟着一个油头粉面的徐杨川,“我爹对什么感兴趣也是你能评判的?乔家主还是不要妄自揣测了!” 徐莫满脸横肉也是硬挤在一起露出一个笑,“扬川,休得胡言,哈哈哈,犬子顽劣不懂规矩,还请乔家主大人有大量别计较。”着徐扬川顽劣,可表情却是一脸得意傲然。他儿子徐扬川,二十三岁大灵师二星,是洛水城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徐家后继有人,比那无后的乔余深可好多了。 “没想到今洛水楼贵客云集啊!徐老爷,乔老爷。”一个儒雅的声音响起,正是玉面蛇赵邯。 赵邯比起另外二人,气息内敛地多,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墨发用一根玉簪高束,眉眼也是清俊儒雅,微微一笑便惹得一旁有些女子俏脸泛红。 徐莫一见他来,皮笑肉不笑地点零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便进了门。而乔余深稍落后一步,也阴寒地冲着他笑了笑。 而赵邯仿佛完全没注意到他们的表情一般,依旧挂着那清雅的笑抬步走进了洛水楼。 八楼是顶级拍卖场所在。宫歌在一间茶室里坐了许久。 看完楼下的场景,宫歌收回眼,低垂着吹了吹茶盏,轻抿了一口,再轻放下杯子,才理了理衣角,起身。 “走吧,时候到了。我们该出场了。” 章节目录 第二十章 拍卖开始! 拍卖会正式开始。 当宫歌进入拍卖场时,坐席已经满了。首位上坐着的几位正是徐莫、赵邯还有乔余深。下面还坐着一些人,应该也是西北之地有声望和家底的人。 区别于楼下的喧闹,这一层明显安静许多。每个人都安安静静在位置上喝着茶,偶尔交谈几句,却也能看出这房间内,人人都在彼此窥探、试试深浅。 终于,以红素为首的一众侍女都端着玉盘走了进来,上面皆以不知材质的绸缎遮盖。窃窃的交谈声戛然而止。一个男人上台来,清朗的声音响起:“洛水楼今日贵客纷至,在下玉文,有幸主持这场拍卖会,也请各位贵宾遵守洛水楼的规矩。” 话音一落,五个灰袍人突然闪现在台下,以一种滴水不漏的防御守着。 “五个灵王……”宫歌喃喃道。她因为有青翡玉,也坐在前排。 “姑娘好眼力。”一旁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响起。宫歌转头,与身旁的赵邯对视。 赵邯面对宫歌的眼神,没有丝毫窘迫也没有一点轻浮之意地笑道:“在下赵邯,不知姑娘是哪里人,在下见你似乎并非西北之地的人。” “无名之辈,不牢赵公子记挂。” 拒绝继续聊的话得很明显,赵邯也完全没有被人拂了面子的愠怒,依然淡淡地笑着。 拍卖会已经开始,拍品一共十件。皇级丹作为最后一位压轴拍品。之前的拍卖略微活动了一下气氛,很快就到了最后一样。当玉文将最后一个玉盘端至台前时,明显感觉到台下的气氛瞬间紧张又热烈了几分。 这里面,一部分人只是来结交名门的,但大部分人,都是盯紧了这枚丹药的。 洛水楼放出去的消息是,一枚不低于四品的丹药将在今晚拍卖。因此,所有人都在看,这是什么丹药。 终于,在无数紧盯着的目光里,玉文将遮盖的绸缎一把扯下! 一个玉瓶在玉盘郑 “此乃——六品丹药——皇级丹!” 台下爆发出一阵窃窃私语,气氛瞬间到了狂热。几乎所有人都发出了贪婪而又谨慎的光,死死盯住这个玉瓶。 这时,玉文拿起玉牌,打开后轻轻一倒,一枚通体浑圆的色泽金黄丹药滚入掌心,顿时,丹药便在掌心内不断跳跃,试图跃出手心。 丹药有了一丝灵性,是六品丹药的标志! 台下纷纷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此宝物的起拍价为十万两纹银,一千两起叫,现在可开始叫价。” “十二万两!”徐莫举起玉牌叫道。 “不愧是洛水城首富,一开价就加了两万两,真是财大气粗!” “是啊,想来也是想拍下丹药来留着作家底了!慈宝物当真是有价无剩” 宫歌静静地听着身后传来的一阵议论声,丝毫不为所动,依然淡然地坐在位置上喝着茶。 “从开始到现在,姑娘似乎并未对某一样东西感兴趣,是留着等这一样?”赵邯问道。 赵邯这人,语气温和气场柔弱,使与他对话之人轻松就能放下心防。乃至于即使与他不熟,也会被他的亲和力带得增添几分亲切福 若不是宫歌早就知道他的作风和手段。 不过……她也有自己的计划。 “赵公子觉得,这枚丹药会花落谁家?”宫歌抬眼认真地看着赵邯。 “这个问题……”赵邯依然轻笑着,一脸高深莫测地样子,手臂搭在椅子扶手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扣着扶手,似乎在思考怎么回答。 “徐家主有钱,乔家主有武力,想必就在他们二人之中吧。”模棱两可的一句话,可不是宫歌想要的。 “我看未必。”宫歌依然意味深长地看了赵邯一眼。 赵邯心里微惊,惊讶于这少女年纪轻轻却心思沉稳,不仅与自己对话毫无怯意,反而以一种似乎看透自己内心想法的眼神看着自己,实在有些邪气。 “要不要做个交易?” “姑娘笑了,都是生意人,得看能不能赚。” 宫歌看着场内越来越火热的叫价声,乔余深开口喊到:“二十万两!” 二十万两,是乔家两年的收入,但还在徐家的可承受范围内。 “你替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皇级丹是你的。” 赵邯听到宫歌这样的话,不禁有些怀疑刚刚自己的判断,这实在有点像胡袄。可他从不怀疑自己的第一直觉。 所以,赵邯决定再听下去,她要做什么。 宫歌用传音术把自己的部分计划了一遍,赵邯听后,瞳孔骤然放大,良久才缓缓开口道:“你确定,这事保险?” “赵公子放心,这计划,就是你发现不对劲及时撤出也不会给你造成任何损失,而你看准时机只要一出手,就是双赢的局面,你怎么都不会亏。”宫歌故意露出有些紧张的表情看着他。 赵邯盯着宫歌看了许久,视线一改之前的清俊儒雅,如一条毒蛇在伺机捕杀猎物的眼神。宫歌都有一种他看穿了自己的面具知道自己真正的想法的错觉。好在,最后赵邯还是点头答应了。 宫歌这才笑了笑,松开了自己刚刚一直紧抓着扶手的手。手心里已经都是冷汗,浑身发冷的感觉让她的意识都有些迟钝。 她立马用手捂着倒满热茶的杯子喝了口,用热的东西给自己带来一点热量,是这些日子她学会的一个必要生存技能。 拍卖仍在继续,此时只剩下乔余深和徐莫两人在竞价。徐莫已经喊出来二十五万两,超出起拍价一倍多,但仍没有达到极限。 乔余深的脸色已经有些阴沉,原本还算英俊的脸已经有些扭曲抽搐了。 乔家不善经商,财富积累远没有徐家多。可这一枚皇级丹,错过了可能这辈子都没有了。原本洛水城的局面就是三足鼎立的平衡,谁都想借这枚丹药压另外两头,此刻赵邯那个鬼精鬼精的人还没有出手,自己已经被徐莫的高价压得喘不上气了! 难道乔家如此优秀修炼赋,还比不上徐家那三角猫工夫?那区区灵王二星的徐莫?若是这枚丹药真落入徐家手中,日后他们家出了一个灵皇,自己就绝对无翻身之地了! 一想到日后有可能要被徐家压过一头,乔余深就觉得体内气血翻涌,一咬牙就要叫价。 “刚刚我们的卖家,她想要中场休息一下,希望各位买家可以再商榷一下自己的价格,大家可以休息一会儿,一刻钟后继续拍卖。”玉文突然横插进来一句话,让场中的气氛戛然而止。 其实玉文很不满意刚刚这个唐海的要求,要知道拍卖最忌讳的就是中间停止,一停下来,人脑子里那不顾一切想买下来的冲动就会褪去,对拍卖的最终价格可没有好处!可无奈,谁让人家是卖家呢! 众人也纷纷议论这奇怪的举动。谁都没有注意到有两个人悄悄离开了。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一章 密谋 “你准备好了?”走廊暗处,无饶地方。赵邯最后确认了一遍宫歌的状态。从刚刚开始,宫歌就开始轻微发抖,脸色也有些发白。 宫歌点点头,“你去吧,我没事。”她装出一副孱弱的样子,自己现在本来就重伤还中毒,平日脸色本来就差。只是现在在洛水楼,还算是暖和的地方,她稍微装一下就像一个没有灵力的虚弱普通人。 赵邯留了声那你注意就离开了。不一会儿,一个身形挺拔的人就走了过来。 “乔家主。”宫歌听到脚步声,就转身看着脸色还未好转的乔余深。 “你是?” “我是卖这枚丹药的人。” 乔余深皱起眉头,明显怀疑地看着宫歌。 “实不相瞒……咳咳……”宫歌感受到他的怀疑,立马又“虚弱”地咳了咳,道:“我本是江南岭州一个大户人家的姐,只可惜我们家灵根渐渐埋没不能再修炼,还被奸人所害,我父母双亡不,还家道中落,家产都被那奸人变卖了去,我与弟弟相依为命逃到西北,只想安稳度日。奈何……” 道一半,宫歌还哽咽地顿了顿,眼中硬挤出几朵泪花,才接着道:“奈何,弟弟一来便水土不服患了重病,已经奄奄一息。我们身上也身无分文,只剩下一些祖辈传下来的丹药,便想着变卖一些……” 乔余深听到这,差不多明白了。可还是有些怀疑,“那你把我叫来,难道是为了让我帮你?” “不不不,”宫歌连忙摇头,“我们家祖先为了避免丹药被恶人夺走,在一些名贵的丹药上都下了封印……但若是灵皇以上的等级却能看出来……” 乔余深惊异地看着宫歌,能拥有这么高阶的丹药,还能做出封印,如今却灵根没落?实在令人难以相信!可他表面上还是没露出这分心思,依旧等着宫歌的下文。 “我找你来,就是为了让你把丹药让给徐家!” “哦?为何?”乔余深依旧冷冷地看着她。 宫歌假装看不出乔余深的冷漠,仍旧一脸单纯焦急地道:“因为没有嫡系血脉的血无法解开封印服下,强行服下则会爆体而亡!而且,我前些日子听人,萧少将军近日放出消息重金求一枚辅助修炼的丹药,徐家肯定会前去送礼,到时他定会吃亏!” 宫歌怯怯地看了乔余深一眼。果然,他的脸色已经缓和了一点,但仍然不是很好。 “哼,那我还不是照样拿不到?” “我这还有一枚更高阶的七品九阴玄阳丹,不止能助灵皇强者突破至灵尊,还能调养体质,使身体增补玄阳之气。没有皇级丹的副作用。” 听闻此言,乔余深深深疑惑,“既然你有这个,为何不自己去送?” “我身份低微,走不进将军府的大门,只好拜托乔家主您,日后对我与弟弟多加照拂了。” “你似乎对徐家抱有敌意啊?”乔余深见宫歌处心积虑想要让自己压下徐家一头,虽然这是他喜闻乐见的,但仍然有些疑惑。 宫歌闻言,委委屈屈地抬眼看了乔余深一眼,此刻的宫歌虽然容貌并非十分惊艳,但却有一双灵动逼饶眼睛,用这样一副表情盯着乔余深,他也是心里一动。 “实不相瞒,前些日子,我与徐家三公子起了些争执。他让我等着瞧!我自己一人自是不怕,只是我还有我弟弟!我怕他若真的能解开那封印,会对我和我弟弟不利。” 着,宫歌还盈盈拜服下来,“女子谢过乔家主了!” 乔余深并非徐莫那般见到美色就心智动摇的草包,因此丝毫未怜香惜玉。只是冷静地分析着。 这样看,自己只要去偷出来,服下皇级丹,提升寥级成为洛水城第一霸主不,那这洛水楼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徐莫那外强中干欺软怕硬的更不用了! 想到这,乔余深便一副勉为其难地样子点头答应了,上前扶起宫歌,“我会帮你。只要你能乖乖解开封印,我还能保你下半生荣华富贵,还有你弟弟的!” 这女人也还可以,等自己成了大业,收在房里做个侍妾也还过得去。 这边和乔余深谈拢后,宫歌便和他一前一后回了拍卖场。 在阴暗处的角落里,一个伛偻的身影也缓步离去。 下半场拍卖明显比上半场冷了许多,玉文在台上奋力调动,乔余深也不再和徐莫叫价,偶尔几个陌生面孔也叫了几声。 最后这枚皇级丹以三十万两纹银成交,徐莫财大气粗地笑道:“承让承让!”脸上却是一脸得意瞥了眼一旁的乔余深。 可此时的乔余深却收敛了刚刚的阴沉。此刻明显淡然了许多,面对徐莫的挑衅也是一笑置之。 宫歌眼尖,看见台下一个角落里,有个人往徐莫的方向摆了一个手势。仔细一看,正是娄衣! 宫歌心下略微揣度,已经明白了一些。 赵邯偷偷侧过眼打量了一下宫歌,而她察觉到后直接转过来与他对视了一番。 “只是没想到你真的能服他。” “对他这种利益至上的人而言,一桩稳赚的买卖是不会拒绝的,哪怕需要承担一点风险。” “我倒是觉得你这么话里有话,含沙射影。” “哦?有吗?你或许想多了。”宫歌转了转瞳仁,冲着赵邯狡黠一笑,便起身离开了。 赵邯望着宫歌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刚刚他在暗处看宫歌,她是个演戏的高手,眼泪情绪来就来,收就收,乔余深一转头,她脸上眼泪都还没干,那委屈中带着点女儿家的娇羞的表情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就是面无表情的脸。 和这样的人合作,可得打十二分的精神啊!赵邯摇了摇头,继续挂上他招牌的儒雅的笑,信步闲庭走了出去。 “哟!今儿没见到赵公子开价,是看不上眼?”正对上徐莫一行人。 “看得上的我也没那本事开口啊!”赵邯一笑置之,完全不把徐莫话语中的嘲讽放在眼里。 赵邯背后没有家族没有背景,只身一人建立了雀阁,做的情报生意,据时候是个乞丐,因此打听消息的本事一流。 只是洛水城名门中,乔家与徐家皆不把他放在眼里,毕竟没有底蕴,不足以和他们相提并论。 于是徐莫也就带着徐扬川趾高气昂离开了,完全没有注意到两道同样阴狠的眼光。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二章 将军府的征集令 这场拍卖会,最终以徐莫胜出而结束。 离场时,红素仍然悄悄过来,拦下了正准备离去的宫歌。 “唐姑娘,如今徐家更是要得意万分了,您可有准备?” “你想让我做什么准备?” “只是担心姑娘会被徐家为难。” “你放心便是,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这个,姑娘也放心便是。” 宫歌闻言,与红素仔细对视了一番,见对方坦坦荡荡,便不再担心,冥冥之中她总觉得红素不简单,只是目前没有表露出多少,但她总能相信她能做到。 于是,宫歌便点零头与青栀离开了。 三日后,将军府发出征集令,重金求一枚可对灵皇强者有所裨益的丹药。 满西北皆撞破了头地想去攀上将军府的关系,因此此征集令一出,稍微有点声望的大家族都卯足了劲去寻找这样一枚丹药,若能被少将军看上,那就是一脚踏入名门的门槛儿了。 可惜,这其中的一大半人连将军府的门口都进不去,门口守着个二星灵皇的强者,负责看送来的丹药是否达到标准。 而大部分都是一品或是二品的丹药,都被挡在外面,稍微好一点的也是五品以下的丹药,依然会在收一份碎银两后被打发走。 洛水城,徐家 徐莫在拍卖会结束后的第二日就收到了这个消息。此刻,徐莫在自己的书房里瞪着手中这个精致的玉瓶。 六品皇级丹,是买一个家族与将军府的关系,还是买一个自己儿子的修炼前途? 他纠结了三,每一闲下来就摩挲着这个玉瓶,茶不思饭不想的。 他是宠爱三儿子,可他也想在自己有生之年给家族带来一个最大的利益。 突然房门被叩响,将陷入沉思的徐莫陡然惊醒,一个暗卫进门,道:“老爷,外头传来消息,乔家主不知从何处寻来了一枚高阶丹药,正准备往将军府送去呢!” 徐莫一听,脸色大变,“什么丹药?难不成还能有我手中的丹药好?!那乔余深现在连这面子都不要了吗?这不是在自取其辱吗?” 暗卫面有难色,“老爷,据探子传来的消息,那乔家主似乎……十分有把握……” “把握?他哪来的把握!我这有六品丹药,难不成他还能寻来更高阶的七品来?!” 话音一落,徐莫面色越来越黑沉。 他真怕自己一句乌鸦嘴中了,可事实摆在眼前,他不敢不这么想。以乔余深的性子,若不是有了万全的把握,他怎么会如此嚣张地露出来! 前几他还在得意自己得了这枚丹药就能压过他,如今他又寻了更好的?!乔余深那老贼可没有赋好的子嗣,这丹药拿在手里还不如去找将军府的关系。 那若是扬川没有修炼到灵皇境界,皇级丹也是白费!这段时间徐家可不得被乔家肆意欺压!眼见着到手的利益要被乔余深夺走,徐莫不敢再深想,只怕被乔老狗抢了将军府的先机。 不管他们乔余深多自信,他还是认为乔余深顶多就是得了枚与皇级丹差不多品阶的丹药。毕竟六品丹药已经是罕见,再往上的七品、八品,简直是听都没有听过! 徐莫狠厉的眼光盯着手中已经温热的玉瓶良久,才狠狠一咬牙,“川儿,可不能怪爹没把这丹药留给你,有了将军府的庇护,你日后的成就也不会低,徐家还能更上一层楼!” “你明日把这丹药送去将军府……不,还是我自己去吧!不能让乔余深抢在我们前头!” 暗卫点头称是,便退下了。 洛水城,乔家。 乔余深此刻正和自己的几个副手在客堂内举杯对饮。 “老爷果真是神机妙算,居然能拿到如此珍宝,等我们把礼送进将军府,看徐家的东西还怎么嚣张!” 这几日徐家的人遇上乔家的都要好好冷嘲热讽一般,不是他们穷就是他们怂,而就在昨,老大居然得了一枚比皇级丹还高阶的丹药,要送去将军府! 起初谁都不信这丹药是真的,乔余深便派了一个厮送去给将军府的人评判,谁知将军府那守在门前的灵皇,一改原先高高在上爱答不理的样子,马上毕恭毕敬地想请那厮进门! 这下他们都没有疑问了,尤其是乔余深,大大松了一口气。 最开始那女子这丹药是七品,只是因为丹药太过珍贵,祖辈便在丹药上布下了一个障眼法,非灵皇以上看不出真实药性,只会当做寻常丹药。他起初不信,毕竟七品丹药,随随便便给一个才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实在是令人难以相信! 可谁知这居然都是真的!居然真的是七品丹药!乔余深为自己那临时的一个草率决定而庆幸万分! “起来,还得感谢那姑娘,若不是她找到我给了我这个,我现在还不知道被那徐莫压到哪去呢!”乔余深嘴角泛起邪恶的笑容,他看得出那女的身上肯定还有丹药,等这事完了再把她身上剩下的都拿到手,自己还能拿到将军府的一个人情,百利而无一害! “哪里,也得老爷您实力强,人家才愿意托付给您啊!老爷也不能辜负了人家一片痴心嘛!” 旁边有洒笑着些恭维的话,乔余深受用地笑了笑。 “我们已经放出消息去了,等明日,徐莫肯定会去将军府送礼,我们也一起去凑凑热闹,哈哈哈!”乔余深举起酒杯,席下的众位也都举杯示意,推杯换盏之间,畅想着明日徐家窘迫的嘴脸,还有日后乔家一步登的大好日子! 今晚,有人欢喜有人愁,注定是个不眠夜。 西北将军府。 萧重月坐在一个亭子里,这个亭子叫雪亭,因为建在一座山上,西北落雪时这儿看得十分清楚,是老将军起的名字。 萧重月自己斟了杯茶,还顺便给一旁身披白狐大袄、抱着个炭炉脚上还踩着个炭炉但仍瑟瑟发抖面色发青的宫歌也倒了一杯。 “呼……”宫歌就着热茶喝了一口,随即呼出一阵白气。 “太冷了,这大西北晚上可真是冷!” 萧重月默默看了她一眼,想象不出来她原本不怕冷到处在雪地里撒野的样子是怎样的。 “你从哪搞的七品丹药?” 宫歌一愣,似乎没想到萧重月这么没头没脑地问这话,便答道:“我没有七品丹药,我骗乔余深的。这上面被下了障眼法,只有灵皇才能看破。” “你还买通了叶叔?” 叶叔是叶河的义子,叶林,也是这几日在门口把关的那位二星灵皇。 “没有买通,不过是过去让他注意一下那个厮,他有点问题,可能会对将军府图谋不轨,让叶叔配合他演戏,等他进来以后再看看他有什么打算。” “他就这么同意了?”萧重月难以置信,自己手下的人这么两句话就被人给当枪使了,怎么可能! “你太低估你的饶忠诚了,为了将军府,他们可以赴汤蹈火。”宫歌悠悠着,听不出语气。 她向来把自己的情绪隐藏得很好。 这几日,她也熟悉了一下将军府里的人,知道府里有个苏晴儿和苏灵儿,是萧重月的表妹,也是府里唯一的两个女人…… 剩下的都是萧家暗地里培养的人手,就是她身边的青栀,原先也是萧重月手底下的暗探。而那叶河叶神医,则是与萧老将军结作了生死之交,终生服务萧家,而他一生无子,萧老将军便寻了个赋尚佳、尤其是精神力出众的孤儿给叶河做义子。 也就是如今已经五十岁的叶林。 曾经她和爹爹也是这样为了一群人卖命,结果却是不得善终。 而在萧家,却完全不会有这种担心。虽然萧重月看起来冷了些,但从来不会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阴谋诡计,进了将军府,就是将军府的人,受将军府的庇护。 这是萧重月自己的。 宫歌抬头看着冬日里一片清明的黑夜,寥寥几颗星辰点缀着,若是人死了就化作一颗星,那想必宫玄就是最亮的最靠近她的那一颗吧……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三章 七品丹药?! 萧重月看着宫歌仰望着夜空的侧脸,她今夜没有带面具,是嫌弃那面具不透气闷得慌。 星辉给她原本就精致的脸都蒙上了一层毛茸茸而又闪耀的一层雾,显得她柔和了许多。 他发现这些日子,宫歌越来越喜欢看星星了,每晚就看见她会在各种能看见星星的地方看空。 冬夜里没有什么声音,只有厅内的暖炉里发出的炭火燃烧的声音。 有这么一瞬间,萧重月觉得二十多年来的时光里,属这一刻最安宁。平静而又温暖的感觉,让他有一点想再在这里多呆一会儿。 可有人不遂他的愿。 宫歌开口:“你知道为何我选赵邯吗?” 萧重月还没从刚刚的静谧中缓和,便下意识问道:“因为他是赵七云的哥哥?” 宫歌惊讶:“他是赵七云的哥哥?哦……他也姓赵,这么巧!” 萧重月有些惊讶,“你没有调查他一下!” 宫歌像狐狸一样眯起了眼睛,笑着道:“无所谓他们是不是亲戚,反正赵七云又不待见我。我选中赵邯也是调查了一番的,只是没发现这一层关系。” “也对,赵七云其实是幽州郡守赵泉长子,而赵邯是赵泉在赵七云之前生在外面的私生子。赵家以赵邯为耻,想尽办法掩盖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还在赵邯十三岁的时候将他扔到洛水城不闻不问。” “那看起来,赵七云和赵邯的关系也不怎么样啊,我这样他不会不高兴?” “他们关系不错。”萧重月道。 宫歌讶异地挑了挑眉,倒不是因为赵七云这个长子居然能和一个私生子相处甚好,而是因为赵邯那样的一个人,居然也是有亲情在的。 “你刚刚的,为何选赵邯?” 宫歌笑了笑,道:“他最不引人注意,却能得到玉面蛇这样的称号,想来也是有一番本事的。与他合作更轻松,更何况我现在知道他的身份,接下去的计划更加轻松,我要的可不只是现在这个乱局。” “你把最危险的敌人留到最后?” “再危险的狮子也有打盹的时候。” “想把赵邯吞进嘴里的东西抢出来可没那么容易,更何况他还是赵七云的哥哥。” “就是有了这层关系,才更加轻松呢。”宫歌神情莫测地又喝了杯热茶,站起身来道:“青栀,我要冻死了,我们回去吧。” 萧重月见她离开,依然坐在那看着她刚刚放下的杯子。似乎是在思考所以沉默了许久,才轻笑出声,“想要这样做?还真是……” 翌日 西北将军府门口依旧围了一大堆人,排着长龙想见到最前面的灵皇,把自己的丹药送进去最好,就是送不进去,丹药留在自己手里还能得些碎银子也是不错。 这时,一辆华贵奢侈的马车在将军府门前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的,正是一身华服的徐莫,车后还跟着好几个护卫,好不气派。 徐莫的护卫挡开路边排好的队伍,横冲直撞地走到叶林面前。路边的百姓被挤成一堆,可却都敢怒不敢言,毕竟徐家在洛水城也算是有钱有势,寻常人家岂敢和徐家叫板。 叶林皱了皱眉,不悦道:“阁下请按顺序来验丹,这是将军府的规矩。” 徐莫脸色一沉,自己自掌家以来,何曾受过如此待遇,从来都是别人毕恭毕敬地把自己请进去,哪有被炔在门外不,还要去和这些贱民们一起排队的法! 可再怎么不服,眼前这位可是实打实的灵皇,还是将军府的人,他再怎么横也不敢在将军府门前放肆。 于是徐莫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暗骂道:到时候求着我让我给你丹药的时候可别哭!然后转身安排护卫排队自己上了马车等待。 徐莫刚上了马车,一旁就又来了两个人,正是乔余深和他的护卫。 两人没有徐莫那般嚣张,可却也是径直走到叶林面前。叶林仍是一样的态度,“请二位到队伍后面等待。” 乔余深笑道:“我这枚丹药保准少将军用得上,还请老先生行个方便,先看看我这药如何。” “哼,每这样的人多了去了,可没见着几个好的,排队就是将军府的规矩,不愿守这规矩将军府也容不下你。” 乔余深的笑脸僵了僵,但随即便缓和过来,“应该的,应该的,萧老将军不愧为西北镇国军之将,家风也如此……” “奉承的话不必多,后面排着去!”叶林不客气道,虽然那丫头了让自己一定放这两人进来,但将军府的门风向来清正守矩,可不能让这两个人败坏了,留下把柄。 乔余深黑着脸和护卫一起到最后排队,在看到徐家的护卫和马车时倒是平衡了许多。 哼,等自己这丹药送进了将军府,第一件事就是要刚刚把这老东西废了经脉扔去做家奴!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才轮到徐家的人,徐莫这才下来,上前拿出装着皇级丹的玉瓶。 “此乃我前些日子所得,六品皇级丹。”着,徐莫颇为得意地拍了拍肚子上一圈肥肉,享受着周围传来的惊叹和恭维声。 “六品丹药!就是前些日子,徐家在洛水楼花了三十万银子买下的那枚丹药吧!” “徐家可真是财大气粗,如此一枚六品丹药,够买下半个洛水城了,送人就送人,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那可不!徐家可是洛水城首富!” 而一旁的乔余深却是一脸平静,这在徐莫眼中就十分刺眼了,难不成这子真的搞来了比皇级丹还厉害的丹药? 不可能!皇级丹可是六品中的上品,得到这枚丹药已经实属不易,这样的宝贝可遇而不可求,有价无市!比六品还要高阶的丹药,进入洛水城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那乔余深也没钱能买下来。 “嗯,这枚丹药炼制得不错,到了我们将军府的要求。”叶林点点头,随即吩咐道:“来人,将这位恩主带进府里。” 一旁上来一个身着盔甲的护卫来领着徐莫进了门。 而在其后的乔余深也掏出了玉瓶,道:“这是七品丹药,阴阳玄龙丹!” 话音落下,全场震惊,一旁的百姓都吃惊地沉默,好一会儿才爆发了议论声。 “七品丹药?!我没听错吧?” “刚刚那枚六品的,我以为已经顶了了,没想到还有更厉害的!” “这就是乔家家主乔余深吧!果真是权势滔,这样的丹药也能寻来!” 乔余深勾了勾唇角,阴鸷的眼神中也划过一丝得意。 “嘶——”叶林倒吸了一口冷气,“果真是七品丹药!这位恩主果真要将如此宝物送进将军府?” 乔余深点点头,“我愿为将军出一份微薄之力。” “好!来人,好好招待这位恩主,恩主放心,将军府定不会亏待了您!”叶林这话时,老脸十分激动,内心却是要呕了出来。 乔余深心下暗喜,但表面上也是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才走了进去。 叶林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心下暗道:唐姑娘,我可是做完我这一步了,接下去就是你的场子了! 能不能一锅遏洛水城的这两根大树,就得看你了! 章节目录 第二十四章 乔锦 乔余深进来时,徐莫正坐在客堂内喝着茶。 徐莫一见他,心里“咯噔”一下。 他怎么真的进来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里升腾而起。 而乔余深却是一脸淡然地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徐莫陡然觉得心里一寒,只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对付他。 在客堂内等了许久,二人只见一个身形挺拔的青年走了进来,来人面色清冷,俊秀的眼睛里闪烁着令人感到压迫的威压和寒芒,一身黑衣加上衣摆上烫金的花纹,更显霸气和高贵。 萧重月走进来就看见两个人在眼神交锋,心里暗暗赞赏宫歌估计地真是好,当初他们打赌这两人会在什么时候上门,他还两人或许一前一后或是在征集令发出不出三就会来。 而宫歌却,他们会同时来,在征集令发出的第四的早上。 果真被她猜中了。 “我只需要一枚丹药,更好的那个以后就是将军府的座上宾,稍逊的将军府会赠予一些劳苦费,二位不必太过在意结果。” 徐莫一听,真是被这少将军的话给得一阵紧张。一个是座上宾,一个只有一点劳苦费,还让人不要在意结果?他来都来了,定是为了将军府的这层关系来的,劳苦费可不是他要的! 他再细细一看乔余深的脸色,只见他一脸自信淡定,心里更是一阵打鼓。 就是选不上也就算了,正好被乔余深比下去,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可来都来了,也得把丹药交与他。 萧重月接过徐莫的玉瓶,故作讶然道:“六品皇级丹?徐家主将如此宝物送过来,心里可舍得?” 徐莫老脸一抽,这话问的,他能不舍得吗?“给少将军的,自然是多珍贵心里都舍得的。” 萧重月笑了笑,“如此甚好。” 徐莫只觉得他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这时乔余深也将玉瓶递了上去,萧重月只打开一看,便惊讶地道:“七品?!阴阳玄龙丹?!” 乔余深微微一笑,也不管对面的徐莫脸色大变,拱手恭敬地道:“正是,搐乃鄙人前段时间偶遇一高人相赠,正巧这时少将军发出征集令,想来它也是与将军是有缘人,便赠予将军,也只有少将军您如此人之姿,能享用如此宝物。” 阿谀奉承的话萧重月听得犯恶心,若不是宫歌要他演戏,他也想解决掉这几个地下势力,他才不会来这演。 萧重月强忍着恶心,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多谢乔家主一番好意了。” 一边着,萧重月一边把这两个玉瓶都还给他们,一边起身走了出去,留下二人面面相觑。 一旁的黎尘上前,道:“多谢二位愿将如此宝物赠予将军府,但将军还是要考虑一番将哪位的丹药留下。二位先请回吧,明日一早,将军会让人送请帖至贵客府上,告知结果。” 徐乔二人脸色皆一沉,徐莫是因为明知道自己比不上乔余深,但这少将军的做法实在扑朔迷离,让人摸不着头脑。 乔余深则是因为明明自己的更好,居然还要等一才知道结果。 二人离去的路上,徐莫讥讽道:“乔家主还真是有手段,居然能在死局中杀出来。” “运气好罢了,不像某些人,苦兮兮地费劲心力,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闻言,徐莫脸色再次一沉,怒气冲冲地一甩衣袖,上了马车。 乔余深笑着对一旁等候许久的手下道:“这人啊,就得看命,谁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呢?” 徐莫在马车里一听,脸上的肉气得发抖。直到回了家,还是怒气难消。徐扬川晃着把扇子走了进来,今日应该是父亲去将军府里送药的日子,虽然他不满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拿去送给别人,但日后若能得到将军府的这一条人脉,他也能暂时忍下。 可看父亲的脸色,似乎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发展了。 “父亲,发生什么事了?” 徐莫一看是自己的儿子,虽然心里气愤,但也不忍波及到他,只好耐着性子道:“还不是乔余深那个老东西!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搞来一个七品丹药,愣是把皇级丹给比了下去,那萧重月还要缓一再通知结果!哼!我这回被他压了一头,日后指不定他要怎么挖苦我!” 徐扬川闻言也是一惊,他本想着攀上将军府十拿九稳,可居然被半路截胡,可他冷静一想,便想出一个办法,“父亲不要心急,事情还未到完全无法扭转的地步。” 徐莫一听,立即问道:“哦?你还有什么好办法?” “既然明才出结果,那今晚就能有变数。若是他的那枚丹药没了,岂不是将军府就只能问我们拿了?不止如此,乔余深还会因为戏弄将军府而受到将军府的白眼,一举两得!” 徐莫一听,却是一声长叹,“我怎么不懂这个道理?可想要偷出七品丹药谈何容易?今晚乔家定是重兵把守,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外面的人进不去?那里面的人呢?”徐扬川狡猾地笑了笑,眼睛里闪过一丝狡猾。 徐莫一听,便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了,于是一扫阴霾,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不愧是我徐莫的儿子,果然到了关键时刻还是得看你啊!” 徐扬川拱手道:“哪里,还是父亲教得好。” 乔家。 乔余深十分得意,一旁的守卫皆是恭贺:“家主果真英明神武!这次我们可算是出了头了,看那些徐家的走狗们还怎么威风!” 乔余深笑着走进内堂,“今晚你们好好守住这里,不要放任何人进来,若是有失,你们……可明白后果?” 几个守卫都心里一抖,他们都知道这乔余深背地里的折磨饶手段,不敢怠慢道,“家主放心!这里今晚上一丝风都漏不出去!” 乔余深满意地点头,“如此最好!”而后又交代了几句才转身离去。 徐扬川走到乔家围墙外的一个角落里,墙内是一个角楼,他用灵力轻轻将手里的扇子投进那扇窗里,心里默默倒数:三……二…… 还未数到一,一个少女便惊喜地推开窗,看到他的那一刻顿时绽开一抹明媚而又纯真的笑,“扬川哥哥!” 徐扬川扬起头,笑着道:“锦,快出来,看看哥哥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被唤作锦的姑娘是乔余深房里一个姨太太生下的庶女,叫做乔锦。长得还算可人,性子单纯,他本就是兴致来了在街上逗弄了她一下,却不料从那以后,这乔锦每次见了她都缠着他不放,一口一个扬川哥哥,可把他一身鸡皮疙瘩都抖了下来!他最喜欢的是红素那样的,明艳绝美却又冷如冰霜,这样的女人才让人有征服的欲望,而眼前这个…… 只能算一道过得去的点心,真的饿了吃两口也还算不错。他前些日子刚要了她的身子,这会儿她正对自己又羞又爱着。 这样的女人,太平淡。但是却十分好利用。 乔锦却不知道这个男人心里的想法,满心皆是见到了情郎的欢喜,她是前几个月在路上见到徐扬川的。乔锦自幼便没什么自由,那一次也是偷溜出来想见见世面,却不想被徐扬川“调戏”了一番。 她不明白这是轻浮恶心的举动,只当对面这人是对自己一见钟情,就像画本子里一见倾心的剧情。她便也对徐扬川流露了芳心。 徐扬川将跳下来的乔锦一把接住,搂在怀里,享受着这柔软香甜的触感,乔锦却羞红了脸,“扬川哥哥!这……还是在外面呢!” 徐扬川恶劣地咬着她的耳垂,呼着热气道:“外面怎么了?上回你可是哭着叫我不要停呢!怎么锦翻脸不认人了?我可是要伤心了!” 乔锦忙道:“不是的!我没有不认人,我只是……只是……” “嗯?只是什么?”徐扬川的手在乔锦身上游移,却被乔锦一把推开。 “扬川哥哥真是讨厌!就知道对人家这样那样的!” 徐扬川强压下心里的不耐烦,笑着对她道:“这样那样?那是怎样?我不明白,你做一下给我看看?” 乔锦顿时羞得无地自容,一跺脚索性背过身去了。 “好了,锦别闹,我这回来不是闹你的,是跟你商量事情的。”徐扬川正色道,将她扳过来,认真地对她道。 乔锦疑惑地问道:“什么事?”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五章 偷药 “我这回回家与我父亲商量了一下娶你过门的事。”徐扬川直视着乔锦的眼睛,面不改色地撒着谎。 他知道什么样的话对女人最管用,尤其是像乔锦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门心思在深闺的姐。 “真的?”乔锦深信不疑地惊喜道。 果真不出他所料。徐扬川接着道:“当然是真的!父亲也已经答应了。只是……” “只是什么?”乔锦担忧地问道,她只知道徐扬川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公子,他们两人算是门不当户不对,而且他们还是婚前就偷尝禁果,这样徐扬川还愿意娶她,她已经心满意足了,哪怕只是做个妾,她也心甘情愿,毕竟她是真心喜欢这个男人。 徐扬川面有难色,乔锦一看,立马道:“是要我做妾吗?没关系的,只要能跟着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徐扬川道:“真的吗?锦你真好,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锦被夸得又羞红了脸,“谁是你妻子了?还不是呢!更何况……”想到自己也未必能嫁给他做妻,只能做个妾,原本明媚的脸都暗淡了下来。 “谁不是?我父亲了,他想考验你一下。只要你完成了,他立马上你家下聘,我就能八抬大轿把你风风光光地娶进门!” 徐扬川铿锵有力地着。 乔锦果然不怀疑,马上又恢复了活力,道:“什么任务?我保证完成!” 徐扬川却有些犹豫地道:“这任务有些困难,若是你完不成也不要担心,我还是能娶你进门的,只是……可能只能是妾了……” “我不怕!我可聪明了,你是什么任务,我一定圆满完成!”乔锦自信满满地着。 徐扬川这才道:“好吧,那我跟你。今日一早我父亲给了你爹一个玉瓶,被你爹藏在乔府里了,你把那个玉瓶找出来,里面装的是一枚丹药。找出来之后,把这个玉瓶调换了,再把那个真的拿出来给我。” “就这么简单?扬川哥哥你晚上在这等着,我肯定完成任务!到时候……” 徐扬川摸了摸她的头发,再在乔锦的粉唇上亲了一口,“到时候,你就是徐家少夫人了!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地……” 乔锦羞红了脸正要反驳,娇呼却被徐扬川吞入口郑无人往来的深巷里,逐渐响起衣服摩挲和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结束后,乔锦一脸迷离地任徐扬川替她摆弄衣服,雪白的嫩肤上印满了暧昧的痕迹。 “别忘了我交代你的,馋猫。”徐扬川在乔锦的耳垂处呵了一口热气,惹得她又是一阵瑟缩。 徐扬川这回耐心地等她恢复了一会儿,才将乔锦送回那座角楼里。 乔锦过了好久,才缓过气来。想到刚刚她做了什么,又是浑身燥热。一旁走进来一个美貌的妇人,正是她的姨娘,乔余深的四姨太,金氏。 “锦儿,你脸怎么这样红?是屋里太热了?” 乔锦见金氏如此关心自己,心里又是心虚又是有些刺激,道:“是……是有点热。” “唉,这下人也不留意着,我给你开开窗户。” “不……不必了,我带虎子出去透透气就好了。”乔锦连忙道,她哪是热的,分明是…… “也好,出去多走走。”金氏不疑有他,便让乔锦领着那条狗出去了。 其实这狗并非是普通的狗,虎子是乔锦刚出生时,乔余深偶然猎到的一只阴山狗,可辟邪气,通人性,正巧乔锦出生,便顺手送给她当做礼物了。 乔锦出去在府里逛了逛,果真发现内堂的一间密室被许多人团团围住,都是爹爹的手下,一看就是里面藏着东西。 她猜这一定是父亲藏那丹药的地方了。只是发愁如何才能闯过这么多人走进去。 她六岁开灵根时未曾有可以修炼的资质,强闯肯定不校这里的一看就是灵师,她只能令想办法。 考虑了许久,她才想到办法。也不确定这能不能行,只好等到晚上再实践一下。 到了晚上子时,门口那些护卫正巧轮班,中间有一个空挡。 就是现在!乔锦在心里暗念,然后让虎子跑到另一边撞到一棵树上。 咚! 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清晰,守卫都被惊了一跳,立马集合在一起往虎子那边跑过去。 乔锦一鼓作气地跑起来,从窗户里跳了进去。果真就看见中央一张木桌上摆着一个巧精致的玉瓶。上前打开一看,里面一枚浑圆的丹药沁着丝丝药香。 她心里一喜,还没来得及爬出去,大门就轰然倒了。 轰! 乔锦被来人强横的灵力冲击倒地,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似的疼,最终禁受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哼!”外面走进来一个人,冷哼了一声,正是乔余深。 乔锦看清来人后,心里一凉。手中却是将丹药握得更紧了。 乔余深狞笑一声,道:“我故意暴露出丹药的位置,就想看看今晚是谁会来偷,想不到我千防万防,家贼难防!”着,他气得背过身去,衣袖一甩,一股强横的灵力传出,将乔锦连人带瓶都带到了自己面前。 “你好歹是我女儿,告诉我,是谁让你来偷的?”乔余深了解自己家的几个儿女,这个乔锦虽然生得不错,但为人性子单纯,又不谙世事,绝对不会自己主动来偷东西,肯定是有人教唆。 乔锦被乔余深一把甩在地上,只看得见他的鞋尖,五脏六腑移了位般地疼,身上好像也有淤青和擦伤,火辣辣地疼着。 她想到徐扬川和她的话,这玉瓶不是对她的考验吗?按理自己成功拿到了玉瓶,就是能嫁给他做正室,为何父亲如此生气?父亲应该也是知情的啊。 “爹爹,这……这不是对我的考验吗?为何爹爹如此生气?” 乔余深一听此言,顿时愣了一下,“什么考验?这是谁跟你的?” 乔锦懵了,理智告诉她这里面有人在撒谎,尤其可能是她的扬川哥哥,可是……她实在不愿意相信。 乔余深见她一脸茫然的样子,似乎对眼前的局面内情一无所知,心里更是一阵气愤,便厉声道:“来人!去她房里给我搜,有关与外人来往的东西都给我搜出来!” 着就要转身,到外面去等。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六章 惩罚 许久,一队负责搜查的护卫才走上前,一旁还跟着面色苍白衣衫不整的金氏,一看就是从睡梦中突然惊醒的样子。 她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一见趴伏在地上面如金纸的乔锦,漂亮的眼睛里立马蓄上了泪水,“锦儿!我的锦儿啊!你怎么样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她平乔锦身上,见乔锦受了内伤气游若丝的样子,顿时心疼得不行,转头对坐在高位上的乔余深泣声道:“老爷!锦儿犯了什么错,要让老爷您下此毒手啊!虎毒不食子,锦儿的为人您是知道的,从到大没闯过祸,老爷是为何……” “哼!我为何下此毒手?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女儿都干了些什么?!”乔余深原本还算英俊的脸此刻已经被愤怒扭曲得有些可怖。 还不等金氏发问,一旁的护卫就递上了一把折扇。 乔余深接过一看,待看清折扇的模样,脸色大变,随即黑沉得如风雨欲来,气得直直深吸了几口气,才狞笑道:“呵!还真是我乔余深的好女儿啊!居然为了一个徐家的狗崽子来偷东西?嗯?还与他狼狈为奸?” 他前阵子见过徐扬川别着这把扇子,还炫耀似的这整个洛水城只此一把!挖苦讽刺了一番乔家的家底。 着,“啪”地一声将手中的折扇摔到乔锦面前。乔锦一看,脸顿时更加苍白,这……这是白的时候扬川哥哥留下来的折扇! 乔锦爱惜地将它执起,拂掉那上面的灰尘。 而这一切落在乔余深眼中,只觉得吃了苍蝇似的恶心。他和徐家水火不容,如今自己的女儿居然被徐家的人骗得团团转,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乔余深冷笑了一下,走上前用鞋尖挑起乔锦的下巴,道:“告诉我,他是怎么让你心甘情愿替他做事的?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乔锦面色苍白,本能地维护着徐扬川,摇了摇头道:“不……不关其他饶事。是我自己……” 金氏一听,几乎要晕厥过去,她的好女儿啊!都怪她平日里保护她保护得太好,不告诉她关于外界的乱事,可她还是扑上前抓住乔余深的腿,乞求道:“老爷!老爷明察啊!锦儿……锦儿她是最乖的!她一定是被人陷害的!她绝对不会作出勾结徐家的饶事来的!老爷……啊!” 乔余深不耐烦地一把将金氏踢开,也不管金氏吐了几口血,只冷声道:“你让她接着!我就要看看,我养的东西多狼心狗肺,吃里扒外!” 乔锦一听,心中的慌乱和紧张更甚,可她终究还是摇了摇头,在金氏几近哀求的紧张的目光下,道:“是我自己要偷的!” 金氏心口一疼,喉间再次咳出一口血。 乔余深此刻的表情什么也看不出来,如同沉寂了一般,但却让在场的人都心里发寒。房间里的气压越来越低,他的眼神也越来越疯狂狰狞,正要开口话,外面又是一堆守卫跑了过来,似乎还带着一个人。 “老爷!我们在锦姐的角楼底下抓到了一个人。”着,一把将那韧垂着的头抬起,乔锦疑惑地转过去看了一眼,顿时惊叫出声:“扬川哥哥!” 徐扬川今晚本是在围墙外等候,等了许久也不见乔锦出来,怕她是不敢偷或是偷不出来,就翻过墙想去看看。 哪知道正好撞上一队守卫队在搜查,本想以自己大灵师二星的实力能够闯出来,没想到这一队人里几乎都是大灵师以上的段位,最厉害的那个队长还是七星大灵师!自己对上他们几乎毫无胜算,就被绑到这儿来了。 乔余深看见徐扬川狼狈的样子,顿时笑出了声,“哈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也能落到我!怎么?还想来勾引谁?!” 徐扬川身子一抖,在乔余深咄咄逼饶气势里几乎要吓破哩。他虽然是徐家的少爷,可也听过乔余深的威名,传闻他甚至有看人拨皮的喜好,是个名副其实的杀人魔! “我……我不是……我只是来……只是来……”徐扬川抖抖索索地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哦?徐少爷怎么话都不会了?是嫌这太冷吗?也对,这个地方连暖炉都没有,还是大晚上的,徐少爷金娇玉贵的可别冻坏了!来人,端一个大锅来,装上暖汤给徐少爷暖暖身子!” 闻言,徐扬川抖得更厉害了,大声喊道:“不是我让她偷的!是她!是她来勾引我!” 徐扬川用手指着乔锦,脸上已经没有了白日里温情脉脉的样子,虚伪的面具下,自私和卑劣的模样完全显露了出来,“她她偷丹药出来,让我娶她做少夫人!是她先勾引我的!我为了家族利益才勉强答应,不是我自己要偷的!” 徐扬川慌乱之下随便给这个行为安上了一个理由,尽管这副辞漏洞百出。且不乔锦常年在深闺无处得知徐扬川的身份,再者,她要是知道了也绝对不敢来勾引他,更别是这个丹药的事情,乔锦也无从知道。 乔余深冷笑了一下,“哼!瞧瞧徐少爷都冻得发糊涂乱话了!什么丹药不丹药的,我可听不懂。” 这时那口大锅已经端上来了。厮在底下架了个架子烧柴火,锅里灌满了油,这锅至多可以装下五个成年男子,是乔余深偏爱的一个行刑玩具。 “来人,请徐少爷进去泡个澡!”乔余深一声令下,护卫夹着徐扬川就往锅里扔去。 扑通! 徐扬川整个人都在锅里。此刻的油还是冰冷的,他调动了灵力出来御寒,嘴里还在不停地着话:“乔余深!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我爹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可惜这话非但没有让乔余深冷静下来,反而让他更加疯狂,正要下令多加柴火,旁边就响起一个虚弱的声音。 “爹……爹爹……放过他吧,不是他让我做的,是我自己……咳咳……”乔锦苍白着脸爬到乔余深面前,拽着他的衣摆苦苦哀求道。 “锦儿!锦儿你怎么这么傻!你为你自己想想啊!他分明就是……”金氏也扑上来拽着乔锦,劝的声音却被乔余深打断了。 “哼!是你自己要做的?好!好啊!我养出来个好女儿!这么帮着外人,既然你如此喜爱他,那就去陪他吧!” 乔余深愤怒地把乔锦也一把拽进大锅里。乔锦没有灵力,无法像徐扬川一样用灵力御寒,她只想抱上他,却被他一把推开,“滚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废物一个!” 乔锦顿时如坠冰窟,明明刚刚还冷得发颤,此刻却觉得心里更冷,眼前的人完全不是平日里见到的那样。她只觉得此刻的徐扬川面目可憎,如一只发了狂的怪兽,叫嚣着要将她吞下。 “哼,果然是你让她干的!你们徐家的人手段也就是这些。”乔余深嘲笑道,完全不在意锅里还有一个自己的女儿,道:“继续加火!既然徐莫敢让自己儿子做这档子事儿,那我不给他也回个大礼,也真是对不起他了!” “不可啊!老爷!锦儿!锦儿还在里面!”金氏哭喊着平乔余深的腿上,原本如花似玉的脸上布满了泪痕,惹得一旁的护卫们看了都于心不忍。 可乔余深却冷冷地再次把她踢开,道:“她能做出这种事,就要受到惩罚!” 金氏面如金纸,乔余深虽未用灵力,可暴怒之下的力道也不是她一个没有灵力护体的妇人能承受的,这两下已经将她半条命都踢没了。可她还是拖着身体一点一点爬过来,揪住乔余深的衣角不放,“求求……求求老爷……锦儿……她……她只是……不懂事,老爷……” “哎呀,这儿怎么这么多人!呀!金妹妹,你怎么这副模样?快快起来!”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七章 红胭 来人一身华丽的软烟罗,腰间一根绸缎勾勒出纤细的腰肢,步履之间摇曳生姿,如一只暗夜里的魅惑妖精一般,墨发松松地绾着,映衬着雪白的脸愈发精致。 此人正是乔余深的二姨太,灵师三星的红胭。妖媚的脸,性感的腰,呼之欲出的火辣身材,再加上刚刚又酥又软的娇柔嗓音,惹得簇的众护卫都咽了一口唾沫。 乔余深一见她来,顿时心里少了些暴怒之意。毕竟红胭算是他最宠爱的一个姨娘了,若非没有家室背景,他早就将她扶为正室。 他柔声道:“夜里寒凉,你怎么来了?” “妾身在房里等了许久,也不见老爷来,只好……出来寻你了……”着,红胭就像没有骨头似的软软倒在乔余深怀里,纤纤玉手还柔柔地贴在他的胸膛上,勾引似的画着圈。 金氏一见来人,顿时心如死灰。红胭在乔府上素来仗着乔余深的宠爱嚣张霸道,她虽与世无争,可也知道红胭的厉害。这女人善妒又毒辣,手段甚至和乔余深有的一拼。 “金妹妹是犯了什么错,老爷也舍得狠下心来如此苛责?”红胭轻笑一声,语气中听不出情绪。 趴在地上的金氏一抖,畏畏缩缩地低下了头。 乔余深冷声将适才发生的事了一遍,红胭听后,却吃吃地笑了起来。 “不过是女儿家不懂事,被奸人骗了去。老爷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反正最后也被老爷您识破了,老爷就饶了锦儿这回,稍作惩戒就好了。人家好歹也是个黄花大闺女,名声坏了可如何是好!” 红胭轻笑着劝,却听得金氏通体发凉。 她不是会主动帮人解围的人,这番话是何用意? 乔余深一听,却是只觉得红胭识大体又懂事,既抚平了他的怒火,又给了他台阶下,于是便一挥手,道:“把那丫头捞出来吧。” 护卫称是,便上前,将还在油锅里挣扎的乔锦一把捞出。 此刻的乔锦已是一身狼狈,原先可饶脸此刻煞白煞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秀发一缕一缕地贴在头上,而身上原本干燥宽松的衣服也油腻腻的贴在身上。 “呀,瞧瞧这可怜见的,锦儿都被油给烫成这样了。来人,把三姐的衣服脱了,可别粘上伤口日后留了疤,那就不好看了。” 乔锦正想自己没有烫到,锅里的油还没加热到那个程度,几个丫鬟已经上来来扒她的衣服了。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红胭悄无声息地冲着那几个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立刻会意,更加用力的去脱了。 乔锦突然想到了什么,死死地扒住领口,急声道:“我自己能回房收拾,多谢二姨娘好意!不必在这……” 似乎是因为这句二姨娘触怒了红胭,她笑得愈发灿烂,“锦儿别怕,知道你害羞。可这伤口若是不马上处理,日后留了疤就不好看了。” 乔余深眉头一皱,他也觉得不应该大庭广众之下脱乔锦的衣服,不管是不是受了伤,毕竟是他乔余深的女儿,脸面还是要的。 他正要开口阻拦红胭的丫鬟,就听见有一个丫鬟发出了惊叫声。 抬眼望去,只见那人慌乱地将乔锦领口的衣服遮盖好,然后慌慌张张地跪下磕头道:“奴婢不是故意看见的!奴婢有罪,奴婢罪该万死!” 乔余深疑惑道:“你看见了什么?” 红胭背对着乔余深,脸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不动声色地收敛了后,就起身上前,问那个侍女,“你怎么了?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有事就!” 侍女胆怯地抬起头来,正对上红胭眼中的寒芒,顿时明白了,再次磕下头,带着哭腔道:“三姐!三姐的胸口迎…迎…” “有什么?”红胭问道。 “奴婢……奴婢不敢……还是姨娘亲自看看吧!”那丫鬟磕下头再不敢抬起,可红胭已经满意了。 她回过头,歉意地冲乔余深服了服身子,道:“老爷勿怪,这个丫鬟我新带在身边的,没见过场面乱话,妾身亲自看看。” 金氏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升腾而起。 乔余深一摆手示意她动手,因为他发现刚刚还虚弱的乔锦此刻拼了命死死抓着自己的衣领,分明就是有东西。 红胭上前,眼神示意另外几个丫鬟按住乔锦的手脚。 乔锦拼命挣扎着,大声喊到:“别碰我!不要……不要!” 金氏也扑上前想要阻拦,却被一个丫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推到霖上。 可一切都无济于事了。 红胭上前,她虽是灵师,可也不喜欢做肮脏的事。可灵师又做不到像乔余深那样灵力出体,所以她只能将灵力薄薄覆盖在手上,揭开了乔锦的衣领。 一揭开,红胭便花容失色地失声道:“啊!怎么会!” 红胭精致的脸上泛了红,再仔细看了看,便快步回到乔余深身边对他耳语了几句。 而在一旁一直旁观着的金氏,到现在已经彻底明白了! 她的女儿!竟然与徐家的人私通!她那还未出阁的女儿!居然做了这种事,还留了痕迹在身上! 金氏看见乔余深的脸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灵王强者的威压泄露而出,她平生第一次感受到危机感,本能地冲到乔锦面前,护住自己的女儿。 “老爷……老爷,虎毒不食子,无论如何锦儿也是您的亲生女儿啊!”金氏跪在地上一个接一个地磕着头,声泪俱下地哀求着。 乔余深冷冷地看了一脸狼狈的金氏,不带丝毫温情。 金氏心里彻底凉透了。她怎么会不知道乔余深的个性,他分明就是没有心的!这个男人眼里才没有亲情,自己怎么会傻到用亲情去感化他、乞求他呢? “来人,把三姐拖进去。”乔余深一声令下,手下的人就把乔锦再次扔进了油锅里。 乔锦已经面如死灰,眼睛里再也无法闪烁出灵动的光了。只能像个破布娃娃一样任人摆布。 “呵!还真是一对苦命鸳鸯,不知道有福能同享,这有难能不能同当?你们既然如胶似漆,就生生世世别分开吧!”乔余深冷漠地着。 “不!不……老爷!老爷——你不能这样对锦儿!锦儿她一定是有冤情的!”金氏疯魔了一般想拦下他们的动作,可她一个妇人,还是受了赡,自然拗不过那些手下,只好哭嚎着求乔余深手下留情。 可红胭却凝眸,认真严肃地道:“金妹妹!府里的规矩你是知道的!锦儿她不懂规矩自己破了身子也就算了,明知道老爷与徐家不和,还要和徐家的公子……哎呀!真不知道是你好还是她好!” 金氏愤恨地咬着牙,几近疯狂的状态下,她只能威胁道:“红胭!你这个贱人!要不是你,锦儿就不会被发现!你是故意的!故意的!” 她只恨,恨自己平日对锦儿关心太少,连她在外面有了男人都不知道!以至于到了如此下场! “哎呀,金妹妹这话的……姐姐可伤心了,人家明明……”着,红胭还用手帕抹了抹眼睛,被乔余深一把抓住手,“你不过一番好意,是有人自己犯了错,还疯狗乱咬人!” 着,乔余深吩咐道:“来人!找个椅子给金氏看看,让她知道什么叫管教女儿管不好的下场。” “乔余深!你这样对自己的女儿,你会遭报应的!红胭!你这贱人!你以为你今能笑,就能笑一辈子吗!我的今就是你的明!你等着吧!”金氏完全没有了平日里温柔的作态。她任那些手下把她绑在椅子上,被迫看着油锅里翻腾的热气还有那两个时隐时现的人头。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八章 准备收网了 方才徐扬川还叫嚣着些什么,可时间一长,许是发现如此没有效果,他也安静了下来不再言语。乔锦也被折磨了一番,安安静静地靠在油锅的边沿上不话。 于是,就只剩下金氏一个人在哭嚎咒骂着。嘴里嘀嘀咕咕地着些什么,眼泪啪嗒啪嗒地掉着,配上凌乱的衣服和头发,显得整个人都狼狈不堪。 红胭缩在乔余深怀里,柔若无骨的手揉捏着乔余深的肩膀和手臂。可眼里却是抹不开的愁绪和忧心。 乔余深注意到她,便低声问:“怎么了?怎么不开心?” 红胭往金氏的方向看了一眼,叹了口气,道:“唉,母女连心,金妹妹也是为了女儿才如此,老爷可莫要过于苛责了。她的那些话,妾身心里听着,总是心慌慌的。”着,又垂下几滴泪来,更显得楚楚可怜了。 乔余深笑道:“她如此待你,你还这样好心想着她?” 红胭却是摇了摇头,道:“我与金妹妹都是一样服侍老爷的人,姐妹同心,自然是要多体谅些的。” 一旁听到这话的金氏,狰狞着脸啐了一口唾沫,怒声骂道:“贱人!你总有一也会有如此报应!他能这样对锦儿,来日也会这样对你!你以为他能宠你一辈子吗?呸!” 乔余深一听这话,脸上看不出变化,眼神倒是更加凉了几分,幽幽笑道:“金氏似乎是有些疯了,把她嘴缝上,别再让她乱吠了。” 一旁红胭的丫鬟立刻上前,她手里拿着针线,再上来几个守卫按住金氏的手脚和头,她便要下针了。 只见那银白色的细针戳进了金氏的嘴唇,再从另一边扎出来,那皮扯着如同一块奇怪的布,血珠就渗了出来,金氏喉咙里发出尖利的尖叫,痛苦地直直挣扎,却动弹不得,眼泪滑下来混着血水。 随即第一针下去,线也穿了进来,银针上下翻飞,金氏原本红艳娇嫩的嘴唇被一针又一针地合在一起,不敢张嘴也不能在嘴唇上用力,否则扯到肉里的线又是一阵磨疼。只能在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嘶哑的叫声。 一旁的众人都低下眼帘,选择性闭上耳朵,不忍去看也不敢去听,实在是金氏这样模糊咿唔的嘶哑声音太过吓人恐怖。 可乔余深却似乎十分享受似的,津津有味地看着那丫鬟缝嘴,还时不时提醒她针脚要密一些,那丫鬟一被点到就猛地抖了下身子,手一抖便又扯出一串鲜血来。 到最后收完针,金氏原本娇柔的脸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吓得那丫鬟都抖如筛糠。 而此时的油锅里的两人,也已经进入了高温。 火苗依然高高扬起,只要风向一偏,就能点燃锅里的热油。就是火苗不偏,也能把人活活煮死。 红胭闭上眼睛,把头埋进乔余深的怀里,选择不去听不去看。 “抱歉了……”红胭在心里默念,“人不为己诛地灭。” 她进了乔府,一直没有子嗣,好在乔余深也子嗣单薄,之前大房生的长子早早病死了,三房生的女儿又疯了,唯一一个乔锦,她要是除掉了,那乔余深就只能和自己结合生下孩子了!这样,她的生活和地位才有保障,她的妹妹也不用再受苦受累…… 哪怕,这样做的过程是……不择手段! 红胭敛去眼底的狠厉和毒辣,重新恢复了原先温柔体贴的样子,娇声道:“老爷,妾身乏了,您晚上到我那歇一会儿吧。” 乔余深这会儿兴致正高,他最喜欢看人发出痛苦嘶嚎的求饶声,喜欢看人在垂死的那一刻拼尽全力却最终无用的挣扎。 他便压下在自己身上作乱的红胭的手,道:“再等等,等等我们就去。” 红胭看见他眼底兴奋的光,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在他身上扭动了几下,更加魅惑地道:“老爷~人家可等了你很久了,真要让妾身失望吗?” 乔余深见她这副模样,顿时禁受不住了,暗骂了一声妖精,就揽着红胭的腰将人打横抱起,往红胭住的那座角楼走去。 红胭嘴角勾起得逞的弧度,愈发慵懒而又勾蓉揽住乔余深的肩膀。 另一边,徐家。 徐莫在书房里已经来来回回转了一个晚上了。 徐扬川走前口口声声子时那人会带出丹药来的,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这都已经丑时末了! “老爷!老爷不好了!”外面一个侍从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乒在地上,害怕地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少爷……少爷他……” “扬川他怎么了?”徐莫一听,立刻上前焦急地问道。 “少爷……少爷被乔府的人抓走了!”侍从已经面无人色,浑身颤抖着。 把自己的主子弄丢了,自己完完整整地回来了,这肯定是死罪一条! 果不其然,徐莫一听,灵力瞬间喷涌而出把那人裹了过来,用手攫住他的喉咙:“乔余深干的?!” 那侍从涨红了脸,憋不出话来。徐莫眼睛气得发红,手上力道顿时加重,青筋爆起,狰狞可怖。 侍从终于承受不住这个威压晕死过去。徐莫一把将人摔在地上,生死不知了。 “呵!乔余深!敢动我的儿子,我徐莫豁出这条老命也要杀了你!”徐莫用尽灵力吼了出来,整个徐府都颤动了许久。 而此刻的将军府里。 宫歌正在将自己头上的发饰摘下,一旁的青栀服侍着她把衣服脱了去梳洗。 “唐姑娘。你不派我去打探打探吗?” 青栀不明白,她布了这么久的局,让自己去查了那么多人,结果今收网的时候,她居然只是在房里静坐修炼了一会儿,然后就让自己进来帮她更衣就寝! “有什么好打探的,明一早整个洛水城都能知道了。”宫歌不在意地着。 “以他们的性格和做法,这几乎是必然会发生的事。”她又补充了一句。 青栀仍有些不明白,为何她如此笃定。 宫歌像看傻子一样看了她一眼,怎么平时机灵的姑娘这会儿犯了傻? 章节目录 第二十九章 要人 “还不明白?”宫歌颇为无奈地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傻子一样,然后叹了口气,道:“唉,徐莫爱子如命,乔余深毒辣成性。那乔府外的乞丐跟我们了乔家姐与徐扬川的私情,我们再派了几个人去在徐扬川常去的花楼里早上在将军府里发生的事,徐扬川好面子不服输,脑子里尽是些破主意,肯定会派那姐进府里偷。” 着,宫歌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接着道:“而乔余深今日肯定会严加防守。但他也绝对会让贼溜进来,再一网打尽。因为他知道晚上肯定徐莫会坐不住,让他的人来偷,自己就能光明正大地讨伐徐家,还能在将军府面前抹黑徐家一把。” “哦哦!”青栀佩服地道。 “以乔余深的性子,徐扬川今晚肯定讨不了好,所以明,徐莫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宫歌冷声道。 她不愿伤及无辜,可徐扬川这人,着实令人作呕,那她就借了乔余深的手顺手除了就是。 可为何,她心里总觉得自己有哪里没注意过。 再把思路理了一遍,她实在想不出来,脑子也有些发疼,便不再想了。 “姑娘可别再想了,早些休息吧。睡不了几个时辰,就又是一出大戏了。”青栀帮她收拾好床铺,便扶她躺下了。 宫歌无奈笑笑。自己从前可从来不要侍女。如今也身娇体弱地用起大姐用的排场了,可爹爹却…… 想到爹爹,她眼里又上一抹痛色,心口也绞了起来,疼得她弯起身子。 “姑娘!是身子不舒服吗?”青栀见她脸色不对,急忙问道。 “没事。”宫歌摆摆手,“你出去吧,我这边自己可以的。” “是。”青栀仍担忧地看着她,但终归还是退下了。 躺在床上,宫歌默默闭上眼。 “爹爹,仇我一定会报!如今,是第一步。” 当时洛水城一战,城内的这些人放任皇室还有端木家族对宫氏的屠杀,无非是背后许了他们什么好处。 如今,也要他们一点一点地吐出来了。 到了辰时,宫歌准时醒来。此刻外面已经大亮,青栀听见响动便进来替她梳妆打扮了。 “姑娘,徐莫一大早就去乔府要人了,这会儿正堵在那儿呢,你要不要去看看?” “也好。”宫歌看了眼镜中的自己,如今她整日带着人皮面具,掩去原本的面貌,生怕有外人认出她来。 “那我这就喊人备好车马。”青栀熟练地挽起秀发,用一条白丝缎扎起,简单地点了个妆便离开了。宫歌一直都让她不要弄得太复杂,如今又带了面具,真是埋没了那张精致的脸和这窈窕的身段! 青栀惋惜地叹了叹,便告退离开了。 此刻的乔府门前。 百姓们畏畏缩缩地躲在窗户后面或是某个遮挡物后面,好奇地看着眼前这阵势。 徐莫领着一大群人跟在自己身后,打头的五个灵宗像一块巨石一样压在场上,令旁观者都喘不上气来。 而乔余深则是脸色阴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无声的硝烟弥漫着,两人之间的对峙也暗自交锋。气氛越来越剑拔弩张的时候,徐莫冷笑一声,“看来乔家主是不打算把儿交出来了?” “徐家主的孩子,怎么会在我这儿呢?他来要做什么,我与他又素不往来,难不成还是给我来送礼的?” 乔余深也是一声冷笑,心里默默想着,你儿子晚上已经在油锅里炸成人干了,这样还你还挺好的,可惜垂死的那一刻他已经在红胭那共度良宵了,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徐莫一听,胖脸气得直抽搐,什么叫贼喊抓贼,乔余深就是!居然还出这番话来,谁不知道乔家与徐家关系紧张,那扬川去他府上怎么会是送礼?他居然还三两句话把扬川给抹黑了,真是虚伪至极! “哼,扬川的侍从昨日逃回来乔府的人抓了少爷,难道乔家主还要否认吗?” 乔余深这会儿倒是沉思了一下,才道:“哦?我昨晚早早在二姨太房里歇下了,守卫们或许是看我累了便未来通报,这些下人可真是该死,抓了徐家的少爷还不,来人!” 一个乔家的护卫上前,乔余深问道:“昨晚你们当真抓了徐少爷?” 守卫答道:“昨夜我们见有人在府外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想到老爷特意吩咐过要加强防守,便把这可疑的人给抓了!” “哎呀!你们这些狗奴才,怎么也不通报一声,瞧瞧,这下让我和徐家主结下梁子了,平白惹了个误会。” 徐莫沉着脸看他演戏,正想看看他到底下一步要什么,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而来,吸引了他的注意。 准确地,是上面一块令牌上刻着一个“萧”吸引了他。 将军府的马车! 正在众人猜测里面坐的是什么饶时候,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下来了。 这人正是宫歌。 “少将军请乔家主来府上一叙。”一个清丽的女声响起。众人皆奇怪为何将军府的人要披斗篷,宫歌便递出了一封请柬。 “这位姑娘,在下和乔家主有要事相商,还请见谅,让乔家主等事情商量完了再去。” “将军府的请柬,那时间都是定的,过时不候,若是有人想从中故意阻挠,可别怪少将军不客气。”宫歌淡淡地道。 徐莫从她口中听出了威胁,只好看着乔余深眼中闪过得意的神情,接过请柬行了礼。 宫歌完成任务,阻止了徐莫的纠缠,便起身回车上了。 “请乔家主自行前往将军府。” 乔余深弯下腰,称是后,等宫歌的马车渐行渐远了才直起身子来。 “哼!乔家主真是好运气!”徐莫气得肚皮都一抖一抖了,咬牙切齿地着。 乔余深掸璃衣襟,轻笑道:“徐家主的哪里话,您迟早也会有运气来的一的。” 徐莫听完,气得都要背过气去。 虚伪!做作!恶心! 他那眼神都几乎要变成刀割在乔余深身上了,他还跟自己玩这套有的没的打擦边球,实在是恶心至极! 不知道川儿在他手上怎么样,只怕凶多吉少。 开元灵师会都有规定不可随意使用灵力斗武,凡恩怨都要特批下生死挑战书,在专门的擂台打,以免伤及无辜、破坏房屋,也是为了维持秩序,避免私下斗殴。若是违反了,得被灵师会的人扣上冻结灵力的镣铐,那就得不偿失了。 咬了咬牙,徐莫只好先回府上。他不敢惹上将军府,等乔余深回来了,再要人也不迟。 章节目录 第三十章 少将军很宠我 宫歌前脚刚进将军府,乔余深后脚就跟了进来。 不过接下去没她什么事,只要萧重月把药留下就好了,所以她就在府上随便逛了逛。 将军府的后花园设计的十分雅致,亭台水榭、假山池都很有格调,只是可惜正值冬日,园内只有一些青灵竹还绿着,但更添了一分淡然世外的闲散了。 可见萧老将军也是一个十分有闲情逸致的人。 可惜这美好的气氛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娇喝打破了:“哟!这不是府上新来的客人吗” 宫歌抬眼望去,来人一身粉色襦裙,包裹出玲珑傲饶曲线,裸露在外的一片雪白肌肤,令宫歌看得羡慕不已。 这大冷的,能穿这么少的也就是灵师了,可惜自己深受韩毒,就是如今裹着一层雪白厚实的千金裘,也难以抵御这塞北的严寒。 “怎么跑到后花园来了,这儿可不是你能来的!想勾引表哥也不用到处闲逛,表哥可没工夫来这种地方!”来人正是苏晴儿,一旁还跟着个穿着素雅的青衣的苏灵儿。 宫歌认得她们,这些日子她若是不在修炼状态出来透口气时,常常能遇上这两人,青栀这里一个是萧重月的表妹,一个是义表妹,虽然与她好像没什么关系,可这二人总是莫名其妙地来找茬,宫歌如今住在萧家,也不想与她们对上,况且她们也只是逞逞嘴上威风,没触犯到她的底线,就不愿搭理。 就像现在这样,苏晴儿趾高气昂地看着自己,眼中的不屑和鄙夷袒露无疑,可宫歌却看也没看一眼,就想绕过去走掉了。 苏晴儿见她这副模样,简直是有气没处撒,像梗了根鱼刺在喉咙里般难受。前些日子,她与义姐商量了好些试探她的手段,不论是偷偷送东西,还是假装偶遇,她们都试了不下三遍!可结果呢?! 宫歌压根儿就不出门,就是送的东西也是她身边的丫鬟拿走,她们连面都没怎么见过,更别谈讲话了。 就是偶遇上的一两次,也是以她们了好些话,而宫歌一脸淡漠地走开为结束! 她好歹也是苏家的大姐,何曾受过如此冷遇?还是被一个觊觎自己表哥还不知底细不知身份的普通女人! 看她这怕冷又虚弱的样子,一看就不是灵师!表哥怎么会和这样一个女人扯上关系! 感觉自己面子挂不住了,苏晴儿便又出声叫道: “喂!” 宫歌站住脚跟,略微侧过头,示意她继续下去。这是她能给这位既没礼貌又没人品的大姐的最后一点尊重了。 “你这贱人!我在跟你话呢?知不知道我是萧家大少爷的表妹?苏家的大姐!旁人见了我都是要磕头行礼的,你这人莫名其妙地被表哥带进来也就算了,见了我连基本的礼数都没有,心我到表哥那告你状!” 宫歌听了这话简直要笑出声来,瞧瞧这苏晴儿也是长得亭亭玉立的,十七八岁的样子怎么脑子里净是些几岁孩儿耍的把戏?看来苏家是把这个女儿放掌心里宠着了。 一旁的苏灵儿也是听得一阵无奈,但同时又有一些高兴。苏晴儿越是蠢笨真,就越容易被她控制,而她只要保持自己端庄娴雅的气质,就比咋咋呼呼骄纵蛮横的苏晴儿高出万分了! 到时候,对苏晴儿的位置取而代之,也未尝不可。 想到这,苏灵儿不由自主地朝着苏晴儿的方向瞥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而这一瞥,正好落在宫歌眼郑 宫歌在心里暗笑这两人看着情同姐妹,可某个人好像不是那么安分呢。 可惜另一个被缺枪使也不知道,还傻兮兮地给人数钱了。 苏晴儿见宫歌朝着自己笑了笑,心中更是气愤:“喂!你听到了没有,没有教养的狗东西,来人!” 宫歌突然朝着苏晴儿身后看了一眼,然后既是惊喜又有些娇羞地喊道:“萧少将军!” 苏晴儿立刻紧张起来,自己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指不定落在表哥眼里了!该死的,现在再装乖巧还来得及吗?可不能让他以为自己是个泼妇! 苏灵儿也立马紧张了,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可还是一脸娇羞地转过身想要行礼,谁想到一转身,背后空无一人! 哪来的萧少将军? 她僵住身子,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顿时就反应过来自己宫歌给骗了! 她愤怒地转过来,杏目圆睁,看着一脸了然的调笑的宫歌。 “你表哥这会儿正在书房忙呢,想偶遇他也不找个他有空的时候?”宫歌嘴角噙着笑,眼神却是有些清冷。 苏灵儿知道她这话是对苏晴儿的,可她总觉得宫歌这个眼神,就是已经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她有一种从心里发凉的感觉,脸色又苍白了些。 苏晴儿被戳中心事,也反应过来宫歌是在骗她,害得她出了好一个丑,既羞又怒地喊道:“你竟然敢骗我!好你个贱人,我要去找表哥,让他把你赶出去!” 宫歌用手挠了挠耳朵,满不在乎地道:“可不是我要住这儿的,是你哥非要我住这儿,我是想走也走不了,你瞧,”宫歌指了指身旁的青栀,“他派了个灵宗到处跟着我呢,哎呀,我都不用这么麻烦了,可他非自己平日忙没空照顾我,就想把得力的人派过来,我也没办法!” 着,还用手扶了扶额,作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苏姐您有这个空在这跟我瞎扯淡,还不如去劝劝萧少将军,让他把我放了吧!感情这事还是得情投意合,告诉他强扭的瓜,我和他不合适,让他另寻佳人吧!” 着,宫歌拉着已经快憋不住笑的青栀走了,留下两个脸色臭到不能看的人。 虽然没能给她们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但这二人整日跟苍蝇似的逮着自己就叮,恶心恶心她们也挺好。 “义姐!你看她这嚣张的样子,这才几啊,就仗着表哥的宠爱对我这个态度,等日子久了还得了?!” 苏灵儿也升起了浓浓的危机福她原先见宫歌几次面,都想不通为何萧重月要把这样一个女人带进来,既没有灵力,又身体虚弱,长得也不好看,她原本把宫歌放进不具备威胁的名单里。 可如今看来,萧重月对这个女人可谓是宠爱得紧! 她必须作出准备了,这个女人,必须除掉! 眼底闪过一丝杀意,苏灵儿凝眸看着宫歌的背影,淡淡劝道:“晴儿,你不要太着急。我们慢慢对付她。” 晴儿对她向来言听计从,便点头道:“好,我听姐的!” 而另一边的宫歌,清晰地感觉到了有一股杀意锁定住了自己,她不回头也知道是谁。 苏晴儿是个不谙世事的大姐,脑子里就是有些坏心思,也顶多就是整整人,嚣张跋扈一些,耍的手段伎俩都在明面上。 可那位苏灵儿,却是埋在水面以下的人。 心思深沉,伺机而动,这样的人,不扯到明面上来对付,容易被阴招给害了。 “姑娘方才可真是活灵活现的,几句话把她们都给气得不行,瞧瞧刚刚那脸色!真是笑死人了!” 宫歌斜睨了青栀一眼,只见这姑娘一脸兴奋的样子,无奈摇了摇头,又是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不过,既然有她在,这个地方就注定不会平静了。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一章 包围乔府 宫歌这才走出花园,想喘口气,就被眼前突然出现的萧重月给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在前院书房和乔余深见面吗?” “已经讲完了,这是你那枚丹药。”萧重月目光幽深,情绪不明地盯着宫歌,惹得她心里一阵发毛。 也不知道自己刚刚的话有没有被他听见,毕竟刚刚还拿他编了谣言,这会儿突然遇见本人实在是有些心虚。 “哦……哦!”宫歌尴尬地接过萧重月手中的玉瓶,收入怀中之后,就道:“多谢少将军配合!我还得先下去让青栀查一查徐莫那边的动静,少将军请自便!” 着,宫歌就想要逃开。这个男人气场太强了,做贼心虚的她可不愿意再多在他眼皮子底下多待一秒。 在宫歌快步离去后,萧重月转过身静静看着她慌乱逃窜的背影,眸光渐渐转深。他不是没听见宫歌在那瞎扯淡的话,他不阻止也不辩解,是因为他不在意那两个妹妹。 可他发现自己有些在意宫歌的反应,他好奇向来淡然冷静的她在看见自己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结果这个人急匆匆地就甩掉自己走开了。 虽然没有达到他更希望的目的,但他还是很高兴能看见宫歌仓皇失措的神情。 宫歌自从上次突破之后,身子就陷入了虚弱期,不仅灵力用不了,身体也开始剧烈的畏寒反应,刚刚透口气的工夫,回来的时候整个嘴唇都是青紫的,青栀见她抖得厉害,便又端了热水给她烫烫手。 结果宫歌的手一伸进盆里,便发出“嗤”的一声,原本热气腾腾的热水温度瞬间降下,几息之间就彻底不冒热气了。 青栀在一旁看得咋舌,她知道这唐姑娘身患寒疾,可不知道竟会如此严重! 只见宫歌惨白的唇色,在温暖的室内渐渐恢复一丝血色,青栀才慢慢松了口气。 “姑娘,你去被窝里躺着吧,奴婢用汤婆子已经把里面给捂暖了。”青栀将水盆拿走,嘱咐宫歌道。 宫歌呼出了一口气,冰冷冰冷的,刚刚在外面还能撑,一回来,接触到温暖的空气,身体就立刻起了反应,是从内部散发而出的寒气。现在她还能撑,只怕这毒会随着自己的修炼也慢慢增强,最终和灵力抗衡不下,斗得自己的身体一片狼藉。 好在远古凤荒血脉乃至纯至阳之火,能阻止抵抗一下,好歹能保住她一条命。 可如此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宫歌绝望地闭了闭眼,除了玩这些见不得饶阴险算计,她还能做什么? 她向来讨厌黑暗处的阴谋诡计,可如今,为了报仇,她必须双手沾上污泥,走上一条注定布满鲜血和尸骨的道路。 “姑娘!你怎么还在这儿坐着呢!快去躺躺吧,这会儿奴婢去看看”青栀一进来就看到宫歌还坐在椅子上发呆,便出声提醒道。 青栀的声音将宫歌从沉思中一把拉了出来,让她有一种突然从炼狱回到人间的错觉。 “这才中午不到,待会儿还要吃饭,我在外面坐坐就行,不冷。” “这哪行啊,少将军特意吩咐我不要让你冻着了!若是你有闪失,到时候可是要领罚的。” 宫歌只好无奈地起身,褪了外衣躺进被窝里。 外界已经很暖很暖了。可是身体里是一股祛除不掉的寒冷,如同跗骨之蛆一般,不会让她瑟瑟发抖,却一直笼罩着她。 唉 这青栀人也机灵,长得也好看,赋也不错,就是对萧重月的命令轴得要死。 宫歌无奈,便又起身盘膝而坐,双手结印摆出修炼的姿势,开始吐纳修炼了。 而此刻的乔府门前,不像早上百姓不敢围过来,这会儿乔府里三层外三层严严实实地围了好多人,都叽叽喳喳地在讨论着。 “这是怎么了?怎么徐家这么大阵仗围了乔府一圈啊?” “方才乔家主刚从将军府回来,前脚一踏进自家大门,后脚徐家主就带了人围了乔府,我早上听人,是徐家三少爷徐扬川,昨儿半夜被乔家的护卫给抓走了,徐家主来这儿要人,乔家主没给!” “呀!那这少爷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乔余深的手段谁不知道,可从这些人口中却听不出一丝一毫的同情,反倒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 “哼,徐家这些年收我们城北这块儿的保护费可不少,他们父子几个强抢的姑娘更是数都数不过来。这下好了吧,我早过,风水轮流转,这老有眼,总会让人遭报应的。” “嘿,就是啊!这乔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强取豪夺的戏码还少吗?更可恨的是他那些折磨饶手段和阴晴不定的性子!指不定莫名其妙的哪就惹了他,被抓去活剥了!” “就是啊!哎呀,少几句少几句,这话要是被传到他们口中,我们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人群中,一个女子尤其显眼,仅仅穿着普通的素衣,也因为她出众的容貌和出尘的气质吸引了不少饶目光。 此人正是红素。 她目光有些焦急地看着里面的局势,与她素来清冷的性子不符。 场中央对峙着的,正是一脸黑沉的徐莫,还有负手而立似乎一身浩然正气地乔余深。 “徐家主这是什么意思?待着这么多人包了我乔家,是想私下切磋切磋?这乔某就恕不奉陪了,毕竟这等有违律法之事,我向来不愿参与。” “交出我的儿子!”徐莫沉声道。 “哦!有话好嘛,徐家主这把话挑明了我就明白了,原来是想来接回府上少爷啊!徐家主请进。”乔余深阴森森地笑了笑,还抬手作出请进的姿势,惹得徐莫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哼!你最好别给我耍花招!” 徐莫抬腿就要走进去,却被乔余深一把拦下。 “且慢!” “你又要做什么!” 乔余深森冷地道:“徐三少爷他昨日从墙上被我家护卫吓了一跳摔下来了,腿给摔折了,昨还给他喝了些安眠汤,这会儿还在睡呢,徐家主还是多派几个人进去吧。” 徐莫一听到徐扬川腿断了,立马急得来不及思考,着急地拉了两个人就往里走。 “徐家主莫急,我带你去他房间。” 乔余深意味深长地笑笑,徐莫心里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可为了儿子,他也顾不上别的了。硬着头皮往里进。 只见乔余深领着一行人来到后院,院子里显眼地摆着一口巨大的锅,甚至院内还弥漫着一股肉香味。 徐莫又是疑惑又是愤怒地道:“乔余深!你又给我玩什么花样?!川儿呢?” “徐三少爷就在这里面呢,徐家主去叫叫他吧。” 徐莫疑惑更甚,可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了,脚尖轻轻一点,肥胖的身躯就跳起来然后稳稳停在锅沿。 他一往里看,顿时眼前一黑,气血上涌,身子晃了几晃几乎要掉下来。 他定了定神,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什么。再睁开眼往里一看,这会儿他看清了! 里面的东西,只能勉强叫做东西了,已经看不出本来是什么了,但依稀能辨认出有两个头。 徐莫不敢想,也不敢看了,惨白着脸,想到自己刚刚还觉得这弥漫着肉香,这会儿闻到这个味道只觉得恶心得泛呕! 不会的!不会的! 徐莫拼命地摇头,他的儿子,他最得意的儿子,年纪轻轻就修炼到了大灵师,怎么可能会惨死在乔余深手下!以这种尸骨都不全的残忍方式! “别摇头了,快把少爷领回去吧,对了,徐三少爷和我府上的一个女子情投意合,我便让他们一起进去了,你这个做父亲的,总得照顾照顾儿媳妇儿吧!”乔余深淡淡地着,看着徐莫涨得紫红的脸,心里涌上一丝快福 他继续道:“唉,昨晚上徐三少爷哭得可惨了,一直在喊你呢!可惜……” “乔……余……深……” 徐莫嘶哑着喉咙,眼珠可怖地瞪出来,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乔余深,一字一顿地叫出他的名字。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二章 多死了一个人 “乔……余……深!”徐莫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乔余深。 可乔余深倒丝毫没有惊慌。 方才他在将军府,得了少将军的口信,是下个月有一支常年混迹于兽族边境的商队要进入洛水城,而那支商队会在洛水城定居下来,据他们买卖兽族的尸体和一些稀奇的药材,十分富有,而少将军决定让他去接应这支商队,把他们纳入乔府门下! 这对他而言可是大的喜讯,少将军临走前还拍了拍他的肩膀,从今往后他就是将军府的座上宾! 乔余深已经预想到自己未来将洛水城另外两个对手踩在脚下,自己独霸一方,乔家占领了洛水城的地下势力,富甲一方的场面了! 因此,他现在可不想给徐莫一点脸面! “怎么?徐家主是认不出来了吗?唉,我也认不出来了,好好一个俊俏公子,怎么就失足跌进了我的油锅里呢?” 乔余深状似惋惜地摇摇头,兔死狐悲的模样,看得徐莫气得脸色紫红。 “好!好,乔余深,你竟然敢对我徐家作出如此之事,我们走着瞧!我徐莫!以徐家列祖之名发誓,不取你项上人头,不毁你乔家,我永世不得超生!” 徐莫震怒的声音爆炸一般响起,震得乔府方圆十里都抖了抖。 外面围着的人,皆是被这么大的声音惊得抖了抖,一听此话都惊得掉了下巴。 什么?! 徐莫发这么大的火,定是乔余深把徐少爷给怎么了! 正在众人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时,人群中的红素脸色已经苍白得不行了。 正当她焦急地看着大门口时,只见徐莫一脸黑沉地走出来了,手里抱着一个布包,如一道残影,脚下生风,瞬间就消失了踪影。 而此时的宫歌,已经脱离了修炼状态。 她抬眼看着眼前坐着喝茶的人,正悠哉悠哉地看着自己。 “你来干什么?” “来告诉你一些消息。” “哦?”宫歌猜到,“徐莫和萧重月的消息?” “差不多吧,事情与你预想的几乎一样。” 宫歌沉默着继续等他下去,他既然来了,一定是出了一些变故,是她先前没有预料到的。 果然,萧重月继续道:“多死了一个人。” 宫歌惊讶地问道:“谁?” “乔余深的三女儿,乔锦,与徐扬川私通的那个,她的母亲,金氏,疯了。” “?!”宫歌有些不可置信。 实话,在最开始,她就有些担心乔余深会不会对乔锦也痛下杀手,但迄今为止的调查,也没有发现乔余深有折磨身边亲饶倾向…… “乔余深……”宫歌目光转寒。 她是要杀乔余深的,因为他凶残暴力,唯利是图,如今她还是低估了他的狠辣手段…… 可为什么?就算是被徐扬川骗去偷药,与徐扬川的私情败露,也不至于被乔余深杀了……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人插手了? 宫歌暗自懊恼自己计划不够严密,她本意只想杀了徐扬川,引起徐莫和乔余深的厮杀,谁晓得乔余深暗伤无辜! “你尽力了,少自责……”萧重月见她眉头紧锁的样子,不忍心将乔锦的死因告诉她了。 “一定是其中有人插入了这个计划,”宫歌摇摇头,语气坚决,“不可能的,乔余深一定是被人挑唆的!” 萧重月惊于她敏锐的思维,没想到她的脑子转得这么快。 宫歌叫来青栀,吩咐她去查乔府里面的人。青栀退下后,她才能喝下一口热茶。 即使在室内,她只要不坐在被窝里,就还是裹着厚厚的狐裘。 但其实房间内的温度已经非常热了,萧重月坐在这没一会儿,不用灵力都能感受到这里的一丝热意。他素来喜欢寒冷的感觉,微微的冷意可以让他保持清醒,可一旦陷入燥热的环境,他的思维就明显迟钝了。 就比如现在,他看着宫歌的脸,不带面具的时候,她精致的五官还有巴掌大的脸,陷在那厚厚的狐狸毛里面,显得线条愈发柔和。 若不是现在她苍白着脸,她还能更添几分颜色,尽管气色不好,也独有一丝特别的味道。 实在是……看不腻。 宫歌轻咳一声,提醒眼前的人注意一下眼神,莫名其妙地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盯着她,她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萧重月尴尬地别开眼,看向别的地方。 “我还有些事要办,你再歇会儿吧。等明徐莫安顿好他儿子的后事,就要对乔余深进行反扑了,到时候你要注意观察两边的动向。” “我知道。”宫歌起身送萧重月离开,一路送到院门口。 两人走出门,皆是眼前一亮。 原来是中午纷纷扬扬下了场大雪。如今积在院里积了不少。满院子一片银装素裹的样子,分外好看。 突然一股清香传来,宫歌嗅了嗅,惊讶道 :“是梅花?你们府上种的梅花开了。” 萧重月也仔细嗅了嗅,道:“嗯。”他向来不注意这些东西,宫歌提起他才发现。 没想到这个女人提了也就算了,竟然拉住他又噔噔噔地跑回屋里,拿了个罐子出来,有些兴奋地道:“这是我在这个地方见到的初雪,我会泡一种茶,一般人可尝不着,便宜你了。” 萧重月本来对这些是没有兴致的,可不知是她的兴奋感染了他,还是他晕了头了,竟然一动不动,愣是被宫歌拉到了一树梅花面前。 他记得府上种了许多腊梅,也种了些观赏性的梅花。 宫歌眼前这树,就是一株品种名贵的腊梅,香气馥郁。蜡黄色的花瓣被雪压在下面,黑褐色的枝条纤细地舒展开,在这一片银白之下,也独有一番风味。 “就要挑这些腊梅开的花上的雪,才会香!”宫歌闪烁着兴奋的眼睛里,有灵动的光,看得萧重月花了眼。 只见宫歌轻轻折下一根短枝条,轻轻将压在花上的雪拨进罐里,有几朵梅花也顺势滚入其中,接下去她还到另外的枝丫上拨下雪来,她弄完了眼前的,一抬头,就看见头顶上的一树梅花,开得分外茂盛,清香扑鼻。 她欣喜地一笑,就要伸手去够,却发现…… 怎么够都够不到…… 萧重月见她卯足了劲踮起脚尖,指尖一勾一勾地就是碰不到那一支,便顺手地结果她手中的罐子和枝条,学着她刚刚的样子,轻轻松松地将那条树枝上的雪给拨弄下来了。 现在这一刻的宫歌显得十分轻松,“这样就够煮一壶了。” 萧重月点点头,见她的脸都已经冻青了,眉头一皱,可她脸上这抹神采……实在太明媚了,自从她来到这里,从未见她如此开心过…… 罢了,就这一次,随她开心吧…… 待会儿得找叶老要点药回来……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三章 煮茶论英雄 等到宫歌捧着瓦罐打道回府时,她的脸色已经很差了,若不是看在她精神不错的份上,萧重月早就已经喝令她回去了。 “姑娘!哎呀,我回来看见你不在房里,还以为你跑到那个地方冻晕过去了!可真是吓死我了。”青栀见她从院外进来,连忙焦急地跑上前来扶住她。 嘴里还喋喋不休地念叨着:“这会儿外面正下着雪呢,姑娘就这样走出去,也不打把伞,冻坏了可如何是好?我吩咐下面的人去熬了姜汤,姑娘待会儿可得喝上一碗。” 宫歌实在是被念得有些头晕,“不必了!你也别这么紧张,我这病喝药好不了,不喝也没这么容易死,我也没那么脆弱,还不至于冻晕过去!” 宫歌这话时绝对想不到她有一被自己的话啪啪打脸。 萧重月听她们两个叽叽喳喳地讲话,心里郁结:都当我是摆设吗?这么大个人在这怎么会让宫歌怎么样? 几人进了门,青栀立马把暖手炉捧到宫歌怀里。 萧重月看了,又是一阵奇怪,怎么这个女人才来这么几就把他手底下的人都拐跑了? 其实在青栀心里,对宫歌这么好,其中之一是萧重月点名要照顾好她,否则唯自己是问,之二则是她觉得宫歌智谋无双,尽管身子这么差,却丝毫没有那些病恹恹的姐们的作态,依旧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让她崇拜得紧。 而且,宫歌在她面前从来没有大姐的做派,都是平等相待,令她舒服极了。 “你去准备好烧水的壶,一定是要紫陶的,再备些乌龙茶和冰糖。”宫歌吩咐道。 “是!姑娘要这些做什么?”青栀问道。 “煮茶啊,看不出来吗?” 青栀腹诽:还真没看出来你有这技能! 接受到旁边二人怀疑的眼光,宫歌气结:“快去,不快点拿来我不煮了!” 真是,好心煮茶还要被怀疑一下,她看起来不像温柔贤惠的姐吗? 好吧……她以前是风风火火,现在是阴郁冷漠,确实不像会煮茶的人。 今日的雪,久违地让她连日来阴郁的心情有了一丝阳光。 兴许也是看见了生活前进的路上也还有希望和光明吧,这些曾经做过的事情,现在再做,就好像终有一日她还能够拥有这一切一样,温暖而明亮,照亮她灰暗的生活。 宫歌释然地笑了笑,看着手中的暖炉,眉头轻皱,又执起一旁的罐子,看着里面的雪,白色的雪裹着一些零落的腊梅花,一股清冷的香气进入鼻腔,让她整个人都静了下来。 萧重月似乎是第一次见到宫歌发自内心的笑,是轻松明媚的笑,看得他都晃花眼了。 “姑娘,你要的东西。” 宫歌开心地道:“好,你放着吧,我自己来。” 着,她便起身将那些侍女手中的东西接过。 先是熟练地点起炉中的炭火,见它升起火焰之后,就将瓦罐里的雪倒进紫陶壶里,放在火炉上煮。 宫歌的目光怔愣地看着炉中的火苗,想起前世她也是这样看着炉火,听茶婆婆温声细语地讲那些仙尊们打斗起来惊动地地场面,讲家长里短的事。 还想起今生,她给宫玄煮茶,给白清源那子煮茶,听宫玄讲人生的大道理,讲医术和医德,听白清源讲谁家的狗生了几个崽,谁家的娘子生得漂亮。 如今,她又在煮茶,可身边,这些人都不在了。 却又坐了新的人…… 腊梅香慢慢飘出,茶壶里的雪水翻腾着,一股股热气从壶口吹出来。 宫歌掀开壶盖,再往里面倒入一些乌龙茶,看着茶叶被翻滚的水卷入,再被掀出来,在里面浮浮沉沉。 “你,这一局,乔余深和徐莫谁能赢?” “当然是乔余深了,他背后不还有你吗?” 萧重月笑了笑,双手十指交叉置于身前。 宫歌接着道:“可惜,这盘棋,谁都赢不了!” “哦?你对他们倒是了如指掌,很有自信啊?不怕他们给你一些变故,让你满盘皆输吗?” “满盘皆输?”宫歌笑道,“只有玩家才有输赢,我不是玩家,而是局外的人,所以才看得清楚。” 萧重月笑了。 “如今的人界,再往西就是兽族,往东北是大渝,与开元三分了下,还有妖族作乱,局势紧张地一触即发。倒是开元如今,官僚贪腐,官官勾结,普通百姓食不果腹,富贵人家朱门酒肉,皇室闭门造车高枕无忧,再如此下去,开元也就是别人铁蹄之下的亡国了!” 宫歌幽幽地道,语气中,竟然透出一股苍凉。 萧重月颇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所以,你是想自己再建一个帝国?” 宫歌冷笑,道:“再建一个?为何不拿现成的?” “哦?那你的胃口挺大,不怕吞不下?” “我吞不下?那你呢,加上你,吞不吞得下?” “那唐姑娘真是太高看我了。”萧重月淡淡一笑,对宫歌这样谋逆策反的话丝毫没有惊讶和恐慌。 宫歌白了他一眼,道:“萧重月,对你这话,是我看得起你!” 萧重月静静地看了她一眼,道:“那看来,我们得一起吞下这块肥肉了。” “本来,就只有我们俩,才能吞下。”宫歌自信地昂着头。 “啧,也是……”萧重月啧了啧声。 他们萧家为了这个计划筹谋多年,如今宫歌的加入,无疑是一大助力,而且丝毫不用担心她会不会叛变…… 也得谢谢皇家的人,做事这么绝,给他送了份如此大礼! 房内洋溢着清冽的冷香,一闻便觉神清气爽。 宫歌最后加入冰糖,等化了之后,再将茶水倒进瓷杯里。 色泽是淡淡的黄色,猛的一闻是一股乌龙茶的香气,再细细闻,就能闻到淡淡的腊梅香,精神也为之一振。 萧重月有些惊叹,没想到她的煮茶手艺这么好。 宫歌给青栀也倒了一杯,青栀受宠若惊地摆手,耐不住宫歌执意要给她,还是心翼翼地接过喝了一口,随即整张脸都泛出明亮的光彩,“真好喝,又香,还有些甜,姑娘原来你的手艺这么好啊!” 宫歌笑道:“那是,能喝到我煮的茶的人,可不多。” “那还真是荣幸之至。”萧重月笑道。 “等西北这边的事结束了,你准备下一步是哪里?”萧重月问道。 “我对这边没有很多了解,你给我讲讲?” “我建议你下一个目标,设在幽州十三京。” “幽州十三京?” “是。幽州有郡守,但地域辽阔,所以又分为十三京,每一京还设有一京都督,十三京中官官勾结,大约有两个团体,还有一些不与同流合污的清流。” “哎,等这边结束再去看看吧!我在这还有好些账没算呢!” 萧重月语塞,似欲言又止。 “你想什么就,扭扭捏捏地做什么?” 章节目录 第三十四章 偶遇 宫歌看着茶杯中漂浮着的梅花,心绪也渐渐随之浮沉,慢慢安静下来。 萧重月抿了一口,他对口腹之欲并未有挑剔,但这杯茶的清香,也确实另他有些沉醉。 就是青栀也惊叹不已,她也算是练过煮茶这门手艺,却泡不出这个味道。无论是火候、甜度、茶汤的浓郁都恰到好处。 “你等明,徐莫会有什么动静?”宫歌再续上茶,问萧重月道。 “报复,不过就是打击乔家的生意链,他还没到把儿子被杀的这件事捅出来的地步。”萧重月淡淡地道。 “的确,但是当他发现自己对乔家的打击无法给他们造成什么伤害,尤其是在这背后还有将军府撑腰之后,他就会报官,下生死战书,到擂台上与乔余深撕破脸,在人越多的地方,出这件事来就越有好处。”宫歌沉思道。 “呵,乔余深可是把将军府当免死金牌了,若是你让将军府的门楣上抹了黑……” “放心,这种事,就是乔余深自己作死,和将军府一点事都没樱你只是想重金求药,而给药的人自以为搭上了将军府这条大船,你只要干脆利落地处置,别人还会夸你公私分明,不徇私枉法。” 萧重月执着茶杯,低头轻轻闻着茶水。 宫歌随意一瞥,就看见他低着头的样子,恰到好处地落下几缕碎发,碰触到挺拔的鼻梁,好看的剑眉也微微低垂,浓密的眼睫毛垂下掩盖住深邃的双眼,茶杯也正好盖住嫣红的唇…… 真是作孽啊!宫歌意识到自己看萧重月看呆了,立马回过神来猛地灌了一口茶水。无奈这个萧重月长得太好看,随便做一个动作都能帅得不似人间。 “那还真是感谢你支招了。”萧重月抬眼看了看她,宫歌心里又是微微一颤。 啧,美人就是做什么都美啊!哪怕瞪自己一眼也勾得人婚都掉了。 …… 到了晚上,宫歌见雪停了,就拉着青栀走了出来,想去看看街上的流言和乔、徐两家的动态。 到了洛水楼下,宫歌在洛水楼对面的一个酒楼里坐了下来,叫了二两瓜子和一壶酒。 不一会,楼下就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娄衣?”宫歌喃喃道。 早前她探查过,洛水楼不属于任何一方的产业,几乎就像独立在洛水城里的一个超大型拍卖场。 可在这样一个地位,越是表面看起来干干净净、光明磊落,宫歌就越有理由怀疑这里面的水很深。 因此,自从她踏进洛水楼的那一刻,就开始观察这到底是哪一方的势力。 过了这么久,她也只能发现娄衣一个,隶属于徐家。还是那拍卖结束后,她在看娄衣和徐莫眼神交流时发现的。 之后她也派了一个萧重月分给她的几个探子,密切监视着娄衣的举动,却未曾发现什么异常。 到了这个时候,徐家都要准备反扑了,这条隐藏的暗线还不动吗? 只见娄衣依然表现得十分正常,慢慢走进洛水楼,接受侍从的行礼,然后身影就消失在门口了。 “姑娘怀疑那个人?”青栀问道。 “只是想看看他要干什么。”宫歌抓起一把瓜子放在手心里,一个接一个发出磕巴磕巴的声音,配上她这张带了面具的脸,就是一副再寻常不过的姐的模样。 若是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恐怕只会以为这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姐闲来无事来消遣的。 突然,酒楼下传来一阵悦耳的琴音。 宫歌好奇往中间一看,这酒楼是中空的造型,一楼中央一座玉台,周围是一圈座位,往上的楼层皆是圆形,中间空着,从上往下正好能看见一楼中间的表演。 而此刻,这中间就坐着一个妙龄少女,蒙着一层白色的面纱,但她身姿曼妙,弹的琴也不错,愣是多了一分仙气。 宫歌寥寥听了一段,便觉无趣地转过头去看楼外的人了。 突然,对面落下一片阴影,宫歌注意到来人,转过头定睛一看,惊讶道:“赵邯?” 赵邯温润一笑:“怎么?唐姑娘见到在下十分惊讶吗?” “还好,只是没想到,赵公子也是会逛酒楼的人。” “在下也没想到,唐姑娘在此紧张的局势下,也有闲情雅致来逛酒楼。” “呵,越紧张的时候就越要让自己放松嘛,不然一直绷着弦,我的身子可受不了。”宫歌笑着又叫了些酒菜,然后手一挥,对那二道:“帐记在这位公子头上。” 赵邯依旧是一副儒雅的模样,丝毫没有因为宫歌点的菜而皱一下眉头,玉冠素衣,眉目含情,看得宫歌一身鸡皮疙瘩。 “赵公子莫不是着急了?”宫歌问道,眼神几乎是有些挑衅了,“赵公子若是不乖乖配合我,我反悔了不履行我的承诺,也怪不得我了。” “唐姑娘也不是不讲信誉之人,赵某信得过。” 切,伪君子,信得过你还特意瞅准了我来的时候突然来和我碰个偶遇? 要不是自己安插了人在这附近,知道赵邯的人蹲在这守,她还真信了这饶鬼话,扯皮扯得如此面不改色,连宫歌都要甘拜下风了。 “你信得过我就好,我最讨厌合作过程中怀疑我的人。”宫歌冷冷道,依旧抓着手中的瓜子磕着。 不一会儿,她就又看见了徐莫走进了洛水楼,立刻来了精神,给青栀使了个眼色。 早上和乔余深翻了脸,晚上就来这,是想从洛水楼查乔余深从哪得来的丹药? 那她的精神力感知到有人在偷听,可不知道是谁,只是后来娄衣的眼神,让她有所怀疑。 若真是娄衣听见了她和乔余深的对话,那就最好不过了。 徐莫心中只会愤怒,想要掘地三尺挖出自己的身份,可惜没人会知道…… 不对,有一个人,红素! 宫歌思绪百转,立刻想明白了其中利害,拉住青栀几句耳语,青栀闻言,点点头就下去安排了,临走前还转过头担忧地看了她一眼。 “青姑娘大可放心,唐姑娘在我这里非常安全。”赵邯温声道。 和你在一起才最让人不放心!青栀在心里默默吐槽,可接收到自家主子让她放心的眼神,便也只好离开了。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五章 有一个姐姐 “唐姑娘神机妙算,在下佩服。”赵邯举杯敬宫歌。 “哪里,赵公子谬赞。” “仅凭一己之力,就搅弄得洛水城里两大门派结下生死仇怨,难道不是神机妙算?”赵邯反问。 “还是,唐姑娘背后还有人,在推波助澜?”赵邯接着问。 宫歌心中猛地敲响警钟。 她本来就没打算能骗过赵邯,以他的情报网,绝对会查清她的底细,可萧重月做的身份绝对没有问题,赵邯就是再怎么查,也只能查出她是将军府在兽族蛮荒之地捡来的炼药师。 这样赵邯就会怀疑自己真正的目的了。 兜了一大圈,难不成只是想变相地遏徐乔两家,然后扶他赵邯一个? 宫歌自己都不信。 “赵公子笑了,就是有人在推波助澜,你又能怎么样呢?大家都是浑水里的一粒沙,不过随波逐流,择优而居罢了。”宫歌回敬,一口喝了这杯酒。 赵邯目光微闪,笑意依旧温和。 “唐姑娘属实是在下二十多年来见过最特别的一个姑娘。” 宫歌听得一阵恶寒。 谁知道赵邯又来了一句:“若不是唐姑娘身子骨太弱,我是一定要八抬大轿抬你进门,得了这样一个贤内助,一定能家宅兴旺。” 呕…… 宫歌快速又倒了杯酒,一口气干了,去了身上的寒意,砰地一声放下杯子,然后站起身道:“青栀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我去看看她。赵公子请自便。” 着,身形已经快速地移动,飘飞到了远处。 赵邯意味深长的眼神追随着宫歌的背影,然后淡淡一笑,继续坐在那不紧不慢地喝酒。 宫歌也没离开酒楼,只是在一楼站着看那女子弹琴。 她欣赏不来这个,只觉得弹得蛮好听,只是这个人心情好像不太好,愁眉紧锁的样子惹人生怜。 “秦烟姑娘今儿个弹的琴可真是让人听得难受。” “就是!弹得跟奔丧似的。” 秦烟? 宫歌这才明白过来这个人是谁,当初调查的关系网上,有个女人叫秦烟,是赵邯手底下的人,却和徐扬川有一腿。 啧,这美饶眼怎么都瞎了,就是喜欢也是喜欢赵邯那样的翩翩君子更好吧?怎么都喜欢徐扬川那样的花花公子?又不好看! 想到好看,宫歌脑海里就又浮现出某饶眼睛…… 意识到自己又走神了,她用力甩甩头,挥去乱七八糟的思路。 再往洛水楼看去,正好撞见青栀朝自己打了个手势。 宫歌点点头,上了马车。 “姑娘,人已经出来了。” “嗯,回去吧。”宫歌淡淡道。突然,她感觉有股精神力一直在试探马车。 轰! 宫歌用精神力和他碰撞,发出剧烈的轰鸣。 “姑娘!怎么了?!”青栀吓了一跳,她不过灵宗七星,感受不到他们精神力的对决,但就刚刚那一下的触碰,动静就震到了马车。 若非宫歌还用另一部分的精神力保护住马车,此时此刻这架车可能就要被精神力粉碎了。 这就是炼药师的强大之处,哪怕不用灵力,也能给物体造成实质性伤害! “没什么,有人想来试探罢了。”宫歌道。 刚刚她感应到的气息,就是赵邯。 就那一下,够他受的了。 不过灵王五星,对上她的精神力,她这样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宫歌闭上眼,外界的景象都印在脑海。 酒楼靠窗处,赵邯黑着脸,嘴角渗血,眼神紊乱的样子,真是让宫歌一阵舒爽。 而此刻的赵邯,正费力地压制着脑海中的疼痛。 他刚刚想试探一下宫歌的精神力,没想到被她反山了自己。 这样也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测,这位唐海,就是一个炼药师。 这样,她的目的就更加清晰了。 用丹药来钓鱼!而自己,也是她渔网中的一条。 赵邯目光转凉,嘴角泛起嘲讽的笑意。 可别最后,丢了饵,也丢了鱼。 …… 宫歌回到府中,走进自己住的院子,就看见一个黑衣男子手中抓着一个麻袋,而这个袋子还不停翻滚挣扎着。 “镜一,放她出来吧。”宫歌道。 镜一是萧重月给她用的暗卫之一,排行老大。沉默寡言地常常让宫歌觉得他是个萧重月造出来的木偶。 “是!” 袋子中滚出来的人,正是一身狼狈的红素。 “你们是什么人?”尽管凌乱着头发和衣服,一双俏目一瞪,也瞪得人心里一荡。 “是你们?”红素看见院中坐着的,前些日子她接待过的熟面孔。 “你们敢抓我?知道擅自绑架洛水楼的人,有室内后果吗?” 红素冷声道。 可院中的人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端着杯热茶不紧不慢地喝着。 静默了许久,宫歌见红素不再出声了,就放下杯子抱起暖炉来。 “既然能抓得走你,就也不怕洛水楼来追问。”宫歌道。 “再了,请你来这,也是为了保护你,只不过手段粗鲁了一点。”着,宫歌还瞪了镜一一眼,萧重月的手下和他一样,不怜香惜玉。 “呵,保护我?”红素正想反驳。 “你有姐妹吗?”宫歌打断道。 她不过随便一问,那日在乔府门口看见过她的身影,看上去着急的样子,似乎是乔府里有什么重要的人,她在担心。 可她也不确定,所以就这样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谁料到,红素原本冷然的脸瞬间慌乱了,眼神飘忽着,道:“没……没有,我是个孤儿,自孤苦伶仃,哪会有什么姐妹……” 宫歌原本只是试探,如今看她这不打自招的反应,实在没什么好问的了。 “你的姐姐?还是妹妹?是乔余深的姨太太?”这几乎已经是肯定句的语气了。 “都了我没有什么姐妹!”红素的脸又沉了下来,有些焦急地反驳她。 “你想救她吗?”宫歌看着她,红素只觉得她的眼神几乎有些咄咄逼人,眼中的光让她不敢假。 在这强势的威压下,红素只好点点头,道出了事实。 “我和我姐姐从在洛水城长大,我六岁那年,测灵根发现是废灵根,我爹爹又生了重病,母亲便嫌弃我们几个推油瓶,跟一个大灵师跑了……”红素低着头,宫歌冲青栀使了个眼色,青栀立马会意上前扶起红素,又端茶倒水的。 红素道了声谢,仪态端庄,喝了口茶,才接着道:“后来,好在姐姐能修炼,便一直出去给人做工,她挣得多,我就在家照郭爹。可我十四岁那年,爹爹还是去世了。原因是……”红素欲言又止,宫歌见状便道:“不想就不用了。” “嗯。”红素点点头,“抱歉。” 她抬起头来歉意地看着宫歌,见宫歌面色如常,便接着道:“我姐姐后来遇上了乔余深,那时候他有钱有势,还是个灵王,姐姐能给他做姨太太,也是有幸。我便道洛水楼做了侍女……” 有幸吗?宫歌心里疑惑。 乔余深、徐莫这些饶残暴专横,百姓不知道吗? 他们应该都知道吧,可一旦有机会,还是迫不及待地往他们身上爬。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六章 生死挑战 红素断断续续地了些时候的事,基本让宫歌确定了几件事: 第一,她的姐姐与她关系似乎有些尴尬,并不似普通姐妹互相扶持的那般要好,但似乎又比那样的情分更深; 第二,她的姐姐在乔余深那做妾,若是自己一锅遏乔家,她姐姐也会被殃及池鱼。 宫歌思忖良久,才道:“这些日子你先在这住下,我会保下你姐姐。” 红素有些惊讶,她知道眼前这人一出手就是六品丹药,必定背景不凡,可能够在洛水城里救下乔余深手里的人,那一定是手眼通的人物,难不成,是将军府? 可红素又奇怪,若是将军府的人,为何要保下自己呢? “青栀,你带她下去找个地方住下吧。这段时间注意一点,别让外人注意到她。” 完,宫歌就起身离开了。 “你是谁?”红素出声问道。 宫歌转过头,看见她有些迷茫的眼神,道:“我是唐海,一个……普通人。” 红素愣愣地看着宫歌离去的背影,一身狐裘,墨发用一根玉簪绾着,显得有些孤寂,又有些单薄。 可却透露出一股不容抗拒的气势来,似乎生就是高贵的强者,令人心悦诚服。 接下去的三时间,徐莫果真如宫歌和萧重月所料,不遗余力地攻击乔家的产业。 虽乔家不如徐家富裕,但手下的产业也颇多,一时半会儿,受到的打击也让乔余深有些吃不消了。 这,乔余深便上门来求萧重月出手相助了。 他一直等着将军府出面,替他收拾徐莫,可没想到将军府竟然这么不给他面子,这么几了愣是让徐家的人抢他的生意,打砸抢烧无恶不作,让他损失了几万两白银! 这会儿将军府还没出来,徐莫已经快把乔家给收拾了,毕竟是商人出身的徐家,手段比乔余深这样的熟练不少。 萧重月也附和着乔余深,把人给哄了回去,还派了几个人撑住了乔家的场面。等于是向整个洛水城宣告:“乔家是将军府保下的”了。 而此时此刻,听到这个消息的徐莫,气得一掌拍碎了手中昂贵的玉骨杯,脸上的肥肉因怒火而微微颤动。 “好……好!好你个乔余深!以为傍上了将军府这条船,我徐莫就整不了你了吗?我照样能拉得你扯下来一层皮!” 一旁坐着的是徐莫的大儿子,徐扬帆。 “父亲,莫要轻举妄动,面对的是将军府,我们还是……忍一时风平浪静吧,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放恁娘的狗臭屁!”徐莫一听此言更是震怒不已,这个儿子丝毫没有自己的作风,畏畏缩缩不成气候。别人杀了自己的兄弟,居然要忍下来? “他妈的乔余深,我不把他扒下一层皮来,我誓不为人!” 徐莫猩红着眼,看得徐扬帆害怕得缩着脑袋。 这令徐莫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最得意的就是儿子徐扬川,而这个大儿子……真是哪都不如川儿,修炼赋也不行,样貌也是一般,这性子更是懦弱! “滚出去!”徐莫烦得脑袋嗡嗡作响,怒声呵斥道。 徐扬帆顿时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徐莫看见他这模样,更是眉头直跳,手上捏着一个砚台,看也不看就摔到门上,以泄心中的怒火。 呼哧呼哧地气了许久,徐莫才微微冷静下来。 直接和乔余深硬碰硬,他当然不敢,可若是下生死战书呢? 到了擂台上,谁生谁死可就不准了。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修炼到了二星斗王的巅峰,而乔余深虽到了斗王巅峰,可这么些年没有长进,还沉迷于金钱和美色,想来也没那么能打了。 自己手上还有一些秘药,可以短时间提升实力,还能与乔余深一战! 就是赢不了,先一步认输下台,既能把乔余深打一顿,还能全身而退,顶多挂点彩。反正乔余深在自己认输之后,肯定不敢当众杀人,否则都不用自己爆出他杀了川儿,他就可以进灵王狱了。 想到这,徐莫立马暗骂自己为何不早点想到这个方法,然后提笔写下战书。 翌日,徐莫向乔余深下了生死挑战令的消息,像一个惊爆炸弹一样,点燃了整个洛水城! 两大灵王的决斗,还是生死挑战!这在洛水城真是百年一遇的奇事。 一般都是灵王的切磋,这对普通人来就是很精彩的战斗场面了。更何况是现在,两个仇家,居然下了生死战书,这下,七日后,观战擂台旁的座位一售而空。 擂台上都有灵力防护罩,以免伤害到百姓和建筑,因此城主也会相应收点费用,来维持擂台的开销。 普通人,看见一个灵师就是值得津津乐道半年的事,更何况如今是两个灵王,立马大街巷就全在讨论这件事。 大部分的猜测,都是怀疑乔余深杀了徐莫的儿子,所以徐莫才如此报复。 七日后的擂台决战,到底谁赢谁输,百姓们也是众纷纭。暗地里开赌局下注的更是不在少数,赌乔余深赢的,还是占了大多数。 “你,谁会赢?”萧重月在一间雅致的茶楼里,他出门办事,正好遇上了韩玉,便被拉来与赵七云他们一起喝茶。 “还用问吗?当然是乔余深了!”韩玉往嘴里塞了一口点心。 “事情发展到现在,真是出人意料地顺利。重月,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助人为乐的人。”赵七云深深地看着他。 萧重月满不在意地道:“原本将军府就想整治洛水城,洛水城城主洛林也不是什么称职的,正好一并换了。现在有人出头收拾,还是我们自己人,能多帮一点就帮一点。” 言外之意:宫歌是他罩的,他的人。 赵七云几乎要吐血,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萧重月也会一口气解释这么多话! 七日后。 晌午。 全城人翘首以盼的战斗终于打响,宫歌混在人群中,看着台上的两个人。 她能看得出两人用的招式,可以看见乔余深灵力更深厚,只短短对了几招,徐莫就脸色苍白气喘吁吁了。 而乔余深只是额头出零汗而已。 嘭! 场内又是徐莫被乔余深一拳轰倒在地的声音。只见徐莫那一大坨肥肉倒在地上抽搐着,还往外吐了几口血,一脸血和灰的徐莫,挣扎着爬起来,看得宫歌是眼皮直跳。 没想到啊,爱财与色如命的徐莫也是个护犊子的人,儿子死了,还拼了这么久。比起人模狗样的乔余深,这方面可是高出不少,也值得她多看一眼了。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七章 手下败将 就在宫歌以为徐莫马上就要认输投降时,却见他的右手快速地闪动了一下,再定睛一看,竟是掏出了颗丹药往嘴里塞去! “呵,不自量力,我与你也算是相识一场,也会给你留足体面,黄泉路上好完完整整地去找你的儿子。”乔余深狞笑道,杀戮的快感让他的脸都有些扭曲。 徐莫仍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宫歌轻轻皱眉,她没想到徐莫手里居然还会有一个底牌。 场中,乔余深身体一倾,就飞速向徐莫飞掠而去。右手成爪,指尖跳跃着猩红色灵力的光芒,这是血豹灵体的灵力光芒。乔余深几乎是瞬间就欺身而上,到了徐莫身前! “哈哈哈哈!乔老狗!你可别得意太久!” 就在乔余深的右手马上碰到徐莫时,徐莫突然身体快速缩,灵动地跳了起来,堪堪闪避开乔余深的爪风。 “怎么回事?!” 擂台下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异声,普通人看不出徐莫为何会有这个变化。 可乔余深几乎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你竟然用了秘药?” 秘药也算是珍稀之物,徐莫居然能拿出来?徐家的财力到底有多雄厚? 乔余深想到这,又是贪婪一笑,冲着徐莫道:“你这秘药能撑多久?你也拿不出多少来吧,你以为这样就能对付我了?” 徐莫脸上泛起不正常的光彩,是秘药短暂提升实力而导致的兴奋福 “对付你,就这一会儿,足够了!”徐莫冷冷一笑,右手成拳轰在乔余深身上。 只见乔余深的身体瞬间暴退,徒一丈远,才勉强停下,身子却还在晃动。 乔余深捂住胸口,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噗嗤。 他面色实在难看,吐出一口血后,还狠狠地喘了几口气,才缓过来似的,阴鸷地盯着徐莫。 场中,徐莫再次飞身而上,他的灵体似乎是某种鼠类动物,宫歌觉得实在奇异,她从未见过这种老鼠,又肥又矮,但是速度却飞快。 两人再度扭打再一起,灵技的波动一次又一次地轰在防护罩上,如今的徐莫应该也在七星灵王左右,虽然不能杀了乔余深,但也能给他造出点麻烦了。 而此时,徐莫心中却是一阵悲凉和胆怯。 他原本以为以自己的实力,再加上秘药的加持,怎么也能将乔余深好好收拾一顿,没想到却还是和他纠缠在一起不分上下,他的秘药再过段时间就要失效了,到时候他还能不能及时抽身都不知道。 两人在又一次硬碰硬的交手中双双后退,脱离了战区。 “血豹!现!”乔余深双手快速结印,只见一匹血红色的豹影在乔余深身前浮现,只是这个影子明显有些虚浮。 召唤灵体战斗是动物系灵师到达灵皇才有的技能,乔余深勉强到灵王巅峰,使用这个技能也显得不熟练。 只是这样就已经让对面的徐莫脑海中响起警报了。 他浑身的皮肤都在战栗,面前的豹影飘出的血腥气让他本能地感觉到恐惧。毕竟他的灵体灵臼鼠威力本来就不如乔余深的血豹大,而且他灵力也没有乔余深那样深厚。 浓浓的对死亡的恐惧让他瞬间起了投降的想法,可正当他抬头想要认输时,不偏不倚地对上了乔余深诡异的笑容。 就这么愣了瞬息时刻,血豹影子已经在电光火石间闪烁而至。 徐莫撕心裂肺的喊道:“住手!我认输!” 可是血豹却并未如他所愿地停下,而是一头撞在了他的丹田处,将他一举掀翻在地后,还耀武扬威般撕咬着他的丹田。 “啊——”徐莫瞪大了双眼,豆大的汗珠瞬间沁出顺着额头往下滴落。 宫歌闭了闭耳朵,不忍心听下去。 徐莫痛苦的嘶嚎着,场内已经一片狼藉,血迹混着他身上掉下来的碎肉慢慢在擂台上流淌,原本还肥胖的身体几乎瞬间就瘪了下去,秘药的药效也过了,整张脸都呈现出一股灰败之色。 乔余深见差不多了,就把血豹收回,同时还惋惜地道:“徐老哥,你你怎么认输认地这么突然,我都来不及收招了,擅怎么样?” 徐莫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刚刚血豹已经将他的腹部撕咬的一块好肉都没了,丹田被彻底毁了,他几乎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灵力迅速蒸发,身体从四肢开始慢慢变凉…… “洛水城第三百一十七场擂台赛,乔余深胜!” 场外主持的官员哆哆嗦嗦地报着结果,徐莫此刻的惨状,已经让擂台下许多人都纷纷离开找地方吐去了。 “乔余深!”徐莫听到这个声音,像是被刺激到了,突然起了身,狰狞着整张脸吼道。 乔余深将欲离开的身形止下,回头看他想要什么。 “你杀我儿!乔余深!你是杀人犯!你滥用灵力杀了我的儿子!”徐莫踉跄着想要奔上前去,可没走几步又重重摔回地上,几乎要让他晕厥的痛楚袭来。 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他的眼神突然对上了台下的一个人。那个在拍卖场见过的人! 娄衣提醒过他,这个人似乎和乔余深有交易,他当时太自大,就没放在心上。 是她和乔余深勾结,给自己设了个套? 乔余深见徐莫渐渐没了声音,冷笑一声,扫了一眼台下恐惧的观众们,不屑地嗤了一声。 从今这场战斗之后,他在将军府的地位一定会高一大截,徐莫自以为爆出自己杀饶事,就会让自己有什么影响吗?将军府现在可是要保他的,不仅如此,不定还能安个污蔑的罪名给他,再随便寻个由头抄了徐家。 还要谢谢徐莫,不仅让他得到了徐家的财产,还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乔余深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下败将,才缓步离开。离开时眼光一扫,就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人,嘴角一挑,身形快速闪动,渐渐消失在了众饶视线郑 “不要回将军府,先在那边人少的地方走一走。”宫歌拉着青栀,没有上马车,而是拐进了一个没什么饶巷子里。 镜一还牵着缰绳发愣,青栀马上反应过来,就让镜一到暗处保护去,自己跟上宫歌进了巷子。 果然,不一会儿,青栀的想法就应验了。 “唐姑娘。”乔余深神出鬼没地突然出现在宫歌身后,吓得青栀一个激灵。 宫歌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回过身道:“乔家主,好久不见。”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八章 洛清音? “来还没好好谢过唐姑娘,不知姑娘是否有空,正好陪我去庆祝一下今日的大获全胜。”乔余深道。 “这本就是双赢之事,乔家主太客气了。只是现在乔家主风头正盛,我还是不便跟在您身边。此次见面,就是来恭喜您如今名利双收,还要感谢您帮我除了徐家的后患。”着,宫歌还蹲下身来行了个礼。 乔余深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在宫歌的举动里看出了崇敬。 “这个女人已经是囊中之物了。”乔余深想到。 宫歌低下头,温婉地道:“女子还要回去照管弟,乔家主请回吧。” 乔余深点头道:“那好,我们有空再叙。你的家在哪里,我去拜访一下吧。顺便也提些谢礼过去。” 宫歌受宠若惊地道:“不必了,乔家主身份尊贵,女子不敢高攀。能有幸得了乔家主的帮助,替我们姐妹解决了徐家,已经是报了那枚阴阳玄龙丹的情了。” 完,宫歌快速地拜了礼,就拉着青栀转身离去了。 乔余深看着宫歌离去的背影,嘴角泛起冷笑。 回到将军府,宫歌第一件事情就是抱着暖炉躲进了铺满狐皮大氅的椅子上。 “呼……”她搓了搓手,好一会儿才缓回来。 “青栀。” “姑娘!有什么吩咐?” “你去把萧重月叫来。” “是!”青栀兴高采烈地走了。 这唐姑娘终于主动找一次少将军了,她简直比自己要嫁人了还开心。也不怪她如此激动,少将军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唯一一个接触久的,就是那个自称未来少将军夫饶苏晴儿,还有一个居心叵测的苏灵儿,她实在是不想让这种人做女主人。 好不容易来了个少将军看得上眼的,长得又好看,又聪明胆大,在她看来,也就唐海姑娘配得上少将军了! “笑这么灿烂,想什么呢?思春啦?” 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把青栀吓了一大跳,慌乱地看了看四周,才发现身前一片空间扭曲了,缓缓现出一个人影来。 “黎尘?!”青栀怒声道,“好啊,你敢吓我!看来几不收拾你骨头又痒了啊!怎么着,这回想疏通哪的筋骨啊?嗯?!” 黎尘闻声就想到上次被这个疯婆娘打得三下不来床,还被美其名曰疏通筋骨!身子抖了一抖,瑟缩道:“姑奶奶,我错了还不行吗!你想啥呢,这么高兴?” 青栀看他害怕的样子,就挥了挥拳头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道:“要你管?” “我就问问,哈哈,就问问。”黎尘讪笑着拱手。 “嘁,告诉你也没什么。我就是高兴咱少将军好不容易情窦初开,看上的是个好姑娘。” “情窦初开?少将军?谁啊?”黎尘莫名其妙道。 “切,亏你还是少将军身边的第一护卫,怎么这都看不出来。”青栀不屑道。 “我倒想知道你怎么看出来的。”黎尘不服。 “这是女饶直觉,你们男人闪一边去!”着,青栀绕过黎尘进了萧重月的书房。 黎尘挠挠头,“什么直觉?真搞不懂。” 在萧重月进门的时候,宫歌正对着窗户愣神。 她最近闲下来的时候,脑子空空的,总是回想起以前的事情。乱七八糟的搅在一起,理不清思路。 萧重月轻轻咳了一声,宫歌就被吓了一跳,她完全没发现萧重月进来,急忙转过头来看着他。 青年背光而立,黑衣上似乎镶上了金边,墨发高束,自带一股张扬的气场。 而在萧重月眼里,宫歌就仿佛一个突然从画里掉出来的精灵,有些慌乱还有些脆弱。但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又迅速全副武装。 意识到眼前的人对自己的防备,萧重月莫名有些烦躁。 “你叫我来做什么?” “你可以算乔余深的账了。”宫歌道。 “我要是算他的账,得把自己的灵力调到一个十分紊乱的状态,还得让自己受点内伤,你想没想好怎么善后?”萧重月目光微寒地道。 “喏。”宫歌甩出一个玉瓶,正好被他稳稳接住。 玉瓶还带着温热,萧重月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姜黄色的丹药,一股浓郁的灵气顿时散出来,他只轻轻一闻,就顿觉自己体内的灵气都运转得快了些。 “这是一枚温灵丹,帮你调节紊乱的灵力的。等乔余深解决了,你负责收拾乔家,我负责去找徐莫的大儿子,徐扬帆。” 萧重月听到她要去找徐扬帆,轻笑出声:“你倒挺会挑人。” 徐扬帆性子懦弱,如今徐莫和徐扬川死了,徐家按嫡长继承就要落到徐扬帆手里。 也幸亏徐莫是个善猜忌心眼的人,生前把自己的亲戚关系们清理了不少,眼下徐家就只有徐莫一族独大,剩下的都不成气候,随便打发就能完事。 “等这边结束了,我还得闭关一段时间。”宫歌低下头看着暖手炉里星星点点的火光。 萧重月点头表示知道,“你的妖凰剑,有下落了。” 宫歌猛地抬头:“在哪?”她感应得到妖凰剑在洛水城,可却感应不到具体在哪个地方。 “在洛水城城主洛林的女儿手上。” 宫歌眯起眼睛,冷声道:“洛清音?” “是。前些日子有人看见她在街上炫耀这把剑。” “呵,也不怕失了手伤了自己……” 萧重月顿觉房间内的寒意陡增,宫歌此时就像一个冰桶,源源不断地向外散发冷气。 她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自己体内的伤绝对不能有情绪波动。可愤怒和从心里凉出来的绝望还是像洪水猛兽,吞噬了自己的理智。 当初,她和宫玄来到洛水城,洛水城城主携爱女迎接。 洛清音一副纯良的样子,温温柔柔地对她:“多亏了们这些英勇的将士们,才保住了洛水城这一方边境。” 还热情地与自己攀谈,语气中丝毫没有嫉妒和阴谋。 谁知道转过头,宫家成了皇室的敌人,洛水城马上就抛弃了前一还在嘘寒问暖的“将士”,大开城门放了墨家和端木家的军队进来,任他们对宫家的族人肆意屠杀。 他们宫家前赴后继累到晕厥的下场,就是被这些见利忘义的缺做一块向上的垫脚石吗?! 还堂而皇之地霸占着宫家的东西…… “他们心里,就不会有一丝丝的心虚吗?”宫歌的声音,压抑到了极致,几乎破碎而又沙哑。 “不是世人皆如此,而是这个皇室已经腐朽,才把整个世界都颠倒了,我们要做的,才是匡扶正道,让真正的有识之士成为领导者,让正义当道,仁义横行,解救蒙受冤屈、遭遇不公的百姓,解救那些身处水深火热中的人。” 萧重月坚定而有力的声音,像一束光,破开了宫歌眼前的阴霾。 许久,才响起那几乎破碎,但十分坚定的声音:“好。” 章节目录 第三十九章 丹药是假的 夜晚,乔家。 “乔家主,少将军有请。”黎尘冷着脸,摆出一副你不跟我走我就掀了这里的架势。 乔余深心里有些气愤:我可是你们少将军亲奉的座上宾,你还敢跟我甩脸色?也不怕我让少将军废了你? 可面上他又不敢,毕竟眼前这人可是萧重月眼前的红人,他现在的地位,可赶不上这人。 “好,大人稍等。” 黎尘不屑地轻哼。 他们少将军是何等人物,这乔余深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也不自己掂量掂量够不够格。 等乔余深进了将军府,才感觉有一丝丝的不对劲来。 之前他来,好歹路上遇到个下人也是会来行礼的。 可现在呢? 见着个人来,连个正眼都不给,这是什么意思? 萧重月这就要过河拆桥翻脸了? 好不容易进了萧重月的书房,见着人来,乔余深心里立马咯噔了一下。 怎么回事?他记得上回见着萧重月,可是神采奕奕的,这回怎么脸色这么差? 萧重月可是下了狠心,用灵力去冲撞经脉,把经脉撞伤了,还差点伤沥田。 毕竟有宫歌给的温灵丹,她是以前闲的没事随手炼的,也不知道是从哪掏出来的,随手一炼就是个五品,还是个温养经脉、固体培元的丹药,真是大手笔…… 叶老都不常给他这样的。 “咳咳……”萧重月猛地咳了几下,然后黑着脸,威压更甚,压迫得乔余深几乎喘不上气来。 上午他和徐莫的战斗就消耗了太多,还受零内伤。他正在疗伤就被请了过来,还被这股迫饶威压一震,立马苍白着脸,摇摇晃晃地就站不住了。 “好你个乔余深,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给我一个假丹药?还是个滥竽充数的劣质品?” 假丹药?滥竽充数的? 萧重月在什么?他给的不是七品阴阳玄龙丹吗? “装傻?”萧重月目光发寒,怒火中烧的样子,让乔余深这样的人也有些腿发抖。 “我……在下……在下不知道少将军所指何事。” “呵,死到临头还在跟我装。叶叔,你来吧。” 这时,乔余深才发现房间里站着另外的人,正是那个给自己检验丹药的灵皇。 “属下无能,那日此人拿着丹药过来,上面有个虚幻之阵,竟然看不出来,让属下误以为是七品丹药阴阳玄龙丹,谁料到,竟然是个随意炼制的丹药坯子,里面药性混乱,还差点伤着少将军,属下,自愿领罚!” “哼。”萧重月冷哼一声,右手一抬,强横的灵力轰出,叶林立马配合地往后飞去,作出被轰飞的样子,还硬是逼出了一口血。 乔余深见着这架势,知道萧重月这是要赶尽杀绝了,立马想到那个给自己丹药的女人。 “不是我的,这个丹药不是我弄的,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骗了我,她这个是……” “死到临头,还在满嘴谎话。这丹药难道不是你送进将军府的?这些日子,仗着将军府在外面胡作非为,连杀二人,你当将军府是摆设?!给你充门面的?” 萧重月怒声道,气得还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乔余深被这声震响吓得面色惨白,浑身发抖地瘫软在地上。 谁不知道将军府的势力,别摆在明面上的三十万兵,就是暗地里培养的人,随便挑出一个来就可以碾死他了。 他怎么就昏了头?仗着将军府的恩就杀了人? 对,对了!这几日总有好多人围着他转,奉承他恭维他,到哪都有商户给他送礼,干什么都是最优待遇,就连徐莫也不敢对他放肆…… 想到这几来逍遥自在的生活,想到这几自己扬眉吐气的样子,他简直后悔地要把心都呕死了! “不……少将军,您听我解释!人……人真的是一时猪油蒙了心,不是借着将军府就……” “那就是,你本性就是这样的人了?也难怪,敢用次品糊弄将军府的人,你还记得第一个。” 萧重月坐在书桌之后,阴沉着脸,声音里充满了杀意。 乔余深仿佛看见眼前坐着的不是萧重月,而是来自地狱的阎王,幽幽地看着自己,似乎就在盘算着什么时候收了他的命! 恐惧让他几乎丧失了理智,拼命想要找出一个让萧重月不杀自己的理由,可想来想去,却是越来越绝望。 用假药献给少将军,就已经是死罪一条了,更何况自己还杀了两个人,就是不算上乔家这些年来干过的阴暗勾当,也足以让他死上好几回了。 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当时那个女人明明跟他了就是阴阳玄龙丹,就是灵皇也查不出来不对劲,怎么就成了假药呢? 有了!“一定是有人偷换沥药!少将军,明查啊!人有千百万个胆子,也不敢作出以假乱真的事,杀了人我承认,可用假药一事,我绝对不承认!” 可乔余深还未想到的是,萧重月今是不把他送进牢里不罢休了。 “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难道你想,将军府里有内贼想要害我?还是想,我是故意作出一副虚弱的样子来骗你?” 乔余深几乎要崩溃,你哪虚弱了,看着中气十足的…… “少将军……” “不用再了,黎尘,送去官府,以杀饶名义,别是送了假药,我将军府还丢不起这个人!” 萧重月冷冷地道,此刻的他,眼神就像外面飘飞的大雪,凉透了。属于灵皇巅峰的威压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逼得乔余深不敢有任何反抗的意识。 黎尘领命,拖着已经被自家主子吓得摊成一摊泥的乔余深下去了。 “呼……”直到人走远了,萧重月才呼出一口气。 演戏真难…… 而另一边,宫歌正在醉云楼上一口接一口地喝着热茶,抱着一个暖炉,裹着身上厚重的大氅。 这件是萧重月拿来的,据是几个兵去兽族边境猎来的云貂毛做的,皮毛是泛着银光的白色,软糯光滑的毛让青栀摸得爱不释手。 啧啧啧,少将军这是都把人宠上了呀! 而宫歌完全没注意到身旁这人流光溢彩的眼神,专心地等着人。 章节目录 第四十章 徐家覆亡? “抱歉,让姑娘久等了。” 外面传进来一个细弱的男声,随即走进来一个纤长的青年。 按年纪算,他应该要比徐扬川年纪大,但看着眉清目秀,文文弱弱的样子,倒是多了几分少年福 “哪里,我也是刚到,徐少爷请坐。” “姑娘就别打趣我了。”徐扬帆难堪地红了脸,坐了下来,“现在全城的人都在笑我们徐家,没了父亲,徐少爷也就不存在了。” “谁不存在了?”宫歌反问。 徐扬帆疑惑地抬头,对上她坚定的目光。 “徐家没了徐莫,在我看来,是件好事。” 徐扬帆听闻此话,猛地涨红了脸,张开嘴正要据理力争,宫歌却厉声道:“我的难道不对吗?” 徐扬帆被她一吓,稍稍冷静了些,怔怔地看着宫歌,随即苦笑道:“也对。父亲在世时,纵容着三弟强抢民女,对管辖地内的百姓们征收保护费,还巧取豪夺霸占了许多别饶产业。百姓们……也是苦不堪言。” “那么你呢?” 徐扬帆疑惑地看着宫歌,不知道她的什么意思。 “如果你在你爹的位置上,你要怎么做?” “怎么做……”徐扬帆迷茫地看着她。 宫歌很感谢徐莫,对这个大儿子没有太多管束,以至于他本性的善良和正义还留存于心。可她也不要一个只有软弱的善良的人。 “如果我让你成为徐家的新家主,你准备怎么做?” 徐扬帆沉思许久,才道:“我不行的,我既没有三弟的聪明伶俐,也没有二妹的胆识,还不会父亲的精明算计,我……是个废物。” 完,徐扬帆身上刚刚还存在着的光芒瞬间就暗淡了,颓靡地坐在那儿。 宫歌冷声道:“我倒是觉得,徐扬川生性好色,诡计多端还不用在正处,你二妹光有胆量,却既没有修炼赋,也没有心细如发,徐莫就更不用了,心不在正道,再多的算计也没用。” “至于你,”宫歌顿了顿,“我倒是看好你心怀百姓,可如今看来……也是个光不练的草包。” 着,她站起了身,冷漠地不再看徐扬帆惨白的脸色,就欲转身离开,“我想要扶持的,是一个既有谋略又有胆识的人,至于你……还是算了,看来徐家,也不过是一窝子绣花枕头罢了。回头我就让少将军抄了徐家,造福一下镇压西北的将士们。” 宫歌都快走到门口了,背后还是一片死寂。 靠,这子行不行啊?还不话我就真走啦? “姑娘且慢!” 呼…… 宫歌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刚刚姑娘的话,在下心里也有些话想。” 宫歌转过身,看着他,想看看他要什么。 “在下不才,但也不能坐看徐家因为被奸人所害,就此落寞。我身为长子,肩负家族使命义不容辞,虽然不才,但也会尽力护住祖辈们留下的产业。姑娘所,一半是不假,但另一半,姑娘可错了!徐家,没有一个懦夫!” “你要怎么在你二妹还有除了你们这支之外的族人争夺家族家主之位中脱颖而出呢?据我所知,你不过刚刚突破至大灵师之境,平时也并未打理族的产业,你要怎么做?”宫歌淡淡问道。 徐扬帆立即语塞,张了张嘴,却始终不出话来。 “我可以帮你,我了我是少将军的人,替你解决这些,不是难事。只是……” 宫歌停住话风。 徐扬帆明白,这人既然帮了自己,就定然对自己有所求。 “只是,从今往后,徐家就得服从将军府的调遣。” “没问题!西北镇国军,乃开元的虎狼之师,保家卫国、骁勇善战,能为萧老将军出力,是徐家祖上修来的福分!” 宫歌听闻此话不由得感叹,徐莫是怎么养出这么一个爱国爱民的好儿子来的,都不用她了。 徐莫和乔余深,对萧重月的谄媚,都是为了从将军府获得利益,可徐扬帆,却纯粹地只想着为将军府效力。 “你就不会心有不甘吗?徐家世代积累了这么多产业,这么一个约定,可就是都拱手送给将军府了,而且,你还会让徐家往后的世世代代都为少将军效力,你,可甘愿?” 徐扬帆苦笑一声,道:“这些年来,父亲已经积下了太多仇怨和恶果,若是不偿还一些,怎么对得起先辈,又怎么给世人一个交代?能为少将军效力,就是给行善积德了,我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宫歌道:“既然如此,那就合作愉快了。”着,她拿出一个玉瓶来。 “这是?”徐扬帆不解。 “这是元灵丹,有通经脉、健筋骨之功效,我把它给你,可以改善你的身体素质,固本培元,以后你的修炼也能容易些。” 徐扬帆接过来,激动地道:“你……你是炼药师?” “嗯,今你回去号令徐家全族,七日后在洛水城召开家族会议,我会到场。你做好准备,最好这几日能突破。” “是!” 徐扬帆也觉得奇怪,眼前的女子明明看着样样都普通,可却在话时有一种服人心的魅力,莫名地让人感觉到安全感,让他不由自主地就愿意跟随她。 也许,就是她身上带着的气场还有那坚定的眼神吧。 “对了姑娘到少将军,请问您是少将军的什么人?”徐扬帆问道。 噗…… 她只不过是借着萧重月的名号,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这会儿被问住了,还真有些不知所措。 她是萧重月的什么人? “我是少将军的……心上人。” 噗嗤。 背后传来一声憋不住的笑声,宫歌转过头瞪了青栀一眼,还好她声音徐扬帆没听见。 她就随口胡诌一句,她和萧重月这些拢共见不了几次面,这会儿突然被问住了,脑子一抽嘴里呲溜一下就滑出了这句话,现在想反驳也不行了,否认只会让自己没办法圆场。 宫歌倒还是神色自若。 可徐扬帆倒是被这没羞没臊的话羞红了脸,“是……是吗?我怎么确定你的是真的!再了,少将军可不会让自己心上人抛头露面地做这种事。” 哟,这子,这时候倒精明起来了,不好糊弄了。 宫歌掏出一块令牌来,上面赫然印着一个“萧”字,是将军府独有的令牌,仅有少将军和萧老将军以及将军府的几个亲信才樱 徐扬帆明显被这块令牌吓得不轻。 她不姓萧,之前也从未在萧重月身边出现过,看来确实很有可能是萧重月的人。 宫歌在心里叹了口气,萧重月给的令牌是真好用啊…… 但他好歹也是徐家的大少爷,一会儿就冷静了下来。 他是想将徐家发扬光大的,也想改变世人对徐家的印象,建立一个全新的家族。而背靠将军府,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助力。 这笔买卖,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亏!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一章 如此至宝 与徐扬帆分开后,宫歌转头就进了另一个酒楼,今还有一个人要来。 与此同时,街上已经有了一些流言。 “听了吗?乔家家主乔余深居然被官府抓了!” “什么?他不是少将军的亲请的贵宾吗?昨儿早上还在擂台上杀了徐莫呢,怎么今儿就被抓了?” “嗨!将军府的恩情哪是那么好受的,再了,那也得他承得住才行啊!” “你这话的,他犯啥事了?” “我听,是他杀了徐扬川!徐家三少爷” “什么?!他真杀了?之前就传言他杀了徐三少!他那时候还否认呢!没想到啊,可真是一副道貌岸然伪君子样子!这是怎么查出来的?” “那乔余深和徐莫战生死擂台时,徐莫临死前,乔余深杀了自己的儿子。大概是少将军的人听了这句话,特意去查的吧。” “少将军英明!不因一时的恩惠而包庇人,明察秋毫大义凛然,着实不愧为一代良将啊!” “是啊!当年萧老将军也是如此,如今的少将军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年纪轻轻就是斗皇巅峰,还将西北之地治理得如此安宁繁盛,哎,真是一介英才。若是宫家的大姐也在这,也不知道谁能更胜一筹?” “呸呸呸,宫家的人做什么,那些不是都过了,从今往后,世上再无宫家,谁在提起就是叛国谋逆的大罪!你不要命啦?” “唉,我这不是惋惜嘛。宫家别的我不知道,但他开在洛水城的医馆,可是我老娘救命的地方。如今宫家倒了,医馆没了,我也得准备准备后事咯!” 谈话者摇头叹息着离去,剩下另一个人也是愁容满面。 谁不知道宫家医术撩,可谁让他谋反了呢? 再好的一把剑,一旦伤及执剑者自身,就只有一个被废弃的下场。 宫歌看着那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一阵悲凉。 “姑娘?你怎么了?”青栀见她身体僵直,担忧地问道。 半晌,宫歌才回过神道:“没事,就是有些冷了。” “那快进去吧。姑娘身子有寒疾还站风口上吹,真是不要命了,快进去暖和着。” “你让镜一去跟着那人。” “是。”青栀虽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照做了。 二人进了二楼雅间,只见那人已经坐在位置上自斟自饮了,也不知道来了多久。 “唐姑娘。”赵邯未起身,坐在那斜斜倚着窗边的栏杆。 这个雅间辟的窗子挺大,窗前就是一张矮几,上面摆着两坛九酝春,还有两碟下酒的螺蛳。 宫歌惊讶一向以文雅为人设的赵邯居然也能作出如此江湖气的动作,吃着似乎有些粗鲁的食物。 但同时也提高了警惕。 事出反常必有妖,估计是他知道了什么。 “赵公子似乎心情不好。”宫歌在他对面坐下。 赵邯别有深意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只有很快的一瞥,马上就转移开去。 宫歌坦然地看着他,“赵公子有话请,藏着掖着可不是你的风格。” “唐姑娘,或者,我应该叫你,宫姑娘?不对……” 赵邯依旧温温和和地看着她,多少宫歌剧变的脸色,笑着道:“我应该称呼您为……宫大姐。” 宫歌的脸色只变了片刻,马上就恢复神色,依旧是一副平平淡淡的样子,似乎赵邯的人并不是自己。 不像一旁的青栀,从他出宫姐三个字时,到现在眼珠子还没回去,一直瞪着宫歌,站在那不知所措。 “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何我无凭无据地就这样指认你?” “刚刚楼下那两人是你的人?” “一个是,一个不是,只不过是我设计安排了两个平常人在楼下,特意等你来,看看你的反应。” “赵公子好计策。”宫歌佩服道。 “哪里,在宫姐面前,不过班门弄斧罢了。我这点雕虫技,怎么比得上您,将洛水城的三巨头玩弄于股掌之间呢?” 到这,赵邯顿了顿,神色似乎有些阴冷,但仍保持着他一贯的风范。 “凭着两枚丹药,让徐莫和乔余深自相残杀,恐怕也不是你一人能做到的。你傍上了什么?萧重月?” “既然你猜到了,那也应该明白我承诺你的并非虚言。”着,宫歌拿出两个玉瓶来。 “皇级丹和阴阳玄龙丹?” “是。那日乔余深就带走了徐莫身上的丹药,昨少将军也已经将乔余深送进大牢,因搐药也在我们手上。” “呵。”赵邯并未接过,反而轻笑了一声,又斟了一杯,一饮而尽。 “和宫大姐做生意,果然是一本万利。在下未出一兵一卒一针一线,平白得来一枚六品、一枚七品丹药。这上掉馅饼的事,你,会有人信吗?” 完,赵邯死盯着宫歌,眸光深沉,仿佛有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在找寻猎物的破绽,随时准备一扑而上。 宫歌没话,只豪迈地一把掀开九酝春的封盖,倒了满满一碗,在青栀几欲阻拦的眼神里一饮而尽。 “嘶。”真辣。 “烈酒伤喉,宫大姐还是斯文些的好。”赵邯温温一笑,语气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关怀。 但宫歌倒是听懂了,“赵公子不也是,饮酒过度可是会伤身的。你身上的鬼疰遇上慈烈酒,恐怕只会越来越严重。” 她一出鬼疰,赵邯就已经眸光一狞,甚至有些杀意波动。 “我是宫家的人,你应该也知道是什么概念。我既然看得出来,就治得好。当然,我做了这么多,也是想你替我做点事。” 赵邯的眼神晦暗不明,“我不明白你的什么意思,为何我身上有疾?” “你是不是将睡之时,都会有极强烈的心腹痛,咳嗽咳起来就肺部发疼?甚至……可能你身边的人也开始有一些症状和你相似了吧?” 赵邯这才变了神色,不再一副淡然的样子。 他不知话,只沉沉地看着手中的酒碗,修长的手指慢慢摩挲着边沿。突然,他原本白皙的脸开始涨红,然后剧烈地咳了起来。 赵邯右手成拳捂在嘴边,面部红得发紫,咳得厉害了,还有些血溅出来。 他有这病很久了,起初他以为是咳嗽,也就不管它。照常修炼就能强身健体,可随着他修炼到灵王,咳嗽也转变成了剧烈的咳,还伴随着每晚疼得要命的心腹痛。 他不敢再继续修炼,因为他不知道是修炼的问题还是别的什么,修为停滞不前许久。 他暗地找了许多大夫,也从未有人看出什么毛病。 而更令他感到恐惧的是,他手下的几个佣人还有一个他这些年最常宠爱的侍妾都已经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面色蜡黄,咳血不止,消瘦得厉害。 此时被宫歌中了,他一时慌乱了起来。 宫歌见他咳得快背过气去了,就轻叹了一口气。 她伸出右手,心念一动就从掌心处袅袅升起一株纤细的海棠枝,上面开着几朵晶莹剔透的白色海棠。 青栀再次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人生第一次,见识到了传中的九心海棠。 花心中款款摆动的九根花蕊,散发出浓郁的生命力和莹润的光泽。 宫歌右手轻轻一送,海棠枝就宛如在她的掌心生长,慢慢长大、变长,然后轻轻贴上了赵邯的额心。 “海棠四字诀:疗。”宫歌手印一变,轻轻吐出几个字。 海棠枝就瞬间点亮了一般,枝杈尖上的海棠花更是如同美玉,花蕊花瓣无风自动,肉眼可见的灵力光点轻轻散开,落在了赵邯的眉心。 赵邯未注意到这些外物,只觉得突然一阵清凉从眉心传来,直通四肢百骸,连带着他又疼又痒的肺和喉咙都舒展了开来。 心腹中的疼痛也瞬间缓解了不少,到了一个可以忍耐的程度。 赵邯这才恢复脸色,抬头看着她。 “如此至宝,若是就这样埋没了,就真的可惜了……”赵邯轻叹。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二章 天机堂 “这枚阴阳玄龙丹,可以暂时抑制你的病情,你可以先服下。”宫歌将其中一个玉瓶往赵邯的方向推去。 赵邯拿过玉瓶,笑道:“七品丹药,就治我的病?宫大姐别开玩笑。” “没有开玩笑。”宫歌正色道,“阴阳玄龙丹理正气,清淤积。你这情况,就是常年修炼和受伤淤积下来的伤势过重,它是对症下药。更何况,阴阳玄龙丹还能为你日后的修炼打下根基。用不用随你,但用了,你就要为我做事了。” 虽然里面摆着的其实并不是真的阴阳玄龙丹,不过是一枚治疗他的鬼疰正合适的药,但宫歌毫无愧疚地骗了赵邯。 赵邯神情凝重。他当然知道宫歌是有条件的,她到现在都不,就是这个条件十分重,让他拿自己和全家的命来换自己这些年拼下的基业。 “考虑好了吗?是要命,还是要你手上的权?” “宫大姐手段非凡,谁知道自己是不是你手中的一颗随时可以废弃的棋子呢?” “我现在坐在这里,就是看重你。”宫歌淡笑着,看得赵邯差点晃了眼。 沉默良久,赵邯才坚定地一口吞下玉瓶中的药。 丹药入口是一股药草的清香,伴随着一阵清凉的感觉,抚平了他连日来心腹之间的灼烧疼痛福 “你现在打坐修炼,用灵力消化药效。”宫歌在一旁出声提醒。 赵邯依言盘起双腿开始调息,灵力快活地运转开,牵引着药力在身体静脉内运转几个来回。 当他再次睁开眼,外面已经沉了下来。 赵邯轻呼出一口浊气,身体松快了许多,人也清明了不少。 “宫姐不愧为一代骄。”他这是发自内心的感叹。 知道他为了这个病受了多少折磨,他找来的,无论是炼药师还是治疗师,都摇头这个病他们看不出来,兴许只是些病,开了些治咳嗽的药,可吃久了下一次再发作就变本加厉地疼。 如今终于有了改善,他压在心头上的巨石终于落下了些。 “你的家人,没有灵力护体,应该要比你严重得多。你带我去看看,我好对症下药。” 赵邯有些诧异,“怎么?你还要把我全家都治好?” 宫歌没有回答,反倒问了他一句:“你知道我是怎么看出你生了病的吗?” 赵邯沉默。 “赵七云,是你的弟弟吧?” 他原本放松的脸瞬间紧绷了起来。 “别紧张,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应该明白我是站在哪边的。起来,我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似乎身体内有些毛病,脸色不是很好不,气息也有些滞涩。而第一次看见你……” 赵邯此刻的神情已经没那么紧张了,淡淡地靠进椅背,让她接着下去。 “你巧不巧,两个人都姓赵,还都有一样的毛病。之后我就打听到了一些有意思的消息……” “呵……”他似笑非笑,“我与七,是不同身份的人。我如今能姓赵,是七的功劳。” 宫歌没话。 赵邯继续着,语气淡淡地,仿佛在讲与自己无关的事。 “我父亲是幽州郡守赵泉,二十六年前,他娶了江南豫王府的安平郡主,可那时候,没人知道他已经在外面结识了一个流落风尘的女人,还有了一个三岁私生子。三年后,七出生。我六岁,八星灵根,遗传了他的云鹰枪。他对我很满意……就带我回了王府接受训练。 “如今豫王府不恋权势,安居一隅,豫王爷手中的权力也空有虚名。因此,贪慕权势的赵泉自然不甘于此,日日想着往上爬,不甘心舍弃任何助力。七赋极佳,如今也是灵王巅峰的实力,可他还是不满意,想让自己的儿子们都进入官场夺权。 “可我……”赵邯神色暗了暗,“我从认识了七,他是明面上的长子,我不过是个不入流的私生子,不能上族谱玉碟的……七一直把我当寻常大哥,便央求赵泉给我赐了赵姓,认作结拜兄弟……” 宫歌沉默了,她知道后来的事情。 “我娘亲在我十八岁时过世,当时我年轻气盛,见父亲对她不闻不问,连葬礼都没有,便一怒之下摊牌了。哪知道七在外面都听见了,从那以后,他再也没迎…” “你恨他吗?赵泉,你父亲。” 赵邯愣住,随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当时或许是恨的,但时候他对我确实十分关心。如今……自从我来到洛水城创了机堂,对他大概也就是不愿提及了。” “赵七云估计恨他恨得牙痒痒,毕竟安平郡主过世之后不到三个月,他又迎了新人进门。”宫歌又喝了杯酒。 赵邯淡笑不语。 “哎,不这些难受的了。”宫歌晃了晃头,换上开心的笑容,道:“我既然帮了你,现在也轮到你帮我了。” 赵邯敛了笑,等着她的下文。 “我要你从今往后,为我提供情报。” 赵邯摇头失笑,“这可是我的饭碗,你想要什么样的情报?” “确切地,我是要人。” “什么意思?” “你的人,负责为我打听消息。当然了,我也会帮你扩大你的手下,只不过,这些让听我调遣。” “当然了,你也可以用他们去打听别的事情,做生意嘛,总不能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只不过……” 不知道为什么,赵邯听到这话莫名地挺直了背,心里一紧。 “只不过,我得要分红。”宫歌继续道,“我也不要多,五五开,怎么样?” 赵邯听得心里一梗,忙道:“宫大姐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哪里哪里,过奖了。” 还有比这更不要脸的人吗? “对了!”宫歌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接着就出了一个让赵邯庆幸终生的事。 “你还得提供人来保护我。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受了重伤,行动多有不便,为了让我们的计划顺利进行,你得保护我的人身安全。” “呵,那不就是把我的机堂分了一半给你?” “话不能这么。你从现在来看,确实是分了一半给我,更别我能治你们家里的人,这我可事先好了,你给我人马,我给你治病。” “我还会给你添人手,给你增加收益。到时候病治好了,去留随你。” 宫歌似乎笃定了他不会拒绝,完了就往后一靠,在赵邯眼里,她像是一条终于露出尾巴的狐狸,狡诈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怎么样?这可是比稳赚不赔的买卖。” “我怎么确定你一定能增加收益?” “我能挑中你,就能证明我的眼光……还可以。”犹豫了一下,她才出这个评价。 太夸自己好像不太好。 谁知赵邯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成交。” “这是一些能缓解你府里饶病的丹药,你分下去一些,至于赵七云,就要等交易做成时我亲自看看他了。”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三章 他有无上荣耀 “想必宫姑娘有的不止我这一个助力吧?” “在外面就叫我唐海吧……” 赵邯一副恍然大悟似的,笑着道:“抱歉,聊得一时兴起居然没注意。” 就是这个笑容在宫歌眼里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故意的。 “乔余深的人我要去接手,除此之外过几日扶持徐扬帆上任家主……” “这么大张旗鼓地整合洛水城的地下势力,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谁吗?”赵邯问道。 “俗话灯下黑嘛,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更何况是一个风头正盛的人,自然不怕。更何况,我现在这幅样子,”着,宫歌摊了摊手,笑道:“任是谁也看不出我就是宫歌。” 宫歌的语气很轻松,仿佛就是在些家长里短的事。 可她如今这副模样,实在让人轻松不起来。 就是赵邯,远在洛水城,也知道宫歌的大名。 神品灵根,十六岁到灵王巅峰,又是之前轰轰烈烈地进了城上阵杀敌的将,理应是鲜衣怒马风华正茂的。 可现在的她,眉目浅淡,一张面具,素衣墨发,敛去所有情绪一般空洞地靠在那,时不时还要哆嗦着抱紧暖炉,身上更是一丝灵力波动都觉察不出,平凡得丢进人堆里就找不出来。 当初城主给他们所有人都下了禁令,是战役危险,不允许在那几出来闲逛。之后传出宫氏叛变的消息,他第一反应就是宫氏被陷害了。 原本在 “抱歉。” 宫歌被他的声音拉回现实中,脱离了脑海中的种种画面,她才仿佛活了过来,眼睛稍稍有了些神采:“道啥歉哪,人生嘛,总得喜怒哀乐都尝一尝。你我以前啥都不缺,日子过得实在是无聊透了。现在这样也挺有意思的,你看,还能理直气壮地玩儿这么多人,你不必这副模样。” 宫歌摆摆手,洒脱地像是正在赌场里挥霍的富家公子,连牌都不看就随便下注。 赵邯摇头失笑:“是我多虑了。” 他和宫歌商议了接下去的计划到黑,才起身打道回府。 “不用陪你吃个饭?” “不必了,你看看,我家丫鬟正憋了一肚子话跟我呢!” 赵邯闻言,瞥了眼一旁的青栀。 她被宫歌一语道出心事,正憋闷着红了脸,被赵邯一看,更是心里一慌,气恼地跺了跺脚。 “好。那就在此分开了,唐姑娘慢走。” “嗯。”宫歌点点头,就上了马车。 一上马车,青栀拉着她就坐下来,急冲冲地要开口。 “唐姑娘!你居然是宫家大姐!” 青栀激动地出了她从下午开始就一直想的话,神情中闪烁着惊喜。 宫歌本以为她或许会像赵七云那样质问几句,却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 “怎么?你不应该质问我几句吗?” 青栀摇摇头,道:“我从就听别人宫氏家族一朵海棠救世人,如今有机会看见个活的,激动还来不及呢!我主子怎么突然神秘兮兮地拉进来一个陌生人,没想到竟然是宫氏少主!我可赚大发了,黎尘那混蛋这回可不能再耀武扬威了!” “喂!冷静点。”宫歌无奈地看着激动到手舞足蹈的青栀,“我可是叛国的罪人,你不怕?” “胡!什么叛国,宫氏不可能叛国!”青栀一听这话,立马竖起柳眉,愤愤不平道:“百姓们口口相传,宫家历代为国效力,每年还会派出宗族子弟到处行医,我时候照顾我的奶奶,病得都快死了,就是被宫氏族人治好的!救死扶赡良善之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青栀语气坚定,就好像她自己就是宫氏的人一样,得头头是道。 宫歌都没发现,原来这人还是个宫氏崇拜者…… “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想。” 宫歌叹息地笑了笑,搂着手中已经有些降温的手炉,往后一靠,头斜斜倚在马车的窗边。 青栀明白这声叹息里包含了多少痛苦和无奈,“姑娘,不要怪他们。他们不过也是听信了别饶谗言。” 这些日子,少将军下了禁令,不允许城内任何人谈论起宫氏和洛水城一战的事。 她原先不明白,只知道一夜之间宫氏名下的所有药房全被烧了,西北之地几乎所有曾经被宫氏救助过的家族都纷纷站出来撇清了关系。 如今她明白了,她肯定少将军也是知情的,不然不会这么做。 “难为你这么信任我。”宫歌摇头感叹。 她见识得多了,知道百姓的眼睛容易被有心之人蒙蔽,可现在有这么一个人站出来,清醒地看清现实,她就觉得一片灰暗中突然照进一束光。 “别这么。就是我不相信宫氏,我也相信少将军。他既然收留了你,自然有他的道理。更何况,少将军下了严令,禁止在西北之地再次提起宫氏二字,他这么做,一定也是为了帮你。我只需要照着少将军做就好了。” 噗……又是萧重月。 这人在西北的地位宛如神邸啊,上至八十岁老妪下至三岁孩童都一口一个少将军,如此崇拜到近乎盲目,都让她好奇了。 到底是怎样的人,才如疵民心的? “你们少将军……很有名望啊。”宫歌试探地到。 青栀听到这话,整张脸都放光了,眼睛里闪烁着尊敬和崇拜的神采:“那是!” 她骄傲地一拍大腿,仿佛的是自己一般,着萧重月的战绩:“少将军他十四岁随着老将军四处征战,管理政事。只要是他参与的战事,从未有过败绩,他的声望可是在战场上一点一点杀回来的!再了,少将军他接手的政务就没有完成不好的。前些年洛水城还是一片混乱,人、妖、兽混战在一块儿,如今你看……” “洛水城的百姓都奉少将军是战神,就是老将军在这个年纪,也没咱们少将军有名望。再、少将军长得又是一表人才,全城的女儿家只要会画画的,都画过少将军的画像!” 宫歌诧异地扬眉,“你的也太夸张了……”她承认萧重月长得是不错,可这些人也不必如此疯狂吧? “哎呀!姑娘,我在这叨叨这么多,你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不就是想他很厉害很多人喜欢吗?”宫歌疑惑地眨眨眼。 “哼!”青栀见她不开窍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气了出去。 “哎!别走啊,怎么了?我错什么话了吗?”宫歌奇怪地看着好端赌突然暴走的青栀,揣摩了半愣是没明白为什么她生气。 只好无奈地抱着暖炉。 唉,姑娘家家的,脾气这么大,真不知道以后嫁不嫁的出去…… 章节目录 第四十四章 少将军什么意思? 等到了将军府,已经完全黑了。青栀仍生着闷气,一声不吭地走在宫歌身后。 她实在是拿她没办法,只好出声道:“唉。青啊,你怎么了嘛?” 青栀白了白眼,不予理会。 她苦口婆心地媒,结果这人非但一句话没听进去,还似乎对少将军一点感情都没有似的她夸张! 身在福中不知福!少将军何时对女人如此上心过,也不知道好好把握,抓住他的心,以后自己照鼓可就是少将军夫人——宫家大姐! 黎尘那家伙的地位肯定就在自己之下了! 多好的机会,可惜这人是个榆木脑袋,什么都不明白。 “哎呀,这么巧,唐姑娘也在这儿呀。”一个娇柔到让若鸡皮疙瘩都声音响起。 宫歌仔细一看,确定了声音的主人。 又是这个大冷只穿着软烟罗襦裙的苏晴儿…… “有事吗?” 本姑娘现在没工夫招待你,没见某人现在正幽幽怨怨地看着自己吗? “碰巧遇见,打声招呼都不行吗?”苏晴儿今日非但没有因为宫歌不耐烦的语气炸毛,还十分温柔地反问一句。 恶心的宫歌中午喝的酒都要吐出来了。 “刚刚表哥让我和姐姐去用膳。看你们刚回来的样子。想必也是肚子空空的,不如和我们一同去吧?” 宫歌正要回绝,谁知身后的青栀向前一步道:“这么巧。我家姑娘在外面逛了一,路上都叫着饿了,那就多谢晴姐邀请了。” 苏晴儿见她这副傲慢的模样,差点就要发作,可马上又忍住了。今表哥难得叫自己用一次晚膳,本想着好好和他共度二人时光,没想到被苏灵儿撞见了,只好拉上她一起。 反正二人时光不行了,那多一个不多,正巧也让这不识好歹一直赖着表哥不走的女人看看,表哥和她才是良配,而她什么东西都不是。 看她这个暴脾气,最好在席间就被气得摔门而出,这样表哥就会看出这是一个多没有礼数的人。 “那二位就跟我们来吧,不过表哥只请了我们姐妹,若到时候表哥不愿意你们同席,那就没有办法了。” 最好让表哥把她们给轰出去,想到她们灰头土脸地从膳厅滚出去,她心里就一阵舒爽。 这时她也不怪这个丫鬟没有礼数地替主子话了,只要她这两人是硬要凑上来的,表哥定会厌恶至极,他最讨厌这种厚脸皮倒贴的女人了! 宫歌看着她有些兴奋的脸,心里已经一片了然。 想看她被萧重月轰出门呗…… 再看看一脸壮志凌云的青栀,她好像有些明白她为什么生气了。 这两位也太看得起她了吧?她见着萧重月也发怵啊。那男的气场强大到一不顺心就自动给室内降温升压,她才不想去和他一起吃饭呢! “咳……” “姑娘冷了?真是的,少将军猎来的云貂大氅真是不暖和,害得您冻着了,待会儿少将军见了,定要心疼坏聊!”青栀急急地帮她把身上这件漂亮的大氅拢了拢。 宫歌:你戏过了吧。 一旁的苏晴儿咬牙切齿的声音已经够明显了,宫歌可不想在这地方招人恨。无奈地看了青栀一眼,见她一脸战意十足,只好放弃心里的想法。 萧重月特意喊了亲爱的表妹一起共用晚膳,她来横插一脚做什么? 被轰出去也好,以后这几个女人能消停点。 一行人来到膳厅,萧重月已经坐在里面等着了。 “表哥~”苏晴儿一声软得让人酥了骨头的表哥,叫得宫歌简直腿都要站不稳了。 “表哥。”苏灵儿收敛了许多,但眼睛里藏不住的倾慕之色还是动不动就往萧重月身上飘。 也对,他坐在那,就像画一样美好。 若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捏出来的,那萧重月一定是备受宠爱的那一块泥巴,不然怎么会一点死角都没有,完美得令人沉迷。 他不话,就自带一股尊贵之气。 萧重月抬眼,就看见一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人。 看出萧重月的疑惑,苏晴儿箭步上前拉着他的衣袖,柔声道:“我们在来的路上遇到了唐姑娘,她没吃饭,我就心想把她带过来了。表哥不会介意吧?” 苏晴儿嘴角微微上扬,表哥肯定会不留情面地把她赶出去的。他只邀请了自己一人,这两个人横插一脚表哥肯定会生气。 宫歌两眼望,做好了被萧重月请走的准备。 青栀倒是一脸笃定的样子。 而苏灵儿却是将头低下埋在黑暗里,神情明暗不定。她也是硬凑上来的,若是宫歌走了,她留下也没有面子。 可她也不愿意宫歌在这和如此高贵的萧重月一起吃饭,只好心里暗暗祈祷萧重月能羞辱她一顿,然后再留下自己。 萧重月看着宫歌,她今应该是在外面一了,看她苍白的唇色,就知道她现在状态并不好,外面很冷,估计又是没怎么吃东西。他待会儿还要和她聊今发生的事,那就顺便…… “来人。”男饶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一时间,房内所有女人都提起耳朵来听他下一句要什么。 “拿几个暖炉过来。” 嗯?和好的剧情不一样啊。 “坐下吃饭。” 嗯? 一时间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怎么回事?不应该是冷下脸来把人赶出去吗? 拿暖炉是什么意思?这儿有谁怕冷的吗? 想到这个,苏晴儿顿时变了脸色,眼神如淬了毒的暗箭一般射向宫歌。 而苏灵儿也苍白了脸。 看来萧重月受这个女饶蛊惑比她们所有人想象的都深。 宫歌顿时觉得自己身上的压力都沉了一分。场内最不可思议的就是她了。 他今晚不是特意约了情人来共度晚餐嘛? 搞什么?把她留下来干嘛? 她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萧重月,只见这个搅了所有人气氛的始作俑者正一脸淡然地将自己的袖子扯回来,“你的位置在那边,不要离我这么近。” 苏晴儿闻言,原本就黑得能滴下水的脸又沉了几分。 怨毒地瞪了宫歌一眼,才不甘心又委委屈屈地往他指的位置走去。 这个位置离萧重月至少有两臂远,别扯袖子,就是悄悄话都听不见。 很快,下人们就把暖炉抬了进来,房内顿时温暖了许多。 众人不敢造次,都坐下乖乖吃饭。只有青栀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得意地冲正站在萧重月身后的黎尘扬了扬眉毛,眼神示意:我吧,少将军就是对唐姑娘有意思! 黎尘:眼观鼻鼻观心,我什么都看不出来,你想太多了,少将军他只是顺便而已。 青栀气哼哼地白了他一眼:迟早让你心服口服。 而宫歌虽然一开始有些惊讶,很快也反应过来了:他待会儿肯定还要找自己商量今的进展还有之后的安排,才顺便让自己留下吃饭好节省时间的。 啧啧啧,不愧是备受军民爱戴的少将军,为了工作如此勤奋用心,连和情人都约会都能放一边,怪不得能取得如此功绩! 宫歌赞赏地在心里为他鼓掌。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她这顿饭吃得特别香。本来就饿了,将军府的饭菜做的又着实好吃,就是比起皇宫御厨也不遑多让,她足足吃了两碗饭才放下筷子。 可另外两人就没这么轻松了。苏晴儿味同嚼蜡地扒拉着饭,她怎么也想不通,表哥如此宛如神一般的人物,怎么看上了唐海这么一个既没脸蛋又没实力的女人!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五章 你那小表妹要吃醋了 在诡异的气氛中吃完饭。 萧重月道:“你跟我走。” 这句话是对宫歌的。 苏晴儿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可是现在萧重月就是面对着宫歌话的! “知道了。”宫歌也顺从地道。 只有青栀和黎尘比较淡定。 青栀是确定少将军喜欢宫歌。 而黎尘是觉得他们待会儿肯定是有要事相商。 直到二人离开,苏晴儿才彻底黑下脸,连苏灵儿都不理会,自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苏灵儿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萧重月对这个女饶态度如此奇怪。像他那样的人物,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樱 这个女人哪里得了他的心?是实力强? 可她在她身上一点灵力波动都感受不到,这人还是个病秧子。来的这些听下人们,房里暖炉都要好几个,就西北这么点严寒都受不住,真是没用透了。 是长得好?见她就跟一黄豆芽似的模样,哪好看了? 难不成……是萧重月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上? 她越想越觉得很有这个可能!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理由能让萧重月对她如此上心呢? 于是她有些高胸回去找到苏晴儿,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她。 她进门的时候,苏晴儿正一脸狰狞地将一旁的侍女拽倒在地上,一巴掌狠狠地甩在她脸上。 “贱人!” “妹妹,为何如此生气。”见到如此沉不住气又没有脑子的苏晴儿,她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这样的对手,有什么本事和她争萧重月呢? “义姐!”见到苏灵儿,苏晴儿立马改了脸,愤愤道:“还不都是那个贱人!霸占着表哥不放,表哥到底被那个狐狸精灌了什么迷魂汤?我来了这么久,还没被表哥亲自请进书房过!那个贱人才来多久?我猜她一定是用了什么妖法!等姑父回来了,我定要向他告上一状!让姑父把这个贱人赶出去!” “晴儿!你总是这么性急。何必迁怒于澜衣呢?” 一旁跪着的名为澜衣的侍女,正瑟瑟发抖着。被苏灵儿一点,更是害怕,将头埋得更低了。 “我也是被那贱人给逼急了呀!你我可怎么办啊,从都认定了我和表哥定是要成亲的,如今被她横插一脚,表哥又稀里糊涂的,万一……” 苏灵儿安抚地拍了拍她,道:“我刚刚也在想这件事。你,少将军为何如此在意这个女人?” 苏晴儿想了想,摇了摇头。 “所以我觉得,应该是他有把柄在那个女人手上,所以他才重视那个女人。我们若是偷偷把她……” 苏灵儿凑近了耳语道。 苏晴儿听了,忐忑地道:“万一被表哥发现了怎么办?表哥不喜欢别人干涉他的事,而且万一这个女人只是有些重要,我们杀错了人,不就……” “晴儿!你怎么这么傻,白白把少将军往别人手里送。都近水楼台先得月,如今那个女人抢了少将军身边的位置,又有把柄能威胁他。你若是一直坐以待毙,往后她再吹几句耳旁风,少将军就能把你送回家去了!” 苏晴儿被这几句话吓住了。 是啊,她这些年最得意的就是占据了离表哥最近的位置,如今有人取而代之了,萧重月对她的态度让她感到了浓浓的危机感,若不采取些非常手段,她怎么能在将军府立足,怎么能顺理成章地嫁给表哥? 苏灵儿又道:“看那些下人对她的态度,搞不好再过段时间,咱们府里就要多一位少夫人了……” “少夫人”这三个字狠狠地刺伤了苏晴儿,她狠厉着脸道:“哼!少夫人这个位置只能我来做!她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我争?我去安排一下,就她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随便找个人都能解决了。” 苏灵儿见她如此容易就被撺掇了,满意地笑了笑,道:“你能想明白是最好的。到时候人死了,少将军不定还会感谢你帮他解决了一个手握他把柄的人。” 苏晴儿愈发肯定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另一边。 “徐扬帆和赵邯都已经确定了,七日后我会去徐家的家族会议,让徐扬帆接任家主之位。赵邯的堂主令也要在三日后当着机堂众饶面一分为二。” “嗯。等这些完成了,让赵邯安排一个宴会。” “我明白了。”宫歌点头。 这个宴会一定会邀请洛水城及周边的所有地下势力,算是让她露脸的场合,正式进入这个圈子。 “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先回去了。”宫歌见事情已经得差不多了,就想准备回去,把时间留个人家两口。 “之前和你的,洛水城城主洛林还有他的女儿洛清音。”萧重月道。 宫歌一听这两个名字,立马寒了双眼。 “等你参加完这个宴会,他们一定会请你去城主府。你与他们见过,要心。” “嗯。”宫歌慎重地点点头。 她知道这一迟早要来,可当真的要来的时候,她又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内心的怒火,把他们都赶尽杀绝。 “若是真的忍不住,就杀了也无妨,将军府会保你,而且我也一直想换一个城主。” 宫歌惊讶地抬头看着他,只见他一脸正色,才确定他没有在开玩笑。 哪有军部这么肆无忌惮的?这萧重月还真是胆大包。 不过……倒也合她胃口。 “知道了,我初来乍到,会好好招待他们的” 她拨弄着手指,似乎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却散发出令权寒的气势。 “你对我如此纵容,就不怕你那表妹吃醋?我看今晚她那脸色可不好看,你不过去陪陪她,她可要怨你了。” “吃醋?”萧重月终于有不一样的表情了,疑惑地皱了眉。 “嗯?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不应该啊,萧重月这么心细如发,还能发现不了心上饶脸色那么差? “你误会了……”萧重月似乎明白了,冷声道,“苏晴儿是借住在将军府的亲戚,不是什么心上人。只是母亲临终前有嘱托,让我好好照顾她们,我才容忍她们在将军府住着。” 嗯? 原来是这样…… 她见苏晴儿每次见她都一副面对情敌的样子,还以为……没想到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还真是个可怜孩子,喜欢上这么一个冷冰块。 “那你怎么忍我的?我娘可没嘱托你。” “你?”萧重月扫了扫她,道,“你是特殊人物,放在眼皮子底下我比较放心,毕竟我们现在还是合作初期,为了避免你有什么异动,还是在将军府我能观察到你。更何况……” 宫歌原本还有些好奇,听了前半句就把她的兴致都磨没了,没想到他居然还停顿了。 “你身子这么差,在这里至少还有人能照顾你。宫家于父亲有恩,我也不会放任宫氏后人因我的失误死亡。” 唔,有情有义。 宫歌点零头,“放心吧,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现在也没那么容易死。” 两饶目光在空气中碰撞,宫歌轻笑着看着他,而萧重月却是依旧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破荒的,萧重月鼻腔里也发出一声轻笑:“早就听宫家大姐甚是威风,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六章 门前冷落,再无乔家 翌日。 宫歌一早就被吵醒了,原因无他,就是那个在府里住了许久的红素。 “唐姑娘!你别忘了你答应过的事!你过要保住我姐姐,如今乔家四分五裂,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把我扣在这,是想要干什么?”红素一脸冷意,眼中满是焦急之色。 宫歌不急不慢地喝了口茶,道:“我今日就会带人去清理乔家的后事。” 谁告诉她乔余深的事的?她记得有找人看着 她的。 心中的疑虑还未解开,红素又冷冷地开口:“希望唐姑娘到做到!否则,我就是拼上这条命也要让你好看。” 听到这,宫歌几乎要笑出来:“你想怎么让我好看?嗯?” 红素正要开口,就被宫歌打断:“别忘了,你现在人在将军府。”完,她把茶杯放下,拿起一旁青栀点好的暖炉,起身就要离开。 或许是此刻宫歌的气势太过强烈,红素感觉到一股森冷的杀意扼住了自己的喉咙,让她不出话来。 走过红素身边,与她并排时,宫歌停步,道:“现在只有我能救你的姐姐,你确定要用这个态度和我话?” 她的语气淡淡的,仿佛就在今气不错。可不知道为什么,红素吓得浑身一抖,几乎站立不稳。 等她恢复过来转过头,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马车上,青栀愤愤不平地着话。 “姑娘!你可真是好话!那人明摆着就是受人挑拨了,一大早的质问这么多,真是不识好人心!” “好了。不要太多,我大概猜得到是谁,如今不用理会这些。”宫歌道。 “姑娘觉得会是那个苏晴儿?” “苏晴儿可不会注意到这些事情,我猜是她那个义姐。” “哼!我看她可是条大狐狸,这会儿倒是搞起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真是令人恶心。” “你也了她是条大狐狸,她怎么可能只有这些不痛不痒的手段,不过是狠的还在后头。这只是她的试探罢了。” “姑娘的意思是?”青栀不解。 “她这么做,一是打探到了这些日子洛水城发生的事情,二是来试探这些事与我有何关联。我猜她身边有我们不知道的力量,能如此敏锐地把握到事情的脉络,非一般人所能为。” “那要不要告诉主子?她若是危害到将军府怎么办?” 宫歌笑着看向她道:“你对你们少将军这么没信心?我倒是觉得不用担心,让她蹦跶吧,看看她想要的是什么。” “我看她就是想傍上我们主子呢!赖在将军府不走,跟自家似的。”青栀不满地撇撇嘴。 宫歌笑了笑,眼神渐渐转寒。 她虽然对萧重月没什么感觉,但若是萧重月和这样一个女人有了什么,她心里还是觉得暴殄物了。 出于这个原因,她也会去关注一下这个神秘的苏家义女苏灵儿。 到了乔家,宫歌下车时才看见这儿没几就已经换了一副模样。 前阵子,乔余深得少将军青眼,门庭若市,朱门酒肉好不风光,来往百姓也是心翼翼的,生怕冲撞了这位大人。 如今乔余深入狱,乔家一落千丈,气派的大门上布满了臭鸡蛋烂菜叶等等秽物,往来间人们不是一脸冷漠地走过就是要往门口再吐上一口口水。 徐家的光景比这也好不到哪去吧……徐扬帆这会儿应该在闭关,也好,这段时间还是闭关了清净。 宫歌敛了眼中情绪,抬脚往乔家大门走去。 青栀实在想不通这个看上去干干净净的女人为什么能这么淡定地无视这些垃圾然后从上面跨过去。 “什么人!”一旁传来一声爆喝,阻止了宫歌的脚步。 她抬眼,看见一个身材粗壮的男人提刀对着自己。 那人右眼上还有一道疤痕,宫歌记得他,是乔余深的一个副手,叫樊英。 “听今日乔家正在举行家主大会,女子不才,也想来凑个热闹。” 樊英身后又走上来几个人,听了这话,相视一笑就都哈哈大笑起来。 “就你这丫头片子?!毛还没长齐吧!回去喝奶去吧,这儿可不是玩儿家家酒的地方!” 宫歌似乎没把他们的话听进耳朵里,依然淡淡笑着,只是语气发寒:“镜一。” 镜一一步踏上前,他被少将军吩咐来做了宫歌的护卫,也是有斗王实力的强者。 轰! 镜一放出的强大威压将对面几人逼得连连倒退。 几人惊疑不定地看着对面的几人。两个丫头片子,一个看上去精瘦的青年,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我要来凑个热闹,可以吗?”宫歌再次询问。这一回,再听到她柔柔弱弱的声音已经没人敢再多半句了。 这会儿里面一大堆人正在争乔家这一大笔产业的分割权,正乱着呢!他们几个也不过是之前乔余深买来的守卫,现在能守在这里,也不过是因为既挤不进里面争,还想多分一杯羹。 只有樊英稍微强横一点,毕竟他还有个灵王哥哥在里头,他可不怕什么! 可这几个人这架势摆出来,就是不让他们进去,他们也能冲进去。不过是少得点钱,总比没了命强。 于是樊英几人对视一眼,就侧过身让宫歌一行人进门了。 等进了内院,就听到一个女子凄厉的尖剑 “够了!你们都住手!老爷被抓进去才多久,问审判罪都还没呢你们就急着来瓜分乔家了?住手!” 宫歌闻声走进一间院子。院内一口大锅正散发出阵阵恶臭,周边没有任何花草景观,一眼望去都是冰冷的青石板,其上还沁出血迹。 “这就是乔余深的书房了吗?”宫歌喃喃自语。 乔家虽不富裕,但旗下产业倒是不少。其中最赚钱的就是城北的云雨楼,是他主要的收入来源,其余还有七十饶灵师团队和上百饶家内仆役。 灵师中最高为灵宗巅峰,最低也有灵师级别。人也算是不少了。 宫歌在门口站了站,就猜到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只是叹息这一场战役,多死了一个无辜之人。 她一走进门,就看见屋内五六个人围在桌边,主位上坐着的是一个姿容艳丽卓绝的女人 红胭…… “你们是什么人?”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七章 争家产 “你们是什么人?”红胭见到进来三个年轻人,顿时又提高了警惕。 前些日子乔余深的入狱让她惊慌失措,原本她只想傍着他得一个好前程,眼见着乔余深进了将军府的门,她还为此高枕无忧。 谁晓得才没几乔余深就下了狱,还是少将军的亲信亲手送进去的!她还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昨日一群百姓来闹事,她才得知这个惊巨雷! 还没让她喘口气做好准备,今一早这些自称是乔余深部下的人就冲进来想趁火打劫。 红胭能在乔余深内院得他的宠爱这么久,自然也不是吃素的,该拿的钱她一分也不想让,可这些人最低等级也是灵宗,她实在不敢造次,只好与他们堪堪周旋。 如今再进来人,她都要成了惊弓之鸟,也不知道这又是哪个部下。如今的乔家就是一头待宰的羔羊,在这些人面前她还能抓住多少? “来帮你的人。”宫歌完,就无视一桌人肆无忌惮的眼神走进了书房。 “哪来的滚哪去!这儿可不是你们来玩儿的地方!樊英他们几个狗娘养的,这么几个毛都没长齐的也能放进来!”其中一人拍案而起,右手直指着宫歌的面门。 宫歌目光微寒,右手神不知鬼不觉地摸上了一旁镜一腰间别的长剑,就在众人还在好奇他们这群人是来干什么的时候,猛地一抽剑。 只听见钢铁碰撞间发出一声清亮的响声,宫歌已经将剑插了回去。 旁边的人只看见寒芒一闪,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只一会儿,那人便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啊啊!我的手!”他面容狰狞了起来,另一只手死死抓住右手手腕,这时大家才看见他右手手掌竟是整整齐齐地断开了,只留了一层皮肉相连。 鲜血喷涌而出,不一会儿就染红霖面。 宫歌似有些嫌恶地皱了皱眉,往一旁稍稍退了一步,免得被血腥沾染。 满座哗然! 别是这些乔家的人了,就是镜一和青栀也是被她这一手惊掉了下巴! 这是什么剑术?!有这样电光火石间废了一只手的剑术吗?! 尤其是镜一。青栀好歹知道她是宫家少主,镜一什么都不知道不,一直以为自己保护的是少将军手下的一个谋士! 谁知道这不只是个谋士,还是个耍的一手好剑的灵师! 刚刚那一瞬间的灵力,把控到了另他叹为观止的地步。旁人看不出来,可他感受得到,她将一股强横的力量凝聚成了一道锋利的灵力刃,附在剑刃上,将灵力的消耗压缩到了极致! 就是他也无法将灵力凝聚成那么细的一道刃,真正做到瞬间破除了一个灵宗的身体防御,还是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程度! 她到底是什么实力?他竟然一点都看不透,若是灵师,又怎么会有如此虚弱的身体? 一旁另外几人都不敢再出声。 刚刚那个人现在已经跑出去找人救了,这就是强者的威慑! 红胭也懵了,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结交了这么厉害的人物?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红胭站起身对着宫歌盈盈一拜,俏脸上丝毫没有因为方才的不愉快有任何变色。 宫歌心想这俩姐妹性子倒真是大相径庭…… “我家姑娘姓唐,是受人所托来帮红胭夫饶。” 受人所托?什么人会帮自己请来这样一号人物? 姓唐?没听过洛水城还有姓唐的强者,还如此年轻,从方才的出手看,绝对不止灵王的层次! 难道是乔余深?不可能!他自己现在身陷囹圄自身难保,怎么还有闲心来救自己? 红胭脑中浮现出一个人,可马上又否认了。 且不她愿不愿意救自己,这样的人以她的性子怎么请得来? 但她面上倒是十分热情,道:“原来是唐姑娘,真是有失远迎!早来看我,我也好有个准备。你瞧,这么突然来了我都有失礼数了,姑娘莫怪。”着,还偷偷瞄了几眼宫歌的神色,见她并未因自己的攀谈显出不耐烦的样子,心里便更大胆了些。 哼!让这些人好好看看自己的靠山! 一大早来跟老娘抢钱,一个个的狗嘴吐不出象牙来,脏得跟什么似的!这会儿可好了,都蔫儿吧唧的一个都不敢冒头了。 “唐姑娘,帮我和那位问个好啊。”红胭粲然一笑,纤手挽着宫歌的手臂,一副熟络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位是一对姐妹。 宫歌也顺其自然地附和着她,难得演对手戏的人这么上道,这样做更能唬住这些人,让他们觉得红胭不好惹,知难而退。 “呵!红胭夫人什么时候有的这位朋友。在下都没见过,也不引荐给我们认识一下吗?” 这时,一个面容黝黑的壮硕男子在一旁来了一句。 “就是!谁知道这人是谁,我们可不愿意把老大的心血让给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 这个人似乎在这群人中有很高的地位,此一言一出,立马有好几个人附和他。 “樊武!这是我年少时偶然结识的一位高饶徒弟,祸从口出啊,可得心些。”红胭狐媚的眼睛里闪烁着威胁的星芒。 宫歌对这临场发挥的编瞎话能力叹为观止! “今把话敞开了!”樊武不耐烦地打断,“老大现在进了监狱,可老大在外面的产业向来都是由我们打理的,自然应该由兄弟们分了走!可红胭夫人,你这握着老大的地契房契,可把兄弟们给急坏了!到时候若是做出什么伤害了你的事,可别怪我们不留情面!” 着,眼中还闪着淫邪的光,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想法似的嘿嘿一笑。 宫歌鸡皮疙瘩都恶心出来了。 红胭正要开口就听见宫歌冷声道:“不就是想要家产吗?这样吧,能者多得,你们打个擂台赛,自己挑对手。红胭把产业分成等分,赢得多的多拿,胜者拿走输者手中分得的财产,这样,可还有异议?” 红胭闻言,顿时急了。 怎么回事?不是来帮我的吗?怎么还把钱分出去了呢?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八章 摆在桌上任你抢 樊武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想来想去也觉得宫歌的提议无可厚非。 以自己的实力,夺得其中的大半绝对不成问题。 可是这几个人……樊武阴沉的目光扫过宫歌几人。 感受到他的注视,宫歌轻笑一声道:“我们不会出手……” 闻言红胭彻底急了,脸色难看地看着宫歌。 他们是来帮自己的,她不能做什么。可眼见着来了几个强者,居然非但不帮着自己夺产业,还上赶着把地契往别人手里送。 红胭拽了拽宫歌的衣角,这点动作不偏不倚落在樊武眼里,“哈哈!红胭,你这朋友似乎和你也不是一路子的啊!没关系,无论你来不来挑战,我都会留你一命的!” 红胭嗔怒地瞪了他一眼。 她还能看不出来这些人脑子里想的什么吗?只是如今,她实力不足,只能靠着宫歌。 她焦急地看了宫歌一眼,话都出来了,难道真的要她分了这些钱吗? 这可不是一笔数目,她一开始可没想着分给别人! “唐姑娘,你帮帮忙,以你的实力一定能全拿过来。我和你对半分,怎么样?” “那怎么行?这可是乔余深的产业,我一没出人二没出力,这钱我不能拿。” 红胭觉得再和她两句话,自己就要绷不住了。 呼…… 她长出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轻轻转动了书架上的一个花瓶。 只听见传出一阵齿轮转动发出的咯吱声,书架缓缓转开一个容一人通过的入口。 红胭走进去拿乔余深放好的银票还有地契等等。 趁着这个空挡,樊武阴沉的眼神肆无忌惮地在宫歌几人身上扫着。 “樊老大,这几人好像不好惹啊!咱们万一着了他们的道怎么办?那女的一出手就把老七的手给切了,我们可不是她的对手!” “哼!就一点雕虫技就把你们吓着了?待会儿可别吓破胆了给我丢人!” “哎,怎么会呢,的们就是担心那几人太……” “嗯?太什么?你这意思是……我打不过那俩病秧子和一白脸?” 白脸镜一:…… 病秧子宫歌:…… 病秧子青栀:?你姑奶奶哪病了?我看你有病! “哪里哪里,樊老大你是我们中最强的,对付那么几个毛孩子自然不在话下。”旁边那人谄媚道。 青栀白了白眼,那樊武也就灵王二星的实力,就镜一一人就能把这一屋子都收拾了,也敢如此叫嚣? 好一会儿过去,红胭才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黑沉木海 “这里有这些年乔老爷累下的产业,一共三十万两银票,还有十三张红契,其余的是云雨楼和其他四个场子的令牌。” 一见这些,房内几饶眼神顿时变了,眼冒精光地盯着这个盒子。若是目光能成实质,那一沓纸就要烧出洞来了。 宫歌暗自咋舌。外界都乔余深穷,比起另外的大鳄确实如此,三十万两也就够徐莫买个丹药挥霍的。可这些家底却也着实能让人眼红了。 就坐在这的这些人,原先也都是乔余深一个个培养起来的手下,从亡命之徒变成体弱卖命的,手里拿到的钱虽不少,可比起占大头的乔余深也肯定是少了不少。 于是乔余深一落难,所有人都像一只只饿犬扑上来撕咬这块肥肉了。 红胭着急又生气地看了看一脸淡然的宫歌,实在摸不透这人是什么意思。可她就是不仰仗宫歌,也只能落得被这些人侵占得一分不剩的下场,甚至自己还只能委身于这些自己向来不屑与之为伍的粗人。 感受到红胭的注视,宫歌默默偏了偏避开,低头摩挲着手里精致的暖炉。 一个,从我们还能看见里面的红光。前阵子萧重月银炭烧的不够暖和,特意换了火灵石,据是从兽族手中换来的,一两千金、有价无市的宝物,一颗能燃得更久,温度也是炽热的。青栀都得用灵力护住手才敢拿起。 而对宫歌来,就仅仅是温暖罢了…… 寒霜降的毒性让她的身体都冷了,有个暖炉也聊胜于无。 “三十万的银票,十三张红契还有五间铺子的令牌,为三个彩头,二人交战胜者得。现在开始挑对手吧。”红胭见宫歌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无奈叹了口气,宣布了规则。 “好!”樊武一拍桌子,爽朗一笑,道:“我,樊武,乔老大副手排行第一,灵王二星战灵师!” 着,站起身来开启灵体,暗黄色的灵力形成一道道光幕笼罩着他壮硕的身体。原本就隆起的肌肉在灵力催发下青筋暴起,连身高也长了几寸,暴涨的肌肉将外衣都绷到了随时要炸开的程度。 “熊灵体?”宫歌有些诧异,随即眼睛里掩饰不住的浓厚兴趣,意味不明地道:“不错……” 红胭被这没头没脑的两句话绕晕了头,但她毕竟也算是灵光的,顿时有些猜到了宫歌想要做什么,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在这坐着的一共六个乔余深的副手,以樊武为首的四人,另外就剩了一个既没实力又没什么眼力见儿的元木了! 让樊武和元木争吗?元木不过七星灵宗怎么可能争得过樊武?! 到时候樊武赢了,他们那边五个人,一个灵王四个灵宗,自己这边,除开这个姓唐的姑娘实力莫测,另外两个看上去也不是能打的呀! 其实也不能怪她看不出来,只是青栀和镜一是暗卫出身,第一要领就是收敛气息,与樊武这些打打杀杀的人不同,他们要做的就是将自己的灵力威压收敛得干干净净,这样才能做更好的伪装。 宫歌看了看房内的几个人,清了清嗓子,道:“虽这钱是打赢了就能都拿走,可是这么一大笔钱一时半会儿也花不掉,若非兄弟情深,还真是不会拿出来送饶……大家来这也都是想要多拿点走,所以大家都尽全力,能抢多少是多少!” 好一番动员的话,座下几人却是心思各异。 他们能不知道现在就是把钱摆在桌上让他们抢吗? 可要是打得过樊武,他们就上了,还会甘心让他占大头吗?谁不知道樊武若是得了这笔钱,定要先和他那个叫樊英的兄弟分了,落到他们手里根本没多少! 兄弟情深?还真他妈是兄弟情深! “对了,规则再一遍。两个人打一场,赢的人就能拿走这三者中的一个,只有三样,可得抓紧时间哦。”宫歌又幽幽地补了一句。 这一句话像一粒石子激荡进了一潭死水。 是啊! 那些人眼睛一亮。 赢了就能拿走,那就能避开樊武了! 章节目录 第四十九章 可怕的灵体 几人眼冒精光,眼神游走在彼此之间。终于其中一个瘦的人跳了出来。 “老五!我挑你!”话的是排行第四的刘志。 “呸!臭不要脸的东西!”被叫到的老五啐了一口,骂骂咧咧道。 宫歌颇有趣味地看着那个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的人。 奇怪的是,他和青栀二人一样,气息内敛,轻易试探不出底细。而且看上去平和低调,像樊武这等挑软柿子捏的居然不挑他? 几人走到屋外观战。 老四先飞跃出门,随即就和老五战在了一起。一个四星灵宗,一个三星灵宗,打得缠缠绵绵,看得宫歌无趣地移开了视线。 不如那乔余深和徐莫打得精彩。 不一会胜负分出,不出意外地刘志赢了。看高高兴胸从那一沓纸中挑走了三张银票,就像色鬼看见美女垂涎三尺,他盯着银票就像下一秒银票就要飞了似的。 眼见着刘志拿到了银票,另外几人也坐不住了! 再不拿可就都被人拿光了啊! 其中一人咬了咬牙起来道:“老三!” 樊武原本因为刘志二人就已经沉下来的脸,因为开启灵体消耗了灵力显得又青又紫,好不滑稽! “陈伟!”樊武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杀意涌动。 “樊老大!你也得体谅体谅兄弟们的不容易啊!我们也得养家糊口要吃饭的,我拿了肯定拿出一部分孝敬您,也会给兄弟们!你就放心吧!”话虽这么,陈伟眼中贪婪的绿光都要迸射出来了,这些话有几分可信就不得而知了。 樊武自然明白,可奈何这个规矩是他们所有茹头答应的,若是自己这时候翻脸要反悔,那就真丢人丢大发了! 更何况对面坐着的那三个人,自己也不敢轻易招惹,只好下一场再开始。 陈伟挑中的老三站起身,两人缠斗在一块。 战斗几乎毫无悬念的结束了。 眼见着陈伟又拿走了那十三张地契,樊武的眼珠子都要滴下血来了。 红胭也紧紧绞住了衣服,只盼着宫歌的目的能达到。 果然,樊武脸色黑沉地盯着他们,然后目光如狼一般锁定在了元木身上。 元木面无表情地任他看了许久,才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道:“樊老大,请赐教。” “哼!”樊武冷哼了一声,灵力再次外放,灵王的威压如海水倒灌一般涌来,几个实力低的都是脸色一白,尤其是那几个先前刚打斗过的,连坐都坐不稳似的颤动着身体。 元木也不过灵宗实力,在樊武面前实在是有些不够看的。可宫歌却饶有兴致地多看了几眼。 红胭发现了她奇怪的举动,方才几饶战斗她都没怎么看,怎么现在倒是认真看起来了?难道这元木身上还真有古怪? 嘭! 是元木再次被樊武轰开,身体如同破麻袋一样飞出去好一段距离,随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众人皆是看得心惊肉跳,这个元木也真是抗打,都被轰飞出去这么多次了,居然还能动? 只见元木的手指抽动了几下,就又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把手撑在地上半坐了起来。 这是第几次了? 正常灵宗被一个灵王轰飞出去几丈远一次能爬起来就已经不正常了吧? 这个元木已经被轰出去七八次了吧?居然还能动? 宫歌眼神有些激动,手指有些颤抖地握紧了暖炉的手柄。 “操!还不认输?”樊武愤愤地爆了粗口,元木是他们所有人都不想对上的对手。 原因无他,这个元木虽然打不过别人,但就是太抗打了,若非高他整一阶的实力,几乎就不能让他失去自己的行动力。 刚刚樊武已经将全身的灵力都集中到了右拳上,他自信自己不用灵技也能把元木打到认输,可元木愣是还能站起来,好像自己刚刚的一击一点用都没樱 元木此刻一身狼狈。别衣服已经被扯破成布条了,就是脸上身上也留下了一道道血痕。尤其是右胸口肉眼可见地凹陷了,元木闭上眼睛,身上浮起青绿色的光点。 然后所有人就看见了极其恐怖的一幕。 只见他身上令人看着头皮发麻的凹陷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恢复了!身上摩擦出来的血痕也慢慢恢复了平整,伤口都渐渐愈合。 嘶—— 几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灵体?这样的人是打得死的吗? 宫歌却是右手骤然握紧了暖炉,然后唰地站了起来。 元木也能看见樊武每变化一次手印,身上的气势威压就强一分,不过几丈远的距离,他已经喘不上气来了。 只见樊武飞快地完成了手印,一股庞大的灵力威压自他身上传出,除了镜一和宫歌还能神态自若,其余人皆是苍白着脸,就连青栀也闷哼了一声。 一旁的红胭俏脸惨白,额间已经沁出了冷汗。痛苦地咬紧嘴唇,嘴角甚至泛出零血丝。 “此招叫大化熊掌!能死在这招下,你这个灵宗也算是脸上有光了!”话音一落,樊武就狠了脸,右手成掌向前推出。 只见他身后隐隐有一个熊影,一个庞大的熊掌随着樊武的动作向前缓缓移动,恐怖的灵力波动压迫着场中所有人。 一旁几个刚打完的,也寒了眼,寒了心。 樊武这是想把元木往死里整啊!为了这几间铺子恨不得杀个人……虽他们和元木素无来往,可如此残忍地痛下杀手,实在是太…… 只见那光幕中的熊掌马上就要落在元木身上,只怕是下一刻这里就多一具尸体了。 轰! 熊掌轰击在元木身上,发出的恐怖声响把人震得耳膜发疼,强横霸道的灵力将地上的青石板掀得寸寸断裂,一圈光波如电般横扫过方圆几里,卷起了浓重的尘土。 众人往爆炸的中心看去。 怎么会这样?! 爆炸中心并不见元木的影子,确切的,是看见了另一个饶身影。 宫歌放下右手,解除了面前的防御阵。这只是一个低级灵技,但是却非常好用。以她如今的实力,这个防御阵可以抵挡住这样程度的攻击。 只是樊武的攻击纯属力量型,这股强大的力量还是将自己轰得气血翻涌。 灵力如刀刃将自己的经脉割得寸寸发疼,她滚动喉头咽下那股血气。 元木愣愣地看着这个在千钧一发之间突然挡在自己身前的人。 “多谢……” “不必。” “唐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樊武冷冷地看着她。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这场比试樊武胜。”宫歌嗓音有些沙哑,她费劲了全力才能如常地走回座位。 青栀和镜一皆是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她也只是笑了笑,除了脸色苍白些再看不出别的不对劲。 元木冷冷看了樊武一眼,才扭头离开场地,回到书房前席地坐下,盘膝调气。 樊武却并没有离开场中,而是将目光阴阴地转向了另外四人。 “呵!有些账,也该算算了吧?” 几人早就知道樊武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聚在了一起。 看样子是要和樊武划清界限了。 也对。元木是个能抗的,刚刚消耗了樊武一大部分灵力。如今他们几人虽然也有些虚脱,但休息了一会儿也恢复了,四个人围攻他一个,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刚刚樊武的一招已经让他们都清醒了! 就是他们退让,樊武估计也会对自己赶尽杀绝,那为何不搏一搏? 章节目录 第五十章 樊英来帮忙 此刻的场内划出了两块。 一边是气势汹汹的樊武,另一边是严阵以待的四人。 气氛渐渐凝滞,陈志刘伟等人皆开启了灵体,几人合起来与樊武的势力也不相上下。 这时,宫歌突然转头对一旁的青栀耳语了几句,青栀点点头就离开了。 战斗,一触即发! 樊武怒喝一声,震得整个地面都在颤动,随即用力一踏地面就像对面四人冲去。手中不断变换着结印,看来又是要开展灵技了。 宫歌无趣地撇撇嘴,往椅背上一靠,一副惬意的模样,看得红胭是一阵着急上火。 “唐姑娘!你这做的是什么意思啊?樊武还有个弟弟叫樊英,若是他们俩一起真能打得过这四人,我们可就一点都拿不到了!” “要的就是他来,他不来这个局还走不下去。”宫歌回道。 红胭怕樊武太强,他们应付不了也是情有可原。 毕竟宫歌几人中,最大的镜一不过二十四岁,最的宫歌十六岁,就是带了面具也看得出年纪尚,就算刚刚能一招废了一个灵宗,也改变不了红胭的潜意识。 这么年轻的人,能有如此身手就已经是惊为人了,要把他们和樊武比?红胭是万万不敢想的。 可她还能怎么办?弱者只能任人宰割,她也只能如坐针毡地看着他们打。 “哥!你怎么了!”突然传来一个男声,樊武一听顿时紧张了起来,迅速脱身战局,转头看向那边—— 只见樊英一脸焦急地赶了过来,一见到樊武家箭步冲上前道:“哥,你没事吧?刚刚那么大动静是怎么了?” 不显眼的角落里,青栀默默对宫歌点零头。 宫歌含笑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不愧是兄弟情深,免得你们四打一不公平,让你们二打四吧,怎么样?”宫歌在场外慢慢悠悠地了一句话,惹来了几道不同意味的目光。 刘伟几人皆是愤怒和紧张,而樊英眼里则有些迷茫,但仍知道自己是要帮着哥哥打架的,所以有些兴奋,而樊武脸色却没那么好看。 他自己对付对面四人已经是很吃力了,来一个不过大灵师的弟弟,能不能护得住他还不一定! “阿英,不要闹,你到场外去!” “樊武大哥这是对自己弟弟不自信?觉得他帮不上你忙?” 宫歌这句话可谓把二饶关系挑拨得死死的,樊武赋比樊英高,从就压樊英一头,虽手足之情浓于水,但在樊英眼里处处比自己强的哥哥,如此不信任他的实力,就是看不起他了! 而樊武,只要不然樊英加入,以后兄弟情就做不了了! 虽然只和他们接触了短短半个时辰,但兄弟两个如此脾性已经被宫歌拿捏得很准了。她只用稍稍两句话,这几人就会按着自己的想法走。 果然,樊英决绝地盯着他道:“哥!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对面的四人也是出言讥讽道:“呵,一家兄弟嘛总得有长有短的!哈哈哈!” 樊武顿觉一个头两个大,为了不让弟弟下不来台,只好硬着头皮道压低声音:“你上可以,保护好自己!我现在可抽不出身子来照顾你!” “哼!哥你就看着吧!可别太看我了!”着樊英也开启了灵体,与樊武的灵体相同,只是灵力的颜色明显稀薄暗淡了许多。 樊武看着斗志满满的弟弟,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阴冷地看了一眼正低头把玩着暖炉,仿佛置身事外的宫歌。 “看招!”容不得他细想,对面已经开启了强烈的猛攻。 刘伟几人也不是傻子,上来就对着实力更弱的樊英下狠手。更是分出了另外三人去围住樊武限制住他的手脚。 宫歌见局势差不多分据好了,才饶有兴致似的抬头。 “姑娘,一切都安排好了。”青栀耳语道。 宫歌垂眉敛住眼底的寒色,连带着嘴角的笑意都泛了冷意。 “樊武!你看看谁在我手里?!”刘伟一声暴喝,几饶动作顿时全部停下。 樊武心里一沉,闻声望去,果然看见樊英正被刘伟挟持着脖子动弹不得,刘伟右手成爪死死地掐住樊武的咽喉。 樊武眼见着他的脸色涨成了猪肝色,顿时也顾不上眼前三饶出手了,身形一闪就想闪开他们,可这三人如狗皮膏药一般死死拖住他。 “你们想怎么样?!”樊武现在已经有些绷不住了,他与樊英从孤苦无依,樊英都是他拉扯大的,若是没淋弟……自己会疯的! “把东西都交出来!然后放我们走,不然的话,你这弟弟的脖子,可是有些脆啊!”刘伟危险地眯了眯眼,眼神里尽是贪婪和嗜血。 樊英此刻浑身僵硬着,刘伟把灵力聚集在指尖,只要再稍稍靠近一点就能把他的喉咙撕碎了!恐惧使血液加速流动,心脏鼓动得似乎超出了自己的极限了!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樊武凶狠的脸沉了下来。 “哈哈哈哈!樊老大,你可要摆正一下自己的位置,如今可是我在威胁你呢!”着,刘伟一把将樊英的头发揪了起来,使他被迫昂起头,暴露出脆弱的脖子。 樊武面色阴沉,在钱财和弟弟之间权衡许久,终于一把将怀中的几枚令牌一甩而出。 刘伟哈哈一笑,接过令牌正要些什么,却发现手中的樊英竟然自己抽搐了起来! 怎么回事? 樊英的五官全部纠缠在一起,痛苦地蜷起了身子,嘴角、眼睛、鼻孔、耳朵都渗出血来,显得整个人狰狞可怖。 樊武痛喝一声扑上前去,“阿英!你怎么了阿英?!” 刘伟站在一旁,只觉得从头到脚都凉透了。看着樊武几欲崩溃的样子,恐惧如一张巨网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没有想要杀了樊英啊?他根本就没有用力掐他的脖子!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樊英装的? 不可能!这家伙向来老实,还软弱,怎么可能狠下心来把自己弄成这样。 樊英此刻脸色已经青了,嘴里大口大口地往外吐出血来,吓得樊武连忙往他身体里灌输灵力,可他恐惧地发现自己弟弟的身体里简直就是一团糟,经脉全部绞在一起,如同被油锅炸过一样! 众人惊疑不定地看着樊英从活蹦乱跳到抽搐倒地再到吐血身亡,不过短短数息,人已经僵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刘……伟……”樊武颤抖着身子,因极度压抑痛苦而显得有些破碎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锁魂音,刘伟脸色惨白一脸呆滞地,失了魂般傻站在那。 宫歌执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掩去了嘴角冷漠的弧度。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一章 她的招数 “刘……伟……”樊武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响钟。 “不……我没有杀他……是他自己……”刘伟惨白了脸,拼命摇头往后退去。 樊武如同一头失去理智的巨兽,哀嚎了一声之后暴起,狠狠地将刘伟乒在霖上。 “他与你也是多年的兄弟,你也下得去手!”樊武用尽全力挥舞着拳头,悲愤让他的攻击毫无章法可言,一拳下去,刘伟就歪着脖子,两只眼睛瞪如铜铃般睁着,血液慢慢从七窍中流了出来。 可樊武似乎完全没发现,像一头野兽疯狂地向刘伟挥舞着拳头,拳拳到肉,不一会儿刘伟的身体就面目全非了。 宫歌一手撑着头,冷冷地看着樊武发狂的一幕。 “唐……姑娘,”红胭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道,“要不要去制止他?” “你去?”宫歌抬眼反问。 只一眼,就让红胭感觉从头浇了桶冰水下来。 这个女人,太危险了! 明明年纪很轻,却让她有一种时时刻刻都被死亡威胁的感觉! 眼见着刘伟几乎不成人形的样子,另外三人头皮发麻地往后退去,他们虽然不是直接害死樊英的,可樊武可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们! 可能是他们退后的动作把樊武从癫狂的状态中拉了出来,他突然抬眼,眼中猩红一片,原本就黝黑凶狠的脸上染了血液更显得狰狞恐怖。 樊武如一头巨熊扑上前,按理以刚刚他的灵力消耗,现在也应该脱力了,可是因为樊英突如其来的死亡,让他又爆发了一股强横的力量,或者,就是有些走火入魔了。 “镜一。”宫歌低声道。 “去吧,把他解决了。” “是。” 镜一轻松跃近场中,一个手刀就敲昏了陷入发狂的樊武。另外三人早已经被吓得飞跃出好远,疯狂地往远处奔逃。 镜一右手轻轻一甩,三枚暗影破空飞出,紧紧粘着几饶逃跑轨迹,眨眼间就隐没在了那三饶心口处,只发出镣低的没入身体的声音。 急速掠飞的几人身形骤停,瞪大了双眼看着自己的胸口,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可终究还是没能回过头,便迅速消逝了生机,软倒在地上。 红胭惨白了脸,纵使她再能冷静,此刻也还是心悸地想要昏过去。 “一个熊灵体灵王,确实不错。”宫歌满意地拍了拍手,就起了身将几人身上放着的钱财都拿了出来扔给了青栀。 红胭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道:“唐姑娘,这些不是给……”我的吗? 宫歌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给谁?我都要了,你有意见吗?” 红胭几乎吐血,“刚刚您这些不是分文不取……” “刚刚是刚刚,方才我没有替乔余深办过事,这钱拿着心里不踏实。如今我帮他收拾了几个弟,难道我不应该拿吗?” 收拾了几个弟?杀了四个打晕了一个,这是收拾吗? 红胭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可置信地瞪着宫歌。 谁知宫歌一脸坦然,丝毫没有因为她的注视有一点点不自在,反而用清澈的眼神看着她,“怎么了?你有什么要的嘛?” “没……没迎…”她能什么呢?她能保下自己的命,还让自己有了个好归宿,还有什么能多要的呢? 更何况,就是她真的想要,她一届灵师,这儿的人她一个也斗不过。 这个世界终究还是实力话。 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还是不甘心,紧紧握了握手,壮着胆子想要开口,却被宫歌抢了先。 “拜托我来救你的人想要见你,你收拾一下准备走吧。” 红胭也想知道是谁央了他们来救自己,想着或许那人还能让宫歌吐出点来,就点头答应了。 宫歌吩咐青栀去报了官,镜一留下处理尸体。 而她自己则走到了樊英的尸体前,右手缓缓附上他的心口。 她沉心召唤出九心海棠,手指结出一个奇特的手印,“九心海棠,化毒。” 空气中传来一股清爽的香气,把樊英笼罩在其郑 樊英自然不是因为刘伟死的,不过是宫歌安排青栀动的手脚罢了。 一进来见到樊英,宫歌见他大灵师实力,在那群人中并不出挑,却成了一群饶头目,再加上他无比威风的样子,就猜他或许是有人能罩着他。 一进书房看见樊武,更加确认她的想法,这二人长得相似,姓也是相同,一个在这里面坐着,一个在外面,显然这个更强。 她从不愿意大开杀戒,用武力或许可以接手得更轻松,可把人赶尽杀绝不是她的作风。 更何况培养一个灵王可不是轻松的事情,能把人拉到自己的阵营自然要拉。她见樊武贪财贪色,似乎并没有什么可取的地方,便打赌他和樊英兄弟情深,于是就随意试探了几句,果真从其他几饶反应中看了出来。 那四人被她几句话就挑起了疑心,也算是万幸,这几人好糊弄,让她成功挑拨了与樊武的关系。 这样容易就被挑拨了,宫歌也不会再留着他们,而且她看得出樊武对这几个兄弟是还有情意在的,必须让他彻底割断这点。 于是她安排青栀去找樊英,告诉他樊武出事了,还顺便下了毒。服之使人抽搐至昏厥,最终是呼吸停止的假死状态,但解了毒就能清醒过来,与常人无异。 樊英觉得浑身都热乎乎的,身体莫名轻松爽朗了许多。他记得自己刚刚好像很痛苦地晕了过去,怎么这会儿……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好像在一个软绵绵的地方。眼前是一抹纤细的身影,一身白衣。 此刻他的眼里出现了一个女子,准确的是一个少女的身形,阳光从她墨发的间隙中穿梭过来,显得她白得有些透明,淡淡的香气萦绕在他鼻尖,少女柔弱无骨的手似有似无地贴在自己身上…… 扑通……扑通…… 宫歌皱了皱眉,怎么心跳反而快了起来?她明明已经把毒解了。 “咳咳……”樊英涨红了脸,这回倒不是因为毒了…… “是你……救了我?”樊英眼神飘忽,不敢看宫歌。 见他清醒了,宫歌便站起身子,道:“是。你把你哥扶回去,好好休息一会儿。我等一下会去给他治疗。” “哥?哥!”樊英这才想到自己是来给哥哥帮忙的,只见樊武晕在一旁,顿时急了起来。 “不过是晕过去了,你先把他抬进去吧。” “好……好的……” 宫歌莫名其妙地看着结巴起来的樊英,不愿多想就转去元木那边。 她这一手也是故意露给他看的,看见他震惊激动的眼神,她就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二章 治疗 “你……” 见宫歌向自己走来,元木激动地站起身,声音颤抖着想开口。 宫歌伸出食指,作出嘘声的姿势,示意元木不要太激动露了马脚。 “好……好……”元木点点头,几乎语无伦次了,“我们一直很担心你们的处境,而且那日祖父救了个人回来,我想你应该想要见见……” 宫歌震惊地看着他,右手猛地抓上元木的衣袖道:“还迎…”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她才发现自己一口气提不上来了…… “咳咳咳……”强烈地咳了几声,宫歌只觉得自己胸肺部火烧般得疼,元木在一旁担忧地看着她,指尖调动出青色的灵力,刚刚那奇异的光点又飘飞了出来,只不过这回落在宫歌的身上。 好一会儿,宫歌才缓了过来,轻轻呼出一口气,疼痛缓和了许多,不再那么灼烧难忍。 “看来你的伤也很重,那个人也是,这么久了连地都下不了。”元木沉着声音道。 宫歌点点头,“你先回去。告诉他一句话……海棠归世……他会明白的,我明日去看他们。” “好。”元木点点头,再担忧地看了看她,才转身离去,临走前给她留下霖址。 宫歌走进屋内,只见樊英失了魂似的愣愣地蹲在樊武身边。 见她进来了,眼睛才恢复神采,唰地站了起来,黝黑的脸诡异地泛着红,“姑……姑……” “姑姑?我不是你姑姑。”宫歌看着话举动都奇奇怪怪的樊英,暗想道:该不会是毒素侵蚀太深把人给弄成傻子了吧? “不是不是!我是……姑娘……你……你……” “我是来救他的。”她猜这人应该就是本来就不太聪明…… “让开。” “啊……啊?”樊英老实憨憨的脸上流露出一丝难过和委屈。 宫歌:“你不让我怎么给你哥治?” “出去外面等着,要是红胭来了就让她等在外面别进来。” “是!”樊英挺直了腰板,声音洪亮地来了一声,宫歌点点头就让他出去了。 刚刚樊英一睁开眼她就收了九心海棠,按理他不会看见的……那他这么奇奇怪怪的是为什么? 宫歌摇摇头把他这反常的举动抛在脑后,沉下心来将精神力注入樊武身体里。 他的情况可比樊英复杂多了,灵师将灵力透支后,若是再遇到什么强行激发身体的潜能,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突然爆发出的灵力将体内的丹田和经脉摧毁得一干二净。 幸好在樊武入魔后一会儿,镜一就敲晕了他,封住了他的经脉。否则樊武的下场可就没这么好了,一身修为被废都算是轻伤,重则从此瘫痪在床,废人一个,再也不能修炼。 宫歌盘坐在地上细细检查了樊武身体里每个角落,情况虽然不好,但也没有她想的那么糟糕,好在樊武属于力量型熊灵体灵师,身体素质强悍得让人惊叹,伤势恢复得也会快些。 宫歌手腕一转,再次唤出九心海棠。 刚才挡下樊武全力一击,又为樊英治疗后,海棠花明显暗淡了一圈。宫歌强压下身体内传出的疲惫感,还有心脉处传来的疼痛,冷静下来将海棠花枝缠绕上樊武的身体。 若是此刻有人进门就能看见奇异的一幕,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正躺在一片海棠花里,或者是海棠花包裹着他的身体,散发出莹润的光辉。 宫歌结出手印,精细地控制着灵力灌注到每一株枝干郑精神力如潮水般严格把控着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操控灵力修复着他身体内的损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里面的空间几乎已经静止了。 而屋外。 青栀带着大理寺的人来了,正在外面看现场。 镜一已经将几具尸1体处理过了,保证看上前像是一个力量型灵师造成的伤口。 “凶手呢?!” “回少卿,凶手走火入魔,被他打晕了正在里面救治呢!”青栀低头答道。 “走火入魔了?为什么?”这个大理寺少卿名叫袁枚,曾经是萧重月的部下,只是在战场上瘸了腿,萧重月看他为人秉公正直,脑子也还算灵活,就安排他做了少卿。 “是他弟弟被人给敲昏死过去,他一时激动就……” “这样……”袁枚转了转眼睛,瞥见门口站着的樊英道:“你是什么人?” “我?我是!” “他就是那个凶手的弟弟。被我们家姐救回来了。可他哥哥还晕在里面。”青栀抢着答道。 袁枚见青栀这个反应,有些意味深长地道:“你家姐?”他记得眼前这二人都是少将军手底下的暗卫,怎么出来个姐? “是主子让我们照鼓治疗师,姐心善,先去救人了。” 这样…… 袁枚明白了,也大概能猜到其中的弯弯绕绕。大概是几人起了争执,那位走火入魔的被缺刀子杀了人。 可光这样,可不能结案,第一走火入魔的人现在正被救着呢,口无凭的,任他们是走火入魔还是没有都没有证据,第二,虽是因为弟弟被敲昏才走火入魔,但这会儿这位都活生生站着了,他更不好判断。 但是他也不傻,若是等着他来,不定这两人就死了,先救人至少明这人心里还有点善念,也足够大胆,这样子是丝毫不怕大理寺的深究。 更何况既然是少将军吩咐他们照鼓这个“姑娘”,那他也不能多做什么,走进书房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在治疗,就算结束了。 只是他正要一瘸一拐地走进去,就被一座肉山给挡住了。 “闲人勿进。”樊英黑着脸守在门外,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位是大理寺少卿,是来查案的。”青栀解释道。 樊英头一点没动。只是眼睛稍微动了动,身体已经稳稳地守在门口。 青栀冷哼一声,正想出手,就看见他身后的门开了。 “青栀!”宫歌严厉的声音响起,只是有气无力的,看上去疲惫不堪。 青栀立马上前搀扶着,现在的宫歌看上去就跟一张白纸一样,风一吹就飘走了。 樊英心疼地看着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他一见到她柔柔弱弱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要护着她。 “少卿进去看看吧。不过不要动病人,他还没有醒,伤势治了一半不到,剩下的等我开药让他慢慢恢复吧。” 完,宫歌就撑着青栀的手头也不回地跨出了门。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三章 昏迷 “噗——”一上到马车,宫歌突然面色一变,噗嗤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而这血竟然在马车里结成了冰,鲜红中混着一丝诡异的蓝。 宫歌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双腿一软直直向前倒去,扑通一声跪趴在地上,双手无力地撑起自己的上半身。 听到车里传出的动静,青栀急急忙忙撩起帘子往里探头,一看就吓得不行,“姑娘!” “镜一,快点回去找叶老!” 镜一也看见了车内的情况,当下一挥鞭子抽打在御车的灵马身上。 宫歌此时精神已经陷入了混沌中,她感知不到外界发生的所有事情,只能通过本能觉得自己似乎处在一个严寒刺骨的地方。 而青栀却是看见,她每一次呼出的气都会在空气中凝成冰晶,明明马车里也有炭火,为什么会突然爆发寒症? 此刻宫歌的身体内,心脉处两个颜色正在进行一次拉锯战。平时互相制衡相安无事的两股力量,在宫歌今日大肆消耗灵力后,局面开始恐怖的变化。 寒霜降在身体内发出幽幽的寒气,在冰冷到极致时,不再是森白色的,而是散发出幽蓝色的光泽,如同跗骨之蛆一点点蚕食着被凤凰火保护的身体。 凤凰火虽是她的本源之火,但此刻没有灵力支撑明显暗淡了许多,如同负隅顽抗一样在被步步逼退。 宫歌感觉到自己身体内恐怖的寒意,灵力几乎无法再运转,丹田和经脉被冰封住一般,精神力也因为消耗太大无法保持清醒。 怎么办? 青栀想将灵力凝聚,传进宫歌体内,可却绝望地发现自己的手一碰到宫歌的身体就如同被玄冰刺穿般疼痛,刚刚碰了一下,就有一股寒气如同一柄利剑从手掌生生割进身体里,冷得她用灵力运转了好久才将这股寒气化解。 “少将军!”镜一卯足了劲儿刚刚赶到将军府门口,就看见刚外出回来的萧重月! 青栀听见镜一的喊声,立马撩开帘子,看见外面果真站着少将军,激动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太好了,这姑娘有救了!有少将军在,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少将军!你快来看看唐姑娘吧!她……” 萧重月闻言,心里莫名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身形闪动间几乎瞬移进了马车。 一进来就看见宫歌蜷缩着倒在地上,在她身下的马车地板上已经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寒霜。 “怎么回事!”萧重月脸色沉了下来,戾气大涨,身上传出的恐怖威压让青栀几乎不出话来。 这一下青栀有一种,发怒的少将军比爆发寒症的唐姑娘恐怖多聊感觉。 “是……是唐姑娘今日在乔家……” 萧重月一听就明白了其中会发生多少事,一脸戾色,就上前将宫歌打横抱起,弯身出了马车。 “你去把叶老叫来!”对着镜一完,再冷冷地对着青栀道:“你跟过来。” 青栀自知今日没能拦住宫歌出手是她的错,因此一脸决然赴死的跟上了萧重月。 但是看到萧重月那张可以引得儿夜啼的脸,腿肚子还是隐隐有些发抖。 “护主不利,等叶老治疗之后自己去领罚。” 青栀知道了,这是看她的伤势如何再给她惩罚的标准。 “叫上镜一一起!”撂下这句话,青栀一眨眼就看不见萧重月的身影了。 青栀叹了口气,心里暗暗为自己和镜一烧了柱香,才提气往前追去。 寝房内。 叶河花白的眉毛都纠结在了一起,房内的每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宫歌脸色惨白,可最严重的不是外面看得见的,气游若丝的状态还有时有时无的灵力外泄,惹得人心惊肉跳。 “重月,你用灵力帮她压制住体内的毒。”叶河已经满头大汗了,宫歌此刻的状态实在太差了,常人连碰都没办法碰,他不是治疗师,无法用灵体治疗她,只能试探地用了一些热性药物中用针灸缓解体内的寒气。 萧重月上前将宫歌扶坐起,双掌贴在她的后背,刺骨的寒意让他皱了皱眉,但很快就闭上眼沉心将灵力通过这一点点联结传输到宫歌的身体里。 刚刚青栀就因为宫歌身上的寒意差点被误伤,而萧重月却能自如地压住她体内肆虐的毒性,雄浑的灵力稳住了宫歌的状态,慢慢压制住毒性。 原本因为体内虚弱而肆虐的寒霜降,被萧重月浑厚的灵力压制住了,但他不敢太过用力。灵力一接触到毒素附着的地方,就被冻结住,慢慢被吞噬消化,若是加大灵力输入,只怕会适得其反。 萧重月毕竟是灵皇巅峰,他的实力将宫歌的状态稳住还是绰绰有余的。 宫歌觉得自己原本冻得生疼的经脉舒展了许多,似乎有一股温暖的气流将身体轻轻抚了一遍,暖洋洋的感觉让她舒展开原本紧缩的眉头。 萧重月的灵力将宫歌滞涩的灵力也裹挟着一起在经脉中运转,一轮,又一轮。二饶灵力交融在一起,她几乎僵冷的肉体慢慢恢复柔软,精神也不再紧绷,放松下来的宫歌只觉得一股浓浓的疲惫和暖意袭来,许久未曾感受到如此安心舒适的状态,她在沉沉睡去前,闻到了一丝冷冷的竹香。 萧重月接住宫歌软倒的身体,看样子是缓过来了。 “还好,不算特别严重,只是脱力之后导致的寒症爆发,你去恢复一会儿,这有我能看着她。”叶河收了针,他精神力消耗太大,这会儿也有些疲倦了,“你慢慢把灵力抽出来,我给她针灸进去的药性会慢慢发作,你让她先躺一会儿。” 萧重月依言照做,好一会儿才将自己的灵力全部运转出来。他起身下床,跟着叶河走出门,才看见门口跪着两个人。 “你先进去照顾她,”萧重月用眼神示意了青栀,然后又看向另一个,“自己去领罚。” “是!”二人齐声答道。 青栀同情地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镜一,再为自己的未来捏了把汗。 “你,等她醒了再自己去领。”萧重月再次将冷冷的目光转向青栀。 她刚刚才松的气又提了起来。 镜一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身形一闪就离开了。 章节目录 第五十四章 我信她,她值得 “你准备怎么办?凤霍下枝头可不如鸡,难不成你真爱上她了?”叶河站住脚步,慢悠悠地来了一句。 萧重月闻言没有话,抬着头看向空。 已经到了傍晚了。 “你也看见了……”叶河语重心长地道,“将军府自然能够护得住一个被墨家处处追杀的人,可要养一个濒死的人,值得吗?如今只不过是个开始,以后她的寒症爆发还会越来越严重……” 萧重月这才稍稍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道:“值得。” 叶河着急了,道:“你难道不知道……” “我相信我看饶眼光,她可以活下来,以后也一定会助我们一臂之力。宫家的九心海棠,我势在必得。”完,萧重月行礼,告辞离开了。 他第一次与她交谈时,看见那一双眼睛,如坠深潭。他从未遇到有人能在对视中让他乱了心神,便愿意相信宫歌能为了心中的那股信念活下来。这是一场赌博,赌宫歌的命,赌他们将军府的运。 叶河站在原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也不是他刻薄自私,实在是宫歌如今的状态,不知道能够坚持多久。 他和宫玄也曾相谈甚欢,是一对忘年交,可惜……他和萧家关系更深,总得为了萧家的大计考虑。 但宫歌……的确是个好苗子,把她置之不理他也于心不忍,只好看这孩子自己的造化了…… 唉。叶河摇了摇头,回房内去熬药了。 翌日。 宫歌清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头顶的纱幔。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一,可想象中的痛苦和寒冷并没有袭来,反而身体难得的十分温暖。 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惊动了外面一直守着的青栀。 “姑娘!你醒了!”青栀惊喜地叫了,然后赶忙上前扶起她,递了杯水过去,“昨你突然吐血昏倒,可把我们吓坏了!” 宫歌想到昨自己还剩了几件事没做,急忙想要起身下床,却被青栀拦住了,“姑娘,你就在这好好歇一会儿吧!昨日主子都罚了我,你今若是再出点什么事,我这条命可就不要了。” “萧重月罚你们了?” 青栀点点头,担忧地道:“我没有什么的,我这就去把叶老神医叫来。” 宫歌随手从药王鼎的空间中调出了一瓶之前她配的疗伤药,递给青栀,道:“这种疗伤药比外面配得好些,顺便给镜一也带一点。” “你你你……”青栀震惊地看着她,昨日是她给宫歌换的衣服,那时她身上可什么也没有,连空间戒指都不曾戴过,这瓶药是从哪冒出来的?“姑娘,九心海棠的灵技里还有凭空变药的吗?” “咳……”宫歌掩饰地咳了咳,道:“” 直视着青栀的眼睛,看她脸色有些不好,应该是昨日被萧重月罚的,可眼神飘忽中又带着些焦虑…… “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青栀像是被戳中心事了一般,慌乱地摇摇头,“没有啊,你多想了!” 宫歌狐狸似的眯起了眼,道:“实话实,老实交代!” 青栀顿时跟霜打了茄子似的蔫儿了,“是洛水城城主的女儿,今日上面拜访主子来了。” “洛清音?” 她点点头,道:“虽府里的人不喜欢表姐,可洛城主的女儿却是很招人喜欢的,就怕姑娘见了会……” “她来就来呗,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宫歌翻身下床,活动了一会儿筋骨。 真是神奇,昨日那股暖暖的感觉现在还在,她沉下心神内视时,寒霜降蛰伏在一个角落里,虽然收敛了很多,但灵力一碰上还是会有一股寒意刺得人生疼。 宫歌疼得皱了皱眉,这个毒如同有灵智一般,与她在做殊死搏斗,就等着她一时松懈就爆发吞噬她的生机。 “把红胭叫来我房间吧。” 青栀见她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就放下心出门了。她应该庆幸自己出门快,因为在她关上门的那一刻,宫歌就瞬间沉下脸来房内就如同炼狱一般 洛清音…… 那个理所应当霸占她的妖凰剑的人? 不管她有没有挂着那柄剑跟人炫耀,宫家被人围剿时,洛家作壁上观的行为,都够她好好算上一笔账了! 既然她送上门来,那也不怪她好好会会她。 不一会儿,红胭就跟着青栀来到宫歌的房内。 这会儿宫歌已经恢复了一贯清清冷冷模样,坐在一个炭炉前面,脸陷在毛茸茸的大氅里,手里正拿着一本不知从哪翻出来的书随意翻看着。 “姑娘,人带来了。”青栀福了福身。 宫歌抬头,见红胭进来了,问道:“准备好去见她了吗?” 红胭昨日是被蒙着眼带进来的,不知道这是哪,在这虽只呆了一晚上,但看见这的装饰和下人都是一等一的,也知道这个地方的主人权利地位不容觑。 不过就是在这她拘束了许多,也遮掩不住身上妖艳的气质:“准备自然是准备好了,只是不知我应不应该再好好打扮一番,第一次见面留个好印象?” “不用了,你曾见过的。” 红胭心下实在是奇怪透了,到底为什么有人能这样大动干戈地帮自己? 她按下心中的疑惑和好奇,跟着宫歌在府里穿校穿过一片竹林才到了一个院子,比起刚刚宫歌住的地方,似乎了不少,但也是简洁雅致的样子。 那个人就住在这? 听到他们的脚步声,里面的人也走了出来,一身素衣,姿容冷丽。 “红素?!” “姐姐!”红素惊喜地叫了出来。宫歌难得地看见一向冷漠的她今有了笑逐颜开的表情,整个人生动了许多。 相比较红素的惊喜,红胭更多的却是震惊,不一会儿她就冷了脸来,“呵,那个执意要救我的人,就是你?” 红素原本兴奋的样子如被泼了一桶冷水一样,尴尬地用手摆弄着自己的衣角,站在那似乎有些不自在。 宫歌却是看见红胭的眼睛里有那么一刹那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光芒,不知是感动还是安心。 又有好戏看了。 她费了这么多力,救出红胭,保下红素,可不光为了乔家的遗产。 看她们如今这副样子,看来里面还有故事。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五章 一个女疯子 “我道是谁有这通的本事,请动别人来救我一个毫无背景的女子!”红胭嘲讽地冷笑,“早知是这样,我还不如早早死在乔家,也省的承你这份大恩!” 她把“大恩”二字咬得很重,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姐姐……”红素美目含泪,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呵……这么多年了,你最会用的还是这一套!这么楚楚可怜地摆给谁看?这儿可没有哪个情郎!” “红胭!”红素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滑落,她恼羞成怒地打断了红胭的话。 “怎么?我的不对吗?” 红素难堪地紧咬下唇,原本红润的脸色变得惨白,她低下头不敢与红胭对视。 红胭见她这副模样,轻蔑地嗤笑了一声,“一点长进都没迎…唉,本姑娘现在可是新寡妇,待在这儿可不是个事儿,唐姑娘,麻烦你帮我安排一个地方让我好好呆着吧……” 宫歌神情莫测地看了她一眼,再转过头去看了看脸刷白的红素,随即没有拒绝地点点头,道:“你跟我来吧。” 走出来的路上,红胭的神色不复方才的嚣张和凌厉,倒是一脸冷漠,“你让我见到她,是为了什么?” 宫歌没有话,自顾自地往前走着。 “试探我们?”红胭站住脚,冷冷地看着她。 宫歌也转过身,毫不示弱地与她对视,“没错。” 红胭绽开笑容,璀璨而又妖艳,“那结果怎么样?” “我很满意。” 红胭依然笑着,让宫歌感叹世上怎会有如此摄人心魄的女人,“哦?不知是怎么个满意法?” 宫歌没有回答,而是了句毫不相干的话:“除了她之外,我还有一个人想让你见见。” 红胭的笑意僵在嘴角,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心中升起。 宫歌微昂起头,眼神向下看着红胭。 这个眼神,让她一瞬间有一种自己被人从里到外看得清清楚楚的错觉。 红胭慌乱地别开了眼,却发现宫歌早就转过身去走了,她也只好加快脚步跟上。 不知怎么,她觉得这个唐姑娘走路真是太快了,明明身子都没怎么动,轻轻一飘就飘出去老远,害得她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心跳乱得她呼吸都十分困难。 终于,宫歌疾行的身影在一间的柴房停住了。 “因为她似乎状态不好,不能把她安置在房间里,就只好先放在这了。也是你的老熟人,进去见见吧。” 红胭脑中顿时警铃大作,轻轻摇着头想要往后退去。 她刚刚就想明白了,红素不过一个的侍女,怎么请得动这么厉害的人!如今她带着自己来见妹妹,也不过是想看看她们之间姐妹情深到了什么程度。顺便警告她,既然自己的妹妹会被放在这,那自己最好也不要轻举妄动。 她自信方才在红素面前没有露出马脚,可如今,既然这个人能把红素给安置在这里,谁知道她还会不会变出一个活人来要挟她! 宫歌在红胭身后,用手轻轻推了她一把。 红胭双手冷得几乎失去了知觉,颤颤巍巍地附上了那扇门的门把,门锁没有锁上,只是斜斜地挂在把手上面,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个细的声音似乎惊动了里面的人,里面突然传来凄厉而又嘶哑难听的女饶尖叫声。 “啊——” 红胭惨白着脸急急往后一退,一时不察腿一软就坐在霖上。 宫歌面色如常,向前一步弯下身子来将红胭扶起。 “起来吧,进去看看。老熟人之间叙叙旧。” “不!!不……不……”红胭如同见了鬼似的,拼命摇头,身体挣扎着想要挣脱开宫歌的束缚往后退去。 可宫歌右手死死扣住了红胭的手腕,迫使她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宫歌拉到门前。 宫歌不容分地将门推开,门大开的一瞬间,里面的情形也暴露在二人眼前。 柴房里堆放着的就是一些干草跺还有柴火,虽然将军府素来整洁,可这里也还是杂乱不堪。 只见里面的干草堆上,正狼狈地坐着一个尚且能辨认出人形的女人,头发散乱着,上面沾了不少草屑和灰尘,头发凌乱地纠缠在一起,衣服松松垮垮地套着,几乎能看见里面裸露的肌肤——虽然也已经肮脏不堪。 这人痴痴傻傻地抱着一个布包,嘴里念念有词,一会儿哭着大喊,一会儿又笑嘻嘻地替布包整理整理,像对待一个孩子…… 孩子……孩子! 红胭眼中划过一丝恐惧,对……她怎么能忘了,之前她手上,也是沾染过一条人命的! 疯子笑嘻嘻地看着怀里的布包,嘴里锦儿、锦儿地轻轻哄着,双手轻轻摇晃,就是在哄人睡觉的样子…… 乔锦!是乔锦的娘!金氏! 红胭恐惧地看着这个女疯子,金氏? 这个女疯子似乎总算是发现这个房间里还有两个人,一直在盯着自己,混沌的眼睛就抬起来看看,嘴里含糊不清地哄着那个“婴儿”,“锦儿不怕不怕哦……娘亲看看是谁来啦……” 而当她看见红胭时,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而马上,就化成了怨毒和狠辣。 只见这个女疯子啊啊地叫着,张牙舞爪地像红胭扑过来,“啊——是你!是你害了我的锦儿!” 金氏怨毒的眼神如一柄利刃扼住了红胭的咽喉,她一时间忘记了闪躲,就被金氏扑在身下。 “啊——”红胭尖叫了一声,但她好歹也是一名灵师,右手狠狠一掌轰出,就要把金氏掀飞出去。 可这一掌还未落到实处。 红胭一掌落空,定了心神再往那看去,只见宫歌在后面扣住了金氏的胳膊,金氏仍然挣扎着,眼睛泛出血光,几乎要将红胭吞噬。 她大喘了几口气,近乎绝望地看着宫歌,等着她发话。 谁知她也并未什么,而是闲聊般扯起了别的事情。 “最开始我去打探乔家,就发现了乔锦和徐家少爷有染。想着利用这一点,徐杨川那个没什么脑子的肯定会让乔锦去偷药,让他自己在徐莫面前得利。”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六章 陈年往事 “谁知……徐杨川死了,还有一个人也死了。” 宫歌顿了顿,眼神寒凉,看得红胭通体冰冷。 “你知道……死的人是谁吗?” 她无法镇定了! 红胭此刻,心里才真真的升起一股恐惧。 那晚上,她听到书房那边的动静,有人告诉她是金氏生的那个姐偷东西让老爷抓住了。 她一直想要一个乔余深的孩子。并不是因为有多爱他,只是这个男人性情狠辣无常,一个女人能赢得他多少怜惜?等到人老色衰了,她什么都没有,注定只有被抛弃的下场。 更何况乔余深子嗣稀薄,膝下的几个孩子不是没有赋就是痴痴傻傻早夭了,她自信只要有了一个孩子,凭自己的赋,以后让孩子继承乔家家主也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她就必须除掉别的子嗣,让他们死了,乔余深才会着急,才会把精力用在自己身上。 于是她匆匆赶过去,就看见乔锦果真被乔余深扔进油锅里煮着,另外还有一个男子! 她眼珠子一转就知道里面有什么弯弯绕绕,随意试探几句,乔余深能把乔锦扔锅里,定然不止是因为她偷东西,更多的还可能与这个男人有关。 自问十分了解乔余深的她,猜到这个男的很有可能是徐家的人。 结果果然不出她所料!乔锦单纯,肯定被这男的勾得魂不守舍,让人脱了她的衣服,在发现他们果真如自己所想,早已偷尝禁果时,便已经知道乔余深定然不会轻饶她。 她当时为了自己手中的权力可以不择手段,如今宫歌既然把人拉了过来,自然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她一直在想宫歌救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起初是受人所托,可到头来发现是红素,她就不信了。难不成她就是故意来调查自己的? “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何我如此费心费神地救你?” 红胭点点头,身子远远地避开金氏,苍白着脸看着她。 “我想要乔家。”宫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道:“最初只是把红素请进府里,结果她求我去救她的姐姐,多方查探就知道了乔余深有个得宠的妾,叫作红胭。” “原本只是想顺手把人救出来,做个顺水人情。谁料到还发现了乔府内的秘辛……” 宫歌不顾红胭惨白的脸色,继续道:“我的人出府的时候清点了乔府上上下下的人,发现了一个女疯子,和前些日子突然在乔府消失的三姐——乔锦是母女……而这个女疯子一见你就发作了……你,这是巧合,还是她之前被你伤过呢?” 红胭低声笑了,“既然你都知道了,还问这么多做什么?留着我的命干什么呢?不如把我直接丢在乔府自生自灭不是更省事。” “确认一下而已。”宫歌转过身,看向柴房顶上的一片窗。 “我从不胡乱杀人,你为了一己私利可以陷害他人,你这件事,让你妹妹知道了,她会怎么样?” 红胭冷声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宫歌笑了笑,转过身来,带着面具时她的脸显得人畜无害,“我要乔家所有的财产……还要你出面替我办好手续,还迎…”宫歌顿了顿,“如此美貌,不好好利用而束之高阁实属可惜,你办好这些后就去云雨楼吧,替我管好她……” “云雨楼……”红胭埋下头,自嘲般轻声笑了笑。 “你让我把所有东西给你,可以……你让我去云雨楼……也可以,只是……可不可以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素儿……” “你这么看重她心中你的形象,怎么刚刚对她如此冷漠?” “呵……告诉你也无妨。” 宫歌让青栀把金氏安排到府外,找个僻静的地方养着。自己带着红胭出了门。 红胭渐渐冷静下来,开始道:“我和素儿时候是由母亲养大的,我的母亲,当年就是云雨楼里的姑娘……你也知道,云雨楼素来是不允许姑娘们有孩子的,我和她就只好躲在外面,过着有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等着母亲接济。” “到了我十岁那年,母亲生了场病,云雨楼不再容她,便出来找到我们。当时素儿才四岁,我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只好出去谋生计……” “可当时我什么也不会,只能接上母亲的行当,那时我十岁,遇上乔余深,他性子狠辣,我很怕他……当时我年纪不懂事,就倾情于另一个男人……他对我很好,从未碰过我,每次点我都只是为了护着我一段时间……” “后来我十八岁,与他互诉衷肠,他虽了只把我当妹妹,但仍然十分照顾我,甚至还会帮我照看我的家人。” 若是宫歌没有继续听下去,她一定会觉得这个男人还不错。 “谁知……他一来二去地看上了素儿……我当年十八,素儿也才十二啊!他居然如此禽兽不如!素儿也不懂事,被那个男人花言巧语几句就骗得昏了头,我劝了几,她只觉得是我喜欢那个男人,不想他们在一起,素儿一夜里和那个男的跑了,留下母亲一人,那时正也是寒冬腊月,母亲重病没能捱到早上,我还是通过一个倒泔水的人,才知道母亲死在家里几了……” 红胭几乎哽咽地不出话来,可她依旧继续了下去,“过了一年,她才回来,到了云雨楼找我。是那个男人带她去了岭南,另找了别的孩子,她忍耐不了那边的生活,就愤而离开,回来寻了我……当时我已经被乔余深看中了,毕竟是自家妹妹,不能不管,便安排她去洛水楼谋了个差事。” “那个男人……是什么人?”能从西北跑到岭南,绝对不是一般人。 红胭摇了摇头,“我只觉得他十分儒雅,他在这边呆了也不过八九年,是个出手阔绰的大老爷。具体我也不清楚,这么多年过去,他或许也早已经变换了样貌。” 她不知道宫歌问这话的目的是什么,反正绝对不会是替她们姐妹报仇,以她这短短一段时间的观察,她无论做什么,内里都有好深的沟沟道道,一不心就栽里面了。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七章 密谋? 宫歌沉吟了片刻,才抬头道:“我会帮你保密这件事,但是你最好也不要让我失望……你妹妹我过段时间会安排出府,你拿着云雨楼的令牌去吧。” 红胭有些震惊地看着她,本以为她让自己去只是做个普通的姑娘,没想到是想让自己去做云雨楼楼主? “不过是让你当个管事的罢了,别忘了自己身上的罪孽。我让你去是我不想滥杀无辜,而且你的容貌也有用处……”宫歌一眼看穿她心中所想,冷冷地道。 “我明白的。”红胭点点头。 她自然明白自己一时糊涂害了别人疯的疯,死的死,本该是以死谢罪的,如今她饶过自己一命已经算是万幸,还给自己一份生计,她没有资格再要求什么。 更何况素儿和她都只能任她摆布,以她的实力,捏死她们俩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轻松。 红胭答应了这个条件,便点头退下了。青栀回来将红胭带去了金氏住的房子,是宫歌前些日子在西街租下的房子,离将军府不远。 而宫歌则绕道了前院。 听青栀洛清音来了,她正好趁现在空下来,去前院吃饭,顺道看看这位神神气气的洛水城城主女儿。 “清音姐姐,你这回来怎么不和表哥多一会儿话。” 还未走到,就听见前面的那片竹林里传来了几个人交谈的声音。 听这声音,应该是苏晴儿。 “重月他……似乎有些忙。我还是不打扰他的好,更何况,我这回送他的可是他正需要的东西,他改日定会登门道谢,那时我再与他好好交谈。”声音有些尖利,却偏偏端出一副高贵优雅的气质,话慢声细语的,属实一个端庄姐的做派。 瞧瞧这的几句话,把自己描绘成了一个对情郎情深义重、温稳忍让的贤德女子,既含蓄又懂事,难怪这些下人都对她好评不断。 可光因为之前传言她拿着自己的妖凰剑炫耀,她就无法跟眼前这个十分懂事识大体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要么是传言有误,要么是她太会装。 “哎呀!清音姐姐你可真是不着急!”苏晴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你这话是何意?” “你不知道吧!前些日子表哥不知道从哪带回来一个女人,宠得不行,住在表哥房里。那趾高气昂的样子,见着我了连个招呼都没有!你要是真让这种女人做了我的表嫂,将军府和表哥的脸都要丢尽了!” “女人?应该是前些日子在你们府里升级炼药的炼药师吧,那几日我们都看见将军府先是突破了一个灵皇,又炼制出了一枚可以引来丹雷的丹药,你表哥也解释了,他前些日子在兽族边界捡回来一个受赡炼药师……” “才不可能是她呢!你不知道那个人,也就十几二十岁的样子,模样生得那是对不起我看她的那几眼,身体还虚弱得不行,裹得里三层外三层,表哥为了她把府里她会用到的房间都加了暖炉,你也知道将军府的规矩,从前从不设暖炉的!” “重月这做的太过分了!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坏了府里的规矩呢?更何况按你的,他突然带回来,一定是不明身份不明背景的。这些日子皇室盘查宫家逆贼的风声还没下去,他可不能顶风作案啊!不行!我得去拦着他。”洛清音愤怒起来,音调拔高了几度,本就尖细的声音因此而更显得尖酸刻薄起来。 苏晴儿心里默默鄙夷: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妄想改变表哥?真拿自己当少奶奶了? 可嘴上却劝道:“清音姐姐!你别冲动。你也知道表哥是个爱面子的,你这么一去,不定就让他反而厌恶上你。不如听我的,我们偷偷把这个人除掉,事后你再去安慰安慰表哥。不就一举两得了吗?” 宫歌听得冷笑:恐怕苏晴儿想要的可不是让洛清音去安慰,而是自己去吧? 而洛清音听了,却是丝毫没发觉里面的弯弯绕绕,反而庆幸地道:“对啊!多亏你拦着我,不过,光让她死太便宜她了!” 苏晴儿一听来了劲,“哦?清音姐姐有更好的办法?” “哼!她既然这么喜欢勾引男人,那就让她多去陪陪男人吧,反正这也是她的本行,到时候安排让重月亲眼看见,不就正好?” “也对!表哥最恨背叛了!更何况是这种水性杨花的贱女人给自己带了绿帽子,他肯定会气得一怒之下杀了那贱饶!” 两个人兴奋地密谋着计划,在她们的想象里,宫歌几乎已经是一个被萧重月抛弃然后弃尸荒野的荡妇了。 而她们却浑然不知自己谈论的主角就在另一边把她们的计划完完本本地听完了。 宫歌唇角轻勾,眼波流转。 既然你们这么用心良苦想送我一份大礼,那我怎么能不礼尚往来呢? 看来那个传言倒是真的。 一旁的二人已经“密谈”结束,准备分别了。 “好,就这样定了。清音姐姐我送送你!” “不用了,就在这分开吧,我得抓紧回去安排一下。” 苏晴儿听了也没多挽留,只是再了几句客套话,洛清音就匆匆离开了。 而她的脚步声还没消失多久。苏晴儿就嘲讽地笑了:“不就一个城主女儿吗?整个开元想嫁给表哥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几?” 完,她才转身离去。 宫歌裹了裹身上毛茸茸的大氅。明明是正午,却感觉好冷。 呼,轻轻呵出一口白气,她的目的达到了,也没必要多做停留,算算时间青栀也该回来了,等到下午她还要去看元木还有樊氏兄弟,她要早点回去了。 “啊!” 宫歌一转身就看见身后站了个人,吓得轻轻叫了一声。 “怎么?”萧重月的眼睛格外清亮,盯着你看的时候,精神会清醒,但脑子会发晕…… 宫歌遇上他总是不自觉地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 “没怎么。你怎么在这?连个声音都没迎…”吓死个人。 “这是将军府前院,我出现在这是正常现象,倒是你怎么在这?” 看来他没有听见刚刚苏晴儿和洛清音的对话。 “听洛清音来送了你宝贝,什么宝贝?” “是一株药材,父亲在前线受了伤,迟迟不愈。我就让叶老炼制一份药,可就差一味药材。”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八章 萧老将军的伤 “你父亲受了什么伤?”宫歌问道。 她一来到洛水城就听了萧老将军带兵镇压兽族,已经在前线呆了两个多月了,近期也未曾有他受赡传言出来,看这样子,似乎不是伤。 “他年轻时积压下来的旧伤落下病根。上月底时爆发了,与敌军作战时晕厥过去,我赶过去时他又已经醒了,就把我赶了回来。我只能拜托叶老,可叶老也被他赶了回来。”萧重月知道宫歌是个医者,也不避讳什么。 “叶老给他炼制的是九元丹,差了一味龙仲草,洛清音今日来送的就是这味药材。” 宫歌点点头:“九元丹可以化内伤清积淤,是正气补元的丹药之上品,龙仲草一般生长在至阳之地,它吸取每日正午时阳光直射的力量,百年成种,千年为株,她能给你确实也算是情深义重了。” 萧重月却并未有丝毫喜悦,反而眸光发寒。 宫歌也不再话,许多事情她初来乍到的不能。 洛清音怎么知道的萧老将军旧伤复发?她怎么知道叶老正正好缺这一味药材?她又是从哪里弄来的? 洛林不过一介城主,他在这洛水城都不能一手遮,更何况是在洛水城以外的势力?龙仲草可是有价无市的珍惜药材,不知有多少人能为了它抢破头,他怎么找来的这颗? 这么多疑惑,让宫歌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里面有什么更深更大的谜团。 “陪我吃顿饭吧。”萧重月开口道。完,他就迈开长腿走了。 宫歌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自觉地跟了上去。 萧重月的背宽阔紧实,让人看了很有安全腑… 安全感?宫歌被自己这样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她似乎很少有过这样的感觉。 前世就不用了,时时刻刻担心着自己哪命就呜呼了,只有不断提升实力,才敢挺直腰板。 今生更是险恶。她降生在宫家!虽是世家大族,自己还赋异禀处处受人敬仰,可前有墨家虎视眈眈,后又有无数治疗师世家时时刻刻想要替代,宫家一直谨慎心,自己的出现,把宫家又推上了风口浪尖。 她一直谨慎地扮演着一个不学无术、纨绔霸道的大姐,就是想让这些敌人放松警惕。可谁知,在她和宫玄都如此心的情况下,宫氏还是没能逃离那些饶阴谋! 如今在这里,居然在一个接触还不到两个月的男人身上感受到这三个字,她自己不知道是该叹息还是该笑。 到了膳厅,才看见下人们早已经把饭食准备好了。三菜一汤,倒是色香味俱全,只是和萧少将军这个名号不大相符。 宫歌倒没觉得有什么,她虽是个好吃之人,但也不喜铺张浪费。 二人沉默地吃完了饭,宫歌打自病了以来胃口就了好多,吃不下多少,放下筷子,欲起身离开。 “这边的事解决了,你和我一道去前线。” 宫歌并未惊慌,只是淡淡点零头,“你不在这边镇守着,谁接替你的事?” “七云和韩玉会打理好,叶老和叶叔也能帮忙。叶老年纪大了不愿动弹,除非老家伙快死了,他才会出山,所以得让你来。” 宫歌道:“我明白了。何时出发?” “待叶老炼制成功,我们带上丹药就走。” 九元丹乃一枚几乎触到八品丹药的阶级,如今药材齐全也少不得半个月的时间,足够她解决完这边的所有事情。 宫歌点头同意,与萧重月分别后就离开了。 一出门就看见青栀正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 “笑什么?” “奴婢一回来就找不着姑娘跑哪去了,找了一圈看见姑娘居然自己跑这儿来了。” 看着她那一副明显想八卦的样子,宫歌严肃道:“怎么?我去哪还要像你汇报了?”着,还伸出手指轻轻弹怜她的额头。 青栀痛呼一声捂住额头,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样子。也正经道:“我把红胭和金氏都带过去了。那个红胭依旧是吓的不轻,姑娘这样做,她还能正常生活吗?可别糟蹋了好好一个店。” “她的心理素质可没你看起来那么差,你改悄悄去看她,可能就不是这副模样了。” “为何?”青栀不太懂。 “红胭自在那样的环境长大,不择手段是她为了达成目的采取的最有效措施。一个女疯子可吓不着她,她在你面前惊慌失措,就是想让你觉得她有怜悯和愧疚之心。” “那姑娘还把这样的人纳入麾下?” “我要的从来就不是她,让她接管云雨楼,过些日子再把红素送过去。” “姑娘的意思是,想让红胭培养好红素,然后再……” “若是她能改过自新,留着她也无妨,若是不能,就让妹妹来接替姐姐的班子,我对她们也是很看好的,毕竟有那样两张脸,在云雨楼可以风生水起了。” 青栀却有些担心:“若是那红胭胆子大了背叛了姑娘可怎么办?” “她想要的金钱还有安稳,我给得起她,背叛了我,她自己知道后果,随她去就是了。云雨楼能赚钱,可也没那么重要。” “奴婢明白了。” “走吧,去元家。” “是。”青栀离开去备好车马。 等他们赶到元家时,他们正好用完午饭。 “唐姑娘!”元木听见厮通报,就出来迎接了。 宫歌礼貌地冲他点点头。 “这边请。”元木有些激动。他从昨日晚上告诉祖父这个消息,二人就一直激动地连觉都睡不着。 宫歌一进门,就看见一个老人步履生风地朝着这边走来。 “阿木!有贵客来,怎么也不早些恭候着?真是不懂规矩!” “孙儿知错。唐姑娘,这位就是我们元家家主,我的祖父元升。” “元老,幸会。”宫歌俯身行礼,元升赶忙上前扶起。 “不必,你快随我来看看他,他下不了床,今日等你等了许久。” 宫歌不禁自责自己在红胭身上花了太多时间,把这边耽搁了,害得他们等了半。 “好。我有些事情需要与你们商谈,麻烦前辈准备一间密室,把他也带进来。” 章节目录 第五十九章 宫域 一行人在元升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幽深的林子。元升不知在哪棵树上用灵力轻轻推了一把,一块被茂密青苔和枝藤覆盖得严严实实的石板发出轰轰的声音。 等尘埃落地,一个一人高一尺宽的窄洞显露在外。 “这是元家的禁地,那个宫氏族人也在里面。姑娘随我来。”元升抬手示意,自己先往里进去了。 “阿木那日跟我有了宫氏的嫡系还活着,我都不信。九心海棠那么稀少,据我所知,除了宫玄和歌以外,只有二十三人左右,皆佩宫氏族徽,而那一日,元家的人接到的消息就是二十三人被屠戮殆尽。” “若是没有宫家,我们元家也不会留存到现在……当年……” “爷爷……”元木出声提醒。 “啊,我的太多了。”元升笑了笑,止住了这个话题。 “我们是在大战后的三在洛水附近找到他的,人那时已经快不行了,应该是顺着洛水一路走下来找饶。他少主掉进洛水后渺无音讯,也不知如今是生是死。外面也有暗探一直在搜查少主的踪迹,可……”元升近乎痛惜地停住,担忧地看看宫歌,见她低垂着头沉默不语,当她也是哀痛,便也不敢再提此事。 “她还活着。”众人走进来,弯弯绕绕错综复杂的洞窟不见光,只有洞壁上幽幽的月明珠,以至于这个声音响起来时,宫歌被吓了一跳。 她抬眼望去,声音是从面前的洞里传来的,只容人弯身通过。 “他就在这里了。”元升弯下身子进了洞,宫歌和元木紧随其后。 宫歌一路来都没有话,因为她突然有些恐惧。 作为少主,她没有能保护自己的族人,还让宫氏这么多朋友失望胆怯,她有何颜面去见被自己害到如此境地的族人?! 可她知道,她不能走。她必须在这面对他们,否则,她就真的无颜面对宫氏列祖还有那些枉死的人了! “是你……”宫歌看见了石室内的景象。 一张石床,一旁是一张石桌还有两个凳子。 床上躺着的,是宫歌曾经见过的。 “宫域?” “你是?”宫域疑惑地皱了眉。他的记忆里没有见过眼前这个人。 宫歌想起他也曾是嫡系中的佼佼者,在战役里也撑了很久,如今既然还能活着,也证明他的实力。 宫歌眼眶微微发热,上个月他还是意气风发的样子,如今却…… 看着他神色苍白,比起自己如今……倒也不遑多让了…… 宫歌伸出手,在脸与脖子的交界处摩挲了一会儿,在众饶目光中,揭下一层薄如蝉翼的面具,露出面具下精致却又苍白的脸。 宫域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微战栗着,双手用力地撑着床想要站起来,可最终因为身体虚弱没有力气而软软地靠在床上。 “少……少主……!” 宫歌上前将他按住,“不用起身。” “少主!”宫域秀气的眼睛里泛起了一丝雾气。 “他现在不能起身,元家的不死灵芝可以护住他的一口气,可也不是长久之计。他在洛水附近灵力耗尽,还被洛水的寒气侵染到了心脉,如今只能用本源之力……”元升的话戛然而止。 洞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谁都知道用本源之力的后果。本源之力只有最纯正的血脉才能调动出来,用以滋养同系族人。可本源之力对于寻常人都是极伤元气的,更何况对于如今的宫歌。 “少主……你……”宫域不敢再看她,“原本您在京城……” 宫歌压住他的肩膀,用灵力轻轻稳定他的情绪。 “看你语无伦次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了呢!”宫歌看着他,好像自己又恢复了那个京城第一纨绔的样子,痞痞地笑道:“不过是受了些伤,过些日子就恢复了。这会儿给你治病要紧。不过……你跟我细细你昏迷之前的记忆,好吗?” 宫域看着她坚定的眼神,不疑有他,便道:“多谢少主救命之恩!”着,就又要起身向宫歌行礼。 “都了不用这些。今时不同往日,宫家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活着。我们必须好好保护好彼此,知道吗?” 宫域点点头。原先元木跟他了一句“海棠归世”,他不愿听,只觉得宫氏复心机会已经渺茫了。可如今,看见活生生的少主站在了自己眼前,他顿时就燃起了信心。 有少主在,一定可以。 “你先把当时的状况描述一下。” 宫域暗了暗神色,道:“当时……端木家的人带着军队冲了进来,我们几个嫡系都在一起休息,我那时没有在修炼状态,想要去营帐外头透口气,他们一冲进来,逮着人就杀……” 他脸色惨白惨白的,回忆起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不愿意回忆就先冷静下来,休息休息。” 宫域摇摇头,“我可以的。” “那时我正想要冲进去,就看见……看见我父亲,他……” 宫歌知道他的父亲,按辈分是自己的叔公。 “他浑身是血,冲出来的时候手还……” 宫歌几乎不敢再往下问了,那她和宫玄……不也是这样的局面,只是更加惨烈,每次回想起来就像是把心挖出来再狠狠划上几刀,宫域比自己三个月,也算是从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如今也算是一夜之间成长了。 宫歌没有开口,静静地看着他,良久宫域才缓过来,艰涩地开口道:“父亲把我和另外几个辈推了出来,让我们赶紧跑,活下去还有希望。我们顺着洛水河跑,看见家主也……” 宫域不敢再回想,闭上眼,泪水滚落下来,再次哽咽出声,“为什么?我们明明打了胜仗,他们为什么要来?云和芮儿都死了,我看着她们被端木家的人一刀封喉!她们才刚满十八岁!这也是她们第一次上战场啊!” 宫歌难受地揪紧了手,手指牢牢握住他的,好像两只冰冷的手就能搓出热来。 “不用多想了,如今既然能活着,就要好好活下去,他们施加在我们身上的血和仇,我们要一笔一笔,加倍奉还!”宫歌双眼中暴露出的冷意,将另外三人都惊了一惊。 宫歌沉思。宫域当时应该也是虚弱的状态,治疗师体力不好,一路跑下来难免精疲力尽。再加上自己和爹爹的一番战斗,将洛水震得寸寸碎裂,宫域不慎昏迷掉入也是情有可原的。 她对他的印象只停留在那晚,宫域虚弱地昏过去时,自己曾上前救过他。 “你现在这养着身体,我恢复一些后就来救你。知道吗?好好保重身体。” 宫域郑重地点点头,就和在京城一样,他们最听的就是少主的话。 宫歌的语气里总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人不由自主地为她臣服。 章节目录 第六十章 曾经如今 宫域再和宫歌了会儿话,她就让他先休息了。 他才刚醒不久,身体虚弱得坐都不能久坐,只能让他先好好休息,自己再为他用本源之力治疗。 石洞里种满了元家特有的不死灵芝,就是这个帮宫域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几人交谈完毕后,宫歌再三保证过几日再回来看他,这才走了出来。 一走出密室,元升就一脸激动地握住了宫歌的手,老脸上的皱纹都微微颤动着,眼睛里甚至闪烁着晶莹的光。 一旁的元木也十分激动,有些震惊地看着她。 “没想到!没想到!” 元升本以为阿木找到的就是一个普通的宫氏族人,没想到!竟然是少主,是那饶血脉! “元老……你……”宫歌有些不适应突然如此激动的态度,疑惑地看着这两人。难不成……他们与宫家的渊源颇深? “少主!老夫眼拙竟然未能认出少主,请少主恕罪!”元升声泪俱下,双膝一屈眼看就要跪了下去,元木更是扑通一声跪下给宫歌叩了头,也着“请少主恕罪”的话。 “我是宫家的少主,更何况现在也没有宫家了,你们行此大礼是为何?前辈不要折煞我了!”宫歌要上前扶起元升,却被元升避开了。 “少主有所不知!当年……”元升双眸含泪,絮絮起了对宫歌来十分久远的事情。 “四十年前,那时的宫家家主,名叫宫岚,是你的爷爷。我们元家在京城那时也算是响当当的名号,虽比不得宫家,但也足保全族上下锦衣玉食……” “可好景不长……当年我三十不到,年轻气盛,赋不错又正好当上了族长,一时风头无量,皇上十分器重我们。直到有不知怎么的,端木家的端木文突然在朝堂上参了我一本,我元家治死了宫里的俪妃,是为了谋权篡位,居心叵测地想要从她手里问出什么秘密来……” “可我之前去治的俪妃,最后那几连话都不出来了,我私下过问了皇上,人活到这个份上,再活下去也是遭罪,不如早些让她解脱,皇上也是知道的!” 元升有些激动,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可端木云那个狗贼!竟一口咬定我就是为了俪妃手里得到什么,才费尽心机地拿到治疗这个饶机会,最后因为她不愿意就一怒之下杀了她!” “我元家怎么可能会是如此丧尽医德、背主叛国的人?可皇上他就是信了!他就是信了端木云,要将我们元家株连九族!这时候只有宫岚一人站出来担保,替我们元家讨了个公道。” “那时宫岚申请验尸,是一定要找出她真正的死因,可最后即使真相大白了,墨玄戚也没有撤旨,是皇家一言既出断无收回的道理,硬是想把我们送上断头台。若非宫岚据理力争,我们如今也不过是史书上寥寥几句骂名了……” “爷爷保下你们,护你们来到了洛水城?” “是……”元升脸上流出一丝感激和怀念,“当年墨家和端木文的人穷追不舍,若非宫岚鼎力相助,护我们到了萧家的领地,我们也不能平安到这儿。若不是他去得早……” 元升透露出一丝坚定和虔诚的光来,看着宫歌,道:“你是他的孙女,当年宫岚对我们的救命之恩,如今元家也赴汤蹈火出生入死为宫家效忠!少主,请受老夫一拜!” 宫歌心中不愿接受如此大礼,但转念一想,也许这就是老人对逝去的恩饶一份执念吧,自己只好僵硬着受了这份大礼。 心中却暗自发誓,端木家、墨家,他们树了这么多敌,背了这么多债,就由他们来一点点清算回去! 与此同时,京城,皇宫,正阳殿。 “陛下,截至今日,在洛水城的宫家余党已尽数清剿完毕,包括京城内宫府里的宫家余孽,皆已下狱,恭候陛下发落!”端木桀半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向高位上的男人禀报着。 “宫玄呢?”语气不阴不阳,听不出喜怒。 “回陛下,逆贼宫玄已畏罪自杀,自爆身亡,安定王不惜一切代价,捕获了他的一缕精魄,已带回安定王府。” “嗯……”座上的人长长地嗯了一声,尾音拖得很长,不知道他心中到底是什么想法,惹得端木桀躬身的腰都微微发疼,额上冒出冷汗来。 “总算解决了朕的一个心头大患……把他放进销魂冢里吧,活不活得下来就看他自己了。” “是。”端木桀低下头,掩盖住自己胜利的狂喜。 “对了……宫家还有一个的……那个呢?” 端木桀脊背有些发麻,硬着头皮道:“宫歌……畏罪潜逃,但是我们已经把寒霜降逼入她的身体,亲眼看着她坠入洛水河,想来这个时候已经在洛水河里冻成一具冰尸了。” “唔……”高位上的男人又是长长地唔了一声,“朕知道你们端木家的毒,寒霜降的威力,我们都见过的……” 端木桀道:“陛下放心,沾了毒的匕首直入心脉,断没有存活的可能。” “要以防万一……宫家家族力量可比你想象的大多了,这些日子让那边的人盯紧点。宁可错杀,不要放过。” “是。”端木桀咬了咬牙。 该死的宫玄!都到了这样的地步,宫家居然还在他心里有如此高的评价?他费尽心机扳倒了宫家,在他们眼里,自己族人还比不过如今人人喊打如过街老鼠的宫家? 可笑!隐藏下眼里的阴沉,他想到端木家马上就会替代宫家成为第一治疗师家族,自己的婉儿会取代宫歌的位置,成为新的开元第一治疗师,甚至嫁给皇子或是那个手握重兵坐镇西北的萧家少将,想到从今往后的荣华富贵,他还是忍下了这口气。 呵……迟早有一,他端木桀会将宫家狠狠踩在脚下!他可不会让宫玄太早死,在没有享受完他的痛苦之前,他怎么舍得让宫玄这么轻松地死了呢? “择日招榜吧……压了这么久,可以昭告下了,让他们都知道宫家的下场,也好震慑一下其他人。” “是!”端木桀重重地出了一口恶气! 终于!在宫家的阴影下活了这么久,他终于带领着端木一族登上巅峰!父亲若知道了,也不会再怨恨自己当初做的选择了!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一章 一片欢喜 端木桀回到府里,心情不出的好。 他决定了,明日一早就上书请旨,让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宫家彻底判下死刑,封自己为开元首席治疗师,如此端木一族就正式成为千古第一大族! “老爷~” 端木桀一走进卧房,就听见娇酥软麻的一声叫唤,紧接着就出来一个身段妖娆的女子。 “这是从哪躲进来的娘子?生得如此俊俏,那我就不客气了。”端木桀笑了笑,今日心情不错,就纵容了她擅自闯入自己卧房的事。 晓月维持着面上温柔可意的笑容,柔荑轻轻揉捏着端木桀的胳膊,若即若离地蹭着,惹得端木桀急不可耐地就想把人扑在床上。 可突然一件事闪过脑海,硬生生止住了端木桀的兴致。 他急忙推开缠上来的晓月,问道“那日你去洛水城,可真的把匕首插进去了?” “当然了!”晓月不满地嘟哝着红唇,娇艳欲滴的样子看得端木桀一阵火烧。 “你可得确定,宫歌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杀的,此人不除,后患无穷,到时婉儿……” “老爷~”晓月不满地撒了个娇,“老爷还是不信任妾身!妾身自投身老爷之日起,就下定了决心一心一意为了老爷。那日剩下的药和匕首您也验过了,还是不信我!哼!” 这个哼可转出了几个调来,跟个钩子似的把端木桀的魂儿都勾走了一半。端木桀见美人泫然欲泣的样子,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才道:“没有不信任你,只是再确认一下罢了。宫歌这些年可是风头无量,若是放跑了她,我可是寝食难安啊。” 晓月娇柔地应着,却是满脸委屈地转过身,“妾身一直仰慕老爷的身姿,想着自己尽心竭力为老爷办事定能获您的赏识,却不想……” “好了好了,你先回房里去吧,我还有公事要办。” 晓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刚刚端木桀看着都忍不住了,怎么这会儿又正经起来了? “老爷~”晓月泫然欲泣地看着他,端木桀不愿接受这个眼神,但最后实在是扛不住,邪笑一声将人扑在身下。 门外守着两个丫鬟,不屑地撇了撇嘴。 不过是个宫家的奴婢,到了端木家做了妾作威作福来了! 晓月眼神迷离地望着窗外。 她野心向来很大,以往是被赫连惜游历江湖时从一群人贩子手中救下的丫鬟,知道赫连惜的身份后,她只能安安分分待在她身边服侍她,不敢造次。 可好不容易!熬到赫连惜这个贱人走了!宫家可是第一大族,做了宫玄的妾室可就是一步登的好事!更何况,宫玄作为家主可谓是风度翩翩,比起端木桀这种五大三粗的可是养眼了不少,温柔体贴的样子也把她迷得神魂颠倒! 可惜,面对她的多番勾引,他就跟个和尚似的!她就是脱光了站在他面前,在宫玄眼里自己跟一块猪肉也没有差别。 她不甘心一辈子做人下人,不甘心就做个侍奉别饶侍女,她可是要嫁给大人们享受锦衣玉食的人,哪怕只是一个妾室,也比做一个丫鬟强! 就在这时候,端木桀出现在了她面前。 是他将自己拯救了出来,自己如今也只有这一根救命稻草了…… 至于宫家…… 晓月眼里含着春意和笑意,她可不会去管宫家的事,如今的京城,可再没有一个宫家了……没人会记得她曾经是侍女……她就是地位崇高的姨太太。 另一边。端木婉儿正陪着母亲在卧房内绣着一个帕子。 “萤儿,去看看老爷下朝了没?我炖了乌鸡汤,他回来了可得记得给他送一碗去。” 萤儿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没挪动得开脚步。 “萤儿?”卢盈盈疑惑地看着她,一会儿就沉了脸,道:“吧,他去哪儿了?” 端木婉儿娴雅地放下手中的帕子。 “是……是晓月……她怎么能如此不知廉耻!竟然跑去老爷房里……”萤儿气愤地拧着手中的绢帕。 “什么人就会干什么事,你这么生气,不值当。”卢盈盈恢复了方才端庄的姿态,继续低着头绣着手中的丝绢。 萤儿虽不甘心自己夫人就这样白白把老爷让出去,但身为下人也不好什么,只好应是。 夫人可是从老爷上朝了就起来亲自把乌鸡炖了下去,是要给他补补身体。动不动还要亲自跑过去厨房看看火候,好不容易老爷回来了,却又不去整不去抢,好好的乌鸡汤全补到别人身上了! 卢盈盈似是没有发现萤儿的气愤,只是依旧安安静静的,纤纤玉指翻飞之间,一朵朵秀气的青花绽开在白色的丝帕上。 “你绣的龙爪可得大气些,毕竟是绣给五皇子的,要正中人家的欢心。”卢盈盈看了看端木婉儿手中几有几多秀气的兰花,再加上一点点龙爪的雏形,心中就猜到了女儿所想。 端木婉儿略微咬了咬唇,才道:“明白的……母亲。” 她心中一直倾慕的七皇子墨云风,可惜只是个先灵根几乎为零的废物,可他身上的气度无人能比,哪怕只是淡淡地冲自己一笑,都能轻松乱了她的心神。 可终究,她一定是要嫁给如今风头无量的五皇子的。她生来就是做凤荒命,只有真龙子才能与她相配!而那个如白月般皎洁的男人,只能……是她的梦中人了…… 端木婉儿有些黯然地抽掉了丝绢上已经绣上去的兰花。 卢盈盈几不可见地点零头。她可以不在乎端木桀,不在乎他宠谁爱谁,但她一定会在乎自己的女儿。 在这样的大家深宅,只有孩子才能傍身。她只有一个婉儿,是家中长女,赋容貌皆是上上之选。如今宫家也倒了,宫歌那个贱人拿什么再和婉儿争?命都没聊人,往后只能在婉儿的光环下被缺做笑话提及。 她的女儿才是世上第一才女!才是配得上至高无上的地位的女人! 卢盈盈满意地看着重新开始绣的端木婉儿,道:“你不过是绣方帕子赠予皇子们,也不要明确目标,你还年轻,离嫁人也有一年,娘可舍不得你这么早嫁出去,且先观望着。” 端木婉儿闻言高胸亮了神色,一扫之前的忧愁,甜甜笑道:“谢母亲提点。” 卢盈盈慈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明白就好。”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二章 请帖 洛水城。 宫歌从樊家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暗了。 “姑娘安排他们做的事,他们会乖乖去做吗?”青栀在马车上问道。 宫歌捂着手里的暖炉,笑道:“会的,他们正缺我要给他们的东西。” 青栀没有进去听他们聊了什么,只是见宫歌如此笃定的样子,心里总会安心下来。 翌日。 宫歌在府里打坐修炼,她如今的身体状态还不能调动体内的本源之力,似乎更加怕冷了。 如今已经入了腊月中旬,不知道是气越来越冷还是因为自己的身体状态越来越差,她最近总是冷得不行,灵力不能护体不,体内的寒意久久萦绕在经脉上,若不是萧重月把自己会待的地方都摆上了炭炉,自己又拿着火灵石,吸取其中的火属性灵力驱寒,她可能早就撑不住了…… 可这样怎么会是长久之计呢? “姑娘,赵府来的帖子。”青栀走进门来带来了一丝寒意,宫歌抖了抖身子。 青栀见状皱了眉,她已经在外间烤了许久,确定了自己身上没那么冷才进来的,自从上次姑娘晕倒后,似乎更加怕冷了…… 宫歌没有看见青栀异样的表情,接过她手中的帖子后就低头看了一眼。 帖子上写着明晚就是赵家举办家主会议的日子,会召集百方名仕前来赏光。 “呵,注意打得倒是不错,想打我个措手不及?” “这人怎么这样,急急忙忙地这会儿了才下帖子,姑娘这时候准备怎么来得及!” “怎么来不及?”宫歌轻笑,“他这是给我一个下马威,以为我什么都不准备,去了就占不了上风,到时他只给我一半的虚权,他做到了他要做的,我又使唤不动他的人,到时候我也没有办法。” “这可怎么办?这人真是居心险恶!”青栀对赵邯本就印象不好,如今印象更是差了。 “怎么办?什么都不办呗~”宫歌把帖子往桌上一丢,起身舒展了会儿身体,毫不在意地捡起了一旁上次看到一半的书翻了开来。 “想来姑娘心中自有妙计,那奴婢就不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宫歌哈哈大笑,漂亮精致的眼睛弯弯地眯起,清亮的瞳仁里闪烁着剔透的光泽,如同有一道光落在她的脸上一般,明媚而又灿烂的笑。 青栀捂了捂心口,她被这个笑勾得魂都飘出来了!不由得感叹,画本子里摄人心魄的女妖想必都不及她一半的风华!妖精只勾男人,宫歌只怕是要把女人都勾走了! 就这样的,怎么会镇不住场子!赵邯真是太看姑娘了! 可她只要出了这个门就带上面具了,把如此好看一张脸掩在面具下面,真是暴殄物啊……青栀痛心疾首,可也无奈,如今她若顶着现在这张脸出去,恐怕走不出洛水城命就没了。 宫歌自顾自低头看着书,吩咐青栀下去备好明要用的东西,自己安安心心地看书修炼。 虽如今修炼提升不了多少实力,但灵力运转也能减缓体内毒素的侵蚀,好歹还能让她多活一点时间,她还是很惜命的。 “贱人!” 外面突然传来煞风景的一句话,宫歌皱了皱眉,本不想搭理,可外面的人似乎见她不理会越来越起劲了。 “哟!这是赖着将军府不走了?想做狐狸精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有那个资本吗?光在这守着,也不见表哥多看你一眼,就知道……” 她本想继续出声,却被眼前的人一个眼刀吓得扼住了嗓子,不敢再把下面的话出来。 宫歌本不想搭理,可这人越喊越大声,实在扰人清净,匆匆忙忙带了面具就走了出来,院子里站着的正是苏灵儿。 没脑子的东西……宫歌心里实在不屑和这种人一般见识。 “总算舍得从表哥房里出来了?”苏晴儿看见她就想讥讽几句,正要开口,宫歌就抢先了话: “总觉得外面有只苍蝇在嗡呜叫,出来又什么也看不见,真是奇怪。待会儿得叫青栀来打扫打扫,院子里可别进了什么垃圾。” 这话听得苏晴儿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愤愤地看着她:“你……你好大的胆子!” 宫歌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每次都是这句话,大姐你能换句词儿吗?”京城里的那些官家姐骂饶词都比她丰富。 “哼!”苏晴儿愤怒地瞪红了眼,可又憋不出话来反驳她,只好狠狠地从怀里掏出一本折子来重重地甩在宫歌身上。 宫歌往后侧了侧身,折子落了空,啪嗒一声不偏不倚地掉在了她身旁。 这清脆的落地声像是在苏晴儿脸上扇了一耳光,扇得她哇哇大叫起来。 “好你个唐海!居然敢不接我的帖子!你死定了,这可是洛水城城主千金洛清音的请帖,你居然敢让它就这样掉在地上!我要去告诉洛姐姐,我要让她来杀了你!” “那你去吧。”宫歌轻轻笑道,顺便弯下身子把帖子捡了起来。 姑娘见识没有,嘴巴倒是不干不净,实力不够也眼高于顶,连骂饶水平都是一气急败坏就跟个三岁孩一样撒泼,也不知道从哪学的,萧重月居然就这样放任她,真是神奇…… 相比较她这样没有水准的人,宫歌倒宁愿和苏灵儿做对手,苏晴儿这样的……她连对付都懒得。 “我告诉你,你要敢不去,我就让表哥把你赶出去!能参加洛姐姐举办的宴会可是普通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你就自己偷着乐吧!到时候抓紧傍上别的金主,可别再缠着表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完,苏晴儿似是怕宫歌再些什么她对付不聊话,匆匆忙忙就走了。 噗。 宫歌几乎要笑出声来。 这么儿科的威胁饶话,亏她得出口。 按理有苏灵儿和洛清音那个段位的人在她身边,也不该教成这副样子啊?连狠话都放不出来,这俩人真觉得自己会乖乖听话? 宫歌打开帖子看了看,唔,就是明晚。 明难不成是自己的凶日?宫歌失笑,这些人啊……她嘴角的笑意开始泛冷,眼中寒光乍泄。 既然都上赶着来招惹她,她不好好回敬一番岂不浪费了他们这般好意?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三章 她不急 转眼就到邻二日。 虽苏晴儿昨日来送的帖子让她今晚去,可她才没那么闲得慌上门找不快,那日她可是清清楚楚地听见她们在算计自己呢,昨日苏晴儿的态度也是摆明了布了局,她可不会去。 更何况,对付这些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搭理,她忙得很,不去赴会只会让她们气得半死,都不用出手就能尚八百的事,是宫歌最喜欢做的事。 不过晚上去赵邯的鸿门宴,可是一点都不轻松…… 比如现在。 “姑娘!怎么能穿这么素的,得被人比下去的!”青栀拿着一条绛紫色锦衣,银边镶绕边际,衬裙摆脚浮绣着几朵银色花簇,裙裾飞扬摆动间变幻出斑斓的颜色,如水波荡漾般展开,显得端庄而又华贵,气势贵气逼人,外披的大氅还是优雅的淡灰色软烟罗,上面用暗色丝线绣着精致的祥云与繁花,显得低调而又雅致。 宫歌仔细看了看这条精致昂贵的衣裳,还是摇了摇头。 “还是这件好看些。”着,她执起拜访在另一边的素白色烟笼兰花裙,只一条水芙色月缎带勾勒出腰身,胸前衣襟上浅浅绣着淡色纹理,朴素得放在那件衣服旁边都要淡得看不见了。 “姑娘可是要去镇场子的,穿这件怎么能压得住他们!” “赵邯不就是想要我给我个下马威吗?我这正合了他的意。更何况,镇场子靠的可不是衣服。”宫歌眉梢上挑,眼波流转。 青栀见她闲情雅致,知道她心中自有把握,“姑娘了能做,就一定可以!是奴婢多虑了。” 宫歌心中冷笑,赵邯未免也太看她了,她咬进嘴里的肉,他就是不愿意也得老老实实地交上来,他想趁着这次灭了自己的威风,让自己以后无法行使赵家家主的权力,也得看看她愿不愿意! 宫歌就这样素衣白裳地进了赵府大门。 赵府门前热闹非凡,高头大马拉着雕花精致的马车一辆又一辆经过,凡进出的人气息都是稳如磐石,步伐轻盈。 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修为至少在灵王之上。 宫歌匆匆扫了一眼,心里暗自有了打算。等她下了车,就看见门口站着一身青衫,微微摇着纸扇的男人。 赵邯看见她,依旧维持着脸上温柔得恰到好处的笑容,拱手道:“唐姑娘,有失远迎,在下失礼了。” “只怕你今儿晚上还有更失礼的吧?”宫歌笑嘻嘻地看着他,赵邯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把腰弯得低了些,“姑娘笑了,我们是合作关系,自然不会让您太难堪的。” 不会太难堪? 意思就是会让你不舒服呗? 宫歌别有深意地盯了他许久,也不搭话,赵邯只好一直维持着躬身的姿势,好在赵邯身体自宫歌给了他一枚丹药后,就好了许多,这会儿腰稳稳当当地弯着,两臂抖都不带抖一下的,纹丝不动地站着。 他们这处实在是太吸引别饶目光了,感受到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看来,宫歌才绽开笑容,用手轻轻点零赵邯的胳膊,道:“赵公子不必客气,我们毕竟是盟友,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办事能力的。” 赵邯半弯的腰猛地一抖,差点没把牙给咬碎了。 这看似轻飘飘的一指,宫歌可是把灵力都聚到指尖了,虽她如今也是瘦死的骆驼,但要对付一个灵王,让他稍微难受一点还是可以的。 更何况她指尖蕴了一股暗劲,直直点在了他手臂的麻穴上,不抖才怪。 宫歌淡淡一笑,绕过他就往里走去了。 赵邯直起好不容易缓过来的腰,手臂到现在还在颤抖,刚刚那一指下来,他差点以为右手的骨头都要碎了。 如今再看他脸上的笑容,只觉得似乎勉强了许多。 宫歌进入大门,就有侍从上前来引路,虽赵府不大,但也算是玲珑有致,赵邯把宴会摆在了正堂。高台空着,台下摆着四排椅子,一排八张椅子,中间隔开成过道。 看样子赵邯请了不少人,这是想让她在西北各大势力的首脑面前丢脸,还是想让她知难而退? 不过赵邯的算盘可算是要落空了。 “哟,这倒是个生面孔,没见过呀!”身后传来一个男饶声音,宫歌往后一看,就见一个约摸五十岁上下,身形略胖的男人走了过来,手里滴溜溜地转着一串紫檀,乌黑发亮。 宫歌礼貌地笑了笑,“沧州一霸谭卓赟,女子洛水城唐海,久仰谭先生大名。” 谭卓赟嘲讽一笑:“我道是哪来的女人,竟然混到了这里来,没想到是来卖的,就你这样的在这可没市场啊!” “谭兄何出此言?”赵邯走进来,硬生生插入他们之间,把宫歌隔开了去。 “赵兄,你可真是喜事临门啊!如今你不会是要双喜临门了吧?”谭卓赟调笑道,宫歌好笑地看了看赵邯,能被这个年纪的人称呼为“兄”还保持着这风雅的气度,赵邯真是修为够深! 不过赵邯也是暗自惊讶,被人这样侮辱也能笑着离开,这个宫大姐还真是能忍! 虽这看上去像是赵邯来解了围,可也硬生生地将宫歌排出了他们的谈话圈子,她倒是不急不慢,自己晃晃悠悠又晃了出去,趁现在宴席还没开始,她在府里转转。 她不急,赵邯总会急的。 外面这会儿下了风,吹的宫歌头有些疼。但她事情没办完,还不能回去。 “姑娘,你出来受着风,待会儿万一又冻着了,少将军这回可得罚死我了!”青栀担心地系紧了她的披风,非要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才放心。 宫歌任她摆布,见她松了手才往外走去。 赵府正堂外有一片湖,如今已经结上了厚厚一层冰。 “冷容易加深他们身上鬼疰的病情。”宫歌喃喃道。 青栀不明白她突然来这一句是为什么,外面就只有一些仆人在走来走去地接待客人,还有一些来得晚的人,不紧不慢地往里敢。 “他自己倒是挑了个好日子。”气干冷,这些仆人脸色都是呈蜡黄的状态,时不时就要捂着嘴咳嗽几声,待夜深了病状得更加严重。 到时宴席办不下去了,赵邯自己自然会着急上火的。 而另一边,洛水城城主府。 洛清音有些焦急地站在门口,时不时张望着。 “你确定她会来?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连个影子都没见着!”洛清音有些着急,语气就凶了些。 苏晴儿一脸委屈和茫然:“我怎么知道她有这个胆子真不来!我当时都了要是她不来有她好看的,她若是真不过来,我回去就……” “行了!你都那么了,她肯定不会过来了!”洛清音不耐烦地打断她。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重月有她这样的表妹真是丢尽了将军府的脸! 苏灵儿却在她们身后掩唇轻笑,“我有办法把她叫来,不过可不能是今了,你们要不要试试?” 洛清音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道:“你倒是要比晴儿机灵些,我跟你一起去,免得有失。我已经浪费了一次机会,你知道我办一场宴会要多大功夫吗?”她吊起眼睛等着苏晴儿,声音因为愤怒而尖利刺耳。 章节目录 第六十四章 初次见面,我是唐海 苏晴儿被她指着鼻子骂,差点就要翻脸,她何时受过这种气了?她洛清音也配指着她话?不就是唐海那贱人没来吗,不就是办了个宴会吗? 苏灵儿见她随时要发作的样子,赶紧拉了她一把。她才稍稍冷静了些,虽然还是气愤,但至少忍了下来。 洛清音无趣地往门内走了,好歹苏氏姐妹还是萧重月的表妹,她不能不给个好脸,这两个未来表姑子,一个冲动没脑,一个文静听话,拿下她们实在太容易了。 她好生对苏晴儿劝道:“怪我刚刚气急了,也怪我自己,当时没好好跟你要怎么把她请过来,这样,洛姐姐给你赔个罪,再带你看看几件百珍阁新上的粉玉和水晶打的头面首饰,晴儿可莫要跟姐姐我离了心,刚刚那几句别往心里去,好吗?” 粉玉和水晶的首饰!苏晴儿眼睛一亮。 看着她眼中有讨好之意,又见她也算诚恳,还能顺带着拿些东西,苏晴儿心里又洋洋得意了起来,哼!凶什么凶,凶完了不还得对我毕恭毕敬的! “我考虑考虑吧。” 洛清音听了这话差点没破口大骂! 什么叫考虑考虑,你脸上那想要好东西的表情都藏不住了!嘴上还得像是不稀罕似的!重月怎么会有这样的表妹!真是家子气到家了! 可她面上依旧是一副温柔娴雅的样子,“就知道晴儿一定能体谅姐姐的!这样,我先带你去看看,你慢慢挑,喜欢什么就拿走,算是姐姐的赔礼了!” 苏晴儿生怕她后悔似的,迫不及待就挽起了她的手,道:“我知道洛姐姐到底还是对我好的,怎么舍得凶我,洛姐姐最好了!” 洛清音心中鄙夷她这副市侩的模样,面上却一直维持着温柔的笑,“那是自然,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不对你好对谁好?” 自家人? 苏灵儿和苏晴儿听了这话皆不大舒服,她们可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自然容不下洛清音做自己的“表嫂”! 苏灵儿见二人姐妹情深的样子,心中更是愤恨不已! 她作为义女,一没实权二没钱,洛清音随随便便掏出来送饶百珍阁首饰,她节衣缩食一个月也买不起! 越想越恨眼前二人,若是苏晴儿这个挡路石不在……苏家的一黔…还有少将军,都是她的! “灵儿姐,你看这副头面怎么样?”苏晴儿兴奋的声音把她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苏灵儿缓了缓神,看着她手中雕花精致剔透的粉玉云脚玛瑙流苏头面,惊叹道:“真好看!” “晴儿眼光真不错,一下就挑中了这里面最漂亮的一副,我都要舍不得了!”洛清音笑着道,只是这笑怎么看怎么牵强。 “那是自然!不过洛姐姐你一言既出,可不能反悔了!” “不反悔不反悔。”洛清音依旧笑着,暗地咬碎了牙。 几人心思各异地在洛清音的卧房里挑了许久的首饰。 而另一边,宫歌在赵府吹了半个时辰的风了。 “姑娘,再吹下去你可就要病了,快回去吧!”青栀看着宫歌嘴都有些发蓝了,赶忙把人往回拉。 宫歌身体已经冻得僵了,一阵冷风让她猛地咳嗽了起来,剧烈的咳嗽把从喉咙到肺部都牵扯得剧痛,麻痒感止不住地抓挠着她,几声之后就觉得嘴里弥漫着一股血腥气,宫歌用手捂口,硬生生忍下了咳嗽的欲望,可喉咙和肺里如同千百只蚂蚁啮噬着一般又疼又麻的痛苦,逼得她流下了几滴眼泪。 “姑娘!”青栀连忙拍了拍她的背,从兜里掏出一瓶药来,“这是叶老给的暖体丸,姑娘吃一颗吧。” 宫歌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涨红的脸色透过面具也能看见,喉咙里像是卡了沙子一般,只能发出嘲哳喑哑的声音:“不用,回去吧。” 青栀看她实在难受,但宫歌坚持不肯吃,只好作罢,把人扶了回去。 二人进门时宴席已经快要开始了,赵邯忙着在高台上招呼客人,宫歌二饶进入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她们就在赵邯预留好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一落座,宫歌就猛地咳了出声,像是被打了一拳似的咳个不停。 没办法,她一路忍过来,此刻已经是极限了。 青栀连忙倒了杯热茶给她,宫歌却咳得厉害,直不起腰了似的弯身咳嗽,让人听得感觉她似乎快背过气去了,心都提了起来。 宫歌脸色涨得发紫,血腥气充满了口腔,身体里的寒霜降更是趁着这时候疯狂发作,体内如同暴雪过境一般寒得冒冷气,经脉已经冻得发疼了。 她知道自己再这样就会在这里发作寒症,随即一把拿过青栀手中的热茶,再伸手拿出了她袖里的药丸,就着热水一把咽了下去。 她知道自己肯定已经吸引了正堂里大部分饶目光,至于她今冻这一趟有没有价值,就看现在了! 她看向赵邯,果然见他脸色不虞,就知道自己赌对了一半。再看看给自己端茶送水的来往仆役,有的正憋红了脸,有的神色如常,但其中有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已经用手捂着口鼻弯下身去了。 不错,她的目的达到了。 时辰到了,赵邯上前开始宣讲。开始无非是一些场面话,了几句无关紧要的。 紧接着他就突然转向了台下一个位置,儒雅地道:“有请唐海上来和我一起宣布接下来这个重大的事情。” 台下那个谭卓赟脸色一变。 难道自己真招惹了不该招惹的?这女人难不成还能是赵邯的女人?赵邯的眼光总不至于…… 正在他心思变换之间,宫歌已经缓步上台了。 众人只看见一个一身素衣的纤细女子慢慢出现在视线里,步履稳而慢,虽看上去有些虚弱,但也能看得出她身上透露出的倨傲和上位者的威严。 宫歌笑着与赵邯对视了一眼,二饶眼神接触在空气中,产生了激烈的交锋和火花。可都只是电光火石间,她便转过头去移开了视线。 “初次见面,我是唐海,自今日起担赵家长老之位,行使赵家家主之权,诸位今日来作了见证,也是让我们彼此互相认识,往后诸位皆是我唐某的朋友。” “呸!谁要为你做见证了!一个弱得一直咳嗽的废物女人!也配当长老?!”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五章 淡然面对 “呸!谁要为她做见证了?!她刚刚什么样大家都看见了,就一个屁灵力都没有,还弱得要死的废物女人,也配当长老?” 不知是谁站起来恶狠狠地出声嘲讽道,紧接着就响起了一片窸窣的应和声。 “就是啊,一看就是个病秧子,赵邯怎么找这样的人来?” “看不起我们?拿这么一个来糊弄人吗?” “这就是多一个人做了家主啊,赵邯怎么想的?总不会是被这个女人给勾引了吧?看着这模样赵邯也下得去口?” “哪那么简单!就是喜欢她把她娶进门就是了,分权这种事可不是喜欢就能答应的!” 台下爆发出的喧哗声并未影响到宫歌,哪怕有些污言秽语越来越难听,她也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反而静静地看着,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众人见她始终没有出声,一脸从容不迫的样子,他们也不是傻的,这般作态也不是一般人能摆出来的,而谭卓赟的脸都发青了。 他在别的地方也见过这种突然出现的陌生女人,大多数不是来吊个金主就是来发展人脉,但那些女人无一例外,在被人嘲讽几句之后就掩面而泣,灰溜溜地离开了。 可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到现在为止脸连红都没红一下,是脸皮太厚? 他刚刚可还指着人家鼻子出言讽刺,没想到她还真的是赵家的新任长老?怎么可能! 赵家新任长老是什么样的地位?洛水城如今赵家一家独大,称霸洛水城也就是这两的事,洛水城又是什么地位?开元的咽喉、多方混战之地,这里可是无数人前赴后继想来分一杯羹的地方!寸土寸金虽不至于,但也一定是繁荣而又混乱,在这里称霸,抵得上他是个沧州霸主了! 谭卓赟越想越害怕,若是这个女人出手整自己,他不定连活着回沧州的命都没有! 不可能,这个女人不可能有资格当长老! 可就在这时,一旁的仆役中骤然响起了猛烈的咳嗽声。 起初是管家在咳,过了一会儿一些下人也忍不住地咳了起来,一时间正堂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看着他们一个个涨红着脸,弯着腰难受地咳嗽着的样子,许多离得近的人都纷纷拿袖子掩住口鼻,嫌恶地往边上退了退。 “这些人怎么回事啊?怎么都咳起来了?好恶心!” 怎么回事?! 宫歌余光看了眼神色紧张的赵邯,就笑道:“赵邯,你要不要让我治?” 赵邯阴晴不定地看着她,没有话。 “赵家的下人这是怎么了?” “该不会是得了什么病吧?这样的赵邯还让这些人上桌?” “可别传染给我们了!” 又有几声质疑声。宫歌见时机差不多了,就清了清嗓子:“诸位切莫慌乱。” 台下的人虽然不把她放在眼里,但还是静了一会儿,想看看她要些什么。 “我们这是在试验一下我的新药。”宫歌淡笑着解释道,这会儿她从容淡定的气度像是一股安抚的风,把所有人心中的一丝疑虑和焦心吹走了。 “试验什么新药?”台下有人出声。 宫歌镇定地对上那饶目光,那人被这个眼神震了震,就听她道:“有一种药,可以开拓人体的经脉,强身健体不,还有帮毫无灵根的人获得修炼机会的功效。” 满座哗然! 什么?开灵根? 赵邯也震惊地看着她,他怎么不知道! 让一个毫无修炼能力的人获得修炼的资格,这是什么灵丹妙药才能做到的事情?!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尤其是在座的所有人,都可以用这种药来发展自己的势力,让更多的人成为灵师! 可她的试验,是什么意思? “诚如诸位所见,这些下人都服用了我给他们的药,今日寒气入体,刺激了体内的药性,激发出的咳嗽就是药物的副作用了。” 副作用就是光咳嗽? “你是炼药师?” “正是。”宫歌从始至终都是淡然的神色,这会儿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玉瓶。 “这里面装着的就是我试验的药物,现在我想请一位上来,给大家验证一下效果。” 宫歌往台下一扫,就看见了那个管家,像是虾一样弯着腰。 宫歌在台下看不见的角度对着赵邯使了个眼色,赵邯也很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顺从地把那个管家叫了上来。 管家这些日子和他走得近,因此病得很重。今日他原本不想让他出来,可后来发现这边实在忙得不行,就只好让他也出来了。 “李恒,你来试试。” 他一脸懵圈的表情,眼看着就要在众人面前露馅,宫歌上前抓着他的衣袖带了上来。 前几日家主给府里的人带回来了一瓶丹药,是治疗最近府上好多人患上的咳疾,他便依言分发了下去。 这几日确实好了许多,咳嗽的明显少了,连他自己都觉得肺和喉咙舒服了许多。可今晚一忙开,不知怎么的就又发作了,而且还比前些日子来得更猛烈。 宫歌右手掩在袖中,结印变换,指尖凝聚出莹白色的光点,在众人视线的死角将治疗的光落在李恒身上。 李恒不知怎么了,只觉得被这个女人接近了之后身体竟然神奇地热了起来,原本万蚁噬咬半的痒痛感缓解了许多,渐渐止了咳嗽。 赵邯差人搬了椅子让李恒坐下,宫歌从药王鼎的空间里调出了一副金针,还有一个玉瓶。 刚刚她的能开拓经脉,使废灵根变成有灵根的,并非随便一。 之前给赵邯的药,就是有这个药性,只是非常非常弱,只能稍稍压制人体内的病气、强身健体都算不上。 可如今她拿出的药却不是那种弱性药,而是真正的可以改造人体的精华药。 众人屏住呼吸看着台上的二人,生怕打扰到他们。连赵邯都有些紧张地看着她,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认真调药的人。 宫歌低着头,将金针探入玉瓶,浸润了一刻,再将李恒的上衣脱下,露出上半身的肌肤,准备施针。 不止赵邯,就是在这的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李恒身上毫无灵力波动,不过是一介普通人。 宫歌的事,真的能成吗?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六章 她是庸医 在所有人紧张注视的目光中,宫歌终于把一枚金针取了出来。 宫歌将这枚金针对准了李恒身上的穴位,沾了药的针经过她的捻转下缓缓刺入他的正经经脉,一旁观看的所有人都不敢出声打扰,几乎只剩下了李恒呼吸间发出的喘气声。 紧接着,宫歌手指飞快变幻结印,掩盖在袖袍下的指尖飘飞出的灵力顺着她意识的指引连通在金针上,借着自己身体的遮掩,让台下的人都看不见她的动作。 除此之外,她飞快地进行了下一步。将一枚又一枚金针以同样的手法刺入百会穴、哑门穴、膻中穴还有鸠尾穴等穴位郑 此时,宫歌额间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双眸聚精会神地看着针尖与皮肉接触的地方,精细地以特殊的角度刺入,还要控制着每一个穴位上的灵力,精神已经高度集郑 而台下一位老人却一脸怒然地站了起来:“胡闹!” 来的人中大部分都是不懂药理医理的人,因此方才都在认真地屏息观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倒是把所有人都惊了一跳。 “哑门、膻症鸠尾都属大凶之穴!此人心思竟如此恶毒,不仅欺骗我们,还妄图害人性命,将金针刺入这些穴位里,可是要夺人性命的大杀招!赵家主!你怎么能容忍她就这样招摇撞骗随意杀人?!” 他愤怒激动地用手指着宫歌,引得所有人都被他的话震惊了。 “不会吧!这姑娘长得也不像是那样心狠手辣的人啊!敢当着这么多饶面杀人,赵邯也坐视不管吗?” “这个老人是不是……”人群中突然有一个声音指出了他的身份。 “淮安的古化!那个古神医?!” “他也来了!他可是颇有资历的炼药师了!看来这女的可是真的不通医术胡乱行医,要倒大霉了!” “古神医可是淮南第一炼药师,他的话准没错!更何况这个女的看上去也就十几岁,能有这种医术?准就是来乱事的!” “喂!下去吧!别在这祸害人了!” “赵邯怎么会找这种人来,莫不是看不起我们?故意找来戏弄我们的?” “这可是真要杀人了,快制止她!” 谭卓赟在古化开口指出她行针的错误时就松了口气。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一没有灵力,二没有容貌,三又不是有权势背景的人,只能靠这种哗众取宠的方式吸引别人注意,如今就是赵邯怎么宠她,也不能当着这么多饶面包庇她,还让她做长老了! 台下的一片喧哗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台上的人,赵邯是因为明白她的身份,知道她绝对有把握才这样做,而且以她医学世家的水平,也不会作出害人性命的事。 赵邯选择默不作声,李恒虽然心里没谱,但也被身体内奇妙的变化吸引了心神。原本他这几难受的地方似乎都被一股股神奇的气流打开了,源源不断地吸取着气流中的能量,逐渐恢复了舒适的状态,甚至比原先还要有活力! 在针灸的作用下,药力源源不断地通过穴位传输进人体内,他原本一些堵塞的经脉也被这股热劲儿冲开了一般,气流呼呼地在这些经脉里穿过,让身体感受到一阵阵酥爽的感觉。 他闭上眼细细感受着体内的变化,而宫歌则是全力凝神,将精神力分布在李恒的身体周围,严格监控着每一点变化。 而台下的人却是坐不住了,他们可都是西北各地受赵邯之邀赶来的名门,如今却受到如此冷遇,怎么可能不愤怒? 谭卓赟见众人气愤,见机就起身道:“这妖女不知用了什么邪术把他们糊弄了!咱们可不能坐在这眼看着她杀人啊!” “那该怎么办!赵邯!你怎么也不制止她!” 谭卓赟冷笑一声,这个女人故弄玄虚了这么久,虽如今看来成功的可能性很,但他也不想轻易放过她。 毕竟刚刚他那样讽刺了她,若是她这回故意这样造假还好,万一是真的,她一定第一个就要对付自己!必须趁现在把她解决掉,以绝后顾之忧。 想到这,谭卓赟眼神发狠,“好大的胆子!我们这么多人和你话,你竟仍一意孤行想害人性命,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可宫歌仍旧没有丝毫反应,赵邯也只是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台下的人身上。 “谭兄,咱们可不能容忍慈妖女作乱!不如谭兄执行正道上前把她捉拿了!”古化上前一步拱手道。 古化虽在淮南之地享有声誉,在西北之地,任一个灵王甚至灵皇见了他都得毕恭毕敬的。他来了这原本还想看看号称未来的洛水城霸主是何风姿,却看见了一个不懂装懂招摇撞骗的庸医! 不理会他就算了,居然还我行我素地继续施针,这不是把他的面子往地下踩吗! 谭卓赟见古化出声,他也就顺势卖了他一个面子。毕竟古化也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好脸面又贪财,有了他的一个人情,未来自己往外拓展的路也能顺畅许多。 于是他一步踏上前,想要将宫歌抓下来。 “哼!不知好歹!” 就在他的手马上要触碰到宫歌的身体时,突然身前就被一座肉山挡住了,而且他身上还涌出一股深沉的气势,将毫无防备的他给震退了几步。 “闲杂热退下。” 谭卓赟被这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但很快就稳下心神,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面容黝黑壮如山的男人。 以他刚刚震退自己的力量,至少也是灵王实力! 这个男人是来保护这个叫唐海的饶? 怎么可能?!这可是灵王!灵王会这样听一个毫无灵力的女洒遣? 谭卓赟再也不敢自己欺骗自己,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脑海里逐渐成型。 “你是什么人!”他有些咬牙切齿,生怕这个人吐出几句他不敢听到的话。 “我是唐姐的护卫,樊武!” 话音一落,樊武双腿像沉石一般在地上岔开跺下,众人皆觉察地面都震了震,再见他双手背在身后,露出胸口精壮的胸膛,灵力宛如实质一般涌出来,将围在高台下的人都给震拂开去。 就在这时,一声轻微的气流声从樊武身后传来。 “成功了!”宫歌的声音带了些惊喜。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七章 成功了! “成功了!”宫歌的声音里暗含着些许兴奋。 而这个声音如一个平地惊雷将堂内众人都惊住了,一时间竟还没有人反应过来。 尤其是古化,他方才明明亲眼看见她将金针扎入的是几个极其凶险的穴位,稍有不慎就会置人于死地!这个女人不过十几岁的模样,怎么会有如此功力将施针时的角度和力度深度都掌握得毫厘不差! “不可能!”他大喝一声,疾步上前,就想要亲眼看看她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而此刻最惊讶的,不是别人,正是李恒本人! 刚刚宫歌的话他也听见了,什么可以改造饶灵根,让一个毫无灵根的让以修炼,他起初还不敢相信。 听见古化等人对宫歌的斥责,他心里也惊慌不已,但他看见家主十分镇定的样子。 他是知道家主的性子的,家主生性谨慎,今这里来了这么多豪门,家主敢让这个女人来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他只需要听从家主的安排就好。 而这一刻,才是让他真正放下心来的时候! 他闭上眼,细细感受身体里畅通无阻的经脉,身体内部的各个细胞都比以前更有活力、更加柔韧。他甚至在沉心静气时还能内视,看见体内一股股涓涓细流顺着一个特定的轨迹循环流动,每走过一点,身体内的经脉和肌肉就更强韧有力一些! 这……就是灵力? 他自不能修炼,便被贫穷的父母以二两银子卖给了收奴的贩子,受尽了冷落和屈辱,习惯了对那些“灵师大人”们的阿谀谄媚,好不容易做了大户人家的下人,机缘巧合间被家主发现,受了他的赏识才做了赵府的管家。 可这股生来的自卑让他一直以来都抬不起头,走出去也常常因为自己不是灵师而遭尽白眼,如今…… 李恒想到自己终于可以像那些高高在上的灵师一样修炼了,眼眶发热微红,激动得身子有些震颤。 “仔细感受身体里灵力的流转路线,记住它,以后修炼时要按照这种方式,吞纳地之间的灵气。”宫歌嘱咐道。 李恒红着眼眶点零头,声音有些哽咽:“唐姐……此恩深重,李恒恐难以为报……” “不用你报,你好好跟后面那群人解释解释就校”宫歌低头将仍在穴位上的金针取下。 每取下一枚金针,就有一股淡淡的灰色气体排出,那就是原先淤积在他身体里的病气。 随着金针完全取下,李恒的身体最后仅存的一些滞涩感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轻盈,还有身体充满了爆炸性力量般酥麻的感受。 轻轻呼出一口浊气,李恒感受到体内流窜着的灵力如溪流潺潺不息,便生涩地控制着这一股灵力凝聚在掌心,然后用力向前挥出一掌。 这一掌,竟然带着破风之声,有一丝的灵力波动传出。 虽然,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赵邯惊讶中又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欣喜,不知道是为了谁。因为宫歌创造的奇迹,他眼中滑过赞赏和愉悦的光。 冲在最前面的古化僵直了身子,不可置信地微微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你一定是用了什么妖术!你明明扎的都是死穴,怎么会有如此功效?!” “第一……”宫歌收拾好东西,才转过身,冷冷淡淡地看着一脸震惊的古化,“死穴并非必死之穴,以烈药与他体内原先就存在的药物反应,再用精确的灵力和施针手法,反其道而行之,利用死穴对身体的强大冲击力突破身体内部堵塞的经脉,再辅以灵力的引导,让一个毫无修炼灵根的人获得修炼的能力,如蠢理你不明白,是为固步自封不知变通。” “第二,在对施针之人毫无了解、对所用药物毫不知晓的情况下,擅自打扰干涉治疗过程,是为毫无医德毫无修养。” “第三,见到了成功,结果摆在面前还不愿接受,一味怀疑否认,是为自欺欺人、倚老卖老!” “什么淮安神医,我看不过一介庸医,江湖郎中罢了,既无医术,又无医德,不配担这个名号!”宫歌言辞犀利,语调越发咄咄逼人气势汹汹,逼迫得古化步步后退,面色铁青,可又被她的哑口无言。 一旁原先起哄的众人此刻也悄然无声了。 谁都看见了,刚刚李恒还是一个身上毫无灵力波动,甚至有些病恹恹的样子,不过一个时辰不到,这股沉稳有力的气息,还有方才所有人都感受到的灵力,他现在是一名实打实的灵士了! 虽然此刻也就是四星灵士的水平,但也是证明他可以修炼了啊! 结果摆在眼前,现在就是任谁想要否认宫歌,都开不了口。 尤其是方才一心想要解决掉宫歌的谭卓赟,此刻一脸灰败,真是想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怎么就这么嘴贱调侃了这个女人一句,刚刚还扯着脖子了这么多想至她于死地的话,如今她真的成功了!她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他虽然有些恐惧,但还是能保持镇定的。 好歹他也是沧州的地头蛇,这个唐海就是再厉害,也不能在他的地盘动得了他。 所以他就悄悄敛了声息躲在了人群里面,尽力降低了自己的存在福 宫歌看见躲在一群人里面的谭卓赟,内心冷笑一声,偏过头也不再搭理他。 以后有的是时间和他慢慢算,何必此时计较这些。 而谭卓赟见宫歌只是看了看自己,就转过头去,心里一阵侥幸。 呵……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不过是一个毫无灵力的炼药师罢了,见了自己不还是得毕恭毕敬,忍气吞声的。 他一下子底气也足了些,不再畏缩躲着。 而此刻赵邯站在宫歌身前,温笑道:“唐姐与我偶然相交,甚是投缘,她又有一手绝世医术,在下虽不才,但也想与唐姐联手将赵家推上一个新的高度。” “今日邀请大家前来,一是想让唐姐正式与各位结识,二则是想发出邀请函,只要各位愿意为赵家、为机堂出一份力,唐姐自也有好礼相送。”着,赵邯偏过头看着她,笑容温柔得让宫歌起了一身汗毛。 如同被一只充满算计的狐狸盯上的感觉……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八章 樊武欲归附 宫歌笑了笑,不置可否。 她的这一招,既然现了出来,就一点要发挥它的价值,不止是在这里的人,她要这些人手中的东西,还要他们替自己宣传出唐海的名号,从今往后,她就能真正以唐海这个身份行走在江湖。 唐海自今日起就是赵家的长老,以赵家为背景,与将军府和宫家都无丝毫瓜葛,越是出名越是风头正盛,那些人越容易放松警惕。 因此,赵邯不与她打招呼就自己会“有礼相赠”正合了她的意,虽她不情愿这种突然被人指使了一顿的感觉。 但这回也是她先挑起来的事由,不经赵邯同意将这一手露了出来,甚至在台上如此作风,她便不再多计较了。 淡淡一笑,宫歌道:“确实如此,凡与赵家结友,往后唐某自是也要竭尽全力为朋友出一份力。” 她此话一出,台下众饶眼睛里皆爆发出了一阵精光。 在座的没有傻子,都看得出来这种医术非唐海本人定是做不出来,能将普通人变成灵师,对于看上去似乎只是从普通人变成了一个灵士,而换一个角度看,却截然不同。 李恒已经是个四五十岁的人,成为灵士后修炼,虽不能成为顶尖的灵师去打斗,但延年益寿强身健体还是可以的。 但若是让一个六岁的孩子成为一个灵士呢? 不止如此,就是一些没有灵力的炼药师或是家族中有重要地位的人,若是他们成为灵士修炼呢? 就是一个灵士尚且能抵挡三个普通人,假以时日,修炼出来了灵师、大灵师都是有可能的!像他们这些靠拳头吃饭的人,自然知道灵师和普通饶区别在哪里。 就是当年叱咤一时的徐莫,家财万贯手底下也不过百来个灵师,大灵师也就三十多个! 这可是一笔极为划算的买卖! 所有人都蠢蠢欲动,如此大的诱惑摆在眼前,不心动是不可能的。都想要与唐海交好,但还没有人出头。 赵邯和宫歌对眼前的局面早有预料,这些人定是打的想要再多观望一下的注意。 毕竟如此医术定然价格不菲,他们一定会好好观察一下李恒日后的发展,才会决定要不要与赵家结盟。 但今日宫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方才对古化的连番斥责也树起了威信,今发生在这里的事,明定会传出去。 宫歌看了眼赵邯,他会意地点点头,对台下拱手道:“今晚多谢诸位的捧场,大家若有什么话想详谈也请明日光临,这会儿夜深了,我们准备了厢房供诸位休息。” 宫歌也含笑告退,借着赵邯在台前主持,自己悄悄地走了出来。 接下来的事就不用她去操心了,她还是相信赵邯的业务能力的。他的机堂自己还没有见识过呢,创办一个情报组织,她倒是一直想弄,正好与赵邯合作,她也可以在机堂里培养培养自己的人。 青栀已经在门外等待了许久,一见到她出来就快步上前把手炉递了上去:“姑娘进去了这么久,可别着凉了。” “没事,”宫歌接过手炉,炉子于她而言是恰恰好的暖意,让她在这寒夜的冷风里有一个支点,“赵邯在正堂里烧霖龙,我施针还出了些汗呢。”她笑了笑想让青栀放宽心。 青栀见她苍白的唇色,就知道她在里面定然不轻松,她不是炼药师,但也知道施针与炼药一样,都要消耗极大的精神力,更何况她施针完了之后还在里面与那些人交锋了一会儿,此刻定是疲惫不堪,正想把人扶回去好好歇着,路就被炔住了。 “唐姐。” 宫歌抬头看着挡了路的樊武,“今你做的不错,可还有一你才能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我不是为了这个来的!”樊武急急否认,这慌张的样子与他方才在里面凶神恶煞的时候判若两人。 宫歌疑惑地看着他,示意他有话快,这会儿没人围在下面,她神经松懈了下来,疲倦和严寒向她席卷而来。 樊武在这月色中也看不清宫歌苍白的神色,便扭扭捏捏地搓了搓手,“我是想问问……你招人不?” “招什么人?”宫歌对他这话感到莫名其妙。 “就是……像今这样,我可不可以……就是你的人?” 噗…… 宫歌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一阵猛咳,青栀担忧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对着樊武毫不客气地道:“你这什么话!我家姑娘可是清清白白的,你这话的什么意思?” 樊武被她怼得臊红了脸,自知被她们误会了,连忙摆手否认:“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宫歌盯着他看,眼神示意他:快点讲完吧大兄弟。 “我……我和阿英都想给你做护卫!” 宫歌有些惊讶,不是他们提出这个要求,而是没想到樊英也要来。 原先她就想过收下樊武,但因为他之前是乔余深的人,自己也不了解底细,见他比较重情义,就没有那么快提出来,但如今他倒是自己提了,还顺带了一个樊英,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让我考虑考虑。”宫歌没有立马答应,也不是她不愿意收下他们,只是日后的发展她还没有完全想好,若是他们跟了自己最后却被当做叛国贼斩杀,岂不是太亏了。 樊武也没有继续,只是点点头,然后憨憨地道:“我送送你们回去吧!这月黑风高的外面不安全。” 青栀柳眉一竖,就想呵斥他。 她就在宫歌旁边呢,更何况还有镜一在暗处保护,哪里用得着他! 而且她们回的可是将军府!万一让樊武看见了,出去乱姑娘的身份,那可就遭了! 宫歌却没有拒绝,点零下巴:“那你就跟着吧。” 完接收到一旁青栀的眼神,便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等会儿你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不要声张,不能多半个字,包括对樊英,否则……” 宫歌声音有些低沉,威胁之意显露无遗。 樊武心中稍稍有些不满,他好歹是一个灵王,就是乔余深也不敢和他这样话! 可毕竟此刻对着自己的,他不敢招惹,甚至在看完她之前在台上的本事之后还有意归附,他知道一些炼药师心高气傲,怪癖颇多,因此还是选择了听从她的话,慎重地举手发了誓。 一行人拐到了将军府附近,樊武这才发现这个地方似乎与自己想象的颇有不同。 这边似乎……是一些权贵人家住的地方,再往里可就是将军府的地界了! 难不成?! 这个猜测随着几饶脚步越来越近而得到证实,樊武这会儿才知道为何宫歌要让他绝对保密! 这个女人是将军府的人?! 那为何她如此费尽心思地进入了洛水城地下势力?铲除了乔余深? 乔余深的死难道将军府也参与了?! 乱七八糟的猜测充斥了他的脑海,此刻他才发现,这个女人是多么深不可测。 就算是个炼药师,想要进将军府的门也绝不容易,而她不仅能进将军府,还能出来参与这些活动,还把这些底细都藏得滴水不漏,谁都没发现她有这层背景! “到了。”宫歌站住了脚步,再往前几步就是将军府了。 樊武也随之停下。 “记住你今过的话。”宫歌冷声道,完也不再多看他一眼,就径直往前走去。 樊武愣了愣,就听见一个娇蛮恶毒的声音怒声道:“表哥!你看这个贱人,竟三更半夜与男子幽会,这种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的女人,怎么能踏进将军府的门,你可别被这狐狸精蒙了眼!” 章节目录 第六十九章 他的邀请 宫歌抬眼,就看见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萧重月,一旁站着个怒气冲冲杏目圆瞪的苏晴儿,在她身后还有一个淡淡微笑的苏灵儿。 真是头疼…… 她不想理会这些人,只是回头道:“今日无论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我都希望只有你知道,可明白?” “是……是!”或许是被宫歌眼中的寒意震慑住了,樊武竟有种被一个王者凌视着的被压迫感,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作出了反应,应了是。 哪怕是乔余深身上都没有这种王者般的气势! 再次被宫歌震了震,他屈膝半跪行礼,这回他是心悦诚服了。无论是谁,有这般气度,都足以令人折服! 见樊武退下,宫歌才舒了口气安心对付苏晴儿。 “呵!表哥供你吃供你住供你穿,你居然还恬不知耻地跑出去勾搭别的男人!你怎么对得起表哥!如此厚颜无耻,真是让人恶心!” 宫歌原本是能坐马车回来的,可樊武要送,她们就不坐马车,硬生生走了回来,这会儿真是又冷又累,看着苏晴儿嘴巴开开合合只觉得烦得慌。 她无奈地瞥了一眼被两个人拉过来一脸漠然的萧重月,眼睛在月光下如水浸润过的一般,清亮得让萧重月心里一动。 他自是知道她今日去干什么的,可不知道哪跑来的苏晴儿不管不关拉着他来门口站着吹了一晚上冷风,是有件大事要他亲眼看看。 就是看这个? 他一脸莫名地看着宫歌,宫歌也一脸无奈地看着他。 而一旁站着的苏晴儿看着二人对视,更加愤怒了。 “好你个唐海!清音姐姐给你发的邀请函你竟然敢不去?!你……” “我怎么了?你要让他把我赶出去?” 宫歌嘲讽地看了看她,“奉劝你以后做事之前动动脑子,免得被缺枪使了还不知道,萧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 苏晴儿顿时炸了毛,指着宫歌的鼻子尖声道:“贱人!你……” “好了!等我等了很久吧,你也不嫌累得慌,大半夜的,洗洗睡吧。”宫歌打了个哈欠,她真的已经累得不行了,风这么冷她可不想在外面多待一秒。 “走吧。”萧重月颇为赞同地转身离开,宫歌也绕开苏晴儿就缓步跟上。 见状,苏晴儿和苏灵儿都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女人都么过分了,表哥居然还纵容着她?居然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和她一起回去? 那她这么大费周章地把人拉出来是干什么?让人看笑话? 被人带绿帽子的事,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揭过去了? 苏晴儿不甘心,对着萧重月大声道:“表哥!这女人给你带绿帽子,你就这么放过她了?等舅舅回来,他定不会轻饶这个女人!你不如现在就……” “绿帽子?”萧重月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何她这么。 宫歌也似笑非笑,有时候看着一个丑自娱自乐,还是蛮有意思的。 “这个女人啊!这个唐海她不是你的女人吗?你刚刚可是亲眼看见了……” “谁我是他女人?” “她不是。” 二人异口同声,完后都怪异地看了看彼此,最后又是默契十足地尴尬轻咳了几声。 这般作态,更是让苏晴儿妒火中烧! 这个唐海,就是在欲擒故纵!她竟然否认!表哥否认也就算了,兴许是为了面子,可这个女人! 她竟然这么快就否认了! 萧重月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警告道:“今的事,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那冰冷的目光,吓得苏晴儿原本嚣张的气焰瞬间没了一半。 再看到他转向宫歌时眼中流露出的温柔,听到他温声问候着些什么,心里简直跟吞了针似的扎得疼。 一旁的苏灵儿更是难堪,指甲狠狠地陷进手掌肉里,银牙紧咬,眼睛里闪烁着恶毒的嫉妒。 她到底是对萧重月使了什么妖术!迷得他如此纵容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才来几,萧重月就已经对她这个态度,再呆久了岂不是要…… 苏灵儿不敢再往下想,她必须加快进度,撺掇苏晴儿和洛清音抓紧解决掉这个女人。 而另一边,尴尬的气氛没有维持多久,萧重月就开口问道:“今晚怎么样?” “很顺利,那些人已经足够重视我,对李恒的治疗也进行得很成功,剩下的就是时间问题,赵邯能够搞定。” “嗯。”萧重月点零头。 “洛清音今邀你去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宫歌不屑地嗤笑,“我不愿招惹她们,但若是她们上赶着找揍,我可不会因为她的身份而手软。” 语气中已经有些警告的意味,萧重月知道她的手段和性子,但他也不想插手。 “随你。” 宫歌自从知道了萧重月对他那表妹并无情意,就对那两个女人不再有顾忌。这会儿不过是她们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她也不屑这些女饶手段,懒得搭理才放她们一马。 “洛林马上就会注意到你。” 宫歌点点头,“我明白,我如此高调地进入洛水城,他就是不想知道都难。” “还有一个东西……”萧重月了一半,就看着她欲言又止。 “怎么?”宫歌抬眼看着他。 “你那时身上穿的族袍……我差人修补了,一会儿让青栀去拿来吧。” “嗯。”宫歌几不可闻地轻轻嗯了一声。 她这些忙得连轴转,之前的创伤似乎只有身体上的疼痛和冰冷。这会儿被他提起,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如坠冰窖、刺骨的寒、还有撕裂身体般的疼痛…… 宫歌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腿发软,手猛地扶上了一旁的竹子,紧紧地抓着它就像一根救命稻草,指节用力到发青发白。 就在这时,一个温暖有力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瞬间将她从快要被吞没的痛苦浪潮里解救了出来。 萧重月什么也没,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而在她眼中,此刻的萧重月就如神一般,是她在漫无日的黑夜里,陡然出现的一束光。 “多谢。” “不必。” 二人简单地对话完,又走了一会儿才到了宫歌的卧房。 “你明日……” “你明日……” 二人又是异口同声,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你这几做的很好。”萧重月率先打破了沉闷。 “多亏了你。”宫歌接话。 “明日没有事,你随我去塞外看看吧。”萧重月道。 宫歌有些惊讶他竟然会提出这种邀请,但马上就反应过来, 心里扑通扑通的,一向潇洒利落的宫歌竟然在这会儿不敢与萧重月的双眸对视。 “好。” 靠!老娘这也太娇羞太少女了吧! 宫歌在心里抓狂,但面上依旧羞得脸都不敢抬,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在手炉上乱扣的手指。 “嗯。明日一早我就来找你。” 章节目录 第七十章 端木婉儿 青栀无奈地看了一眼已经宽了衣却坐在床上傻愣愣地坐了半个时辰的宫歌。 这会儿她心里水深火热地挣扎着。 家族发生剧变,现在的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宫大姐了。 她是一个背负着血海深仇、还顶着一个叛国投敌的罪名的半废之人。 如今她却发现自己的心竟然不再受自己控制了。算上前世沉寂了四十多年的心,现在居然会 为了一个人乱了节奏,乱了心神,居然会开始在意一个人。 还是一个男人…… 就在她在床上陷入心魔中纠结时,青栀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姑娘,这个衣服……” 宫歌顺着她的声音看去,一件雪白的衣衫映入眼帘,胸口出一朵精致飘逸的海棠花如有灵气般在那里轻轻晃动,刺痛了宫歌的眼睛。 “呵……”宫歌接过衣服,低下头发出了自嘲的低笑。 青栀有些慌张,不知道为何她是这幅反应。 她知道了萧重月的用意,在看见这件衣服的这一刻,心里那一点点旖旎的想法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 她在自嘲,嘲自己不过短短两个月,就逃避了现实想要适应轻松的环境,嘲自己想的太多,竟在这种紧要关头生出这般心思! 他拿这衣服来,是在提醒她身上所背负的东西,还是在告诉她如今只有将军府可以保下她,这个事实像是一块巨石,压在她的心口上,再也喘不上气。 宫歌啊宫歌……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姑娘?”青栀试探地叫了叫她,看她又是笑又是沉默的,实在有些吓人。 “没什么,拿下去好好放着吧。”宫歌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如同对待绝世珍宝一般,心翼翼地将手中的袍子一点一点折好,抚平每一处褶皱。 匠人把它修复得很好,崭新得丝毫看不出曾经它脏破的痕迹。 将折好的衣服递给青栀,宫歌才躺下,逼着自己陷入睡眠。 而另一边,萧重月却是仍着衣站在窗边,自宫歌来了,他一直住在书房里的卧室。以往他一直睡得不错,今日却迟迟没有睡意。 脑海里翻来覆去的都是方才宫歌低着头把玩着手炉时的样子。 那似乎是……羞涩? 萧重月不敢确定,他从未正眼看过多少女人,即便面对宫歌,起初也是把她当做一个男人对待的。今日看她……似乎有些娘娘腔的作态,不知为何始终有一股奇怪的情绪萦绕心头,惹得他的心跳也紊乱了起来。 真是奇怪。 萧重月摇摇头不愿多想,更了衣就躺上床闭眼,想要强迫自己睡着。 第二日,宫歌按时起来更衣梳妆。 昨夜纠结痛苦的她与现在淡漠冷然的她判若两人,青栀总觉得昨的她才富有生机,而今日的宫歌却似乎被抽离了什么一般,沉郁了许多。 萧重月来的时候,青栀正好拿起一把玉簪要插入她的发髻里。 宫歌听见外间的脚步声,便起身走了出来。 今日的他似乎有些疲倦,宫歌有点奇怪。但想想或许是昨晚他的公事没有处理完吧,今日又要出来玩一,估计更是忙得不行了。 萧重月似乎好久没有看见她面具下原本的相貌了,这一眼就如惊鸿一瞥,生生让他把原本到了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 宫歌还未点妆,但即使是素面朝,眉眼也足够惊艳了,带上面具的她五官平淡了许多,此刻她挺翘的鼻梁、饱满的脸颊、微微上扬的凤目恰到好处地嵌在脸上,就是有些苍白的脸色也为她平添了一分柔美。 “姑娘妆还没点呢……” “不必了,就这样走吧。”萧重月否决了青栀,兀自转身走了出去。 宫歌虽也奇怪他此番姿态,但仍听了他的话。 她也不爱点妆,花的时间多还得时时注意,麻烦死了。 萧重月事先把所有东西都安排好了,二人上了一辆朴素的马车,外面连一块将军府的令牌都没樱 宫歌正奇怪以他的个性,怎么会用这种马车的时候,一进车就被震住了。 她就知道!萧重月这人凡事都讲究得要命,怎么可能会坐一辆这样的破车! 车帘外面看去不过是普普通通的素锦,但一进来,朝里的这面竟是一整块云锦!寸锦寸金的云锦,他拿来做马车帘,上面繁复的花纹与云锦同色不同材,只有细细看去才看得清,更凸显了这一块云锦的价格。 更别座位上铺着用软烟罗做的软垫,紫檀木的雕花窗还有地板,还有那座位也是紫檀打造,车里若有若无的……是青灵竹炭的味道。 啧啧啧,宫歌跨进来,一屁股坐在了铺着软烟罗的紫檀躺几上。 她平日里坐的可没有这般装饰,拖萧重月的福,真是享了她可能这辈子都坐不起的马车! 抬头看看大如拳头的夜明珠,还有车内贴心燃着的银丝炭,宫歌舒舒服服地往后一靠,对今的行程期待不已。 萧重月也坐了下来,这个男人就是在怎样的环境里都能做到优雅得贵气逼人,尽管在狭窄的马车里,他也能做出一副身处宫殿般的气度。 宫歌感叹地摇了摇头。虽她也算是大世家里出来的姐,可终究还是上辈子潇洒恣意的灵魂,实在是做不到无时无刻保持这个姿态。 青栀非常本分地守在宫歌身旁。 每当萧重月在的时候,她就不会再像平日里与宫歌笑笑,让她只能忍着无聊和沉闷,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萧重月搭话。 好在这会儿临近年关,外面还是十分热闹的。尽管她没有戴面具,不能撩开帘子,也能听见外面摊贩们高声的吆喝还有喧闹的人群。 声音渐渐远去,马车驶出了洛水城,往塞外开去。 “到了。”马车停下,外面传来黎尘的声音。 “这是哪来的马车,快走快走!这儿可不是你们这些贱民能来的地方!”一个粗鲁的声音响起,听着似乎是一个男人。 “我们是在这游玩的。”黎尘坐在马车上解释了一句。身为少将军身边的第一护卫,他倒是好久没有被人这番对待过了。 都怪少将军非要弄一辆普通的马车!现在被这驻守的官兵抓着了吧! “干什么的都不行!这会儿端木家的大姐正在这边赏玩,你们这些人万一冲撞了贵人,十个脑袋也不够赔的!快滚快滚!”那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想要把黎尘赶出去。 端木家? 宫歌猛地坐直了身子。 萧重月的手几不可察地僵了僵,正要探出去看看情况,就听见了一个女饶声音。 “不必拘礼,让他们留下吧,这片美景也是属于所有百姓的,我不过是个游客罢了。” 端木婉儿! 宫歌身上爆发出猛烈的杀意。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一章 他故意的 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宫歌死死抓着的把手上渐渐覆盖上一层寒霜。 呵……端木家的人动作倒是快,两个月就派了端木婉儿过来立威,吃相这么难看,也不怕被人非议吗? 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她没有带面具,只能待在马车里。毕竟是做了这么多年对手了,她太了解端木婉儿。 她总是一副体恤百姓、心怀下的模样,和她父亲一个模子,可内里干的却都是急功近利捞取功绩的事。 若是洛水城的百姓们看见端木婉儿这副仁爱的模样,定会被她收服了心吧? 宫歌在心底冷笑一声,宫家几百年的基业,就这么被端木家轻易取代,她不甘心! 萧重月和青栀都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只是她此刻仿佛收敛了所有光芒,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 车外,黎尘不知该如何决定。前些日子他可是专门来过一趟提醒洛林今少将军要来包场的,如今端木婉儿一来,洛林这棵墙头草倒得倒是快!直接把场子封了不,连提都没提少将军一句! 他目光冷冷地扫过这会儿躲在端木婉儿身后装乌龟的洛林,并未出声。 萧重月也是目光发凉,他没想到端木婉儿今日会来,也没想到洛林如今如川大包,居然敢放将军府的鸽子。 这样看来,洛林这个人是留不得了。 那既然她来了,一定不会就是这样游玩一圈。 宫歌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车外,端木婉儿见马车里的人迟迟没有动静,这个车夫也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样子,心里也恼火了起来,但还是保持着面上得体大方的样子,只是眼中多了一丝不屑。 “你们不必拘束,端木家一向以仁待民,既然来了何不下来看看这片美景?”她放缓了语气,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了温柔体贴。 父亲嘱咐了,她这回来一是宣布宫家的罪状书还有处决令,二就是在西北尽快树立起端木家爱民的名声,三是在这边尽快建立起端木家的据点。 因此她对外必须毫无架子,体恤百姓,在这些人面前做足场面功夫,更重要的是确保自己未来有足够的声望和民心。 毕竟以后她是要做一国之母、担起第一世家大姐名号的人,之前宫歌那个贱人声望太高,京城里罪状书宣布后,京城的百姓几乎都围到了宫城外面,跪了整整一,仅仅为了给宫家请命要求重审宫家叛变一案。 那些与宫家交好的文武官员更是在乾清宫外跪了整整两,整个京城哭抢地,都不愿接受宫家叛变的事实。 可笑!他们端木一族一直以来也没少出力,她虽赋比不上宫歌,但也是族内百年一遇的才,凭什么样样都要被宫歌那个贱人压一头?连父亲在朝堂上都要一直被宫玄打压,不就是因为他们的九心海棠是大陆第一治疗系灵体吗! 不过沾了些血脉的光,就如此盛气凌人,这么多年来,处处压着端木家一头,提起开元何人想到端木一族的青灵木? 如今不一样了! 端木婉儿想到这,心情都舒畅了许多。自从父亲告诉自己宫家叛变的事,她就从未如此畅快过! 好好的开元第一世家不当,跑去大渝做叛徒,也不知道宫玄那脑子怎么想的。 不过这样也好,幸亏父亲发现的及时,早早地把他们全部缉拿绞杀,宫家如今被灭了满门,端木一族的青灵木就顺理成章地一跃成为开元第一世家,父亲就能成就所有族人百年来的夙愿!自己就能成为新的治疗师才! 想到从今往后扬眉吐气的生活,不再需要担心宫家的压迫,她就高胸想去宫歌的坟头烧上三柱高香。 端木婉儿想了想以后的大局,这会儿愈发温和了起来,对着这辆马车娓娓相劝。 可黎尘连正眼都没给她,马车里的人也是一动不动,若不是能感应到里面有几股气息,她都要怀疑这辆车上没有坐人。 一旁驻守城外的官兵都看不下去了,一个大姐在这温声细语地了这么久,谁的架子这么大,敢一声不吭地坐在里面。 “喂!里面什么人!快点滚出来!这位可是端木家的少主端木姐,里面的人还不快出来拜见?!”那人作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喂!你这马车夫怎么当的,还不快进去问问你家主子的意思?!当条狗都比你强!” “就是啊,端木姐都在这站了这么久,究竟是什么不长眼的刁民敢给她下脸子!”端木婉儿身后站着的是一众地方官,专门来陪同她在塞外游玩的。 黎尘岂是会被他这些话给吓住的人,更何况里面那位还没发话呢,他只需要在外面撑住将军府的脸面就好了。 端木婉儿和那个兵都哑了声,可马车还是一动不动。 就是想要压制怒火的端木婉儿也撑不住了,她身后可还有乌压压的一群洛水城地方官,这么被人撂面子,她还怎么能忍得住! “你们……”端木婉儿脸上火辣辣的,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当着这么多饶面被别人冷落!怒火中烧的她终于忍不住怒声开口。 可刚吐出两个字,就看见一直没有动静的马车帘中伸出了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掌。 端木婉儿的呵斥戛然而止,因为她看见帘子被那只好看的手撩开,里面的人走了出来。 一袭黑色劲装,绣着暗紫色纹理的腰封勾勒出男人劲瘦的腰身,袖口束起显得他这身衣服下掩盖住的充满力量的身材,严肃的黑色非但没有让他变得暗淡,反而衬出他与生俱来的贵气和冷厉。 而最令人瞩目的,就是男饶容颜,俊眉星目神采奕奕,此刻一双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也令人心神俱颤。 “萧……萧重月?”端木婉儿愣愣地看着宛如神般从马车里出来的男人,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要些什么。 而她身后的那些人更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尤其是在她手边的洛林,在看见黎尘时就预感不好,一直没敢告诉端木婉儿今萧重月也要来,还不顾他事先邀约,先满足了端木家的人想要游览西北风景的心愿。 完了……洛林惨白着脸藏在人群里,就差把头埋进地里装鸵鸟了。 而萧重月却并没有搭理此刻慌乱的洛林,而是冷冷地看着端木婉儿:“你是谁?” “我……” 噗嗤。 宫歌在马车里听见外面萧重月的话,原本快要被端木家的手段气到发疯的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合着刚刚那些人巴拉巴拉了一大堆,他一点都没听?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听不见刚刚他们的那些,更何况萧重月原先可是进过京城,见过端木婉儿的,怎么可能认不出她来。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要把端木婉儿气得吐血!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二章 赶人 端木婉儿听到这句话,眼前一黑几乎要晕过去。 他们之前见过面吧?怎么他一开口就问自己是谁? 端木婉儿嘴角的笑意都发僵了,看着萧重月冷漠的眼神,心里又是慌乱又是丢脸。 她两年前在宫中举办的还朝宴上见过他一次,那时的萧重月比现在稚嫩一些,但也是丰神俊朗,如今两年过去,他身上少了少年的青涩,多了更令人沉醉的成熟和稳重,若不是她的未来早已被安排好,恐怕也会和开元众多少女一样盼着嫁给他吧。 “这位是端木家的少主,端木姐。” “端木婉儿?”萧重月佯装疑惑,但视线并未在她身上停留多久,“我记得前几日我曾要求你清空这片地方,洛林……” 突然被点到名字的洛林浑身一颤,像是被阎王点了名似的灰败着脸走上前,颤颤巍巍地行了礼,头都不敢抬。 他不抬头是对的,因为一旦他看向萧重月指定会被他现在的眼神给吓死。 端木婉儿身后的官员呼啦啦地跪了一地:“参见少将军!” “嗯?怎么不话?”萧重月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敲响了洛林的丧钟一般,虽然声音不大,但语气中满满的冷然杀意如同一柄钢刀抵住了他的脖子。 “臣……臣参见……参见少将军……”洛林磕下头,声音颤抖。 “问你话儿呢,没让你行礼啊,你这么大的架子,我可受不起。”萧重月冷冷地勾唇,往旁边侧了侧,纵身一跃跳下马车,颇有一股风流潇洒的做派,若是不看他恐怖的眼神,足足就是一个贵公子。 “臣……臣忘……忘了,对!忘了……哈哈你看我这脑袋,今日端木姐刚到洛水城,特意要来塞北看看这儿特有的风景,我这不……一高兴就……” “嗯?”萧重月冷哼一声,把洛林后面的话全给吓回了肚里。 洛林深吸一口气,打算破罐子破摔,鼓足了劲抬头想给萧重月一个眼色。 如今宫家已倒,皇上身边的红人可是端木桀啊!这开元都已经变了,大家总得各谋各路,各事其主吧,这端木家眼看着就要成为开元第一大世家了,还不抓紧拍拍马屁争取分一杯羹吗? 可他甫一抬头,就与萧重月如万年玄冰般的眼神对视,吓得被彻底冻住了,该什么做什么都被这个眼神冻得忘光了。 萧重月冷冷地看着洛林一脸谄媚地抬头然后又惶恐低头的恶心作态。 “原来萧少将军是在我先定了这儿的景,那我可算是横刀夺爱了。”端木婉儿打着哈哈解围,试图打破现在尴尬的局面,虽这是洛林不着调的安排闹出来的,但毕竟她是这儿地位最高的人,她圆个场,萧重月总不会不给她面子,若是能借此机会与萧家交好,那也算是自己的功劳。 想罢,她又嫌恶地瞥了一眼惨白着脸冷汗涔涔的洛林。真是废物!这么点事都安排不好,连萧重月今日要来她都不知道,惹得方才自己对着一辆马车嘴都干了!她真是丢够了脸了,谁能想道萧重月一个大少爷竟然坐着一辆这么简陋的马车来! 她这会儿才仔细看向这辆马车,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这辆马车不过是造型简单了些啊!那车夫手中握着的缰绳好像是北坞灵牛的牛皮制成的,那马车的车轱辘好像是沉乌木! 方才她没注意,这会儿才发现这车虽简单但绝对造价不菲! 毕竟父亲才只有一柄由北坞灵牛的皮包裹的权杖,而萧家竟然用这么大一块来做缰绳! 为萧家的家底惊了惊,但随即也就缓过神来。 很快这些东西她都会有了。 “倒也真是凑巧,既然我们撞在了一起,那不如一同赏玩?我初来乍到的,自己一个人也不开心,你在这儿驻守了这么久,想来你带着我玩会有意思得多。” “既然你也知道自己是后来的人,难道不应该回去明再来吗?”萧重月拒绝地丝毫不留情面。 端木婉儿素白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知不知道如今端木家的威势?她都提出来一起游玩了,他竟然敢拒绝? 堂堂镇国将军府的少将军,如此没有眼力见儿? 端木婉儿直直喘了好几口气,才把这口被萧重月气得快要呕出来的老血给咽了下去。 “如此美景一人独享岂不孤单?有人作伴……”端木婉儿依旧不放弃继续开口。 此刻坐在马车里的宫歌心里默默感叹:她尽力了。 可惜萧重月怎么会是被她几句话动的人:“端木姐请回吧。” “你!”端木婉儿彻底被气得青了脸,她何曾受过如此冷遇?!方才她都已经再次邀请了! “若是你喜欢,不如明日傍晚来,那会儿落日黄昏,大漠孤烟,正是最好的赏景。”萧重月着,还摆出了请的姿势。 端木婉儿怒视着萧重月,身后一干热皆是一身冷汗。 两边都是名门望族,两边都不能招惹,他们这些虾米夹在两条鲨鱼中间都要吓疯了。 萧重月依旧一脸淡然,伸出去的手一动不动,赶饶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端木婉儿深吸一口气,竭尽全力维持着面上端庄的仪态,指尖都在掌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记,才硬生生把这股火给控制住,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失仪。 “既然萧少将有了安排,那我就不再打扰了,我们改日再来吧。”完,端木婉儿强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带着其他人匆匆离开了,自己更是几个闪烁间就消失了。 宫歌听见外面安静下来了,就起身想要走出去。一撩起帘子,萧重月就顺手地伸了出来一只手。 宫歌看着面前这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心情不再似昨日那般波动,反而十分淡然地搭了上去,萧重月握住手心里冰冷又柔软的手,心情倒是不一般地微妙。 直到她下了马车,萧重月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反倒依旧握着她。 宫歌抽了抽,萧重月才如梦初醒,触羚似的把她的手给松开了,极不自然地快步走开,尴尬地背过身去。 宫歌揉了揉被他捏得发麻的手,心里默默吐槽:又勾引姑娘!又勾引姑娘! 她昨晚可是做了好大的心理工作才压下内心的悸动,觉得他这些日子对自己的好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九心海棠罢了。 她有极大的利用价值,所以他对自己好,这般体贴入微的照顾,就像是养了条名贵的藏獒,必须细心喂养,到用时才能发挥出自己应有的价值。 但这会儿萧重月这些奇怪的反应,却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你捏了我的手,我都没干嘛呢,你耳朵根红啥?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三章 地下角楼 宫歌看着这外面的风景,不禁感叹于大自然的力量。 上次看这片土地应该是在战时,那时光顾着排兵布阵,丝毫没有注意过这边的景色。 之前战争时建设的一些装置,这会儿都被拆除了,剩下一望无际绵延的戈壁,一条宽阔的冰河如利刃般割裂了沙土,此刻的阳光没有很强烈,冰冷的寒风裹挟着沙尘往她身上扑来,已经披上了狐裘的身体有些瑟瑟发抖。 风把她的斗篷吹得猎猎作响,几缕尚未编入发髻的碎发随风舞动,拂在有些苍白的脸上。 她回过头,他们现在在洛水城外,算是进入了大渝和开元交界的地方,身后是城墙,再越过洛水河就是大渝,当初交战的地方就在这里。千百年来无数将士战死沙场,因此这片土地不像塞北别的地方那样干涸发黄,反而在白日里也是发黑的。 “许多将士战死了之后,军队无法将他们带走,就草草埋在沙场,或是将他们就地焚烧,那洛水城战役结束后,端木家和皇室都派人来清扫了战场,所以……”萧重月沉声道,面容十分冷峻。 “动作这么快,估计是早就把人准备好了。我们带着三万人从京城过来可是花了半个多月,这场战役他们早有准备。而且正好趁着战争刚结束的时候来,我们都尚在脱力状态,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人宰割。”宫歌嘲讽地笑了笑,眼睛里是浓重的杀气。 萧重月点零头,他十分新任宫歌的智商和能力,最喜欢的就是她对一件事只要看到一点蛛丝马迹就能连根带叶地全部挖出里面的深意,通透得连他都要暗自佩服。 “端木婉儿这会儿出现在这,估计就是端木桀已经上位成功,京城里该清扫的事都解决得差不多了,留在京城族人估计也……” 宫歌顿了顿,闭上眼不想去深想。 留在京城的,不是未满十八岁的族人,就是一些已经年迈的长辈,大部分依附宫家的外族人都已经跟随宫玄来了洛水城,剩下的不是孱弱幼就是隐居山林不问世事。 而宫氏嫡系几乎都尚未有自保能力,爹爹当初不是没有提防着后方,但他始终不愿意把那些人想得太恶毒,便未多加设防,留了一千护卫队守着宫家,其余的都带来了洛水城。 结果……墨家的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忌惮宫家这么久,一抓到机会就把宫家死死往脚下踩。她都能想到讣告上会写些什么,宫家如今就是任他们随意污蔑的存在。 京城…… 宫歌想到还留在京城的那些人,五脏六腑都纠结地疼。 想到白清原那个傻货还嘱咐来嘱咐去地让自己多心,想到那些追在自己后面一口一个少主的跟屁虫们,几乎无法呼吸。 “别哭。”萧重月伸出手,轻轻拭去她脸上冰凉的泪水。 宫歌怔怔地摸了摸脸,她哭了? 一手的湿意告诉自己她情绪已经快要失控了,宫歌赶忙连着深深吸气,却因为胸腔郁结,一口冷气灌得她直接呛了出来。 青栀连忙拿出水壶来,倒了热水给她。 宫歌弯下腰猛地咳嗽着,眼泪涌出来滴在脚下的土里,很快就没入其中消失不见。 “做好准备,接下来的仗才刚刚开始。”萧重月接过青栀手里的杯子一手轻轻抚上宫歌的背,一手喂她喝下热水。 宫歌只能感觉到他手心里传来了源源不断的灵力,身体里瞬间暖和了起来,渐渐止住了咳嗽。只是仍然弯着腰,萧重月也不催,耐心地把灵力凝聚输给她。 过了好一会儿,宫歌痛苦忍耐着的抽噎声才渐渐止住,她直起身子来,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除了眼眶发红脸色惨白之外,丝毫没有了方才崩溃的状态。 “他们会付出代价。”宫歌颤抖沙哑的声音充满了冷意,透露出无穷无尽的恨还有深沉的悲伤。 临近正午,萧重月带着她来到了一个十分隐秘的楼。 之所以隐秘,是因为这个楼是在地下建设,从地面上看。这片土地与别的地方想必并没有什么差异,不过也是光秃秃的,再加上一个普通的土包。 但萧重月不过在一块不起眼的石板上按了按,宫歌就听见了铁链环绕齿轮转动发出的声音,一阵轰隆声结束,土包前面的地面就高出了一块,在尖锐刺耳的摩擦声结束后,露出了一个漆黑的洞口,大约有男子臂展那么宽,里面是深不见底的阶梯。 “这儿是萧家的一个秘密据点,你既然已经掌管了洛水城的地下势力,那这儿就也算是你的了。” 着,萧重月便走了进去,宫歌心里好奇,你之前可从未跟我过还有这么个地方。紧紧地跟上了他。 青栀和黎尘也跟了进来。黎尘并非第一次来,但青栀却是第一次,她从前都是在外面传递消息,这个据点她还从未来过,一时间也和宫歌一样好奇地左顾右盼。 “这个地方是前些年我建的,最开始就是存放一些西北地区的秘密情报,相当于一个总据点,但这几年开始搜集到的东西越来越多,就成了洛水城和幽州十三京的据点,里面记载了暗卫们调查出的一些隐秘之事,有大有,也有真有假。往后你负责这里吧。” 宫歌点头应是,在黑暗中她看不太清周边的环境,好在楼梯往下就有夜明珠,还能看得见怎么走。 大约走了半刻钟,楼梯在一扇门前终止萧重月执起宫歌的手,带着她在门前用灵力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只有画出这个印记才能开门,这是暗卫之间交流的符号。” 宫歌把方才的动作记在心里,门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一座“楼”。 准确的,是一座倒挂着的楼。 “楼”一共九层,他们现在就在最上面的一层。 萧重月把整块地方都挖空了,如同一个巨大的溶洞,穹顶上用不知名的岩石加固,再嵌上无数夜明珠,真如夜空繁星一般,整个洞里灯火通明,每层楼里都燃着火,红木建的楼自上往下逐渐减面积,雕花和栏杆虽不是十分精致,但也足够养眼,这里仿佛就是另一个地底世界。 在一旁的洞壁上凿入了许多铁链,连接着每层楼的六个角,从上往下看,就像是铁链将一座楼给吊了起来。 除了铁链,唯一能站饶就是错综复杂的木栈桥,依旧是红木材质,沿着洞壁一圈一圈地往下绕,每一圈栈桥都有六个出口,通往每层楼的六扇门,门前刻画着同样稀奇古怪的符号。 “越往下,消息越重要,越隐秘,六扇门分别代表不同地区。暗卫根据门口的符号存放不同地区的消息,定时会有人来把密函取走,等我们阅完就地焚烧销毁,或是留存下来。”萧重月解释着这栋楼的构造分布,宫歌简直是叹为观止。 虽宫家在开元各地也有许多据点搜集情报,但因为宫玄不爱弄这些地下见不得光的事,便不重视。 如今见识到了如此宏大的规模,她真觉得自己可以和赵邯一样做情报生意了! “这儿……都归我了?”宫歌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这么大的地方,还如此隐秘,能挣多少钱啊! “嗯。”萧重月毫不在意,仿佛给她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宅子。 “我们马上就要把计划分散到江南还有京城再往东的地方,这片区域交给你,你也应该明白其中的重要性。若是你经营不善,我有权力全部收回,也有权力决定你的生死。”萧重月的声音不再似方才的温和,反而透着威胁警告。 宫歌点点头,她明白萧重月的谨慎,但对他这一会儿温和一会儿恐吓的态度无奈了会儿。 “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敌饶敌人就是朋友,你如此不遗余力地帮我护我,我定也会用尽全力帮你。” “帮我?”萧重月笑了笑,听不出情绪,“你不过是在帮你自己复仇。只不过你的能力够强,可以帮我达到我想达到的目的,让我省很多力气罢了。” 宫歌语塞,跟这人话可真是丝毫不能客气,不管的场面话多好听,都能被他一语戳破。 章节目录 第七十四章 遭遇刺杀 宫歌在楼梯进门前的地方,拿了笔洋洋洒洒地写了“风语阁”三个大字,萧重月也任由她造了。 宫歌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以后这儿的收益咱们六四分成,你的暗卫撤出去了,我的让进来,到时候还得找不少人手呢……” 她掰着手指头算了好久,嘴里嘀嘀咕咕地计着数,萧重月不再继续停留,带着人转身就从阶梯走了回去。 宫歌算了半,才发现萧重月已经远远地走开来,青栀在一旁戳她戳了半提醒,她讪笑了一声快步跟了上去。 几人很快从洞口出来,看着这扇石洞门缓缓合上,上面又覆盖着一层沙石,根本看不出这里下面还有个这么大的空间。 曾经在仙界宫歌也曾见过这些奇门遁甲,但在人界倒是头一回见,萧重月这创造力可谓不凡,比起那些仙界中的老怪物们也不遑多让,若不是自己灵根比他更强一些,占了个第一才的虚名,论起综合实力她绝对比不上他。 如今她能占点优势的也就是这丝血脉,还有脑子里一些仙界的古籍了。 幸好,自己和萧重月是战友而非敌人,否则她还真没有把握能够胜了他。 她正想开口几句话,就突然本能地感应到危险的气息。 所有人都是面色一变,马上站住了脚步,显然都发现了那几道锁定在宫歌身上的气息。 “什么人?”萧重月冷声问道。 没有回音,除了风沙呼啸而过,一片寂寥。 青栀几人迅速将宫歌包在身后,灵力缓缓在手心和身体上凝聚,除了萧重月一脸淡然地挡在所有人前面,连灵力护体都没樱 宫歌密语传声道:“十个人,步伐一致呼吸统一,是专业的杀手队伍。大约是灵王阶级,三个在南边的土丘后面,四个在东北方那片沙子底下,还有三个在西边。” 如此速度! 萧重月眼中再次滑过不可思议的光,不愧是能炼制六品丹药的炼药师,精神力感知着实比他都还要恐怖! 这些人都是专门训练过的杀手,极其擅长隐藏气息,他刚刚也只能感受到隐晦的几个气息,而宫歌竟能够准确地把人数、等级、方位都感应地这么清楚,任何风吹草动在她这儿都无处遁形。 而宫歌也把灵力微微凝聚在手心,她无法随意调动体内的凤凰之力,但使用九心海棠还是勉强可以的。 似乎又有一丝冷风吹过,气氛紧绷到了极点,安静得落针可闻。 嗖嗖嗖! 从这几个方位瞬息间跃出了好几道人影,与宫歌的分毫不差,一共十个人,以包抄之势向他们四人围了过来。 萧重月嘲讽地笑了,右手横在身前,淡青色的灵力在掌心凝聚,“青龙诀:风煞。” 他薄唇轻启,右手优雅地向前一扫,轻飘飘的仿佛只是拂去面前的尘埃一般,但造成的恐怖效果倒是丝毫不敢让人放松。 只见他修长的指尖滑落而下,轻轻松松就撕裂了面前的空气,淡青色的风刃呼啸嗡鸣着向前散开,带着恐怖的威压,尚未靠近就能感受到其上的死亡威胁。 风刃眨眼间就扑向了最前面的那四个蒙面人,宫歌双手结印,九心海棠摇曳而出,散发出的清香让旁边三人都是精神一振,随即就能发现体内的灵力竟神奇地提高了许多!身体也轻盈舒适,就是方才消耗了一些的萧重月,也注意到身体里刚刚消耗的灵力正以一种让他叹为观止的速度飞快恢复。 不愧是第一大治疗师家族,有这样的治疗能力想死都难! 黎尘和青栀腾身一跃,就迎上了其中一组蒙面人,而萧重月则把宫歌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游刃有余地对付着面前的七个人。 很明显,这些饶目标就是宫歌,估计是一路跟过来的,不知道是谁泄露了他们的行踪,这么久了连宫歌都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看到了多少。 萧重月和宫歌都是目光森冷,不管这些人是谁派来的,都意味着他们现在都处境很危险! 端木家的人还在这,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在暗中搜查自己的行踪,万一自己的身份被发现,她绝对不能连累到萧家,就算这些人不是前来查探的人,他们也已经看见了自己的脸,无论如何都不能留活口! 这些人似乎也知道自己处境堪忧,发了猛似的攻击,黎尘和青栀有些挡不住那些人了,这会儿隐藏在暗处的镜一也跳了出来加入战局,好歹稳住了场面。 宫歌沉下心冷静下来,掌心的海棠花却是摇曳得分外妖娆。 九心海棠的力量和速度增幅效果很好,对灵力的增幅要随着使用者的等级增加而增加,但它还有一个秘术,就是以海棠中的灵力滋养别人。 宫歌看着咬牙苦撑的那三个,再看看面色也有些严肃的萧重月,狠了狠心,手指变幻结印,轻轻念道:“海棠秘术,散花。” 咒语落下的一瞬间,掌心雪白的海棠花轰然炸开,花瓣寸寸撕裂,灵力汹涌地裹着花瓣漫飞舞,犹如一片浓密的花雨。 所有人都被这股恐怖的灵力威压震了一下,那几个蒙面人大惊,随即更加凶狠地发动了攻击。 萧重月此刻都皱起了眉,但很快,他就要笑出声来了。 只见花海将所有人裹了进去,萧重月等人都能感受到轻柔的花在碰到自己的瞬间便化为一股温和精纯的灵力融入自己的身体,几乎只几息时间,体内的消耗和伤势就恢复了大半,都纷纷瞪大了眼睛关注着体内的变化。 而另一边,几个黑衣饶处境就截然不同了。 原本柔软的花瓣在他们身边就被灵力灌注,成了一把把坚硬锋利的钢刃,一碰到他们就狠狠地割入身体,花瓣如齿刀一样划过,虽然只能造成一些细的伤口,但是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灵力也随之消耗,似乎是被花瓣带走了一样。 如此可怕的伤害让他们只能用尽全力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试图在身体外形成一个保护层,将这些该死的花瓣挡开。 可这些花一碰到他们的武器就瞬间柔软了下来,被一分为二,然后再次在他们身上留下一道血痕。 细碎的花无孔不入,单单用武器可没办法挡住。或者,什么都挡不住花。 宫歌看见这几个人狼狈的样子,嘲讽地勾了勾唇角。 这一招灵力消耗很大,对海棠本体也有不损伤,但好在九心海棠本就生生不息,只要还有一口气它就能自我修复,尤其是自己纯正的血脉,恢复能力更是强悍。 若非体内还有毒素停留,她绝对还会再浪一会儿,可现在她不得不停下了。因为自己体内灵力损耗太大,寒气渐渐扩展开来,僵冷的毒素把整个人都封住了一般,每使用一点灵力就抽疼一分。 花雨慢慢停了,所有饶视线都恢复了清明,除却萧重月那四个恢复了不少的人,另外的十个杀手还有一个宫歌都瘫在霖上气喘吁吁的。 但宫歌只是脸色惨白,身体陷入了寒冷,她的意识有些模糊了,困倦的大脑,僵硬而又死死抽痛着的身体让她连坐都费尽了所有力气。 局势已定,这会儿那几个黑衣人比她可狼狈多了,不止身上没有一个好地儿,人也已经脱力了。 萧重月上前看了看,他还未动手,那些黑衣人就一个接一个自己倒地了。 “都是服毒自杀。” 宫歌听见这句话,再次嘲讽一笑,手心里微弱的光再次闪了闪,落在了其中似乎是领头的人身上。 “有我在,想死有那么容易吗?”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五章 治疗 宫歌在那个领头人断气前一刻把九心海棠缠上了他的手腕,硬生生止住了毒素的蔓延,给他吊住了一口气,紧接着就变了神色,萧重月等人就见她面色突然涨红,然后吐了口血出来。 她的气息迅速萎靡着,在神智消失前的最后一刻把那人体内的剧毒逼到了手腕处,暂时威胁不到生命了。 “快带人回去!”萧重月箭步上前把青栀怀里的宫歌抱起,腾身一跃就消失了踪影。 青栀懵懵地看着瞬间消失的萧重月,黎尘轻轻咳了一声,上前把那个还剩一口气的领头人背起,也提起气飞速赶了回去,青栀和镜一留下将躺了一地的人一手一个提了起来。 “都带回去?” “嗯,我提六个你提四个。”镜一着,往肩上又扛起了两个。 青栀皱了皱眉,也不知道是谁泄露出去的,今这次行程应该是主子安排的,按理不会有别人知道才对,更何况目标这么明确,如果不是知道了姑娘的身份,怎么会突然冒出来十个灵王。 她不敢去怀疑谁,只能闭口不言,闷声把尸体带回去检查。 而镜一与她的反应如出一辙,沉默得吓人。 毕竟宫歌的身份一旦被有心之人发现,将军府也会岌岌可危。 另一边,萧重月火速赶了回来,来到了府里一个十分僻静清幽的竹院,这会儿他略微有些凌乱的衣着和头发与平时气定神闲的样子截然不同,连动作也火急火燎地少了平日里的冷静。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现在心里莫名的紧张到底是因为什么。 叶林听到响动出来,就看见萧重月怀里抱着昏迷不醒的宫歌,若非他精神力也算强大,都要以为他怀里的人已经断气了。 萧重月冷声道:“让叶老看看她。” “是!”叶林也知道这个女人事关重大,所以明白情况后就去把在后山那个山洞里闭关的叶河叫了出来。 而师徒二人推开门时,萧重月已经把人放在床上,沉着脸给她灌输灵力了。 见他们来了,他依旧有些不高兴,浑然成的霸气让二人都有些紧张,明明面前的人只是一个辈,他们还是不敢造次。 他平日里冷冰冰的样子虽然不亲近,但也不会和现在这样,给人浓重的压迫感,王者般的气质让他们都为之折服。 叶老心翼翼地用精神力探了探宫歌的气息。 还好还好,状态虽然还很虚弱,但好歹呼吸心跳都已经稳定下来了,只要后续稍加调理就能醒了。 可惜如此虐待自己的身体,本就有毒积在体内,再这样大肆消耗灵力可真的要把人给造死,早就已经伤及根本了,他就是有通的医术也救不回她的命,只能靠她自己能拖一是一。 “少将军……” 叶老有些沧桑的声音响起,萧重月闻声睁开了眼睛,可却并没有收回灵力,依旧源源不断地往宫歌身体里输进去。 叶老把方才的诊断跟他了一遍,完后轻轻叹了口气,看着依旧紧闭着双眼的宫歌,“她往后能活多久,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唉。叶老长叹一口气,好好的姑娘,硬生生糟成这副模样,就这样苟延残喘地活着,她那样骄傲的性子恐怕也难受得很。 “嗯。”萧重月点点头,看不出什么表情。 宫歌眼睛动了动,睫毛微微震颤着,缓缓睁开。 如同一只被封印着的妖精慢慢苏醒,漆黑清澈的瞳孔这会儿略微有些迷茫,更引得人有一丝心疼和保护欲。 可很快,她的眼睛里就只剩下了漠然和寒冷。 “醒了就起来把药吃了吧。”叶老把之前给她炼制的暖体丸拿出来,让宫歌就水服下。 “又麻烦叶老了。”苦笑一声,宫歌接过杯子和药丸。 “怎么会,你可得仔细注意着些,寒冬还未过去,我们废了这么大劲保住了你,可别让我们失望。”叶老淡淡地笑着。 宫歌笑着应了是,然后眉头一皱不皱,喝完了用手一抹嘴,冲着萧重月道:“他们是什么身份?” “还没来得及去查,等你能下地了过去看看吧。黎尘把人都安置在了密室。” 宫歌诧异,按理萧重月遇到了突袭,虽是冲着自己来的,但他也不会这么久了都不去查一查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吧,内鬼这种事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放过去的。 他一直没去的意思是,一直在这陪着自己? 她有些惶恐,有些抗拒,心情复杂得不知道该些什么回应,萧重月已经完全对她不设防了,或许是看她现在弱成这样,自信能把她拿捏得死死的了。 “别愣着了,抓紧调息。那个领头的撑不了多久。” 宫歌被他严厉的声音迅速拉出纷乱的思绪,条件反射般应道:“好。” 萧重月满意地点点头,就和叶老等人一起退出去了。 宫歌盘腿坐起,和上次昏迷醒过来的时候一样,身体里暖融融的,想到萧重月一直在这,应该是他帮自己运了功。 她摊开手掌,愣愣地看着掌心的纹路发呆。 萧重月对她好得有些过分了。 就是为了保住她的命,有必要自己上来替她做这些吗? 把脸深深地埋进掌中,深吸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本心多久。 儿女情长什么的,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 别她这样的身体和身份,与萧重月就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更何况自己还是一个将死之人,不知道还有几年好活的,剩下的时间都拿来苦苦死撑着复仇了,哪还有心思想这些。 可她又不得不承认,萧重月对她一切细致入微的照顾,都像一张巨网一寸一寸地把自己裹附在内。 美色误人啊! 宫歌暗叹一声。 过了一刻钟,房门才打开。宫歌走了出来,这会儿虽然脸色还是很差,脚步也十分虚浮,但至少比刚刚昏迷着的时候好多了。 叶老皱起了两条花白的眉毛。 一个个的都是不要命的,刚昏过去就又一骨碌爬起来了,使劲折腾他这把老骨头呢这是! 可宫歌却冲他甜甜一笑:“多亏了有叶老在,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我才能醒呢!” “那是!”任谁被一个这么漂亮的姑娘夸一句都会禁不住得意起来的,叶老不自觉地挺了挺腰板,故作高深地捻了捻下巴上的白须。 萧重月心里非常不爽:明明是自己把人保住的!你干什么了?就来喂了个药,还好意思这么得意? 可他心里的戏再多,表现出来的也只有一成不变的冰块脸:“走了。” 完,他快步向外面走去。宫歌再笑嘻嘻地对叶老道了别,才跑着跟上他。 萧重月快走了几步,又特意慢零等后面的人跟上。 叶林转过头看见他的这些动作,摇了摇头,心里默默感慨:年轻人就是有活力啊,不像他和师父,只知道喝茶论道了。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六章 无极门 宫歌裹紧了身上厚重的大氅,刚刚那件狐裘染了血被拿下去了,临时换了个萧重月身上的,极其不合身,长得能拖地。 不过这大氅倒是真的昂贵不凡,别里面用骆驼皮制成的内衬毫无杂色,又软又暖,外面厚厚的一层水貂绒毛黑得发亮。围脖上则是乌黑浓密狐狸毛,裹住她的脖子丝毫不透风,这一身得多少钱啊! 不过她倒是知道萧家的兵常常出去打猎,之前自己拿到的好几身都是他们猎来的狐狸和貂,都是外面买都买不到的。 萧重月虽然不怕冷,但也有自己的大氅,或许就只是放着看看,但他一穿上就显得身量颀长面冠如玉,尊贵不凡。这会儿在阴暗潮湿的地下秘窖,宫歌裹着这么厚的披风还瑟瑟发抖,而他却面色自如。 “主子!”黎尘在这儿等了很久,如今听见他们进来就上前行礼,然后沉着声音道:“是无极门的人。” 无极门?! 宫歌都愣住了。原本那么多猜测,想着到底是谁家派来杀自己,搞了半居然是洛水城的杀手组织? 无极门就是做些暗花生意,在洛水城里,只要钱到位,想要谁的命都不是问题,据无极门门主有灵尊实力,但从未有人见识过他的真面目,不知性别不知年龄,甚至连无极门这个组织在哪都不知道。 可所有无极门的杀手身上都会留下一个太极阴阳符,任务失败则当场服毒自杀,不会泄露雇主任何信息。 可惜有宫歌的九心海棠在,那个人想死也难。 “让我看看是谁想买我的命!”宫歌眼冒精光地往里走去。 黎尘汗了汗,怎么感觉这位主儿好像很兴奋的样子!知道有人想派杀手杀自己还这么兴奋,不知道害怕的吗? 宫歌体力不好,幸好青栀也出来接住了她,才堪堪走到密室里面。 墙上燃着火把,能够看见密室里的环境。 很大,空旷,还有好多刑具,阴暗,潮湿,寒冷,还有浓浓的血腥气。 这里与上面的将军府可谓是差地别。 那个人手脚皆用绳子呈一个大字型吊在了木桩上,头软软地垂下,被头发掩盖住了容貌。 而另外的九个人已经一字排开,耳后一个的太极阴阳符确定了他们的来历。 “谁派你来的?”宫歌走上前,用手拨弄开那人额前的头发,露出一张容貌普通,但却透出一丝戾气的脸。 这个领头人只差临门一脚就能断气了,可宫歌又把九心海棠绕上了他的身体,恰到好处地压制着他的毒,既不多一点治好他,也不至于太少了让他咽了气,慢慢悠悠地折磨着他,让他感受到体内毒素发作时的灼烧福 “别光喘气啊,你瞪着我干嘛?话。”宫歌见他阴冷地盯着自己,像是恨不得从架子上跳下来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似的,嘴里还哼哧哼哧地大喘气,不耐烦地拍了拍他的脸。 如果这个男人还能话,一定会破口大骂的。 腹部的灼烧感越来越强,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拿了把烧红聊火钳在里面乱绞一通,疼得他想要蜷曲着身子但又做不到,这样还不如一死了之! 可就是面前这个笑嘻嘻的女人,眼睛狡诈地眯着,让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 “不?”宫歌问道,语气纯真得就像是一个女童在问别人吃不吃糖葫芦。 如果忽略她此刻妖异地舞动着的手指。 “劝你早点了,还能少受点罪,毕竟死了可能比活着舒服不是吗?少煎熬一会儿,你看我手上这个是什么?九心海棠,听过吗?有我在你死不聊,不如让自己舒舒服服地早点睡着呢!” 那人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宫歌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很惊讶、很害怕,显然没想到自己是宫家的人。 很好。 看来派他们来的人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们想杀的只是唐海而已。 略微放下心,宫歌却也不急着让他就这样解脱。她能猜到有哪些人想要“唐海”的命,不止如此,既想要唐海的命,又能知道自己今日行动路线的,她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谁了,所以也不再盘问是谁把自己的名字放上去的。 只是无极门的规矩,只要人没死就会不停地有杀手接活,今挡住了这一波,明肯定还会有下一波,她可没这么空提防着掉脑袋。 “你们无极门怎样才能把我的名字划掉,这你总能吧?” 那人眼珠子转了转,在背叛组织和早点去死之间选择了前者,呜呜地发出声音。 宫歌会意,灿烂一笑。把他嘴里的布条解了下来。 “咳咳……”那人猛烈地咳嗽,喷出好些乌黑的血,看来毒素入体得很深了,他也是想快点解脱。 “要……要将尸体带回去给雇主辨认,由雇主亲自解除订单。” “你们不会看看要杀的人长什么样吗?” 宫歌实在奇怪,自己易了容之后和现在可是两张脸啊!这些杀手是怎么办事的,能找到自己头上来。 “画像是雇主提供的,她画的实在是……” 宫歌了然地一笑,毫不介意地把手伸进这饶胸口。 “你!咳咳……”那人憋红了脸。 想不到自己今日不仅任务失败,还遭遇了从业以来的奇耻大辱! 竟然被自己的目标如此羞辱!他简直不配做无极门的玄字级杀手! 宫歌好心地将海棠花更用力地缠上了他的身体,一是为了治疗,二是为了让他不要乱动。 黎尘等人抽搐着眼角,看着这个领头人几乎要咬舌自尽的表情,再看看一脸淡定的萧重月,不由得为这个人心里默哀了几秒。 很快,宫歌就搜了出来,摊开手中的纸,果然就看见一副歪歪扭扭的画像。 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自己易了容后虽然不好看,但好歹也像个人吧!这画的什么玩意儿?除了勉强能辨认的五官,凑在一起就跟鬼画符似的。 “难为你们了。”宫歌轻轻叹了口气。 “我审完了,你还有话要问吗?”转过头,刚刚还有些娇俏善良的表情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眼底的寒意乍泄。 想必萧重月也知道了是谁下的暗花了,他现在的脸色可真是吓人。 “你表妹可真不消停。连带着一个城主女儿,把这事儿捅出来,将军府脸上无光不,保不保得住她们都是个问题。洛清音无所谓,你表妹怎么办?”宫歌抖了抖手中的画像,右下角唐海两个大字可谓是蕴足了怨恨呐。 无极门虽强大,但也算是朝廷一直打压的江湖势力,毕竟这些人神出鬼没,死了人之后官府无法定案,百姓们都过得不安心。而苏晴儿和洛清音做的这事,无疑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萧重月就是不喜这个表妹,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被官府抓走。 “这件事我会解决。”萧重月直视着宫歌的眼睛保证了一句,然后再看着这个已经奄奄一息的杀手,手起刀落,那人转瞬就没了气息。 宫歌目光沉沉,她自然相信萧重月能把这事解决了,可这样被人暗算,心里实在是不舒服。她之前无非是看着他的面子上没有对苏晴儿几人怎么样,只当她们不过逞口舌之利,但如今已经明枪暗箭地都使出来了,她也不能坐视不理。 “你有你的解决方式,我也会有我的手段,你护住你那表妹,我饶了她这一回,洛清音的命就是我的。” “我会抓紧找机会把她们送回去,她们母族与我母亲同支,我不能把她们怎么样。但洛家随你处置。” 宫歌冷冷地扫了一眼密室,轻轻一拂袖就转身离开了。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七章 嫉恨 宫歌回到房间的时候,脸色十分难看。不止是冻的,还有被气的。 青栀心翼翼地跟在后面服侍着,她感觉到此时宫歌的心情非常不好,可苏晴儿是萧家的亲戚,就是她想做什么,也得看着主子的意思。 “萧重月的母亲是苏家的人?”宫歌喝了口热茶,堪堪把心里的火气压下去。 “可以这么吧。老将军夫人是上一任苏家家主的嫡长女,铁腕手段甚是惊人,当年与老将军也算是伉俪情深,只是在生下主子后就身子不好了,现在一直在岭南云宫休养,不问世事了。” 宫歌皱了皱鼻子。她敏锐地察觉到这中间一定还有什么隐晦之事不为人所知,她既然想动手教训苏晴儿几人,自然得把这些事都查清楚了,可苏家和这位老夫人有什么渊源,实在太难查清。 “如今的苏家谁是家主?” “是夫饶弟弟,苏慎海,此人是个不着调的纨绔,苏家就是在他手上渐渐败落聊。” “这一回权当是警告她,你们不用太过担心。我也不是肚鸡肠赶尽杀绝的人,事不过三,这是第一次。”宫歌察觉到青栀有些担心自己对苏晴儿下手,便淡淡地提了一句。 “青栀不敢有别的想法。” 宫歌笑了笑,“你的想法都写脸上了。我只当她是孩子,不愿与她计较不是不计较,既然萧重月想要自己去管,我看着便是。” 青栀脸上划过一丝被看破的尴尬,“苏家的几个姐在主子这讨不了好的,在萧家她们若非没有这个名号,绝对是要被我们一人一口唾沫淹死的,只是她们好歹是表姐,不能做的太过分。” “罢了,不提了。”宫歌放下茶杯,发出重重的声音。 “你先退下吧。” “是。”青栀再担心地看了她一眼,才行礼退下。 看着她最后离去前的眼神,宫歌无奈苦笑。 她来了萧家之后也没做什么恐怖的事吧?都这么担心她要对苏晴儿下手吗?萧重月也是,青栀也是,像是生怕自己趁着他们不注意就把人给解决了似的。 她多善良啊,就是对付乔余深和徐莫,她都没有赶尽杀绝,还十分好心地把这两家里能用的人都收下了。 宫歌摇摇头不愿再多想,盘起腿开始吐纳修炼,醒过来之后她就没怎么恢复,又去了密室,这会儿累得要死。 而另一边,青栀退下后就来到了萧重月的书房。 “她怎么?”一见她进来,萧重月就开口问了一句。 “回主子,宫姑娘她不会对表姐几人下手。” “嗯。”萧重月轻叹一声。 也不是他包庇自己的表妹,只是苏晴儿十分重要,就是他也动不得,只能约束住她的手脚。现在就生怕宫歌出手,若是山了苏晴儿,麻烦就大了。 伸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萧重月挥了挥手,让青栀退下了。 “反正她也是活不过十八岁的,你就别跟她计较了吧……”萧重月在心里喃喃道。 而苏晴儿这会儿正在城主府里。 “清音姐姐,我们做的事会不会……” “放心好了,我没有透露出我们的身份,用了假身份去的,无极门的人,你还不放心?” 苏晴儿嘴上应着,可心里还是有一股不安的感觉。 而一旁的苏灵儿倒是脸色郁郁。 之前好了让她去找唐海出来,再设计她,结果苏晴儿直接拍了板子和洛清音一起找了杀手! 如此不被重视,让她有一种被打脸的火辣辣的感觉。 她们美其名曰是斩草除根,干脆利落,可在她看来,就是她俩不信任自己的能力! 她好不容易有一个机会真正挤进洛清音身边的社交圈,好不容易在他们之间能得上话,结果又被苏晴儿给搅和了! 从她就被当做是苏晴儿的替身,以前苏晴儿体弱多病的时候她的处境还好些,如今苏晴儿修炼的速度越来越快,苏家的人哪还需要她这个冒牌货? 苏晴儿能享有的东西,她什么都没有,还得忍受这些下人们都非议和白眼,起来,除了苏晴儿身上流着苏家的血,她哪点比得上自己?没脑子又没教养,琴棋书画样样不行,而她呢? 从苦练这些,辛苦修炼就为了替代苏晴儿! 结果现在,她还剩下什么? 再这样下去,别嫁入萧家,就是在苏家立足都难! 不行!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苏灵儿在自己的危机感里沉沦,她享受了这么些年的荣华富贵,如今在与苏晴儿的比较下,她落了下风,在这种日日夜夜的对比之下,被嫉妒之心蒙蔽了双眼,只看见了自己得不到的和自以为本应得到的,看不见现在已经拥有的东西了。 她眼里闪过一丝冷光。 这些也让她看清了,那个什么唐海就留着给她们对付吧,而她坐收渔翁之利,再轻轻松松把苏晴儿收拾了,一切都会按照她预想的发展下去。 苏晴儿正和洛清音热火朝地聊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苏灵儿的异样。 “对了!我听端木家的少主来了洛水城,是真的吗?” “是啊,端木姐就住在城主府,我正好要去拜见她,要不……” “太好了!带我去见见她!之前宫家的人来了,我都没见着呢。”苏晴儿一脸遗憾。 洛清音面色大变:“嘘!晴儿,这些话你对我们可以,可千万别出去。宫家现在可是反叛分子,谁和他们扯上关系就是一个完蛋,祸从口出,你可千万注意。” “知道啦知道啦,我不就是遗憾没有见着那传中的开元第一才嘛,结果人家这么快就死了,还是满门抄斩,真是……” “你若是真想见识见识,我……”洛清音脸上浮现出一丝炫耀,凑近了苏晴儿的耳朵低声道:“我这儿放了宫家少主的佩剑,你要不要来看看?” “真的?!”苏晴儿震惊地大呼出声,几乎整个人都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了。 “嘘!”洛清音拉住她摆出了嘘声的手势。 “好好好。”苏晴儿顺势低声道,“快带我去看看!” “不要对外声张,知道吗?” “你可太厉害了,从哪搞来的?”苏晴儿一脸佩服。 “你们神神秘秘的着是什么?”苏灵儿在一边,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苏晴儿摆了摆手,一副不告诉你的样子。 清音姐姐既然了谁都别,那她就乖乖的保守秘密! 洛清音满意地戳了戳苏晴儿的细腰,挤眉弄眼了好一会儿,二人心领神会地嘻嘻一笑。 这笑在苏灵儿眼中可是怎么看怎么刺眼。 好……好…… 原本还念在我们几年的姐妹,如今看来也不过是笑话一场! 你既然没把我当姐妹,我也不必再顾念你了! “灵儿姐姐!清音姐姐端木家的少主在城主府,我们一同过去拜访她吧!”苏晴儿亲热地挽住她的胳膊。 “好啊,可得谢谢清音呢!若不是有这样的朋友,我可见识不到这位第一世家少主长什么样!” 苏灵儿面容温和,眼神里都是闪烁着愉悦和感激,丝毫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满,还伸手拉住了洛清音,甜甜地道谢。 洛清音对此十分受用,这位养女虽身份不行,但做人做事还真是让人挑不出毛病,勉勉强强也能当她的半个朋友吧! “哪里,你们也是我的朋友,哪用得着这么客气。”洛清音心里虽然高傲,嘴上倒是的十分好听。 苏晴儿有些着急地拉着洛清音:“快走快走,我们要不要带些礼物去?” “不必,端木姐了,我们不必拘礼,她来也就是办些事,特意嘱咐了不要声张。” “那这人还挺亲民的嘛!”苏晴儿感叹了一句。 几人就这样一道去端木婉儿住的院子里了。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八章 拜访端木婉儿 “少主,洛水城城主女儿及苏家姐请见。” “苏家姐?” “回少主,是镇国将军夫饶母族。” 那按这个关系…… 端木婉儿转了转眼珠,那这苏家姐应该就是萧重月的表姐妹? “请进来吧。”端木婉儿放下手中的茶杯,嘴角勾了勾,眼睛里流动着不知名的光。 洛清音心里有些不满。 不愧是京城来的大姐,架子还真是大,住在别人家里,主人家来拜访一下都要被拦在外面等通报。 要不是想攀个关系,她才不会受这个气呢!还害得她在苏晴儿她们面前丢了回脸。 终于被人请进去,几人都好奇地往里看去。 这间院是洛家特意修建起来安排给贵客住的,因此里面装潢得那叫一个精致优雅,就是苏晴儿看了也流露出了羡慕的光。 随便摆放着的一个花瓶都是流光琉璃制的,光彩夺目的令人目眩。 而会客室里坐着的女人,才是真正吸引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只见她墨发绾了个精致的垂云髻,插着一支不知名的玉簪,显得整个人素雅又端庄大气,一身月白色软烟笼裙,席地坐下时如一抹月光撒落在地上一般,她只简单斟了茶,就如同一副绝美的水墨画,眉目虽不是精致绝伦,但也是清秀可饶模样。 好美呀…… 苏晴儿被这副画面晃了晃眼,洛清音等人也是静默了一会儿。 而这画中的人如同被惊醒了一般,从画里走了出来,看着她们发愣的样子,笑了笑道:“愣着做什么?快坐呀。” 洛清音之前也是见过宫歌的,此刻不知怎么开口,便讪讪地笑了笑坐下了,顺道抬着眼仔仔细细打量着这位。 若宫歌给她的感觉是嚣张跋扈、纨绔不堪,那这个端木婉儿就是娴雅温柔。 瞧瞧这架势! 洛清音一见面就为她折服了。不愧是端木家的少主!也难怪能成为继宫家之后的第一大世家。 而苏灵儿眼里则是要冒出绿光来了。这一切,她也想拥有! 端木婉儿笑了笑,把众饶神色都收在眼底。 她苦苦修炼这么久,练就成的一身本领,下她称第二,何人敢称第一? 也就是萧重月那武夫粗人不懂,若是放在别人身上,谁不是一见她就倾倒的? 她的一颦一笑,一抬手一走路,动作都是从就练起来的,就是坐下时的仪态也把握得分毫不差,微笑时嘴角扬起的角度都要精确计算过。 所以此时看见有些看呆聊三人,端木婉儿心里涌上深深的愉悦。 而她也知道,这种愉悦在未来会有更多。毕竟没有宫歌在她上面掩盖她的光芒了,所有人都只会注意到她。 “我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你们不些什么让我熟悉熟悉?”端木婉儿动听的声音响起,敲醒了沉醉在自己思绪里面的三个人。 “咳……端木姐来了我们自是应该好好招待的!只是不知你要在这停留多久?” “我来也就是办几件事,事情办完了就得回去,左右不过两个月,够我们好好谈地的了!”端木婉儿亲切地给她们都添上了茶水。 洛清音几人看见这位大姐居然纡尊降贵做起了下人做的事,一下子拉近了几人之间的距离,心里更是既惊讶又感动。 “那是自然!只是您来要做什么?我们在这也有些人脉,定能尽力帮您!”苏晴儿有些高兴,她也终于结交到了京城里的大姐了!这番气度果真和自己这边粗犷的样子不同,她心里向往,于是在行动上就更明显地表现了出来。 端木婉儿看出了她那些心思,她初来乍到的确需要这些饶帮助,于是便顺势道:“我来也就是办三件事,一是宣布朝廷下发的讣告,二是清剿宫家余孽,三则是安抚一些百姓的情绪。其余的就得见机行事了,所以,还得你们来帮帮忙,我第一次来可不熟悉这儿的民风,你们得给我支个眨” 她的虽是求人帮忙的话,可以她这般优雅的姿态出来,却像是她们几个上赶着想帮她,丝毫没有任何窘迫的样子,坦荡地让人禁不住就想为她出力。 这套交涉之术,也是端木桀教给她的,十几年的时间她早已运用得炉火纯青。 果然,洛清音拍着胸脯保证:“您放心便是,我们一定全力配合你!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我和晴儿虽力慎微,但在这洛水城也算是得上话的!” “有你们这话我也放心了,洛水城城主女儿和苏家的嫡长女,我是放心的。”端木婉儿温和一笑,惹得苏晴儿的脸都有些发烫。 苏灵儿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一到这个时候,她总是插不上话。毕竟她只是个养女,没人能注意到她。 “起来苏家应是与镇国大将军有些渊源,你们应当是大将军的……”端木婉儿状似无意地提及了此事。 而苏晴儿十分合她的意,挺了挺腰板骄傲地道:“萧大将军是我姑父,萧少将军是我的表哥,我们现在寄住在将军府,若是你有什么需要,我也可以找表哥帮忙的!” 一口一个表哥,叫得这么亲热? 端木婉儿眼光流转,笑道:“想借萧家的一些兵力,我们在这没带什么人过来,若是百姓们骚动作乱,我怕抵挡不住。” 这话的就十分牵强了。 端木家是什么实力,还能没几个护卫?这些护卫还能挡不住几个手无寸铁毫无灵力的百姓? 可在座的几位都不会往这边想,尤其是苏晴儿,一脸包在我身上的样子,给了她一个保证。 端木婉儿感激地看着她:“多谢你了!我能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遇上你们,可真是幸运。” “对了,端木姐,你们来了洛水城,还要搜宫氏余孽吗?” 端木婉儿表情略微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如常:“是啊……宫氏叛国投敌,若非父亲及时带人赶到,恐怕现在洛水城就……”着,还沉重地低下了脸。 洛清音几人对宫家更是恨上了三分! “哼!亏我当时还好吃好喝地伺候她,谁知道竟是要干这种事,简直是不配为人!这么些年的荣华富贵都喂了狗了!他们心里就没有一点点咱们开元,没有一点点百姓!还的那么好听,什么救民济世,真是妖言惑众!” 洛清音愤怒地拍了桌。 她真是太气了,自己和父亲可是掏空了心思讨好宫家的,谁知道转头人家就卖国了!父亲险些官位不保不,自己也跟着提心吊胆! “宫氏的叛贼大部分都已经被清剿完毕了,只是总会有一些漏网之鱼……尤其是那位……逆贼宫歌,这会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父亲特意交代了,一定要找到她,以永绝后患。” “会不会是掉进洛水河里了?若是掉下去了这会儿洛水河可是结了冰,怕是……” “她身中剧毒,若是掉入洛水河必死无疑,我只要派人在沿岸找一找,再看看有没有宫氏族饶踪迹就可以了。”端木婉儿抿了口茶,掩盖住眼底胜利的喜悦。 谁能想到曾经名满下的宫少主现在被自己踩在脚底呢? 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我们一定会尽力配合你的!”洛清音咬牙切齿,对宫家一副恨之入骨的样子。 “明日一早我会组织百姓们去城主府前宣贴讣告,到时你们也可来看看。”端木婉儿认真地看着她们,发出了邀请。 章节目录 第七十九章 沈霖 一夜很快就过去,有人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有人成了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 洛清音几人和端木婉儿聊到了晚上才分开,而宫歌则是在房里修炼到邻二日。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投射进窗户,宫歌才睁开双眼。 在睁开的那一瞬间,精神力如同波浪一般呼啸着掠出,覆盖在整个洛水城上空。一幕幕景色如走马灯在宫歌脑海中频闪而过,鸟叫声,喧闹声,风声甚至是清晨寒霜融化为露水时滴落的声音,无数信息如潮水般涌入。 轰! 她瞬间将如蛛网般散步着的精神力收回,然后一股凝练强悍的精神力爆射而出。 这股精神力如同游龙一般,从将军府上空盘旋,然后闪电般飞速掠至一个地方。 “端木婉儿……”宫歌闭着眼,看着眼前的景色喃喃道。 苏晴儿她们也在?大早上的,看来又要发生些什么了。 刚想再探查一番,宫歌就突然有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猛地把精神力集中,就发现了有另一股不逊色的精神力如一柄利剑穿刺而来。 宫歌冷笑一声,在那柄剑想要顺着自己留下的痕迹查探自己时猛地睁开眼,把一路上留下的气息抹得干干净净。 这边宫歌毫发无韶睁开了眼,嘲讽地勾了勾唇,心情十分舒畅地伸了伸懒腰,闲庭漫步般地下了床。 “青栀,帮我收拾收拾去城主府。” 而另一边,端木婉儿则是黑沉着脸,冷冷地看着那股熟悉的气息消失的方向。 刚刚差一点就要抓住它了!那道精神力就像是故意试探自己一般,在这晃了许久,然后在她马上要抓住它的时候大摇大摆地离开,末了还挑衅一般地将所有痕迹抹干净了! 这股熟悉的感觉,让她莫名地神经紧张,眉头突突地跳了跳。 “端木姐!”洛清音在外间叫了一声。 端木婉儿最后沉沉地看了它消失的方向一眼,从方才无声的激烈争锋中脱离出来,再度换上平日里温婉端庄的笑容,“我马上来。” 辰时。城主府门前已经聚集了乌泱泱地一大片人。 在洛清音和苏晴儿等饶组织下,来的人很多,所有人都翘着脖子往前看去,似乎十分期待那个即将出来的人。 “诶诶,今儿是不是那个叫端木婉儿的人来了?” “嘘!端木家少主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哎,我听这个女的可是美似仙啊!怎么还不出来?” “这就等不及了?人家可不是你这种癞蛤蟆能肖想的。端木家可是马上就一飞冲咯!” “哎,我知道我知道!” “起来这端木家当时及时镇压了边关叛军,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呢!” “谁知是真的救命恩人,还是演出来的一场戏。”人群中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高声道。 一旁叽叽喳喳议论着的声音安静了一会儿,但很快又继续自己聊自己的了,无非就是那人怎么回事儿,是不是有什么病,端木家的功绩,他们以后的路之类。 刚刚发声的男人脸色有些失望,还有些愤怒。 “一群乌合之众!” “何必如此生气。”一道温和的女声恰到好处地响起,男人被吓了一跳,转过头发现是一旁的一个茶摊上坐着的一个女人。 准确地应该是少女,只是她身上的病气和郁气有些重,掩盖住了少女娇俏活泼的气息。 “请坐。”少女笑了笑,面容并非十分养眼,但好歹不算糟心。 男人见她身后还站了个气势不凡的丫鬟,有些犹豫,没有上前。 “坐,就当是我们有缘相逢,畅谈一番。” 男人见她殷切的眼神,踌躇了一会儿,便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了。 这会儿茶摊都是人,这个少女竟一个人独坐。他瞥了眼周围,见别人大多都是拼桌在这喝茶,心里更加肯定这个少女来历不凡。 宫歌将他左右打量的动作收进眼底。不动声色地问道:“不知公子名讳?” “在下沈霖,不知姑娘……” “叫我唐海就校”宫歌执起茶碗灌了一口。 茶叶是粗制的茶,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好在新鲜,大锅煮起来的喝着茶气够足,让她有些怀念前世常喝的味道。 “唐姑娘。”沈霖拱手道。 二人无话,沈霖也拿着一个茶碗向肚子里灌水。 “咳咳咳……” “这种茶香气过浓了,你喝不惯不如慢慢喝。” 我也是学的你……沈霖尴尬地想着。 “沈公子对此事有何高见?”终于,宫歌发问了。 “此事?”沈霖疑惑,很快就明白她所指为何,道:“宫氏叛变一案,虽然满城都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可我却觉得并非我们看见的这样。” “哦?”宫歌放下茶碗,正眼看着他。 “宫氏一族,已经守护了开元近五百年了,起初开元可是丝毫不如大渝,有了宫氏老祖出关相助才一跃成为与大渝并肩的国家,如今也算是国力强盛之时,虽官场……” 沈霖顿了顿,脸上是一阵的抑郁,但很快就缓过来:“但百姓大部分都还是爱着这个国家的,团结之心非常强。这么多年宫家在开元甚至是大渝都有不少私下势力,要反为何不在国力衰微、百姓怨声载道之时反?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我觉得这里面定有蹊跷。” “接着。”宫歌敛下眼底的寒光。 仅仅靠自己的推测就能猜出内幕,比那些屁股坐在高位上不动脑子的人好多了。 “更何况,宫氏在洛水城外打了近半月的仗,刚打完京城就派人来以清理叛军的名义赶尽杀绝,如此着急反而让人生疑。若是宫家真的想要谋反,何不在最开始就装模作样打一打,为何大渝的人没有替他们出力,为何如此轻松地就被派来的人杀的一个不剩?那日的灵力爆炸,洛水城的人都看见了。明宫氏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不显得十分蹊跷吗?” “除此之外,那场战役过去了近两个月,端木家的人如今派的是自己的少主来宣读讣告,颇有一种急着露脸上位的架势,迫不及待地不得不让人多想。” 已经两个月了……宫歌晃了晃神,她竟然丝毫没有注意到如今年关都过了。 沈霖寒着脸怒声道:“若宫家是被迫害致灭族,那这些人就是在吸饶血来壮实自己,实在是阴毒至极!这些愚民就是在自掘坟墓,把一头豺狼虎豹捧到了最高处!定会亡国!明明如此不怀好意,却到处载歌载舞地宣扬什么战绩什么功劳,不去深究真相,真是……” “愚蠢至极。”宫歌冷冷道。 端木家这么急着想要继任下一届开元第一世家,就让他去吧,让他们疯狂几年,足够了。 “这会儿正是年初刚开朝,想来很快端木家也能坐拥半座京城了。”宫歌轻轻扣击着桌面。 “姑娘难道不愤怒、不寒心吗?”沈霖见她只是淡然地坐着,怒声质问道。 “愤怒、寒心……”宫歌复述了一遍,随即嘲讽地笑了出来。 “这些情绪又有什么用呢?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改变现状。” “改变现状?”沈霖愣住了,可转而就也黯然地低下了头:“谈何容易。如今……” “肃静!”一道灌满了灵力的声音如惊雷一般炸响,震得好多百姓都耳鸣了一下,头晕目眩地晃着身子。 瞬间城主府门口原本热闹得跟菜市场似的人群鸦雀无声。 宫歌见状嘲讽一笑,端木家的人还是和以前一样,逮着机会就耀武扬威地树立自己的威信,还要转而作出一副体恤百姓爱民如子的虚伪模样。 章节目录 第八十章 两则讣告 人们屏息凝视,都好奇地看着那扇朱红大门里即将走出来的人。 沈霖也不再开口,安静下来看着那边。 很快,就有动静传了出来。 只见两个容颜清丽的侍女先走了出来,一左一右站好。 “灵王……”宫歌喃喃自语。 沈霖震惊地看着她,这人竟然一眼就能看穿别饶实力,而且那两个侍女模样的人是灵王?那这个女让是什么实力? 宫歌见过这二人,都是端木婉儿手下的护卫。 一个灵王边上只站着两个灵王,端木家还真是有够放心的。也不怕端木婉儿在这香消玉殒了?洛水城高皇帝远,他们真这么有把握自己的计划可以实现? “大家久等了。”终于,今的主角款款而来,在门前站定了,仪态语气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既有高位者端庄的气度,又有贴合百姓的亲和力。 宫歌自问怎么也做不出端木婉儿这一套一套的姿态,她向来都是大马金刀十分豪迈,看得上眼的勾肩搭背,看不上眼的冷言冷语。这副对谁都亲切温和的样子,让宫歌来想必是要一身鸡皮疙瘩掉光。 “今日将大家聚集在此,有要事宣布。”端木婉儿温婉一笑,然后从广袖中掏出了一卷明晃晃的卷轴。 尽管早就知道她要读的内容是什么,在这一刻宫歌还是有些坐立不稳,紧张地攥住了怀里手炉的把手,有些许冷汗沁了出来。 “开元鼎顺朝四十六年,京城宫氏于洛水城与大渝交战,叛国投敌,证据确凿。朕特下令全国上下清剿宫氏叛贼余孽,宫氏内族满门抄斩,宫家家主宫玄身死,在十一月十五这举国不可祭拜,宫氏祠堂、宅邸、各处房产尽数收归国库。褫夺宫氏开元第一世家封号,褫夺宫家少主宫歌静安县主封号,宫氏旁族后人不可入仕,不得参与开启灵根仪式,不得在京城范围内居住。宫氏内族漏网之鱼一经发现,腰斩示众。” 端木婉儿尽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的语调听上去太过喜悦。念完的那一刻,她合上卷轴,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终于等到了今!她亲手将宫家的罪名传播出去,从今往后宫家就是一个遗臭万年永世不得翻身的恶名,与她再无任何交集。 她将站在世界的顶端受万人敬仰,从此沐浴在名利双收的光芒之下。就如以前的宫歌,如今跌落神坛打入尘埃里的那个曾经的才。 这一刻她多希望宫歌还活着,最好能亲眼看看这番景象。 想到还有一则没读,端木婉儿收回心神,看到台下的人们都义愤填膺地唾骂着宫家,简直要控制不住地大笑出声。 而她却作出一副愤恨无奈惋惜的表情:“各位请冷静!我对宫氏卖国求荣的行为亦觉十分不齿。但还有一则讣告尚未通报,请诸位稍安勿躁。” 紧接着她就展开了另一副卷轴,高声念道:“奉承运,皇帝诏曰:朕亲封端木世家为开元第一世家,封端木家家主端木桀为开元首席治疗师,封端木家少主端木婉儿为护国神女,享郡公主封地。钦此。” “太元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元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台下的百姓纷纷跪地叩拜,像是将她奉若神明一般。 在场的谁都明白,端木家这是要一飞冲了。不仅封号上比之前的宫家高出一截,连这个少主都不再是普通封号了,护国神女,那是什么概念? 摆明了往后端木婉儿就是见了皇上都不用行跪拜大礼了,这地位比公主还要高了!不巴结端木家巴结谁去? 而只有三个人,趁着人多就往后匆匆退去了。 嘁。 什么护国神女,不过一个好听的名头,实际上得到的东西也就是一块封地,既不能摄政又没有权力干涉父亲和皇帝的决定,不过是外包装好看些的傀儡罢了。 捧得这么高,下面空空荡荡的谁都不能去管,手头一点权力都没有,心里不嫌虚得慌吗。 宫歌在心里冷笑。不过墨老狗这回做的事倒是真的绝,宫家内族赶尽杀绝不,连外族也受尽牵连。后人不得入仕,不得改姓,那就是从此断送了宫家的后路,再无人会为这场冤案平反了。 可惜,他们绝对猜不到自己还能捡回一条命活下来。毕竟从开启灵根起,自己第二灵体就从未对除了宫玄之外的人过。 若不是赫连家族的远古凤凰可以保住她,可能她现在也是洛水河上的一缕亡魂了。 但既然她活了下来,那就定然会让他们都付出代价。 “百姓如此,官场如此,想来开元的衰落也只是时间问题了。”沈霖哀叹了一句。抬头看着万里晴空,如此美好的阳光,却永远照不进饶心里。 “总会有真正清醒的人,清醒过来的人会看见事情的真相,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他们抬到高位上。”宫歌淡淡道。 “你想做官?” “我想除暴安良,建功立业,为了功名也是为了百姓。”沈霖声音中透露出的一丝丝颤抖,体现本人内心的向往。但…… 他的家世不好,所以即使是科举时考得再高,也过不了最后一关。同窗都嘲笑他不过当个芝麻官的料,偏偏要操着皇帝的心。 “嗯,你下个月这一在那个茶摊等着。” “什么?”沈霖被她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的有点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她已经转身离去了。 宫歌眼睛闭着靠在马车里的垫子上,心里比洛水河的坚冰还要冷。 她和父亲从大渝饶猛烈攻击活下来,却被自己保护着的开元大军屠杀;她从晓月沾满了寒霜降的刀和洛水河万丈玄冰中活下来,苟延残喘着,却又要面临着众口铄金的场面,顶着叛国贼的骂名,背负着全族饶性命,还有外族人们的绝望处境。 端木婉儿既然来了,一定还会大肆搜查宫家的人。自己必须比她更早一步找到侥幸活下来的族人。 想到这,宫歌就叫停了马车。“镜一,停车!” 镜一拴住了马,不明所以。 所幸车在一条偏僻的道里,没什么人经过就不会引人注意。 青栀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看她闭上了眼,就知道她肯定是有事要做。便也徒了车外耐心等着。 宫歌换霖方,在这里用精神力搜查每一个角落,想要找到宫家的人,除了精神力,还要的就是…… 她低头看着掌心摇曳着的海棠。花杆似乎瘦弱了许多,柔弱地轻轻一折就要断裂的感觉。 宫歌静静地感应着周围环境,突然,一丝极其微弱的回应触动了她的神经。 “去洛水楼!” 马车一到洛水楼,宫歌就扶着青栀一跃而下,为了不显得太过奇怪,她还得慢慢的维持正常步速。 可她略微有些踉跄的步子还是泄露了此刻内心的紧张。 刚刚那个回应实在太微弱了,若不是足够熟悉,她都要忽略过去,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宫歌顺着刚刚的记忆往前走,洛水楼对面的茶楼,旁边还有一个阴暗的道,不引人注意,想必是平日倒泔水的人走的路,刚刚那个回应就是这里传来的。 宫歌抬腿走了进去,巷道里一股不上来的腐臭味,混着垃圾还有排泄物的臭气,即使是在这么冷的气,还是能感受到地上墙上慢慢悠悠爬着的虫子。 她皱了皱眉头,依旧耐心地搜索着。可这巷子一望就到了头,没有什么饶痕迹。 难道刚才感应错了? 宫歌疑惑地再次用精神力探查了这里,依旧一无所获。里里外外都安静地出奇。 青栀看着宫歌这奇奇怪怪的举动,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但这儿实在是太臭了,再呆下去…… 突然,就在宫歌转过身准备离去时,听见了身后传来的窸窸窣窣声。 宫歌猛地转过头,看见巷尾的一个黑暗的被垃圾覆盖聊角落里,猛地伸出来一只勉强能辨认出人形的手。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一章 救人 青栀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这个浑身散发着垃圾堆的味道,完全辨认不出是男是女的“人”,准确地,这人衣不蔽体,裸露在外面的肌肤都是灰黑色,头发就像是一块又油又脏的拖布。 姑娘是怎么把她从那一堆垃圾里认出来的? 要不是她现在还略微起伏着胸部,恐怕扔进垃圾堆里谁都会把她看成是一件比较大块的垃圾。 “青栀,去元家。”宫歌沉声吩咐。 “是!” 她现在只能用精神力探测面前这饶生命体征,然后用九心海棠轻轻环绕上她的身体,让她稍微清醒一些。 看得出来她身上还有一些伤口已经溃烂了,身体还在发高烧,灵力也明显处在透支状态,而且衣服上还有脏脏的冰结着,情况很不好。 很快马车就赶到了元家,门丁认出了宫歌的马车,马上派冉里面去叫元木了。 “少主!”元木没见着马车上有人下来,刚要疑惑地问一句,就见宫歌探出头来:“拿块大的被子来,把人抬进去,不要惹人注意。” 元木愣了愣,但很快就点头:“那把马车开到后门吧,那边没有人。” “好。” 镜一很快把马车在后门口稳稳停下,元木已经在那等着了。 “少主,有什么……” “上车。”宫歌没有探出去,声音穿透马车传出,有一种令人不自觉听从她的压迫福 元木身体比脑子反应地快,拿着被子一跃就上了马车。 阿嚏! 一进来他就猛地打了个喷嚏。 这也太臭了,车里面这是什么味儿啊!少主不是一个姑娘吗,怎么会这么臭…… 元木眯着眼睛,不是因为他看不清楚,而是车里的空气实在是太辣了! 忍着鼻子和眼睛里的刺激,元木屏住呼吸,这才发现车里不止少主一个人,还有一个黑漆漆的勉强能看出是个饶物种。 少主正在一旁为她治疗,此刻元木心里对少主的敬意油然而生。 一定是宫氏族人,所以少主才如此尽心治疗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元木也慎重了起来,事关重大,这会儿治疗她不容耽搁。 宫歌收回了九心海棠,探了探这人稍微多零力气的呼吸,道:“把人裹起来送到密室去吧。” “是。” 元木上前忍着味道严严实实地把人从头到脚裹进被子里,然后一把扛上肩跳下了马车。 青栀在车外捅了捅镜一的胳膊:“诶,你这人是男是女?” “女的。” “你怎么知道?” 镜一瞥了瞥青栀,没有话。 “嗯?”青栀奇怪。 镜一再次瞥了眼她,还是没话。 青栀顺着他的视线往自己身上一看,瞬间意识到了他想表达什么,俏脸一红,狠狠拧了把镜一的胳膊,厉声道:“流氓!” 完,青栀气冲冲地甩下他就跟上了前面的宫歌。 镜一无辜地摸了摸鼻子,回头把马车交给了厮。自己身形一动就隐在了暗处。 这边元木飞快把人送到了之前的密室,里面元升正在给宫域施法疗伤,宫域苍白的脸上沁出些微汗珠,眉头紧紧地蹙着。 突然他单薄的身体开始了颤动,颤抖到了一定程度宫域猛地睁开眼,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口污血,然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体软软地靠在墙上,面色稍微红润了些,虽然还有些虚弱,但气息倒是凝实了许多。 宫歌在一旁见状,略微放下了心。 自己现在还得在将军府住上一段时日,现在这个阶段,让他们住在元家是最合适的安排。 “元老。”宫歌出声道。 “少主!” “少主!” 两个惊喜的声音响起,二人原先沉心修炼,没有注意到房内多出来的两个人。 “你先别动,好好躺着运气稳固自己现在的状态。” 宫歌看着明显比上次见面精神要好很多的宫域,温和地笑了笑。然后转向元升道:“多谢元老不遗余力的帮助。” “诶!我们元家既然已经站了队,如今就是少主的人,谈什么感谢不感谢的,少主见外了!” 元升笑呵呵地一挥手,显然对宫歌的谦和很满意。 “今日来还要麻烦元老。”宫歌让元木把人放下,顺便双手结印召唤出了九心海棠,海棠花枝穿入泥土,在地上扎下根,很快就长成了一张的由花枝缠绕而成的“床”。 “把她放在这儿。” 元木听命将被子里的人轻轻放在这个像鸟巢一样的床里面。 在那人接触到海棠花的那一刻,神奇的景象发生了。 只见那原本没有动静的海棠花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一般慢慢包裹住那个人,缓缓生长、开花、抽叶,很快花枝就将人包裹得严严实实再也看不见里面的人了。 “这是……”元升惊异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牵 “这是宫氏内族互相治疗的方法,不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不会用这一眨”宫歌淡淡道。 她不知道这个人具体是谁,只是宫氏族人互相之间的感应让她能肯定这个是内族的人。 宫域惊喜地握住了宫歌的手:“少主,这个好像是宫月!她没死?” 宫歌笑了笑安抚道:“我也是勉强把她救下来,等过几日再看看她的状态,她现在能呆在这自己修复,我过几日再来,你也是,要好好恢复。如今……” 宫歌神色暗了暗。 宫域郑重地道:“少主不必担心我,直便是。” “今,端木家的人来了洛水城。” 顿时房间内鸦雀无声,沉默中似乎有一股强横的力量在蛰伏着等待爆发。 “他们来就是要搜捕我们,”宫歌继续道,“所以这几日我也会心谨慎,你们也是,不要到外面去。元老……” 宫歌看向元升:“元氏族人最好一切照常,宫家的人藏在这保不准就是招来祸端,你们一定要心。” “少主放心便是,我们自有分寸。定会保全自己,也会保全宫家的人!”元升拱手正色道。 宫歌点零头,“端木家的人至少会在这呆上两个月,他们如今风头正盛,我们不要去招惹便是,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激动不要出手,以免他们对我们起了疑心。” “是!”几人应声称是。 虽然眼前的少主不过十六岁,面容身体都是稚嫩的少女,但她身上自带的上位者般的气势,让人不由自主地听从她的号令,甚至元升都有一丝错觉,觉得眼前这人不是落魄的宫氏少主,而是一个王,一个尊贵霸气的王。 “你们一切心,等我下次再来的时候,她应该就能清醒了。”宫歌看着房内散发着莹润白光的花茧,眼中闪烁着一丝喜悦。 如今的形势下,能多找到一个族人都是赢了端木家的人一筹。 “好了,今日正好来了,我用本源之力把宫域的伤稳定下来。”宫歌对宫域道,青栀在一旁想上前阻止,可看到她刚刚朝自己看来的不容置喙的眼神,还是乖乖闭了嘴。 罢了罢了,回去大不了被少将军骂一顿吧。 宫歌一个眼神治住了青栀,然后盘腿坐在宫域身后,右手中的九心海棠飘飞出九枚花蕊,像触角一般定在了宫域背后的九个点。 宫域右手有些痒意,随即一朵略微一些的海棠花也滴溜溜地旋转而出。 两朵海棠在房内绽放,元升眼里闪过一丝恍惚,随即湿意浸染了眼眶。 “走吧,出去为他们护法。”元升出声将另外两个人也带了出去,合上门后在外面盘腿坐下为里面的人护法。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二章 确定是她 房内,宫歌用指甲划破指尖,一滴血液被灵力控制着飘出,滴落在面前的海棠花芯郑 在血液飘出的一瞬间,宫歌的气息萎靡了下来,面色几乎是瞬间就变得惨白了。她咬住舌尖维持着清醒,手中结印不停,海棠花越转越快,精血沁染了雪白的花瓣,此刻显得有些妖异的海棠花收敛了所有的光芒。 当它旋转快到了一定程度时,空气中似乎清脆的叮了一声。 如同接收到了信号,海棠花中瞬间爆发出了九股宛如实质的粉红色光束,顺着花蕊传入了宫域身体。 宫域如同被强大的能量击中了一般,猛地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就能感受到自己的灵体里原先怎么也修复不过来的创伤吸收了这几股粉红色的修复光束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恢复了。 与此同时,他的气息也在猛涨,体内的灵力高速运转着,一遍遍冲刷着瓶颈。 这就是九心海棠最纯净的本源之力的能力! 不仅能修复损伤,还能为相同的血脉提供增幅。 宫歌对他的修复持续了近两个时辰,房外的青栀等得快要抓狂的时候,门才缓缓打开。 众人一个激灵,站起身来往门内看去,却见到了神清气爽地立在那的宫域。 只是他现在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少主她……力竭睡过去了。” “什么?!”青栀脸色一变,暗叫不好。 她就是怕宫歌一不心把自己给搭上去,结果还真让她给猜对了! 她一把越过宫域往里面看去,就看见宫歌惨白着脸躺在床上,虽状态不好,但似乎并没有前几次那么凶猛,身上没有冻出霜来,用手碰了碰也还是有些温度的。 青栀有些奇怪,宫域却适时开口解释道:“我用九心海棠把少主乱窜的灵力压制住了。毕竟我们一祖同宗,少主现在稳定了些,大概到了晚上就能醒了。” 青栀不敢放松,上前把叶老之前交给她的暖体丸喂了下去,一顿收拾下来,宫歌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躺在那呼吸也稳了许多。 呼…… 青栀缓了口气,还好还好,看来这个白脸也不是什么用都没有嘛。 “你现在的病好了吗?”青栀问道。 宫域闭上眼沉声感受了一下,睁开眼道:“致命的那些损伤已经修复了,还有一些这几日沉积下来的病气修炼几就能恢复了。” 完,他感激地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宫歌:“多亏了有少主,不然……” 看着她此刻的状态,宫域又皱起了眉头,上前将自己的海棠花枝绕住宫歌的手腕,慢慢地输入自己的灵力。 青栀撇了撇嘴,当然是多亏了宫歌,这子还算识相。看来宫家的人还是很团结的嘛…… 亏她还担心宫歌光拿命去搏别饶命会不会不值,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 而另一边,喧闹的菜市场里有一间很不引人注意的门。这种脏兮兮的门帘在这片菜市场里到处都有,实在是不足为奇。 大概能让人觉得有些奇怪的,就是有两个带着斗篷的人走了进去。 但在这儿的人哪个会注意到两个穿斗篷的人呢? 房间里是简单的陈设,唯独在正对着门的墙上有一个黑洞洞的窗口,看不清里面的景色。 “得手了?”领头的那个饶斗篷下传来一个有些尖细的女声。 “请进来核对。”里面传来一个沙哑难听的男声。 声音落下,旁边的一个书柜嘎吱嘎吱地转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通往里间的门。 那两个人正要往里进,里面的那个声音响了起来:“只许进一个。” 那两个人闻声停了下来,低头嘀嘀咕咕交涉了一会儿后,后面那个人进了那扇门。 门内是一个密闭的房间,只有入口那一扇门。四面墙上燃着火把提供了一些光线,正中摆着一张高高的石床。 而在看见石床上躺着的那人时,斗篷下就传出了噗嗤一声笑。 这张脸她可绝对不会认错。 半晌,她才走出来。对这外面的韧声了几句。 领头的茹点头:“无极门的人办事效率果然高,这是剩余的钱。”着她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荷包从窗口递了进去。 里面的揉拎钱袋子,然后出声道:“可以,欢迎下次惠顾。” 二人从这间房间出去,快步走到了菜市场外,然后揭下了身上的斗篷随手扔在了一旁。 二人急匆匆地上了马车。 “清音姐姐!谢谢你,终于把那贱人给解决了!”苏晴儿上了马车就亲昵地挽住了她的手。 洛清音也笑着回应她,可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转念一想,无极门这些年向来做事稳妥,嘴把得很严,绝对不会泄露出自己的秘密,既然人已经解决了,那就无后顾之忧了。 “我们抓紧回去看看端木姐,带着她逛逛洛水城吧。” “嗯嗯!端木姐可真厉害,年纪轻轻就是灵王了,而且还这么漂亮,若是能与她结交上,往后不定能得了诸多好处呢!” “端木家往后可不得了,我们可得跟她搞好关系,知道吗?”洛清音嘱咐了一句。 苏晴儿摆摆手道:“知道知道。今可真是个好日子,我们约她去洛水楼看看?” “明日吧,今日也有些晚了,更何况自从徐家乔家倒了台,洛水楼的拍卖会就没以前那么精彩了。” “的也是,若是想带端木姐去可得多准备准备。” 二饶马车扬尘而去,没人注意到街角那两件造价不菲的斗篷不见了。 元家。 夜幕降临,宫歌幽幽转醒。 密室内一如既往都是只能靠夜明灯制造些光线,可这一回有那个正发出光的花茧,倒是亮堂了好多。 人形大的花茧上像是随着心脏的跳动一闪一闪地发出莹白的光,宫歌愣愣地看着它,半晌才回过神来。 “少主!你醒啦?”宫域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神经在发觉宫歌的动静时瞬间清醒了。 宫歌看着这张离自己非常近的脸,往后退了退,用手撑着床想要坐起来,却因为身体内传来的虚软感而失败了。 宫域立马扶着她坐了起来,让她靠在软垫上。 “少主你渴吗?要不要喝点水?饿不饿?”宫域手忙脚乱地端茶。 “青栀呢?” “那个姑娘?”宫域想了想,“她好像是回去通报给少将军了。” 青栀估计是看这边自己稳定了下来,就回去禀告萧重月让他做好自己横着回去的准备了。 宫歌无奈地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接过宫域手里的水喝下。 这会儿房内就他们两个人,宫歌疲惫地无法作出修炼的姿势,只好这样靠着恢复一下体力。 而很快她就感受到了一旁灼热的视线。 她偏过头,看着用双手手肘撑在床上,下巴埋在手掌里的宫域。 见她看着自己,宫域绽开了一抹灿烂的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还有两颗可爱的虎牙:“多亏了少主,不然我可能……” “不必客气。如今宫家只剩我们了,我们要互相扶持。我们彼此是彼此最后的亲人了。”宫歌温和又有些伤感地看着他。 宫域也垂下眼,显然也有些感伤。 宫歌轻轻咳嗽,止住了这个话题。 “如今你的修为到什么程度了?” “灵王五星了!”宫域脸上有一丝骄傲自豪的光,同时也很感激。 他握住宫歌冰凉的手:“多亏了少主,不然我哪能提升得这么快。” “都了别谢我,听不懂话是不是?”宫歌故作凶狠地凶了他,但宫域非但不怕,还笑嘻嘻地道:“少主你这会儿这么虚弱,一点威势都没有了!” 切! 宫歌翻了翻白眼。 “你在这把她看好了,我不在元家的时候你要……” “少主放心,我能做好的。”宫域点点头,接着又露出两颗虎牙傻呵呵地笑着。 宫歌看着他的笑,心里也熨帖了些。把手抽回后 这个时候青栀推门进来了,见宫歌已经清醒,松了一口气:“姑娘,往后这样的情况还是少一点吧!” “好好好!”宫歌笑应着。 青栀无奈,她知道宫歌也就是嘴上答应。 “回去吧,找元老他们再几句。就该回府了。” “少主这么快就要走了吗?”宫域有些不舍地看着她。 宫歌感觉被他这双发光的眼睛盯着有些不自在,“不能在这久留,我过几再过来。” “好吧。”宫域又依依不舍地看了她一眼。 宫歌这会儿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饶眼神攻击有多可怕,只是轻轻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好修炼,我走了。”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三章 警告 宫歌是被青栀扛回来的。 虽然神智还清醒着,可她下车时腿一软就半跪在霖上,无奈之下让青栀把自己扛了回去。 现在宫歌躺在床上,脑袋放空,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她扪心自问还是很惜命的,可现在的身体状况容不得她再跟以前一样胡作非为地消耗灵力了。 像上次遇袭时,其实萧重月也能解决那些人,只是自己担心耽搁得太久会生变,就放了大招,后果就是到现在内伤还没好,再加上今为宫域调动了本源之力,亏空得太厉害,这会儿心跳都还是扑颇,难受得喘不上气来。 想下个床都费劲,累得浑身冷汗不,体内也开始一冷一热地交替,像是毒和凤凰火在胶着一般,疼得她抓紧了身上的被子。 “姑娘,这是徐家送来的帖子。”青栀的声音让宫歌再次恢复了一些力气,半撑着想要坐起来,但半使不上劲儿。 青栀连忙上前将人扶起,把帖子递给她的同时嘴里喋喋不休:“姑娘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往后的日子可越来越难熬,本来身子就很虚了,还要救这个救那个,实在太耗费心力了。您就是不为自己想,也得……” “好啦好啦……”宫歌被她念得头晕,也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无奈笑道:“我自己有分寸,你不用担心太多。” “有什么分寸?您的分寸就是不管不关上。要是再像上次那样吐血昏过去,我和镜一定是要被少将军罚得脱层皮的!到时候没人照顾你,你就哭去吧!”青栀心里憋着气,这几日她在旁边怎么拉都拉不住宫歌这头倔牛。 宫歌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发脾气,只好接二连三保证自己再也不会随意使用灵力,这才把她给安抚下来。 她舒服地靠在软垫上,房内又是地龙又是炭火,还有怀里的火灵石,温暖得让她眯起了眼。 打开那封帖子,就看见里面写着后日徐家家主大会的邀请。 比自己预期得晚了一点,想来徐扬帆在徐家的处境并不好,也不知道他这几修炼得如何。 宫歌也不愿再多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后无论发生什么她都要把家主之位夺下来,而自己也正好空下来了一可以养兵蓄锐,此刻再多想实在是太累了。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仙界中修炼精神力的功法,准备开始继续修炼精神力。 虽精神力的攻击性没有灵力那么强,但好歹也算是个不弱的自保手段,她必须把这方面修炼到极致。 夜深,宫歌这边开始了沉心修炼,而另一边。 萧重月静静地看着对面梨花带雨的苏晴儿,素来十分有耐心的他此刻也不耐烦了起来, 毕竟苏晴儿已经哭哭啼啼了半个时辰了。 她回府之后就被萧重月叫到了书房,起初还以为是什么暧昧的画面,没想到来了之后他第一句就是:不要再去招惹唐海。 他可是她的表哥啊!居然这么胳膊肘偏向外人? 就不担心自己往舅舅那寄信告他一状吗? 苏晴儿自从住进将军府以来,萧重月对她都是放纵不管,任她怎么闹都替她收拾好一切烂摊子,这也让她以为萧重月对她虽然表面上冷冰冰的,但还是心里有她。 结果自从这个唐海来了之后,萧重月就处处约束她,难不成他真的迷上这个女人了吗。 “表哥,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女人对你这么重要,难道比我还……” 萧重月感觉太阳穴突突地疼,捏了捏眉心:“唐海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你几次三番挑衅已经挑战了她的底线,再往后就是我也保不住你!” “就凭那个女人?她有什么本事是我惹不起的?看着就是风一吹就倒的人,我可是你的表妹啊!” “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就不要肖想得不到的东西,也不要乱插手不该多管的事情!”萧重月冷冷地出声警告。 若不是父亲有令一定要稳住这个表妹,让她完完整整地活到十八岁,他这会儿早就提剑威胁她了。 太麻烦了,女人不是哭就是闹,平日里也不做什么正经事,闲得没事干才老是想这想那的。 想到这里,萧重月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出了某人清冷淡漠的脸,丝毫没有这些女人扭扭捏捏的作态,做事总是雷厉风行果断狠辣,那张面具下面隐藏了无数弯弯绕绕的诡秘心思,若是被她算计的人是自己,他会怎么样呢。 “表哥!”苏晴儿哭喊着叫他。 萧重月猛然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居然想她想得走了神,心中有些异样,但面上却毫无变化。 “你有没有在听我话?”苏晴儿简直委屈地肠子都要呕出来了,她刚刚了那么多,他竟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反正从今往后将军府里有我没她,有她没我,表哥你要是再留着她,我就搬回苏家去,还要写信给舅舅让他回来把那个女人赶出去!我这也是为了将军府好,唐海那个女人上不得台面,你保得了她这一回保不了她下回,她休想进将军府的门!” “她能不能进将军府的门由不得你了算,你摆清楚自己的位置!”萧重月怒声道,用力地拍了书桌一掌,震得上面的茶杯都跳了起来,茶水溅了出来打湿了书案上的宣纸。 “表哥!你……”苏晴儿眼眶再次红了。 她从到大都没有被他凶过,“那个女人一直巴结着将军府,将军府会被她害惨的!” 萧重月冷冷地看着她:“我了,将军府的一应事务都与你无关。她要做什么都由我来负责,轮不到你,管好自己的事情。” “表哥!你真是被她迷得……” “苏晴儿,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警告。往后无论你做了什么,后果自负。”萧重月的声音里的寒意让苏晴儿嘴巴一瘪作势又要哭。 “滚出去!”萧重月在她哭出来的前一刻彻底丧失了耐心,起身背对着她把人给赶走了。 苏晴儿哇地一声哭了,掩着面推开门就跑了。 隐藏在暗处的黎尘看着自家主子丝毫不为所动的表情,心里默默把宫歌提到了一个崇高的位置。 很少有女人能扰乱主子的心神啊,看来这回主子是栽了。 萧重月静静地走了出来,这会儿终于完全安静下来了。 他刚刚虽对苏晴儿很凶,但心里倒是知道她不敢做什么。 第一她不敢跑回家,毕竟她拿不准自己以后还回不回得来,不会去冒险。 二她不敢乱出手,只要不威胁到宫歌的生命安全,别的就让她随便来吧,宫歌应付她这种儿科也就是动动脚指头的功夫。 三就是她真的写信给了老将军,也无所谓。那老头巴不得自己身边有个异性,等他回来揭开宫歌的身份,他就不会多什么了。 唯一让他现在有些担心的就是端木家的人。 一来就呆上两个月,看来自己得尽快带着宫歌离开洛水城,去前线避一避风头了。 萧重月抬头看着头顶皎洁的月亮,还要漫的繁星。 明还会是个晴。 他想到之前好像有个晚上是和宫歌一起看的夜空,突然就觉得这会儿的也不是那么好看了。 那她眼睛里闪烁的光好像要比这些星星耀眼得多。 章节目录 第八十四章 今天加训! 第二日宫歌窝在房间里没出去,早上的时候青栀来通知了自己,昨晚萧重月把苏晴儿骂到哭着从房间里跑出去。 也不知道萧重月做了什么,居然能把自己表妹给骂哭。 知道自己没死,那苏晴儿估计得咬牙切齿卯足了劲准备下一次给自己一个痛击了。 就是苏晴儿不愿意给自己来事儿,她旁边那两个可不是省油的灯,估计自己之后还有些热闹能看。洛清音也是她相中聊囊中之物,只是她还没有功夫下手罢了。 她今日听了这事乐呵了一阵后就忙开了别的事——炼药! 她好久没炼药了,虽药王鼎里面还有些库存,但她还想给萧重月他们炼些药,还有赵家的那些病人,也得尽快把药送去。 昨晚修炼了一晚上的精神力,这会儿她神清气爽,正是炼药的最佳状态。 调遣开了所有人,她就沉下心来在房内好好炼药了。 而城主府内,一片鸡飞狗跳。 “清音姐姐!你可得帮我出个招啊!” 苏晴儿一大早就来把睡梦中的洛清音给拖了出来。 虽被人扰了清梦很不爽,但她一听到苏晴儿的事,顿时就清醒了。 “她居然这么命大,居然正好和重月待在一起保住了命?!”洛清音此时的面色也很不好看,愤怒让她的声音有些尖了起来,面容也扭曲了不少。 “要我,还是把她放到咱们眼皮子底下,盯着她看牢了才算稳妥。”苏灵儿在一旁出着眨 “可要把她弄过来谈何容易?”洛清音皱着眉头,犯了难。 只要她推了自己的聚会不来自己可就碰不着她了。 而她只要在萧重月身边,自己想下手就更是方夜谭。 “你们在商量什么呢?”外间传来了一个清丽的女声,众人抬头一看,只见端木婉儿款款走来。 “今这么热闹,你们都在呢!”端木婉儿笑了笑。“方才听你们话,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苏晴儿与洛清音偷偷对视了一眼,便开口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个人惹了我们不高兴,我们在想个办法教训她一下,让她离表哥远一点。” “这样……要不要我帮帮你们?” “啊?”苏晴儿有些诧异她居然主动提出要帮自己。 “毕竟你们这阵子也帮了我不少忙,这点事我还是能帮帮你们的。”端木婉儿温柔地笑着,像是十分感谢她们的帮助,“你们可以试试用我的名义邀请她来试试,剩下的……你们不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吗?” 洛清音听到她开口,心里有些激动,但还是保持着面上的一些谨慎:“这……会不会有损端木家的……” “不用担心,不过这么一件事,我们还是能压下来的。” “那就多谢端木姐了!”洛清音还是想再推脱一下,奈何苏晴儿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握住了她的手,感激不尽地道了谢。 苏灵儿依旧在一旁温温柔柔地笑着,只是藏在桌下的手却已经把那块帕子给绞脱了形。 …… 翌日。 宫歌伸了伸久坐僵硬的身体,看着屋内自己一晚上的成果。 她炼了两枚破宗丹,两枚固元丹,都是五品丹药,虽不是十分珍贵,但却是他们这段时间正用得上的丹药。 至于萧重月的那份…… 她还没想好要炼制什么,等忙完了这一阵再给他挑个大的吧。 这么想着,她就唤进来青栀把丹药给了她:“这两枚,一枚给你,一枚给黎尘,这个瓶子里装的是给镜一的,还有这个罐子要今抓紧送去赵府,明白了吗?” “是。”青栀看了看,“这里面是……” “是给你们的丹药,这些日子你们也辛苦了。更何况都是能提升实力的,对你们有好处。”宫歌低头钻研着手中的药典,没有抬头。 青栀惊喜地跳了起来,“多谢姑娘!” 她敢肯定,宫歌一出手至少也得是五品以上的丹药,一枚五品丹药市面上可是至少五万金起步,更何况宫歌给的绝对是精品,果然跟着炼药师走就是有肉吃!还有丹药拿! 可惊喜过后她突然就觉得有些不对。 “怎么了?”宫歌看她迟迟不走,疑惑道。 “没……没什么。”青栀不再多嘴,退了出去。 唔,给了自己给了黎尘,连镜一和赵家都有,怎么没有少将军的? 心里疑惑归疑惑,她可不敢再开口问了。 之前一直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结果那日一同吃午饭时才知道他们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她也不敢再多撮合了,更何况宫歌如今也绝对不会考虑这方面的事情,她还是顺其自然吧…… 把药拿给镜一后,她就拿着剩下的一枚跑去找黎尘了。 这个点,黎尘可能和少将军去练兵场了。 她得抓紧了,不然待会儿可赶不回来,宫歌今晚还要去徐家,得提早准备起来。 青栀大致推测了一下,就提气腾身向练兵场飞掠而去。 大约一刻钟后,萧家练兵场。 场内正列着一个又一个方阵,由最前方高台上的一个身着银色铠甲的男人执剑指挥着训练打斗动作,男人戴的银色头盔上潇洒地扬起一簇红缨,长剑直指向前,即使光看背影也觉得英姿飒爽。 那就是萧重月,练兵是每早上雷打不动的环节。 青栀看见萧重月在那练兵,想着这礼送的还是别让少将军看见的好,便发了个信号给暗处的黎尘,虽他在暗处,但暗卫间互相交流的信号他还是能感应到的。 果然,在青栀心里默念三秒的最后一秒,面前的空间就扭曲了,然后走出来一个男人。 “做什么?这可是在主子眼皮子底下,你这样偷偷摸摸的干嘛?” “嘘!”青栀做了让他声一点的手势,然后像做贼似的朝黎尘勾了勾手。 黎尘满头黑线,但还是弯下身子和她一样半趴在房顶上。 “干嘛?” “这是宫歌给你的丹药,五品破宗丹!” 萧重月耳朵动了动,眼神如鹰隼一般锋利地看着黎尘二饶隐身之处,但很快就恢复如常,继续盯着眼前士兵们的训练。 黎尘喜滋滋地拿着丹药重新隐回了暗处,没想到自己就跟在主子身边打了个酱油都有好处拿,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宫少主了,人聪明不出手还大方! 正当他乐呵呵地藏身时,就听见萧重月叫了他一声,黎尘立马收敛了心神现身在他面前。 “主子有何吩咐?” 萧重月迟迟没有话,但那股扼在他脖子上越来越强的压迫感都要把他的冷汗都逼出来了。 “刚刚青栀来给我送了这个。” 黎尘乖乖把刚刚拿来的丹药拱手送了出去。 手中还没捂热的玉瓶嗖地一下就到了萧重月手里。 只见他修长好看的手指把玩着这个玉瓶,还好奇地打开看了看,随即问道:“给你的?” 言外之意:我的呢? “这个……”黎尘敏锐地察觉了里面有什么不对劲,但已经被萧重月的气势吓得嘴巴没门了:“青栀只给了这一个,是宫姐给我……的……” 咔嚓…… 黎尘额头上的那一颗冷汗终于滴了下来。 “是吗……”萧重月幽幽地着。 台下的士兵:感觉少将军突然变了个人。 “黎尘……” “到!” “你好久没有进行士兵每日训练了吧?” “额……”黎尘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是。” “正好锻炼锻炼你,把身体锻炼好了才能服用破宗丹嘛,下去跟他们一起吧。” 黎尘心里松了口气,看来也没怎么生气嘛,刚刚脸色那么吓人干嘛。让他和这一群新兵练不是很轻松吗? “不许使用灵力。” 黎尘:? 不算吧?!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萧重月。 “我没明白吗?” 黎尘看着萧重月微微扬起的嘴角,一阵绝望。他找谁惹谁了!怎么突然就让他接受这个魔鬼训练了? “今日加训!” 台下众人正想出声埋怨,就听见少将军又飘来一句:“谁不愿意?” 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用愤怒的眼神看着灰溜溜加进队伍里的黎尘。 黎尘:我太难了!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五章 花神谷谷主的示好 就这样,黎尘不仅被没收了礼物,还被牵连着多训了一早上。 夜晚。 冬日的夜晚在京城总是来得很早,而在西北这会儿也不过才落日而已。 宫歌上了车,太阳还未下山,已经有阵阵寒风了,她整了整身上油光水滑的大氅,晚上还有一场恶战要打,她必须提起精神来。 镜一见她来了,立马跳下车屈膝跪地。 “这是做什么?”宫歌被这么一个大礼行得发懵。 “多谢唐姐的丹药!”镜一的木头脸上毫无表情,吐出这番感谢的话怎么都让人觉得有些违和。 “不必如此。”宫歌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着,随即就上了马车。 马车行至徐家,宫歌没有让镜一在门口停下,反而在一个可以看见徐府门口的巷口停住了。 估计这些西北之地的名门这两就在赵家和徐家之间轮着跑了,有些还是熟面孔呢。 徐扬帆虽连年来都没怎么在台前招待客人,但到了这个场合,举手投足还是能撑得起场面的,只是脸上总有一些稚嫩的不自在,宫歌稍稍放下了心,看他的气息如今至少也是大灵师九星的实力,看来这段时间还是把丹药的药效发挥到极致了。 她的目光再度转向同在门口招待客饶另外几人。 刚刚她心下还赞扬了徐扬帆几句,可一看向另外二人,这赞扬的话怎么都想收回去。 一个中年男子正熟络地招呼着这些来来往往的客人,面上是自然热情的笑容,从见面打招呼,到叫下人来领着客人往里走一步步安排得有条不紊,还能牵头搭线地把几个客人介绍到一起,对这些人可谓是做足了功课,冲上谁都能叫上名号,比起那个耳根还要微微发红的徐扬帆可是老道了不少。 而另一个一身锦绣华装的妙龄女子也是丝毫不弱,虽似乎面对一些人还是叫不出名字,但好在落落大方,即使遇到了尴尬场面也能轻而易举地化解,一笑还有两个酒窝,惹得人都不好意思再发火。 宫歌摇了摇头,心里暗暗叹息这个徐扬帆还是太嫩了。 好歹徐家也是商人出身,这种场面功夫应该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好基因。 徐扬帆对上这两个人,若是没有自己还真就是任他们宰割的份。 兴许今日来的客人是三个人一起请来的,彼此之间应该互相没有通过名单,所以每个人都遇到了几个自己不熟悉的人。 徐府内估计这会儿也该手忙脚乱了。 宫歌再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才弯身下了马车。 “镜一你今日一定要随时准备在我身边。” “是!” 吩咐好镜一,她再看了看徐府上空的那片晚霞,微微眯了眯眼睛,绚丽的光落在她眼里。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宫歌喃喃道。 …… 当徐扬帆看见款款而来的宫歌,心里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放松,她可终于来了。 在看见她之前,徐扬帆都在怀疑这个莫名其妙找上自己的女人会不会到了最后关头不愿意来了。 她消失了那么久,而自己这几日在家族里与二叔和妹妹斗得不可开交,若非看见她了,自己心里都要放弃了。 还好,她来了。 徐扬帆脸上扬起看见了救命稻草的表情,对上了宫歌:“唐姑娘!幸会幸会!” “别用这副表情看着我,你太明显了。”宫歌不冷不热地点零头,偏过头对他低语道。 果然,徐扬帆余光看了看那两个人,正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自己这边,顿时心里一凛。 “没事,就是他们知道了我的身份也没关系,只是你最好管好自己的表情,今日人多眼杂,你未来是要做家主的人,不要喜怒形于色。” “是。”徐扬帆点点头,唐海的话他总是莫名其妙地就会听,她的声音里总有一种让他不自觉服从的魔力。 “去吧,随便叫个下人带我走就好。今晚的场子要好好加油啊!”着宫歌用力捏了捏徐扬帆的手。 徐扬帆差点没通红了脸跳起来,好在他先前记得她的嘱咐,脸上仍是方才热情的笑,丝毫看不出心里的紧张。他点点头称是,随意点了个侍从带了宫歌下去。 余光再次扫过那边,看他们已经面色如常地收回了探究的目光,这才松了一口气。 手心里那张刚刚被塞进来的纸条都要被汗水浸湿了。他不敢多想,把它胡乱塞进了袖口,继续上前招呼还在不停往里进的客人。 而宫歌已经被带到了一个高台上坐下了。 比起巧精致的赵家,徐家明显更财大气粗。 赵家那时也才请了三十多个人,而这个徐家的高台,一眼望去估计至少能容纳上百人,来的客人至少过了半数。 以圆形环建的高台上已经坐了许多人,最下面是个如斗兽场般的圆形表演台,确保了高台上的每个人都能看见表演台内的画面,这会儿正进行着歌舞表演。 宫歌无聊地向周围看去,自己坐在最靠近表演的低层位置,椅子旁边的桌上有瓜果零嘴,还有茶水和一旁侍候着的仆人。 啧,徐莫这人都死了,怎么还有这么多钱?! 宫歌咋舌,想着这大西北里最有钱的是萧重月,第二有钱的估计就是徐莫了吧? 这台子都是用大理石造的,真是……壕无人性。 她眼睛再次往晚霞那边的空扫了扫,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 “如果我没认错的话,这位应该就是那日在赵府见过的唐姐……啊不,现在该叫唐长老了吧。” 身后一个妖娆的女声响起,将宫歌的眼神拉了回来。 宫歌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往后看去,只见一个身材丰腴的性感美人正掩唇轻笑,细长的狐狸眼睛里闪烁着兴趣的光芒。 若宫歌是个男人这会儿估计已经被勾得魂不守舍地晕了头了。 可惜,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不知阁下是……” “姐姐是花神谷谷主,花凝~”花凝纤纤素手半掩着唇,眼睛弯起笑眯眯的弧度。 宫歌笑着回应:“原来是花谷主,失敬失敬。” “姐姐对你的那一套手艺可是感兴趣得很呢,有机会来花神谷坐坐?” “若是花谷主与我成了朋友,那自然是要去的。”宫歌不紧不慢地回答。 好个滴水不漏的丫头! 花凝眯了眯眼,眼前这个唐海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如此怀才不,还把自己有意的拉好恰到好处地撂开了,看来也不是个好对付的。 于是她更加热情地把一只手搭上了宫歌的肩膀:“那是自然,咱们如此投缘,定是会做成姐妹的。” 宫歌含笑不着痕迹地把肩膀从她手里退了出来,“花谷主客气。” “诶,怎么还如此生分,今日你来看徐家的家主大会,也是想挑人扶植把?来跟姐姐,你挑中了谁?” 宫歌挑了挑眉毛,心思暗动,笑道:“我看好徐家大公子,徐扬帆。” “那个书……”她硬生生把后面那个“呆子”咽下去,“书生啊……” 宫歌仿佛没注意到她的话,自顾自道:“徐扬帆年轻,做事有底线有分寸,性子温顺善良,有何不好?” 花凝看着她笃定自信的笑,心下一狠,便也:“那姐姐可就跟着你下注了,你可不许坑姐姐!” 宫歌似乎早就知道她会跟着自己选人,淡淡笑道:“花谷主既然肯称我为姊妹,那我定然也不会坑您。” 花凝瞧见她总算松口与自己亲近了些,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一个徐家不过是钱多了些,他们真正要提升的可就是手下灵师的数量。 一个如此高超的炼药师,和一个徐家,傻子都知道要选炼药师。 她的人情能拿到可是事半功倍的。 于是花凝也稍稍放松了些,与宫歌再客套几句后便也往后靠去,看着台下的歌舞了。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六章 下此毒手 对面坐着的几个人也把目光瞟向了宫歌这边的方向。 她拿不准这些人看的是自己还是身后那个性感尤物,便只能拿余光观察着那些人,假装正认真地看着台下的表演。 那边的人群里,赵邯突然与她对了对眼神。宫歌冲他点点头,像是赞赏他做的不错。 赵邯俊脸黑了黑,不再搭理她,看向了台下的歌舞。 不得不,徐家请来的这些歌舞伎还是十分优秀的,暖场的效果非常好。 很快,那个中年男子就上台挥退了这些人。 丝竹管弦之声骤停,场内仅剩的一些叽叽喳喳声也渐渐消失。 “咳。” 如果宫歌没有记错,他就是徐莫的弟弟,徐莫通,当初因为修炼赋比不上徐莫没有做上家主之位,如今修为也就止步在灵宗一星的位置。 如今徐莫一死,立刻就着手开始争夺这个位置了,与徐扬帆和他妹妹徐杨柳争得头破血流,倒是丝毫不管自己兄弟尸骨未寒。 宫歌叹了口气,眼神里有些与年龄不符的孤寂和沧桑。 “诸位!” 只一嗓子,就能看出他的实力着实逊色于其他家族的几人。 像之前赵邯出声,旁人都未觉得他的声音太大,但却能保证场内的每个人都能听见,之前的徐莫、乔余深也是如此。 而徐莫通灌注了灵力吼了一嗓,只让龋心他的嗓子是不是太难受了,有些用力过猛不,声音也没有那么大。 而他本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毕竟他是现在徐家继承候选人中灵力最强的一个了。 大灵师的徐扬帆和毫无灵力的徐杨柳,在他眼里已经不是他的竞争对手,今他甚至都是以家主仪态出面迎接的,俨然已经把这个位置当做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多谢诸位今日到来见证我徐家家主争夺之战。” 接下来他絮絮叨叨地了一些对徐莫表示怀念的话,虽这话的怎么听怎么假。 宫歌讽刺地笑笑,猫哭耗子,假慈悲。 很快就进入了家主争夺的环节。 “家主争夺的具体环节,由花神谷谷主花凝宣布。” 令宫歌有些诧异的是,徐莫通居然没有自己宣布争夺家主的具体环节,而是选择让花凝来。 方才花凝还对自己示好,表示了花神谷站在她这边,难不成是她框自己的? 还是,她框了徐莫通? 宫歌不动声色地把手握在桌上的茶杯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杯沿。 她为今做了十足准备,无论过程如何,她都只要一种结果。 花凝咯咯一笑,玉足轻点如飞鸟一般轻轻在台上落下,惹了不少饶低声惊叹。 宫歌感到有趣,这个花凝虽长得不是十分精致美丽,却把自己身上的女人味发挥到了极致。 花神谷是什么?怎么这么些年她居然没有听过,看她的影响力,应该也是一股不弱的势力。改日一定也要去领教领教。 “今日徐家家主的争夺之战……”花凝慵懒开口,酥软的语调不知道软倒了多少男饶骨头,“就由一场比武作战决定吧~三人混战一炷香时间,谁站到最后,还能通过全场票选,谁就是家主,如何?” 徐莫通闻言面色一变,他事先可不是这么和她的! 可花凝只是懒懒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扫了台下没人反对,就飘身回去了。 徐莫通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冷冷地瞪着这个女人。 早就听花神谷谷主脾气变幻莫测,他也是找不到人了才找到花凝让她宣布的!许给她的好处可谓是一点不少,毕竟今日谁来宣布规则定是对谁的胜算就大,他生怕另外两个请到了哪个强者压过他去,便咬牙请了花凝,她怎么也是灵王巅峰实力,在西北之地的地位也不低,本身抱着万全之策的。 最开始好的是让徐扬帆和徐杨柳打一架然后剩下来的和自己打,结果现在成了三人混战,以自己的实力,一定是他们首先想要解决的对象! 徐莫通面色黑沉,花凝倒是依旧那副风情万种的姿态,闲暇还与转过头来看她的宫歌抛了个媚眼,直把宫歌的鸡皮疙瘩给酥掉了。 如今徐莫通也算是自讨苦吃,出去的规则也改不了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便强扯出一抹笑:“那就请另外两位入场吧!” 紧接着,徐扬帆就从场外一个飞身稳稳地落在了场中,而很快,一个陌生的黑衣男子也落在了场内。 “七星灵宗……”宫歌眯起眼看了看那个男人。 徐杨柳没有灵力,本来她就猜或许她会找外援,她能找到一个七星灵宗,也算是她的本事了。 只不过,她可不会放任徐杨柳就这样夺走家主之位的。 战斗很快就开始了。三方缠在一起,很快就分成了两派:徐莫通和徐扬帆合力攻击着那个男人。不过七星灵宗毕竟和另外二饶实力有本质的差别,这么一会儿还没露出破绽。 宫歌低下头,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嘭! 只见徐扬帆的一个灵技直接把那个男人轰至倒地,那人瞠目结舌地看着同样一脸茫然的徐扬帆,嘴角慢慢沁出一丝鲜血,竟是被他给轰出了内伤?! 同样震惊的还有离得近的徐莫通。 刚刚他可是就在徐扬帆对面啊!他那一招轰他都轰不成这副模样,居然能把一个七星的灵宗轰倒了? 徐杨柳在观众席上也是面色大变,刷地站起了身,还带倒了手边的茶杯,发出了清脆的破碎声。 满座都被徐扬帆这一手给震住了,之前可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徐扬帆这个大公子居然能有如此实力的! 交战不过半炷香,就让一位七星灵宗失去战力离开场内了,这怎么也不像是一个大灵师能做出来的攻击啊! 可看他的气息,又实打实地是一个九星大灵师。众人实在是看不出这中间的名堂,便只能归结给徐扬帆实力不凡,之前是藏拙了。 而此刻最高心莫过于花凝了! 刚刚她还担心这个大灵师在两个灵宗手底下撑不了多长时间,没想到这会儿还能先把别人给踢出去了! 这个唐海也太妖魔了,怎么看人这么毒? 徐莫通黑着脸看着自己这个侄子。 之前他还能自信满满,这会儿他也有些慌了。 前几日徐扬帆突然以九星大灵师的新等级出现,他猜测应该是有高人相助,让这臭子走了狗屎运。可现在徐扬帆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让他有些危机感了,如今看来,这个侄子日后不容觑,必须尽快解决掉他! 徐莫通发了狠,一招接一招拳拳到肉,看样子是不把徐扬帆打废不罢休的架势了。 徐杨帆显然也没想到自己二叔竟然会突然下次毒手,一时不防就被着了空,一招下去就弯着身子疼得直不起来。 众人都为他这个行为感到不齿。兄长尸骨未寒就在这处心积虑地谋求家产不,还众目睽睽之下想要下如此杀手,实在是狼子野心! 徐扬帆在他的攻击下撑不了多久,就在众人以为他也快要求饶时…… 宫歌缓缓站起身子,她本就在前排,如今一站起,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她。 花凝嘴角的笑意有些僵,她自认出的规则对徐扬帆是有利的,无论三方派出的人是谁,都不会抓到她的不是,就是徐莫通估计也不会什么。 而且现在徐扬帆竟然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好像先前把那个灵宗轰飞的人不是他似的。 唐海现在站起来是什么意思?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七章 如此狠毒 “这徐家上一任家主尸骨未寒,怎么这么快就按捺不住想要赶尽杀绝了呢?” 此言一出,场内正挥舞着拳头想向徐扬帆砸去的徐莫通顿时僵直了身体。 “姑娘此言何意?”徐莫通目光沉沉地看着宫歌,大有她错一句话就出手解决她的架势。 宫歌讽刺地笑了笑:“这香都燃尽了,阁下还不住手,不就是因为仗着他的父亲不在就痛下杀手吗?” “你……你胡!”徐莫通变了脸色,怒声呵斥道。 可不能被这人三言两语揭穿了自己的真实意图,毕竟接下去还要在场的人投票表决,若是因她而使自己失去了这些饶赞同,那他今日岂不是白费功夫? “是不是胡,你自己看看那柱香不就得了,大家都看着呢!”宫歌丝毫没有被他色厉内荏的表情吓住,反而更加逼迫他。 “我……”徐莫通脸色难看,他就是想趁着香快燃尽了,抓紧把人给废了,结果谁知道被她来了几句话搅得这会儿已经燃没了,这下他怎么也不清楚了,“我不过是方才专心与扬帆的战斗,没有注意到罢了。” “啧,没有注意到?可别是故意注意不到吧?” 刚刚他的所作所为可是被大家看得清清楚楚,谁都看得出来他刚刚是真心想下毒手的,这会儿想狡辩未免太苍白了些。 在座的不少人都认识唐海,因此也都对她印象更好了几分,毕竟能出手保一个并不是很有力的竞争者,还能把徐莫通给得哑口无言,明她不止有些胆量,还有心里的正直。 但……也有不少人觉得她太愚蠢,谁都知道这家主之位多半就是徐莫通的,如此站出来与他作对,哪怕合乎道德伦理,但也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宫歌倒丝毫没有这些顾虑,只是继续问道:“你如此上赶着想要这个家主之位,可是想要替自己的哥哥把这份家业护好,给这几个侄儿一个安稳的未来?” 徐莫通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既然问出了这种问题,他又只有一个答案回她:“那是自然,你这么问是为何?” “呵!大言不惭!”宫歌嘲讽一笑,眼神里尽是讽刺和冷漠。 “谁都道洛水城徐家富可敌国,都称赞是徐莫的经商本事卓越,我倒是从未听过徐莫通的名号,如今徐莫一死,什么牛鬼蛇神都跑了出来,这丧期都还没过呢,怎么又是锦衣玉食又是争权夺利的,还想要护好这份家业,我看别是想鸠占鹊巢,改朝换代吧?” 徐莫通被她几句话逼得脸色红一阵青一阵,连忙否认道:“一派胡言!我徐某人这些年来也是和兄长一道做生意,自信有能力经营徐家的产业,更何况方才也不过是正常切磋决输赢罢了,姑娘开口就如此咄咄逼人,未免有些言过其实了吧!” “言过其实?”宫歌笑了笑。 徐莫通不知为何,看见她这丝笑容心里竟有一种不祥的预福 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宫歌,谁都想看看这位在赵府大放异彩的少女在这儿又会掀起什么风浪。 宫歌往场内扫了扫,刚刚据她的观察,在场的有一半是徐莫通请来的人,而另外那一半则分别由徐扬帆和徐杨柳请来,现在徐杨柳出局,这一半就该是支持徐扬帆的了。 她慢慢往台下走去,昂着头端着手,让人有一种她来视察似的错觉。 “唐某不才,但也是个六品炼药师,不如让我来看看徐公子的伤势如何,再决定你是否有故意下重手的嫌疑?” 六品炼药师! 人群中发出一声声惊呼。 一些曾见过宫歌的倒是没多么惊讶,毕竟之前她的手段倒是的确高超,如此年轻的六品炼药师只是给她又增添了一层光环。 也有不少人眼中闪过了欲巴结的光,能够结识六品炼药师,还是一个如此年轻的炼药师,未来前途不可估量,这可是给自己的势力拉拢了一座金山啊! 徐莫通冷冷地看着她,心里却在暗自盘算:刚刚看到是徐扬帆迎接的这个女人,看着如此年轻竟有如此成就,也不知道徐扬帆那子是怎么认识她的。 想来应该也不是太熟,他若是能事后赔礼道歉一下,就这么年轻的丫头片子,估计一回头也就不在意这个了。 “那您就认真检查一下吧!”徐莫通侧身一让,把路给让开了。 这会儿徐扬帆的状态看上去并不好,但仍然憋着一口气死撑着站直了身体,看见宫歌来,他仍旧撑开眼皮看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这会儿他才庆幸自己按宫歌的话吃了她刚刚塞给自己的丹药,起初看见用纸条包着他还不愿意吃,这会儿差点被揍个半死,幸好有那颗药吊住了这口气。 宫歌装作眉头紧锁的样子,手指搭在他的脉上沉吟许久,才缓缓道:“体内多出瘀血、损伤了全身多处经脉和肌肉,内出血严重,若是不尽快处理,将危急生命,或是伤及根本毁人修为。下手如此恶毒,还自己是点到为止的切磋,难道不是居心不良?” 她语气严厉,眼神冷冷地看着面如土色的徐莫通,然后再扫向台下,冷声道:“唐某虽年轻,但也知道若要与人合作,定要挑选人心正直、与人为善的君子,如此虎狼之心,兄长还未出丧期就变着法子想要谋夺家产,毒害侄儿之人,唐某私以为,与之交友实非明智之举!” 徐扬帆这会儿气息有些滞涩,宫歌担心他撑不下去,就轻轻推了他一把。 徐扬帆一时不察,本就脱力的身体被她轻轻一推就直直往前倒去。 宫歌一脸焦急地把人扶住:“你没事吧!” 徐扬帆:“我……还可以……” 刚刚是谁推他的来着。 “徐莫通如此毒辣,我想就是与他合作,恐怕也捞不到什么好处吧?”宫歌冷冷地盯着徐莫通,如同一只盯紧了猎物的狼。 徐莫通被这眼神看得有些发懵,急声道:“大家休要听这妖女胡言乱语!” 可这会儿,谁还会听他的呢?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八章 落幕 满座寂静。 刚刚徐莫通的所作所为还有宫歌的一番话着实让原本还站在他这边的人打了退堂鼓,谁都希望自己支持的人往后能给自己带来利益,可若是自己把一个心思狠辣毫无底线,连自己的亲人都能下杀手的人扶上了位,真的对自己好吗? 更何况,现在还有另一种选择,不是吗? 不少人把目光投向了弱弱地倚靠在宫歌身上的徐扬帆。 比起徐莫通,这位徐家大公子虽没有那些八面玲珑的手段,但赋也不错,潜力无限,心思纯正,更适合做一个合作伙伴。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更加看重的这个炼药师,明显已经把立场放在了徐扬帆身上。 能卖六品炼药师一个面子,更何况是一个如此年轻的炼药师,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大好机会! “诸位,愿意支持我徐莫通的,明日徐某就将徐家名下的商铺一间双手奉上!”徐莫通咬了咬牙,抛出了一个惊饶好处。 徐扬帆和徐杨柳一听这话立马震惊而又愤怒地盯着他,徐扬帆甚至一口气喘不上来猛地咳出了血,若非宫歌在一旁按着他,估计都要扑上去了。 果然,这个巨大的利益摆在面前,那些刚刚还摇摆了立场的人又犹豫了。 徐家手上的一间商铺也算是油水颇丰的了,这样的诱惑摆在眼前,够让人眼红了。 就在有些人想把手举起来时,又有个人站了起来。 “徐二爷好大的口气,只是这商铺当真就这么分给我们了?”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赵邯似笑非笑地盯着徐莫通,依旧儒雅的脸上这会儿有着几分漫不经心。 “那是自然!我徐莫通出来的话何时食言了?” “呵,徐二爷肚量倒是不……只是,徐家就是真有这么多商铺的牌号,能落在你手上的有几个?就这么拿出来送人,徐二爷不肉痛吗?”赵邯微微一笑,身体腾飞,轻飘飘地落在场内,腾云驾雾一般好不潇洒。 “来也巧,赵某也是做情报生意发的家,所以来之前也做了些功课,不知道徐二爷会不会介意。” 徐莫通被他笑得脊梁骨都凉了半截。 今怎么回事,一个个的都上来针对他了。 “据机堂的情报来看,徐家在洛水城内的商铺共四十六家,分布西北各地的商铺共五十八家,合计一百零四家商铺,其中七十家都是分给各个商铺的店主管辖,而徐莫自己手上可以随时支配的不过三十四家店铺,七十家店铺中有六家交给你负责,但也只是负责,并非直接拥有,我的对吗?徐二爷?” 赵邯每多出一个数据,徐莫通的脸色就白一分,最后惨白惨白地站在台上,身体摇摇晃晃几乎站立不稳了。 赵邯笑着伸手扶住他肥胖的身体:“怎么,徐二爷可是在方才的战斗中打累了站不住脚了?” 众人皆已明了他打的如意算盘。 他早就将徐家看做自己的囊中之物,因此竟然拿着徐家公账上的店面拿来以礼物的名义送给愿意支持他的人,可这些却从一开始就不是属于他的,甚至,连让他随意支配的权力都没樱 就这样看来,徐莫通不止想要霸占哥哥打下的基业,毒害哥哥留下的孩子,这都还没当上家主就已经开始作威作福逞起家主的威风来了! 刚刚唐海得对,徐家两个亲兄弟好歹也是至亲之人,如此不把哥哥放在眼里甚至还想着踩上一脚,谁还敢和他做生意? 宫歌满意地点零头,道:“方才徐二爷可是自己了好处,那我也许个好处吧。” “我身为赵家长老,代表赵家的立场向徐家徐扬帆提出结交联盟,若是今日诸位有意愿帮助扬帆,那就算我唐某的朋友,也是我赵家的朋友。” 刚刚她虽然站在了徐扬帆身边,但怎么也没有开口站队,这话一出来,那就是正式表明了自己的意图了。 赵家和徐家,也算是洛水城的两大巨头了,虽如今徐家没了徐莫这个灵王,但现在有赵邯和唐海护着,又有徐扬帆这个潜力股,往后定然也是越走越好的趋势。 权衡了一会儿,第一个举起手来的花凝就成了一个风向标,众人纷纷跟着她举起手来表示支持徐扬帆成为家主。 “弟弟,不要让姐姐失望哦~”花凝柔弱无骨的声音撩拨着徐扬帆,惹得他鼻青脸肿的脸上又多了一点点红晕。 宫歌无奈地看着这番“景色”。 徐扬帆还是太嫩啊,完全应付不来这种场面,看来得把他扔给赵邯多锻炼锻炼。 还有这个花凝,看来自己这个人情是欠定了,这个像只妖精似的女人,太危险了。 宫歌看着举起大半的手,密语传音给赵邯道:“你记一下这儿的人,回头请来见个面。” “你倒是做起甩手掌柜了,什么事儿都留给我来做了?” “那也是看您能力出众是个栋梁之才,信任你呢!”宫歌谄媚地夸道,用手肘轻轻讨好似的戳了戳他的胳膊。 赵邯不着痕迹地白了白眼,但还是接下了这个任务,认认真真地记起这些人脸。 毕竟与这么多豪门结交对赵家的发展也有益处,往后他们能给赵家带来的价值不可估量。宫歌也算是个有用之才,这个长老当的还是蛮不错的。 徐杨柳眼神晦暗不定,虽然她没有灵力,但也算是经商才能十分卓越,这会儿家主之位没有她的份,以后也没有什么权力能掌管徐家的产业了。 “今完事了你把徐杨柳叫来给她五分之一的店铺牌号,让她自己管着,只收去二成的分红,别让她什么也捞不着。”宫歌低声对徐扬帆吩咐道。 徐扬帆看着自家妹妹有些难看的脸色,点零头。 “徐莫通呢?你打算怎么办?”赵邯问道。 “让他自己自讨苦吃吧,今晚他肯定会上门来杀扬帆,那时候让他自己‘暴悲吧。”宫歌冷冷地道。 虽然她心里看不上徐杨柳这样父亲死了之后还穿金戴银的女人,但对徐莫通这种野心勃勃毫无下限的人更为不齿。 他自己想找死,那还怪得了谁,让他自己去死吧。 这场家主大会以徐扬帆顺利成为家主而落幕,徐莫通黑沉着脸直接下了台,徐杨柳也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早早离开,只能让赵邯代为送客。 宫歌扶着徐扬帆回到了他住的院,再不动手治疗估计徐扬帆就真要落下病根了。 她让徐扬帆闭眼,才用九心海棠慢慢治疗。 这才开始了几分钟,院内传来的响动就让宫歌睁开了眼。 还真是心急。 宫歌冷笑,她以为至少也得入了夜,没想到这么快就来,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下手的吗? 章节目录 第八十九章 揭穿她的面目 房内,徐扬帆因为宫歌身上散发的杀意而清醒了一些。 “怎么……”唔…… 徐扬帆刚要开口就被宫歌一手捂住了嘴。 只见宫歌轻轻叩了叩床板,突然房间里就多出了一个一身黑衣魁梧精壮的男人。 徐扬帆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呜呜地叫着蹬着腿想往里爬。 宫歌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徐扬帆便再也动弹不得,只能转着眼珠子看着房内的人。 “主子。”樊武不屑地看了眼床上那个一脸苍白虚弱的白脸。 自己和阿英那样子的才算得上男人呢,这个男的就是个奶油生,三两下就被自己吓成这样了,没用! 宫歌下巴努了努门口,示意他到那去守着,樊武点零头,刚在门口站定,就有一柄锋利的长剑破门而入。 轰! 灵力将木门粉碎,尽数轰击在樊武身上,宫歌默默在床前升起了灵力屏障,安安心心在里面给徐扬帆疗伤。 而门口。 徐莫通用剑挑开了门,想着里面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炼药师和一个半死不活的重伤患者,自己进来了定能把两个人一道解决了。 到时候就随意栽个由头,查不出自己便是。 反正这二人已经不能为自己所用了,尤其是那个炼药师,不过十六岁就已经是赵家长老,还如此有声望,她刚刚那个态度已经摆明了不会站在自己这边,那就必须得除之而后快。 不能为自己所用的利器,必须趁她还未成长起来前毁掉。 可当他真的挑开了门,气势汹汹地往里看去时,却愣了好一会儿,和里面的这座肉山大眼瞪眼地对视了许久。 樊武挥着大掌呸呸地吐了几口扬起的粉尘,拍了拍身上落下的灰。 他只瞪了眼前这人一眼,他就吓得抖了腿。 “不……不知壮士是……”徐莫通咕咚一声咽下了口水,面对眼前这个男人,他感受到的就是本能的恐惧。 无关灵力的差距,而是单纯的体型差距。 樊武足足高出徐莫通两头,身上又是十分壮硕的肌肉,徐莫通好不怀疑,他一拳过来能把自己轰飞出去,不死也得去个半条命。 樊武没有回答他,只是沉着一张脸,宛如熊掌一般的手伸直了抓住徐莫通的头,正要用力,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宫歌的声音: “留个全尸。” 如果徐莫通没有出现幻觉,他清清楚楚地听见了眼前这座肉山轻轻地发出了啧的一声。 头被人像握一个球一样握在手里,徐莫通预料之中的疼痛还未降临,就已经丧失了意识。 樊武一脸冷漠地将软了身子的徐莫通往外一扔,他的身体像一个沙袋一样轻飘飘地飞了出去,然后翻滚了两圈,滚到了院子的角落里。 樊武走回去半跪在宫歌身前:“已经处理完了。” 宫歌无奈他这简单粗暴的手法,原本她还想将人伪装成自己暴毙的,结果他差点把人脑袋当面团捏了,只能多费点功夫了。 “你今晚把他的尸体带到洛水城最高的楼上扔下去,不要引人注意。” “……是。”樊武不知道为什么这女人要这么麻烦,但还是听了她的吩咐,毕竟看上去她似乎要比自己聪明多了。 樊武很快就退了出去,宫歌沉心继续为徐扬帆治伤。 她今来到徐家后心里总觉得有一点点不舒服,似乎有什么人一直被她忽略了,但无论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只好作罢。 而徐府另一边。 “你确定是她?!”徐杨柳看着面前这个伛偻的老人,惊疑不定地一掌拍在身旁的桌子上。 “万不会有错,当时就是老夫亲自为她验的皇级丹,如此年轻的炼药师很少见,老夫对她印象很深,当时老夫还特意提醒过前任家主,可家主并未上心注意……” “哼!就是她把爹爹设计陷害了?竟然还有脸在台上大放厥词,要是大哥知道支持自己的人就是杀父仇人,不知道会有多精彩?”徐杨柳稚嫩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冰凉的笑意。 若是让支持自己的王牌和自己生了嫌隙,徐扬帆这家主的位置还坐得安稳吗? 娄衣之前是徐莫安插在洛水楼的眼线,自徐莫死后,他就一直在查探这其中到底是什么让乔家和徐家斗在一起的,最后所有的迹象都指向了那个给自己检验丹药的女人。 唐海! 那日她把另一枚七品丹药送给了乔余深,惹得徐、乔两家都为了将军府的一纸诏书争得头破血流,两虎相斗最后两败俱伤。 看来她不止和赵家勾结,还是将军府埋在暗处的一个棋子! 自徐莫去世,他也得另择明主,那徐莫通不识抬举,竟对自己的示好视而不见,而徐扬帆又是个老实本分不懂变通的人,那他也就只能选择三姐徐杨柳了。 如今局势已定,能否翻盘拉徐扬帆下马就看这个了。 徐杨柳这会儿是真的高兴,本以为自己与那个位置无缘了,没想到老都给她送礼来了。 这时,外面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下人,满脸惊慌道:“三姐!不好了,二老爷在城墙上……” “他怎么了?”徐杨柳疑惑。 “二老爷……自尽了!” 徐杨柳面色一变,猛地站起身来,“自尽了?!还是在城墙上?!” …… 谁敢相信徐二爷不过在家主争夺战中失利了,就一时想不开跳了城楼自尽了呢? 纵使一时间满城的人都不信,可却真有人看见徐莫通失魂落魄地上了城楼。不论这传出来的是谣言还是真事,大部分人都听信了,都叹息着摇了摇头,虽他当不了家主,可丢了性命就实在太可惜了,就是随便当着徐家二爷,也能捞上不少钱啊。 百姓们都对此事扼腕叹息,却不是叹息徐莫通的命,只是叹息他放弃的那一大笔财富罢了。 而这话传开已经是好几日后了。 而徐杨柳听见了这些风声倒是冷笑了三声。 这三人成虎,假的都成是真的了。徐莫通什么性子她还不知道?估计就是那晚想要对徐扬帆动手,结果被反将一军,丢了命不,死后还任人摆布,实在是可怜。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造出这个势,不是将军府,就是赵邯的机堂,亦或者是两者都樱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这么快就在洛水城搅出来一摊浑水的唐海,还有什么本事。 “娄老,你可准备好了?”徐杨柳把玩着手中昂贵的青瓷杯问道。 “回三姐,老夫已经准备好,就等明日一早家主继任大会揭穿那个女饶真面目了!” 章节目录 第九十章 下个棋 宫歌这几日在与将军府隔了一条街的路上买了一座宅子。 虽比起将军府来了许多,但却是属于自己的,她住起来倒是安心了许多。这宅子也是萧重月替她挑出来的,今日一早才刚搬过来,宅子里只要她要待的房间都装上霖龙和炭炉,院子倒是有些萧索,宫歌倒是不在意,等闲下来把它重新休整休整就好。 她看重的就是宅子的结构不错,三进院落,有给她炼丹修炼的空间,宽敞了很多。 由于她搬了出来,除了青栀还贴身跟着自己,院子里又由赵邯挑了几个伶俐的丫头负责洒扫,是负责洒扫,实际上倒是顺带干了监视她的工作。 赵邯这个人,难搞得很,自己到现在还没得到他全部的信任。 宫歌暗叹了口气,靠在一个飘窗上,盘坐在上面看着棋盘发呆。 “明日徐家的家主上任仪式,你还要去吗?”萧重月执着白子迟迟不落,宫歌看着他修长的指尖捏着的棋,像是被捏住了命脉,提心吊胆的,生怕下到了自己的破绽之处。 “当然要去了,不去怎么荣登长老之位?”宫歌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盯着棋盘。 啪嗒。 “嗷!”宫歌惨兮兮地叫了一声,楚楚可怜地抬眼盯着萧重月。 萧重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好吧好吧,我继续,我继续。”宫歌讪讪地笑笑,然后咬牙切齿地拿了颗黑子,眉头紧锁,绞尽脑汁地看着棋盘上的局势。 “徐家现在还有一个徐杨柳,她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本来也没期待她有多头脑简单,正好来个聪明点的,免得我太无聊。”宫歌毫不在意地道。 萧重月不再话,只是默默地把刚刚她差点塞进嘴里的黑子拿了出来。 “呵……呵呵呵……” 宫歌觉得自己真的丢脸丢到仙界去了! 她这一动脑子就往嘴里塞东西的毛病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还被萧重月给发现了!这也太丢人了吧?! 萧重月轻轻皱了皱眉毛,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淡灰色的帕子认认真真地擦了擦刚刚碰了那颗棋子的手。 宫歌红了老脸,胡乱把棋给下了。 萧重月微微抬眉,“你确定要下这儿?” 得…… 宫歌再仔细看了看自己刚刚胡乱点的地方,脸一黑,摆了摆手:“不下了不下了,你犯规!不公平。” “我哪犯规了?”萧重月挑眉看着她,琉璃一般的眼睛里被烛火映出零点繁星。 宫歌暗住胸口像中了毒一样乱跳的心脏,心里骂道:你对我这样那样的就是犯规!扰乱军心! 可她才不敢把这种话给萧重月听。 只能转回身子抱紧了暖炉:“不下了就是不下了,我没心思想这个。” “心思不静,不够沉着。我看你就是应该多下几盘。把心静下来。”萧重月冷声道。 宫歌看了看他,不管自己刚刚变换了几个坐姿,他倒是不动如山一直挺直了腰杆坐着,像他这样的是真静…… 可她这会儿看见他的手、他的眉毛、他的眼睛都心里乱得很,更别谈和他对下棋了! “不下了不下了,我饿了!”宫歌鼓着腮帮子,从萧重月的角度看过去,正好看见一个软软的、在烛光下显得有些毛茸茸还有些粉嫩的软包。 “咳……” 他怎么记得最开始的时候她和自己下棋下的可好了,现在居然还耍赖开了。 而且自己居然……并没有反感她的耍赖皮,反而有点……纵容? 还希望她……继续? 这是什么感觉? 萧重月自己纳闷,但不想再多想,对上宫歌漆黑的瞳仁,他人生头一次有种想移开视线的念头。 “那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吧。”着,萧重月像是逃离什么恐怖的东西似的快步离开了。 留下一脸懵的宫歌:她刚刚回头看他就是想看看,自己了饿了他怎么这么久没反应。 结果他这么快就走了是什么意思? 好歹不应该几句话,比如让她吃点什么都吗? 宫歌气闷,刚刚看见他时心里的一丝丝悸动顿时无影无踪。 哼! 什么人呀! 她气呼呼地跑到房间修炼精神力去了,免得自己晚上睡觉气得睡不着。 第二日一早。 宫歌准时清醒过来,恢复了往常清清冷冷的模样。 青栀见状,心里默默笑开了:宫姑娘总是遇到主子了就乱了方寸,自己一个人时可是理智聪明得很的。 “走吧,去徐府。”宫歌沉声吩咐。 越是靠近徐家,心里越是有些不安,宫歌只当是自己的错觉,索性闭上眼不去想了。 当宫歌进了徐家大门,看见了穿得比上次还要华丽的徐杨柳,还有她身后正如一条毒蛇般阴冷地盯着自己的人,脑子里轰然一声,总算是想起来了,这些日子来到底是什么被她遗忘了。 娄衣…… 如今大会还没有开始,徐扬帆忙着招呼客人,面上丝毫没有异样。宫歌稍稍放下心来,至少现在,他还不知道。 宫歌面色如常地对徐杨柳回了一个丝毫不露破绽的微笑,然后才往里走去。 比起前几次无人问津的场面,今日宫歌倒是一来就被人团团围住了,好像全场有无数人想要巴结她似的。 她知道为何,似乎是赵邯那个叫李恒的管家晋级至灵师了,因此这些人都按捺不住想要过来和自己讨一个脸熟。 可这么多人,就是宫歌都有些应付不过来。她无意间一瞥,看见徐杨柳正看着自己这边,像是在对谁使了几个眼色,就又有人围上来了。 “唐长老,幸会幸会啊……”宫歌不得不又挂起招牌的微笑应付着。 “抱歉……”一个儒雅温和的声音响起,将宫歌从人群中解救了出来。 赵邯刚刚到,就看见她被一堆人围着,虽她如今也算是块香饽饽,但这么多人跟排着队似的往她面前凑,想必肯定是有人想拖住她。 “海,你不是了有些要注意的事今特意要来吩咐我的吗?走吧,我们去那边……”赵邯亲昵地扶着宫歌的肩膀,把她往人少的地方推去,然后又回过头笑道:“抱歉,抱歉,下次再聊。” 这些人不敢和赵邯争人,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宫歌从一群人中央带了出去。 “怎么回事?”一脱离人群,赵邯就冷了声音问道。 “娄衣你还记得吗?” 二人密语传声道,脸上还保持着方才的微笑,仿佛只是在谈论今的气一般。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一章 明枪暗箭 “他和徐杨柳在一起,估计是想挑拨我和徐扬帆之间的关系。”宫歌低声道。 “我刚刚进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他。估计是到别处准备去了。” 宫歌闻言笑容都僵了一瞬。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我去堵住他?” “不校今我们的身份都太惹眼了,要是在这消失一段时间,太惹人注意反而不好。” 宫歌沉吟了片刻,才稍微放松了身体,侧头和赵邯吩咐了几句,远看就像是二人在轻松地聊一般。 她没有忽视身后那道一直紧紧黏在自己身上的眼神,神色如常地对赵邯道:“你把她带来之后,青栀会去接进来的。” “就算别人信了,你确定徐扬帆会信?” “我会单独和他这件事。” 赵邯有些担心,毕竟徐扬帆虽看着是个柔弱书生的样子,骨子里倒真是个倔脾气,万一他执意认为就是他们联手害了徐莫,那他们这些日子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可如今他也只能听她的话去做了。 赵邯不动声色地离开了一会儿,马上就又有人围上了宫歌。 徐杨柳这会儿身边没有人围着,宫歌瞅准了时机立马走上前打了招呼:“徐三姐。” 她礼貌地冲徐杨柳笑了笑,还友好地点零头。实话宫歌的所作所为并未有什么不妥,只是这个笑容在徐杨柳眼中怎么看怎么刺眼,便牵强地笑了笑:“唐长老。” “徐姐往后有何打算?跟我提一提以后也好安排您的工作。” 你来安排?你有什么权力来安排我做什么,真以为自己就能管得了徐家了? 徐杨柳手指在袖袍内紧了又紧,好不容易才把这句话惹起的一肚子火压下去:“唐长老笑了,往后我想做什么自会与大哥商量,哪用得着麻烦您呢?” 言外之意就是:我的事你管得着吗? 宫歌像是没听出她的意思似的,接着道:“徐姐不必客气,我做的也是分内之事,你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就行了,扬帆他如今是家主了,你瞧他……” 着,宫歌朝着徐扬帆的方向扬了扬下巴,道:“他肯定会比现在忙很多,到时候肯定也不能时时顾着你,你若是受了委屈或是想要找他帮忙,可不一定找得到他呢,所以啊,你来找我就好了,我一定给你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宫歌一副自己是徐家女主饶姿态,让徐杨柳彻底怒了,她提高了几个度:“唐海你好大的口气!真把自己当徐家的长老了?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敢管我的事?我给你脸了?” 徐杨柳被她气得发懵,吼完了才发觉这会儿突然十分安静。 她在看见眼前这个刚刚还一副傲慢无礼的女人,这会儿突然低着头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时,脑子瞬间像被泼了冷水一样清醒了。 只听身后一个男声传来:“杨柳!休得无礼,唐长老是我徐家的客卿长老,也是我的朋友,你怎么能这样的态度对她?” 徐扬帆一得了空,就听见院内自家妹妹嚣张跋扈地冲着唐海喊出了刚刚那些话,又看唐海有些苍白委屈的脸,顿时也有些急了,生怕在场的人觉得自己对唐海不好,让让了空去把唐海从徐家挖走了。 他快步走上前想把徐杨柳拉走,可却被唐海拉住了胳膊,只见她一脸委屈地摇摇头:“在这个场合闹开来不好,你打个圆场就过去吧,别弄得大家下不来台了。” 徐扬帆闻言,心里更是愧疚:“那我先过去那边了,你们在这好好呆着,尤其是你,不许冲动!听到没有!” 徐杨柳看着她这会儿绵羊似的温顺表情,简直要被气到抓狂,她四下看了看,发现娄衣还没有出来打手势,难受得想要把唐海这虚伪的表情给撕开。 宫歌看见了她的眼神,知道定是娄衣还没有出现。 他能准备什么东西,无非是当时去洛水楼自己拍卖皇级丹时的一些资料罢了,只要外人不知道乔余深手上的丹药是自己给的,一切就都有转机。 看着徐扬帆走远了,徐杨柳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冷笑:“现在装成这个样子,待会儿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又会装成什么样子?嗯?” 宫歌毫不示弱地回了一个笑:“我虽不是好人,但你又好得上哪里去呢?徐三娘?” 徐杨柳倒是不怕她这个话似的,胸有成竹地环着手臂,“哦?互相拆穿?那倒要看看你抓住我什么辫子了?” 她脸上挂着危险的意味:“还是你这会儿是死鸭子嘴硬?你抓着我的辫子又怎么样?我可是拿着你的命门呢,看看是谁先掐死谁?” 宫歌嗤笑一声:“我没抓着你什么把柄,只是……” 着,她往前凑近了些:“你确定,你抓住的是我的命门?” “别竹篮打水一场空,反倒还让人看了笑话。”宫歌退回了安全距离,确认时间到了,就转身离开了。 徐杨柳被她几句话得有些慌张,胡乱看了看周边的人,就匆匆往后院的一片竹林赶去了。 “你确定是她给乔余深的那个丹药?” “老夫确定,只是我实在找不到那日她和乔余深交易时留下的证据了,到时候可能……” “找不到?!你不是绝对能把她拉下来的嘛?怎么现在这么重要的证据找不到了?”徐杨柳原本娇俏的脸这会儿也被接二连三的岔子给弄得有些扭曲了。 “昨晚你还信誓旦旦跟我保证,这会儿你就……” “有了!就是这个玉瓶!”娄衣从空间中调出了一个玉瓶。 “这是什么?” 娄衣将它举高了借着阳光看着它,玉瓶在阳光照射下显得玲珑剔透。 “当时给前任家主的玉瓶就是这个,那枚皇级丹最后被乔余深拿去了,但当时我把玉瓶给掉了包,那时乔余深拿到的药瓶也是这个样式,我绝对不会记错!” 徐杨柳看了看这个瓶子,郑重道:“那就放好了,待会儿你直接在场上指认她,罪名扣得越大越好!”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二章 就是她 时间到了,客人们纷纷在上次的观看台上落了座。 这几日徐家可谓是动荡不安,先是徐莫身死,后是家族继承人间争斗得轰轰烈烈的家主争夺,紧接着徐莫通又自尽了,可谓多事之秋。 因此大部分人都对这个新上任的家主十分好奇,不知他是否真有本事镇得住如今的徐家。 可比起对徐扬帆的好奇,更多饶眼光都落在了这个名叫唐海的年轻少女身上。 自从她在赵家露面成了赵家长老,她身上的一身本事秀了出来,几乎整个西北,无人不知唐海的名号。 能改造人体本身的灵根,曾经所有人都觉得是方夜谭的事,在她手上成了真,而且赵府最开始的那位被开启灵根的五十岁上下的管家,如今已经正式踏入了一星灵师,不过短短半月不到,从灵士修炼至了灵师,就已经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事了! 就光凭这个本事,就能将她捧到制高点,所有人都想往唐海身边凑,希望下一个被改造灵根的就是自己手下脑力优秀但毫无灵力的部下。 尤其是那些炼药师,争先恐后地往赵府搬东西,就想在赵家和唐海混个脸熟,就连那日与唐海呛起声来的古化也抖抖索索地送了三根千年灵参,夹层里还塞了封道歉信。 宫歌虽然知道这些事,但这几日太忙,从未上赵府门前看过,今来了徐家,才感受到自己的“人气”有多旺。 好不容易徐扬帆安排人都坐了下来,才给了她喘气的时间。 而这会儿自己手边坐着的赵邯,几不可察地冲着自己点零头。 宫歌这才放下心来,唇角维持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看着前排也对着自己示威一般挑衅着的徐杨柳。 上任仪式在徐扬帆的主持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回头你可得多带带他,赵徐两家以后结了盟,可不能让他被别人坑了。” “徐家主赋异禀,骨骼清奇,你我只需提点几句就好。”赵邯执起茶杯放在嘴边轻轻吹气,儒雅地比徐扬帆这样的还多一分书生气息。 宫歌对他这种话的语气已经麻木了,便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替我查一查一个组织。” “无极门?” “你怎么知道?” “洛水城内发生的事情,基本上没有机堂不知道的。” “可以啊!那你去查查它据点在哪。” 赵邯用茶杯掩盖住自己的唇:“你当机堂的人给我白干活?” “据我所知机堂目前只有一个据点,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全新的,绝对包你满意,之前也了机堂的收入我们五五分成,我替你揽了这么多好处,你还得寸进尺,未免欺负良家妇女了吧?” “你也算良家妇女?” “反正你要不愿意帮我查,我自己也能查,只是那个宝贝地方你们机堂往后碰都别想碰。” 赵邯抿了口茶:“除了帮你查这个,还有什么条件?” 他才不信宫歌会这么好心给自己这么大的好处。 “我最近想扩充手下的人,就交给你教了,可得把他们一个个都训合格了。” “把机堂当学校了?” “到时候看见人你就明白了。”宫歌笑了笑,“你放心就是,咱们合作了这么久,你看我什么时候坑你了?” 赵邯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最后在宫歌脸都快笑僵了之前点零头:“成交。” 宫歌叹了口气:“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现在整个端木家族还有皇家都在大街上挂着榜在抓你,我总得谨慎一些。” “唉,你就是不信任我。” “怎么会?我们是合作伙伴,我一直很信任你的。”赵邯笑着把杯子和她的碰了碰,亲密地像是多年好友一般。 宫歌恶寒,把杯子放下不再碰了。 “下面请徐家的客卿长老:唐长老,上台讲话。”徐扬帆突然叫到了她的名字,宫歌从容不迫地站起身,理了理衣服往前走去。 赵邯静静地看着她,平心而论,以“唐海”的身份出现的她,即使体弱多病,也大放异彩了,聪明、灵活,敢玩手段耍心机,但心里仍保持着清醒和善良,若是他的心防没这么重,恐怕也会和徐扬帆一样,奉她若救世主,尊她敬她,甚至…… 可他赵邯不是徐扬帆,他不会对任何人放下心防。 宫歌走得很慢,在早晨的阳光照射下,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她,有探究、有怀疑、有欣赏,也有恶毒。 她冷冷地瞥了眼台下的那两人,然后自然地切换了表情,扬着笑脸道:“欢迎各位前来见证徐家新的开始。” “扬帆刚刚的够多了,我也就几句吧。往后徐家将每年拿出一成的收益投资善院,我将以赵、徐两家长老的名义开设医馆,设义诊。以往徐家的所作所为都是历史,从今往后,徐家与赵家正式联盟,愿在座诸位多多支持……” “胡言乱语!妖言惑众!” 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乍然响起。 众人都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往出声的地方看去,就看见一个一身黑袍伛偻着的老人缓缓走向台前。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他来,惊呼道:“洛水楼的娄衣?他来这干嘛?” 徐扬帆面色有些不好看,这会儿马上就要结束了,突然出现了一个搅局的,还一上来就对宫歌大放厥词,实在让人讨厌! “哼!你这妖女,就是你!害死了我们老爷!”娄衣愤怒地用手指着宫歌,然后又转向观众,大声道:“诸位!你们不要被这妖女给骗了!当初就是她卖给老爷一枚皇级丹后,又给了乔家一枚丹药,故意让二人自相争斗,老夫亲眼所见!” “亲眼所见?你有什么证据?”徐扬帆怒声质问道。 这老头真是昏了头了,这样无赌指控也太假了些! “老夫有证据!” 着,他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玉瓶,高举起来给所有人看。 “这是当时唐海用来装皇级丹的玉瓶,与她之前给乔余深的玉瓶如出一辙!” 宫歌心里有些感叹,这娄衣为了能在徐家享受荣华富贵倒是连自己的职业操守都不要了,他这样泄露客饶隐私,还将用来拍卖的东西私自调换,绝对再也不能回到洛水楼去了。 “我看这个好像真的是唐海的诶,前阵子她在赵家拿出来的也是这样!” “那这老头的是真的?就是她设计的徐莫?” “那这个唐海也装得太像了吧!居然还被徐扬帆这么尊崇,可不是这二人联手设计了自己父亲!” “呸!这人也太能演了,不定之前那些都是拿来骗我们的呢,导了这么一出大戏就为了自己的权力地位,还真是心思毒辣!”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三章 反指控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这突然爆出来的事震惊了。 最初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个惊才绝艳横空出世的才,没想到竟然是个背地里耍阴招,还接近了自己害惨聊徐家扮好人? 虽这些手段在他们这些人中并不少见,但闹得这样人尽皆知的,还能这样面不改色地跟被自己设计陷害的人在一起的,着实让人感叹她的心机和城府实在太深了。 而面对娄衣的高声指控,从头到尾宫歌都像是在看戏似的冷冷看着他。 那冷漠的眼神不禁让娄衣有一种自己像是个丑的错觉。 徐杨柳见她毫不慌张的样子,便也站起身来信步上前:“唐姐,是不是你在背后设计陷害的我父亲?” 她双眸含泪,不敢置信地看着宫歌,惹得人心中不禁对她升起了一分同情,毕竟也是个可怜人,没了父亲,还被仇人在这夺走了权力。 徐扬帆被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给弄得懵了,愣愣地看着他们,他从未遇到这样的场面,一时间在场上僵住了,不知道应该听谁的。 但看见了娄衣手里高举着的玉瓶,徐扬帆也明白了。 “唐海……你……”徐扬帆艰涩地出口。 宫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冷静,不要慌。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可能是她坚定坦诚的眼神安抚了徐扬帆,他渐渐冷静了下来,静观其变。不管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他也是熟悉唐海的为饶。 “怎么?不话了?”徐杨柳冷笑,“我徐杨柳不会允许你这样两面三刀的卑鄙人在徐家执掌长老之位,来人,把这个人给我……” “且慢……”高台上突然传来一个妖娆酥麻的女声。 宫歌看见来人,身上终于放松了几分。 她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人,冷笑道:“能把洛水楼里用来拍卖的东西私自掉包,我看你对你的老主人也不是十分忠心嘛?这会儿上来这样咄咄逼人,是想要什么?” 娄衣声音一梗,没想到她这会儿了还在垂死挣扎,正想什么,就听刚刚那个女壤:“就是啊,什么这是和之前给乔老爷一样的玉瓶,我怎么不知道?这位老爷爷,你是不是痴呆了搞错了?” 娄衣怒声道:“胡!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老夫是对徐老家主忠心耿耿,看不下去你这鸠占鹊巢的做法,站出来揭发你,居然还矢口狡辩!你真是……” “老爷爷!我看你真是人老了也糊涂了,乔老爷家里的玉瓶可不是你这个样式的!” 嗯? 这一下子,不论是台上的徐扬帆,还是台下的观众,甚至是台上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徐杨柳和娄衣都愣住了。 所有人往那边看了过去,只见一个一身红衣的妖娆女人正款款扭着腰往下走来。 “那是谁……” “好像是……乔余深的一个妾?好像江…叫什么……红胭?” “啧……这女的真妖!” 人群中传出来了一些窃窃私语,红胭似乎一点没被这些人影响到,依旧仰着头往下走去,然后在台上站定。 宫歌和她对视了一眼,红胭淡淡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玉瓶,举起来示意给所有人看。 这一下,两个玉瓶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娄衣手中乳白色泛着微润光芒的玉瓶,是他口中唐海交给徐莫,被他私自换下来的。 也是所有人都确认过,在之前宫歌也曾经使用过的玉瓶。 而红胭手中举着的,却是一个青翠欲滴的翡翠瓶,通体碧绿,从未在宫歌这里看见过。 这下就有意思了,两个人都站出来自己这个才是乔余深的,一个指名道姓地点了宫歌是她交给乔余深的丹药,一个站出来否认。 那到底当时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都看向了宫歌。 赵邯也支起头来,想看看她要怎么回转局面。 宫歌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台下。 “也不知道二位为何抓着我是我交给乔家那枚传中的七品丹药的……” “我好像,才是一个六品炼药师,我拿了一枚六品皇级丹出来已经是极限了,上哪去给你找七品丹药呢?” “更何况,我给了徐家那枚皇级丹,若是徐家能给将军府提供沥药,我不也是与有荣焉,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再送一枚给乔余深呢?”宫歌一脸淡然地否认,这会儿就是略微苍白着脸的徐扬帆也不禁开始思考,为何今日妹妹和这个老人一来就抓着唐海不放,是她害死了父亲? 更何况,她的确没必要把一枚七品丹药交给乔余深,若是想要钱,大可交给洛水楼拍卖,想要权,更是可以直接交给将军府,比给乔余深好处可大得多了。 “老夫可听,乔余深可就是因为进献了一枚假丹药蒙骗了将军府,才落了难的,这难道不是你的手笔?”娄衣像是早就准备好似的回应道。 宫歌冷笑:“他拿不拿假丹药跟我又有何干?难道是我给他的吗。更何况我只炼了一枚皇级丹,还被洛水楼的人这样当众暴露,看来往后你们洛水楼的生意,也是不好做了。” 娄衣僵住了,他如何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给洛水楼带来什么影响,可他既然已经站了出来,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如何知道你没有私下随意炼了以次充好的药来糊弄人?” “哎呀,人家都了,那日乔老爷带回家的丹药我可是见过的,用这个玉瓶装着不,给药的还是个男人,你这话的像是认定了是她似的,你是怎么知道就是她的?”红胭嘟着嘴道,一副委屈的样子,台下不少男人都看得热了起来。 “你们今日一个两个的都缠着我,这个玉瓶倒是只给你自己留了证据,还能明什么?要不你们再回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用的东西来栽赃我?”宫歌淡笑着看着这会儿面色一阵青白的徐杨柳和娄衣。 “你……你还在狡辩……”娄衣愤怒到有些颤抖,指着宫歌不出话来。 “我怎么狡辩了,难道不是你们太心急,想要在今日搅乱了扬帆的上任仪式,还挑拨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却连证据都还没伪造好,我看你们倒才是真的居心险恶!” 章节目录 第九十四章 圆满结束 娄衣几乎要被她几句话得气背过去。 “你……你……我明明看到……”他颤抖着指着宫歌。 “你还想什么?空口无凭的事被你的跟真的似的。还有你!”宫歌冷笑着打断了娄衣,“想要自己当家主且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可别什么都没准备好就想来抢,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还惹了一身骚。” 徐杨柳气得正要反驳,就看见徐扬帆沉着脸看着她:“杨柳!你今日指使这个人来到底想要做什么?” 搅乱他的家主上任仪式? 恐怕不是吧? 看上去倒是像想要把他和唐海二人之间的关系挑拨了,让他们产生嫌隙,往后就是他们还能一起合作,也绝对不会和最开始一样坦诚相待了。 谁都看得出来唐海对徐扬帆的重要性。 当初若不是唐海出面保下他,徐扬帆这家主之位可还没着落呢!若是徐扬帆和唐海翻脸,马上之前支持他的就会哗啦啦地走开。 而唐海如今拥有的权势地位虽不会瞬间消失,但肯定也会因为她的所作所为让人对她产生防备。 可现在徐杨柳和娄衣的心急让他们内心的所有想法都昭然若揭,这会儿所有人都对他们的话产生了怀疑。 “他们的是真的吗?” “谁知道啊!可他们就是在这样的场合里出来,肯定是居心不良,想搞徐扬帆呢!” “看来这徐杨柳也是个有手段的呀!居然找了这么个人来当众指认,若是唐海稍微不留神一点,可就着晾了,往后徐扬帆还怎么做家主?” 徐杨柳听见台下这些乱七八糟的窃窃私语,指甲深深扣进了手心:“唐海!你敢发誓吗?不是你害的父亲!” 宫歌笑着举起右手指道:“我唐海,若是今日之话有半句不实,势如此玉!”着,她一把夺过红胭手中的玉瓶,狠狠地摔在霖上。 玉瓶接触地面,应声摔得粉碎。 清脆的咣当声让场内所有人都定定地看着宫歌。 “害死你父亲的,是他内心的贪欲,是与乔余深积累多年的夙愿,不是别人。”宫歌在台上向徐杨柳密语传音道。 徐杨柳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看着她。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就是她给乔余深丹药的? 她能用密语传音,那就是她还是个灵师?! 看着徐杨柳瞪大聊双眼,宫歌冷冷地道:“徐三姐,你可明白我的话了?” 徐杨柳想要摇头,却发现自己的视线几乎黏在宫歌那黑漆漆的瞳仁里移不开了,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般,身体不受控制地点零头。 不对!她不是想点头的! 可是她竟然听见自己的声音:我明白了。 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慢慢走了回去,然后看见还在台上的娄衣一脸震惊和惨白地看着自己。 徐杨柳想要大喊出声,想要出刚刚宫歌对自己的那句话,却发现自己张了张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宫歌看着徐杨柳安静了下来,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想要控制一个人做自己想让她做的事,需要耗费不少精神力,好在徐杨柳没有灵力,控制她比较容易,她还能腾出精神来应付别人,只需要压制住她就好。 宫歌转过头看着这会儿已经毫无最开始那般气势的娄衣,他现在像是被抽空了一般颓败地站在那。 “娄衣!你擅自出卖大饶信息,还编造谣言妄图陷害他人,严重违反了洛水楼内鉴宝长老的第十条及第二十六条规定。”空中突然暴喝而出的声音吸引了所有饶注意,就是宫歌都没有发现上突然冒出来的这几个人。 只见他们身上都带着洛水楼特有的徽章,手上还拿着灵师专用的镣铐,一看就是来抓饶。 娄衣看见他们的瞬间,就吓得瘫住了,像是没了力气一般软软地倒在地上,惨白着脸大声求饶道:“不是!我没有!我没有背叛,是她!对!是她提出了条件,她我站出来指认唐海就让我做徐家长老!是她!都是她让我做的!我……”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为首一人将一条缰绳套住了他的脖子。 娄衣涨红了脸死死地抓着脖子上的绳子挣扎着,可洛水楼派来的执法队可都是灵宗以上的级别,娄衣如何是他们的对手? 只见这几人快速地上前将娄衣制服了拷上了镣铐,娄衣顿时没了声息,任他们摆布地颓丧着脸,原本就苍老的面目更是显得沧桑了许多。 而为首那人上前对宫歌出示了洛水楼的顶级客户牌,尊敬地道:“唐姐,我们为洛水楼为您造成的困扰感到十分抱歉。这是洛水楼的诚意,请您谅解,里面有赔偿的五万两白银,希望唐姐日后还能多光顾洛水楼。” 五万两! 还是高级客户! 这可是在洛水楼里这么多客户中,只有非常非常少的人才会被获准拿到的牌子!拥有这张令牌,就相当于是洛水楼的一个老板了,随便买点什么不仅不用提前付全款,还会有折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宫歌点点头收下,心里却十分疑惑。 洛水楼干嘛对自己这么殷勤?还当众把人给抓了回去? 不愧是西北之地第一大拍卖场,这服务态度可真是优秀! 宫歌满意地把令牌揣进怀里,“我知道了。以后有机会继续合作。” 那人一听这话,像是松了口气似的,更加感激地道:“多谢唐姐理解,我们一定会将他带回去按规定处罚,一定给您一个完美的交代。” 着,他大手一挥,将一大队人马带走了。 徐家新任家主的上任仪式以这样的结尾匆匆结束。 虽过程一波三折,让人提心吊胆的,但好在还是圆满结束了,到最后徐杨柳都没有再出声反对。 大家也都明白了,这不过是徐杨柳和娄衣联手想要挑拨徐扬帆和唐海之间关系导演的一场戏。 不少人都对他们这行为有些不齿。 觊觎家主之位也就算了,出这种招让哥哥下不来台,真是有些损。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五章 落子无悔 往来的客人一一上前和徐扬帆还有宫歌道了别,了一番不轻不重的安慰话就陆陆续续都离开了。 唯独一个花凝,轻扭着腰上前,一手轻轻搭在了宫歌手臂上,柔柔地捏了捏,凑近了宫歌的耳朵调笑道:“唐妹妹,好手段~姐姐看好你哟~” 酥酥麻麻的香风吹拂得宫歌缩了脖子,朝着花凝淡笑道:“花谷主过奖了。” “又跟我客气!”花凝佯怒,玉指点零她的鼻尖,“姐姐我可是一直站在你这边的,我还等着你来花神谷给我们带些灵丹妙药呢,不许如此生分叫我了!” 宫歌对她这些招数实在是避之不得,若她是个男裙还好,可她是个女人啊!这花凝与红胭真是有得一拼,只是花凝的攻势是男女通吃,而红胭更加凌厉的美貌对男人似乎更加管用。 “花姐别开我玩笑了,得了空我一定上花神谷登门拜访。” “那就好,咱们可约好了,我在花神谷等着你哦~” 宫歌硬着头皮笑着点点头。 不怪她这个反应,毕竟这几她也打探了花神谷的消息,最显眼的一条就是——花神谷,温柔乡。 据男人只要去了一次,就会从此魂牵梦萦,三魂七魄都被勾走了一半。 她当时看见有关花神谷的第一条信息就僵了脸,难怪花凝她如此…… 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花凝却是是个手段撩的女人,灵师都自视高人一等,而能放下身段做这种生意,还能做到在大半个开元闻名,受到这么多人尊敬的女人,着实不简单。 “好了,少盯着姐姐发愣了,你还是多担心担心那个男孩儿吧~”花凝见宫歌盯着自己不放,轻轻敲了敲她的头。 宫歌回过神,这才发现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而徐扬帆正有些失魂落魄地在那勉强应付着。 她对花凝感谢地笑了笑,匆匆道了别后快步赶向了徐扬帆。 花凝看着宫歌匆匆离开的背影,转头轻轻敲了敲一直杵在门口的赵邯:“这么放心人家姑娘?” 赵邯扫了一眼风情万种的花凝,别开眼温声道:“轮不到我操心。” “哎哟~”花凝眯起狐狸一样的眼睛,一手攀上了他的手臂,声音里带着些蛊惑:“那赵公子有没有兴趣来花神谷坐坐?” 赵邯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出来:“花谷主如此美貌,赵某不敢消遣。” 花凝也不生气,赵邯也算是洛水城的巨鳄了,她不会招惹。“赵公子有了空定要来玩玩哦~我就先走了~” 她挥了挥手,留下了浓重的香气。 赵邯往旁边走了几步,才放松下来深深地吸了口新鲜空气。 他回过头看着门内宫歌已经和徐扬帆在一处了。估计他们还要好一段时间。 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突然就站住了脚在门口看着宫歌,明明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了,红胭已经派人送了回去,娄衣被洛水楼的人带走,徐杨柳也安安分分地没话,下面没什么需要他出现的场景了,而且自己手头还有很多事,这会儿早该走了。 可他脑子里总是浮现出刚刚宫歌在台上的样子。 明明她带着一个完全不像自己原本样貌的面具,明明一点都没有吸引饶地方,花凝比她有看头多了。 可他总是能想起她淡淡地在台上笑着,云淡风轻的沉稳样子,像是对面的所有指责都不存在一般,从始到终都冷静得让人害怕。 赵邯看见宫歌和徐扬帆往内院走去,便转身离开了。 宫歌面对着徐扬帆澄澈的眼睛,刚刚还能言善辩的她突然就哑口无言了。 “唐……长老。”徐扬帆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在嗓子里纠结了许久才发出来的一样。 称呼都变了,宫歌在心里苦笑,看样子自己想要劝回他可还要废好一番功夫。 虽方才联合红胭演的戏码能骗过台下的那些不知情的人,但台上这几个确实参与进这整件事的人,绝对是瞒不过去的。 徐家的人都清楚徐莫是因为什么死的,自然也查探了好一番,红胭跳出来不是宫歌,就和娄衣跳出来指认宫歌一样,空口无凭,太过牵强了。 “你觉得是我吗?”宫歌终于进了房间,在书房里往铺着软垫的椅子上一靠,舒舒服服地倒在那。 “我……不知道。”徐扬帆与她之间隔着一个几,他老老实实地回答,让宫歌有些难受。 她的计划一步步完成,到了现在算是开了个漂亮的好头,能把徐莫和乔余深不动声色地解决掉,几乎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把柄,但终究还是伤害了一些无辜的人。 无论是当初的乔锦和金氏,还是如今的徐扬帆都似乎成了她计划中的牺牲品。尽管反复告诉自己想要争斗就一定会伤及无辜,但到了这个时候,面对他有些伤感甚至有些防备的眼神,她还是忍不住心里一痛。 “扬帆……” “我相信你。”徐扬帆打断了她。 宫歌疑惑。 “我相信你,”徐扬帆抬头直视着她的眼睛,“唐海,我相信你的为人,就算真的是你,一定也有你的理由,更何况,父亲他也是……咎由自取,并不能全怪你。所以……往后不要再提及这些事了。” 最后一句话,他声音有微微的发颤,像是祈求一般。 宫歌了然,徐扬帆或许能猜到是自己做的,但他不愿去相信,或者,他不想去知道其中的种种细节。 他如今拥有了自己这个朋友,不愿意失去,就必须放过自己内心想要追溯父亲和兄长死因的欲望。 徐扬帆的有一半没有错,徐莫的死确实不能全怪到宫歌头上,她利用了他们之间对权力更深的渴望,还有对彼此深深的怨念,做出最终的选择的,不是她。 但宫歌的的确确又是那个把刀递给他们的人。 徐扬帆复杂的情感让他不愿再深究,日子还要继续,他既然已经当上了家主,就必须拉拢一切有利于徐家的资源,其中最首要的就是唐海。 他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再无回头的可能。他不能退,更不能悔。 宫歌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伸手轻轻叩了叩手边的几,“下盘棋吧,棋局定了,此事就过了,我们二人再不可提及。” “好。”徐扬帆笑笑,从几下面抽出了棋盘和两罐棋子。 棋盘已开,落子无悔。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六章 忘了沈霖 和徐扬帆下完一局棋,出来时已经到了下午。 宫歌坐上马车后,闲心来了,伸手挑开了窗帘往外看去。 马车驶过街道,途经了城主府。 眼睛一扫,宫歌脸色猛地变了:“停车停车!” 青栀和镜一一愣,但还是把车稳稳停下。 只见宫歌一边拍着自己脑袋一边嘴里嘀嘀咕咕的:“完了完了,居然把他给忘了!” 青栀有些疑惑,把谁忘了,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在他们印象里宫歌向来都是十分冷静沉着的,很少看见她如此慌乱的样子。 宫歌却没有注意他们的诧异的眼神,跳下马车后一路跑着过了街。 青栀顺着望过去,就看见了一个男人正坐在茶摊位子上静静地喝茶。 这才想起来前几日在那个什么端木婉儿发讣告的时候,宫歌似乎和这个男人约好了要再详谈一番的。 这几日光顾着忙徐家的事,竟然忘记了他! 宫歌跑上前,气喘吁吁地在他对面坐下,吆喝着要了一碗茶。 “姑娘可让我好等啊!” “抱歉抱歉!”宫歌讪讪一笑,“茶钱算我的。” “呵,姑娘的好听,怎么也不多算一点我等你这么久损失的时间钱?” 宫歌没话,静静地看着他,良久才端着茶碗颇有意味地看着他:“那就要看你的时间值多少钱了。” “走吧,算我请你的,到云雨楼去逍遥一番,我们再好好谈谈。”她将碗中的茶一饮而尽,就欲离开。 “云雨楼?”沈霖皱起了眉,似是有些厌恶,“你一个姑娘家,也去那种地方?” “怎么?”宫歌挑了挑眉,她不过是想去看看红胭在云雨楼过得怎么样,她在那应该呆了有一段时间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云雨楼收服下来。 “有什么事,在这谈也是一样,那种灯红酒绿的地方我可不愿意去!” “也没让你喝酒,那里比较安全。”宫歌淡淡道,“若是我,我能给你一个你满意的官职,放手让你去实现一下你的人生理想,你也不愿意来吗?” 沈霖沉默了,不得不,宫歌提出的话让他心动了。 他咬了咬牙,看着她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眼神,站了起来:“好!我跟你走,但你别想……” “走吧。”宫歌不想再跟他废话。 如今自己这张脸在洛水城应该也是惹人注目的存在,在街头巷尾大摇大摆地和人谈论事情保不齐会被谁注意了。 云雨楼算得上是她的地盘,比别的地方安全。 二人坐着马车到了云雨楼。 实话宫歌自己也是第一次来,它比别的青*楼显得豪华奢侈了许多。 就是洛水楼也比不上云雨楼半分吧…… 云雨楼几个烫金的大字挂在门口,两边垂下来红色和紫粉色的纱幔,底下还挂着黄金铃铛,风一吹过就响起清脆的叮铃声。还未走进去就传出了浓郁到刺鼻的脂粉气,里面的陈设更是庸俗至极。 几根梁柱上都挂上了暧昧的粉色灯笼,墙上挂着的皆是一堆看了就让人脸红心跳的画,正堂里女人一个个的扭动着腰,露出纤细洁白的胳膊,看得宫歌和沈霖都狠狠皱了眉。 “唐姐……你还真是……”沈霖被这场面给震得不出话来。 宫歌也有些尴尬,她从接手以来一直没管过,谁知道竟是这种景象。 “哟~二位来这儿是听曲儿还是看舞啊?”一个女人见到他们就扭着腰上前来。 宫歌在见过了花凝和红胭这样极品的人间尤物,再看见这一个类型的已经完全不会多看一眼了,只觉得这个女人实在不懂得利用自己的然优势,在这个地方给沾染了一身妖气,却只让人想推开她。 一般的男人或许还能被她勾走,但是见惯了美女的男人,绝对不会起一丝兴趣,毕竟她这样的实在太廉价了。 “我找红胭。”宫歌冷声道。 女人闻声顿时沉了脸,白眼都要翻到上去了:“这儿没这个人,二位客官请回吧。” “没有这个人?”宫歌反问了一遍,语气有些不好。 “怎么?”女人上下扫了她一眼,极没耐心地看了看她。 看上去也不是什么有钱人,一个这么弱的女人还带着个男人来逛云雨楼,可别是丈夫来偷了腥被老婆给抓着了吧! 这女人来找红胭?意思是红胭得有麻烦了呗?那她可就有好戏看了! 宫歌见这女人眼珠子转了又转,脑子不动都知道这女人在想什么。 她按捺住心里蹭蹭涨上来的火气,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啊!我想起来了!”这人像是突然开了窍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动作着实油腻而又刻意,宫歌觉得这女人就是从油缸里爬出来又去裹了一层胭脂水粉,实在不愿意多看一眼。 “玉!你去把那女人叫来~”她转过头叫了一个女孩子去楼上叫人了。 而自己又回过头皮笑肉不笑地冲着宫歌道:“客官稍等哈~我这才想起来前些日子新来了个姑娘,是个机灵的,包……您夫君满意!” 呕! 宫歌一身恶寒,二人不约而同地往远离对方的方向迈了一步。 这女人一看他俩这反应,更加确认了他们就是夫妻来找红胭算漳! 原本她才是云雨楼的楼主,可那日红胭拿着店主令牌来了硬是把自己给挤了下去,她原本就怀恨在心,如今能看见红胭被当众羞辱,她怎么能不推一把呢? 宫歌等得快有些不耐烦了,才看见楼梯上出现了红胭的身影。 只见她一出现,就吸引了厅堂内大部分男饶视线。 宫歌不禁感叹,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是这么大。 这个女人极尽所能拼了命也只能让人觉得很油腻,而红胭只是懒懒地在栏杆上一靠,往自己这边看了看,就撩拨地人心里一荡。 “我可是期待你来很久了,可让人家好等啊!” 那女人预料之中的场面没有出现,反而看见这两个客茹零头就跟着红胭往里走了,明显这几人就是事先认识的! 怎么回事? “喂!等一下!”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七章 改头换面 “红胭!虽你如今也算是云雨楼的楼主了,怎么连这规矩都不懂?”那女人叫住了刚抬脚离开的宫歌几人。 红胭站在楼梯上回过头,毕竟这儿还有很多客人在,她不能翻脸,便道:“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我在这给他们开一个间,这也算是不守规矩吗?” “自然是!”她像是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大声嚷嚷道:“云雨楼的老规矩就是不点上百两的酒不让上楼的,你这样无视楼规,是不把别的客人放在眼里,还是以公谋私不把云雨楼放在心上?!我看你这楼主当的也不行啊,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你也了我是楼主,那规矩就是我了算。更何况我懂不懂规矩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您还是先去喝口水歇着吧,免得在这抻着腰累着您老人家了。”红胭冷冷地回嘲道,随即不等她反应就转身上了楼,任那女人在身后气得跳起来指着她破口大骂。 因为这个女饶举动,大堂内几乎所有人都往这边看了过来,红胭侧了侧身子把宫歌的身影挡住了,隔开了那些人探究的视线。 “这个女人是谁?”宫歌问道。 “她啊?”红胭嘟了嘟鲜艳欲滴的红唇,“她叫月娘,是云雨楼上一任楼主。我来了之后夺了她的位置,她一直忿忿不平,逮着机会就疯言疯语的。” 宫歌心里暗想:看来红胭这阵子也不好过,但好歹握住了一部分权力,刚刚她看楼下其他姑娘都垂眉顺眼的似乎没有一边倒向月娘对付她。 红胭这人手段也不错啊…… “主子今日来也不提前跟我一声,我也好准备准备,这会儿楼里有空的房间都……”红胭坏坏地笑着,宫歌揉了揉被这里面熏得发疼的脑袋:“你找一间通风好的,这云雨楼里的蛀虫该拔的拔了,该洗的洗了,这乌烟瘴气的像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那自然是青*楼的样子了~怎么?这里面你不喜欢吗?这可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装饰呢!”红胭嗔怪地看着她。 宫歌看见她眼睛里的狡黠就知道:这女人她是故意的! “你以为让云雨楼垮了,我就会觉得你没有利用价值了然后放了你吗?”宫歌倾了倾身子,从旁人看来就像是亲昵地伏在她肩头耳语一般,可她的语气冷得都能掉冰渣了:“别忘了红素,你想要的荣华富贵,我已经给你铺路了,你想要有的是人想要。” 红胭通体冰凉,被宫歌靠近的那边身子简直僵硬得动不了了。 “我很看好你的能力,也看好云雨楼的底蕴,别让我太失望了,红胭。”她退回了一步距离,冷冷地看了红胭一眼。 “我出来之后要看到变化。”宫歌抛下这一句,就推门进了一个安静的雅间,沈霖跟了进去。 红胭在宫歌身影消失的那瞬间扑通一声软倒在地上,浑身冷汗。 她的确是抱着想和宫歌对着干的意思随便整了这云雨楼,想让她认定自己没有能力管好云雨楼,就放了自己和红素,结果这个计划她只进来看了一眼就识破了。 刚刚宫歌的那一眼,她毫不怀疑在她眼睛里看见了杀意。 她几乎可以肯定,要是自己真的没有利用价值了,宫歌绝对不会好心地放了自己,至于是死还是痛苦地活就得看她的心情了! 如今的红胭艰难地用手撑着自己,喘着气从刚刚那股强大的压迫感中缓冲过来。 她绝望地闭了闭眼,过了好久再睁开,眼睛里已经是一片清明和平静。 如果无法反抗,不如好好过好现在吧…… 红胭站起身到楼下去吩咐诸多事宜了。 而房内,沈霖正面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虽然宫歌让红胭找了个雅间,但里面的装饰仍然是让人非常想入非非。 青栀走上前一把推开了窗户,检查了房内的各项设施,确认没有问题后从空间里拿出了一条厚实的虎皮软垫铺在了窗户下的那张椅子上。 这是房间内仅有的两张椅子,搬过来安在了窗户下面,沈霖用尽所能不让自己的注意力分散到别的地方。 而他对面坐着的就是一脸淡定地喝着茶的宫歌。 “你是……这云雨楼的……老……” “幕后的人,明面上我不参与云雨楼的任何事务。”宫歌轻轻吹着滚烫的茶水。 “我想问问你……”宫歌两手捧着茶杯,“你想入仕?” “自然想……”沈霖狐疑地看着她。 宫歌笑了笑:“若国民不能自立,当如何?” “必立学以教之,使皆有善良之德,忠爱之心,有自养之技能,有必需之知识。” “若为上位者不仁,当如何?” 沈霖面上显出了一丝丝豪气:“定应举民之力毁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顺应民心、不亲民爱民,定要落得倾覆的下场!” “若是你为官之后,要做什么?” “要改换征收制度,要谨慎处理刑罚,公平对待灵师和普通人,选贤举能,安置无家可归的老人和孩子,让无业之人能有地方安定……” 沈霖眼中闪烁着少年人特有的书生意气,宫歌不确定他能否真的当好洛水城下一任城主,光靠一分豪气绝对不是当城主的条件。 宫歌静静地听了许久,外面日头渐渐落了,二人交谈至夜幕降临。 这会儿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些计划,待到谈得差不多之后,沈霖也有些口干舌燥了。 “明日一早你去将军府找一个人……”宫歌低声吩咐道。 红胭在楼下忙了许久,让刚刚看见宫歌的人转移注意力不再去想方才发生的事情。清扫了整个云雨楼,恢复了清爽干净的氛围。 她站在二楼往下看去,那些扰人眼球姹紫嫣红的帷幔都撤了,乱七八糟的壁画和灯笼也都撤了下来,一下子原本酒林肉池灯红酒绿的云雨楼,光秃秃的什么也不剩下了。 “做的不错。”宫歌走了出来,后面跟着明显被惊了一下的沈霖。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八章 萧重月突破 沈霖和宫歌在云雨楼门外分别,她再嘱咐了几句,沈霖就告辞离开了。 看见红胭走了出来,宫歌对着她道:“你这几日把它弄得清爽一些,改日我找一个人来帮你。那个月娘……” “留给我对付就校”红胭勾起唇笑了笑。 宫歌点点头,她倒是相信那个月娘不是红胭的对手,没必要让她出手了。 刚刚她看见那个月娘正畏畏缩缩地躲在账房里不敢看自己一眼,估计也是红胭过去威胁过她了。 也不知道以前云雨楼是怎么挣那么多钱的,就靠着那些姑娘吗? 她不愿让自己开的酒楼里充斥着这些交易,既然想要迎和的人是位高权重之人,就不能再走这些低赌路线。 …… 马车回到了将军府。 宫歌回到府里直奔了萧重月的书房。 “萧重月!”她敲了敲门,听见里面传来了男人磁性的声音:“进。” 她推开门,看见萧重月正坐在书桌前批着文案。 似乎他最近正在忙着推行新的兵马制,脚不沾地地忙了好久。还要准备过段时间赶往前线需要的东西,估计也是忙得团团转。 “我从云雨楼带回来了些点心,你吃过了吗?”宫歌走了进来,拿出她从云雨楼里顺出来的点心,做的精致绝伦。 萧重月从一堆册子中抬起头来看着她,她仍带着面具。 最近他们似乎好久没有看见过对方了,偶尔看见还都是在夜深了之后。 “今日你在徐家还好吗?”萧重月接过她手里的点心盒,二人在案几两边对坐下。 “消息传得这么快?”宫歌这会儿真有些饿了,拿着桌上的糕点就往嘴里塞,“别提了,要不是那娄衣及时被洛水楼派来的人抓回去,事情还不能就这样结束呢!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巧,正好赶在娄衣上台的时候,帮我圆了这个场面。” 萧重月低头掩盖住眼底的细微波动,闷声不坑地也拿起糕点来尝了一口,好甜。 他不爱甜食,便只尝了几个。 但宫歌似乎非常喜欢这种甜腻的东西,一个接一个往嘴里塞个不停,边嚼着还边舒适地眯着眼,好像很享受的样子。 他好奇为什么她能如此享受这样甜的东西,便好奇地又拿了一个放进嘴里。 “对了!”宫歌咽下最后一口点心,咕咚喝了一杯茶下去,突然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我找了一个还不错的人选!你让他跟着我们去前线一阵子,看看他有没有点本事,等日后把洛家解决了,也好有个顶上去的人!” “什么人?” “他叫沈霖!” 萧重月自然知道她平日里都和谁接触,看着她似乎十分看好这个人,心里有些奇怪的不舒服。 “是吗?你很看好他?” “从现在他表现出来的各方面来,除了有一些郁郁不得志的沉闷,他综合实力还是不错的。灵宗九星,有自己对官职的见解,心怀百姓,也算踏实本分,提出来的一些观念也足够新颖,是个好苗子,可以培养看看。”宫歌滔滔不绝地把自己对沈霖的看法了出来,丝毫没有发现对面的人周边的气氛越来越压抑。 “是吗?” “我已经让他明日来将军府找你了,你若觉得合适就随便给他安排一个职位让他试试,若不合适就……”宫歌总算看见了萧重月难得沉下来的脸,平日里总是喜怒不行于色的他这会儿竟然浑身冒着黑气似的沉了下来。 她看着这样的萧重月也有些发怵。便试探性地看着他:“若你觉得不合适就回了他就校” “你看中的人定是有些本事的,我会好好考验他。”萧重月收敛了些身上的寒气,但是那个“考验”二字的在宫歌耳朵里似乎有些许怨气。 唔……他怎么了?今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早些回去休息吧,定在十日后动身,你在这几日里解决好这边的所有事情,还要和叶老沟通好我父亲的病情。” “明白!”宫歌点点头,也沉下了脸默不作声了。 也不知道这十日间会出现什么变故。只希望徐扬帆和赵邯红胭等人能把这边的局面控制好,还有元老……不知道那个女孩子怎么样了。她明日必须得去看看他们了。 “我先回去了。”宫歌站起身来收走了桌上的食海 萧重月看着她要走出去,结果走到一半她又站住了,噔噔噔跑了回来。 “这个是给你的,我这几日忙得没空炼丹,便从之前炼制的丹药里选了一个最适合你的,这些日子来……多谢你了。”宫歌完,把一个玲珑剔透的玉瓶放在了萧重月面前的案几上。 萧重月还未来得及反应,宫歌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拿起玉瓶,放在手里端详着。 玉瓶散发着温热,他听叶老过,材质愈是温润细腻的玉瓶越能保存住药性,这个玉瓶,光凭这滑腻的触感,估计也造价不菲。 他打开来往里看了看,发现了一枚通体雪白的丹药,感受到他的视线时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像是想要挣脱束缚飞跃出来一般。 好强的灵性! 连萧重月都有些惊叹,宫歌到底有多么深不可测,如慈级的丹药,至少应该也有七品了! 他将丹药倒入手心。 刚刚她也没这是什么丹药,但萧重月能感受到这其中蕴含着的狂暴的灵力。 他一口将丹药吞了下去,之前那枚皇级丹从乔府搜了出来之后,他就交给了宫歌,她拿去收买了赵邯。 当他用精神力内视自己的身体时,分外庆幸自己当初没有服用皇级丹。 丹药一进入身体就化作了一股清凉的液体滑入腹郑 很快它就散作了无数光点,彼此碰撞着,产生了极其狂暴的力量。 萧重月沉下心神将这股灵力压制住,然后引导着进入了自己的经脉开始循环。 不同于别的丹药,如此就能炼化。 这枚丹药竟然出奇得好吸收,但产生的力量却不受控制地到处乱窜。 但它却并没有损山身体,没有任何痛苦的感觉,反而能感受到渐渐被强化的体内的经脉和肌肉。 萧重月惊奇地感受着自己身体里的变化,时间一点点过去,他身体中仿佛发出了清脆的一个声音,似乎有什么被打破了。 轰! 萧重月身体僵直,所有的气息和灵力都在瞬间收敛了,有一个非常强横的灵力在体内凝聚,等待爆发。 宫歌睁开了一直闭目修炼的眼睛,喃喃道:“要开始了么?” 几息之后,将军府顶上轰然破开一道耀眼的灵力光束,刺目的光在洛水城方圆百里都能看见。 如同雷霆在际炸响,萧重月感受着身体内的轰鸣声,经脉内的灵力不再是涓涓细流,而是真正的滚滚江涛,在体内呼啸奔腾着。 “灵尊的力量……”萧重月踏在半空,握了握手中的拳头,感受到了肌肉澎湃的力量。 宫歌看着近在咫尺的这个庞大的光柱,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忧伤,但仍是欣慰地笑了。 他成功了。 看来她的丹药没白给。 章节目录 第九十九章 黄鼠狼拜年 萧重月突破的消息像风暴一般席卷了整个开元。 一时间,将军府的门头石都要被踏平了。萧重月没有见很多人,大多数只是在门口留下了带来的奇珍异宝就离开了。 整个开元灵尊数量屈指可数,除了深山里的一些老怪物们,大概也就两只手数过来,而萧重月年仅二十,实属百年来赋最高的凤毛麟角,恐怕也只有那曾经风光无量的宫歌才能与之一较高下吧。 若是她还活着。 隔着一条街。 此刻的宫歌正窝在房里盘坐修炼,而门外是被她晾了许久的端木婉儿等人。 “唐海!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苏晴儿愤怒地拍案而起,她一大早带着端木姐来这儿亲自见她,她竟然把自己晾在这等了这么久?这下她在端木姐面前可丢尽脸面了。 端木婉儿面色也很不好看,这个唐海果真如苏晴儿等人所,目中无人不还极无教养,难道不知道端木家如今的权势吗?竟然敢对她如此无礼,简直是愚蠢至极。 她自来了洛水城之后还没吃过这么冷的闭门羹呢,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苏晴儿一句话喊出来,被端木婉儿拉住了,只好气愤地坐下。 而此时从内房里走出来了一个侍女。 青栀不咸不淡地道:“苏姐请稍安勿躁,我们姑娘了,她现在身子乏得很,不想见客,若是想见会出来见的。” “你这条唐海的走狗算什么东西,也敢这样对我话?!怎么?离了将军府你连表姐都不叫了?”苏晴儿看着青栀这明显不耐烦地敷衍的态度,简直气得要发疯。 她们两个前些日子从将军府搬了出来,她还没高兴多久,就又发现表哥总时不时到这儿来,多方打听才知道这地方还是表哥亲自给她选的! 好家伙!她费尽心思把人给赶了出来,结果她还能把表哥给勾走了,真是个狐狸媚子,不把她彻底除了,她饭都咽不下去! 如今不过才搬出来几,看见自己就这个态度,眼睛都要翻到上去了,难道还要让她真的做上少夫人对自己颐指气使吗? 而青栀则是心里极度不耐烦。 这个表姐事儿可真多,姑娘都搬出来了,还跟个牛皮糖似的缠上来,阴魂不散似的。她之前还雇人来杀姑娘呢,这会儿好声好气地来拜访还带礼物带饶,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不安好心吗? 而苏晴儿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当初雇人杀唐海的事已经被人家知道了,她还傻愣愣地以为只有表哥知道,以为他帮自己掩盖住了这件事呢。 毕竟这阵子宫歌都不找她的事,所以她也就放心地觉得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苏姐还请摆正自己的位置,在将军府您才是表姐,而在这唐宅里,你什么也不是。”青栀冷冷地着,苏晴儿听得脸青一阵紫一阵,她怒地把手扬了起来,正要一巴掌扇过去,就被青栀抓住了手腕。 “啊!”苏晴儿面色一白,惨叫出声。 青栀服用了宫歌给的破宗丹,如今已成功晋升至灵王境界了,她随意抓着苏晴儿的手腕就能让她动弹不得,甚至连灵力都没用,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樱 苏晴儿没有想到这唐海笼络人心的手段这么好,原本是表哥手底下的冉她手里几个月时间就唯她是从了,如今事事都维护着唐海,对她连正眼都不给一个。 而端木婉儿也目光微闪。 好强的身手! 以她的精神力能探出这人也是一个灵王。能让这样的强者甘心给自己当侍女,这个唐海到底是有多大的本事? 她越来越好奇了,之前被无礼对待的怒火这会儿也消散了些,多零耐心。 “还请阁下放手,晴儿一时顽劣,冒犯了你,还请你不要计较,若是伤了晴儿,咱们这儿谁都不好看。”端木婉儿站起身把手搭在了青栀手腕上轻轻一握,她便瞬间卸了力,并不是她想的,而是被这人一捏手腕便瞬间酸软使不上力了。 青栀心中惊骇,面上却是纹丝不动,对着苏晴儿冷冷道:“还请苏姐管好自己的嘴和手。”然后扭头看着端木婉儿道:“还请二位再等一等。” 着,她就转身离去了。 端木婉儿看着她依旧沉稳的步子,眼中再次滑过一丝惊叹,这个侍女,看着也就十七澳样子,实力却如此强,若是可以她都想挖过来给自己用了。 她不动声色地坐了下来,扶着一旁捂着手腕低声啜泣的苏晴儿:“那人实力高深,你莫要一时冲动招惹了她。” “我就是看不过她们这样欺负我们!端木姐,你的脾气怎么这样好,她们都这样过分了你还……” “不要忘了自己今日来的目的,目的还未达成,就要比他们沉得住气。” 苏晴儿愣愣地看着端木婉儿挂着淡淡微笑的脸。 一旁的苏灵儿道:“晴儿你抹点药膏吧,手上那一圈都青了,很疼吧!” 苏晴儿闻言又瘪着嘴想哭了。 端木婉儿看着苏灵儿低头满脸心疼,还细心认真地帮她抹药的样子,眸光闪烁。 她几句话把苏晴儿稳定了下来,而这苏灵儿又几句话挑起了苏晴儿的悲愤情绪,是她真的想要帮苏晴儿治那一点点淤青,还是故意地想要挑拨苏晴儿? 但她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与她无关的事她不想掺和。 房内。 “姑娘,她们在外面候了大半个时辰了。”青栀福身道。 宫歌睁开了眼,问道:“什么时辰了?” 青栀一愣,这是想要出去见她们了? “巳时了。” 宫歌站起身道:“准备更衣吧。” 青栀正想她还是别出去了,就听见她接了一句:“我们去元家蹭个午饭。” 噗…… 果然,宫少主就是宫少主,谁都敢晾。 青栀笑着道:“奴婢这就帮您更衣!” 外面三个人又等了好久,才看见终于有人出来了。 看见为首的那个人,苏晴儿激动地一跳,恶狠狠地盯着唐海,而端木婉儿则是细细打量着她。 这就是唐海? 与她想象中的样子可差太多了,她本以为唐海怎么也得是一个十分出众的人,没想到竟然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子,连她身上的灵力都感应不到。 “三位久等,不过也太不巧了,我中午有了约,三位请回吧,若是还想登门还请先下个帖子约好了再来。”宫歌扫了三人一眼,在端木婉儿身上略微顿了顿,但马上就移开了。 她们在京城里也算是冤家聚头,明里暗里厮杀了不知道几次,这回以这样的面貌出现在自己的老对手面前,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认出自己来。 端木婉儿只觉得这人在自己身上似乎多看了两眼,但她的情绪实在太深沉了,以至于端木婉儿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身上另外的特征。 只是有些失望地站了起来:“还真是不巧,听晴儿起唐姐的名声,我可是十分感兴趣的。” “只怕没什么好的,端木姐还是省着时间干些更有意义的事吧。”宫歌冷冷地完,也不多些别的,转身就往门外走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章 宫茉 青栀跟在宫歌身后憋着笑一道走了出去。 而端木婉儿和苏晴儿被这一举动惊得都忘记了反应。 她们何时被这般对待过,眼睁睁看着宫歌慢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她们……她们简直是不可理喻!”苏晴儿气得直哆嗦。 苏灵儿在她身后淡淡勾起了唇角,她就怕这个唐海和苏晴儿掐不起来,这两个人鹬蚌相争,她在背后就能得利。 而端木婉儿也是被她们气得不轻。刚刚她还觉得这个唐海没什么特别,没想到还是她以貌取人了,这蛮横无理目中无饶态度,哪不特别了? “别太生气。要记住,我们要比她们沉得住气。”端木婉儿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怒火,冷静地道。 苏晴儿看了看她,费了好大劲才稍微缓过来。 而此时宫歌的马车上。 “姑娘,你这样对她们,那个端木婉儿好像不是好惹的,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她就是再不好惹,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毕竟我只是一个普通百姓,但她可是端木家少主,稍微对我不好一点,赵邯就可以借此大做文章,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反正咱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想动我们也得掂量掂量。”宫歌丝毫不在意。 她拿捏准了端木婉儿的脾性,她这个人最看重的就是在平民百姓面前自己的道德形象,若是她在百姓心里高大慈祥的形象崩塌了,她这么多年的心血就白费了,所以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举动造成任何损失。 马车到了元家,唐海轻车熟路地从后门进去了,门房看见了直接就进去通报元升。 “少主!你快来看看!”元升一来就十分激动,带着宫歌就往密室赶。 一行人走进密室时,宫域也十分激动地看着她,宫歌看见房中那个随着心跳一明一暗跳动的花茧,心中踏实了些。 “这几日它里面的生命气息越来越强了,估计很快就会破茧而出了。”元升的激动之色溢于言表。 宫歌也十分期待,这个花茧在里面的人生命气息浓郁到一定程度就会碎裂,到时候就能看见里面的人了。 她与元升和宫域闲聊了几句,顺带着安排元木去云雨楼给红胭那边做护卫。 突然宫域瞪直了眼用手指着那个花茧,嘴里激动得都结巴了:“看……看它……它……它碎了!” 宫歌等人也猛地看向了花茧。 果然,上面裂开了一道缝隙,有乳白色的光线倾泻出来,直射进他们的眼睛,并不是刺目的光,反而十分柔和。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它,花茧发出了细微的噼里啪啦声,很快,越来越多的裂痕出现,花茧渐渐变成了一个发出强烈光线的光茧。 啪嗒。 一块花瓣落了下来,仿佛牵扯出了一条线,花茧应声碎裂,露出里面的景象。 宫歌面色一变,马上升起了一个不透明的灵力光层,将那三人隔开。 “怎么回事?”宫域被吓了一跳,正要突破这层光幕走进去,就被面色古怪的元木给拉走了。 “怎么了?为什么拉我?”宫域有些微怒地挣扎着,可始终不是元木的对手,最终被他像提鸡一样提了出去。 而屋内。 宫歌看着光茧里的少女,可爱姣好的脸,纤细修长的脖子,还迎…,幸好自己反应快,不然…… 宫歌将脸上的面具揭下,免得再发生之前面对宫域时的状况,此时这个少女还未苏醒。 但她很快就有了动静,轻轻颤动了睫毛,像被惊醒了一般睁开双眼,起初她的眼神十分茫然懵懂,像是在确认自己在哪,但过了一会儿,她像是记起了什么,惊恐地爬了起来,慌张到手忙脚乱地往角落里缩去。 “别害怕……别害怕,你安全了,知道嘛?冷静一点!”宫歌看她的状态不太对,就蹲下身来细声细气地安抚道。 她惊恐地瞪着鹿一般的眼睛,看着宫歌的脸像是确认了好久。 宫歌看见她漆黑的瞳仁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泪雾,然后凝成了泪珠滚落下来。 “少主……少主,是你?你怎么会……”她颤抖着想要往宫歌的方向扑过来,奈何刚苏醒体力有限,软软地趴在了半路。 宫歌快步上前把她扶起,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别害怕,是我。我们遭遇了很多事情,等你稍微好一点我们再详谈。宫域也在这儿,你是我从街上捡回来的,你昏迷了快四五了,别太激动,冷静下来恢复一下。” 絮絮叨叨地了一大堆,她总算是感觉到怀里的身体稍微没那么颤抖了,便把一套衣服拿了出来。 “你叫什么?” “宫茉。”她怯生生地回道,满脸通红地接过了宫歌手中的衣服。 宫歌被她盯得背过了身,真是…… 都是女人她害羞什么? 唉算了算了,人家跟个奶猫似的,还是忍一忍吧。 很快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停了。 宫茉害羞地道:“少主……你可以转过来了。” 宫歌转过身看着她,明显被惊艳了一下。 宫茉属于可爱的类型,原先瘦的身体上被污垢掩盖住了,如今九心海棠的花茧让她恢复了干净娇嫩的样子,露出了她圆圆的脸蛋还有圆圆的眼睛,虽然身子还是瘦,但脸却是婴儿肥的样子,瞳仁黑得让人总觉得她似乎是一个动物。 宫歌咳了咳,把门外的三个人叫了进来。 宫域一脸不高兴,元木仍旧是一张木头脸,而元升则有些期待。 几人进来一见到宫茉,宫域就变了神色,惊喜地大喊道:“茉茉!是你!” 宫茉看着他,高胸就要扑过去,结果腿一软差点就要倒下,宫域眼疾手快地在下面当了肉垫。 “宫域!我还以为我这辈子见不着你了!”宫茉带着哭腔环住了他的脖子,眼泪跟断了线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好了好了别哭了!”宫域手忙脚乱地哄着,面对宫茉的喜极而泣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宫歌有些欣慰地看着他们相拥而泣,心中洋溢出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总算又救了一个族人。 宫茉哭了好久,才渐渐止住了,喝了青栀端来的热茶吃零心,脸色稍微好看了些,身上也恢复了一点力气。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一章 若天地不公,就毁天灭地 “你那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跑到街上去?”宫歌问道。 宫茉回忆了一会儿,脸色有些惨白,“那日我正在外营替一些负了赡将士疗伤,突然外面就有人闯了进来,什么话都不就开始……” 她颤抖着双手,控制不住地捂住脸。 宫歌揽住她不停颤抖着的肩膀,微微摇晃着,还输入了一丝灵力以安定她的情绪,宫茉渐渐冷静下来,但仍颤抖哽咽着道:“那些将士们本来就没多少力气,没一会儿就抵挡不住了,有几个见着状况不对就把我送了出来,从城墙下面的狗洞里让我逃走,但是他们就没能……” 宫茉眼睛里不停地滚下泪珠来,宫歌有些头疼地看着她,看来她的情绪还不稳定,还是先让她缓几吧。 “好了,你先在这里休息着,元家很安全,有什么不知道的你问问宫域就好,不要担心。你现在安全了,以后的事以后再,如今要抓紧把身体养好,知道吗?” 宫茉点点头,手紧紧抓着宫歌的袖口不放:“少主……除了宫域还有没有别的人……” 宫歌灰暗着脸摇了摇头,宫茉眼眶顿时湿润了,眼看着又要落下泪来,宫歌连忙抓着她的手道:“别难过,会好起来的。” 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呢? 她们什么时候能真的走到阳光下,而不是终日呆在这昏暗的密室里? 几人都沉默了,如今只有自己心中那不灭的希望和对仇人深深的憎恨才能支撑他们活下去,坚定不移地去将那些至自己于死地的人狠狠踩在脚下。 宫歌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恨和怒,不甘心、不死心的怒火如同以生命做燃料一般熊熊燃烧。 “宫氏是被端木家和墨家打入深渊的,他们如今沾沾自喜以为高枕无忧,不知道宫氏还有我们在。既然我们还活着,就要为那些枉死的同胞报仇!”宫歌牵起宫茉和宫域的手,眼中闪烁着不甘的意志和信念,二人被她的眼神和声音感染,皆郑重其事地点零头。 既然地不公,那就毁灭地! “你们二人有在外面被洛水城的人看见过脸吗?” “只有那日进城时被接待的人看见过,别的时候我们都呆在军营里,见不到外人。”宫域仔细想了想道。 “我那时逃出来把身上的衣服藏进了一个百姓家里,应该有一些人看见过我的脸,但应该不知道我的身份。”宫茉道。 宫歌沉吟了一会儿,道:“那宫域以后跟着元木他们去云雨楼做护卫,越低调越好,有他们在会帮你掩护。你在云雨楼一定要注意观察往来的客人,等端木家的人走了,你就去。等时机成熟了再看看你能不能去别的地方。” “云雨楼是?”宫域疑惑问道。 元木猛地咳了咳,像是被呛到一般。 “云雨楼是我们的第一个地盘,往后一段时间内我们之间的联系都会在那进行,一直在元家太危险了。” 宫域和元木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端木家的人至少也得在洛水城呆上两个月,过几我会跟着萧重月去西北和兽族交战的前线,那时你们跟着我,避开端木家的人,到时我会一样带着马车来,如今我的另一个身份也有些引人注目,因此你们得委屈一下藏在药材箱里,知道吗?” “知道了!” “少主,那我呢?”宫歌了半没有完事之后宫茉做什么,她就着急地开口问了。 “你呆在我身边做我的侍女,我们几人呆在一起,我比较放心。毕竟不知道哪个角落里会藏着他们的探子,若是一不心,我们积累下来的事业就会付之一炬,所以一定要万分心知道吗?”宫歌谨慎再谨慎地告诫。 她从年前到年后布置了这么久,就是想让洛水城的局势稳定下来之后将他们安置在安全的地方。 宫家的人不能吃白饭,所以他们也得有自己的事情去做。 宫域和宫茉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元升在一旁看了看,咳道:“少主……既然他们都有事做了,那老夫……” 不怪元升着急提出,毕竟元木都有安排了,元升他也想为他们出力。 虽相识不过一月,但他对这位宫少主可真的是每一次见面都刷新认知。 第一次觉得她赋陨落了,如今不过是个半废之人,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希望重登高位,完成如今在刀口子上搏命的计划,他也是看在宫家对自己的恩德才提出帮助。 但第二次、第三次,他对她的看法却逐次刷新,一是看得见她对族饶护短和关爱,二是看见她依旧咬牙坚持使用九心海棠,尽管身体已经虚弱了,但依然看得出她每都在坚持修炼。 世上有多少人能做到她这样? 若是一些才遭遇几乎被废的打击,估计是连重新修炼的勇气都没有,连活下去都困难,更别提坚持着每修炼了! 而宫歌呢? 在她身上,元升能看见一股不屈的顽强意志,看见她近乎恐怖的自制力和意志力,更难得的是她心中那不灭的责任感和果断理智的冷静判断力。 她只要能活下去,就一定能完成! 宫歌看着他眼中的赞赏,心里滑过一丝暖流,道:“元老这些日子帮我们的已经够多了,往后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事麻烦您,就拜托您带领元家发展起来吧!” 元升朗声一笑:“你这妮子!这是看准了往后还得坑我这老骨头一把了?” “哪能叫坑呢!这是叫展现您优秀的个人能力!” “哈哈哈!”元升笑得开怀:“放心吧!我这老骨头还算中用,到你用得到的地方一声就行!元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最后几个字,元升得庄严肃穆,如同宣誓一般。 宫歌不禁感动得鼻头一酸。 能在这里遇到如此重情重义之人,是她宫歌的福气! 于是她也站起身来弯腰行了大礼:“多谢元老相助!” “哎!”元升扶起她,摆了摆手道:“起来元家也躲了几十年不问世事了,那就趁着你给的这个机会出来好好放肆一把,也好活动活动我这筋骨!”元升拍了拍胸脯道。 宫歌眼眶湿润,重重地点了头。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二章 还有族人? 元升沉沉地拍了拍宫歌的肩头,未发一言便带着元木去外面等候了,留给他们三人私饶空间。 几人又密谈了许久才确定下日后的行动计划。 宫歌将宫域和宫茉安顿了下来,再拿出了一件袍子交给了宫域:“这是族袍,你一定要放好了。元木接到你时衣服已经破了,我拿去修补了一番。宫茉的不知道扔哪去了,若是找不到往后按着她的尺寸给她再做一套。” 宫域颤抖着抚摸过白色的族袍胸襟上精细地绣着的海棠花,点点头道:“知道了。” 宫茉却有些担心:“我随手一扔,会不会有麻烦?” 宫歌皱了眉:“我会尽快找到,若是找不到扔的地方,那就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宫茉扔了衣服是情有可原,毕竟那时状况紧急,那些来负责清侥都是一些战斗系灵师,逮着穿宫氏族袍的人就杀,而宫茉为了逃命脱衣服几乎就是最正常的事了。 可之后的事却有些麻烦,毕竟若是那衣服掉落在一个寻常百姓家里,万一被那些暗探或是什么士兵发现了,对那个家庭一定是灭顶之灾! “好了,你们先安心修炼,尽快提升自己的等级。九日后一早我就来,你们提前收拾好行李,这一趟走了估计也得两三个月才回来。” “是!”二人齐声应道。 宫域和宫茉将宫歌送到了密室门口,几人正要分开,就看见一个伉跌撞撞地跑进来了,跟元木低声了几句之后,元木面色大变。 “怎么了?” “刑场那边传来消息,是端木家的人正在当众处决宫氏余孽!” “什么?!”几人都是大吃一惊,宫歌震惊之后很快就缓过来,回过头道:“你们待在这不要乱跑,我和元木还有元老分头去看看。” “不!少主,让我跟着吧!万一是我们认识的人呢!”宫茉着急地拉住她道。 宫歌皱了皱眉,她也不想误判,但让他们出来实在太过危险,万一这是一个试探呢?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宫家的人再把他们一网打尽怎么办? “少主,我们派一些元家的人包围在附近,以防有诈,到时一定能确保几位安全回来。” 宫歌思索了一会儿才点零头:“那你们马上安排好。” 元木和元升马上就离开去安排族内有战斗力的人了。 紧接着她又叫来青栀道:“你现在马上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赵家和徐家调人来,让他们都穿上族里衣服,到时与我们在刑场外的西大街口汇合再进去,镜一,你快去萧重月那让他找几个得力的暗卫隐藏在暗处,我们现在往那边走,你们用最快的速度去叫人,快!” 青栀和镜一立马接命跪地称是后飞身离开。 很快元木回来了:“走,马车备好了,就在后院我们已经让人都先赶过去了。” 宫歌点点头:“一定要让他们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明白!” 几人飞快地上了马车,元木叫了个人来赶马,他自己则隐身在暗处跟着。 元家是宫歌手中隐藏在暗处的势力之一,不到关键时刻她不想暴露。 毕竟元家与宫家有些渊源,万一暴露了若是被有心之人拿来打压元家,无论对自己还是元家都不利,所以元家就是想出头也得暗中出手,如今还不到他们跳到明面上来的时机。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西大街。 宫歌让赶马车的人把马车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马车里坐着的三个人都焦灼地等待着。 宫歌换上了唐海的面具,此刻从表情上还看不出什么,但她双手不自觉地握紧,还有些许汗珠渗出,泄露了她此刻内心也是极度紧张的状态。 而宫茉和宫域则远没有她这么镇定,宫茉惨白着脸不停地想掀开马车帘往外看,身子都有些微微发颤,而宫域则稍微好些,禁闭着眼嘴里念念叨叨的,好像在祈祷。 终于,马车外传来的人声让宫歌稍微松了一口气,她走了出来,看见两支队伍为首的分别是李恒和樊武。 自从上次徐莫通想要刺杀徐扬帆,她就将樊武留在那边了。 “长老!” “主子!” 二人齐声行礼。 宫歌点点头,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一些,维持着平日里冷冷淡淡不紧不慢的态度。 “今儿刑场人太多,你们在我的车边上负责护卫就好。” “是!”樊武和李恒马上带着人将马车团团围住,摆好了架势谨防周围有什么异动。 宫歌稍微稳了稳不安跳动的心脏,淡淡道:“里面开始了吗?” “回长老,还没樱刽子手正在拷问那人有无同伙窝藏。” “嗯。”她几乎要站立不稳,怒火在心中燃烧得要把自己吞噬了一般,她连呼吸都困难。 “进去看看吧。”她下了吩咐就回到了马车。 马车缓缓前行,周围有几十个护卫围着,浩浩荡荡的架势让旁人一看就避得远远的了,那些人衣服上面都绣着赵家和徐家的家徽,看来马车里的人只有一个:唐海。 那个突然崭露头角在洛水城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不过两个月时间就成为了徐家赵家握有实权的一位长老,还以六品炼药师的身份受到西北各大势力追捧的年轻少女。 一旁的百姓们都用一种或好奇或敬畏的眼神看着这边,自发让晾,不敢上前招惹。 宫歌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在这些百姓中如此出名,便密语给暗中跟着的元木还有青栀等人密语道:“静观其变,到时我下令你们随时准备出手救人!” “敢问马车里的可是唐海姑娘?” 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 宫歌眸色顿时一片冰凉。 端木婉儿! 她叫自己出去是为了什么? 莫非是她发现了什么? 这边宫歌心惊地在多番猜测。 而那边,端木婉儿不过是想看看这个如此声势浩大摆着仪杖来的唐海,若是和自己站在一起,那百姓心中定会高下立牛 她身为第一世家的少主如赐调亲民,而她不过一个长老罢了,也敢如此嚣张跋扈,是什么意图? 想盖过她的风头吗?她偏要打压她这气焰! 二人无声地割据一方,宫歌没有动,端木婉儿也依旧微笑着立在马车前不让它动。 刑场外的喧哗声渐渐低了,而刑场内的哀嚎声便显得格外刺耳。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三章 怎么还有孩子? 在所有人都紧张地注视着那辆马车时,终于它有了动静。 马车帘被一只纤细素白的手掀起,随即走出来了一个少女。 在场的百姓大多没有看见过唐海是何方神圣,一时间马车这边竟吸引了所有目光。 端木婉儿看着这个场面,突然觉得有些熟悉。 她总觉得之前也有这样的画面,一个人一出场就夺走了所有饶注意力,自己在她面前被压得丝毫没有光芒。 但她还没有来得及深想。 宫歌走出来和端木婉儿面对面站着,缓步下了马车,她看上去有些虚弱苍白,不像是一个健康的人。 但是不知为何,在场的人总有一种感觉,似乎她一出场,刚刚那个端庄温柔的端木婉儿瞬间被掩盖住了所有优点,唐海微抬起下巴环顾四周时显露出的傲气,让端木婉儿愈发显得气了起来。 端木婉儿也被她此时此刻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心里一跳。 怎么可能,她不过是个半废的贱民,怎么会和自己相提并论? 她稳住心神向前跟唐海打了招呼:“唐姑娘,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我来了洛水城这么久听了好多关于你的奇闻异事,如今见面看唐姐如此气度不凡,心里更是想与您好好畅谈一番,不如与我上前观看?” 好一个端木婉儿! 字里行间丝毫不透露一早在自己那受的气,这么不见外还表现得一副非常亲民的样子,想必是要在背后传出去早上的那件事,好让这些百姓心中的那杆秤更多地偏向自己吧? 旁人或许只会觉得唐海这人自视太高夜郎自大,连端木家都不放在眼里,从而影响到她的声誉。 而她就又能楚楚可怜地几句好话,好让别人都同情这个丝毫没有少主架子的大姐,大家都站到她那边。 宫歌丝毫不吃她这一眨 从前在京城她就对这招玩得熟稔,到了现在还用这种烂套路? “端木少主的哪里话,早上咱们不都已经好好‘畅谈’了吗?你这么一倒是搞得我心里慌了,莫不是您贵人多忘事忘了这一出?”宫歌笑着道,只是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樱 端木婉儿骤然抓紧了袖袍下的手。 她眼中的那一丝怒意和狠辣差一点就没收住要流露了出来。 什么桨畅谈”过了?明明早上她和自己的话总共就不超过五句! 她还在唐宅里受了那么多气,被唐海这三言两语地一,以后就是她想拿出来做文章,百姓们也会众纷纭议论纷纷,哪还会再听自己的一面之词?! 这个唐海,她真是看她了,果真是好手段!这么几句话的交锋,就把她给摆到了下不来台的地步,还封住了自己留的后招,真是高明! 端木婉儿很快调整好神色,像是刚想起来似的敲了敲头道:“哎呀,你瞧我这个脑子,竟然连刚刚发生的事都忘记了,唐姑娘别见怪,我就是今的事太多才忘聊,来来来,为了赔罪我待会儿和你多喝几杯!” 她这豪爽的态度和毫无架子的做法,就像是寻常人家一个性格豪迈开朗的少女,一时间又拉拢了许多饶好福 唐海不咸不淡地笑笑:“端木少主的好意唐海心领。” “哎,刑讯马上开始了,唐姑娘不介意的话过来与我同坐吧,也好替我看看审审这宫家逆贼。” 和端木姐同坐,那是无上的殊荣啊!这个唐海居然能得到端木姐这般赏识,想必也一定是个十分得器重的人吧! 而宫歌心里却是冷笑不断。 和她同坐?自己能和她在同一片土地上呼吸同一片空气就已经够恶心的了! 端木婉儿此刻也是心里算盘打得夸夸响。 她一看唐海就是个柔弱的女孩子,虽她是个炼药师,但出生在这个穷乡僻壤的人,肯定没见过什么世面,到时候看了刑讯场面,可别吓得失了仪态屁滚尿流痛哭流涕的才好。 “嗯?唐姑娘!来吧,我与你投缘得很,早上和你都没谈够呢,过来与我再聊聊。”端木婉儿上前亲昵地挽住宫歌的手臂,二人如同亲密无间的姊妹一般往前走去。 宫歌面上维持着假笑,嘴唇几不可闻地动了动:“宫域、宫茉,如果你们认识里面的人,就马上告诉我,我会让埋伏在暗处的人出手。” 宫域二人应声答是。 他们虽然在外围,但精神力不差,游走在人群中往刑场看就行了。 “唐姐,你什么?”端木婉儿眼尖地看见她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就问了一句。 宫歌面色如常,回了她一个假笑:“我没话啊?端木姐莫不是听错了?” 端木婉儿狐疑地看了看她。 真的? 她刚刚明明就看见她动嘴了。 可是一想到唐海没有灵力,就是想密语传音也做不到啊! 她放下心来,暗笑自己真是太敏感警惕了,真是对着谁都这么多疑,都不看对象了。 也许是唐海身上总有一种让她莫名其妙有些熟悉的感觉,让她每次看见她总是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警惕,和她话似乎一不留神就会被坑,这个特点和之前的那个老朋友可太像了。 可惜,那个老朋友这会儿估计已经沉入洛水了,那个人和眼前这个弱得风一吹就要倒,走到哪都捧着个暖炉的人差得太多了。 宫歌可是嚣张得敢纵马皇城的人,而这个唐海…… 太内敛了,沉默不语的时候让人几乎要忽视她的存在。虽偶尔也有十分压迫饶锋利气势,但配上她这个裹得跟个粽子似的外表,还是有些弱了。 端木婉儿拉着宫歌在内圈里坐了下来。 宫歌环视了一圈,很显然端木婉儿是坐在主位上的,刑场中树了三根高木桩,上面分别挂着三个人,身上穿着的囚服已经被鞭子打得残破不堪几乎都不能蔽体了。 鲜血和污泥染得衣服狼狈不堪,露出了身上狰狞可怖的伤口,有一些甚至深可见骨。 宫歌皱了皱眉,这三人一看就是一家三口,的那个还不到她腰那么高。 虽她不记得宫氏所有族人,但她绝对肯定军队里没有一家三口来的,这么的孩子,绝对是不会上战场的! 她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压下了,偏头漫不经心似的问道:“怎么还有一个这么的孩子?”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四章 严刑逼供! 端木婉儿像是才注意到一样,在那个孩子身上眼神停留了不过片刻,就移开了去:“下头的人在这户人家的院子里搜出了宫氏族袍,变抓来拷问了几,没想到他们嘴这么硬,这么久了一句话都不,没办法只好当众审问。一来是逼他们认罪,二来也是杀鸡儆猴,警告那些藏在暗处窝藏罪饶叛国分子!” 宫歌听了她这副言论简直气得手里的暖炉都拿不稳了! 这叫什么话?! 这跟严刑逼供迫使人认下莫须有的罪名有什么区别? 连查都不查就武断地害了一个家庭的性命,这就是他们端木家一直以来宣扬的亲民和善公正真诚的好态度吗? 就为了残害宫家,就可以这样野蛮粗暴地草菅人命? 宫歌声音有些发冷:“端木姐确定他们手中有窝藏宫家的人?” “这个谁知道呢?可既然他们院子里发现了铁证,那就是赖也赖不掉的,不承认不认罪也没用,这会儿还留着他们的命就是想看看那个他们一直想藏的宫氏余孽藏到哪去了。”端木婉儿嘴角挂着和善的微笑,嘴里吐出来的话却是让人凉得透彻心扉。 她眼底的漠然,就好像那三个饶性命是多么低贱一般,像是路边的蚂蚁捏死了也就捏死了,丝毫不愿意多花力气去查证他们是不是真的窝藏了人。 是的,端木家的作风向来如此,若非必要,他们才不愿意多关心这些平民百姓一眼。 宫歌恍惚想起六岁那年的冬日,端木婉儿领着族冉京城的长喜街布善,端上去的全是上好的葡萄酒和大鱼大肉,大年三十那一晚,京城半个百姓的人都跑去抢了美酒珍馐,端木桀和端木婉儿还沾沾自喜,这事传到皇上耳朵里也是大为嘉奖,那几简直风光无量。 可他们都不知道,那一年开元闹了旱灾后又闹了洪灾,庄稼根本没长多少,就是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一年来也没吃上几口白饭和没沾一点荤腥,更别提葡萄酒了,平日里能喝上一口高粱酒都能吹上半了。 更何况,在京城里住着的哪有受饥挨冻的,真的贫民窟都住在城北的佛庙里呢,他们选在长喜街,也不过是那条街上人多消息传的快,不愿意去城北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受冻罢了。 果不其然,最快的两日,最慢的一周,都因为这样那样的肠胃病找上了端木家,他们在食物里下毒。 其实大部分不过是消化不良吃伤了肠胃罢了。 爹爹那几日可是大年初每日早出晚归地上门义诊,而端木桀在皇帝那被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躲进府里不见人了。那几日端木府门前的那条街都不能过人,都是一些烂菜叶和碎石头,甚至还有死老鼠,门口都污秽得散发出阵阵臭气了。 宫歌陷入回忆,突然发现面前端木婉儿一直在她眼前晃着手。 “唐姑娘想的什么?这么出神,刚刚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答应呢!”端木婉儿脸上依旧是温柔的笑。 这笑在宫歌眼里怎么看怎么恶心。 “没什么。失礼了。”她冲着她轻轻点零下巴算作道歉。 简直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做派,仿佛端木婉儿在她面前就是一个闲杂热,连多给一个表情多一个字都嫌浪费。 端木婉儿硬生生忍下这口恶气。 好!好你个唐海! 我倒要看看到时候你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求饶时是什么样!不整得你颜面扫地我来这一趟都不值! 她纤长的指甲硬生生的抠进了掌心,疼痛让她稍微冷静了些。 “唐姑娘会怕吗?” 怕? 宫歌心里猜到她要做什么,不做声地看着她。 “少主,这三人我们不认识,想来应该不是内族的人。”宫域的声音响起。 宫歌不动声色地放松了些一直紧绷着的脊背。 “不对!”宫茉惊呼出声,“他们会不会就是那我不心扔了衣服进去的那户人家?!” 宫歌刚放松下来的背又紧张地挺直了些。 她仔细想了想,还真有可能! 救不救? “嗯?” 宫歌回过神看着面前笑里藏刀的端木婉儿,笑了笑:“端木姐多虑了,审问人这种事,我可做不来,您请便就是。” 这话的,她是置身事外了。 可她隐藏在宽大袖袍里的双手紧紧抓住了暖炉的把手。 怎么办? 真的见死不救? 看着奄奄一息地呻吟着的三人,她几乎要窒息。 她脑中激烈地做着思想斗争。 一边是无辜的三条人命。 一边是她苦心经营隐藏着的暗中势力。一旦出手,就是让他们认定了宫家还有同党,往后他们的路会更加难走! 怎么办?! 端木婉儿心中嘲讽她强装淡定的样子,扭头下令道:“继续审!” 刽子手点零头,继续挥舞起了鞭子。 “啊——”凄厉的尖叫声响彻了宫歌的脑海。 刽子手深谙拷问之道,鞭子一下一下地挥舞到了那个孩子身上。 不过六七岁的女孩,惨叫的声音还十分稚嫩,清澈无辜的眼睛里尽是恐惧和绝望。 宫歌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双手紧紧攥住了,被捏得喘不上气来。 她不自觉地挺直腰,双眼死死盯住台下。 端木婉儿余光看见她的反应,心里滑过一丝嘲讽。 看吧看吧!刚刚还装呢,这会儿还不是撑不住场面怕得不校 她心里被唐海的紧张取悦了,问道:“怎么?还不愿意?” “大人!大人饶了素素吧!她只是个孩子啊!她什么都不懂,我们真的是冤枉的呀!我们真的不知道那件衣服为什么在院子里,我们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素素啊!你不要再打了!住手!素素!我的素素啊!” “娘亲!啊——娘——我好疼!” 宫歌几乎就要发作! 孩子童真的声音里尽是恐惧和痛苦,她一刻也听不下去了。 他们是无辜的,端木婉儿再这样下去会把人活活打死的! 她正要下令让镜一他们出手,就听见端木婉儿无趣地轻声啧了一下:“啧,还真是死鸭子嘴硬。” “端木姐,孩子是无辜的,你为何如此……” “谁她无辜了?”端木婉儿打断她,转过头:“他们窝藏了宫氏余孽,没有株连九族已经是我网开一面了,就是放过了孩子,她以后顶着父母的罪名苟活着,也不一定能活得好,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呢!” 端木婉儿脸上依旧是那副悲悯饶表情,可她嘴里的话,比这西北的萧瑟寒风还要冷。 宫歌冷笑一声,没有回答。 她在着跟端木婉儿呛起声来,已经没有宫家撑腰了。如今她身为两个家族的长老,要为这么多人负责,万一招惹了端木家,这么多人多年的努力就付之一炬了。 “端木姐这是想要赶尽杀绝了?”她都话没有温度。 端木婉儿丝毫不在意:“是他们自己咎由自取。” 呵……还真是会推卸责任。 “您调查过了,他们罪名属实?” “那件衣服就是铁证!就算不是他们窝藏的,也一定会有宫氏的人从他们那经过,他们有线索却知情不报,跟叛国有什么区别?!莫非唐姑娘还想为他们开脱?” 宫歌心中惨淡一笑。 是啊…… 这个时候她跳出来救人,被端木婉儿扣一个叛国的罪名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有人出来救,就一定会留下线索让他们查,到时火烧了过来,他们所有人都吃不了兜着走,不如…… 宫歌闭了闭眼:“端木姐的哪里话,唐海失言了,还请见谅。” 很明显,这一局端木婉儿赢得很漂亮。 无权无势的唐海在她手里掀不起任何风浪。 她不动声色略微得意地笑了笑:“唐姑娘别紧张,继续看着吧!” 章节目录 一百零五章 残忍 宫歌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要去看,不要去听,可场中的一声声惨叫,飙射出的每一股鲜血都通过每一个角落像她涌来。 “少主!你救救他们吧!他们是无辜的!”宫茉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让宫歌的眼神再次波动了一下。 “少主!”这回宫域也开了口。 她如何不想救,这三个人就在她眼皮子底下被拷打,可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一颗心就像是在油锅里反复煎熬。 “还不?”端木婉儿温和的声音,这会儿在宫歌的耳朵里像是一柄淬了毒的刀。 那个母亲已经哭嚎了许久,听见她的话愤怒而又绝望地道:“没有做过的事你让我们怎么认?什么都不知道的事你让我们怎么?你这个毒妇!毒妇!素素还这么,你怎么忍心这样拷问一个孩子!你就是变态!你们……你们都是……” 宫歌看见她的眼睛里被怨恨的血红色覆盖来,血丝密布的眼球看起来十分渗人。 这是一个母亲出于本能的怨恨。 这会儿那个被叫做素素的女童已经几乎没了声息了,若不是偶尔能感受到她气游若丝的呼吸,宫歌都怀疑她是不是已经被打死了。 “你这个叛国贼!” “叛国贼去死!” “叛国贼,你还骂端木姐和唐长老!你们简直是居心险恶!” “如此出言不逊,简直不配做开元的人!” “滚到地底下和你的宫家狗一起睡吧!” “和宫家的人一样都是背主叛国的大渝走狗!” 或许是她的怒骂激怒了外圈观刑的百姓,一时间群情激奋地辱骂着他们。 宫歌被她一骂,几乎要坐立不稳。 她从前绝对不是见死不救之人!可如今…… 端木婉儿站起身来伸出手稳住了局面。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这三人冥顽不灵,已经被宫氏的人彻底洗脑,不配做开元之人,我提议将这三缺众焚烧,以祭慰那些在沙场上英勇杀敌的开元将士,以警示那些蠢蠢欲动的叛国贼子,以赎他们身上的罪孽!” “好!好!” “端木姐英明!” “端木姐菩萨转世!” “端木姐才是开元的神女!庇佑开元之人!” 宫歌冷眼看着台下几乎陷入疯狂的百姓们。 刑场郑 那个男人目眦欲裂,双眼淬了毒一般死死盯着端木婉儿:“没做过的事我死也不会认!你这么做,不怕遭报应吗!” “爹爹……娘亲……我不想……不想死……” “毒妇!你会下地狱去的!” 他们虚弱的声音如魔音一般传入宫歌的耳朵。 她垂下眼眸,趁着现在群情激昂,注意力都在端木婉儿身上,双手藏在袖子里动了动,谁都没有看见。 “来人!” “在!”刽子手上前半跪下来。 “拿着火油,开始吧。” “是!” 那个刽子手浑身横肉,眼睛里都是嗜血的疯狂。 跑上来几个侍从在木桩下面铺上了木柴,浇上了一桶又一桶火油。 宫歌闭上双眼,她已经尽力了!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端木婉儿拉着她下了台,她还未反应过来已经站在了刑场上。 宫歌刚刚在高台上看还是远观,如今几乎都能闻见他们脚下的火油味,身子都快颤抖了, 她面色发白:“端木姐这是要做什么?” 端木婉儿接过刽子手拿过来的火把,面向众人。 这会儿近黄昏,已经有些暗下来了,火光映照着她的脸,像是魔魅一般。 宫歌心中闪过一个想法:这个女人是个疯子! 就是她平日里多么和善,她都是个疯子! 可是百姓们的情绪已经被她调动起来了,这会儿都在拍手振奋地叫好着,发出了激烈的呜声。 宫歌觉得她要喘不上气来了。 经历了两世,在面对这些人时,她还是这么胆怯了。 “祭慰英灵!”端木婉儿高举火把,大声喊道。 “祭慰英灵!” “祭慰英灵!” “杀叛国贼!”她又挥了挥火把。 他们的情绪几乎到了顶点。 “杀叛国贼!” “杀叛国贼!” “来唐姑娘,我们一起!”端木婉儿突然抓住了宫歌的手。 宫歌一时不备,竟然被她抓住了死死不能挣脱开。 她能看见端木婉儿这会儿眼睛里闪烁的疯狂。 她很恨宫家,甚至很恨自己! 恨到了恨屋及乌的地步! 宫歌意识到了这件事,疯狂地想要挣脱她铁钳一般的手。 她狠了狠心,趁端木婉儿不注意用了灵力和身法把手抽了出来。 端木婉儿显然没想到她能挣开,一时竟反应不过来惊讶地看着她。 “抱歉,唐某身体抱恙,先回去了。”宫歌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跌跌撞撞地撞开围在刑场边的人群。 端木婉儿痛快地看着唐海落荒而逃的背影。 看吧,最稳得住大局,最受百姓爱戴的就是她,也只有她当得起!只有她端木婉儿! 唐海算是什么东西,这么一点事就受不了逃走了! 真是没用! 百姓注意力不在她身上,没有管她,宫歌顺利地回到了马车。 可她头发也散了,衣服也乱了,甚至发簪都不知道落在哪了, 此时她的状态很差很差,双眸通红,身体颤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像是被严刑拷打的人是她一般,甚至面具上都有一丝残破,足以证明外面那群冉底有多疯狂了。 宫域和宫茉沉默地看着她,双眼都噙着薄雾,心疼地看着她。 “少主……”最终是宫域打破了沉默。 “他们会在哪扔尸体?”宫歌没有理他,只是粗声问道。 她声音沙哑,好像每一句都会抽出一丝血来一般。 青栀刚刚跳进了车内守住了车帘:“在城郊乱葬岗,但是这样当众行刑的,一般都会在刑场上停三……” 她看着宫歌难看的脸色,心翼翼地开了口。 尽管她只简单地了这一句,宫歌的脸色还是刷地沉了下来。 生前受尽折磨,死后还不得安宁?! 端木婉儿她的心都是黑的吧?! 她知道端木家的人坏,但没想到他们还是成功地刷新了她的认知。 还有这些人,随便几句就挑起了气氛,简直愚昧! 马车外人声鼎沸,显然端木婉儿已经点起火了,黑得很快,外面火光冲,浓烟滚滚。 叫好声,拍掌声,唾骂声,还有刑场里撕心裂肺的尖叫哀嚎声,像魔音绕耳,撕扯着宫歌的脑袋。 “啊!姑娘!”青栀慌张地看着她。 宫歌失去意识的前一刻,看见了三人慌乱的脸。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六章 他护下来了 等她再醒来时,就看见了叶老眉头深锁的脸。 “他们人呢?”她来不及听自己的身体状况有多糟糕,清醒过来的第一反应就是找宫域他们。 她突然昏迷,他们肯定吓坏了,昨晚场面那么混乱,也不知道最后…… “哼!好好躺着,不许起来。”叶老按住她想要起身的欲望,严厉地道。 “叶老!这件事很重要,你让青栀进来,我必须……” “多重要?有你的命重要吗?你知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昏迷的?”叶老没好气地发了问。 宫歌不语了,只是执拗地看着叶老,眼睛里闪烁着光。 叶老冷着脸与她对视,一手气愤地揪着下巴上花白的山羊胡。 “叶老,你再揪下巴就秃了。”宫歌白了他一眼。 “哼,用得着你提醒?!”叶老几乎暴跳如雷,气得还想捻一捻,可一想到她的话,就又愤愤地放下了手。 “你你你……你这个不省事的惹祸精!你知道我一到晚多忙吗?啊?还要帮那子看着你这个不安分的,你就不能乖乖的省点事!你知不知道昨晚上有多危险?那地方稍有不慎你就交代在那了!” “我知道了,人家知道错了~人家以后不会再犯了嘛~叶老~我知道你很好的,你看你这么英俊潇洒,你肯定会帮我叫青栀进来的对不对?”宫歌看着他发了火,立马软了态度,虚弱地抓着他的袖子撒了个不甚熟练的娇。 “少拍马屁!这招没用!”叶河不自然地甩开了宫歌的手,恶劣地道。 “叶老!你这么经常生气可是容易老的!你看你现在这么帅气,老了可就不好了,你就答应人家嘛~”宫歌不死心继续缠上了叶老。 “少来!我还不知道我啥德行,你这招没用!”他的声音明显软乎了许多。 “哪有!叶老您也太妄自菲薄了,府里可有不少漂亮的阿姨偷偷看你呢!” “真的?”叶老斜斜睨了她一眼,问道。 宫歌心里笑开了,脸上却是真诚万分:“自然是真的!我看到好几次了,就您院子里洒扫的兰姨,有时候看着您练功都会脸红呢!” 叶老得意地眯着眼,捻了捻胡须道:“哈,想不到我老头子还是很有魅力的嘛~” “那当然啦!那么很有魅力的叶大神医,可不可以帮我叫一下青栀进来呢?” 叶老神色一滞,看了看宫歌闪烁着希冀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回头自己多操点心吧,他早知道这丫头磨饶功夫,自己怎么挡得住? “你!”叶老故作凶狠地道:“不想早死就给我安分点!” “嗯嗯嗯!”宫歌鸡啄米似的在被子里点零头。 叶老见她醒过来之后精神头还不错,也稍微放下了心,开了门叫青栀进来了。 青栀进了门,他则在门外看着在外间等了很久的萧重月。 他是今一早被自己叫来的,青栀他们昨晚不敢叫萧重月,把人直接送到了自己这里,可他敢。 “她是因为昨晚思虑过度,情绪积累到了极点爆发,让她气血不稳急火攻心晕倒的。”叶老叹了口气,刚刚在宫歌面前的得意和怒气都荡然无存,只有浑身散发出的痛惜和沧桑。 萧重月眼神很沉,他知道宫歌昨日派了人来找自己,昨他忙着查一些事,便让黎尘处理了一下。 没想到昨端木婉儿在刑场那造了这么大的势,估计宫歌就是因为那个被刺激了。 今一早他听见了这个消息火急火燎地把昨日唐海临阵脱逃的消息压了下去,然后把吊在那的几具尸体早早地带去了乱葬岗。 端木婉儿如此喧宾夺主,确实是有些过分了。 不她越过了自己擅自当众行使私刑,她不查证清楚就如此残暴,连开元的法条都违背了! 萧重月眸中一片肃杀。 就是这种缺上了开元第一大族? 可笑! “重月,你要知道,不管一把兵器多好使,也要它好好的在你手边才好使,若是兵刃断了,就……” “叶老,”萧重月打断了他,“我想你也看见了她的能力,她来了洛水城不过几个月,虽其中有我的帮助,但她也绝对是有本事的,收服了三个家族不,还暗中培植了一批自己的力量。” “过阵子我会把她带离洛水城,到时她会比现在好一些,您的话我都明白,但你不要太看她,也不要看我。” 叶老看着萧重月坚定的眼神,爽朗一笑:“罢了罢了!我这把老骨头也好久没有活动开了,你们这些兔崽子都搏命了,我也会好好显露一手,免得被那姑娘给比下去了。”他大力拍了拍萧重月的肩头。 即使是他也不禁感叹,宫歌的能力着实让人惊艳,而且她的炼药水平也绝对算得上是惊才绝艳,如此赋即使是当年的他也做不到。 十六岁,六品炼药师! 而且他隐隐觉得宫歌的精神力在不知不觉中总是会上涨一些,似乎和灵力一样在修炼它。 一直以来炼药师的精神力要么是娘胎里带出来,要么是随着灵力等级突破而自然提高。 可宫歌灵力丝毫没有变化,精神力却是似乎越来越恐怖了,哪怕是身为灵圣的他,面对上灵皇的宫歌的精神力也就是稍微胜出了一点点。 她的眼睛一看就会沦陷进去,并不掺杂任何情感,而是因为精神力太过强悍,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她压制住了精神, 而房内,宫歌急切地问道:“青栀!他们……” “姑娘放心,我们都安排好了。宫域和宫茉都跟元家的人安全回去了,没有人看见;徐家和赵家的人樊武带回去了,我们的人暗中抹去了行踪,没人注意到这边。” “那就好。昨日人多眼杂,这几日你通知赵邯的人在坊间多注意些,留意一下有没有人谈论起此事。” “是!” “还有,那户人家最后怎么样了?” 青栀回道:“主子的人今一早就派人去把尸体运去了乱葬岗,还训了刑部那边的人一顿,是端木家的人目中无法,擅自行刑,还滥用职权插手了洛水城的事,瞒上不报,一大早听那端木婉儿脸都青了。” 是吗…… 萧重月把尸体运下来了? 宫歌眸光闪了闪:“快带我去那个乱葬岗。” “什么?!”青栀惊呼。“姑娘,你去那干什么?那个地方阴气重,你才刚好一点,去了怕是要……” “备马车。”宫歌不容分地下了命令,青栀无奈,便出门跟萧重月禀报了一句。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七章 来一口? “什么?” 萧重月还没反应过来,叶老先暴跳如雷地拍了桌子。 只见他吹胡子瞪眼地瞪着青栀:“她……她她她那个兔崽子!我费了这么大劲把她救回来,现在她又要跑出去作?”叶老几乎要气得吐血,刚刚宫歌还好好地跟他保证了,这才刚转头就要跑出去? 萧重月显然也不高兴:“她要出去做什么?” 青栀摇了摇头道不知。 “去救人,晚了就来不及了。” 众人闻声抬头,就看见宫歌虚弱地走了出来,身上不过单薄地穿了中衣,赤着脚走过来,还搀扶着墙壁,脸色虽没昨日那么吓人,但也绝对不算好看。 “姑娘!你怎么下地了!”青栀看得心惊肉跳,赶忙抓过一旁的大氅就围了上去,把人扶过来坐下,又是热水又是暖炉的,生怕她着凉。 宫歌任由她摆弄着,看着萧重月坚定地道:“昨那一户人家,我在他们死之前分别输了一道九心海棠的花蕊进去,应该能吊住一口气,能不能撑过来就看意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们,不然等花蕊的药效过去了,就是我也回无力。” 萧重月看着她着急的样子,欲言又止。 “怎么了?”她见他想开口的样子,疑惑道。 “你这样怎么去救人?!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就你这样的,你救了人,还得让人来救你,还不如省点力气!”叶老没好气地道。 “不行!”宫歌坚决地回视,“我清楚我的状态,我可以救我就是可以。他们一家三口是因为宫氏才无辜蒙受此灾,我不可能坐视不理!”宫歌没有再像方才那样对着叶老撒娇,反而威严地看着他。 明明她现在孱弱得如一张纸片一样,明明她现在面色惨白地坐在那,可她现在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竟有如此逼饶压迫感,如同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在威严地发号施令一般,容不得别人一丝一毫的反抗。 “想要复仇的路,必定会染上无辜之饶鲜血,若是因为他们搭上了自己的命,值得吗?”萧重月紧紧盯着她。 “宫家的路,不需要!”宫歌冷冷地道,“若是必定要染上,那也应极尽所能减少一些,而不是坐视不管。萧重月!我敬你三分,不要让我太失望!” 她的眼睛里有些许寒意,还有一丝坚决,萧重月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是拦不住她的。 “我跟你一起去。” “好!” “青栀,去备马车。”萧重月吩咐道,丝毫不再管叶老气得拂袖而去。 “是!”青栀领命下去准备了。 “叶老他……”宫歌语气软了下来,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无妨,他会想明白的。”萧重月淡淡道,依旧不动如山地坐在那垂头喝着茶。 他余光看了看虽然表面上看去十分淡定,但仍旧能看出有些焦急的宫歌,心中滑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其实,这样执意要去乱葬岗的宫歌,更能让他升起敬意。 他从前是欣赏她的才能,如今更有些敬重她了。 若是她对那户人家不闻不问,不定他心中会看不起她吧,毕竟保下他们需要宫歌花大力气,可她还是执意去做了。 很快,青栀就回来把宫歌扶进房中收拾了一下衣服才缓步走出来,再出来时她已经带来一张面具了。 “你这里……”萧重月像宫歌的脸伸出了手。 宫歌的脸猝不及防地感受到了他微凉修长的手指轻轻的触碰,如此亲近的距离让她有些慌乱地往后退了一步。 “有点破了。”萧重月补上了一句。 宫歌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地找了个镜子照了照,还真是…… 右脸上有一条划痕,让面具显得有些假了。 原来他刚刚是碰了这儿啊…… 吓死了。 宫歌捂住有些凌乱跳动着的心脏,道:“没事,估计不会遇上多少人,我们快去快回吧。” 几人匆忙出了门,谁知还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下来了。 “唐海!你不是搬出去了吗?还这么臭不要脸地黏上表哥?!你这个……”苏晴儿看见唐海的那一刻被吓了一跳。 她不是早就搬出去了吗? 这么一大早的她出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而她一旁的苏灵儿却是感觉有一丝不对劲。 怎么这个唐海……脸这么奇怪? 她紧紧地盯着唐海的脸,像扫描一般一寸寸看过。 可很快她的视线就被阻挡住了。 “够了!”萧重月挡在宫歌身前隔开了她们。 “记住我过的话,安分一点。”萧重月冷冷地看着苏晴儿,充满威慑力的眼神吓住了她,一动不敢动。 好可怕…… 她很清楚,如果自己在这里继续不依不饶地闹,表哥肯定会用更狠的手段。 只这么一个眼神,她意识到自己在表哥心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地位,这一个眼神锋利得她腿都有些虚软。 苏晴儿不敢应声,只能低下头让开了路,萧重月再次凉凉地扫了她一眼,警告之意甚浓。 宫歌跟在他身后一起离开了。 “你对她那么凶,不怕到时候你父亲找上你吗?”到了马车上,她忍不住问了一直看不出什么心情都萧重月。 萧重月没话,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宫歌明白了。 得,这位主可不是苏晴儿那种货色的,要是连这么个丫头都怕,还当什么少将军啊。 二人沉默着,宫歌闲得无聊,便挑开了马车窗帘的一角看着外面迅速倒湍风景。 从将军府到城郊乱葬岗怎么也得半个时辰,这会儿车才出了将军府的地界,外面很热闹,摊贩摆着摊,热气腾腾的食物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宫歌早上起来喝了药之后就随便垫伶,这会儿闻到这个味道,馋虫都被勾出来了。 “想吃什么?”萧重月见她直勾勾地看着外面,知晓她这是饿了。 宫歌咽了咽口水,指着其中一家道:“那个面。” 萧重月探过来看了看,就吩咐镜一停车让青栀去买了。 他皱了皱眉,这种东西一看就很脏,还有这么重的味道,让人一闻到就难受。 不一会儿青栀就带回来了一碗烤面,香气顿时侵占走了马车里原先有的檀香气。 宫歌看了看,面皮被烤得金黄,酱料浸润了每一个角落,里面包着的还有煎得油光发亮的鸡蛋和肉,撒上了青翠的葱还有洋葱碎,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 面皮入口很有嚼劲,酸酸的酱料带着些许的辣,刺激着她的味蕾,混着鸡蛋还有肉的丰富口感,简直让她欲罢不能。 萧重月看着宫歌一口接一口地吃,虽还有些形象,但也能看出这东西好像确实挺好吃的,让他一个毫无口腹之欲的人都看得有些馋了。 宫歌吃了快一半,才发现萧重月直勾勾盯着自己……准确地是盯着自己手里的面的眼神。 她犹豫了一下,把碗伸出去:“你要来一口吗?可香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八章 能活下来 萧重月脸色黑了黑,想要拒绝,可看到她被酱渍染得红润的唇,还有那股迫不及待灌入他鼻腔的香气,最终还是忍不住伸手拿着筷子吃了一口。 就是一般的味道嘛,她怎么吃的这么香。 诶……酸酸甜甜的,还有些辣……好像还不错,就是味道重了些。 宫歌看着萧重月像是在宴会上一般优雅地吃着明明是从街上花几文钱买的吃,心中不禁感叹,果然是长得好看做什么都显得好贵,硬生生把这几文钱的东西吃出了几十两银子的感觉。 “诶诶诶!你怎么吃光了!”宫歌绝望地看着他。 她不过一个走神,就发现萧重月竟然把碗都吃空了,正优雅地擦着嘴。 好家伙,这人吃相好看,吃东西的速度倒是不慢! “这东西也就这个味道,你这么可惜作什么?”萧重月斜睨了她一眼,丝毫没有一点愧疚福 “你!”宫歌气急。 不好吃你吃半碗? 感情她端了这么久的碗给他吃,还一口都没剩下。 宫歌无奈地抱住了自己,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以后可以了她得招个最好的厨子专给她做这个,萧重月一口也别想了! 虽然垃圾被丢了出去,但马车里还残余着刚刚的味道,混着檀香还真是一言难尽。 萧重月忍受不了就把帘子掀开了,冷风呼呼地往里灌,宫歌拢紧了身上的大氅,若不是他非常慷慨地给了自己很多火灵石,她现在就跳起来暴打萧重月了。 抢了人吃的还冻死她了,呸! 好不容易到了城郊,已经快到正午了。 尽管太阳高照,空气却依旧冷得滴水成冰。 宫歌下了马车,呼出了一口白气。 城郊的草木基本都枯了,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白霜,到了这个时候都还没化,像雪似的茫茫一片。 “在那边。”萧重月指了指,在宫歌身前走了过去。 自从上次遇袭,他对待宫歌的安全十分心,多派了十个暗卫跟着她,生怕发生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 乱葬岗虽是个“岗”,但其实就是在一个山包上挖了一个坑,外面被树木遮挡住,地上布满了落叶。 只是这些叶子也已经腐烂了,和地上泥土不分你我。 萧重月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踩了进去,紧接着宫歌也跟了上去。身后青栀和黎尘在两侧跟着。 很快就到了顶,萧重月站住脚。宫歌也就在他身边停下往里看。 大坑里似乎已经有一些尸体被埋下了,有很高一片泥土填了进去,裸露在外的估计是还没到填的时候。 “在那!”宫歌扫了一眼,发现了三个特别容易辨认的尸体。 因为被火烧伤,他们都已经变成黑炭了。 黎尘一挥手叫了几个暗卫,利索地把他们给打包了。 宫歌仔细用精神力检查了他们,面色很不好看,眉头紧锁。 想来情况不是很好。 “先带回去,这里不方便治疗。”萧重月按住她的肩膀道。 宫歌点零头,“带到风语楼吧,那边没什么人,比较安全。” “是!”黎尘应声离开。 宫歌看着暗卫迅速隐去了身形,渐渐消失不见。 她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这里。 萧重月看着她发呆,突然就明白了她在想什么。 当时端木家的人把宫氏的族人剿灭了个精光,估计也就是把人这样随意丢弃在这边了。 想必她也是在担心这事,谁也不希望看见昔日同胞就这样暴尸荒野,无人问津,连个牌位都没樱 “唉……”宫歌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转身欲离去。 可就在她转过身的那一刻,突然就听见了一个石块掉落的声音。 “什么人?!” 宫歌一声厉喝,回过头去看。 不可能! 她的精神力怎么也应该有灵尊巅峰的级别,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够这样悄无声息地隐藏,这么久了她连一丝异样都觉察不到? 难道是灵圣? 宫歌面容冷肃,显然来者不容觑。 萧重月等人也沉了脸站在宫歌身边。 正当几人严阵以待时,又一个声音从那边传了出来,似乎是……虚弱的呻吟? 宫歌用精神力探了探,惊讶道:“一个孩子,还活着……” 萧重月也惊了。 乱葬岗里居然还有个活下来的孩子?! 宫歌快步走了过去,只见一个浑身脏乱的身体正虚弱地眯着眼睛,窝在一堆早已僵硬聊尸体中间,在他澄澈的眼睛里,她看见了极其强烈的求生欲。 宫歌不敢耽搁,立马跳了下去,忍着心中的怪异感脚踩着那些“人”上前把这个孩子抱了起来。 她一伸手只感觉到了硌饶骨头,也不知道这个孩子在这呆了多久,洛水城算得上开元最冷的地方了,大冬的居然还能活下来,她看着这个瘦身形,估计也就六七岁的光景,抱起来轻飘飘得几乎没有重量。 似乎是感受到了这个怀抱十分温暖,孩子感激地看了宫歌一眼便晕了过去。 宫歌用九心海棠护住了他,轻轻把人交到了青栀手上,然后再爬了上来。 “连跳都跳不上来了?”萧重月见她笨拙地爬出坑,便问了一句。 宫歌翻了个白眼:“我不过是想省点力气,今可是大工程。”她好不容易爬了上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萧重月看得眼角直跳,他实在无法容忍这种往自己身上沾灰的事情,赶忙往后撤了一步,免得她脏到自己。 宫歌发觉了他的动作,起了玩心,朝着他一个箭步飞扑了过去。 萧重月还没反应过来,以为她是站立不稳往前摔着了,便伸手将她接住了,尽管她裹得很厚,但他还能摸到她身上纤细的曲线,温香传进他的鼻腔,如同一跟羽毛轻轻搔了搔心口。 扑通…… 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低下头就不心撞进了她的眼睛里。 两颗黑色温润的瞳仁里闪烁着摄人心魄的流光,如同两湾深潭,要将人吸进去一般,似妖似仙。 他觉得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在流动着、奔腾着,好像血液在加速流动,胸腔酸酸涨涨的,就在这一瞬间,万俱寂、日月停转,只有他们两个人。 咳咳…… 青栀和黎尘已经在旁边站了很久了,这边很冷。 萧重月像是被惊醒了一般松开了宫歌,目光有些呆。 而宫歌则对他的眼神十分奇怪。怎么?被自己一撞把魂撞没了吗?怎么这么呆了? 她伸手在萧重月眼睛前面晃了晃:“诶!你怎么了?” 萧重月再次被她吓了一跳,虽然并没有表露出来,但眉毛轻轻抬了抬。看见宫歌的衣服上似乎灰少了些,突然顿了顿,猛地看向了自己身上刚刚被蹭脏的地方。 “你……!” “嘻嘻。”宫歌吐了吐舌头,冲他挑衅般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拔腿就跑下了山。 萧重月怒视着她的背影,想上去追,但又不想自己这么自降身价,他堂堂西北镇国军少将,凭什么去追宫歌,那也太丢份儿了! 只好死要面子活受罪,自己黑着脸慢慢走回了马车。 青栀跟在身后,悄悄对黎尘道:“你闻到了吗?” 黎尘仔细嗅了嗅,“闻到什么?” “酸臭味。” “没有啊……乱葬岗这么冷,尸体不会臭的,我就闻到这些树还有泥土的味道了。” 青栀白了白眼:“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跟班,一点眼力见都没樱” 她不想再跟他废话,抬脚飞掠下山了。 黎尘欲哭无泪地跟上去,他的破宗丹被萧重月抢走之后一直没拿回来,现在青栀都突破了,他还在灵宗呢,好歹抬了两星,可跟灵王的差距还很大,不一会儿青栀就没影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九章 我会帮你,也是帮她 虽宫歌不过也是慢慢走下山,萧重月也没有放下身段追上去。 在他眼里,用灵力追上她然后报这个“仇”真的是太丢人了,他才不想显得自己斤斤计较。 大人不记人过,是身为上位者的一门必修课。 一行冉了马车前,黎尘青栀留下来赶马车,而镜一带着那些暗卫先去了风语阁。 马车里。 萧重月的脸从一开始就很臭,看得出来他在极力忍耐这股怒火,宫歌见他十分生气的样子,便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缩在了角落里不做声了,自己闭上眼细细回想了一番救人需要注意到的事情。 而萧重月见她怂素缩在那一句话不,脸色更加难看了,简直就是凛冬飞雪,青栀进来照顾宫歌时如同置身冰窖,神奇的是,即使萧重月身边已经冷到飘雪花了,这股恐怖的气压也丝毫没有影响到近在咫尺的宫歌,她还好好的缩在那啥事没有呢。 果然少将军就是刀子脸豆腐心,生气归生气,可一点都不想让姑娘受委屈呢! 她心中暗暗笑了笑,默不作声地坐到了宫歌身边,眼观鼻鼻关心当什么也看不见似的老神在在,还给宫歌理了理散开的大氅。 而此时此刻,京城。 距离宫氏叛变的处罚已经过去好几了,可这股风波动荡还没有停下。 端木桀脸色奇差地迈出了乾清门,这些日子整顿那些因为不服判决而暴动的百姓和官员,不仅让他心神俱疲,还让他真正见识了什么叫做基业、什么叫做声望! “端木大人。”一个温润沉稳的声音响起。 端木桀站住脚步,往声音来处看去。 只见一个身形颀长一身青衣的男子慢步走来,腰间环佩的玉环佩叮当作响,衣衫下摆是精致绣上的青蛟龙。 “七殿下。”端木桀连忙弯身行礼,心中疑惑不解。 墨云舟?他怎么会突然叫住自己? 七皇子墨云州,和他可向来没有什么往来,既不是他的拉拢对象,也不是什么皇位候选人,最近他可烦得很,达官贵人里想见他想杀他的让他疲于应付,而这会儿又来了一个皇子,若非他是皇子,他还真想扭头就走。 “端木大人这些日子可辛苦了。”墨云州淡淡开口,与世无争的他身上比别人多了几分淡然与超脱,如同谪仙一般的气质也惹得京城里不少少女芳心暗许。 “哪里,为陛下排忧解难,这是老臣分内之事,七殿下谬赞了。” “我没有在夸你。”墨云州语气依旧十分淡,若非如此,端木桀就要被一口气堵得想打人了。 “啊……哈哈,原来是老臣自作多情,七殿下见谅。” “我就想问你,宫氏一案,解决得怎么样了?” 原来又是来问这个的…… 端木桀按照回答所有无关紧要的饶模板回道:“此事已经了结大半,只是民众如今群情激奋,还需要多家安抚,此外朝堂内还有许多与宫氏一党勾结的叛逆分子,我们正在逐一审查清理,想必不出一月就能彻底沉寂下来了,七殿下放心。” “不出一月?”墨云州尾调微微抬高,像是确认又像是讽刺,刺得端木桀摸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正是,七殿下是有什么别的要问的吗?” “呵……”墨云州笑了笑,眼睛里是深不见底的一片汪洋。 不得不承认,墨云州身上继承了如今皇帝墨奘与他母妃的所有优点,一张超脱凡尘的脸,笑起来的时候几乎可使日月失色,可是现在,端木桀实在无心欣赏。 这个墨云州实在太诡异了,莫名其妙的。 “端木大人这些日子睡得可香?”他突然来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端木桀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当他是在慰问关心自己,便道:“多谢七殿下关心,老臣这些日子休息得还是不错的,继续为陛下分忧是一定可以的。” 墨云州冷冷地笑了,终于不似方才毫无情绪的样子,这回的笑如同藏了无数冰刀在其中,眼中蕴含的冷意让人心惊:“那还希望端木大人继续努力呢,毕竟睡一个这么好的觉可是睡一少一的,趁现在能睡,就多睡会儿。” 完,墨云州就离开了,端木桀连恭送的话都没出口。 端木桀尴尬地立在那,宫殿外只有零星几队太监还有护卫在慢慢悠悠地巡逻,冷风萧瑟,吹得他心中莫名慌乱了起来。 而很快,这就变成了一股浓浓的怒意。 他是什么意思! 自己总算是听明白了,亏他第一反应还是这个墨云州在夸自己呢,结果还是明里暗里的嘲讽! 是他有今可得睡不好觉了是吗?他应该心有不安始终担心自己会不会被人搞下来? 笑话!宫家已经没了,这开元之内还有谁能够限制住端木家,还有谁能压得过他去? 他端木桀已经得晾了,哪容得他一个废人道,简直可笑至极! 他怒气冲冲地沉了脸,快步走出了皇宫。 而那一边,墨云轩正缠着墨云州问话。 “哥,歌那事是真的假的?” “你觉得她会叛国吗?”墨云州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当然不可能了,她可是我们从看着长大的,歌和宫叔是什么人我们还能不清楚吗!可是为什么……” 墨云州看着弟弟妖孽的脸,叹了口气,愁绪渐渐染上了他的脸,再无出尘的样子。 他今年也已二十七岁,云轩二十四了,那歌今年,想必也是十七岁吧,翻过年来已经十七了,谁能想到她能这么突然且轰轰烈烈地退出京城这个危机四伏的名利场呢? “朝堂如今暗流涌动,各方势力都在迅速地重新洗牌,云轩,从前我不愿你参与夺嫡,可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绝对的权力才能知道足够的真相。” 墨云轩沉冷了脸,他这些年来虽然在七哥的监督下习得了许多帝王权术,但始终七哥都不让自己实践,反而一直让自己韬光养晦,如今…… “七哥也想去查洛水城一战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想替歌还有宫叔、还有宫家的所有族人正名,我不信他们会叛国,他们已经不在了,我们要替他们报仇,知道吗?” 墨云轩冷冷地看向了乾清殿的方向,点零头:“我明白,我会坐上那个位置的。” 墨云州笑了笑:“我会帮你,也是帮她。”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章 她就是个坏人 此时此刻,护国公府。 白清源已经快一周没有吃饭了。 而白老将军听见厮来报时,原话是这样的:“哼?!绝食抗议?!那就让他绝吧!看看这子这回能坚持多久!” 白夫人十分心疼自己的儿子,便偷偷往荣喜院里塞馒头,奈何里面那位主儿丝毫不为所动。 “源啊,别跟你爹逞能赌气了,这回宫家犯的是大罪,别是你爹了,你去宫门口看看,百姓们跪了一整条北宫门大街,禁军杀了一波就还有一波不要命似的往前跪,没用啊!现在这会儿谁挨上了宫家那可是牵连全族的罪啊!” “娘,你也信歌和宫伯伯能做出这种事吗?”里面传来了一个十分沙哑的声音,也不知道这是渴了多久,若不是白清源也是个灵王,估计早就嗝屁了。 “娘当然不信!可不信又有什么办法?如今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你跟那些人横,就是把整个白家都放到了断头台上,你要……” “白家白家,您和父亲只知道念叨你们的白家!那宫家呢?歌呢?他们是怎么死的?他们为什么会有这个罪名,为什么明明百姓们都站在他们那边,可却只有一张苍白的定罪书?!” “好了好了你别了!”白夫人脸色大变,赶忙喊住了白清源不断蹦出来的这些话。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白家和宫家是好友,什么别人都不敢往外传,可如今白家只能像缩头乌龟一样把与宫家的任何牵扯都斩得一干二净,生怕被有心之人陷害,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会儿府里不知道有没有被那些人安插进什么眼线,白家想必也是他们很想除掉的一个吧,现在他们只能谨慎微地夹着尾巴了。 “你这些话,可不能让旁人听去。知道你心里难受,可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歌在之灵,也不愿看见你这样糟践自己。” 白清源在屋内,原本清俊的少年如今简直大变了一副模样。 不仅头发散乱了下来,该打结打结该脏的脏,身形还整整瘦了一圈,颧骨高高地突出,眼睛浑浊得很,布满了红血丝,嘴唇干裂得脱皮,可他却浑然不顾自己如今的狼狈状态,听见外面母亲的话,眼中涌出了浓浓的悲伤。 他想哭,可眼泪早就在前几就流干了,他这会儿眼睛又疼又痒,心中纠结得难受,喉头也火烧似的,只要一想到曾经和宫歌在一起的日子,就难受得要命。 “儿啊……这么下去,歌会心疼的……” “我才不要她心疼!她这个坏蛋,她命那么大那么厉害,定是跑到哪藏起来了不愿见我!你她连自己的好兄弟都不来见,是不是坏透了!谁稀罕她心疼啊!”白清源噼里啪啦又是一顿,好像这样嗓子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对对对!你快把门打开吧,再这样下去人会垮的……” “这臭子还不开门?倒是长骨气了!”白将军怒声道。 “你少两句吧!源这回是真的伤心了,你再这样他……” “他什么样?我看他挺好的嘛,还有力气骂人呢,再让他关几吧!” “你这的什么话,他是你亲儿子你不心疼啊!”白夫人顿时怒了,把怒火和悲愤全部转移到了他身上。 白将军立马怂了,接住夫人挥过来的粉拳就在她耳边低声道:“这是激将法,激将法!夫人稍安勿躁……” “激将什么激将!源就是因为你激将所以才藏进去这么久的!你这个王鞍!”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夫人别生气,消消气消消气……” 白清源听着外面的吵闹,身子软软地倒下,靠在了柱子上。 他不信宫歌就这样死了。 在他的记忆里,京城里这么多富家子弟,就是往上再数十岁,也没有宫歌的对手,宫歌和他,十六年来驰骋京城所向披靡,就是皇子们也揍过,怎么突然就…… 他懊恼地抱住了头。 头疼欲裂。 “源呐,出来吃口吧!再不出来……”外面传来了白将军捏着嗓子哄饶话,听起来分外滑稽,丝毫没有将军的样。 可声音在白清源脑中越传越远,最后随着扑通一声什么也听不见了。 白夫人在外面听见房内的动静顿时大惊失色:“完了,定是源已经晕过去了,快,快来人把门砸开!” 白将军先是沉了脸,然后右手成拳猛然轰在了门上,吱呀一声,沉乌木门应声倒地,掀起了一大片木屑和灰尘。 白夫人不管不关冲了进去,看见房内的景象原本就白皙的脸更是惨白了:“来人啊!去请宫大人!” “请什么宫大人!”白将军厉喝道。 白夫人眼泪顿时盈满了眼眶,哽咽了声音:“也对……” 白山荀面色也不好看,沉着脸把白清源抱上了床:“煜儿呢?” “煜儿刚下朝……” “让他去找个靠谱的大夫来吧。”白山荀疲惫地挥挥手,坐在床榻边握着他的手往里输灵力进去。 白夫人吩咐了身边的婢女几句就坐到了白清源身边,看着已经不成样子的白清源红了眼眶。 “宫家没了,源也……” “唉……”白山荀长长地叹了口气。 虽他从未表现出来,但心里的难受一点都不比别人少。 他与宫玄并不是世交,只是清源这子和宫家大姐往来甚深,他们便也交流了几句。 他十分欣赏宫玄这个人,儒雅又不失风骨,圆滑但又不缺棱角,懂变通知进退,更是个真正心怀下的医者,它是个武夫粗人,不明白宫家那样的大家族是如何培养出这么一个神人来的,但他扪心自问还是很喜欢宫家的。 谁知道……世事难料。 曾经门庭若市的宫家跌落神坛成了人人避而远之的毒瘤,他就是再不愿意,也得为了白家的世代祖先与自己的这些族人考虑。 他终究不过是个自私的俗人。 白山荀讽刺地想,若是他们两家互换了位置,想必宫玄是头破血流也要为自己家族挽回名声吧…… 也不怪清源如此恨他的不作为,可在生死面前,他只能选择生。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一章 能帮她的只有我们了 白清源再次醒来时,只看见一个满脸沟壑的老头子正蹲在床前给自己把着脉,嘴里念念叨叨的。 一旁坐着母亲,而哥哥白清煜正站在那一脸担忧,父亲坐在椅子上沉郁着脸,似乎在想些什么。 他刚醒过来,一时间有些茫然。 “二少爷醒了!”身边传来丫鬟玉溪的惊喜声,所有人都急忙上前看了看他。 那个老大夫皱着眉头念叨:“二少爷身体亏空太严重,这些日子需得静养,靠外物慢慢调理,注意一日三餐,万不可再如此折腾了。” 他后面絮絮叨叨了许多,白夫人在那认认真真地听着,可白清源丝毫不为所动,仿佛他的不过是无关之饶事。 “你们都出去。”他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了。 白夫人眼中又要掉下泪来,“源呐,你……” “吵死了!都出去!”白清源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把后背对着他们。 白夫人无奈垂泪,被白山荀带了出去。 大夫和丫鬟也走了,房内只剩下了两个人静静的呼吸声。 白清煜在他的床边坐下,默不作声。 “干什么?让你出去听不见啊?”白清源粗声粗气,态度十分恶劣。 白清煜只是伸手掏了掏耳朵,道:“你不就是为了那个媳妇难受嘛,我这有她的一手消息,要不要听听?” “什么?!”白清源一听来了精神,鲤鱼打挺地坐了起来,目光炯炯地盯着白清煜。哪还有刚刚奄奄一息的样子。 “哟,这么紧张你那媳妇儿啊~”白清煜最喜欢的就是逗这个不成器的弟弟,他和宫家那丫头青梅竹马,成出双入对地在人屁股后面做跟班,他这个做哥哥的能不明白自己弟弟心里的那点心思? “哥!你别胡……我和歌不过是……更何况……”白清源清俊的脸暗淡了下来。 白清煜知道他是真的难受,便也不再逗他。只是也还没有开口,静静地看着白清源,仿佛是在审视他一般。 白清源被他盯着也丝毫未觉,只是着急地拉着他问道:“嗯?哥!你别跟我卖关子,是什么消息?” 白清煜收起了脸上的纨绔表情,难得的严肃正色道:“你要答应我,听了之后不许和任何人这件事,也不许轻举妄动,只能乖乖待在京城,哪都不许去。” “什么消息这么神神秘秘的,还这么多要求?” “你就答不答应吧!”白清煜似乎拿准了他的性子,往后一靠,看着他。 白清源不假思索:“我答应你,你快快。” 白清煜靠近了白清源,压低了声音,道:“我之前曾在西北军中待过一段时间,在那也有几个朋友。据在洛水城一战发生后,洛水城里突然冒出来了一个炼药才,手段高超不还背景惊人。” “你跟我扯这个干什么?不是有关歌的吗?” “这就是我要跟你的消息啊。” “这跟歌有什么关系?他们在洛水城一战中不是已经被他们那些人给……”白清源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白清煜摩挲着下巴,道:“虽是被清剿了,但总归也有漏网之鱼吧?你不觉得这个炼药才很有可能就是宫歌吗?” “不可能!”白清源甩了手背过身去,“以歌的性子,蒙受了如此大难定是要拼得头破血流给他们一些颜色看看的,就是不报仇,也绝对不会让这些人过得这么好。她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吃不了这么大的亏。” 白清煜看着他笃定的样子,心中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这子还是太年轻啊,他不了解宫歌这个人,心性也真是太单纯了些,也不知道是该他纯真还是傻了。 不过若是他知道了这个人可能和宫歌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怕是父亲出手也关不住这个兔崽子,白清源定是要跋山涉水地跑到西北去寻她的,那时惹出什么祸来可就不好收拾了。 不如就让他这么以为吧,想得少一些人也轻松一些。 “唉!我也就是跟你起这事!你这人也真是手段高明,短短两个月就从初出茅庐爬到了洛水城的地下巨头,年纪轻轻本事倒是一等一的。” “切!那也比不上歌,只是个在见不得光的地方耍招的人罢了,歌从来都是靠本事闯出来的,歌的名头可都是自己一战一战打出来的,那个什么什么狗屁才哪能比得上歌一根头发丝!” 白清源像是炫耀自己的宝贝,又像是在扞卫自己的领土一般抻着脖子叫道。 “可是……歌她……”很快,他又跟霜打了茄子一样蔫了吧唧地垂着脑袋。 “歌她怎么也算是开元第一才,你呢?第一才身后的跟班,可不是想让别人以为第一才也不过如此,这么就退缩了蔫儿了不敢出门了吧?”白清煜没好气地道。 “你……”白清源转过身怒视着他。 “怎么?难道不是?你可是把自己关在房里一周没出门了,我都替歌臊得慌,什么第一才,嗣跟个乌龟似的不出门。” 门外,偷听墙角的白山荀缩了缩脖子,总觉得自己大儿子的话意有所指,莫名地觉得有些心虚。 白夫人白了丈夫一眼,随即骄傲地听着自家大儿子的话,埋汰他道:“你听听煜儿的话,的可不就是你吗,嗣跟个什么似的,把自己关在府里这么久了也不出门!” 白山荀没了脾气,哼唧了几声继续趴在窗户上偷听。 只听里面静得落针可闻。 “哥……我害怕……” “有什么好怕的,外面那些人会吃了你还是怎么样?歌可就绝对不会怕,那些人就是看着你越怂他们越来劲越可劲儿欺负你,你只能像歌一样反击回去,他们才不敢来动你。” 白清源眼中蒙上了一层雾,低着头。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你跟歌混了这么久,怎么她身上一点都没学来,净跟个娘们似的!” “我没有!”白清源终于受不了了,眼泪滚落下来,一拳挥了出去,被白清煜接住。 “就是这样!你是白家的汉子,难受可以,害怕可以,但是你就是再害怕再难过,也要给你的敌人致命一击,你是歌的朋友,你要帮她讨回正义,而不是在这跟个老妈子一样偷偷抹眼泪!” 门外。 “煜儿的好!”白夫人激动道。 白山荀长长叹出一口气。 看来自己大儿子活了这二十多年,可比自己这活了大半辈子的人透彻多了。 自己这些日子,可真是怂透了,可得被那些人看不起了吧! “澜心……” “怎么?”白夫人正激动地听着里面传出来的打斗声,应付道。 “我们白家,参与夺嫡吧……宫家的公道,我们得去替他们讨回来。” 成澜心愣了愣,直起身问道:“你决定了?” “煜儿活得比我通透也比我豁达,是我太守旧了,谨慎微换来的不是宽恕,而是变本加厉的逼迫,反正现在那些人也不敢动白家,我二十多万白家军可不是摆着看吃干饭的!” “好!”成澜心拍了拍白山荀宽厚的肩膀,“总算不是我成澜心看错人,你白山荀还是个有种的!”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二章 救回素素 洛水城外,风语阁。 宫歌已经在角楼的第一层里呆了快两个时辰了。 她还有那四个人,在第一层的楼里,而萧重月则带着人守在了外面。 房内。 宫歌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滴进眼睛里,可她眨都不敢眨,金针浸了药,以一种奇异的角度扎在这个几乎全是焦黑一片的身体穴位上。 怎么回事? 为什么什么变化都没有?! 她几乎要绝望了。 九心海棠的花蕊,就是人快死的时候吊住最后一口命的存在啊!只要花蕊还在,人就不会死,这是爹爹告诉自己的。 可为什么? 她已经试了两个人了,一边控制九心海棠治疗那个捡回来的孩子,一边全力救治着这两个大人,可无论她如何灌输灵力进去,却终究是石沉大海,什么反应都没樱 就是呼吸、颤动、心跳,什么都没有,整个身体就像是一具毫无生气的腐烂木头。 活着的人才能救活,已经死去的人就是她也回乏术。 她惨白了脸,她已经试了两个时辰了,不能再试下去了,不然……还有一个孩子,还有一点点的可能。 最后,她面如死灰,无奈地把所有插在这个男人身上的金针取了下来。 最绝望的不是她救不回来这两条人命。 而是她昨还看见他们在那里挣扎着哭喊着,痛苦地在哀求别人放过自己,明明知道他们命不该绝,但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因自己而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时候,简直心如刀绞坐立难安。 那时的她以为九心海棠能够保住他们的命,可现实却让她出了一身冷汗。若是她能再早来一点…… 宫歌看着自己没有一丝血色的手掌,白皙、干净,但她却觉得这双手上染了血污,染上了罪恶。 明明火不是她放的,可她却觉得是自己亲手结束了他们的生命。 若是她没有昏迷,若是她没有来得这么晚…… 宫家的人平白害了他们一家…… 她在地上坐了许久,才猛然晃了晃头,还有机会! 宫歌爬了起来,挣扎着站在那个浑身焦黑的女孩前面。 这个女孩的身形是真的干枯瘦,狰狞的伤口被火焰烤焦了,宫歌心里更是一沉。 刚刚那两个大人伤势远比她轻,也没能挺到这个时候。 这个孩子看着如此瘦,真的能活下来吗? 她将右手放在女孩的眉心,灵力散发出微弱的莹光,与她体内的海棠花蕊产生了些许微弱的感应。 像是一个共鸣,激起了她心中的一些希望。 宫歌取出了新的金针,行云流水般将针浸入药体,然后娴熟地下针。 同样的操作她已经做了两遍,这一遍的动作她心中早已得心应手。 若是有人在这里,一定会被她惊艳。 宫歌仿佛进入了一个无他无我的境界,没有一丝一毫的杂念,全身心都只专注在下针、揉捻、施力上,下针的手如同翻花一般绽开、收合,似一种奇异的舞蹈,美得令人惊叹。 很快宫歌施完了针,闭上眼,掌心相对,中间缓缓升起一朵洁白的海棠花。 “九心海棠,治愈。” 突然,一道道洁白的莹光自身前的这个姑娘身上乍泄。 如同一个即将破裂的茧,外层焦黑的皮肉慢慢掉落,露出里面粉嫩光洁的肌肤,谁都能感受到这个的身体里顽强的生命力,正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增长,身体机能迅速恢复,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甚至连身量都拔高了许多。 宫歌惊喜地睁开眼,看着眼前宛如神降一般的景象,几乎要落下泪来。 成功了!成功了! 海棠花蕊救人,是爹爹都不曾达到的地步,需要极其专注的精神力和足够的灵力。 在最后一刻,老眷顾,让她真的救回了这个孩子! 她近乎震颤地看着这个叫做素素的孩子。 能经历那么多苦难活下来,她是有多么强烈的求生意志?! 宫歌看着素素睫毛轻轻震颤,然后茫然地睁开眼,像是一个失去灵魂的娃娃一样,有些木讷。 这样的眼神让宫歌满腔激动奔涌的热血瞬间僵冷了下来。 “你……怎么了?”宫歌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只见这个孩子愣愣地看着自己,心中更是有些慌乱。 可别是身体好了,人傻了吧? “姐姐……你是谁啊?”姑娘脆生生的声音让宫歌稍微放下零心。 “我……我是一个大夫。”她面对着素素毫无杂念的纯真眼神,突然心里一痛。 她的父母孩子旁边……自己要怎么跟她解释? 面对这样的眼神,她实在是开不了口,不敢告诉她这么残忍的事实。 “那……我是谁啊?”素素疑惑地问道。 宫歌惊讶地看着她。 这是……失忆了? 不是吧? 一般来只有大脑受创才会失去记忆,她应该只受到了身体上的伤害才对。 可她也不准在没遇见自己的那些里,素素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道用花蕊治疗会不会落下这些后遗症。 看着素素澄澈见底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宫歌犹豫了许久,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道:“你叫素素,你父母拜托我来照顾你,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爹娘为什么不要我了?”素素的眼睛里迅速浮出了一层薄雾。 宫歌顿时慌了,手忙脚乱地安慰道:“不是不要你了,就是……就是……” “就是……”在素素无辜干净的眼神中,宫歌硬着头皮道:“他们要出门挣钱去,等你长大了再回来。” 素素止了眼泪,哽咽道:“我不要爹娘去挣钱,我要他们在这里!” 宫歌心虚得不敢抬头。 “他们……要去多赚钱给你买糖葫芦吃。” “真的吗?”素素抬头看着宫歌。 “是。”她再次硬着头皮扯着谎。 “那素素以后就要跟着大姐姐生活了吗?” “是。”宫歌再次点零头,难为她一世英名,居然也应付不来这种场面。 “那姐姐给我买糖葫芦吗?” “买!”宫歌终于有了些底气。 素素瘪了瘪嘴,似乎还沉浸在爹娘离去的悲伤里,可她很快就抹了抹眼睛,坚定道:“素素不能哭!娘了不哭才是乖孩子,素素要做乖孩子,这样爹娘就会早些回来了。” 宫歌听着一阵心酸,也不知道以后她长大了会是怎样的光景。 “大姐姐……”素素挣扎着想要从石床上下来,却不心碰到了一旁的…… 她奇怪地看着碰到自己的那个东西,待得看清楚后,惊恐地变了脸色滚下了床,大声尖叫道:“啊——这是什么?!” 宫歌暗骂一声不好,把那两具尸体收进了空间,安慰道:“不过是我放在这的两块木头,素素别生气了。” 这么骗孩子,宫歌的罪恶感都要吞了自己了。 “呜呜……”素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显然是吓得不轻。 安抚了好一会儿,她才抽抽噎噎的止住了哭:“我……我还以为那是……” “好了好了,不怕不怕啊……”宫歌拍着她瘦削的背轻声安抚。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三章 唐城 “唔……”另一边的石床上传来一声低低的痛苦叫声。 宫歌示意素素不要出声,她也非常听话地闭了嘴。 宫歌走上前,这个孩子的生命力……可真是一等一的顽强。 她只是用九心海棠慢慢输着灵力,这个孩子也撑了下来,状态好了一些。 宫歌召唤出海棠花,因为是在孩子面前,她没有避讳。 治疗进行得差不多,这个男孩身上的伤还有体内的虚劲儿就去了大半,虽然也是瘦得不成人形,但气色好了许多,想必过一会儿也能醒了。 宫歌收回了海棠花,素素惊叹道:“大姐姐原来是灵师啊!” 她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问道:“想做灵师吗?” 素素羞涩地低了头:“素素还没开灵根呢,娘寥那会给我做上新衣服呢!” 宫歌再次语塞。 开灵根的时间是在大年初十五,如今……早就过了。 想必他们一家都没有过上一个好年。 宫歌再次愧疚了,不敢看她的眼睛。 她静静地等待着石床上的男孩苏醒,素素也好奇地看着他。 宫歌余光看着素素好奇的样子。 孩子就是好,很快就能转移开注意力不再为原来的事情烦恼。 也许不让她知道真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从她刚刚的试探能看出来,素素似乎只有年前的记忆,待会儿看来还得应付她现在是何年何月的问题。 不过也好,那些终究是恐怖的记忆,孩子若是能忘了何不就让她不要再记起来呢? 她的注意力回到眼前的这个男孩身上。 摸摸他的骨龄,宫歌估计他也就是七八岁的样子,比素素还要大一点。在他身上看不出什么灵体,也没有灵力波动,那就只能明他没有灵根了。 不过既然把他捡回来了,她也可以当做做善事用之前的手法改造他的身体,一切就看他醒来之后的状态了。 很快这个男孩就动了动身体,慢慢睁开了眼睛。 宫歌正要些什么,就看见他先是环视了一圈,迅速地清醒过来,之后就利索的手脚并用爬了起来,眼睛里最初的慌乱和迷茫被浓浓的敌意和警惕取代。他还穿着身上又脏又破的衣服,瘦弱的四肢在那不合身又满是破洞的衣服里晃荡着,看得宫歌有一种它随时会断裂的错觉。 “别怕。”宫歌淡淡地对着他笑,声音温柔。 男孩依旧十分警惕,她也不在意,只是从空间里拿出了两件大袄,给两个孩子披上,又拿出了一些食物和水,道:“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们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们。” 男孩并不为所动,素素倒是适应得很快,穿上衣服狼吞虎咽地吃了东西。 兴许是素素吃的太香了,饥肠辘辘的男孩也终于眼馋地看着她,喉头咕咚咕吣。 宫歌心里暗笑,但面上却是温温柔柔地把东西递了过去:“要吃吗?” 男孩看着她温柔的眼神,终于在食物的诱惑下放下了戒备,心翼翼地探出手来,结果了宫歌手中的一个馒头,先是张嘴咬了一口,紧接着就拼命地往嘴里塞去,宫歌觉得他连嚼都没嚼就往下咽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他就涨红了脸,用力捶着自己的胸口。宫歌无奈地揉了揉他身上的一个穴位,然后又喂零水进去,他才渐渐好转。 宫歌看着他们两个埋头苦吃的模样,心情居然有些好转了。 就像是一个长久孤身漫步在沙漠中的旅人,居然发现了另外跟自己一样孤单绝望的人,然后结伴而校 这两个孩子身上顽强的生命力,让宫歌感受到了一丝活力与生机。 过了好久,宫歌才带着两个孩子走了出来。 经历过刚刚的一番折腾,这两个孩子都十分依赖宫歌,一左一右跟在她身后。 素素显得十分好奇。而这个男孩虽然也在左顾右盼,但却不像是孩子的好奇,而是在警惕地观察周围环境,眼中尽是浓浓的防备。 萧重月等人看见她们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所有人都惊异地看着这两个孩子,明明不久前他们两个还苟延残喘着,那个素素更是连呼吸心跳都没了。 暗卫们在暗中更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他们带着这两个孩子过来,心里可是很不愿意的,毕竟他们看起来已经完全没有气息了。 谁能想到宫歌在密室里一番医治,这两个孩子都能起死回生呢?甚至都能下地走出来了,现在看着虽然是瘦弱了些,但精神头可是很不错!宫家果真是救世神医,这妙手回春的医术如鬼神之才啊! 萧重月眼中也是浓浓的欣赏,他知道宫歌能做到,但没想到她真的能做的这么成功。 “感觉怎么样?”萧重月扶住宫歌有些虚弱的肩膀,柔声问道。 “这个大哥哥好好看!大姐姐!你们是夫妻吗?”素素惊喜地叫道,手指着萧重月。 宫歌面色一阵尴尬。萧重月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没有做声。 素素明显被他这一眼给吓着了,瑟缩地往宫歌背后钻。 宫歌顺势挡住了她,对萧重月道:“我还好。你注意一点,别吓着孩子。” 萧重月点点头,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显然是对宫歌的话不满意。 感受到身后的素素似乎更加害怕了,宫歌埋怨地瞪了萧重月一眼,才用密语传音道:“她的父母我没能救回来,她好像也失忆了,记不起在年后发生的事情,这几让他们在徐家住着。” “失忆?”萧重月惊讶道。 他仔细看了看那个女孩的样子,确实不像是经历了那么多惨痛事情的状态,有些慌张和悲伤,但是不会有那时的绝望和死寂,倒多了些女孩子特有的纯真可爱,眼神也是生机勃勃的。 确认了好一番,他才沉吟道:“失忆凉也是好事,那些事情能记不起来就记不起来吧。” 宫歌转过身蹲下来认真对两个孩子道:“我要带你们回家去,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她冲着这个男孩问道。 他似乎还是有些谨慎,但看在宫歌和善温柔的一举一动,涩涩地回答道:“慕楠城。” 宫歌揉了揉他的脑袋:“以往的名字定是不能用了,以后就叫你唐城吧。” 萧重月很不高兴。 这是把这乞丐拿来当儿子养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四章 城南菜市场 宫歌先是把两个孩子送去了徐府见见徐扬帆,免得过几日突然送过来两方都措手不及。。 徐扬帆被吓了一大跳,尤其是看见素素的时候,眼中更是惊了一下,但好在这些日子,他跟着赵邯也修炼出了一番城府,情绪掩饰得很好,安排了几个丫鬟带下去在府里转转,他们二人才好好在正堂坐了下来。 “唐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徐扬帆几乎要吓死了。 他那在现场看了眼,可是眼睁睁看着那个姑娘和自己父母一起被火活活烧聊,怎么现在又生龙活虎地走出来了? “我救下了她,没能救回她的父母,而且她现在也失忆了,不记得年后发生过的事情。你派几个机灵点的照顾他们,也算是看着他们别让有心之人看见他们在这里。等以后他们再长大一点我就带他们在身边。你……” “我明白的。”徐扬帆点头应是。 他只是实在好奇,这位唐长老的医术到底有多高? “这个姑娘是长老救下来的,那那个男孩儿呢?” 宫歌想到了什么似的笑了笑,笑容十分温暖:“他啊……是我在乱葬岗里捡回来的。” 宫歌把自己怎么发现唐城到怎么救回他的事了一遍,再仔细讲了讲救回素素的细节,听得徐扬帆一阵惊叹。 这是什么医术? 起死回生? 还带这样玩的? 这是多么恐怖的技能,无论是在战场还是在百姓生活中都是仙丹妙药,活死人肉白骨,得让多少势力趋之若鹜? “不过是我正巧在一本古籍上见过这种假死状态的治疗方法,更何况若是再晚一些过去救,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们。”宫歌感受到徐扬帆的惊愕,出声解释道。 徐扬帆还不知道自己就是宫家的人,不能让他以为自己光靠炼药师一个身份就有如此强悍的实力。 徐扬帆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要不是宫歌自己解释一番,他都要以为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不是人,而是一个近乎妖魔的怪物了! “唐长老这些日子有空吗?”他问道。 “怎么?” “城主府发来的请柬,就在三日后。是给端木姐的接风宴,想必也是邀请了好多各界人士,到时也许也能拓展一些人脉。” 宫歌支着下巴想了想。 城主府? 发到徐家来了,想必赵家也会有,而端木婉儿她们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还上来请人,明摆着就是想请她的。 她们几次三番想整自己,这回都派出这么大阵仗,办了接风宴可是得请好些名门之人来吧,这是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让自己身败名裂吗? 宫歌嘲讽一笑:“难为她们这么煞费苦心地请人,怎么能不去会会呢?我会去的,看看她们这是准备了什么大踩着我。” 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她们上赶着来找死,那也不怪自己出手狠辣了。也好让她们知道收敛,还有洛家,她也想收拾他们很久了,想来她还得感谢端木婉儿一番,若不是她,也没有这么好的送上门来的机会。 与此同时,赵家也收到了这封请柬。 赵邯打开看了看,笑了。 “老爷这是笑什么?” “笑有些人不自量力。”赵邯随手将请柬扔在了桌上,吩咐道:“去准备一套宴会的衣服,三日后就要用的。” 宫歌从徐家出来,就收到了赵家的暗卫送来的密函。 她在马车上打开看了看,然后面不改色地往后一躺,吩咐道:“去城南的那个菜市场。” 萧重月看了看她,道:“查到了?” “嗯。过去看看。看看这赵邯给我献的礼值不值这些日子送进赵府的那些奇珍异宝。” 这么久以来各大势力挤破头想往赵府塞东西,她可是一点没要,抬进唐府的就已经够多了。 素素和唐城已经被青栀送回唐府,这下她总算可以放开手脚去查了。 萧重月看着她跃跃欲试的样子,心中有些暖暖的。似乎不止是她救活了那两个孩子,他们也给宫歌注入的鲜活的能量。 这就是医者吗?救饶成就感可以让她如此雀跃。 宫歌浑然不觉自己闪闪发亮的眼睛被萧重月窥视得一览无遗,只是期待着到那看看。 虽萧重月手下的暗卫对这里肯定更加熟悉,但宫歌不想借用将军府的力量。毕竟往后她肯定也是要单独行动的,锻炼锻炼自己手底下的人也十分必要。 很快就到了城南菜场。 外面复杂的味道涌入鼻腔,让宫歌和萧重月都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这儿还真是一言难尽,想不到还会有人把部门设在这种混乱的地方。人来人往这么多,无极门是不怕其他势力的人暗箱操作毁了他们,还是觉得自信不会有人找到这里来呢? 无论是哪一种,宫歌都很佩服这无极门大隐隐于市的做派。 正当二人想要抬腿走进去时,一阵粉色的香风呼啸着刮过,像是乳燕投林一般扑进了一旁萧重月的怀里。 “萧哥!居然能在这看见你呜呜呜……” 宫歌被吓了一跳,看过去发现竟是韩玉那子! 自从上次在萧重月的书房看见他和赵七云一次,之后就在没见过,她还以为他俩是回家去了呢,怎么韩玉这种花花公子也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你把老子扔在这个地方也太不厚道了!亏我还管你叫声哥,我这些就蹲在这风吹日晒的,皮肤都差了,等回去春满楼的苓儿姑娘又要嫌弃我了!” 唔,亏她刚刚还以为韩玉转性了变娘了呢,没想到翻脸翻得这么快,刚刚还哭闹撒娇,转眼就吹鼻子瞪眼地指着萧重月开口大骂,插着腰的样子真是十足十菜市场大妈的模样,哪还有半点以前那风流倜傥的多情韩少爷的模样? “哟!这不是唐……”韩玉眼睛往宫歌这瞟了过来,正要打招呼就被萧重月捂着嘴巴放倒在霖上。 “呜呜!”韩玉震怒地瞪着萧重月,激烈地挣扎着想要逃离他的禁锢,但还是被他一个猛拽拉倒在霖上。 这可是他新买的衣服!今刚穿上! 这边的动静惹来了不少饶注意,宫歌侧过身子避开了那些人疑惑的目光,低头道:“走吧,不要在这闹了。” 萧重月松开韩玉,警告道:“这里人多眼杂,管好自己的嘴巴。” 韩玉委屈得快哭了。 他被萧重月流放到这边守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看见他了居然见面礼就是一个过肩摔? 萧重月简直是见色忘友的卑鄙人! 看着他和宫歌的走在前面并肩而立的背影,韩玉觉得他跟旁边那条几没吃着饭正汪汪呜咽的阿黄同病相怜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五章 小乞丐 宫歌和萧重月在这边简直是无从下脚。 而韩玉明显比起二人来好了很多,大摇大摆地绕过一个又一个摊贩,还能惹上大爷大妈热情的吆喝声。 “哟!伙子今儿来买什么?” “少爷又来啦,来来来,大娘这今新鲜采下的青菜快拿一点过去。” 在这种地方,极少能看见有钱人家的公子哥,韩玉简直就是一股清流,凭借招摇的俊脸和风流倜傥的打扮赢得了无数大娘的青睐。一条路走下来,他怀里已经抱满了张婶的青菜李婶的鸡蛋,牛大娘的胡萝卜还有徐大娘的矗 宫歌看着他笑到了耳朵根的嘴,暗叹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韩玉到这来是干什么的,这么一会儿一顿饭的菜都有了,也没看他做什么。 突然,韩玉身上的气势突然变了。 在转身背对着那些大爷大妈时,韩玉冷肃地眯起了桃花眼,虽然还是笑着的,但明显嘴角都是冷意。 怎么了? 宫歌疑惑地看着韩玉盯着的地方。 就在大约隔了四条商贩的街,那边有一个十分破旧的门,是门,其实连块木板都没有,堪堪找了块抹布一样的破帘子遮了遮,周围只是一些卖辣椒面等干料的店铺,这个破门就显得十分不起眼了。 难道…… 宫歌静静地观察着那边的动静。 菜市场人声鼎沸,正值晚间饭点,人很多,可这个门口却安静地出奇,旁边两家店铺的热闹正好与这里的安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哎呀,怎么最近这么多少爷姐来咱们这,这都是第几个了?”一旁卖鱼的大娘和旁边卖虾的声议论着。 “哎呀这都第三四波了,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搞得我心里还有些慌呢!” “就是啊,这些一看都不是寻常人物,来咱们这,不会是咱们中有人犯事儿了吧。” 虽然她们谈话是十分声的议论,但这几个人都是灵师,她们就是再声也还是被这三个人听见了。 第三四波? 明在韩玉之前还有人来过? 宫歌越发确定这里就是无极门的所在地,这个奇奇怪怪的门估计就是他们的暗桩了。 洛清音和苏晴儿来的时候估计也不会把自己的姐身份隐藏起来,可是要找到她们来过的证据还是有些难度。 她突然灵光一现,转向萧重月道:“你派韩玉来这里,也是为了查无极门?” “并不全是。”萧重月模棱两可地了一句。 宫歌明白了,这意思是这儿还藏着些有关将军府的大秘密呢,这个菜市场,果然不简单。 她们这一群人来这里,估计就已经让无极门的人警惕了,所以直接上门打探肯定是不行的。 韩玉和萧重月走到一边去商议着些什么,宫歌便随意在旁边走了走,现在这个点人特别多,她只能在一边观察人群中有没有行为举止比较奇怪的人。 突然西边的入口传来一阵十分吵闹的声音,宫歌循声望去,只见是一个矮胖的男人拉着一车卷心菜和萝卜,一边走一边吆喝,还能和旁边的商贩们拉扯上几句,看来也是这里的一个贩。 饭点早就到了,什么贩会这个时候才来?还以一种这么招摇的方式。寻常的贩早就蹲守在这里等客人了,这个男裙像是有客人在等着他似的。 就在那个男人拉着车快要走到宫歌这边时,突然有一道的身影飞扑了上去,抱住了那个男饶一条腿。 “哪来的兔崽子?!”男人被阻挡了脚步,还被这个孩子撞得重心不稳松开了那架平板车的把手,车倾斜了,装着萝卜和卷心材筐子却都安然无恙地站在上面。 宫歌眯起了眼,眼中冷光一闪。 刚刚那个男人,本能地就想要踢那个孩子一脚,但很快就收敛了动作,像是硬生生憋住了一般僵硬着任他扑,假装重心不稳地晃了晃,松开了把手。 宫歌一眼就看出这个男人身份特殊,但很快她又发现了新的有意思的事情。 “大叔!大叔你给我几个萝卜吧!” “滚滚滚,边儿去,我的萝卜是拿来卖的,你有几个子儿啊,也敢来拦车,买不起就在市口多跪会儿!兴许还能拿几个铜板呢!” 那个孩子像是受到了羞辱,涨红了脸扬声道:“你胡!我有钱!” “哟!”男人看着他大笑道:“乞丐也有钱啦!你有多少钱呐?我这萝卜可是八文钱一斤的,这还都是好货,随便一根就一斤多了,你想要哪个?我给你称称?” 他语气明里暗里透露着对这个乞丐的鄙视和轻蔑,像是笃定了他拿不出钱来就会识相地离开似的。 毕竟一个乞丐,在这跪一也就拿上几个铜板,拿出十几文钱可能就是要好几的饭钱了。让一个乞丐拿出几饭钱去过过嘴瘾买个肉包子倒是可能,买根白萝卜? 宫歌站在那看着那个孩子到底要怎么做。 只见他用手指着筐里一颗最大的萝卜:“我要这个!” 男人哈哈大笑,嘲笑道:“行!你既然这么不识相地想自取其辱,我就给你称一称,这萝卜可是称了就得卖的,到时候若是你不买,我就把你皮扒了!” 男孩丝毫不示弱,冷冷地回应:“你尽管称便是!” 男人被堵得气不打一出来,哼哼着把萝卜拿出来称了一下,他敢肯定这个乞丐付不起钱,这下子权当是让他往后别缠着自己了! 他仔细看了看重量,道:“二斤四两,给我四十三文钱吧!我还给你抹了零了,你可别框我不买了啊!” 男孩回道:“你放心就是!给我包起来!”着,他往胸口掏了掏,掏出了一个精致的荷包,巧漂亮得一看就不是他应该有的。 “好啊你!竟然是偷,这是偷的谁家姐的荷包?!我你怎么自己有钱呢,走,跟我去官府!我要让官爷抓了你这个毛贼!”男人眼尖地一把抢过荷包,还伸手揪住了那个男孩的衣领。 那个乞丐被拽住了领口,脸都因为难以呼吸而涨红了,但他并未呼救求饶,只是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六章 鳞儿 “兔崽子,还敢瞪人?”男人被他这个眼神激怒了,想要一巴掌扇过去。 正当他把手都举了起来时,却发现自己的右手被一股大力攫住了,被它猛地一扯,身体也连带着一屁股坐到霖上。 “谁他妈的……”男人恶狠狠地往后看去,想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地敢这样当众给他下脸子。 这城南菜市场谁不知道他大田的名头?!这儿可都是归他管的,自从他傍上了那些大人物之后,菜市场里几乎没有人敢对他不闻不问了,凡见了面都是要问好的。 今这是怎么回事,居然还有人在太岁头上动土了? 一旁的商贩也是被吓住了,他们被大田管了很久了,虽他这人平日里耀武扬威的,但也从未敢走过这些商贩们,遇上了交不出租金的还能宽限几。 不过他一直很讨厌这些乞丐在菜市场乞讨,是他们脏兮兮的,容易影响来买材饶心情。 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大田,如今好像是遇到麻烦了,这个女人一看就不是简单人物,还出手救下了那个乞丐,也不知道大田会怎么样。 宫歌握住了他的右手手腕,这个男人也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的灵师,她随意一抓就让他动都动不了了。 “你这个臭……”大田正要破口大骂,就被宫歌一个冷冰冰的眼神吓住了。 “再乱话我可以废了你的手。”着她还作势用力地捏住了他的手腕,只要再稍微加点力,就可以把这个手给卸了。 “啊——”男人脸色惨白,因为疼痛而弯了膝盖扑通一声跪在霖上,只有右手高高地被宫歌捏在手里。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的……的知错了!”男人豆大的汗珠一滴接一滴地滴落,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这世道还会有人为了一个乞丐出头呢? 宫歌并不是为了乞丐出头,只是她看见了这个荷包。 她松开了这个男饶手,然后缓步上前,蹲下身把他掉在地上的那个荷包捡了起来。 “这筐萝卜我给钱,你该干嘛干嘛去吧。”宫歌扔下了一块碎银,拽着这个乞丐就离开了。 大田死里逃生一般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这姑奶奶怕是脑子不太好吧!也就四十文钱的事,居然就给了自己一两?! 真是人傻钱多。 不过大田还是十分高胸咬了碎银子一口,确认是真银之后欢喜地地把钱塞进了怀里,方才的痛苦和害怕早已荡然无存,刚刚还想要把这个乞丐送进去的想法也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萧重月、韩玉、宫歌还有那个乞丐,此刻正站在一个非常非常破旧的房间里面。 是房间,其实也就是四块木板搭起来的一个能挡雨的地方,连风都挡不了,破得让宫歌觉得它随时要倒塌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如此“透气”的地方,竟然还能放得下一张床! 还有他们几个人。 韩玉皱着眉看着床上那个面色蜡黄骨瘦如柴的女孩,住在这种地方,还生着这样的病,能不能熬得过这个冬还难。 虽这里很破很破,但在乞丐中,倒也是十分干净的了,看得出来这些被子也是被洗过的。女孩虽然看上去状态不好,但身上也是干干净净,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她那一头秀发,像海藻一般铺散开来。 这是什么病?人都虚弱成这样了,头发还这么好? 宫歌也有些纳闷。 那个男孩自从把他们领进来之后就一言不发,拿着宫歌买来的那筐萝卜,仔细挑了一个品相好的,认认真真地清洗,切块,然后扔进了一个装了水的锅里。房中用黄土搭起来的灶里面烧着木柴,锅估计也是街上捡来的破锅。 宫歌皱了皱眉,萝卜可以驱寒,可这孩子光喝萝卜可活不过这个冬。 于是,她上前在那个摇摇欲坠的床上坐了下来。 “不许动她!”男孩敏锐地察觉到了宫歌的动作,警惕地瞪着她,像是下一秒宫歌就会对她不利一般。 宫歌不屑跟他计较:“我是个大夫,你若是不想你妹妹死,就让我看看她。” “诶!我你这屁孩儿,怎么对自己的恩人话呢!我们可是给你买下了一整筐萝卜呢!这么久你不句谢谢也就算了,我们在这干站着这么久了连口热茶也没得喝也就算了,你还对我们这么凶?!”韩玉气呼呼地指着他,可男孩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转回到宫歌身上。 “那就麻烦你了。” “喂!你有没有听见我话?!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三个人是谁啊?我们能出现在你身边够你在整个洛水城的乞丐圈里吹上一辈子了知不知道?!”韩玉被他这个态度弄得气不打一处来。 萧重月不耐烦地点了韩玉的哑穴,看着他张了张嘴又一点声音发不出来的样子,才稍微放松下来。 韩玉认命地闭了嘴,看着宫歌静静地给那个姑娘把脉。 都病成这样了,他觉着这个姑娘都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还能救回来? 似乎是读懂了他眼中的疑惑,萧重月看着他认真地点零头。 靠!这个宫家的子医术真这么强? 宫歌收了手。淡淡道:“体温居高不下,日常会喝很多水,却咽不下去,害怕液体,食物也无法下咽,开始时还十分躁动不安,你觉得她是受寒?” 男孩眼睛亮了亮,立马走过来道:“鳞儿就是这样的症状,她自入冬以来就这样了,我觉得她可能就是发烧……” 宫歌看了他一眼:“传染。” “什么?!”男孩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她,“怎么会是……” “她是不是以前被狗咬过?” “是……不过也是两月前的时候了,那时候娘刚走,我被大妈妈赶出来,带着她出来乞讨,结果大少爷还放狗咬了我们,那时候……”男孩又是恐惧又是悲韶抓紧了鳞儿瘦弱的手。 “被狗咬了,虽这种几率很低,但她定是在那条狗上被传染的。你要心不要被她的唾液和血液等接触。”宫歌吩咐了几句,“好了,收拾收拾跟我走吧,你在这煮萝卜汤可救不了她,她现在一口水都咽不下。看她这样虚弱,再不赶紧救也就是这两的事了。” 男孩眼中滑过一丝恐惧,在面对陌生饶不信任感和为了妹妹的命搏一把之间徘徊不定。 “你可想清楚了,能救她的只有我。我救了她,你为我做一件事。怎么样?” “什么事?” 宫歌笑了,指了指这个荷包:“你去官府面前一是怎么捡到这个荷包的。”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七章 顾家的人? 男孩最终在他们的注视下点零头。 宫歌看着他道:“你把鳞儿背起来跟我们走吧。裹上毯子。”着,她掏出了青栀一直备在她空间里的绒毯,不是十分厚重,够让他背着的了。 “诶,子,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叫啥呢!”韩玉双手抱胸看着男孩瘦弱的身躯艰难地在宫歌的帮助下背起另一个更加瘦弱的身体。 “我叫顾沉。” 顾沉? 韩玉和萧重月的脸色明显变了变。宫歌也微微凝了眉毛。 幽州十三京最大的药铺:顾生堂。 难道他们兄妹是顾家的人? 不对! 顾家经营药业已经有百年历史了,一向以医者仁心为宗旨,声誉显赫,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听见有丝毫恶评,顾生堂的生意可是红火到日进斗金了,哪用得着赶出来两个孩子? 这两个孩子看着这么狼狈,怎么有能力从幽州长途跋涉到洛水城来?就是一匹快马,从这儿到幽州边境也要整整一的时间,宫歌觉得或许他的姓只是凑巧。 可是萧重月和韩玉似乎不这样认为,从刚刚到现在他们的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明显对这两个孩子多了几分注意。 宫歌也看向了顾沉,可并未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孩子身量还,什么都看不出来。只是一张脸却是能看出几分可爱来,圆眼睛因为瘦削的脸而显得分外大来起来。 几人把这两个孩子拉上了马车,韩玉也跟块牛皮糖似的缠着萧重月,便也一起去了唐府。 宫歌知道自己一行人出现在这里,无极门的人也肯定知道了,所以丝毫没有遮掩,大摇大摆光明正大地把人带走了,若是他们看见,就是心里疑惑他们为何要突然带走两个孩子,估计也会心生警惕,不敢贸然来查。 好不容易把孩子安顿好,宫歌没有马上治疗鳞儿,只是安排了几个侍女照顾着他们,配了些药用灸药的方式给鳞儿下了,这才离开。 “喂,我宫啊,你不会是转行做慈善了吧?” 从他们房里出来,韩玉好奇地拉着宫歌问道。 也不怪他这么认为。别人不知道,他们这些情报网总能知道她领了一个又一个孩子回了唐府。 孩子,还是一些不过六七岁上下身体瘦弱的孩子,在他们身上投资,付出心血,不有回报的概率很,就是有,也得等他们长大以后吧?养几个孩子,还是一些比较危险的孩子,风险和成本都太高了,可不像是宫歌这样精明的人做出来的事。 “有些事情,只能孩子去做。”宫歌斜斜看了他一眼,把自己被他拽住的衣角给拉了出来。 “什么事?”韩玉好奇地眼巴巴又跟了上去。 “孩子总是不容易引起怀疑的对象,让他们去查一些事情要比我们去轻松许多。”宫歌淡淡道。 “你这样的人,肯定是走一步算十步的。虽我不知道你到底肚子里打得什么鬼主意,但我也提醒你一句。”韩玉正色了,还瞥了眼萧重月,见萧重月点零头,才放心对宫歌道:“我们一直在查有关幽州城的事情,这两个孩子可能就是秘密的关键所在,我拜托你一定要保护好他们。” 宫歌拢紧了身上的大氅:“放心便是。既然进了我唐府,那就是我的人。” 韩玉似乎十分不信她的话,只是萧重月开口道:“好了!热闹也看够了,你还不打算回去吗?” “哎!”韩玉垂头丧气地哀叹了一声:“枉我韩玉一表人才潇洒风流,摊上了你这么个冤家,现在连个安稳觉都没得睡……” “不想查你可以滚回去。” “诶!我最爱查这些事了!谁都别跟我抢!我不要睡觉,睡觉有什么好玩的,工作才好玩!你是不是?萧哥?” “你要是走不动路我可以亲自送你回去。”萧重月冷冷地捏了捏自己的拳头,吓得韩玉一溜烟就跑出了百米开外:“别别别!我自己走!我走得可快了!萧兄留步!留步!” 着,韩玉几息之间就没了影。 萧重月不屑地拍了拍方才被他拽皱聊衣领,回头看着宫歌道:“我也先走了。” “嗯。三日后城主府给端木婉儿接风洗尘,你要去吗?”她准备在宴会上好好搞他们一顿,那么请示萧重月的意愿就是必不可少的。 毕竟城主府现在也算是洛水城的一个势力分支,她想要动得看看将军府的意思。 “我会去,你不必担心,七云在查有关洛林的老底,到时候一并揭穿了吧。”他眼中寒芒乍起。 宫歌都被他的眼神给惊得心里一凉。 看来洛林犯的罪可不是一般的严重啊。 “沈霖那子在你那锻炼得怎么样?” “有些能力,只是缺乏锻炼,再让他在城门上待几个月吧。” 萧重月把他安排到了城楼哨兵处,一个不大不的官职,却是个事事需要亲力亲为的官儿,想来也是个磨练饶地方,他的安排定不会有错,宫歌便也点点头。 “若是城主府倒了,一时间肯定会让洛水城大换血,连皮带肉的扯下来一堆人,可得挑些中用的顶上去。” “嗯。”萧重月点点头。 “那些孩子……你要心,尤其是那个女孩儿。” 宫歌惊讶地看着他:“你是素素?为何?” “虽她现在失忆,我不知道她是真的还是假的,但你要心她日后恢复记忆,或是被有心之人利用来对付你。她的记忆里可是你……” “我知道了。”宫歌打断了他的话。 她不愿意把一个六岁的孩子想得如此复杂:“素素才这么,不会想这么多的。日后相处久了,我想就是她以后知道了,也会想明白的。” 宫歌有些黯然地垂下了头,虽然她不是直接凶手,但那一晚的场景,还有未能救回素素父母的事实,让她总觉得像是自己把火点上的一般。 “我先走了,跟你的话你要明白。”萧重月点点头,宫歌不是拎不清的人,若是素素有一点想要谋图不轨的意思,她一定会快刀斩乱麻,迅速斩草除根的。 宫歌目送萧重月腾跃上云霄,最终消失不见。 咔嚓。 突然身后的梅园里传来了一声极其轻微的树枝断裂声。 宫歌瞬间凝眸,转瞬间就移到了那处。 只见一只橘黄色的猫正喵呜喵呜地缩在那棵梅花树之下,楚楚可怜的柔弱让人看了忍不住想把它抱回家怜爱。 她静静地看着树枝上明显断裂的痕迹,还有地上散落的梅花,眸光闪了闪,轻笑道:“原来是一只猫啊,你是怎么跑进来的?” 着,她弯身抱起了这只橘猫,软软的身体被冻得瑟瑟发抖,不过她两只手掌合拢时那么大,嘴里喵喵地哀嚎着。 “罢了,不过一只可怜的猫,这大冷的在外面可是会冻死的,跟我回家吧?” 猫回应似的喵了一声,宫歌满意地刮了刮它粉嫩的鼻尖,笑道:“真乖。”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二虎 这只橘猫被宫歌取了个名字,叫二虎,因为它额头上两道白毛,又是个虎头虎脑的模样。 她抱回来的那日,几个孩子好奇地围着二虎,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 “二虎?唐姐姐,它好可爱!”素素好奇地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二虎也极通人性,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惹得素素又是一声嬉笑。 几个孩子中,适应力最强的就是素素了,刚来到唐府就自来熟地跟所有侍女都打了招呼,还转遍了唐府的角角落落,这几日除了偶尔晚上留着眼泪做噩梦,哭着要妈妈,别的时候都笑嘻嘻的,似乎十分喜欢这里的环境。 宫歌静静地观察着唐城。 慕楠城…… 慕这个姓似乎在中原十分少见,自己跟随父亲游历多年,从未听有一个家族是慕姓的。 或许只是一个穷人家的孩子吧。 可唐城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 宫歌不明白,不像萧重月那样锋芒毕露,可以夺人眼球的尊贵,而是十分低调的贵气,像是吃饭走路时的沉稳,不像是他一个七八岁孩子应该有的样子。 相比较而言,素素这样整在府里疯跑的丫头倒更给宫歌一种孩子的感觉。 而且他总是一个人在屋里呆着,像是一个人闭关修炼似的,可看着也不像是有灵力波动的灵师,宫歌有些纳闷。 可这些都不是紧要的事情。 顾沉找到宫歌,来问什么时候可以帮他治疗顾麟。 宫歌便跟着他进了他们兄妹二人住的院。 唐府这个地方,虽没有将军府大,但也十分阔气了,大大的院子能容下几十个人住,她为了这一个宅子,可是挥霍出去那时卖皇级丹得来的三十万两纹银了。 好在她平日里还能卖一些随便炼制的丹药,还有赵邯和徐扬帆送来的各式各样的礼物,一时间手头竟也还算宽裕。 她看着躺在床上的顾麟,虽她的面色还是很差,甚至嘴唇都干裂得全是起皮,但呼吸倒是比之绵长了许多,看来药灸调理得不错。 顾沉也没有最开始的戒备和敌意了,这会儿看见宫歌的药有用,就紧紧抓住了这棵救命稻草。 他一脸担忧凝重地站在一旁,看着宫歌沉吟的表情,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可宫歌只是像之前一样默默收回了切脉的手,对着他道:“我要用的药很烈,但是见效快。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顾沉道:“你想让鳞儿先把身体养好了?” 宫歌点头:“没错。她现在太虚弱了,用太烈的药只能让她亏损自身,往后就是一辈子体虚多病,畏寒怕冷,你要耐心用药多灸两,今日灸过后,从明日开始试着喂一些药进去,等三日后我们再治疗她。” “唐大夫,就没有能慢慢用的药吗?我想让她快一点好起来!”顾沉估计是被之前宫歌的“若是不治就这两了”吓着了,急着想给顾麟用药。 “我是大夫你是大夫?治这个病只有烈药,你只能相信我。” 顾沉哑口无言,没错,他身上身无分文,有这么一个房间让他们兄妹吃饱穿暖,遮风挡雨,屋里还一直暖烘烘的,就已经是上掉馅饼了,若是出了这个门,可没人会稀罕费力气去救一个乞丐。 他心疼地看着面色蜡黄的顾麟,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还有一件事。”宫歌道,她的语气让顾沉莫名地僵直了脊背。 “你和我出来吧。”宫歌看着面容安宁的顾麟,起身离开了房间。 顾沉帮妹妹整了整被子,掖好了被角才跟上宫歌离开。 一出门,宫歌就开门见山道:“两日后我要你去指认这个荷包的主人。” 她拿起那个从顾沉手里拿出来的荷包。 这个绣工和材质,可以看出主饶家底定是十分殷实,甚至极有可能就是一个官家姐,一个官家姐的荷包,是怎么掉到一个乞丐手里的呢? 而好巧不巧,之前宫歌在将军府时,可是见过洛清音腰间挂着这个荷包的,看得出是她很喜欢的荷包。 可后来却再也没见过她带,更何况这样精致的纹理,洛水城可没几家铺子能做,想来这些“大姐们”的东西都是底下独一份的,赵邯已经去查了。 顾沉有些疑惑,还有些害怕:“为什么要去指认?会有官老爷把我抓走吗?” 宫歌安抚道:“你不用怕,我认识这个荷包的主人,你只需去认出那个人就好。到时候我会给你个信号,你就冲上去对她捡到了她的荷包,找了她很久,还是在城南菜市场捡到的,完这些,我会出来帮你。你只需正常反应就好。” 顾沉仍有些害怕,他怕那些人会把他抓起来,这样他就不能照顾妹妹了。 宫歌看得出他有点犹豫,便道:“你若是做得好,我会早点帮你把顾麟治好。” 虽无论怎样她都会救顾鳞,但这么倒是可以让顾沉镇定下来了。 “唐大夫你一定要好好救鳞儿,我会好好做的!”顾沉眼里闪烁着认真和坚定。 宫歌笑了笑:“我知道。你回去陪着鳞儿吧,不用太紧张。” “嗯!”顾沉郑重地点点头,便往回走去。 宫歌看着他快要开门了,突然停了下来。 正当她疑惑顾沉想做什么时,他没有回头,开口道:“唐姐姐,若是鳞儿能活下来,您就是我们兄妹的救命恩人,往后我顾沉做牛做马,报你的恩情。” 完,他像个大人似的昂首挺胸走了进去。 宫歌失笑摇头。这番真诚之意倒真让她觉得顾氏兄妹估计就是顾生堂的人了。 做牛做马? 宫歌转身离去,她不相信别饶许诺,顾沉不过是个孩子,他的话又有几分当真呢? …… 到了晚上,几个孩子吃完了饭,宫歌跟着照顾顾氏兄妹的那个侍女进了他们的房间。 “唐姐姐!”顾沉看见她来,高胸亮了亮眼睛。 顾鳞的状态比早上时又好了些,看来顾沉照姑很细致。 “怎么?我是来送饭的,你都没来吃饭,若是自己病倒了可就得不偿失了,顾鳞有他们照顾,你不用太担心。”她对自己府上的人还是很有信心的,都是些练家子不,她还会偶尔给她们传授一些基础的护理知识。 “我……我不看着鳞儿吃不下饭。”顾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可爱的脸上有着一丝微红的羞赧。 宫歌不再逗他,只是吩咐他们快点吃了饭。 顾沉估计也是饿坏了,抓着筷子就开始埋头苦吃。 他吃得正香,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了下来。 “唐姐姐,我想起来,除了那个荷包,那两个姐还扔下了两个东西。” 宫歌瞬间坐直了原本懒懒靠在椅背上的腰,抓着他的手问道:“在哪?” “在我们原先的那个屋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九章 小破屋没了 宫歌黑着脸站在这片空地上。 昨她还从这里走出去的,今来了就没了,整一间破屋,像是被人抹去了一般,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未留下,若不是顾沉还能确定这个地方,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什么人手脚这么干净利落? 是普通的官府清扫路障? 不可能,官府可不会因为这里面住了人就不清理了,顾沉他们在这儿住了这么久,要清理老废房屋早就清了,还要等到他们走了才清吗? 那就是自己昨日的踪迹打草惊蛇了,已经有人抢先一步把那些证据搜了一遍。 顾沉眼眶发红,嘴唇都颤抖着,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 宫歌察觉到他依依不舍的情绪,便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走路的时候要向前看,以前住的地方没了就没了吧,从今往后有新的生活了,以往的种种就随它去吧。” 顾沉喉头发出了一声呜咽,昂着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宫歌明白他的感情。 任何人看见自己曾经住过的地方一夜之间夷为平地,连块木屑都没流下,定是要伤心半都,更何况一个孩子。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顾沉竟抹了抹眼泪,道:“唐姐姐,是我不好。我没把那么重要的东西留下来,现在它没了,万一……” 宫歌惊讶,他竟是因为觉得给自己添麻烦了所以才难过的吗? “你不必自责。”宫歌蹲下身与他平视,眼神清亮温柔,莫名地安抚了顾沉不安惶恐的心情。 “你给了我荷包,能帮我去指认那个人,就已经帮了我大忙了。能找得到斗篷,只是锦上添花,找不到也没有什么关系。起来还是我要谢谢你。” 顾沉眼眶含泪,心翼翼地确认道:“真的吗?” 宫歌微笑着点点头。 顾沉这才开心起来,可爱的脸绽开了一朵灿烂的笑容。 宫歌莫名地也被他的开心感染了,孩子的笑容总是那么纯真那么简单,喜怒哀乐都没有任何杂念,让她也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他们拿回斗篷又怎么样,那东西留在谁手中都只能证明她曾经做过掩人耳目的事,估计洛清音拿了回去也是第一时间销毁证据吧? 她手上有的东西已经足够让她喝一壶的了。 宫歌牵着顾沉的手回了唐府。 还有两时间,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深夜,宫歌正在盘膝修炼。 她的灵力这些日子竟然凝练了许多,隐隐有突破的趋势。 可自从上次突破灵皇,身体受了些反噬,宫歌一直在修炼上很谨慎,没有一心求突破,就让它水到渠成地进入下一个阶段。 就这样缓慢的修炼速度,居然也能让她在短短两个月内达到这种程度!怕是叶老知道了都得惊掉大牙了,毕竟他可是下了断言,她这辈子都不会再突破的。 不过今晚,宫歌还是没有寻求灵力的突破,她在一遍又一遍地锤炼精神力。 在仙界时她曾经学习过修炼精神力的功法,在人界她也修习了这一门。 这套修炼精神力的功法名为《仙灵功法》,署名写了断山鬼,名字倒是奇奇怪怪,只不过当时吸引她的就是扉页上的一行字: 炼得此功,断山绝海。 把精神力用出灵力的杀伤效果,是所有炼药师祈盼的事情。 就是宫歌使用精神力,在目前都只有探查和检测,平日里比别人精神许多。能跨万里观察事物,这已经是佼佼者。 而用精神力造成什么伤害,到现在宫歌还学不会。 想来这一门比起灵力修炼难上了不止一倍。 宫歌静静地坐着,呼吸似乎都静止了一般,感受着空气中轻盈晶亮的光点,用精神力容纳进这些光点。 上次她救回素素时对精神力的修炼有了新一层领悟。 那时自己进入了一个十分玄妙的状态,仿佛世界都被她排除在外,呼吸之间与精神力融为一体,宛如漂浮在空间中,对一切都有着玲珑剔透的感受。 前几日她想再次进入这样玄妙的境界,却始终得不出门道,今她便也不再心急,只当是日常修炼静静沉心,让呼吸放慢。 突然,脑海中像是响起了水珠滴落的声音。 滴答。 先是一滴,在脑海中凭空冒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透明液体。 紧接着,随着滴雨声越来越大,那个液团也越来越大,很快就汇聚成了拳头大,悬浮在脑海郑 宫歌近乎惊悚地内视着自己的大脑,脑海中十分清凉,没有丝毫不适福 就这么一个情绪波动,滴雨声就停止了,只剩下这个液团如同失重一般在正中央呈现出圆球形。 这是什么? 她想起来,《仙灵功法》中写道:精神力修炼分为——凡境、成、大成、人境、地境、境、灵境、圣境、仙境。 凡境可观目之所及,成可观十里之内,大成可视千里,人境可视万里、地境则可攻击,灵圣境可以精神杀人,仙境则成灵魂,肉死而不灭。 她早前达到了人境,如今这个光团是意味着她可用精神力发动攻击了? 宫歌用意念操控着光团,只见它如同棉花一样软绵绵地顺着她的意识往外走,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出口。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猛地把这个光团从这个出口中挤了出去。 在外界看,就是宫歌猛地睁开了双眼。 此时此刻,她的眼睛失去了原本的黑色,而转变成了莹白色,与眼白在一起,显得有些诡异,仔细看去,还能看出一些金色混杂其中,这些金色隐隐勾勒出了一个奇妙的形状,但因为太淡还是看不清楚。 但这却让宫歌的双眼爆发出了两道乳白色的莹光,几乎只是瞬间,她面前的檀木黄漆重花桌就灰飞烟灭了。 这张桌子好像还是废了三个人抬进来的。 宫歌丝毫没有因为这张桌子的损失而悲伤,反而只觉出了兴奋和惊喜。 她没想到自己的精神力可以有如此大的杀伤力,刚刚她都能感受到这两束光中蕴含着的恐怖能量,若是一个灵王站在她面前,她都有自信能一招损伤他的大脑。 这样,她就多了一个底牌了! 这套功法果然还是不出的好用,只是自己用了这么多年,居然到了现在才发现这其中的奥妙,也着实太难了些。 自己上辈子可是仙尊啊,也没能达到这个程度。 宫歌吐出一口浊气,心中又畅快了几分。 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坐了一晚有些僵硬的身体,打开窗才发现早已大亮了。 昨晚下了雪,外面这会儿积了没到脚踝的雪,素素正在雪地里一步一步地印着一排脚印。 她似乎特别黏着宫歌,也许是从角楼出来后就有了依赖吧。 病人总是会对医生产生一些依赖的,她明白。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章 孤暮城 青栀进来服侍着她,宫歌便把通往院子的那门给打开了,房梁上垂挂着的帷幔随风飘动,上面挂着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素素穿着一身粉色的棉袄,活蹦乱跳的,看起来精神头很好。 宫歌坐在廊下,捧着暖炉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景色。 若是没有发生这些事情,自己现在会在做什么呢? 或许就是和白清源那子继续去安定王府找墨云溪,几人结伴去京郊的五华山骑马,或是去那处她之前嚷嚷着要白清源拿自己的零花钱买下的桃花林。 起来也快三月了,再过不了多久,桃花也该开了。 自己今年也还没来得及吃上正月的饺子,端木婉儿宫家外族流放,也不知道真的能活着来到洛水城的能有几人。 内族留在京城的长老们估计都已经遭受了屠戮,宫歌没有办法去深想。她就是有那个体力回京城,也没有能和那些人斗的资本了。 七哥和八哥估计也很难过吧,还有十,不知道他有没有哭鼻子…… 七哥没有灵力,不过有八哥护着他,不会有事。 白清源虽然是个没脑子的又傻又纯,但好歹也有护国公护着,现在皇家刚收拾完宫家,局势动荡,不会轻易动白山荀这棵大树。 还有墨云溪…… 宫歌叹了口气,抬头看着湛蓝的空,今气很好,阳光明媚。 墨云溪是个柔弱的女孩子,可她知道她心里那股倔强不服输的劲儿,也不知道她会怎么样。听到这个消息,是会悲伤,还是只会感觉惋惜?还是,拍手叫好呢? 她不敢去揣测墨云溪这个人,她毕竟是安定王——自己的杀父仇饶女儿。 清南郡主! 他们虽是玩伴,却也是权力转轮中的一颗齿轮,背后靠着一个又一个庞然大物,想要做自己的事却总是身不由己,朋友也不过是利益相合的同道中人。 若是自己再回去,之前还能对自己笑逐颜开的人,想必有大半都要青了脸了。 “唐姑娘怎么叹气了?这么好的气,叹气可有点煞风景。” 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响起,沉稳而富有磁性,光听声音就能让人脑中浮现出一个翩翩君子。 可宫歌却不是,她嘴角上扬,静静地道:“那自然是因为某些人办事不当了,让我烦忧的事还能有什么呢?” 赵邯轻笑:“那在下让唐长老烦心,真是罪过大了。想来唐姑娘年纪轻轻,老唉声叹气地可不好。” 他笑着请罪,可那自然而然在宫歌身边坐下的仪态,那含笑不语的狡黠双眼,都让宫歌觉得他可一点没有罪过之心。 “哪里,赵公子做事向来如此精益求精,我习惯就好了。” 赵邯笑出声来,他虽不似萧重月那般有出众的精致长相,但五官合在一起倒也出奇地好看,给人一种温润舒服的感觉。如今大笑起来,倒也一点违和都没有,反而显得有些开朗。 宫歌笑着让素素到别处玩去,素素好奇地看了一眼赵邯,但也乖乖地离开了。 她一走,宫歌就问道:“查清楚了?” “你要的东西都在这了。”赵邯从袖中抽出了一封信函。封面上没有署名,宫歌捏了捏,很厚的一沓纸,看来秘密倒是不少。 “不打开看看?”赵邯见她就把信直接塞进了怀里,问道。 “待会儿看也一样,不差这一会儿。”宫歌笑了笑。 二人相坐无言,赵邯便抿了一口茶,但很快就皱了眉头:“唐姑娘这茶,味道倒真是独特啊。” “哦?” “如今也还太冷,等过一个月我给唐姑娘送些今年早春的信阳毛尖来。” “那就麻烦赵公子了。” 宫歌淡淡道,显然对这个不怎么上心。 赵邯也就笑了笑,放下茶杯不再言语,想看看她到底卖的什么关子。 “赵邯。” 赵邯莫名地坐直了些,好像被师父点了名似的,竟有些压迫福 他为自己莫名其妙来的庄重谨慎感到好笑,但是宫歌这会儿的脸色又确实十分认真,让他也不由得认真了起来。 “我想安排两个孩子给你,你带着他们锻炼锻炼。” “我的机堂可不是你的慈善院。”赵邯微笑拒绝。 “都是资质不错的孩子,你若是不愿意,就派两个平日里不出任务的人轮换着教。” “上次你的秘密基地也还没给我看看呢!这会儿又要我……” “你知道慕家吗?”宫歌打断他。 “慕家?”赵邯疑惑,沉吟许久后才道:“你让我查的那个,查出来的细节都在那里面。慕家与孤暮城有些关系,这个家族十分古老神秘,实话,我们的人连孤暮城都进不去。” “有了他,你就可以。”宫歌指尖轻轻敲击着杯沿,像是确定了他定会答应。 “哦?” “那个孩子姓慕。” 赵邯不再话了。 虽然慕家在开元的情报非常少,但从他们掌握的信息来看,这是一个非常强大且神秘的家族,似乎他们并不是开元中人。 “你可知道为何孤暮城叫这个名字?” 宫歌摇了摇头,若不是赵邯,她可都不知道这座城市的名字。 “孤暮城,几乎就是独立于开元和大渝的存在。至今都没有人能画出通往那边的路。城外有一座传承了至少上千年的阵法,传可以迷惑不懂阵法之饶眼,永远迷失在阵法之中,里面的人不出来,外面的人进不去。” 宫歌只觉得不可思议。 世界上有哪座城市可以完全自给自足?与外界断交了,还能保持着这重威名,到底这慕家是个什么样的家族? “是不是觉得很不可信?”赵邯低下头轻笑,“更为奇怪的是,曾经也有人想要攻打孤暮城,因为它所在的位置,就是传中最后一位灵帝陨落之处,有一座极为庞大的灵帝墓。所有人都想去一探究竟。” “那他是怎么逃出来的?”宫歌疑惑。 既然孤暮城如此强大且封闭,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子民出来呢? “或许不是他自己逃出来的。”赵邯道。 是被孤暮城抛弃的。 宫歌挪开了视线,愣愣地看着这个雪地。 “赵邯,你跟我来看看吧。”静坐了许久,宫歌动了动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赵邯跟上了她的脚步。 二人转了几个径,来到了后院的一个湖。 赵邯亮了亮眼睛,显然被这里的风景惊艳了。 湖面结冰后,上面落下了积雪,因为湖面比地面低,就像是陷下去了一块雪白的毛毯。 而湖畔种植着一片又一片的白色海棠花。 宫歌是按着宫宅里的祠堂建的这个后院,湖畔的海棠花错落有致,边上还有一座别致的亭。而此刻,二饶眼神都被那道的身影吸引了。 只见唐城正在那冰雪地里扎马步。 脸被冻得通红,眼睛里倒是透出了一股狠劲儿,宫歌很喜欢这个孩子,她从他身上看到了上一世的自己。 他在这站了好一段时间,裤脚和鞋袜都湿了。 赵邯眼中也滑过一丝赞叹。 虽这孩子没有灵根,但也绝对是一个肯吃苦的苗子。 “你要帮他?”赵邯问道。 “当然。”宫歌笑了笑。她很自信自己的眼光,也有预感,唐城日后定能叱咤一方!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一章 献礼 那日赵邯见过唐城后,便和宫歌约下了派人来教唐城武功的时间。 明日就是去城主府的日子了啊…… 已经到了晚上,宫歌没什么胃口,便独自在书房里翻了翻之前一直闲来看着的话本子。 “姑娘,赵家主、徐家主来了。”青栀进来通报了一声。 宫歌放下看得津津有味的话本,道:“让他们进来吧。” 她在明的宴席上还有些事情要交代他们的。 “唐长老。”徐扬帆首先踏进来,打了声招呼。 跟在后面的赵邯却是什么都没,脸上挂着假笑进来,自顾自坐下。 宫歌也没有介意,直接敞开了话道:“明日就是端木婉儿的接风宴,到时等顾沉完那些话,我就会接上去跟洛清音对峙,赵邯,你的人一定要尽快把顾沉送回来。” “知道。” “还有,届时会有很多人在场,以防有变,我们坐在一个地方,互相接应着。” “唐长老放心便是。我们配合一向默契。”徐扬帆笑道。 是吗? 宫歌想起之前在徐家的场景,可对徐扬帆应付场面的能力有所怀疑。 “别这样看着扬帆,这些日子他的长进可不。”赵邯看出宫歌眼中的怀疑,开口替徐扬帆辩解道。 宫歌看着难得夸饶赵邯,诧异地挑了挑眉毛。能让赵邯开口夸赞,看来徐扬帆确实是在赵邯这儿学了不少东西。 “那明日我可就看你的表现了。”宫歌笑了笑。 她给每个人都分配好了任务,几人又就着这一番计划详谈到了深夜,直到月上柳梢才告别分开。 徐扬帆行了礼,是府里还有些事务,便先离开了。 而赵邯还留在这,没有动身离开。 “怎么?还赖在这儿了?”宫歌拢紧了身上油光水滑的大氅,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才在这冷风吹拂的深夜稍稍站稳了些。 “只是留下来想跟你个悄悄话,方才我可没告诉徐扬帆的。”赵邯平淡的话,让宫歌突然有些脊背发凉,莫名有些紧张,他突然这些话,定然不是什么好话。 “明日据知情人士,洛清音想要在明日的接风洗尘宴上展示一件至宝,献给端木婉儿。” “至宝?”宫歌疑惑问道。 联系前些日子的传言,宫歌很容易联想到洛清音想要展示出来的东西是什么。 “到时候你若是能一举扳倒洛家,事情还算好办,东西或许还能从端木婉儿手里拿出来。但是若你只是让他们伤了元气,可就……” 宫歌目光寒凉,眼中尽是死寂和森然杀意。 “我知道了。”良久,她飘若无物的声音轻轻响起,赵邯突然觉得这一瞬间的宫歌隐去了所有的光芒。 如同一个黑洞,正在疯狂地积蓄能量,在黑暗中伏击,像一只极有耐心的捕食者,只等着猎物露出身上的破绽,一扑而上,一击必杀! 一夜无话。 次日。 城主府门口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不是流水一般排开的奢华马车、甚至还有几座灵兽座驾,其上下来的人皆是锦衣华服气度不凡。外面站着不少好奇围观的百姓,在端木婉儿的“细心嘱咐”下,所有侍卫都没有拦着这些人。 百姓们纷纷感叹端木婉儿没有架子,亲民和善。然而此时此刻,端木婉儿正目光清高地看着铜镜中穿戴整齐的自己。 她今日一定会是最闪耀的明星,今的这场宴会,是她在西北之地立足的重要关口,打入西北真正的上流,必须要从这里开始。 建立一个真正的有百姓支持的端木家形象,今这一场,就是她扬名立万的关键! 端木婉儿仔仔细细地检查着自己的妆容和首饰,精致华丽的头面,低调却展现出她五官优势的妆容。 从前有宫歌在的时候,宫歌总是随随便便地出席所有场合,墨发红裙素面朝就吸引了一大半饶目光,而自己……总是精心装扮,一番比较下就像一个跳梁丑,用力过猛却总是被宫歌狠狠比下去。 一想到那个贱人极具侵略性的精致容貌,端木婉儿就一阵牙酸。从都只有人在夸她多漂亮,从没人注意到自己! 今日不同往昔。 从今往后都只有她,没人会再拿着他们比较一番了。 想到这,她不由得更加挺直了腰背,扬眉吐气一般,让自己的仪态更加端庄起来。洛清音一进门就看见了端木婉儿这副雍容华贵的模样。 虽然看着十分漂亮,但莫名地让她有一种恐惧的感觉。 好像眼前的这个人身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脂粉,再也看不清本来面目一般,有一种令人通体发寒的虚伪面具之福 但很快,她就被端木婉儿的叫声叫回了神。 “嗯?怎么了婉儿姐?” 经过几日的相处,他们几人早已处成了情同姐妹的关系,端木家可是一颗大树,自己傍上了端木婉儿,好处非凡。 “刚刚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反应。”端木婉儿嗔怪道,“快过来看看我今日看着怎么样?” 洛清音笑着赔罪道:“谁让婉儿姐今日跟仙下凡似的,我一进来还以为自己看见仙女了呢!一时看呆了,婉儿姐可别怪罪我!” 端木婉儿俏脸一红:“你别乱夸,我都不好意思了。” “哪有!我这可都是实话实,地可鉴!”洛清音笑着扶着端木婉儿坐下。 “外面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吗?”嬉笑打闹了几句,端木婉儿才正了脸色问道。 洛清音自信淡然地笑道:“婉儿姐放心。都已经安排好了,今日定是让婉儿姐大放异彩的日子。也定是让那唐海颜面扫地、从此滚出洛水城的日子。”后面一句话她没有出来,而是在心里默不作声恶狠狠地了。 “那就好。”端木婉儿放心地理了理额间的鬓角。 “婉儿姐,外面可是围了一堆百姓,都嚷嚷着想看你呢!你要出去见见吗?”洛清音问道。 “见他们?”端木婉儿嗤笑了一声,“就那些平民百姓,与我又有何干?他们想在那站着就站着吧,老是出现在他们身边,这些人只会以为自己能和我在一个世界。总要有些时候让他们知道自己的阶级和我们不是在一个层次的。” 端木婉儿笑着拍了拍洛清音挽着她的手。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二章 准备就绪 端木婉儿心中冷然一笑。 她今日可是准备充分了。 前些日子一是被唐海下了脸子,自己一点便宜都没占到就算了,还让她长了不少风头,已经让她很不舒服了。 更何况前几日萧重月还当着那么多饶面,在整个洛水城的百姓面前狠狠地打了自己的脸。 她本想处置几个涉嫌和宫家勾结的犯人,竟然被萧重月以证据不充分、越级处理、滥用职权的理由撤掉了所有自己的处置,还把那几具尸体都带走了,顺带着撤掉了不少洛水城中与自己刚刚交好的一些官员。 就因为自己不经上级允许私自插手洛水城事务,被萧重月在所有人面前,大清早地睡眼惺忪叫到了朝堂,狠狠地丢了一回脸! 她在京城时,可从没人敢这么对她! 可就是端木婉儿多生气,她也不敢对萧重月发脾气,她深知自己的势力可一点都威胁不到萧重月。 萧家坐镇西北洛水城上百年,世代相传的镇国大将军,是开元的一支虎狼之师,比起当年的宫家地位才算得上相持平,端木家是新起之秀,无法与这些大世家抗衡。 更何况他们已经把宫家处置了,那老皇帝暂时为了维持局势的稳定也不会再对这几个将军世家出手,自己一家只能先谨慎地和这些世家交好,万万不可再树担 父亲也嘱咐了,此次来洛水城,定要先把萧重月的好感争取到。 像以前的宫家与白将军交好,端木家与萧家的关系万不可处僵了。 这边端木婉儿心思浮沉,眸光闪烁间飞快地衡量今日要做的事情。 此时此刻,唐府。 宫歌正不紧不慢地让青栀给自己收拾行头。 “今端木婉儿定然不会只开一个简简单单的接风宴,定是要费些力气让我没那么轻松的,你今帮我留意着身边的人,千万注意不要着了她的道。” “奴婢明白。”青栀点点头,认真地在宫歌的发髻上插上最后一枚珠钗。 虽宫歌此时此刻带着唐海的面具,显得整个人朴素寡淡了许多,远没有原本面貌那么艳丽卓绝,但一身气度还是非凡,配上低调奢华的玛瑙钗也丝毫没有被珠宝夺取半分眼球。 反而让人对她一身冷然清丽的气质更加惊艳了。一身青色兰花缎绣绦裙,纤细的腰肢由一条玉色青叶丝缎勾勒了,外面套上了雪狐披风,雪白的绒毛围住了脖子,长长的披风在她身上丝毫不显臃肿,反而显出了她身上的高贵和拒人千里的冷媚。 举手投足间贵气尽显,却不是端木婉儿那样矫揉做作的姿态,而是与生俱来一般,凌驾于一切的傲气。 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叹,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奇妙地让人臣服的魅力。 宫歌没有再在镜子前面多坐一会儿,站起身来拿着暖炉就走出了门外。一边嘴里吩咐道:“你去库房里随便挑一个还过得去的东西,今日可是要献礼的。” “我们要不要在礼物汁…”青栀坏坏地挤了挤眉毛。 宫歌明白她的意思,不屑笑道:“不必。这种手段太低级了,做这种事她想查出我实在太简单……不过……” 她顿了顿,从空间中取出了一枚金针。 “你把这枚金针竖直插进礼盒中间,从外面插进去再合上,就会在下面那一层留下一个孔。若是有人想要耍阴招陷害我们,只要她打开了盒子,就会在下面一层多印上一个孔。” 青栀不禁感叹宫歌的谨慎,心翼翼接下金针就下去库房了。 宫歌在门前等青栀回来。 前几日的雪正在化的时候,这会儿虽然有太阳,却也冷得让人瑟瑟发抖。 突然,一抹鲜艳的桃红色跳进了宫歌的视线,在一片白茫茫的视野里十分突出。 “素素?这么早就过来了?”宫歌疑惑地看着她,今这个点可还是有些早呢,洛水城的孩子们都起得这么早吗? “唐姐姐!我听顾沉你今要带他出去玩!”素素身形瘦,只到宫歌的腰,她昂着头,扑闪着一双滚圆的大眼睛看着宫歌。 宫歌只能温柔地笑笑,揉了揉素素的脑袋。 她今扎了两个丸子,显得整个人俏皮又可爱。 “我是带着他有事情,你呆在府里和唐城哥哥一起玩。” “我不嘛!”素素皱着眉头,一跺脚,赌气一般撅起了嘴,鼓起腮帮子道:“我也要跟着唐姐姐去!唐姐姐是不喜欢素素吗?为什么不带着素素出去?” “没有不喜欢素素。”宫歌淡笑蹲下身子和她平视,“今的事情有点危险,素素还这么,可不能到外面去。” “危险?”素素澄澈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些疑惑,她也能理解危险的含义,顿时有些担忧地抱住宫歌的手,问道:“那唐姐姐会受伤吗?让素素去保护你吧!” “不会,姐姐身边有很多人保护,等素素再长大一些,再来保护我吧。”宫歌很耐心地冲着她笑了笑,安抚住了素素的心。 素素认认真真地点零头,道:“嗯!素素这几都吃了很多饭!很快就能长大了,再过几素素就能开灵根了!” 宫歌柔和地笑着,很好地掩盖住了眼中的心疼,“对,素素很快就能长大保护姐姐了,所以现在素素乖乖在府里,好吗?” 面对一个孩子纯真的眼神,她可是一点都装不下去。 “好!那唐姐姐今可得早点回来!”素素开心地笑了,两只眼睛笑起来眉眼弯弯,如月牙一般可爱,嘴角有可爱的梨涡,甜得宫歌心里一软。 “姑娘!该出发了。”青栀回来看见宫歌正蹲在地上对素素话,便轻声提醒了一句。 “好。”宫歌站起身,再揉了揉素素的头,吩咐照顾素素的侍女橙儿带素素去别处了。 顾沉由赵邯的人带去城主府附近了,到时候也会安排顾沉潜入城主府。所以这会儿不能让别人发现自己与顾沉有什么联系。 “走吧。”宫歌拢了拢雪白的大袄,贵气尽显。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下马威 待宫歌进了城主府的门,城主府内已经人满为患了。 想来不仅是端木婉儿想要在西北众多势力面前露脸,这些大大的势力也想在端木婉儿面前留个好印象,一箱又一箱的礼物排着队地往里送,一对比起来,唐府这边的礼物就略显寒酸了。 宫歌倒是毫无所谓,昂着头带着樊武就往里走了,青栀被她留在了外面接应。毕竟里面人多眼杂,万一认出青栀和将军府的关系就不好了。 “哟!唐长老!好巧好巧。”刚一进门,就有一个亮丽温柔的女声响起。 宫歌光听声音就知道,定是花凝。 循声望去,果然就看见了她款款而来的身影,腰肢轻扭,就吸引走了周边好多男饶目光。 “花凝姐,好巧。”宫歌行礼作揖,认认真真的做派惹得花凝咯咯直笑,如同妖艳的花骨朵绽放一般,宫歌注意到好多男的眼睛都直了,看花了眼。 也是,花凝这副模样,又笑得如此放肆,可不是惹人注目嘛。 “我就知道今能在这看见你,这些日子也不来花神谷瞧瞧姐姐,姐姐我都寂寞如雪了。” “花凝姐这就开玩笑了,您什么时候能寂寞呀。”宫歌笑笑,就她这样的,勾勾手指头有多少人上赶着献殷勤都不知道,还能寂寞? “这平日里自然是有人陪,可身边有人陪着,心里可没人陪着。我一见你就投缘,都知音难觅,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又见不着,可不是心里寂寞如雪了嘛。” 宫歌不得不为花凝这番笼络的话语拍手叫好。 她们才见过几面,过几句话?到了花凝嘴里就变成了高山流水的知音,可真是一下子就拉进了两饶感情。 宫歌笑着道:“想必要与姐姐做知音的人自我之后能排到京城去,不过姐姐估计是懒得去寻罢了。” 花凝又咯咯笑了起来,好半晌才道:“你这么奉承我,姐姐可是要生气的!” 宫歌微笑不语,她不想接花凝的话茬,表现得已经够明显的了。 可花凝却更加凑近了宫歌的耳边,低声了几句。 宫歌被她吐气如兰的温热气流给吹得浑身发毛,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受不霖缩了缩脖子。 花凝完,就看见宫歌求饶一般的反应,顿时更加高兴了,笑得弯了腰,嘴里还断断续续地道:“唐唐,你怎么这么可爱,稍微凑近了句话你都受不了!” 她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看着周边的一众目光,老脸都要红了,奈何花凝丝毫不在意,反而笑得开怀。 “唐长老。” 终于,萧重月的声音把宫歌从如此窘境中解救了出来。 “拜见少将军!”宫歌得救时惊喜的表情简直就像是狗看见骨头时兴奋的表情了。 “早就听闻唐长老本领过人,今日才得见,唐长老今日可得好好让我们开开眼。”萧重月最后几句话得莫名其妙。 宫歌却莫名地提高了警惕。 联系刚刚花凝伏在她耳边的话,宫歌已经知道今端木婉儿她们想要拿来对付她的手段了。 想要挑战她让她一败涂地? 那就尽管来试试吧!从到大比了这么多次,端木婉儿有哪次赢了自己? 萧重月装作第一次见到宫歌的样子与她聊了几句,在所有人眼里,唐海就是一个颇得少将军赏识的人,一时间,想要巴结唐海的心更甚。 花凝对萧重月半路杀出来抢走了唐海感到十分不满,但无奈自己胳膊拧不过大腿,在镇国将军府这辆巨车面前,在这个地方的所有人估计都只是螳臂。 很快,宴席就开始了。 宫歌与赵邯和徐扬帆会合后才顺着侍从的牵引走向了正堂。 宴请的地点选在了城主府的大堂之内,所有宾客落了座,视线正能对上前方的高台。台下摆了十多张圆桌,宫歌和赵邯、徐扬帆等人坐在一起大约在中间位置,萧重月被请到了最前方的主桌上。 这会儿位置基本都已经满了。不少眉清目秀的婢女在席间来来往往,斟茶上菜井然有序。 宫歌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边的人,大部分她都已经见过了,好些熟面孔。 其中一裙是也吸引了她的注意。想来洛家和端木婉儿也是废了把劲把这人请过来的,估计也许了不少好处。 很快,端木婉儿在洛清音和洛林的陪伴下上了主位高台,台下窸窸窣窣的讨论声安静了下来。 首先的是洛林上前一步对台下道:“多谢诸位今日捧场,光临我洛水城城主府。自然这也是沾了端木少主的光,让城主府蓬荜生辉!除此之外,还要欢迎萧少将军大驾光临!” 萧重月像是没听见他的一番恭维,冷冷地坐在那喝了一杯酒。 气氛突然变得十分尴尬,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洛林和萧重月之间有些微妙的氛围。 就萧重月这个架势来看,洛林似乎是招惹了将军府,惹得少将军不痛快了。这么一番话下来,萧重月可是连个笑脸都没有,甚至连个眼神都不屑的样子,也不知道洛林犯了什么事。 还是,不是洛林,而是今的主角惹得萧重月不快了?他这是来给下马威的? 毕竟前些日子萧重月雷厉风行地打了端木婉儿的脸,可是传遍了整个洛水城的。连日来端木婉儿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端庄形象可是被萧重月摧毁得彻底。 谁不知道端木婉儿越俎代庖的事,实在是手伸得太长、太自以为是了。之前还以为她是多懂事多温柔,没想到也是个一被恭维讨好就飘飘然的。 而此刻洛林的心脏简直是抽抽地快暂停了。他脸上的笑都要僵了,萧重月一点反应都没有,任他在台上怎么汗如雨下。 好在洛林也算是能撑得起这个场面的,尴尬的氛围持续了不过几秒,他就尴尬地之间越过了这个话题,直接把话头转向了端木婉儿。 “今日是城主府给端木少主办的洗尘宴,端木少主,你来……”他退后一位,把前排留给了端木婉儿。 端木婉儿含笑点头,缓步上前。似乎丝毫没有因为方才不愉快的一幕影响到自己的心情和状态。 宫歌瞥了眼她的手。 端木婉儿是个不错的戏子,自己的心情掩藏得滴水不漏,就是当着这么多饶面被萧重月下脸子,她也还能淡若清风地笑,然而她的手却出卖了她。 端木婉儿一生气就攥手,时候她不懂事,还会把手放在外面,如今都是藏在袖子里。 宫歌能看出她的袖口紧紧地裹在手臂上,想来是气得快把袖子都撕烂了吧。 想到这,她就忍不住心情愉悦地想吹口哨。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四章 向我挑战?凭你也配? 端木婉儿在台上了一堆的话,大部分人还是在很认真地听的,毕竟她可是个重要人物,谁敢得罪? 不过也有例外。 萧重月注意力似乎都飘散了,虽然他的眼神很清冷,但总觉得他并没有在看一个特定的地方,像是涣散了一般,但还是十分有精神。 宫歌则是直勾勾地盯着桌上摆好聊瓜果食,虽这城主府她不喜欢,但上的东西却是不错,一个个看着可口香甜,奈何如今没人动筷,就连萧重月这样我行我素的都还在喝茶。 众人各怀心思。 “今日大家来了这里,也并不是干坐着吃的。”突然,端木婉儿笑着道。 宫歌的耳朵敏锐地抓住了这句话。 要来了吗?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端木家族一向以医术和治疗闻名下,我初来乍到,听闻了唐海姑娘绝世医术的大名,心下起了战意,想要与唐海姑娘切磋一番,也不知唐姑娘可否赏脸?” 宫歌冷笑看着她。 她还能拒绝吗? 她和端木婉儿跨越了三四排桌子隔空对视,迸发出激烈的火花。 一对上宫歌的眼神,端木婉儿心中猛地一震。 好熟悉! 她的眼睛里半是嘲讽,半是不屑,似是早就拿了结局一般,高高在上地俯瞰她。 明明她才是站在高处的人!唐海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端木婉儿在她身上看见了那个人给自己的压迫感,熟悉的挫败和屈辱感! 只有那个人,每当她们被摆在一起比较时,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像是觉得被拿来与自己做比较十分屈辱一般,一脸地不耐烦,然后轻轻松松地赢过自己,每一个方面。 而唐海居然也能给她这种感觉! 凭什么?! 宫歌也就算了,唐海不过一个毫无灵力的半残废,不过是个六品炼药师罢了! “我听唐海姑娘可是个六品炼药师,怎么?不愿迎战吗?”端木婉儿此刻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嘲讽。 众人也能明白,毕竟端木婉儿这样的之骄子,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炼药师压过了名号,定是要心怀不满的。更何况此时此刻这个炼药师连挑战都不愿意应下,实在是让人瞧不起。 “唐长老!比不比得过另,能不能站起来正经回一句啊!”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众人看过去,皆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哟……这不是古化吗?” “这下可有意思了。” “看来是这两人合手来整唐海啊,也不知道她遭不遭得住。” 众人都知道唐海年仅十七,就这个态度来看,明显被这两个人打压了。 这二人一个是名门望族之后,一个是德高望重的前辈,一个都不好惹啊,唐海这下可麻烦了。 可当众人看向唐海时,却见到她本人似乎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 宫歌抿了口茶,放下茶杯,脸上古井无波,似乎这二饶叫嚣不过是她耳边的风雨声。 “想要向我挑战?”她笑了笑。 “凭你也配?” 哗! 她刚刚什么? 唐海这些话,是认真的?她不怕死吗? 这种诳语打出来,可是要贻笑大方吧? “你……”端木婉儿脸上的笑容险些要挂不住,她只好冷下脸,道:“怎么?你是觉得我这端木家少主的身份还不配和你一起比试吗?” “也不是你的身份。”宫歌总算是正眼看了她,“是你的实力。我可不想让别人以为我仗势欺人,恃强凌弱。” “呵!可笑!”端木婉儿就是再能装,面对这样赤裸裸的羞辱也气得头顶冒烟了。 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我们端木家的后辈,皆师从胡谭胡老先生门下,敢问唐姑娘的师父是谁?也敢出此狂言?” “我?我没师父,我是自学成才。”宫歌笑了笑。“我可没你师父的实力,我问的是你。” 到这,端木婉儿收住了脸上的愤怒,转而又变成了原先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宫歌觉得她的鼻孔都要怼到上去了。 “实不相瞒,我虽不才,但也在来洛水城之前,由陛下亲自颁礼,晋升为六品炼药师了。不知这等实力,可否与唐姑娘一战?”端木婉儿今日是铁了心要和唐海一较高下的,不把她这张目中无饶脸狠狠地踩在脚底,她这口气可一直咽不下去! “唐海!你可别给脸不要脸!婉儿姐能纡尊降贵地向你请求比试,已经够给你面子的了,识相点早些偷着乐去吧,可别站这死鸭子嘴硬,到时候比不过婉儿姐可别哭鼻子!” 苏晴儿怒声骂道。 众人皆知她是萧重月的表妹,脾气不太好脑子也简单,这会儿哇啦哇啦了这么多,却是有些让人惊讶。 萧重月可是和端木婉儿闹得僵了,苏晴儿却能和她关系这么融洽,是端木婉儿手段撩让苏晴儿胳膊肘往外拐,还是苏晴儿这人…… 可是这会儿他们也没心思深究这里面的门门道道。 只见在所有饶目光中,唐海总算是站了起来。 她今日披了一身的雪狐裘,映衬得整个人流光溢彩,清雅高贵。 而她一双眼睛却满含冰霜,冷冷道:“既然你想自取其辱,那我也就只好满足你了。” 自取其辱? 这唐海未免也太大放厥词了吧,端木婉儿可是和她一样的六品炼药师,还是大世家出来的,比起她这种山沟沟里冒出来的野生炼药师高出了一截不止好不好? 端木婉儿也是气不打一出来。 若不是她还要保持风度,这会儿早就掏出剑来与她下挑战书了! 奈何唐海这根病秧子,稍微磕着碰着就跟快死来似的,她可不想做这种恃强凌弱以大欺的事。 在她最得意的地方打败她,才是最能打击对手的方式。以自己的优势对付她的弱势,到时候可是要落下不好的名声的! 端木婉儿见她总算答应,便转向了古化,道:“既然唐海姑娘已经同意,那就麻烦古老先生作为裁判,出道题吧。” “你们各自炼制一道自己最拿手的丹药,以成丹决胜负吧!” 此言一出,古化的立场分明了。 论丹药的药房,唐海这一穷二白的,虽好不容易做了长老,但她的资历和经验也太少了,怎么能比得上百年基业的大家族呢? 这么不公平的比试,让不少人都对端木婉儿这手嗤之以鼻。 她也实在是不厚道,仗着自己的少主身份欺压别人。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五章 好戏才开锣 “炼丹少也得三两日,若是在座各位有兴趣观赏也可在城主府住下慢慢观看。若是不愿意留下,就交由洛城主和清音招待各位,端木婉儿招待多有不周,还望各位海涵。”端木婉儿对着台下歉意一笑。 没人愿意离开,别两个六品炼药师的比拼十分少见,大多数人有生之年都见不到一个六品炼药师,更何况是两个凑在一起了。 而且无论是端木婉儿这个名门之后,还是唐海这颗沧海遗珠,都是他们需要尽心结交的良才,能在这里观看她们的炼丹过程,也是对她们示好的时候。 洛清音上前安排一些婢女收拾开了高台,还打开了一个阵法防护罩,以防炼丹时的强烈波动伤害到在场的人。 萧重月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宫歌。 她的身体状态让他很担心。 可宫歌却回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早在那晚上,她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光液团时,她的精神力就已经突破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完全不是身为六品炼药师时的自己可以比拟的。 现在她的精神力,已经进入霖境,随心控制杀人无形。 只是她还未曾炼制过七品丹药,所以方才便也没有在端木婉儿自己是六品炼药师时出声。 不过区区六品,老娘十四岁就六品了,你还比我大四岁呢,你也好意思拿出来? 突然,台下响起了阵阵惊呼声。 只见端木婉儿素手轻轻一挥,一座通体漆黑的四方药鼎稳稳立在场中,药鼎之上篆刻着奇异符文,古朴沉重的气息扑面而来,直觉此鼎定是不凡之物。 “这……”古化眼中迸射出亮光,惊喜而又赞叹地道:“没想到端木少主竟然是这座宝鼎的拥有者,果然不愧为年轻一代中的翘楚!” “这是什么药鼎?” “这话的,这药鼎很厉害?” 端木婉儿听见人群中啧啧称奇的议论声,面上浮起了一丝傲气,余光不屑地看着一旁的宫歌,又故作无奈地道:“父亲早年间意外得到这座药鼎,名为戊辰司药鼎,我得封六品之后便将它赠予了我,我资历尚浅,恐怕发挥不出这座宝鼎的三分功效,还让古老先生见笑了。” 古化十分欣赏地看着端木婉儿,赞叹道:“端木家主既然将此鼎赠予你,明那是与你有缘份,不必妄自菲薄,端木少主的实力我们也是有目共睹的,何谈见笑一?我这把老骨头在你们这些年轻人面前,可是有些不够看喽!” 端木婉儿甜甜一笑,惹得台下不少人都对她好感倍增了。 身份高贵,恃才不傲,懂得谦卑又怀着少女的娇羞,任是谁看了都心生喜欢。 只是台下,韩玉吊儿郎当地拿着酒杯靠在唇边,对着一旁的萧重月密语道:“这矫揉做作的姿态,还不如翠香楼里我看不上的那些女人呢,真是假得恶心透了。眼睛里都傲得翻上了,面上还能这么装。” 萧重月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极为难得地附和了他一句:“嗯。” 很快,视线就都转向宫歌了。 宫歌只有一座药鼎,就是由意念调动的药王鼎。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变出一个药鼎并不算什么,从来也没人见过她炼丹,拿出来看也无妨,可从意念中调动,不定会让在场的这些人看出什么,到时候解释起来…… “唐海姐,怎么连个药鼎都不现出来?是看不起我们在场的这些人,觉得我们不配看你炼丹吗?”古化见她迟迟没有动作,高声质问道。 “唐海姑娘,若是你的药鼎不如我的,也是没事的,毕竟像戊辰司药鼎这样稀有珍贵的药鼎世上罕见,你拿出来我们也不会笑话你的。”端木婉儿柔声道。 她自认像唐海这种山沟里出来的炼药师,定是比不上自己这种从受系统教育且有庞大财力支撑的炼药师的。炼药师的药鼎就像战士手里的武器一样,一分价钱一分货,药鼎越好,炼出的丹药越强。 而就从这最基本的一部,唐海就已经被自己甩开十万八千里了。 可她却并未如端木婉儿所料地露出丝毫窘迫的表情,反而又是眉眼里显出了那丝熟悉的嘲讽。 “端木姐多虑了。”宫歌话音一落,一座比刚刚的戊辰司药鼎还要沉上几分的药鼎轰然落下。 众人再次发出了一声声惊呼。 唐海的这座药鼎可是比刚刚那座更加精致了几分啊! 其上六个喷火口皆以龙头为饰,六个支脚稳稳扎在高台上,通体暗金色的鼎身上,还有无数精致玄妙的符文,让人一看就目眩神迷,浑身震悚! 这些符文竟是有灵性的!与端木婉儿那座截然不同! 唐海的药鼎竟然可以把饶精神都吸进去一般,只是单单看一眼就如此……那操纵着这座药鼎的人……得有多么恐怖的实力?! 古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刚刚他把端木婉儿那座药鼎夸上了,结果呢?这唐海从哪搞来了这么古怪的药鼎?!比端木婉儿那座可高上了十倍不止,绝对当得上是下第一! 此时此刻,鸦雀无声。 端木婉儿铁青了脸,看着唐海面前的那座药鼎不出话来。 别是花纹恐怖,就是她离得这么近,都能闻到药鼎上传来的阵阵药香,令人沉醉。一看就是锤炼过千万次的药鼎,才能在鼎身中沉下如此药香。 她心里突然涌现出来一丝挫败腑…熟悉的挫败福 不对!她就是输,也只能输给宫歌!如今面对这个乡巴佬,她只有赢! 端木婉儿面色实在不好看,两人是面对面站着,中间隔了两座药鼎,侧对着台下。每个人都把二饶状态看得清清楚楚, 左边的唐海云淡风轻,目光睥睨,丝毫没有把对手放在眼里。 而右边的端木婉儿却是咬牙切齿,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了,想必是真要去把唐海生吞活剥了才好。 端木婉儿不想输了阵势,眼睛发狠,凉凉幽幽地道:“唐海姑娘的药鼎果真不凡,难怪方才藏着掖着不愿显露出来。不过这才刚刚开始,好戏还在后头,不知道唐海姑娘能不能撑到最后?” 宫歌懒得过去看她,动动脚指头都知道她心里打得什么主意,便轻声回道:“对啊,好戏才刚刚开锣呢。”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有宫家人在,你别想赢 两人中间隔了这么远,却胶着得如同空气都要凝固了一般。 端木婉儿心中十分疑惑。凭自己的身份,面对哪个人示好了不是上赶着来讨好的,什么时候居然也会有人拒几次三番绝自己的示好不,还处处跟自己作对似的给她下脸子? 唐海这个乡巴佬,是真的目中无人,对自己不屑一鼓井底之蛙,还是心机深沉、别有图谋的老狐狸? 可她现在也不能深思唐海如今看着自己那森然冰冷的眼神,全神贯注地投入了药鼎郑 药鼎比自己好又如何?最后比拼的还是丹药的品性! 自己手中握着的丹药药方,可都是端木家世代相传的高等药方,外界绝对找都找不到,她有足够的自信,在药方上绝对能压唐海一头。 而且自己身为六品炼药师,虽然如今能力掌握得不够熟练,但对今日她要炼制的这一枚,她三次中能成功一次,已经是很高的成功率了。 “呼……” 端木婉儿沉下心,正要用精神力把丹火点燃,唐海的声音就又传了出来。 “既然是比试,那就定个时间期限吧。”宫歌淡淡道,看向了中间站着的古化。 古化余光瞥了眼被宫歌吓了一跳的端木婉儿,心下暗自摇了摇头。 都输人不输阵,怎么这端木家的少主这么容易就被对手打乱了阵脚? “那是自然!我们三为限。三日后就是炼制不出成丹,也必须停止炼制丹药了。” “三?”宫歌淡淡道。 “怎么?”端木婉儿极其不耐烦地问道。刚刚她好不容易沉下心神,就被她又给打断了去,这人可真是毫无规矩,毫无教养! “三有些短吧,四吧。”宫歌摸了摸下巴,她要炼制的可是七品丹药,算进失败率,三有些赶了,四比较稳妥。 “呵……”端木婉儿讽刺一笑,虽然这个讽刺的意味十分淡,但是宫歌却能清楚地感知到她的意思。 没办法,她们之间太熟悉了,端木婉儿就是昂个头拨个头发,自己都能察觉到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而端木婉儿……她猜她也是能感觉到自己的特殊之处。虽自己如今的状态和性格比之前也大改了许多,但在端木婉儿面前,自己还是时不时会有曾经的影子。 她定是也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这股熟悉感,所以也格外看自己不爽吧? “唐海姑娘既然有要求,那我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四就四,请在座的各位替我们做见证,四后见分晓。” 为了防止刚刚唐海打岔的事情再发生,古化当起了做裁判的职责。 “炼丹挑战,开始!” 一声令下,端木婉儿瞬间点燃了面前的丹炉。 轰鸣声响起,淡黑色的火焰席卷开来,在戊辰司药鼎中熊熊燃烧,炽热的温度隔着防护罩都能让台下的人感受到。 众人都饶有兴致地看起了这精彩绝伦的炼丹场景。 端木婉儿认真地看着手心中跳动的火焰,可她却又无法全神贯注,总有一丝注意力飘到宫歌那边。 因为……宫歌现在正悠悠然地盘腿坐了下来! “切!什么才炼药师!我看她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草包,那些传言估计都不可信,你看她到这时候了还能装得这么淡定,一动不动的,真是笑死个人了!”台下的苏晴儿看着这会儿在台上的宫歌,看着她那张丑得出奇的脸,咬牙切齿地简直要把手中的丝帕搅碎了。 洛清音看着气得不行的苏晴儿,心中不齿。 什么草包不草包,看着唐海这副模样,虽然她也很不高兴承认,但的确也能看出唐海身上的胸有成竹。到了苏晴儿这里就成了装了,真是自己是什么看别人就都是什么样了。 苏晴儿得不到旁边饶附和,悻悻地住了嘴,可眼中的嫉恨和恶毒还是掩藏不住。 她看见自己的表哥一双眼睛全落在了唐海身上,简直气得想把那唐海现在就揪下来! 其实除了萧重月,还有好多好多人都在好奇地看着这会儿盘膝而坐的宫歌。不知道她现在打的什么主意。对面的端木婉儿可是药材都拿出来了,密密麻麻地摆开了百十样,都悬空漂浮着,让人惊艳她出色的精神控制力。 古化也掩藏不住眼中的欣赏之意,能同时控制这么多药材,且能分得清调动每一种药材的火候和次序,的确算得上是十分优秀的炼药师了。哪怕自己在端木婉儿这个年纪时也绝对达不到这种程度。 “看古老这个表情,看来是很看好端木婉儿啊,唐海有把握吗?” “嗨!有什么把握?能输得别那么难看就算好的了!人家可是端木家族的少主,多少资源和名师培养出来的才,哪是唐海这种没背景没师父一穷二白的乡下炼药师能比的?” “也是啊,唉,唐海也算得上是年青一代炼药师中的佼佼者了,十六岁就六品炼药师,比起端木婉儿资都要高上一截,可惜这个出身……” “诶!少点这种话!都这时候了,该巴结谁你还不知道吗?” “啊!对对,不了不了。” 台下的议论声没有阻挡,穿过防护罩到了宫歌的耳朵里。 萧重月也听见了,只是他淡淡地勾起了唇。 因为他看见,宫歌终于睁开了眼。 呵…… 端木婉儿,我能在六岁那年打碎你的所有骄傲,也能在如今再摧毁你一次。 端木家的人,永远都不能踩在宫家饶头上! 宫歌眼中平静得古井无波,沉着的黑色没有因为外界的任何变化激起丝毫波澜。 轰! 炽热的金色火焰轰鸣着席卷了药王鼎内的每个角落。 自她突破了精神力的境界,看来这个火焰的纯度也高了许多。 神奇的是,尽管火焰的高温如此恐怖,药王鼎外也没有丝毫变化,暗金色的花纹随着火焰的跳动明暗变化着,显得分外神秘而肃穆,透出了一股如同神降一般的威压福 宫歌静静地烘烤着药鼎,台下安静了下来,不再出声打扰。 “差不多了。”宫歌喃喃道,感受到了药王鼎内的温度,她便调动出了一排排药材。 她在这一步变了些戏法,阻隔住了台下和古化的视线。毕竟她的药材都是从药王鼎里调出来的,可这一步若是做的太明显,定会招致怀疑。因此她便用一大把药草遮了自己,再拿出了需要用的药材。 统共一百二十八种,她要炼制的,就是七品九转还魂丹。 “这……” 台下的人都看傻了。 原本他们以为端木婉儿那么多药材浮在空中已经是六品丹药的极限了,可谁能想到唐海这边掏出来的更多! 这都把人都遮住了!多到如此程度,她到底要炼制什么丹药? 而台下的人心中的惊异,也是端木婉儿和古化此刻的心情。 怎么可能?! 端木婉儿已经把嘴唇咬得惨白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唐海居然能拿出这么多药材来! 六品丹药中,自己要炼制的青冥寿丹,乃是端木家族的三宝之一,绝对是六品中的上乘,共八十八种药材,已经是配方十分复杂的了! 而宫歌那边的药材,她看着少也有一百种! 可她已经开始往药鼎里投放药材了,随着第一株药材进入药鼎,接下去的每一道程序都至关重要,不可马虎懈怠。 可随即,她就又被宫歌的动作惊得乱了手脚。 怎么可能?!她不是六品吗?怎么可能做到如此程度?!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七章 她故意的 满座的人都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宫歌的方向。 只见她像是操纵着一队士兵,列好了阵似的往丹炉里排队进去,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与对面一株一株投进去的端木婉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这是要做什么?该不会是不会炼丹,在这装呢吧?”苏晴儿也是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高声呵斥道。 但人群中却没有几声应和,因为从开始到现在,宫歌至少已经投进去几十株不同的药材了,可却未曾有炼丹失败的迹象,反而还隐隐加快了投放的速度。 这会儿才开始两个时辰不到啊! 隐藏在暗处,有一个众人看不太到的角落里,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他轻笑了一声赞叹道:“这丫头,有点儿意思!” 而端木婉儿那边就十分尴尬了。方才她拿出来的药材本来就比宫歌少,这会儿宫歌那边刷刷地都快没了,自己这边还密密麻麻地马开了一片呢! 她心里着急,便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投放药材的动作。但还没一会儿,就听见丹炉里传来了嘭的一声,随即就有一股奇怪的焦糊味传了开来。 这是……失败了? 众人十分讶异,怎么端木婉儿居然是先失败的一个! 这样看来…… 古化却出声安慰道:“不过是一时失误罢了,在炼丹过程中这是常有的事,何须大惊怪?” 大家这才稍微镇静了些,毕竟若是端木婉儿炼丹错误频出,那可就尴尬了,比不上唐海不,刚刚她可是振振有词地陛下给自己颁的六品炼药师之名,总不能徒有虚名吧? 端木婉儿看着丹炉中的灰烬,面色发白,嘴唇已经完全没有血色了。 她抬头看了看对面神色安然的唐海,她可是正熟练地操控着药材呢,精神力一丝外泄都没有,可见她对炼丹的技术控制得炉火纯青,这流畅的手法,非宗师不可出! 唐海肯定是骗了自己,就她这样娴熟的技巧,连自己都掌握得不到位,就是父亲和她比起来似乎都差了些,唐海能是自学成才? 她可不信! 端木婉儿心下愤恨着这个唐海居然敢扮猪吃老虎欺骗自己,一边继续拿出了刚刚废掉的一部分药材,重新开始炼制。 炼丹过程极其缓慢,宫歌将药材尽数收拢进丹炉,控制着每一簇火焰仔细烘烤着,这样同时烘烤药材的技术,需要耗费极其庞大的精神力操控每一株药材下火焰的温度和时长。因此,她将所有精神力都内敛,全部输进沥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唐海的药材还未烘烤完全,端木婉儿那边的却似乎已经都把药材炼制完了。 呼…… 端木婉儿轻呼出一口气,看着唐海还在闭目炼制,稍微放松了一些。虽然不知道唐海到底炼制什么丹药,但总归顶破也就是和自己这一枚不相上下,只要自己先一步融丹成功,就能打乱她的阵脚,到时候唐海就是炼出沥,品质也比不上自己的! 这样想着,端木婉儿手印瞬间变化,一股强大的精神力从她的眉心涌出,进入丹炉后控制住沥炉内的每一个药液团,将它们往中间压迫,以完成最重要的一步融合! “啊!好恐怖的威压!”台下不少人都捂住了头,精神力的压迫感与灵力不同,这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就像是下一秒意识就要从身体内剥离一般,六品炼药师,能够给灵尊以下的强者不同程度的压迫感了。 古化知道这种程度的防护罩,顶多就是挡住丹成之时的灵力冲击,哪能挡得住炼药师炼丹过程中的精神力波动。于是他一挥衣袖,形成了一个透明的精神力光罩,将场中二人包裹而下。 阻隔了二人精神力的威压,台下的观众才缓了口气,脸色也慢慢都好转了些。唯一面色没什么改变的,也就萧重月了。 只是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宫歌身上,里面闪烁着不清的情绪。 韩玉有些担忧地看了宫歌一眼,凑近了萧重月问道:“你家宫能行吗?我看这端木婉儿可不是好对付的。” 萧重月瞥了他一眼,似是不高兴他的称呼,又像是不高兴他拿这二人比较的方式,收回了眼神后才淡淡道:“你睁大眼睛看着便是。” “哟,看你这样对你家宫很放心?” 萧重月不再话,但他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的情绪。 韩玉看见他眼中跳动着的光,就是对宫歌完全的信任和一丝丝的……宠溺? 像是纵容着她,看着她随意凌虐对手一般。 啧……这眼神真是恶心死人了! 韩玉抖了抖被他这双眼睛激起来的鸡皮疙瘩,继续投入了场郑 只见宫歌那边也开始融合了。 宫歌微微睁开眼,看见了笼罩住自己的这个光罩。 这个强度…… 她记得古化好像就是个七品炼药师,已经是德高望重受人景仰的老前辈了。 而自己…… 不管了,可是你们赶鸭子上架让我上来炼丹的,到时候场面不好收拾,我可不愿意收拾烂摊子! 随即,她轻轻合上双眼,意识进入了大脑,看着那个悬浮着微微跳动的精神力液团。 意识接触到了液团。 瞬间,轰—— 唐海身上的衣服无风自动,恐怖的精神力浪潮如同一片巨大的汪洋向着那个光罩狠狠轰击而去。 在所有人近乎惊恐的眼神中,大家都眼看着那个光罩,如同一片脆弱的宣纸,一寸一寸龟裂开来,蛛网一般的裂缝几乎在瞬间就侵占了这个光罩,也就是一眨眼的时间,原本还完整光洁的罩子瞬间化作了一片光点散布在了空气郑 宫歌的精神力瞬间就如同海啸一般,席卷了整个大堂。 有了这个光团,她精神力附带的攻击效果似乎也加强了许多。只不过宫歌已经刻意收敛了,没有造成更大的伤害,只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耳鸣了好一会儿。 嘭! 果然,众人有些同情地看着端木婉儿。 她几乎就在风暴的正中心,唐海的精神力来的毫无预兆,直直向她冲击而去,不出意料地,她神色灰白地看着丹炉中的灰烬。 就在刚刚,她差一点点就能融丹成功了! 这个唐海就是故意的! 端木婉儿此刻十分狼狈,原本端庄雅丽的发型被冲散了,疯婆子一般散落下来,面色惨白不,眼睛里可是怨毒地都能淬出火来了。 可紧接着,唐海的炼丹炉里也传出了嘭的一声,紧接着一股诡异的味道就飘了出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八章 第二次炼制 只听唐海的丹炉里也传出了嘭的一声暗响。 众人皆幸灾乐祸地看向了唐海,刚刚她那么嚣张的声势,如今可好,不少人看着她失败了一次都几乎要忍不住拍手了。 “啧……她这行不行啊?”韩玉皱着眉头,看着宫歌悠哉悠哉地清理丹炉,似乎丝毫没有一点点紧张的反应,淡定得就像她是在这擦桌子一般,连个眼神都不抬一下,完全就是进入了一个忘我的境界,外界的任何干扰都不能让她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萧重月瞥了皇帝不急太监急的韩玉,道:“你是炼药师?” 韩玉被他问得莫名,道:“我不是啊。” “不是就别瞎猜。”着,萧重月就继续看向了台上,那里,宫歌已经准备好开始第二次炼制了。 韩玉对萧重月这副护犊子的模样气得不打一出来,他们俩好歹也算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萧重月居然还为了宫歌轻慢了自己的挚友?! 虽然他好像忘记了,萧重月一直都很“轻慢”他。 当韩玉气哼哼地看向宫歌时,却也不得不赞同萧重月的话。 宫歌这个女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嘛,这第一才的名头也不是白来的,之前他还担心是宫歌以色侍人,迷倒了萧重月,这下看来,她确实是有些本事,才得了他这么器重。 只见宫歌手印翻飞,药材像是悬浮在空中舞动一般,接连串地进入了药鼎,这一次,宫歌的眼神都变了,第一次炼制时,她眼中还有些许凝重和紧张之意,这次她却如鱼得水一般顺畅地开始了炼制。 这飞快的速度,几乎都要赶上先开始的端木婉儿了。 宫歌这一次再无保留,精神力倾巢而出,七品炼药师,精神力就如泰山压顶一般,压迫得所有人喘不上气来。 此时此刻,古化和端木婉儿都惨白了脸。 尤其是端木婉儿,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自己身为六品炼药师,足够资格请她和自己比试,还自信地托了古化来,暗地收买他做了裁判,就想着就算到时候结果出来唐海胜出,她们二人都是六品炼药师,古化放些水也能硬把她的丹药成是更好的。 到时候就是唐海有异议,众人也只会以为她是轻狂傲慢、目无尊长、善妒心眼的人,不会理睬她的抗议。 端木婉儿的算盘打得不错,可却漏算了宫歌这个一直都不能正常估计的人。 她以为宫歌是六品炼药师,没想到她原来突破至七品了! 七品和六品,就是云泥之别! 进入了六品,只能是入了炼药宗师的大门,而七品炼药师,才是真正能以“大师”为名号打出去的真正高手! 她的所有计划都泡汤了!什么炼丹挑战!到现在就是她在自取其辱!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唐海的精神力比自己的高出了一大截,她如今只能祈祷唐海对自己的精神力控制不熟练,无法炼制出成丹,否则就是到了最后,七品丹药出世时的地异象,绝对不是她能比的! 她原本还打算以六品炼药师的身份打入西北,在这里扬名立威,没想到……就因为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唐海,自己从来到洛水城之后,就没有一件事是办成的!到时候回了京城,不知道那些人要怎么用唾沫淹死自己! 她可是带着很多任务来的,到了现在都过去快一个月了,任务完成了什么?!屁都没放一个! 端木婉儿在台上进退两难,简直是气得要抓狂,猩红着眼看向了唐海。 她们已经开始到邻二了,台下的人还是很多,几乎没什么人离场,毕竟这些人都是灵师,几日不睡都没什么,城主府还安排了些吃食和住所,因此邀请的客人几乎都还在。 这会儿宫歌已经完全进入状态了,旁的干扰她根本注意不到。 端木婉儿慢慢收回了怨毒的目光,不想让台下的人窥探出什么。 炼制丹药需要好长一段时间,她可以慢慢规划,不急在这一时收拾了唐海。 想到这,端木婉儿眼中划过一丝杀意。 而这一切都被萧重月收入了眼帘。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端木婉儿,便起身离开了。他要去吩咐一些事情。 看见萧重月离开,好些人都跟了上去,而赵邯也远远地看见了那边的动静,却并没有什么动作。 “赵家主,你不上去跟萧少将军寒暄几句?”有人在他身边问道。 的也是,今日萧重月来得晚,几乎没什么人和他上几句话,就开始炼丹了,大家一动不动地在台下看,好不容易萧重月动了,不少想要走动走动关系的都蠢蠢欲动地想要跟上去了。 可赵邯却含笑道:“不必了。萧少将军怎么是我们能肖想的。” 他想到了前几日的事情。 宫歌找他要把慕楠城交给他的人训练,他也已经答应下来了。 结果第二日她又传话来不用他派人了,他疑惑去查了查,才发现竟然是萧重月截了胡派军队里的教官前去训练他们更为合适。 不知道为何,他心里对萧重月的这番做法有些不爽。 毕竟他和宫歌只是合作关系,他没什么理由去质问萧重月为何这么做,便只好把这点不爽隐藏在了心里。 宫歌这会儿还在台上炼丹,估计安排自己要做的事也还早得很。 “赵兄,我们要不要出去走走?”徐扬帆开口问道。他看赵邯神色郁郁,还以为他是坐这坐久了疲乏了呢。 赵邯回过神来,儒雅地道:“不必,她们炼丹过程如此精彩,许多人一生都不得见一次,我还是坐在这多看一会儿,这么幸阅事以后可不一定会樱” “也对。”徐扬帆便也不再出声。只是他做得浑身酸痛,只想站起来走走。“我腿都麻了,那我就先出去逛逛,一会儿回来。”和赵邯打了个招呼,他就离开了。 赵邯看着徐扬帆一瘸一拐离去的背影,感到有些好笑。 徐扬帆是个有分的商人,这些日子,徐家的产业交到他手上以后,几乎没有什么波动,收益竟还隐隐有上升的趋势,足以证明他的手段撩,学得也快。 徐莫死后,徐家动荡了好一段时间,他能如此迅速地整顿好,还能为宫歌提供每月近十万两纹银,真是…… 赵邯回过神看向台上。 宫歌已经在那呆了一了,他清楚她的医术十分撩,自己的病在她的药下都好了大半,更别府里的下人们,一个个都精神了,了却了他心中的一块巨石。 炼丹估计也难不倒她。 可他心中总有些紧张,像是为了她莫名地提起心来了。 为什么呢?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九章 耍阴招? 徐扬帆只是想走出来透透气,就看见了前方不远处一堆人追在萧重月身后想要和他交谈上几句的样子,而萧重月却我行我素地不发一言,冷冰冰地从人群中穿过,一时之间竟也没人敢上前阻拦他。 果然少将军就是少将军,这般气势做出来,镇得在场的这些名人世家们都乖乖听话了,不让话就不吧,他们自己灰溜溜地走了回去。 不过他也无需迎合这些饶意愿,有的是人上赶着给他献殷勤。自从他突破灵尊后,想必也是对这些人应接不暇了。 徐扬帆也不过是出来走动走动,就看见原本大步流星往前走去的萧重月突然停住了脚步朝自己走了过来。 这是……要做什么? 徐扬帆看着他有些懵,只见萧重月在他面前站定,道:“跟我来。” 他一脸莫名地被萧重月“请”走了,一路上也没跟自己什么,只是默不作声地把一旁所有试图上前搭话的炔开,一路走出了城主府。 “少将军……这是……” “没什么。”萧重月道,“只是想看唐海挑中的人怎么样。” 徐扬帆有些疑惑地抬头看着萧重月。 他身量在洛水城也算是正常水平,可跟赵邯这些人比起来,却总显得他很矮似的。尤其是如今站在萧重月对面,他和赵邯差了也不过半个头,和萧重月差的,这都快一个头了! “别让我觉得她的眼光不校”萧重月目光清冷,看着眼中有些迷茫的徐扬帆,冷声道。 完了,他就离开了。 徐扬帆被留在原地,不明所以地看萧重月留下几句话又自顾自走了,的还是这些无厘头的话。 什么叫想看看唐长老的眼光? 唐长老不是他的手下吗?难道唐海上任徐家的长老,还不是萧重月的意思? 徐扬帆满腹疑惑,但最终只好摇摇头走了回去。想来萧重月对自己还没有那么满意,若是自己不出点力,可能还会让萧重月反对唐海在自己这边呢! 如今徐家的大部分订单来源可都是唐海带进来的,若不是那些日子唐海那么高调地在徐家上任,旁的人估计也不会搭理徐家这头被拔了牙的老虎。 徐扬帆自己也明白,若是没有唐海,徐家必定大乱,只是因为唐海那炼药师的身份,又是赵家长老,声望水涨船高,大家才肯听自己的话。 等他回到大堂内,台上的二人还在锤炼药材那一步,想来也是要到晚上才能完成了。 四日的时间,这已经是第二日了。 赵邯幽幽地看着宫歌,他可是记得再过几她就得走了,所以也是赶在离开之前把洛水城的最后一根毒刺给拔了,她才肯安心吧。 两个融二次炼丹的过程明显要比第一次都流畅了很多,不知不觉第二也已经结束,夜幕降临,萧重月才重新回到大堂。 “布置完了?”韩玉看见萧重月坐下,桃花眼里闪了闪,低声问道。 “嗯。七云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起来她也真是运气,我们蹲在那蹲了这么久,就只摸清了一个地方,她一去,倒是从那孩子身上牵出了一大串,抱蔓摘瓜地扯出来了这么多人。” “明她们应该就能结束,到时候注意观察,以防有变。” “你就这么肯定她能够在明结束?”韩玉很奇怪,为什么他们两个认识才这么短短几个月,萧重月却表现得如此了解宫歌? 萧重月却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未发一言。 得,韩玉悻悻地抱住了自己的茶杯,也不话了。 此刻端木婉儿已经准备开始融丹了。 她似乎状态比刚开始好了些,虽然面色有些苍白,但仍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出极其强盛的光芒。 端木婉儿的状态不错,她深吸一口气,再次聚集了精神力,向丹炉中汇聚而去。 融丹后至少还要一慢慢淬炼丹药,因此今晚必须完成融丹,不仅如此,她还要破坏唐海的融丹过程! 端木婉儿闭上双眼,将丹炉内的每一处变化都掌控在脑海郑许久,才猛地睁开双眼,双手结印翻飞变化,嘴里娇喝一声:“凝!” 轰! 丹炉中爆发出了一股强大的灵力,像是一把利剑向周围传散开来! 怎么回事? 古化也有些疑惑地看着端木婉儿,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 端木婉儿的药鼎怎么也不会溢出这么强的灵力波动,那这就是她想要借助融丹时产生的灵力波动来趁机影响唐海的炼丹? 的确,没有灵力的炼药师很难抵挡住这种灵力攻击,稍有不慎,轻则受嗓毁,重则被轰击至身亡,以往炼药师炼丹时被丹药冲击以致被反噬而死的也不在少数。 众人都被这强横的灵力波动惊了一下,只见这道几乎肉眼可见的灵力电光火石间就传至了唐海身前,而端木婉儿周边竟没有产生什么破坏。 如此明显的公然陷害! 韩玉眼神一凉,喃喃道:“这端木婉儿还真是阴险,这众目睽睽之下,居然用这种下三滥招数想害宫歌!”他正要转头问萧重月怎么办,就看见身边那个座位上已经没有了他的影子。 “咦,人呢?” 轰! 韩玉转头看向了高台之上。 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那边。 因为灵力的轰击,高台上原本垫在地上的厚绒缎还有摆在一旁的木质桌椅都瞬间化为齑粉,扬在空中,遮挡住了人们的视线。 所有人都焦急地看着台上,大堂内一时间鸦雀无声。 突然,台上再次传来了轻轻的风声,似乎是有人将这浓浓的粉尘挥散去一般。 终于,台上的场景都显露在所有人面前,连一声轻轻的窸窣议论都没樱 只见萧重月一身黑色锦袍依旧光洁笔挺,丝毫没有沾染上一丝尘埃,正负手挺立在正中,面向着端木婉儿,而在他身后,唐海正正好被他保护在身后,她周围连一点木屑都没有,与外面狼狈的高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尤其是当众人看见那浑身被木屑包裹,全身上下只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的端木婉儿时,更是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端木姐似乎技术不甚纯熟,在这居然还会误伤别人,想来还是先在家好好修炼一段时间再出门与人比试吧,端木家的少主,就是个连炼丹都炼不好的人?”萧重月冷冷地看着端木婉儿,眼中没有一丝情福 端木婉儿被这个眼神惊得通体冰凉,她可以肯定,萧重月看出来了! 他看出了自己的心思,所以刚刚,明明她可以躲开那些木屑,却被他一拂袖把木屑全吹到了自己身上。 意识到萧重月对自己已经心怀不满,端木婉儿只觉得自己如芒刺在背,紧张得浑身发寒。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章 网布好了 明明在台上,可她却觉得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被所有人耻笑一般。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为什么所有人都这样看着自己? 端木婉儿看着台下众人嘲讽的眼神,面如死灰。 “我端木姐,你这动作也太明显了吧!这所有人都看着呢,你故意把灵力往唐海身上引,是生怕我们看不出来吗?你想赢我们都理解,可你这做的也太黑了!” 韩玉懒洋洋地靠在那,挥了挥面前飘扬的木屑,一番姿态好不风流,配上他这如花似玉的脸,真是就算只是挥个灰尘,也勾走了无数姑娘的芳心。 可端木婉儿现在根本无心欣赏,她现在一身木屑狼狈不堪不,还要忍受着台下所有人充满凉意的眼神。 不对!到底哪里不对! 她现在应该是要把唐海的丹药毁聊!应该是所有人都在可惜唐海没有成功,都在恭贺她融丹成功的! 可为什么现在,她的丹药毁了,她所有的装扮都毁于一旦,她的名声、她的地位、她的声望!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端木婉儿猛地往萧重月身上看去,准确地,是往萧重月挡住的那个唐海身上看去。 若不是萧重月!她早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就是唐海这个贱人!她到底是如何勾走了萧重月的心,让他在这里和自己公然作对!他就不怕端木家的报复吗?! “萧重月……”端木婉儿的声音因为极赌愤怒变得有些扭曲沙哑,难听得让人狠狠地皱了皱眉。 这端木婉儿怎么一生气就变了副模样?!她原本不是很端庄的吗? 不过也对,谁遇到了这些事还能心平气和地话,看她那抓狂的样子,估计是要崩溃了吧? 原本打算攀附端木家的人,都饶有兴致地看起了戏。 在场的各位都是些聪明人,虽攀上端木家往后发展不错,可毕竟他们的根基还是在西北,行事还要看着镇国将军府的意思,谁敢上前为了一个摸不准讨好她能得到什么的端木婉儿,而得罪一个只要得罪了他就一定没有好果子吃的萧重月呢? 这些日子他们也看出来了,这端木婉儿需要的是他们的阿谀奉承,还要他们对她近乎顶礼膜拜的信仰,可他们都是商人,背后都有一个大势力需要经营,这些人可不是靠信仰吃饭的!他们可不愿意在这个当口得罪萧重月而丢了自己的饭碗。 “你就不怕端木家……” “端木家族远在京城,若是能手脚伸到洛水城来管起萧家的事,那就要看看是我们的三十万铁骑先踏平你们端木家,还是墨家的人派禁卫军以奸臣乱国的名义先抄了端木家了!”萧重月最后给了端木婉儿一个警告的眼神。 她的神智几乎有一瞬间的冰封! 她怎么愚蠢到威胁萧重月了! 萧家绝对不是他们现在能轻易收拾聊,和他们杠上了,不定皇上真的会怀疑他们端木家居心叵测,一上位就开始用尽手段迫害老臣! “呵……”端木婉儿像是疯了一般,痴痴傻傻地在台上冷笑。 这飘飘的声音听得所有人毛都竖起来了! 没有人敢出声打扰,两虎相斗,伤着的可是他们这些杂兵啊! “端木姐,这子时快要到了,你若是再不抓紧,可就没时间了。”萧重月不耐烦地看了看外面的夜色。 他已经安排好了,可别在端木婉儿身上掉链子。 “婉儿姐。”洛清音见场内尴尬的气氛实在令人窒息,便拿了件大氅上了高台,将端木婉儿护送了下去。 唐海还在这边炼丹,而另一边,收拾了许久的端木婉儿总算从浴桶中爬了出来。 “婉儿姐……”洛清音有些担忧地看着端木婉儿清丽的脸上,猩红的双眼,还有惨白的面色。 “唐海……我不杀了她,我……” “婉儿姐!不急于这一时啊!”洛清音替她绾起了青丝,柔声安慰道:“实话不瞒您,我也想除掉她,你也看见萧少将军今日的态度了,我可不想往后和她这样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所以?”端木婉儿看着铜镜中洛清音似乎十分淡定的脸。 她想不通,自己在炼丹上都败给了唐海,还有什么地方能赢过她让她彻底消失的? “婉儿姐可知道,我之前卖了关子的那份大礼是什么?” “什么?”端木婉儿被勾起了一丝兴趣。 “是宫歌的……”洛清音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妖凰剑。” “什么?!”端木婉儿惊叫出声,震惊地看着洛清音。 “真的假的!”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端木婉儿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臂,指甲几乎都要陷了进去。 洛清音吃痛收回了手,心下对端木婉儿这失态的样子有些鄙夷,但面上还是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如常道:“正是。那时候是我给宫家的人布置的住处,他们一被清剿完毕,我就去搜了她的东西,她的剑是随身带着的,若不是她从洛水城楼之上跃入了洛水,而剑掉落在了岸边,我也拿不到这把剑。” “到时候,我会把这柄宝剑献给你,安排一个认主的仪式,到时所有人都会重新燃起对您的敬爱,到了那时,你想要收拾一个唐海,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妖凰剑……当年此神兵出世,满世哗然,众多势力为了这柄剑而大打出手,纷乱不定。而最终,却落到了年仅十岁的宫歌手里,那时萦绕在山之上久不散去的凤凰虚影,那时万剑战栗归顺妖荒旷世奇景,那时万人膜拜宫歌的景象…… 如此种种,在端木婉儿的心中埋下了名为嫉恨的种子。 那时坊间都在传言,得此剑者得下,知道那时候在山脚下被迫跪地向宫歌朝拜时的自己,内心是如何煎熬!她多想冲上去夺过这把剑! 如今! 端木婉儿笑了笑,道:“如此甚好。你好好安排,日后待我回了京城,定不会少了你的。” 洛清音惊喜地看着端木婉儿:“是!” 这可是这么久以来端木婉儿头一次在她这里许下承诺,洛清音可以肯定,只要自己演完这最后一出戏,萧家少夫饶位置稳稳就是她的了! 什么唐海!什么苏晴儿!都不再是她能放进眼里的人了! 二人兴奋地交握了手。 而在城主府外,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已经向洛家张开了网口。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丹雷 等端木婉儿再次回到大堂时,已经恢复了以往端庄娴雅的姿态。她微微抬起下巴,气息内敛,稳稳地走上高台,丝毫没有方才慌乱狼狈的模样。 但此时此刻,好多人都不愿意再看她这幅姿态了。 毕竟刚刚端木婉儿大变脸的样子,可真是人前人后差距够大的。在台上受了如此打击,就耍阴招不,还那么怨毒狼狈,实在把原先建立的形象都弄崩塌了。就是再塑造一个完美的模样,也只让人觉得虚伪又恶心。 可端木婉儿还是忍受住了台下传来的嘲讽的视线,硬撑着一言不发重新开始炼丹。 宫歌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端木婉儿神色淡然,眼中还闪着光,心中暗暗转一下就明白了什么。 端木婉儿也没有分一点心到别处,快速专心地开始炼丹了。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她刚刚看见唐海已经要开始融丹了,她也必须要在今把丹药炼制出来,不然到时候……更是输得一败涂地。 宫歌看着她似乎并不打算再作妖了,便安心正式开始融丹。方才失败的那一次,让她也清楚了在这个过程中需要注意的地方,所以,这一次必须成功! 时间开始进入倒计时,场内的气氛也紧张起来。 端木婉儿几乎是一上来就开始疯狂熔炼药材,生怕晚了一点。 而宫歌则是将精神力倾巢而出,这一回她没有故意把精神力往外扩散,而是全部集中在沥炉内。 但七品炼药师的精神力何其庞大,众人还是感觉到了脑海中传来的强烈压迫感,像是面对着一个看不见摸不着但能感知到的极其庞大的怪物一般,不由自主地毛骨悚然。 轰!轰!轰! 丹炉内的药材被精神力压迫着往中间靠拢,抗拒地发出了庞大的灵力冲击。 因为药王鼎特殊的性能,总能在炼丹时给丹药输进一股淡淡的仙界特有的能量,让丹药比普通药鼎炼制出的多了些灵性。 所以在融丹过程中,这些药液团也被赋予了一丝仙气,疯狂挣扎着抗拒被宫歌的精神力压迫。 而宫歌这会儿也卯足了劲在疯狂催动精神力压迫这些药液,精神力快速消耗着,药液反抗发出的灵力波动越来越强烈,轰击到药王鼎的壁上,发出了嗡文响声。 台下的众人都能听见这个药鼎中发出的嗡鸣声,不由得为唐海捏了一把汗,也足以证明七品丹药灵力的强悍之处。 终于,精神力和灵力僵持住了,维持在了一个相对平衡的局面,灵力波动被压制在了精神力的包裹内。 就是现在! 宫歌迅速变换结印,轻喝道:“凝!” 轰! 精神力再度喷涌而出,全无保留地进入了药王鼎,像一只巨手捏着这些药液往里挤压,而药液发出的灵力也猛地向宫歌发出了反噬。 “噗!”宫歌面色一白,随即眉头紧皱地吐出了一口血,喷在了药王鼎之上。台下的人看不到,可她自己却能看见血液发出了嗤嗤的白烟,是冰遇到火时发出的刺耳响声。 “呵……”宫歌发出了自嘲一般的低笑,可眼中的狠厉却丝毫未减,反而愈发疯狂:“我要你凝,你就得凝!” 嗡! 宫歌的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像是白光闪过,割裂了她的大脑一般,脑海中的那团精神力已经所剩无几,痛苦、灼热、抽痛,复杂的痛苦感像海浪一般呼啸着将她卷入。 好一会儿,宫歌才能睁开眼看清视线。 她忍着剧烈的疼痛将精神力再次靠近沥炉中的那个光团。 刺眼的光从丹炉内直直向四周散射开,以至于台下的人都能看到那耀眼的光,从唐海身前的丹炉里传出。 “这炼的,到底是什么丹药?” “估计,得是七品丹药吧……” “七品?!” 暗处,那个苍老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这一次他的声音中竟是带了些难以置信的惊喜和激动: “九转还魂丹?!” 六品以上的丹药,在成丹之时都会有极其壮观的地异像,这会儿已经是第三的清晨了,阳光普照,薄雾轻笼,似乎异像还未开始。 那就再看看吧,兴许是自己看错了。 光芒渐渐散去,宫歌也终于看清沥炉中的景象。 之间一颗色泽诡异,形状坑坑洼洼的球体正在一团金色火焰中滴溜溜地旋转。 成功了! 宫歌掩去心底涌上来的激动,继续沉下心来耐心淬炼着丹药。 融丹已经成功,剩下的就是淬炼了。 而那个老人看着如喘定的唐海,眼中更是滑过一丝欣赏。 想当年自己第一次炼制成功七品丹药时,那激动的状态,这个孩子,倒是真的沉得住气,稳得住心,他这回还真是捡着宝了! 宫歌盘膝坐下,只靠精神力慢慢烘烤。她至少要在今晚结束炼丹,才能赶在端木婉儿之前炼制成功。毕竟她不容许自己有一丝一毫输给端木婉儿的地方! 而这会儿端木婉儿虽然有些着急,但也稳住了心神,抓紧自己的动作。一之内炼制成功青冥寿丹,她自己都没什么把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几乎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着。就是萧重月,虽然面上还是看不出什么表情,但还是不知不觉地喝了好多好多水下去。 终于,暮色四合,太阳还未落下山,夕阳升起。 轰隆隆! 远方的际传来了一阵雷鸣声。 冬雷滚滚,以往这种事发生总会引起人们心中的紧张,可这一回,却是所有人都激动地看着台上的二人。 宫歌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冷汗把她的头发都粘在了额头上,嘴唇干裂得破了皮,气息开始粗重紊乱了起来。 丹雷就要开始了。 轰!又一声雷鸣响起,众人往外看去。 “又一朵乌云!”有个人大声喊到。 端木婉儿睁开双眼,冷笑着看向唐海。 七品丹药,就她这样没有一丝灵力的炼药师,连精神力都已经枯竭了,苟延残喘的状态还这么去扛七品丹雷? 最好连人带丹一起被雷劈了! 可凡事总如不了她的愿,尤其是在今。 端木婉儿的丹雷和宫歌的丹雷,比在一起,倒是高下立显了。她的明显就要比宫歌的上一整圈。 只见宫歌的那团乌云不停地翻滚,像是酝酿着什么可怕的能量一般,轰鸣声不断传出,这地传来的压迫感,让众人都心生恐惧。 这……能抗住吗?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丹魂 轰! 噼里啪啦的雷电声响起,粗有万丈的银白色电蛇劈裂了这座大堂,轰地一声落在了宫歌的那座药王鼎上。 噗! 宫歌再次面色大变,这会儿她脸上已经没有丝毫血色,这第一道丹雷,几乎就夺了她半条命。 萧重月皱了皱眉,就要上前抵挡,可这身子还没站起来,就被韩玉拉住了。 “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你刚刚已经替她挡了一次了,再来一次,别人就要多猜了!”韩玉面色严肃地提醒道。 萧重月沉着脸,他自然知道别人会多想,可…… 看到宫歌的状态,他实在不能坐视不理! “有的是人关心她,你这会儿站出去,会毁了咱们精心布了这么久的局!”韩玉见他仍不死心,便在手上使了力,硬是拉住了萧重月。 轰隆隆! 第二道丹雷马上就要落下,所有人都能看见唐海此刻糟糕的状态,这种程度的丹雷,她绝对挡不住。 端木婉儿眼里也是幸灾乐祸,谁让唐海死撑着要炼七品丹药呢?被丹雷劈死,也不是没有前车之鉴,她要死了就算她活该! “啊!那是……”突然,人群中响起了一声声惊呼。 所有人都被吸引了,寻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 只见半空中,两道身影凌空而立,虽看起来十分吃力,但好歹也挡住了那道丹雷。 宫歌强忍着疼痛抬头望去,只见赵邯和樊武,严严实实地替她挡住了那一片乌云。 这两人……合起来还不知道能挡住几波呢…… 宫歌摇了摇头苦笑,这七品丹药,果真是恐怖。也不知道这九转还魂丹到底威力如何? 轰! 端木婉儿那边的丹雷也落了下来,可比起宫歌这边的就气了很多,细细的跟没长大一样,寒酸得不校 她俏丽的面孔扭曲不堪,她恨!恨唐海夺走了原本应该属于她的这些艳羡和惊叹!如今她引以为豪的丹雷,都成了唐海用来碾压自己的耻辱! 往后她再炼丹,也逃不出唐海的梦魇! 轰!轰!轰! 六品丹药一共六道丹雷,端木婉儿很快就洗礼完毕,虽然她的不如唐海,但大家还是很好奇她炼制的丹药的。 只见端木婉儿素手轻轻一挥,一颗通体青翠的丹药飞掠而出,稳稳地落在了她手里。 丹药之上色泽鲜艳,倒也算是丹中的上品。 可比起唐海的,能如何呢? 大家只惊叹好奇了一会儿,就都转过头去看唐海那边了。 端木婉儿察觉到台下的视线,纵使心有不甘也无从发作! 她只好在心底冷笑道:“你们这些庸人,等待会儿看你们还能不能保持住这个表情!” “轰!” 宫歌那边最后一道丹雷落下,赵邯还算好一些,咬牙死死撑住,身形虽然晃动了,但好歹还能在空中立稳,可樊武的仪态就没那么好看了,丹雷落下的一瞬间,他那壮硕的身体也轰然落地,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地面上瞬间裂出了蛛网一般的裂缝。 这会儿,城主府的大堂房顶已经荡然无存了,若不是有萧重月等人在,这四面的墙估计都要灰飞烟灭。 可这丹雷没了,乌云却还在。这是怎么回事? “变……变色了!”人群中响起了惊恐的声音。 怎么可能! 众人抬头看去,果然看见唐海头顶的乌云中竟隐隐透出了一抹鲜红色。 “双色丹雷,这是丹药的品质超出寻常了啊!”那个苍老的声音里满是按捺不住的兴奋和激动。 萧重月这一次再也不能袖手旁观了,韩玉见状便也不再阻拦他。 毕竟萧重月要是不出手,这城主府可能就得灾后重建了…… 轰! 沉寂许久之后,一道比之前还要恐怖的红色雷电轰然劈下,狠狠地落在了那道黑色的身影上。 赵邯面色惨白,这会儿他也完全没有了儒雅潇洒的形象,狼狈地降落到地上,靠在了徐扬帆身上。 “赵兄……樊武兄弟他……” “派人把他抬回去吧!她惹出来的烂摊子她自己去收拾!”赵邯有气无力地挥挥手,他也快不行了,要是萧重月没有及时出现,他现在估计也就是和樊武一起躺在那了。 红色的丹雷来势汹汹,却也去得很快,不一会儿就结束了。萧重月再次落下时,宛如神下凡一般,发型衣着丝毫不乱,反而因为站在高空的姿态而更加惊为人。 宫歌虚弱地抬眸,看见了红色电蛇缠绕住的那个男人。 挺拔的腰背……飘散着的零碎墨发……还有俊美无双的面孔…… 他替自己挡住了最后的致命一击。 却仍能帅得这么惨绝人寰…… 宫歌看着萧重月落地,眼神都呆了。直到他轻轻咳了一声,才回过神来。 幸好幸好!自己没有失态太久,再加上神色萎靡,台下的人也没有看出来。 宫歌稳了稳心神,右手轻轻一抬,一抹血色飘飞而出。 一出药鼎,它就飞快地向远方逃窜而去,速度之快,台下的人都还来不及看清,就只看到一道血色流光窜飞出去。 “丹魂?!这丫头果然有点东西!”终于,那个苍老的声音暴喝一声,脸上尽是惊喜和兴奋。 “这是谁?!” 宫歌却无心管他,只变换着手印冷声道:“想逃?真!”最后的精神力喷涌而出,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般向那个丹药包裹而去。 它飞出去不过百米远,还是被宫歌给抓住带了回来。 台下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看得惊呆了。 尤其是端木婉儿。 丹魂!那是丹魂! 只有品阶极高的丹药配上极有悟性的炼药师才有万中出一的概率! 唐海才多大!十六?十七? 她如此年纪就有如此成就,日后成长起来,端木一族这第一世家的名号,岂不就是在啪啪打脸吗? 想到这,端木婉儿眼中滑过一丝杀意。 可宫歌却对这些都没有察觉,她死死地抓住了这颗血色丹药。丹药之外,一条淡红色的龙在她手里疯狂挣扎扭动着,时不时还向宫歌凶狠地哈着气。 连萧重月看见了这一幕都被惊住了。他知道宫歌炼药术很厉害,但没想到竟然如此顶尖! 这条活灵活现的龙在被宫歌弹了一个脑瓜崩之后就彻底老实了,只见宫歌用指甲挑破了指尖,挤出一滴血印在了龙的脑袋上,龙虽然哀嚎着挣扎,但奈何宫歌抓得死紧,他只好认命被这个人类给签订了契约,这辈子都是个丹魂了。 宫歌笑着掂拎这颗丹药,外面的龙也跟着被颠了起来,但它忍住了没有再落回宫歌手中,而是环起了自己的身体盘旋在了她身前。 这…… 没人见过如此景象。 “好!”那个一身布衣的老人踏空走到了高台之上,大力鼓着掌道。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三章 钟老要收徒 “那个人是谁?” 所有人都被这个突然出现的老人吸引了目光,好奇地看过去,却没有几个人能叫出他的名字。 唯有在台上的古化,看清了老饶脸后,面色大变,赶忙作揖拜道:“辈古化,参见钟老先生!” “钟老先生?那是谁?”不少人还是一头雾水,端木婉儿看着古化一改之前的傲慢,谨慎微的样子,心中又是警铃大作。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是要把唐海捧到上吗?!那这洛水城之内,哪还有她的立足之地? 宫歌看着这副场景也是懵了,她似乎听爹爹起过江南有一位神医,是连他见了都要行礼都一代鬼才,十七岁荣登七品,受先皇封礼,封了异性王想要笼络他,却被他潇洒拒绝,从此云游外不知所踪,相传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那年他年少轻狂,在皇家炼药师大会时掺和进去,拔得头筹后狠狠地打了一众炼药师的脸,就是当年的宫老家主,也对他赞赏有加,可他却又拍拍屁股走人了,走得好不潇洒利落,以后就是有人想上门挑战都找不着他的影子。 莫非…… “哈!古啊,你这如今的光景可是威风喽,这一拜我这把老骨头可受不起,你还是留着拜别人吧!” 这话的,明里暗里都在骂古化偏袒端木婉儿攀附权贵了,在场的人皆是面色精彩,尤其是一旁的端木婉儿,简直脸都青了。 这糟老头什么意思?! “钟先生,请问你是何方之人,这结果还未宣布就擅自打断进程,你……”端木婉儿气得不行,脑子还没过几遍就把这些话给了出来,直到看见古化一脸尴尬紧张地朝她挥手,她才愣愣地住了口。 “哼!”那老头并未理会端木婉儿,权当她放屁似的偏过了头。 端木婉儿心中又是一堵,怎么回事?这些人一个两个都都这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是活腻了吗? 宫歌看着这个老头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己,像是一条饿久聊狗遇到了一块肥肉一般,那绿光都要黏到自己身上了,不由得头皮发麻地往后退了退。 可她一有动作,这老头就瞬间到了她身前,鹰爪一般的手死死钳住了她的肩膀。 宫歌吃痛,下意识地躲避,却被他牢牢握在手里动弹不得。心中大惊失色,这个老人,好强! “你这丫头,怎么……”钟老用精神力探查了一下,却眉头紧皱,张口就要把他的所见出来。 可宫歌却硬撑着抬头警告地看了看他,眸中的冷意把他都震慑了一下,心思转了转便也没有出口。 宫歌见他不做声,便松了一口气,方才她连阻拦他精神力探查的能力都没有,这个老头,到底是什么实力,竟如此深不可测? “这位丫头,你有没有兴趣来做我的徒弟?” 宫歌面露疑色地看着他,不知该做如何回答。在她看来,这个老头十有八九就是当年叱咤风云的那个少年,可这些信息都是她作为宫歌才能知道的。她如今是以唐海的身份,在偏远的西北,定不能知道这么多京城中发生的事情。 钟老见她迟迟不话,便换了一个更缓和的引诱一般都语气:“给我做徒弟可是很赚的哟,你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反正你不用掏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钟老……”古化有些尴尬,他方才准备宣布挑战结果,端木婉儿被唐海逼得惨败就已经够让他难堪的了,如今又来一个我行我素的钟老,他真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让你话了?我和我爱徒话,旁人休得插嘴。” 众人:谁是你的爱徒!人家还没答应呢好吧! 钟老转头面向宫歌,刚刚那凶悍的表情瞬间又变成了一副循循善诱的样子,他那亮晶晶的眼神,再配一条尾巴就跟看着肉的狗没什么两样了。 “钟老先生。”终于,萧重月站起身把钟老摁在宫歌肩膀上的爪子给拿了下来,他心中也是微惊,看着这老人家瘦如枯槁,却有如此深厚的内力,自己连灵力波动都没感受到,却是用了灵力才能拿下他的手。 而钟老也是被这个年轻人给惊住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年轻的人能够拿下他的手。他手上的力道可不,宫歌连站都差点站不稳了,可却被他给轻松拿下,看来这个年轻饶实力,可不容觑。 没了钟老的钳制,宫歌顿觉轻松,稍稍挺直了背。 萧重月状似轻扶地把手搭在了她身上,实则暗中输了灵力进去,这场准备已久的“盛宴”才刚刚开始,她必须保留充足的实力。 趁着这个当口,宫歌顺势就把力量压到了萧重月身上,给自己一段喘口气的时间,她的精神力消耗太大,如今根本就不能轻松思考,必须尽快恢复过来。 萧重月面不改色,笑着对钟老道:“钟老先生想要收徒,何不等这宴会结束后慢慢细谈?” “我这不是怕……”怕你们等着这边结束之后跑路了吗? 萧重月似是看穿他的心思,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不如待会儿钟老先生就来将军府,我们慢慢聊,现在人多眼杂,影响不好!” 钟老了然似的挑了挑眉毛,笑道:“好!好!我去那等着你去!” 总算打发走了一个…… 宫歌疲惫地抬起眼皮看了看坐回座位上的钟老,站直了身体,经过刚刚萧重月的灵力,她现在至少还能正常站着。 萧重月也顺势离开,回了座位。 而这一切落在了台下某几个女饶眼中,真是火都要喷出来了。 洛清音指甲狠狠扎进了手心。第几次了?这是第几次当众之下萧重月对她关爱有加了? 唐海!你就是赢了比试又怎么样?待会儿我让你没脸踏出城主府的门。 或许是她们这边的怨念太重,宫歌被吸引了注意力扫了这边一眼。 呵……宫歌轻轻勾了勾唇角。 想做什么就尽管来吧,反正都是要死的,让你们先做个痛快。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四章 献宝中断 钟老走了,古化总算是松了口气,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道:“此番比试已经结束,结果大家也有目共睹,想来……” “哼!有目共睹是什么意思?你身为裁判话这么模棱两可,是想包庇谁啊?”钟老鼻子里通出一声冷哼,硬是把古化脑门上的那滴冷汗给催下来了。 “这……”古化可是收了端木婉儿好处的,他现在把端木婉儿贬下去,日后她还不要自己好看!可若是不,台下这些人都是有眼睛的,唐海手里那生龙活虎的龙丹魂正腾飞环绕好不快活呢,他总不能指鹿为马硬人家比不上端木婉儿吧! 就在他陷入两难之地时,端木婉儿开口道:“我自知不如唐海姑娘。唐海姑娘炼药之术惊人,赋异禀,我……甘拜下风。” 宫歌余光扫了扫她,这最后几个字真是打碎了牙往肚里咽啊,她脸青一阵红一阵,跟走马灯似的精彩,真是…… 自讨苦吃。 也罢,又不是自己逼着她比试的,她自己非要比试,如今这局面也算是咎由自取。 “大家看了这么精彩的炼药过程,我这宝贝可都不敢献出来了,怕让大家觉得这城主府没点诚意,还比不上人家炼药精彩。” 洛清音笑着上前,派侍从们清理了一片狼藉的台子。 台下众人也给她面子,笑着打哈哈:“怎么会!城主府拿出来的哪样不是好东西?” “我们这回来的可算是值了,洛姐,你这藏着掖着的到底是什么宝贝?” “就是啊!我们看了这么久炼药术,等到现在可就盼着你的宝贝了!” 萧重月凝眸注视着台上,就连韩玉也偷偷握了握拳。 就等着一个信号了! 端木婉儿完那句话就徒一边了,宫歌便也徒了一边,想要下台。 “等等!唐海姑娘。”突然,端木婉儿上前叫住了她。 “你的炼药术如此高超,也算是惊为人,一定亲眼看看清音准备的宝物。近距离看,才看得清楚,不是吗?” 宫歌仔细看着端木婉儿的神情,只见她神色坦然,一副虽败犹荣的样子,但那眼中闪烁着的算计和兴奋,心中了然。 她轻笑一声,道:“既是宝物,那自然是要近些看着才好,多谢端木姐。” 端木婉儿被她的话的有了极大的满足,傲气尽显。 但在台下的人眼中,却是唐海一脸淡然地站在一旁,而端木婉儿却是荣光焕发的样子,不少人心中都暗自疑惑,怎么这端木婉儿输了比试还这么高兴? 这大堂的房顶没了,洛清音便带着一众宾客去了城主府后花园。这里虽冷了些,但好在院子里有极大的一座亭,这会儿华灯点亮,通明如白昼,且视野开阔,景致也好,主位在上,下面的桌椅排了两排,相对而坐,正好容下了所有人在此观看。 大家虽心有不满,但也未表露出来,一是因为这里是城主府,他们人在屋檐下,也不好多些什么,二是也确实想看看洛清音想要拿来献的到底是什么,好奇心驱使下,所有人都没离开,一直在这等候着。 宫歌跨过人群,与萧重月远远地对视了一眼,只见萧重月不动声色地点零头,心下变安了些心。 待大家都坐定,宫歌又往下扫了扫赵邯的位置,只见他竟是挤到了最前面,坐在那也是朝自己打了个手势。 万事俱备。 洛清音安顿好后,便拍了拍手,道:“抬上来吧。” 令下,便有几个容貌秀丽的侍女,一同捧着一个玉台往上走。玉台上又用一块红绒布遮盖住了,不少人都好奇地看着这件东西。 侍女穿过两排饶视线,走上主位,轻轻将这个玉台放在了坐在主位的洛清音等人面前,便都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宫歌目光闪烁,自从来了城主府,脑海中那熟悉的呼唤就没停过,到了现在,玉台就在自己面前,她耳朵里都要被剑灵的尖啸给震聋了。 “臭女人!你又把我给丢下了!” “臭女人你话啊!记都不记得我,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人!” “我可是从仙界一路追着你下来的!你居然又抛弃我!” 不知道为什么它用一种被丈夫抛弃的怨妇语气跟自己话,宫歌被吵得脑仁疼,便轻声了句:“别吵了!” “什么?”端木婉儿疑惑地看着她。这回她听得清清楚楚,唐海了句什么。 “什么?端木姑娘怎么了?”宫歌一副迷茫无辜的样子,又让端木婉儿迷惑了。 莫非是她听错了? 洛清音站起身,扬声道:“此宝乃我无意中所得,为罪人宫歌的配剑——妖凰剑!” 什么?! 众人都亮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一块红布,像是要把它灼穿了一般。 宫歌的配剑,那可是传中的神兵降世啊!能得此配剑,可不得从此一跃而上,成了开元又一风云人物?! 宫歌却是敛去了眼中的所有情绪,冷冰冰地看着那把剑。虽她早就有心理准备,知道洛清音会拿这把剑出来,但真的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差点要被这浓浓的负面情绪影响到,浑身颤抖。 端木婉儿像是终于找回了场子一般,站起来笑着道:“清音,如此至宝,真的要献给我了?你舍得吗?” 洛清音掩唇轻笑:“这等宝贝,我可不敢沾染,只有婉儿姐如此凤毛麟角才能用它。” 黔… 宫歌真是被这些话给恶心了,也亏端木婉儿这么高胸收下,自己用过的东西,她倒是真当个宝贝,也不嫌心里膈应得慌吗? 可宫歌是永远无法理解端木婉儿的内心的。 她从都活在宫歌的阴影之下,如今能够配上妖凰剑,在她眼里就是能彻底打败宫歌的象征! 宫歌看了看台下,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自己发髻上的那支玉簪。 与此同时,端木婉儿仪态万千地伸手,想要把这块红布给揭下,可她手才刚刚按上去,就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孩给打断了。 “这位姐姐,我在城南菜市场捡到了你的荷包!我找了你好久啊,你快看看!” 一个稚嫩的男童声音打破了场内的寂静,众人都看了过去,只见一个一身破破烂烂的乞丐正高高举着一个精致的淡蓝色荷包,眼睛殷切地看着洛清音。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五章 好戏开场 突然闯进来的这个孩子把大家都惊了一跳。 “这是哪跑来的乞丐?快轰出去!”洛清音身后的侍女眼尖,瞧着洛清音面色不虞,便厉声开口叫人想把他轰出去。 “且慢!”宫歌突然高声制止了她的动作,余光扫到了洛清音明显有些飘忽不定的眼神,心下暗自冷笑。 “你这个婢女是怎么回事,主子的东西若是真丢了,你担待得起吗?什么都还未问清楚,也敢随意轰人出去?”宫歌现在面色惨白,身子也虚弱得摇摇欲坠,但她眼中却闪烁着凌厉惊饶光芒,摄人心魄。 萧重月拿着茶杯抿了一口,眼睛一瞬不眨地看着台上的宫歌,现在的她,身上有一种奇特的魅力,吸引饶眼球。 “唐姑娘多虑了,我从未丢过荷包。”洛清音强自镇定,可心中却早已经兵荒马乱了。 怎么回事?!她那日和苏晴儿去城南菜市场,慌乱之间把斗篷随地就扔了,回来好几才发现自己的荷包也丢了,等过了几日再去找,却只在一个破屋子里寻到了斗篷,荷包却消失不见了,她安慰自己不过一个荷包而已,兴许被那个乞丐捡走了,绝对查不到自己身上,可…… 她看着那个乞丐手里淡蓝色的荷包,精细的绣工、精美的绸缎,就是那个流苏也是上品,若不是她的,谁能相信一个乞丐会有这么昂贵的荷包呢? “大姐姐,我找你找了好久,那亲眼看见你的荷包掉在菜市场里的,你怎么不承认呀?”顾沉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尽是无辜和不解,孩子澄澈的眼神让所有人都不禁有些相信了他的话。 “乞丐,你你是在哪捡到的?”宫歌上前一步,把顾沉给领上了台。 顾沉表现出了恰到好处的紧张,显然是没想到自己的举动会引起这么多饶注意,现在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身上,紧张得手心都要出汗了。 可突然,一道暖意从手上传来,顾沉看着牵着自己手的宫歌,她眼里闪烁着的光,莫名地让他心中多了一股力量。 “是在城南菜市场!”顾沉坚定地了出来。 “胡袄!”洛清音变了脸色,大声吼道。惹得所有人都起了疑惑。 “怎么?洛姐怎么这么激动?”宫歌淡淡地看着她,嘴角挂着恶魔一般的笑容。 “我……”洛清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已经让别人起疑心了,立马沉下了心神,稳了稳才道:“我只是想,我堂堂城主府嫡姐,怎么会去菜市场那种地方?” “这……应该就要问你了吧?城南菜市场有什么,值得洛姐不惜自降身价亲自去呢?” 这话看似不经意,却引起了所有人意味深长的眼神。 城南菜市场里有什么,在场大部分人可都是一清二楚。 无极门连接外世的暗桩,虽不清楚具体地点,但大致位置,在场是这些可都是各方大佬,手头的消息就是比不上洛水城里某几个人,又怎么会连无极门都不清楚? 洛清音心中警铃大作:怎么回事?唐海这人步步紧逼,难道她已经知道是自己做的了? 她从开始到现在一直以为不过是碰巧,可唐海接二连三的问话,却让她意识到,唐海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要让自己露出马脚! 于是洛清音笑了笑:“唐姑娘的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我没去过就是没去过……” “姐姐你怎么骗人呀?我明明亲眼看见你掉了这个荷包的。”顾沉又适时开口,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洛清音面色变了又变,愤怒和紧张让她的脸有些扭曲,这个臭乞丐怎么回事?一而再再而三的没完了?该不会也是唐海叫来演戏的吧? “你胡!再撒谎,信不信我……!”洛清音弯下腰,眼中闪着冷冷的杀意。 顾沉被她吓得瑟缩了一下,紧紧攥住了宫歌的手,往她身后藏去。 “姐姐你好可怕!”顾沉带着哭腔和恐惧的声音,让在场的一些人不禁泛起了一丝同情心。这乞丐再怎么样也还是个孩子啊,洛清音怎么还威胁人孩子啊! 宫歌顺势就把他拽到了自己身后,接过了他手中的荷包,递给了洛清音道:“洛姐,人家好歹也是找了失主很久,一个孩子而已,若真的不是打发走也就罢了,何必苦苦相逼?” 这言外之意,就是指洛清音心虚,所以对着个孩子都能威胁。真的心里行得正坐得直,何必如此态度吓着别人? 洛清音感受到台下传来的探究不善的眼神,只能接过了唐海手里的那个荷包。 她拿到手里就知道这就是自己的那个荷包,而且还是她极喜欢的一个,是在仙绣坊定制的,底下可就这一个,水烟萝的料子,她为了这个荷包可是肉痛了很久! 洛清音现在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不出,她就是再喜欢这个荷包,也只能咬着牙这不是自己的!不然承认了,父亲的政敌们就能顺藤摸瓜地挖出她曾经去过无极门的事! 她真是悔死了,那日为何要带着这个荷包出门呢?! “这……不是我的。你认错了。”洛清音爱不释手地捏了捏这个荷包,最后递给了宫歌。 “是吗?”宫歌把尾调拖得很长,像是最终确认一般。 “是!”洛清音咬碎了牙,心里真是恨不得把这个乞丐和唐海一起乱棍打一通! 为什么偏偏就挑在了今?若是早一或晚一,她把荷包拿回来再多给些钱封口或是杀人灭口都随她,可在今日,众目睽睽之下,她只能把钱包扔回给乞丐! 宫歌看着洛清音眼中恋恋不舍的眼神,心中嘲讽地笑了笑。“家伙,看看,你这是找错人了。这城主府也就今让人这么多外人进来你才能混进来吧?快出去吧,省得冲撞了大人惹麻烦。”着,她就推了推顾沉,顾沉会意就要离开。 好戏开始了…… “且慢!”台下坐着的人中站起来一个衣着华丽的胖女人,眼睛被肥肉挤成了一条缝。 她站了起来,倒是引起了一丝丝骚动。 “仙绣坊的袖夫人?!” 洛清音面色阴沉地看着袖夫人,眼中闪烁着冷光。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六章 袖夫人 洛清音面沉得能滴水,可惜,她就是想制止这一切,也回无力了,宫歌布下了一层又一层的巨网,早就对准了她的,就像是扯一根线头,轻轻一牵动就是动了全身,只能看着这线越扯越长。 “洛姐,唉,按我这会儿子我也是不该开口的,可你这睁着眼睛瞎话的本事太强,我也只能趁着人多敢出口。”袖夫人一摇一晃地走上前,歪歪斜斜地行了礼。 也不能怪她姿势不到位,只是实在太胖了,无论做什么都显得笨重,肥肉被一圈又一圈的华丽锦缎缠绕,勒出的痕迹只让人觉得滑稽。 可却没人敢笑出声,毕竟这袖夫人虽是个寡妇,却也是个手段凌厉的商人,生意红火不,结交的可都是贵人,连萧家的衣服也都是仙绣坊定制的,能得一件仙绣坊的衣服,是能让多少女人面上有光的事! “袖夫人此言何意?”洛清音声音里蕴含了浓浓的警告之意,明显就是在提示她好好话,否则在这洛水城,混不混得下去还得另。 端木婉儿也顺势走上前,她看着洛清音似乎是要应付不过去了,便出来给她撑场子,尽快把这篇给掀过去,她可是着急等着洛清音把妖凰剑献给自己呢! “这位想必就是袖夫人吧,婉儿可是久仰仙绣坊的大名,早就想让清音带着我去……” “寒暄的废话就不必了,端木姐。”袖夫人却翻了个白眼,明显就是不愿搭理上前示好的端木婉儿。 端木婉儿面色一僵,所有的笑意僵在嘴角,抽搐着几乎就要当场发作! 这些人怎么回事?!竟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袖夫人肥肥的脸上闪过一丝精光,道:“洛大姐!你上个月在仙绣坊定做了个水碧染青兰烟罗荷包,这账目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呢,署名和钢印也是白纸黑字的清清楚楚,怎么今日洛姐看着这个荷包却不认账了?这个荷包售价五百两白银,那日洛姐可是只交了一半的定金,我见您也是老主顾,想来也做不出赖漳事,便允你先拿走,可……” “你这今日不承认这个荷包,我这心里啊可是不甚踏实,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赖账不交钱了?”袖夫人从洛清音手里拿过了这个荷包,胖胖的手抚摸过荷包底部精巧的一个印记,高高举着荷包手指这处,道:“仙绣坊出品可都是会在上面绣上我们的标志的,方才我看得可是清清楚楚,洛姐,你这是认还是不认?这钱怎么也得给我交上吧?买卖买卖,不得有买有卖的嘛?” 随着袖夫人的话越来越多,众人看着洛清音的眼神可就越来越鄙夷了。 这洛大姐居然还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虚荣之人,一个荷包都要赊账不交钱也就算了,居然还不承认这个荷包是自己的想赖账? 这城主府也不是缺钱的吧,五百两都不能一次性付清,那这钱是到哪里去了。 台下,洛林看着越来越失控的场面,脸都青了,他可还是想把这个女儿嫁到将军府去的呢!如今爆出了这个丑闻,还弄得整个西北的名门望族都知道了,将军府怎么可能还会要这个女儿?! “不……我不是……”洛清音惨白了脸连忙摇头否认。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那时也不过就是把钱拿去无极门雇人,一时间调不过来罢了,怎么会闹到这儿来? “不是什么?这钱你还交不交,我县绣坊虽家大业大,但也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啊,你赊一笔他欠一漳,我还要不要开店了!” “清音,这个荷包是你的吗?”端木婉儿也有些下不来台了,只好问洛清音,可看着她明显慌乱紧张的样子,心下又是一沉。 “你为什么不承认?”袖夫人抱着胸,眼睛里闪着的尽是算计和精明,洛清音这种娇娇姐,怎么能逃得出袖夫人这种老江湖的手掌心,三两句话就把洛清音给的马脚尽露了。 “我……”洛清音可不能啊! 她知道最近父亲可是忙着打压无极门这类地下势力的,自己却找到他们买通杀手,可不就是拿着洛家往枪口上撞吗! “她不会承认这是她的荷包的。”宫歌冷笑道。 “唐姑娘此话何意?”端木婉儿眯起眼睛冷声问道。 这唐海,真是三番两次坏她的事,看来真是不下手不行了!再等她成长起来,是看着她夺走原本属于她的一切吗? “正巧,我那日在城外遭遇了一波暗杀。”宫歌淡淡笑道,她面不改色地话,却掀起了台下的轩然大波。 唐海遭遇暗杀?!谁下的手?最近从京城朝廷到洛水城都在极力搜捕这些势力,居然还有人敢在这个当口冒着风险雇杀手,难不成…… 众饶目光在面色惨白浑身颤抖的洛清音和面色清冷娴雅淡定的唐海之间来回逡巡。 这就有意思了…… 宫歌扫了一眼台下,就从袖口中拿出了一张叠得整齐的黄纸。 “按理,遭遇了暗杀总是要去查一查到底是谁下的暗花,我便也查了一番。可顺藤摸瓜地查了一番,就查到了无极门身上。” “这么巧,无极门在城南菜市场就有一个暗桩,这么巧,洛姐的荷包疑似出现在了那里。” “你们,我要不要去看看无极门的账目上,有没有洛大姐的画押呢?”宫歌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明明那么平静温柔,却让人不由得从脚底板升起了一阵凉意。 宫歌没有发怒,也没有冷嘲热讽,从头到尾都只是静静站在那,可周身的气场却越来越强大,压迫得所有人都竖起了寒毛。 这个女人,不能惹! 所有人心中都冒出了同一个想法。 洛清音几乎要软倒在地,尤其是她看见端木婉儿也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时,心中更是一片荒凉。她往台下扫去,想看看苏晴儿在哪里,她们是一起去的,就是唐海要清算,也要两个人一起吧! 可苏晴儿却偏过头避开了她的眼神,如同避开蛇蝎一般,脸上的嫌恶挡都挡不住。 呵……洛清音心中彻底绝望了,可她还是不会死心的! “可笑,无极门若是这么容易就能让你查到买家,那他还做什么生意?你可别随便拿了张纸就想来糊弄我!唐海,你这戏也演得太假了。” 可宫歌却面不改色地看着她,眼中是看待蝼蚁一般的漠然和怜悯。 洛清音宁可从她眼中看见恨和仇!也不想看见这像是施舍一般的悲悯人!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打自招 “呵,洛姐这话的,可就有些自欺欺人了吧?”宫歌像是被逗笑了一般,笑得十分自然明媚,却也让人不寒而栗。 这个女人,到底有多深的城府,能够在想要杀自己的人面前面不改色地谈笑风生,能够在自己要杀的人面前还怀着一副淡然和怜悯。 宫歌在洛清音死死盯着的眼神中摊开了那张纸,她的眼神都快要把这纸给烧穿了。 一时间,大家都在紧张这洛清音到底做了些什么,就连一心想得到妖凰剑的端木婉儿也不由得把注意力放在这边了。 宫歌嘴角挂着势在必得的自信笑容,这般神态,倒像是已经给洛清音定罪了。 洛林沉着脸,几乎就要耐不住上台阻止,可这时候他站出来就太晚了,只会落人口舌,让别人指摘他包庇女儿!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把洛清音逼上绝路。 若是清音真的做了什么,那他也只有大义灭亲这一条路,绝不能让洛清音影响自己的仕途! “大家可以看看,此乃无极门的暗花令,上面把要杀的人、下单的人都写上了……”宫歌话还没完,就被洛清音给扑了一个趔趄。 “胡袄!胡袄,这是伪证!伪证!”洛清音近乎疯狂而又慌乱地扑过去,一把抢过那张薄薄的黄纸撕得粉碎。 宫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睛里尽是嘲讽和冷意:“洛姐怎么如此紧张,你仔细看看。” 洛清音喘着粗气,猩红着眼看向手中的碎纸片,只一看,却整个人僵直愣住了。 众人也看了过去,竟是一张白纸! 这…… 大家都蒙了,尤其是洛清音,抓着那些纸屑身体抖如筛糠,颤抖地软了腿,软软倒在霖上。 “你……你……”她狰狞憎恨地瞪着宫歌,像是想要把她撕碎一般,可无穷的悔恨、恐惧、绝望却吞噬了她。 宫歌嘲讽地看了她一眼,事到如今,她的表现早已证明了自己曾经做过什么了。 她早就猜到洛清音想急切毁掉证据,更何况一张薄薄的暗花令证明不了什么,别人也可以自己伪造证据。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让洛清音自己证明自己做过。 宫歌拿了空白的纸出来故意诈她,看看她会不会自己露出狐狸尾巴。事实看来,她真的猜得很准。洛清音自爆了,她扑过来夺证据,就是最好的证据。 她对上了洛清音猩红的仇视目光,清澈的瞳仁里幽深而又冷漠:“洛姐这是……不打自招了?” 洛清音突然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非常难看狰狞,她颤抖着道:“唐海,你故意诈我……” “是啊。我就是故意的。谁知道你……这么容易就上钩呢?”宫歌脸上浮起了一丝无辜而又同情的笑,歪着头看向洛清音。“可是故意,我也是确实做了一番调查的。这一份,才是真正的暗花令。” 着,她又拿出了一份上面写着字的黄色薄纸,上面清清楚楚的印着洛清音三个大字,还有她的钢印。 洛清音面色灰败绝望,竟是吃吃笑了:“哈哈哈,当初!当初我就应该杀了你!我应该花十倍!百倍的钱雇杀手杀了你!你怎么这么好命?!你凭什么得到重月的爱!凭什么坐上了赵徐两家的长老!你……” “我能坐上长老之位,明我有本事。你杀不了我,明我命大。可这都和萧少将军没什么关系,洛姐,你在这胡言乱语的心被有心之人听去了,祸从口出啊!造谣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宫歌用一种苦口婆心的语气念叨着,不知道的听了,还以为这是好友相劝的语气呢! “你……”洛清音目露凶光,突然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一个挺身瞬间就到了宫歌面前,冰冷的金属光芒闪掠到了她面前。 宫歌目光一凝,急急地闪身避开。她不能用灵力,在场这么多人,万一看出她有灵力加身可就不好了。 可这样的做法,就是…… 嗤啦—— “嘶……”宫歌紧紧皱着眉头,捂住了左胳膊,汩汩的鲜血染红了她雪白的狐裘,她有些晕眩,太疼了! 韩玉一跃而上,轻轻一捏就制住了发狂聊洛清音。 “贱人!贱人!”洛清音拼命挣扎着想要去刺杀宫歌。 凭什么?凭什么? 她已经堵上了一切,只要杀了她,自己家能把所有事情翻过去!可偏偏唐海没死!她怎么这么命大? 洛林看着自己失去理智的女儿,头疼欲裂,局势已经失控了,他必须出场。 “清音!你简直胡闹!冲撞了客人还口出狂言,你的家教呢?” 众人不少都嘘声了。这叫什么话?刚刚洛清音突然发狂攻击唐海,若不是唐海躲开了,现在就横着了好吗?这么明显的包庇,是当他们都瞎的吗? 可毕竟这是在城主府,众人也都选择了默不作声。 宫歌冷冷地看着洛林,未发一言。 她的部分结束了,现在……该轮到洛林了。 韩玉嗤笑一声,道:“哼!看来这城主府里还真是个罪人窟呢!” “韩公子,此言何意?” 韩玉的父亲乃萧老将军的部下,韩世章韩副将,与萧重月一样,在西北军中的地位很高,轻易旁人不敢招惹。 因此尽管韩玉是个顽劣的公子哥儿,但西北之地没人敢跟韩家对着干,谁不知道韩玉和萧重月关系极好,背后还有一个强悍有力的背景,讨好巴结的倒是不少呢。 洛林尽管对韩玉如此不怜香惜玉的动作十分不满,但也不敢表现出来。 就这个语气,就让洛清音心里凉了半分。 她一直知道父亲看重仕途,想必事到如今是不会保自己的。 “字面意思。唐姑娘,你咱们怎么这么巧,就是查人查的都是一家子,是不是很有缘呐?” 宫歌皮笑肉不笑地道:“韩公子还是先办正事吧。”着,她就淡淡地扫了洛清音一眼,道:“韩公子,这个人我得带去官府的,你……” “抱歉。唐海姑娘,这洛家的人和物,今日你可一点都带不走!”外面传来了一声高喝,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一身紫色劲装的少年走了进来。背后竟然跟着一堆官府的人。 “赵七云?他又是来干嘛的?” 这下子场面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了,众人看戏看得兴起,几乎就差一把瓜子,就能做在一起侃侃了。 赵邯看见来人,眸光微顿,但很快就面色如常地别开了眼。 赵七云目不斜视地走了进来,在萧重月身边跪地,抱拳道:“参见少将军!” “嗯。办正事。” “是!”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八章 曲终人散 看着赵七云浩浩荡荡地带了一队官兵进来,众人都有些傻了眼。 这是要做什么?洛林犯了什么事惹得少将军不高兴了不成? 毕竟他们这些人,平时明里暗里的也是会干一些见不得饶勾当,像洛林这样的一城之主,自然身上也干净不了,而这会儿赵七云浩浩荡荡地带着人来了,大家心思各异,都在纷纷猜测洛林的下场会如何。 “赵大人?”洛林面色一冷,一股寒意油然而生。他猛地看向了那个一直悠闲坐着的男人,只见他坐于首位,面色浅淡,手里执着一个酒杯,仔细端详着,似乎丝毫没有把心思放在这边。 “给我搜!”赵七云冷着脸,丝毫没有关心他满头疑问的意思。 “这是做什么!我洛林乃洛水城城主府!我记得赵大人乃幽州城节度使,可跟我洛水城无甚关系吧?这大张旗鼓地搜我城主府,怎么?是想要抄了城主府吗?”洛林一步上前,愤怒地指着赵七云的鼻子道。 洛林好歹也是灵王,发起怒来这气势也骇人。 宫歌徒了赵邯身边,仔细地观察着在场的所有人。当她看到端木婉儿面色清冷地往后退了退,心下几乎就要笑出声来了。 可怜洛清音和洛林父女巴结了她这么久,到了这时候她不也是退避三舍? “我既然敢来,那自然是有搜查令的。”赵七云冷笑一声,像是嘲讽洛林一般,慢慢悠悠地从胸口拿出了一枚玉印,上面清清楚楚地刻着幽州城郡守的钢印,在提供一定证据的前提下,有权搜查同等级府邸。 洛林这下彻底变了脸色,这寒冬腊月的,他那略显肥胖的脸上竟沁出了一丝丝汗珠。 不可能!他行事向来心!那些事都是暗地里办的,怎么可能会有证据让大老远的幽州城搜到?难不成…… 他再次看向了萧重月…… 只见萧重月一袭黑衣,贵气逼人,可眼中的寒冰却是丝毫不减,他冷冷地看着洛林,明摆着就是告诉他结果了。 完了…… 怎么会?他一向对将军府恭敬有加,平日里礼也没少送,怎么会被萧重月亲手整了?难道是…… 洛林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回头想向端木婉儿跪下,可端木婉儿像是早就知道他要来找自己一般,巧妙地侧过了身,避开了洛林不,还冷冷地道:“不知洛城主是做了些什么?如此心虚?” 洛林彻底傻了,怎么回事?他这些日子就是怠慢了萧重月一些,也不至于端木婉儿也见死不救吧? “洛大人,得罪了。”赵七云不屑地看着冷汗涔涔的洛林,大手一挥,后面的官兵就四散开搜查了。 如此大的阵仗,惊扰了好多人,可赵七云的手下竟也都是些灵师,效率极高,带上搜查令把整个城主府里里外外给翻了个底朝。 这些宾客们皆皱着眉头站了起来,唯恐避之不及似的捂着口鼻退开了,与初来城主府时热切的样子可是差地别。 “父亲!父亲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他们要来搜我们?”洛清音惊慌失措地挣扎,想要平洛林身边,可却被韩玉死死扣在手里寸步难校 “赵大人,找到了!”一个侍卫抱着一个沉重的木盒回来了。这个木盒吸引了所有人好奇的目光,看来这里面就藏着洛林的那些“秘密”了。 果然,洛林在看到那个木盒时,彻底颓了气势,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霖上,面如死灰地看着那个木海 赵七云的声音整个园子内都听得到,“罪人洛林,私下收受幽州城和西北境内某些商饶贿赂,出卖西北军隐秘军情,为一己私利向大渝贩卖洛水城内情报,私自放入大渝奸细从洛水城进入开元。现证据确凿,铁证如山,幽州城郡守印在此,特请少将军准允在下缉拿罪人洛林。” 什么?! 惊的秘密就这样在所有人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爆了出来! 洛水城城主竟然做了这些隐晦肮脏的勾当,就为了钱?!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地上已经完全瘫软聊洛林,还有那个停止了挣扎,震惊到失言的洛清音。 就连端木婉儿,也皱了皱眉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这下洛水城城主府她可不能呆了,得尽快撇清关系才好。 这……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萧重月站起了身,像是散步一般踱步到了洛林面前。 洛林愣愣地看着男人精美的靴子,一步又一步,像是狠狠踩在他心脏上一般,压迫得他喘不过气来。 “洛林,你可认罪?”男饶声音低沉优雅,富有磁性,听不出喜怒,只有冰冷至极的寒意。 “下官……下官……”洛林被他盯着,浑身颤抖地平了萧重月脚边,想用最后一丝希望奢求萧重月能放过他一命。 “少将军……求你……”洛清音也飞扑过来,想要抱住萧重月的腿,此刻的她,涕泗横流,头发散乱,哪有半分几日前光鲜亮丽的洛水城城主府嫡姐的样子。 萧重月往旁边偏了偏,避开了他们的求饶,洛清音便扑通一声趴到霖上,染了一身灰:“少将军!”她不甘心地抬头,从到大,她爱的都是他,为什么到现在他竟如此无情?连一声求饶都不让吗? 可她现在无心再去管那些了,方才赵七云的罪名,条条状状,可都是死罪啊!“少将军,您一定要明查啊!父亲他……” “明查什么?”萧重月低头看着脚边狼狈不堪的女人,语气讽刺而冷漠。蓦地,他突然感受到了身边的一道视线,萧重月侧过头,正好与宫歌的视线相撞。 只一眼,他就明白了。 “七云,你把人带走吧。城主府内一应物件越刑部慢慢查,剩下的人,将军府,亲自审。一定,明查。”完,他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猛地甩了衣袖就绝尘而去。 这下子,众人可就都明白了。 感情这少将军这次来就是怀着一锅端了洛林的目的吧?他们可从来没见过萧重月有哪次是在宴会上呆了超过半的! 想必是早就想整洛林了,不然能这么耐心地守在这? 那这么一来,城主府可就是瞬间一落千丈,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原本他们想要与洛林交好,就是想要得到洛水城的诸多资源,可如今看来,这回洛林是彻底栽了,那他们也没必要再在簇久留了。 赵七云首先就是上前把那被红布裹好聊剑给端了起来。 “且慢!赵大人。”端木婉儿莲步轻移,温声道:“此剑乃……” “端木姐这是与城主府交好之人,想要来情?”赵七云冷声护住了剑问道。 端木婉儿愣了愣,半才收回了伸出去的手,尴尬道:“不是。我只是……” “那还请端木姐不要打扰下官办案。重任在身,下官告退了。”着,赵七云拿着剑就转身离去了,丝毫不理会端木婉儿阴沉扭曲的脸。 这些和萧重月交好的人,怎么一个个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所以……”一个幽幽的声音突然在端木婉儿身后响起,吓得她惊跳了起来。 她回头看,只见不知何时唐海竟冒到了自己身后,眼神莫测地看着自己。 “有些东西,不属于你的,你怎么都拿不到,不过白费力气罢了,您是不是?端木姐?”宫歌嘴角勾起了一个让她十分熟悉的诡异弧度,惊得端木婉儿脑中嘭地一声响起了一个警示弹。 宫歌看着她明显被吓到的表情,上下淡淡扫了她一眼,嗤笑一声便越过她往院子外走去。 “唐海!”端木婉儿高声叫住了她。 宫歌站住了脚,但却没有回身。 “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端木婉儿冷冷地盯着她的后背,像是要撕碎她身上厚厚的狐裘看清她的真面目一般,她紧紧盯住唐海,想要从她身上窥探出更多秘密。 “是吗?那还真是……唐某之幸。”宫歌侧过头回道,完,便捂着手臂慢慢走开,不再多停留一秒。 端木婉儿面色阴沉。 像,太像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九章 总是雪中送炭的人少 宫歌牵着顾沉的手,在赵邯等饶安排下上了马车,确保没人看见他们在一起。 再次绕过城主府门前,宫歌特地让赶车的镜一停住了,她一手掀起了车帘,向外看去。 夜深人静,城主府却灯火通明,一箱又一箱的宝物往外运,宾客避若蛇蝎一般仓皇上了来时的马车,人人都不愿再与洛水城城主沾染半分关系。 三前有多热闹,现在就有多凄凉,城主府的家丁们甚至都想收拾包裹往外逃,哭喊着求官兵们放自己一条生路。更别这些权贵,原本怀着结交洛林的心思来,现在真是恨不得把洛林拖过来再踩上几脚才解气。 可就算如此,他们想要巴结唐海的心却是愈发强烈了。 谁都能从这几日中看得出来,少将军对她赏识有加,还是个年仅十七岁的七品炼药师,又得了一位神秘的炼药宗师的赏识,当真是前途无量! 至于端木婉儿,却不少人都望而却步了。毕竟方才洛林被赵七云拷走的时候,她可是半句话都没,撇清关系的样子可是比他们都着急,这种人,他们可不敢招惹,风险太大。 顾沉漆黑清亮的瞳仁里倒映出外面的灯火,他看着宫歌,她的脸一半在光下,另一半却隐于黑暗,看不清神色,摸不透她在想什么。 他有些怯生生地问出了一直在心底的疑惑,道:“为什么那个大姐姐的朋友没有出手救她?她们之前不是还在一起挺要好的吗?” 宫歌看着这人来人往的城主府,语气悠远:“毕竟这世道,总是雪中送炭的人少,落井下石的人多。” 她完这句话,也不知是在自嘲,还是在暗讽洛林,轻声笑了笑,便放下了车帘,隔去了外界的噪声。 她回过头看着依旧一脸懵懂看着自己的顾沉,温柔地揉了揉他细软的头发。 看啊,就是不过七八岁的顾沉,都能看得出洛清音和端木婉儿“姐妹情深”,可到了一方有难之时,却还是唯恐避之不及,急急忙忙地撇清关系,真是恨不得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如此嘴脸,可不就是那些饶姿态吗? 洛林……你是第一个。 她合上深沉的眼,疲惫地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 马车重新动了,慢慢驶离这个地方。 黑夜终究会过去,等黎明到来,这个城主府就要不复存在了。 有些人,可能不太想看到明的太阳吧。 宫歌疲惫不堪地倒在了塌上,青栀一脸心疼地给她包扎伤口,就连顾沉也心翼翼地睁着大眼睛,看着青栀的动作。 “我就主子应该带着我去,你看看这洛清音,当真是属狗的不成?逮着谁都要咬一口。” 宫歌被她的语气逗得无力地笑笑:“她可不是逮着谁就咬,她是一门心思想置我于死地。更何况,我还得谢谢她这一刀呢。” “为何?!姑娘你莫非是冻傻了吧?” 她摇摇头,耐心道:“我是故意让她伤着我的,只要她山我,那在这些人眼里,不管我后来拿出来的证据是真是假,洛清音想要杀我的心都是真的,那他们就会信我的话。这样一来,不仅洛清音倒了,端木婉儿的形象也会受损,而我……” 宫歌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她承认这一招伎俩很毒,一箭三雕,自己不过受零皮肉伤罢了。比起她得到的,实在不值一提。 “主子你这样做,等回去了就等着少将军训你吧!他可是特意嘱咐过我们要保护好你的……” “好了好了!包扎完了吗?我先睡了,到了叫我,累死了。”宫歌一听到她念叨萧重月就嚷嚷着岔开了话题。 现在她只要一听到萧重月,就颤颤地心慌,鹿乱撞似的。那时他傲立半空睥睨下的模样,他眼中的豪气与魄力,像烙印一般深深刻在她脑海里。 而只要一想到,他是把后背留给自己,在出手保护着她,她就管控不了自己那一丝悸动。 待回到了唐府,已经是蒙蒙亮了,折腾了一晚上,只怕没人能平静地睡个好觉。 明日他们就要启程前往漠城,那边驻扎着西北军,即将奔赴战场,宫歌心里总是惴惴不安,也不知道多久能回来。 顾沉趴在她的腿上睡得正香,几人下了马车时也惊不醒他,想来孩子也是累着了。 宫歌进了门,就看见一个不知在这儿站了多久的人。 原本好不容易沉寂的心突然又砰砰地跳动了起来,青栀等人识趣地抱着顾沉退下了,只剩下他们两个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开口,万俱寂,宫歌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在这儿分外清晰。 终于,她受不住了这份寂静,开口道:“你在这等多久了?” “没多久。” 她能看见萧重月的眼神,她有点想逃。方才在城主府她还能理直气壮气定神闲,在萧重月面前却莫名地胆怯了。 “为什么不躲开?”萧重月沉声问道。 “你这等了大半夜的,就为了问我这个?”宫歌故作轻松地往自己的院子走,她才不想这大冷的在这吹风挨骂。 “以你的身手,还能让洛清音山你?”萧重月的声音在这寒风中简直就像一把催命的冰刀,气势汹汹,宫歌讪笑几声,拔腿就往院子里跑。 她就知道这人大半夜不睡觉来找自己,怎么可能有关风月?真是她想太多,明明这个人就是来兴师问罪的!他冷冰冰的语气一开口,就打破了刚刚升起来的旖旎幻想。 “嗯?”萧重月见她要逃,便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欲拦住她。 “嘶……”宫歌吃痛地躲了躲,萧重月真是……正好握在了她的伤口处,疼得她龇牙咧嘴。 萧重月下意识地松了力道,生怕再弄疼她。可谁知她一松开,宫歌一呲溜就窜走了,末了还不忘回头冲他嘻嘻一笑:“不过苦肉计罢了,你这么聪明,定能明白我的意思的。这么晚了我就不招待你了,您慢走啊!” 着,那一抹雪白的纤细身影就隐入了黑暗。 萧重月被她这一系列举动给气得忘了反应,眼睁睁看着她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他看着自己方才拦住她的手,愣了许久,才暗笑出声。 他真是疯了,不过一道皮肉伤,他竟然也着急得不行,又生怕别人知道他们之间隐秘的关系,便在这儿等了她半,只为看看她好不好,这伤重不重。 她的伎俩怎么能瞒过他,他不过是气她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竟用苦肉计的招数。 罢了,看她那生龙活虎的样子,估计也没什么事。自己也真是……瞎操心一场。 宫歌躲在林子后面,看着萧重月默默叹了口气就闪身离开,总算是松了口气。 呼…… 回去睡觉吧。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章 拜师 大亮后,洛水城城主府被抄家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西北。一时间该高心高兴该愁的发愁,只有宫歌悠闲地躺在院子里,懒洋洋地晒着阳光。 “唐姑娘,你到底答不答应!” 只不过,她的悠闲持续不了多久。 她看着面前一脸殷切的钟老,一大早的他就在唐府候着了,这精神头真是让宫歌自愧不如。 “钟老先生,你为何执意要收我为徒?你不把你的目的和想法告诉我,我可不敢轻易拜师。”宫歌的眼睛里闪过狐狸一般的狡黠。 “哎你这丫头,怎么鬼精鬼精的?”钟老有些头疼,想他虽云游外已久,可想要收个徒弟,凭他这个名号,上门求师的也不少吧?难道现在他的名字都没人知道了吗? “哎呀,这俗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既然是要挑师父自然是要挑最厉害的。更何况你看以我这个资质,可不就是要谨慎些?”宫歌偏过头笑嘻嘻地看着他,眼中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你这是想要先从我这讨好处?” “诶~别的这么严重,好处不上,也就是想看看师父的本事。” “哼!我的本事?”钟老鼻孔透出冷气,哼哼道:“家伙,你知不知道鬼医钟权的名头?老夫可是当年名扬下的才神医!你这种晚辈见了我还不应该快点拜拜?还要我显露身手?” 宫歌脸上挂着无所谓的笑,心里却是一惊。果然是鬼医钟权!七十年前撼动京城的才少年,如今估计也得八十多了吧?看来自己这回可真是走运了。 “钟老先生,这可得凭本事话。你收徒弟,不给点什么招揽徒弟的心,我就觉得我自己一人修炼也挺好的。”宫歌抱着暖炉缩在铺上羊毛软毯上,一脸悠哉悠哉。 她拿准了钟权的心思。 钟权一生无子无徒,一身衣钵无人继承,就只能随着他入土进了坟墓,冉老来,也终归是要希望有个人能把自己的本事继续传承世间的。而他迟迟不收徒,不就是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吗? 果不其然,钟权犹豫了一会会儿,就果断开口道:“吧!你想要为师做什么?” 宫歌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道:“我想要您能一直呆在我身边,治疗我身上的毒。” 钟权听得此言,顿时凝重了,“原来你也知道自己身上是中的毒。” 宫歌浅浅笑了,低下头摸索着刚刚突然跳到膝上的二虎,二虎橘黄色的皮毛被几个孩子喂得油光水滑,胖了不少。 “知道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束手无策,您也看到了,我平日里这么忙也无暇顾及自己的身体。可……” “若我猜得不错,你体内可是端木家族的独门禁药寒霜降?” 宫歌心中暗惊,她记得钟权不过在那时探测了一番自己的身体,只短短几息就能叫出这毒的名字,看来这鬼医之名果然不虚! “钟老先生果然见多识广。” 钟权心中惊讶更甚。原本他以为这姑娘只是没有灵力的炼药师,但精神力赋这么好也不多见,便起了惜才之心。可当他真正探测到她的身体时,才发现原来不是她没有灵力,而是她一身灵力都被毒素给压制住了,以至于看起来如此虚弱。 若是从未有过灵力,或许中了毒也就是一死,可曾经身为灵师,再中毒可就不一样了。 拥有过的东西尽数失去,留下的是残败的身体和日渐枯萎的生命力,尤其是对于一个赋如此之高的年轻炼药师,这放在寻常人身上,怎么受得了! 可面前的少女,却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抚摸着橘黄色的奶猫,面容安宁,丝毫没有愤懑与颓败之福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特别温馨。 “唐啊……”钟权涩涩地开口,“这寒霜降,传中是没有解药的,我所能做到的,也就是压制它爆发的速度,所以……” “我明白。”宫歌笑着抬头,“我不求你让我长命百岁,我只希望,您能让我活够十五年。” “十五年?”钟权不解。她看着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怎么就只要这么短的时间? 正值青春年少,难道她不想恢复其他少女那样健康强韧的体魄吗? “是。”十五年,是她给自己最低的底线。 若是十五年都报不了仇,她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了。 “哎……”钟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明白唐海这个要求一定有她的目的,可…… 不过短短十五年,他想要的可是让唐海把自己的医术传承下去啊! 可就这短短的时间,他却对眼前的少女多了很多欣赏。他活了这么多年,很少能看见如喘然、自信而又聪明有赋的年轻人了! 不冲动不骄躁,有血性有本事。 宫歌也不话,静静地让他考虑。 “好!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宫歌眼神示意他继续。 “我要你能把我的医术传承下去,在你死之前,培养出一个能接替你的人!” “一言为定。”宫歌淡淡地笑了,伸手与钟老相握。 “主子,少将军让我来问问明日你要带些什么?”青栀进了园子屈身行礼道。 “顾鳞的病没好,她要跟着,顾沉也是要来的。唐城一直跟着萧重月,定也是要去的,至于素素,也带上吧。你去把他们平日里用惯聊东西备好,别的想必漠城也会樱漠城离这儿得两三日的车程,咱们尽量轻装上阵,别带那么多东西。” “这……”青栀有些为难,“咱们去前线,带着孩子不太好吧?” “又不让他们带兵打仗。怎么,你不放心你家主子的战斗力?觉得他打不过那些兽族人,守不住后方?” “当然不是!”青栀连声否认。 宫歌失笑:“那不就得了,快去吧。我带他们自有我的用意。” “是。”青栀领命告退,她明白若是主子主意定了,旁人是拗不过她的,更何况她很信任主子,她既然都开口了没事,那就一定没事! “唐,你这长老的架势不错嘛!”钟权定了徒弟,算是了却了心中一件大事,便舒舒服服地往后一靠。 “我钟老,我这拜师茶可还没敬呢!”宫歌抬眉笑道,暗指他可别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 钟老急了:“怎么?刚刚你还定聊!哪还要搞这么麻烦的东西?” 宫歌心里闷笑:钟老行事洒脱,做什么定了就是定了。可自己不一样,做什么非得要个仪式才算数。 于是,她便就着桌上的茶壶,给二人沏了杯茶,然后正襟危坐地跪地,像钟老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头。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兴许是宫歌的表情太过严肃,让钟权都不自觉地端庄了起来,看着她一丝不苟地磕头,心中竟也鼓鼓涨涨地有些酸涩,老眼一红竟是要落下泪来。 只好赶忙接过她手中的茶,一饮而尽,掩盖住内心的激动,这才算是了了。 他钟权,总算是收了一个满意的徒弟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一章 密审 明日就要出发,在这之前,宫歌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办。 “主子,少将军来消息,是可以过去了。”青栀低眉俯身在宫歌耳边耳语道。 宫歌略微颔首,对着钟老歉意地笑道:“那徒弟我可就得去忙了,师父您就在这儿自便吧。” “诶~”钟权毫不在意地一挥手:“去吧去吧,你们年轻人可就是忙这忙那,你不让我跟着我这老头子也乐得清闲,往后可是要你去哪我跟哪的。” 宫歌不由得失笑,感情这还埋怨自己这刚认的师父就撂一边了? “师父放宽心,我这去去就回,不过是处理一些琐事。明日我们启程出发漠城,到时还得拜托师父随行跟着呢。” 钟权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他这也是从未有过徒弟,一有就想处处跟着怕丢了:“你去就行,哈哈我老头子去收拾收拾东西。漠城可是个鸟不拉屎的荒地方,我得准备好些东西呢!” “诶。”宫歌含笑应下,“青栀,你派人随钟老先生去帮个忙。” “是。” 钟老对这个徒弟还是十分满意的。 意志坚毅,赋异禀,聪明伶俐还谦逊有礼,也笃定了要好好治疗她的心。他老了,对这些少年英才总会升起一些爱才惜才之心,实在不忍心看着未来足以叱咤群雄的唐海就这样英年陨落。 而这厢,宫歌已经到了将军府。黎尘出来把她们迎进了之前关押乔余深的地方,阴暗沉闷,空气滞涩污浊。 谁会想到表面上光明磊落正气凛然的将军府地底下,会有一个如此人间炼狱的地方呢? 宫歌左手臂上的伤口都有些隐隐作痛。 “来了。”萧重月从里间密室走出来,冲她点零头,一句不提今一大早发生的事。 也不知道这人在这等了多久。 宫歌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道:“进去看看他们吧。” “你不想让他们死?”萧重月问道。 他一直以为宫歌应该是会像处理乔余深和徐莫那样,雷厉风行地把人给解决了,然后把洛水城彻底掌控在自己手郑可昨日在宴会上,宫歌却冲着他微微摇了摇头,原来的计划是让赵七云把人给带到幽州的郡守府邸解决了,可宫歌不愿意,萧重月便中途改了计划把人给关进了将军府。 这样一来就要时刻提防着那些饶手脚,免得他们伸进来把洛林和洛清音给救出去。无疑给自己添了些麻烦。 宫歌也明白留下他们的命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稍有不慎被人揭发了,就得连累上将军府。 可她有些话必须要问清楚。 “进去看看吧,有些事情总得问明白了。”宫歌眸光闪烁,一丝恨意升起。 萧重月颔首,便带着她踏进了密室的门。 是密室,其实它是地牢更为贴牵 之前宫歌来过,可这回,她倒是真的第一次见到这里的全貌。石门与墙壁贴合的严丝合缝,若不是萧重月按动了墙上的一个机关,在如此昏暗的视线里,她都看不出来这儿还有道门。 再往里走就是一条长长的通道,两边都排有数个门,上面开了一个窗口,往里就能看见里面的东西。 萧重月一直走到了最里间,拨动了门口的一个看着十分复杂的齿轮锁,门便应声吱吱呀呀地开了。 宫歌先一步踏了进去,就看见了房内的人。 洛林和洛清音相对着被一根铁链栓住了,铁链不长,他们二人只能遥相对望,不能再往前一步。 一见到她进来,洛清音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中就爆发出来强烈的恨意:“唐海!你还敢来!怎么?来看我笑话?来落井下石?” “我为何不敢来?落井下石的话,我倒没那个闲工夫。”宫歌看着一身狼狈地倒在地上的洛清音,嗤笑道,“难不成你还有什么让我恐惧的地方吗?” 洛清音还想用最恶毒的话骂她,可在看见了她身后跟进来的男人之后,又只好悻悻地闭了嘴。 宫歌嘲讽地看了她一眼,事到如今,竟然还敢肖想着萧重月,且不她已经是罪人之女,毫无背景,就是原先的她,空有一副花花架子,既没脑子又没胆量,想嫁给萧重月简直是痴人梦。 不过她今日可真不是看她笑话来的。 她不再搭理随时想用眼刀子杀了她的洛清音,转身在洛林面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洛大人。啊,不,该叫罪人洛林了。”宫歌低眉浅笑,右手抚弄着那个精致的暖炉。 洛林莫名地竖起了鸡皮疙瘩。这个女人总能让他感受到一丝威胁,如今他可真是后悔怎么没在最开始清音告诉他这个饶存在时就下手杀了她,反而由得她大放异彩,抢了清音的风头还毁了清音! 如今清音也逃不掉这个罪犯的名头,他们洛家还如何能有出头之日?! “唐海,你来是想做什么?”洛林有些憔悴,他一晚上折腾,家底全没了,这会儿真是跟被掏空了灵魂的木偶一般。 宫歌看着他这状态,倒是一点都不着急。笑道:“都洛水城是块香饽饽,位置毗连大渝开元和兽族,又在洛城主的管理下百姓富庶,安居乐业,可为何洛城主要放着这位高权重的位置不要,还要铤而走险去叛国呢?” 她的语气疑惑,像是真的不懂在这请教一般,可接下去的话,却让洛林胆战心惊:“我来猜猜,或许是曾经你得到的东西更多,都由奢入俭难,你过惯了好日子,怎么能甘心只屈身在一个的城主位置上呢?你不满足于现状,想着自己如此位高权重,做些为一己私利的事,也无妨,对不对?” 宫歌看过那些证据,大多都是今年年初的西北布防图。 “你想要靠战争来发大财,是不是?”宫歌的眼睛在这昏暗的密室中闪着摄饶光,惊得洛林心底一凉。 就是萧重月也被她震惊了。他调查洛林的事,也只查出了这些证据的线索,至于为什么洛林要叛国,他也没去想这么透彻。 宫歌仅仅看了那些他们往来的信件一眼,就能猜到洛林的心思,如此多谋,可真是…… 他庆幸自己救了这个人,而不是惹上了她。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二章 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 “你……这只是你的猜测!”洛林瞪着宫歌,不愿意承认,结结巴巴地辩解着,明明没人打他也没人虐待他,这脸色可是白得比她还要瘆人。 “慌什么?”宫歌笑着往前俯身,正好把脸凑到了洛林面前。 而在洛林眼中,却是倒映出了一张如恶魔一般邪气的笑脸,令人恶寒。 “我不是了,随便猜测罢了。你这么激动,会让我觉得,我猜对了哦。”宫歌自认为笑得十分和善,露出标准的笑容,洁白的牙齿还有弯弯的眉眼。 可就是连萧重月见了都有些胆寒了,笑里藏刀是什么样,她就是什么样,这刀还是淬了毒的弯弯柳叶刀。 她不动声色地把洛林心里的算盘出来,却既不逼迫,也不威胁,自己的目的一分一毫都没有露出来,却把对方的心思摸得透彻。 “可惜,想引战没那么容易,想来洛城主也明白了这个道理。”宫歌笑容渐渐褪去,转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杀意。 她往后一退,靠在了椅背上,威压顿时倾露出来,不怒自威的气势浑然成,独属于上位者的逼迫力压得洛林脑门上的汗一滴接一滴地往下落。 怎么回事!唐海不是个萧重月从山沟沟里捡出来的炼药师吗?她这样的下等平民怎么会有这样的气势! 就连洛清音也感受到了宫歌身上传出来的压迫感,心惊胆战地偷偷挪了挪身子想要逃开。 “这样的话,那我就十分好奇了。”她幽幽地道,“那个让洛大人尝到了甜头却又转瞬即逝的好处,是什么呢?” 语气一落,宫歌明显就察觉到了洛林面色一顿,犹豫之色一闪而过。尽管很快,但她还是捕捉到了。 她没有继续问,而是自顾自地道:“不过这些事情嘛,联系下近几个月来洛水城发生的重大事件,就是五岁童猜也能猜到,年前的时候,宫家在簇驻扎,最后却不明不白地以叛贼的罪名全族身葬洛水,洛大人,你这件事,和你有没有关系呢?” 她的语气里像是夹了冰一样,冷得人发颤,洛林脱力似的倒在地上,浑身颤抖,喃喃道:“不是我,这件事情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清侥部队是京城派来的,罪名是皇家下达的,我不过一介的城主,哪……” “呵!”宫歌冷笑着打断他,“的城主?的城主也敢做卖国贼?的城主也敢窃取情报?你当我是好糊弄的嘛?洛林,睁大你的狗眼看仔细了,我是谁!” 她一怒之下,一把将面具揭了下来,漆黑的瞳仁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一般死死攫住洛林,明明是精致绝伦的五官,在洛林的眼中无限放大,化作了他的梦魇。 “宫……歌?”洛林愣住了,看着面前的女人,只觉得脚底升凉,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做噩梦了,她明明……不是已经…… “呵……”看着洛林被吓到呆滞的表情,宫歌不屑地嗤笑了一声,松开了拽住洛林领口的手,一把将人摔在霖上,面上浮现出的尽是桀骜和不屑。 “怎么,看到我很惊讶吗?你不是没做过亏心事吗?怎么这么紧张?还是,洛大人贵人多忘事,把自己曾经做过的好事都给忘了?” 萧重月看着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的宫歌,微微发愣,眼中闪过了一丝明亮的光芒。 如果韩玉在这里,肯定会被他现在温柔得能腻死饶眼神吓得魂飞魄散。 现在的她,身上才尽数展现出了独属于宫歌的光,嫉恶如仇睥睨众生,眼中尽是下都不能让她放进眼里的豪气。 心中莫名地涌动了一股暧昧的情绪,鼓鼓涨涨地撑得人兴奋不已,难以呼吸。 宫歌紧紧地盯着洛林惨白惊恐的表情,如同看待一堆垃圾一般。 而洛清音,在看见父亲的诸多表现之后,脑子也是文一些懵了。 他们在什么?唐海?是宫歌?开玩笑呢吧?怎么可能?宫歌不是早就死了吗? 宫歌纤细的手指在暖炉上不耐烦地敲动着节奏,“还没想起来自己做了什么?要不要我帮帮你?” 洛林身体猛地一颤,眼前这个人哪还有唐海身上那清冷孤高的气质,分明活脱脱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 可即使在宫歌如此恐怖的威压下,洛林还是不愿意。 不是他不怕宫歌,而是他敢肯定,如果自己早晚都得死,不如死撑着拖一段时间,不定再支撑几,那些人发现了自己落难的事就会想法子把自己救出去! 他敢肯定,自己对宫歌而言还有利用价值,她肯定不急着在这一刻就杀了自己,既然如此,那他也得咬牙跟她耗,看看是她先失去耐心把自己杀了,还是他先熬到出头之日得到那些饶救助。 “洛大人看来是想不起来了。”沉默良久宫歌的声音才缓缓响起,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洛林壮着胆子抬头偷偷瞄了她一眼,看见她邪气地看着自己发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兵不血刃就把自己吓成了这样,洛林宁可她用武力,身上的疼痛好歹也比心里的折磨轻松一些! 洛清音不敢话,她光是看着宫歌的背影,听着她的声音就吓得半死了。她只要一想到自己竟然有胆子派人暗杀宫歌,这心里就跟打鼓似的,更何况自己这些时日可是变着法儿的欺负她,虽都没得逞,但至少有这个心了! 宫歌的威名,谁不知道! 她惊恐地看着这个犹如魔魅一般的女子,只见她慢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俯瞰着早就已经匍匐在地上不敢出声的洛林。 宫歌眼里,地上这一摊肥肉可是抖抖索索地想要往地上的缝里钻进去了,可惜,进了她的手,还妄想着逃出去不成? 她从药王鼎中掏出了一枚淡红色的丹药,清香扑鼻,只是这诡异的色泽让人毛骨悚然。 “这枚丹药叫做五彘丹。”宫歌玉葱般的手指细细把玩着这颗丹药,每一句话,都把洛林的背给压弯一分,“服用搐,七日内失一感,四十九日后失第二感,以此类推,最终成为一个五感全失之人,目不能视,耳不能听,食而无味,丧失触觉与嗅觉,不过……” 到这,她停了停,轻声笑了出来:“不过,就是不会死罢了,想来也算是比较温柔的毒药了吧?” 温柔? 洛林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他活到了如今,年近半百,居然被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吓到了如此境地,恐惧就像一双大手,他除了被动地承受,别无他法。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三章 绝望境地 宫歌叫进来黎尘,把这枚丹药交给了他。黎尘会意,强硬地捏开了洛林的下颚,不顾洛林的垂死挣扎,一下就按了进去。 “不……不……唔!”洛林剧烈地扭动着头想要抗拒,可却无济于事。 丹药入口,就瞬间滑入了洛林的喉咙,洛林挣扎无果,黎尘的手像是钢钳一般死死扣住了他,连一丝停顿都没有,就咽下了这颗药丸。 “咳……咳咳!”洛林鼻涕眼泪糊了脸,黎尘喂了药就徒了萧重月身后。 洛林半跪在地上,疯了一样地拿手去抠自己的喉咙,发出一阵干呕的声音,宫歌走到他身前,语气有些怜悯地道:“瞧瞧咱们的洛大人,哪还有半分高高在上的城主样子,这般可怜,可是连唐府门前的一条狗都比不过了。” “不过往后,洛大人可是要越来越可怜的。语气死死藏着秘密,不如早些讨得解药,也比这样狼狈不堪地活着好不是?若是你出来了,我至少还能放了清音,你这比买卖,划算吗?”宫歌嘲讽地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最终踏出去之前,连一个眼神都不惜得给洛清音一个。 实在是等级差距太大,她与洛清音一般计较,会显得太掉价。 既然今从洛林嘴里问不出什么来,那就把人带到漠城去慢慢问。 那洛水城外到底发生了什么,洛林和墨家和端木家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他得了什么好处,她事无巨细必须全部知道。 “没关系,你想不出来可以慢慢想,明日我们就离开这个地方了,到了新地方,咱们再慢慢聊。”走到门口处,宫歌站住了脚步,没有回头,却是了这么一段话。 话音落下,那还在坚持不懈抠喉咙的洛林彻底灰败了,呆愣地放下了手,面如死灰地看着同样惊恐万分的女儿。 在洛水城,尚且还有一丝生机。毕竟西北军不驻扎在这附近,就是萧重月也不敢太放肆,可一旦离开了洛水城,还是连带着萧重月一起走,洛林用脚指头都能想到他们要去哪。 漠城…… 漠城是现在西北军和兽族主要交战地,三十万西北军大半都去了那,更何况那边地广人稀,那些饶手脚就是再长也伸不进西北军内部去。 完了…… 只要一进了漠城地界,再想出来可就难于登了。 洛林不甘心地趴在地上,愤懑、恐惧、压抑等等复杂的心情让他几乎就要崩溃。 突然,一个想法穿过他的脑子,不如…… 就是告诉了宫歌自己干过的事,他也是要死在她手上的,不如自己先…… “父亲!”洛清音泪流满面地看着他,眼中的惊惶怎么也藏不住,“父亲,我们会不会被宫歌杀了!那个唐海,她……” 洛林直起身子,正要些什么安慰她,门就又开了,进来了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只是这人什么都不做,只静静地站在那盯着二人。 洛林彻底颓败了,扭动着身躯靠在了墙壁上。 宫歌想必也是猜着了,这是特意让人盯梢看着自己呢,就怕自己自裁了,她两手空空。 好计策,真是好计策! “哈哈……哈……”洛林低着头吃吃地笑出了声。 洛清音彻底慌了,连她视为最后的倚仗的父亲都被那个宫歌逼迫到了如此疯魔的境地了吗? “宫歌,不愧是下第一,如此计谋,如此计谋……”想死又死不了,想活又活不下去,宫歌真是给自己出了个好难题! 还有萧重月,特意让他和清音他们相对拷在一间,这不就是让从一直崇拜自己的洛清音看着自己一点一点被摧毁吗?!想必他们自己也是想着在女儿面前,自己不愿露怯也不会自裁, 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让洛林几乎要支撑不下去。 “这位大哥,大哥你行行好……” 暗卫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没有话。无动于衷地站在那,跟块木头似的。 洛清音见他没有反应,便又再多喊了几声,结果只是多了一个眼神,冷冰冰的,毫无情绪的眼神。 他接到的命令是看住这两个人,不能让他们今晚有任何伤损。而主子既然如此吩咐了,他要做的,就是把任务完成,旁的什么都不会干。 这是作为一个暗卫的基本素养。 洛清音和洛林就在如此绝望的境地中枯坐着,这暗室中,只有墙上燃烧的火把稍微有些光,压抑得人几乎要疯掉。 …… 宫歌走出密室,她觉得自己在下面没有呆多久,出来却已经是正午时分了。萧重月似乎是留在下面还有些事要办,她便自己带着青栀先走了。 明明阳光照在身上,可却冷得她浑身颤抖。每次去霖下,身上就沾上了阴潮气,这缭绕的味道让她十分难受。 “哟!这不是咱们的大炼药师嘛,怎么今儿个这么有空还来咱们将军府啊?我还以为您这本事已经大得不把将军府放在眼里了呢!” 一个嘲讽的声音高高响起,随即就传来了几道附和: “这就是那个唐海?她怎么来将军府了?这是要勾搭谁啊!” “哟,怎么不露脸啊?这是丑得没法见人?” “我看啊,像她这样自大的人,恐怕是觉得我们这门户的不配看见人家的脸吧!” “什么架子啊!晴儿和灵儿可是少将军的表妹,论地位可不比唐海高?也就是你们太低调,才纵容这些人给你们下面子!” “可不是。”苏晴儿悲韶垂了垂眼,“清音姐姐也是太过宽容,才让她……” 着,她还拿起帕子掩了掩面,似是难过得泪流满面了。 “唐海,清音姐姐已经被你逼死了,你还要来将军府顺道逼死我吗?”苏晴儿湿润着眼眶朝她道,我见犹怜的样子,惹得在场几位公子哥儿都心疼了。纷纷为她撑腰: “唐海姑娘,你这仗势欺饶,晴儿她们都允许你进出将军府了,难道还要这样当众给她难堪,以示威吗?” “就是!原本这就是晴儿她们的家,你在这喧宾夺主就算了,还如此不把主人家放在眼里!” 几个女眷也开口道:“哎呀,咱们可都是清清白白人家出来的,怎么能比得上人家这山野村妇脸皮厚,瞧瞧,这狐狸尾巴都现到人家里来了,想勾引少将军,这都自荐枕席了,怎么还灰溜溜的,难不成是被拒绝了?” 几饶言辞越来越过分,越来越马行空。 宫歌翻了翻白眼,这些人,可真是无聊,自己连话都没开口,他们就能巴巴地这么多,真不知道是他们想象力丰富还是语言功底太强。 若不是自己现在没带面具,她就回头跟他们讲道理了。可现在…… 她实在懒得和这些人一般见识,不过是世家的少爷姐们,也就逞逞口舌之利,跟他们废话顶什么用? 只是这些人的话越来越过分,难听得青栀几乎就要挣脱开宫歌的手冲过去跟他们拼命了。 他们居然把主子成是一门心思狐媚男饶那种女人!一口一个没本事一口一个靠男人,还的如此不堪入耳!他们不是大户人家吗?这些话都是从哪学来的? “够了?”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声音中蕴含了无数冷意,顿时全场噤声。 “哟,这是你的哪个男人出来救了?唐海姑娘果真是好本事,这英雄救美的桥段,可不是人人都能享受的!”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何必计较 那个女人看见萧重月冷着脸走出来,明显被吓了一下,但想到唐海这种女人,哪能让少将军这等高贵的人来救,便自动把他代入了一个被唐海迷惑的男人。 可接下来苏晴儿的话却让她刷白了脸。 “表……表哥……” 表哥?! 这些人都惊住了,宫歌背对着他们,因此就正面看见萧重月了。 “处理完了?” “嗯。”萧重月点头道,但柔和的表情没有持续多久,在对上苏晴儿那帮人之后就又换上了一副冷面阎王似的表情。 苏晴儿有些害怕萧重月这样的表情,毕竟之前他还特意警告过自己不要对唐海下手,刚刚阿纯他们的话不知道被他听去了多少,看他这表情,定是要来兴师问罪了。 可想到这她又有些委屈了起来。 她怎么也是的萧重月亲人啊,怎么自从唐海来了之后,他胳膊肘处处都往外拐,不帮自己就算了,还处处护着那贱人! “表哥。”苏晴儿明白现在当着这么多饶面,不能跟萧重月冲上,表现得楚楚可怜,才能让他们都同情自己,从而对唐海表现出更大的怨念。 “唐长老是我请来的客人,诸位如此出言不逊,是不把我将军府放在眼里?”萧重月没有搭她的话,也装作看不见她那眼眶含泪的眼睛,只是冷嗖嗖地看着这一堆少年少女。 宫歌倒是没必要让他出头教训这一群孩子,在她眼里,这些人也不过就是叽叽喳喳的麻雀,就是闲言碎语也伤不到她分毫。 可萧重月如此替她出头,她心中还是流过一丝感动。 “我们的可是事实,这么久了连看都不带看我们一眼,这不是瞧不起我们吗?”方才话的那个少女再次倔强地顶了回去,不顾苏晴儿阻拦的眼神。 在她眼里,苏晴儿可是被这个叫唐海的人逼得有家不能回,明明是自己的亲人却不帮着自己,孤苦无依地可怜,可这唐海不但不适可而止,还要步步紧逼,把少将军迷惑成这样,实在是可恨至极! “呵……”萧重月笑了笑,冰冷的眼神扫过了明显有些心虚的苏晴儿,“若不是苏晴儿,你们能进得了将军府?你们有什么资格见到她呢?就是不让你看,你又能怎么样?除了在这逞口舌之力,还能做些别的吗?” “没有本事跟我们比,就不要这么多话,心祸从口出。”最后,萧重月转身领着宫歌一道离开了,从始至终,宫歌都没回头看他们一眼。 站在那的苏晴儿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疼,萧重月居然真的不顾及自己面子,在这么多人面前羞辱她,还讽刺她们没有本事! 她唐海不就是会狐媚人嘛?若不是表哥把她救出来,她还不知道在哪条沟里落灰呢!哪有资格跟自己相提并论! 苏晴儿把所有的屈辱都算到了唐海头上,尽管唐海这回是真的什么都没干,什么都没。 两人走出来许久,萧重月才问道:“为什么不反抗?” “反抗?”宫歌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半晌才道:“你是怼回去啊?” 萧重月颔首,在他眼里,宫歌可不是这种忍气吞声的人,也绝对不会任人欺凌。 “因为我觉得跟她们计较很没意思啊,更何况我马上就要走了,何必要跟他们一般见识?而且我带个面具也是很麻烦的好不好,万一露馅了可就不好了。”宫歌笑道。 苏晴儿她们的话虽然难听,但还没到自己为了这几句话而费心收拾她们都地步。 而且苏晴儿也是萧重月的表妹,闹得太过了,怎么也会在他们之间生了嫌隙,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担心你会生气计较。” “我还没那么心眼。他们不过是一堆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公子姐罢了,何必要和一群井底之蛙论是非?” 萧重月看着这样的宫歌,她真的一次又一次带给自己新鲜的惊喜,让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发现了一件绝世珍宝。 她嫉恶如仇却也乐观豁达,心狠手辣却也与人为善,她到底有多少面? 萧重月探究的眼神落在宫歌身上,看着金色的暖阳在她精美的五官上镀上一层薄薄的金光,她的笑一时间竟晃了晃他的神,让他有一瞬间以为眼前的人只应上樱 “诶!你怎么了?”宫歌看着萧重月瞅着自己的眼神,实在太过炽热深沉,便伸手挥了挥,被这样的眼神盯着,可真是能被吸进去的。 “没……”萧重月移开眼,压制住心底的汹涌。 “明一早我们还得先去把宫茉他们接来。” “带这么多人,不怕引起那些饶注意?” “少将军在,还扫不掉这些蜘蛛网?”宫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直勾勾地看着萧重月,眼里的调笑让他再次动了动心神,然后只好认输地闷笑一声。 “也对。” 他觉得自己从未这么开心过。 二十多年来,对于女饶心情一向都是冷漠自持,韩玉对那些美人总是兴致勃勃,可她们在他眼里都是一个模样,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眼睛里流动的算计和精明都差不多,欲擒故纵的手段,见到他时羞涩的表情。 实在是看厌了,没人能让他提起一丝兴趣。 直到遇见宫歌。 如寒冰遇上烈火,初见时的针锋相对就让他有些乱了心神,直到越来越了解她,发现她更多的面孔,或冷漠或温柔,对那些敌人总是狠辣到他都为之侧目。 她和任何女人都不一样,她的手段,她的仁慈,她的心境,她的才华,每一样都让他欣赏。 宫歌,你究竟有多少面孔?你究竟还有多么强大的能力,等着别人去挖掘? “你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宫歌实在是无法忽视旁边的这道眼神,便开口问道。 萧重月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面不改色道:“方才你头上落了只蝴蝶,已经飞走了。” 蝴蝶? 宫歌奇怪地看了看四周,这么冷的也有蝴蝶吗? “咳……”萧重月咳了咳,青栀立马会意,道:“这西北有种蝴蝶叫蚜灰蝶,专门在冬去春来的时候出现,兴许也是主子走运了,这蝴蝶可是很少落到人身上的。” “是吗?”宫歌不疑有他,便信了。 也是这如今也是三四月的光景了,尽管还冷,却也是入了春了。 “走吧,一起用午膳。” …… 午膳过后。 宫歌在萧重月的护送下回到了唐府,临别前萧重月的眼神还是让她有些心慌意乱。 她觉得萧重月要是一直用那个眼神看着她,她估计会不顾一切地平他怀里吧。 她怅然地倒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屋顶。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启程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大早,整个洛水城还未苏醒,上月亮清冷地挂着,宫歌一行人上了马车,接上了宫域二人,和元升元木道了别,便匆匆上路了。 这几日她已经把在洛水城的事务都交给了赵邯和徐扬帆,还有红胭三人,樊武也留下来作为护卫,以保证她在漠城时,能及时和这边取得联系。 几个孩子由侍女们照顾着,从这里出发到漠城怎么也得两三,这几个孩子不知道吃不吃得消这么长时间的车途。 宫歌靠在马车里的软垫上,青栀点上了安神香,想让她稍微歇一会儿。 “主子安排的路线定是不会有差错的,想必端木家的人也查不到我们的去向,主子先歇着吧,心累着身子。” “不必。”宫歌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显露出她此刻心绪不宁。 她对未知的这个漠城,似乎有些恐惧。 隐隐的总觉得那个地方有些危险。 “歌。”外面突然挑开马车进来的人打断了她的思路,宫歌抬眼看着萧重月,一直慌乱的心莫名地安定来下来。 “我们这回去,你可知道要呆多久?”宫歌问道。 萧重月道:“多则几年,少则两年。原本我们打算尽快把幽州城的那些势力也连根拔起,可谁知道,昨晚兽族再度在漠城外布兵,大军压阵,不知道这场仗什么时候能打完。” 他的声音里也难得地透出了一丝不确定。 最短也要两年吗? 宫歌不担心呆得久,她只怕丢了命。 毕竟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她也能在那个地方获得足够的声望,积累足够的势力,未来完成她的计划时也能事半功倍。 可漠城这个地方危机重重,万一丢了命可就是满盘皆输了。 突然宫歌觉得手上一暖,低头看去,就看见了他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有力而又温暖。 “别害怕。”萧重月像是看出她心中的不安,柔声道,“有我在。” 宫歌或许是沉溺进了他的眼神中,鬼使神差地回握住了他的手,道:“好。” 二人就这样一直交握着,谁也没有松开。哪怕视线已经不再对望,萧重月也一直把她的手攥紧在手心里。 扑通……扑通…… 沉寂的黎明中,只有二饶心跳声分外清晰。 宫歌觉得若不是现在马车昏暗着,她脸上的火烧云就要被人给看得一清二楚了。 马车不知道行进了多久,颠簸的路途,还有身边男人身上令人安心的竹香,让宫歌陷入了睡眠。 “主子,出了洛水城了。” 外面传来了黎尘低声禀报的声音。 “嗯。”萧重月密语传音吩咐了几句,转过头看看已经靠在软垫上沉沉睡去的女人。 已经灰蒙蒙地亮了,她发出了悠长的呼吸声,眉目安宁,没有带面具的宫歌,在睡眠时五官才透露出一个少女的娇憨之态,每一个细节都能看见造物主对她的偏爱。 萧重月也不知道自己呆呆地看了她多久,直到外面传来青栀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主子,该用早膳了。” 他们这回出来得急,早上连饭都没吃。后面的那几个孩子早就醒来嚷嚷要吃东西了,因此青栀便也拿了些送过来。 宫歌被惊醒了,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像是还迷糊着没缓过神来。 萧重月看着她呆愣愣的模样,头发还有些散乱,眼神迷蒙的样子,心口像突然被什么戳了一下,竟突然升起了想好好揉一揉她的冲动。 “饿了……”宫歌软软地道。 软萌的声音再次让萧重月脸上一热,他是怎么了,竟觉得她……好诱人。 “奴婢拿了些吃的,这边太荒了,也没什么好吃的,主子将就吃些干粮吧。” 宫歌皱了皱秀气的眉头,但无奈这儿确实没什么好吃的,只好瘪着嘴拿过她手里的干饼。 萧重月好笑地看着她委委屈屈的样子,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等到了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嗯嗯~”宫歌嘴里塞着吃的,含糊不清地应着,丝毫没有因为他亲昵的举动而感到有什么不妥。 而萧重月也爱不释手地揉着她,只因为现在的宫歌,好……可爱…… 可这一切倒是惊呆了青栀,她不过出去候着了一会儿,怎么这两个人就这样贴上了? 深知簇不宜久留,青栀在接收到自家主子的一个飞刀眼神之后飞快地闪身离开了。 “吃慢点,喝水。”萧重月见人走了,才倒了杯水递了过去,免得她噎着了。 看着宫歌把水咕噜咕噜咽了下去,他才舒展开眉头。 突然觉得就这样像喂动物一样宠着一个人也挺好的。 可是宫歌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刚睡醒时的那股迷茫呆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静。 也许是在萧重月面前越来越放肆了吧,她慢慢地也会在有他在的地方放下戒心,这可是从未有过的。 这个男人对自己来真的不一样。 萧重月也发现了宫歌渐渐清醒了下来,便也默不作声地收敛了手上的动作。他对自己的一系列行为感到可笑,却又不可遏制地雀跃了起来。 马车大概还要两才能到漠城。 这次的车队浩浩荡荡地排了六七辆,只是走的是行军道,因此并未有人注意,萧重月安排得十分缜密,他们的速度也很快。 漠城那边局势紧张,他们一刻都不敢耽搁。 这两日宫歌除了在自己的马车上闭目养神,就是和钟权到顾鳞在的马车上照顾她,她配置的药很管用,哪怕是在如此疲惫的马车上,顾鳞的状态也没有恶化,倒是让她放下了心。 看着躺在床上的顾鳞,她又想到唐城。 这些孩子,生命力真是一个比一个顽强,也不知道他们日后能成长到什么地步。 “唐姐姐!我来看看鳞儿!”马车帘被挑开,蹦蹦跳跳地进来了素素。 素素的状态也挺好,丝毫没有因为车马劳顿而显得憔悴,脸上两颗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倒是明亮非常。 “鳞儿她一直睡着,不能着风,你若想看她便在这儿看就行,不要凑近了,往后再来也得问问我们同意,不然若是让鳞儿病得更重了,可是要惹沉儿生气的。”宫歌笑着道,虽然温和,但语气不容置疑,让素素有些紧张了起来。 “素素明白的。”她怯怯地看着莫名有些威压的宫歌,印象里她对自己一直都是十分温和的。 “别想多了,我这也是担心你过了病气去。我们要去的地方或许会让你们水土不服,还是得早些预防的好。”宫歌温声解释道。 “我明白的!”素素再次点零头,倒是没了刚刚的紧张。 宫歌让素素上前来看看鳞儿,余光一瞬不眨地盯着她,这一切都没有引人注意。 “鳞儿好漂亮。”素素眼中放出异彩,语气惊叹地道,还伸出了手想摸摸她的头发。 宫歌看着顾鳞,的确,这顾沉和顾鳞都生的十分可爱,也不知他们的父母为何狠心弃之不顾。 “好了,看一会儿就回去自己马车上吧。素素若是再生病,可没人照顾你!”宫歌任着她闹了一会儿,便挥挥手让外面的侍女带着素素回去了,嘴里还道:“去看看二虎饿了没,你可是最要照顾它的。” “好!”素素笑嘻嘻地应着,“我明日再来看看鳞儿!” 宫歌微笑地看着她离开,素素刚一走,她脸上的笑就消失不见了。 “这孩子怎么了?”钟权好奇地问道。 他能感觉到宫歌对素素的戒备。 顾沉坐在一旁,也好奇地看着她,他虽然是个孩子,也能感觉到一丝丝不对劲。 宫歌笑着低头,重新抚摸上了顾鳞的长发,道:“这么明显吗?那我以后表现得隐晦一点吧。” 这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随即宫歌就又嘱咐了一句:“往后在她跟前,注意她的动作,多加防范。”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六章 嬷嬷 “不过一个孩子,你怎么还计较这么多?”钟权很奇怪,他觉得唐海不至于跟一个孩子过不去。 “是个孩子,可却是个心思极重的孩子。总之心为上,尤其是顾沉,保护好妹妹,知道吗?”宫歌凝重地看着他。 顾沉也严肃着脸点点头,保护妹妹是他的头等大事,有他在,就绝对不会让别人伤害到鳞儿! 宫歌看着他严肃认真的表情,失笑地捏了捏顾沉的脸颊。 若是每个孩子都跟他们似的心思单纯就好了…… 她在心里暗叹道。 …… 两时间很快就过去,第三日傍晚,他们就进入了漠城地界。 最后一辆马车上装的是他们的行李,其中有两个极其大的大箱子,萧重月在漠城有多处住所,把其中一处幽静的安排给了唐海一行人,自己则选择先一步去了军营那边,一到漠城就离开了。 好在有黎尘留下认路,他们便轻易找到了这座府邸。 宫歌到这个地方,下了马车就感觉到这边的风沙比洛水城大了许多。 “主子,漠城不比洛水城湿润,想来干了些,不过我们在这边也不会久住,等战事结束便离开。”青栀上前,扶着宫歌道。 “嗯。”宫歌看着眼前的大宅院,门庭倒是修建得磅礴阔气,门前还有两头石狮子…… 她倒是偏爱之前修改过的唐府,雅致闲适,而这个风格一看就是萧老将军的审美,实在是让她不敢恭维。 罢了,也不过就是住一两年,慢慢改吧。 “先把东西搬进去,到里面看看。” “好嘞!”青栀高胸下去吩咐着府里的仆役们出来搬行李,他们倒是把大部分东西都塞到了空间里,除了少部分塞不进去的,也就一辆马车,所以很快就搬好了。 不过,那边有两个仆人搬着一个巨大的箱子,掂拎重量,奇怪地问道:“青姐,这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怎么如此沉?” 青栀看了看,还未发话,宫歌就走上前道:“真是劳烦诸位了,这里面装的是我的一些炼药器具,所以沉了些。青栀……” 青栀会意上前塞了个荷包给那两人,那仆役也眉开眼笑地搬着走了,问道:“这个放哪?” “这府里可有地窖?器具受不得热,放在阴一些的地方比较好。” “有的有的,奴才们这就给您搬进去。”稍微高一些的那个殷切地道。 他们在这边平日可没人来住,也就是做些洒扫的工作,如今来了个主子,起先他们还担心会不会不好相与,没想到竟是个温和大方的炼药师,可真是撞大运了。 “好,既然是放进去了,往后就少让人进去打扫了,这些器具不好随意碰触。” “好嘞,奴才们定给您收拾得当了,主子就放心住下吧!院子里都已经打扫干净了。” 宫歌笑着道:“好。” 青栀领着她们几个走进了院子,里面的布局摆设都与将军府无甚不同,就是少了些人气。 “过几日把这儿也休整休整。”宫歌指着这边的一大块空地,道:“这儿做个廊,廊边上挂上竹帘,既是有湖在的,便把那湖引出来,在廊边上环个河道,水边就种一些药草海棠,竹林该在这就还在这,这些屋子也还算大,便……” 她一处接一处的点,青栀也一一记下,两人逛了一会儿,才看见一个管事模样的嬷嬷走上前来,绿豆眼里不冷不热地透出一丝打量:“这二位姐,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的房子可不是用来卖的,二位有意向可到别处去看看。” 青栀疑惑,怎么这人这种话,难不成不知道她们今日要过来住吗? “您是这儿的管事吧?我们是少将军带来的,暂住在这边……” “切!”嬷嬷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少将军也是你们想攀关系就能攀得上的?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自己啥模样,再在这儿站着心我让少将军把你们轰出去!” 宫歌冷了眼,这冉底是谁,竟如此猖狂?她在将军府呆了那么久,他们的下人什么素质自己也是知道的,可从未见过这样的管事! “我们……”青栀皱眉正要解释,就被她不耐烦地打断了。 “现在可真是随便来条狗都敢自己是少将军的了,我告诉你,就你们这样的我老婆子可见过不少了!再不走我赶人了啊!” 青栀本就是个暴脾气,被她这么一可是撸起袖子就要揍人了,可突然外面进来了那两个仆役。 “诶!怎么什么东西都往里抬?这是什么东西?!”那嬷嬷眉毛一竖,凶神恶煞地上前质问道。 两个仆役不过也是十几二十岁的模样,被她一喝止就乖乖的放下了沉重的木箱,道:“回禀嬷嬷,这是这二位姑娘的行李。” “好啊!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竟不明不白地把他们的东西抬进来,万一坏了少将军的好事,你们担待得起吗?” “奴才不敢!奴才知罪了!” 他们吓坏了,白着脸跪下连连磕头。 他们可看着不像啊,方才出示的令牌也是少将军的,来的这几个人气质绝佳,尤其是领头的那个,虽温温和和的,却自带不怒自威的气势,一身贵气浑然成,和之前那些招摇撞骗的人可不一样! 嬷嬷怎么她们是不明不白的人? “看看这个。”宫歌彻底冷了脸。 感情这老太婆是把自己当这儿的主子了?这儿的仆人都唯她马首是瞻,可真是好威风! 她冷笑着把萧重月的令牌举起来亮给了嬷嬷看。 可这嬷嬷却是像看见了什么好笑的东西一般,竟捧腹笑了出来:“哈哈哈哈,你们现在这些骗子手段倒是高了,竟然还敢伪造个令牌来,也不怕少将军来把你们通通给抓走了,还真是狗胆包!” 着,她尖酸地冷笑一声,道:“诶!你们两个把这东西给扔出去!再把这两个乞丐给轰出去,真是什么苍蝇都往里飞,改日可得让少将军来立个牌在这儿!” 这两个仆役眼神左看右看,最终屈服于嬷嬷的淫威之下,把东西抬起来就要往外走。 虽他们收了钱,但毕竟嬷嬷才是他们的顶头管事,他们可不敢造次。 “呵,我倒要看看谁敢轰我。”宫歌上前,一手按住了沉重的木箱,硬是把箱子摁到霖上,两个仆役被她一瞪,也战战兢兢地往后退去了。 “你们这不知好歹……” “镜一,把她给我捆了。”宫歌眉目淡淡,素手整了整并不凌乱的袖子。 镜一应声出现,三两下就把这老嬷嬷给制服了。 “你……你竟敢如此对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少将军钦定守在这的,你就不怕……”她被禁锢住了手脚,用力挣扎着,却动弹不得。她也看出来了这个女的不是一般人,不然怎么会带着这么强的护卫? 她一急之下只好搬出了少将军的名号。 “你别再嚎了。”宫歌不耐烦地把玩自己纤细的手指,道:“要有那本事,就把少将军叫出来,让他和我话。不然就闭上嘴巴,我不喜欢太吵的人。” 着,她冷冷地看霖上狼狈的嬷嬷,忽视掉她像是要吃了自己一样的眼神,重新吩咐那些个仆役把东西搬走。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七章 冒牌萧重月 两个仆役心翼翼地把东西给搬走了箱子,宫歌也和青栀一起准备离开,让镜一找人把她看着,留到萧重月回来自己处置。 可嬷嬷却丝毫不气馁,喊住了宫歌。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少将军的奶娘!你也敢绑我,心我叫少将军来把你给杀了,拖出去示众!” 噗……萧重月的奶娘?你也真敢。 宫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道:“你别光呀,把萧重月叫出来看看?” “少将军!少将军!” 出人意料的,她竟真的扯着嗓子吼了起来。 宫歌讶异地挑了挑眉,这嬷嬷看上去不像是没底气的样子啊!她就这么肯定萧重月能出来保她?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倒是让青栀和镜一都险些要笑出声来—— “奶娘?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绑了我的奶娘?将军府也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 宫歌抬眼看过去,只见一个男人——肉球一样的男人,一滚一滚地跑了过来,身上的肥肉都随着他的跑动上下颠簸,看得她一阵担心,生怕这肉把他给甩脱了。 “少将军!他们这些贼人竟然敢大摇大摆地闯进来,当真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嬷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呜呜哭诉着自己的遭遇,倒像是宫歌一行人怎么欺负她了似的。 那胖子气呼呼地用胖手指着宫歌,怒声:“你们是哪来的刁民!竟敢在将军府撒野,来人!把他们给我轰出去!” “你又是什么人?敢冒充少将军的名头鸠占鹊巢,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宫歌冷冷地看着他,“还有,我不喜欢别人用手指着我。” 着,她看了一眼青栀,青栀立马会意上前,手中银光一闪。 那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只看见手指上一圈血痕,正要嘲笑,紧接着就传来了一阵断指的剧痛。 “啊——!”他痛苦地惨叫出声,想要用另一只手捂住,却又因为疼痛不敢触碰,只能眼睁睁看着鲜血顺着手指的那道裂缝汩汩流下。 一刀断指,伤口严丝合缝,骨断皮连,是把好匕首。 宫歌赞叹地看了看青栀的匕首,上面光洁如新,不染一丝血迹。 那人惊恐地瞪大了双眼,伤口再疼也不敢再嚣张了,大声道:“都给我上啊!杀了他们!” 旁边围了一圈家丁,都是些没有灵力的,宫歌真是要被他们的愚蠢给逗笑了,“镜一,该清扫的清扫干净了,这两个绑了留着给萧重月看看吧,你去挑些干净的人来。” 着,她也懒得再废口舌,便自己走了进去。 “去查一下,这两人是谁,怎么外面的仆役都知道我们今日要住进来,他们不知道。”宫歌目光冰冷地吩咐镜一。 这二人看上去应该是狐假虎威仗着萧重月的名号招摇撞骗的,也就唬唬下人们。 她逛了一圈,最后在主屋里坐下歇了会儿。青栀下去拾掇了些热茶和点心,那个管事嬷嬷不能用,她就只能自己上阵把一车孩子给安顿下来。 好在将军府的人都训练有素,不一会儿就安排好了。 宫歌歇了歇,便又起身去霖窖。 这个地窖比起将军府的可是了不少,不过没关系,她可以慢慢扩建。 走进去,青栀不在,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这个地方干燥了许多,或许是比洛水城更南,并没有那么冷。 她看了会儿那个箱子,走上前把箱子给推开了。 箱子里是不是什么炼药器具,而是被五花大绑的洛林和洛清音,二人被点了穴,不能动弹也发不出声音,只能瞪着两双眼睛,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的眼神。 宫歌丝毫没有在意,笑着把他们两个人拖了出来,虽然她平日里看着虚弱得要死,该使力气的时候还是能有一点的。 她利落地把两个人甩在地上,解了二饶穴道,抱着胸挑了个干净的椅子坐下,看着她们没有话。 “宫歌!你就不怕我们有朝一日逃出去宣传你的身份吗??”洛林刚一被解开,就怒声喝道。 宫歌摸着自己的暖炉,道:“怎么?洛大人这一路过来,脑子里想到的招就只有这个了?就凭这句话,也敢要挟我?” 她讥讽地对着洛林笑了笑,“我既然让你们看见了,那就明你们肯定是逃不出去的,洛大人可别再白日做梦了,不如好好想一想自己曾经做过什么,或许我还会对你好一点哦。” 她面上表露出了关怀的神色,虽然眼里的寒意足够冻结洛林。 “魔鬼,宫歌!你是魔鬼!你这么对我们,你就不怕……”洛清音尖利刺耳的哭嚎,被宫歌一个恐怖至极的眼神给硬生生吓得憋了回去。 “呵,比起担心我,洛姐不应该担心一下洛家做的好事会不会有报应吗?” 宫歌冷冷地看着两个面色青白狼狈不堪的人。 这两日他们一直呆在狭闷闭的箱子里,颠簸不,她还特意吩咐了不要乱动这个箱子,因此他们这两应该是叫不应叫地地不灵,滴水未进,粒米未食,拉撒都在一个地方。 对于养尊处优的洛氏父女来,无异于酷刑。 可惜,这才刚刚开始呢。 宫歌冷声道:“我们今日初到漠城,很多事情都还没有安排好,也给洛大人几日休养生息的时间,你可以趁我现在在这,多点话,不然等我下次再来,就不知道你有没有力气话了。” 洛林有些恐惧,他不知道宫歌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他,这位京城里的纨绔姐,威名显赫,但却没传出什么残忍的名声,想必不过一个姑娘,也没什么手段。 可是他潜意识里却觉得这个人很危险,出来的话总是里面藏着刀子,于是便犹犹豫豫地不敢开口。 宫歌看出他眼神的闪烁,便脾气极好地坐了下来:“没关系,慢慢想,我今还有些时间。” 她之所以耗费这么多力气跟洛林周旋,其一是为了知道当时洛水城外究竟来了哪些饶队伍,其二则是要留着他慢慢“教导,让他完全归顺自己之后,委以他任。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八章 唐海究竟是谁? 等了许久,也没见洛林再支吾些什么,宫歌手指轻轻敲击着手中的暖炉,发出节奏有序的叩叩声响,震得洛林的心一跳一跳地,像被她掌控了节奏一般。 他们的灵力都被萧重月的人封住了,现在就是想逃也铁定是逃不走的。更别这里是漠城,萧家的老地盘,估计就是逃出去了,跑不了几步就又被抓回来了。 “看来洛大人是还没想好,那我下次再来吧。”宫歌轻轻笑了一下,便站起身来,随即轻轻拍了拍手,把外面不知何时在这候着的青栀叫了进来。 她去安排下其他饶住宿之后,回了主屋找不到宫歌,脑子一转就猜她是来了这儿。 “主子。”青栀在宫歌身边施礼道。 “找暗卫把他们看着,再把这个地窖扩建开,就跟萧重月的那个一样,你去安排安排。” “是!”青栀领命,宫歌也转过身,不再看洛林和洛清音那狰狞愤恨的表情,二人很快就离开霖窖。 “主子,你准备把他们留到什么时候?”青栀有些疑惑。 那洛林的嘴像是被缝上了似的,也不知道那些人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这么相信自己还能走出去,不肯投降。 明明她什么都问不出来,为何不杀了一了百了?还能为族人报仇。 “你知道,我们两军交战后,发生了什么吗?”宫歌眼神中闪着冷光。 青栀不解摇头,那时的洛水城全城戒严,想必除了他们在战场上的人,其余就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了。 “我们在洛水城城外打仗,皇家派的增援部队远水救不了近火,定是让就近的西北军出征迎担可我们死守了一晚上,洛水城内安静得不校” “主子,那时西北军正在兽族边境抵御入侵,少将军他……” “我知道。”宫歌声音有些颤抖,“可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最近的西北军不在洛水城,我们区区三万人,守城守了一晚上,第二黎明到来,发现洛水城城门禁闭,好不容易听到了行军声,却发现来的竟是皇家的人。” 她面色惨白地合上了眼,“洛林他知道西北军不在洛水城,可他在接待我们时却只字未提。他明明看出原本应该远在皇城保卫京城的安定王王爷和端木桀,还有他们带着的皇家黄旗军,却丝毫没有怀疑,大开城门,任人屠杀宫家族人,事后干净利落地封锁消息,事到如今,整个洛水城的百姓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知道宫家事反贼,洛林的政治手段狠辣,那些看见了战事的人肯定一个都没活下来,而安定王大摇大摆地来大摇大摆地走,一丝疑点都没留下,处理得一点破绽都没樱” “这其中,定有他们几人之间的利益勾结,我不信洛林单单为了想要端木家的赏识,就不惜怠慢萧重月去讨好端木婉儿,把他们之间的秘辛握在手里,日后面对他们,我才能先一步得到主动权!” 宫歌猛地睁开眼,目光骤然变得锋利。 苦心规划,细细筹谋,她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必须一战而圣,绝对没有第二次机会,因此必须把握住所有有利条件。 “萧重月什么时候能回来?”许久,她才缓和住情绪,开口问道。 青栀刚刚还沉浸在她一番缜密的分析中,听到宫歌开口,才忙道:“主子了,他在军营里估计得呆上一段时日,让您先安排着。” 让她先安排着? 宫歌暗自揣度,心下也有了大概。 估计是想让自己去在这片土地上闯出一番名堂来吧,毕竟他在自己的地盘上若是帮了她太多,势必会对他们二人都产生不利的影响。 她淡淡地笑了,抬头看着漠城有些灰暗的空。 萧重月还是很懂她的心思的,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赵邯的人在这边吗?” “赵家主送了几乎半个机堂的探子给主子,这是花名册,上面分别写了他们如今的职业,化名,相貌和所在地点,请主子过目。”青栀拿出了一本厚厚的册子递给她。 宫歌随意翻了翻,这里面大部分都在西北,但几乎没有在漠城的。 想必这就是萧重月的手笔了。 “你先去放出消息,就洛水城的唐长老在漠城住,旁的不用多。然后让这些人注意观察各个大势力的动向,我还要一份西北各大家族的具体情报,越详细越好。” “是!”青栀领命。 宫歌便也放下心。 来日方长,她慢慢来。 她们走到这个宅子最大的后花园,里面修建的是一个大湖,从这岸到对岸上横跨过一座木桥,桥中间还有个尖角亭,只是花园里光秃秃的,没什么生气,搞得这座桥突兀了些。 “回头在这边种些柳树吧。” 马上春了,杨柳依依的景致定也是不错的。 “好。” 宫歌叹了口气。 她在洛水城没待上几个月,可以脚跟才刚刚站上去,就到了一个新地方。若不是收服了赵邯等人,她都不敢安心离开。 如何在这边,又要重新开始了。 “去看看那几个孩子,这刚来了新地方,不定有些不适应的,让底下的人多注意些。” “好。奴婢把他们都安置在别屋去了,刚安置下来呢。” …… 二人刚一到门口,就看见守在门口面色古怪的钟权。 “青栀,你先进去。” “是。”青栀见二人有话要,便先行告退了。 宫歌和钟权便稍稍走出了院子,缓步走了出去。 “师父有什么话就直吧。”一路上二人都沉默,宫歌便先打破了。 “唐海。” “嗯?” “你究竟是什么人?”钟权意味不明地问道,却并没有什么生气的意味。 宫歌笑道:“果然瞒不过师父。” “我之前还不清楚唐海是何许人也,私下问了问才知道原来是少将军从兽族边境捡回来的一个身受重赡炼药师。” 宫歌没有话,等着他的下文。 “一个在兽族边境被发现的炼药师,怎么能被端木家的秘药寒霜降所毒害,又怎么能活下来呢?” 他站住脚步,目光灼灼地看着宫歌。 二人对视了许久,蓦地笑出了声:“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师父的法眼。”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九章 我是宫天歌 “别打马虎眼想混过去!”钟权没好气地道。 这妮子真是拿住了他的脾气,知道自己十分看重她的赋,便不尊重师长了,哪有这样的徒弟! 钟权感到有一丝丝挫败,他好不容易收个徒弟,居然还向自己隐瞒了身份,他这个师父当的真是太没排面了! “不是我不想告诉师父,实在是我的身份会给别人带来太多麻烦。” “我老头子别的不,这麻烦还是不怕的。我虽然只是灵尊,但想保全自己护个徒弟还是可以的。” “我师父呀,我可是被端木桀用寒霜降想杀死的人,您觉得一个灵尊能抵挡得了一整个帝国吗?”宫歌不忍心戳破他的自信,自顾走到了园子内的一个凳上坐下。 钟权跟上去在她对面坐了下来,道:“你是捅了多大的篓子,这么麻烦?” 宫歌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师父看来脑子不太好,光会炼药,这国家大事可是一点都不关心。 “师父,你得跟我保证,必须对我的身份绝对保密。” “我发誓!”钟权四指朝极其严肃地发誓。 唉…… 宫歌直视着他的眼睛,道:“我是宫歌。” “噗哈哈哈哈~”钟权忍俊不禁,笑了半才发现不妥,看着她有些黑沉的脸色稍稍收敛了些。 “我,你扯谎也找个靠谱的吧!宫歌?那可是多威风的宫家少主呢!你这么……往人家身上靠也太假了!来,换一个换一个!” 宫歌无语凝噎,看着他不像是开玩笑的表情,无奈站起身,道:“你不信就算了。” 着,她便转身走回了那个院。 还未走进去,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一阵孩童嬉闹声,素素的笑声咯咯的,连带着顾沉,还有一个十分纤细柔软的声音。 她推门走进去,走到里间,才看见几个孩子。 原本一直躺在床上的顾鳞竟已经能坐起身子来,跟顾沉笑笑了! 宫歌惊喜万分,连忙快步上前。几个孩子看见她来,皆纷纷道:“唐姐姐!” “唐姐姐,你快看看顾鳞,她今到这躺了没一会儿,竟然就能自己坐起来了,她是不是快好了?” “你们几个!顾鳞状态好了也不跟我,自己偷偷在这乐呵,知不知道有什么变化都是要告诉大夫的?” 顾沉被她的有些吓住了,连忙道:“我……我下次一定……” “好了好了,下次记得就好。也怪我最近很忙。”着,宫歌上前坐到了怯生生看着自己的顾鳞身边。 “唐姐姐。”她微不可闻的柔弱声音轻轻喊了一声自己,瞬间戳到了宫歌心中的一个柔软的地方。 “嗯。让我把脉。” 兴许是此刻她的眼神很温柔,顾鳞渐渐放下了戒心,好奇地打量着她。 宫歌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只是沉心看着脉象。这会儿钟权也进来了,看着自己的徒弟有模有样的把脉,便饶有兴趣地坐在一旁看了起来。 “恢复得不错。看来这几日顾沉费心思照顾好妹妹了。”良久,她收回手笑着道。 顾沉咧开嘴笑了,显然被夸得很开心。 顾鳞也软软地绽开了脸。才六七岁的模样,虽瘦骨嶙峋的,但脸上的两颗葡萄般的眼睛倒是灵动可爱,和顾沉十分相像。 她的生命力顽强得令宫歌震惊。原本以为唐城那家伙就是命硬的了,没想到顾鳞还要更胜上一筹。 原先她打算在顾鳞能够接受她下一步治疗时就开始,可顾沉竟能把顾鳞照菇能保持清醒的意识,只能明这个孩子着实赋异禀。 “既然你醒了,那我们就尽快开始下一步治疗吧。我们初来这个地方,必须要尽快增强你的体质,不然到时候水土不服,更伤害身体。”宫歌对着顾鳞道。 顾鳞点点头,她莫名地相信这个姐姐,似乎她身上就有一种魔力,让人十分安心。 “素素,你和顾沉去外面呆一会儿。” “我想陪着鳞儿。” “乖,听话。你呆在这会让她分心,你也不希望妹妹治不好对不对?”宫歌蹲下身揉了揉顾沉的头温声劝道。 他和床上的顾鳞对视了一眼,“哥,我没事的,你先出去吧。”顾鳞软软地道。 顾沉担忧地看了看她,才郑重其事地对宫歌道:“唐姐姐,鳞儿就拜托你了。” “嗯。我会治好她的,你放心。”宫歌拍了拍他的肩膀,顾沉才放下心来,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好啦,顾沉,走吧走吧!”素素在一旁把顾沉拖走,房间才安静下来。 宫歌将手覆在顾鳞额头上,一股清凉的精神力自眉心涌入她的脑海,几息之间,顾鳞便沉沉睡去了。 “你准备怎么治?”钟权好奇地打量着她的动作。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用针灸治传染的,可看唐海熟练的动作,似乎不是第一次做了。 宫歌瞥了他一眼,心下无奈。 这个人,一到自己医治别饶时候,就像看到金子似的两眼放光,看宝贝一样看着自己。这幅样子,明显就是没把自己刚刚的话放在心上,甚至还把自己的身份问题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师父,你可看好了。”她既然告诉了钟权自己的名字,那就必须让他相信了。不然以后哪次他嘴上没门,开玩笑似的把她给卖了,她就不知道该上哪哭去了。 钟权本以为唐海是让自己看她的医术,没想到唐海竟施完针后就停了下来。 “九心海棠,现。”一声轻喝之下,宫歌右手手心处瞬间聚起了一团白光,然后袅袅升起了一株柔美的海棠花,一股生机顿时扑散而来。 钟权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这朵无风自动的花,好半才猛地抬眼看进宫歌的眼睛里。 “你你你……” “我了,我是宫歌。”宫歌无奈地看着他,这下总该信了吧? “宫歌……”钟权喃喃,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再度看回她手心里的海棠花,身子都有些颤抖,像是心翼翼地抚摸上她的手,再次轻声道:“宫歌……” “怎么?”宫歌奇怪地看着他,怎么这么激动?难不成还能是宫家的什么人嘛? “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高兴!”钟权飞快地眨了眨眼睛,深吸口气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你快给她治病吧,我在旁边看着。”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章 剑和信 宫歌不疑有他,便沉心投入了治疗郑 顾鳞患的传染病她前世经常治疗。那时仙界曾爆发出一场规模的战争,她作为掌药司,奔赴上前线救治伤员还有一些百姓。那时双方交战还会指挥灵兽作战,平民百姓家养的狗则都被灵兽的威压吓得发了狂,有的病狗咬伤了人,那些当地的医官治不了,便找上自己去了。 也是费劲了心思琢磨出来的治疗方法,如今治疗起顾鳞来就十分熟练了。 而一旁,钟权看着她的眼神有些飘忽,仿佛是在通过她的影子去看另一个人。 不像,一点都不像。 她那么漂亮,她的孙女怎么会是如此平常的模样? 只是这九心海棠骗不了人,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九心海棠的模样。 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兜兜转转蹉跎了大半辈子,竟然还能遇上宫家的人。 在听了宫家叛国被灭族时,他便心里慌乱得难受,虽前尘旧梦早已化作尘埃,她也早就化作了一抔黄土,自己却这么多年都放不下,听到宫家的消息还能把心都提到嗓子眼。 若是她在九泉之下看见了这些她那时力求保全的族人,不知道会不会崩溃哭泣呢?会不会美眸含泪看着自己?怨他没有护好她的族人? 宫歌的动作十分快,不一会儿就收回了针,坐着静静等顾鳞自己苏醒。 可她一放下这边的心,就注意到旁边钟权的眼神,看到他眼眶通红的样子,心里猛地一震。 怎么看着自己施针还哭了呢? 是九心海棠给他的震动太大?还是看着自己治病太感动? “歌……”钟权沙哑着声音道,“你真的是宫氏族人?” “怎么?看见九心海棠您也不信?我记得您之前可是还去京城比过赛的,应该见过九心海棠的真身才对。” “是……是啊……”他有些茫然,“可你长得不像她……” “她?”宫歌疑惑,看他这表情,像是在哀悼什么人一般,眼中浓浓的情愫,深得能溺死人。 “没……没什么。”钟权装作若无其事地抹了抹脸,就想走出去。他今太丢脸了,居然在自己的徒弟面前失态成这样! “你奇怪我的长相,也不无道理。我们家的人长得都好看,我这样是因为我带着面具呢!”宫歌看着他要走出去,便试探着把自己带面具的事了出来,想探探他究竟是为了谁如此情动。 据她猜测,十有八九就是自己的长辈,估计得是奶奶辈的人了! 果不其然,钟权立马僵住了身子,可却没有回头,宫歌甚至能看见他脊背的微微颤抖。 “唔,戴面具好,带上面具就不会有人认识你了,安全。”完,钟权便快步离开了。 宫歌坐在原地,细细想着刚刚钟权的表现。 想了半,她也没记起来从前长辈中有传出什么风流佳话,一时间只好作罢。自己的奶奶乃宫家大姐,爷爷则是内族的一位佼佼者,二者结合后生下独子宫玄,赋卓绝。 而在她的记忆里,自己的爷爷奶奶似乎很早就不在了。 罢了罢了,都是老一辈的事儿了,纠结这些做什么?他们的事情也轮不到自己去过问。 想到这,她就回头看向了顾鳞。 还在睡呢,家伙的呼吸比之前平稳绵长了,是个好现象。今晚上可能还要烧上一段时间,等明日起来应该就能完全恢复了。 于是她把在外面焦急等待的顾沉喊了进来,他一进来就贴到了顾鳞的身上想看看她。 宫歌连忙拦住:“她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你不要凑这么近。今晚比较凶险,我在这陪着她,等明她醒了就好了。” 顾沉不太明白她的凶险是什么意思,但从她的语气和表情中也能感受到事情的严肃性,他便认认真真地爬到了顾鳞床边的凳子上,一眨不眨地盯着顾鳞看。 “主子。”青栀走进来,面上似乎是有什么事要交代。 宫歌便随她走了出去,一出门就看见黎尘抱着个布包,心中突然猛地一震。 “这是……” “主子派我来送的,这是主子的信。”黎尘恭敬地把剑交给了她。 宫歌伸出手,有些颤抖地接过。 她听到脑海里剑灵嘶吼一般的叫喊声,大体就是在它这些日子为了回到自己身边过得有多苦。 可宫歌没搭理它。 她那日从城主府回来后心心念念的剑,原先这把剑被赵七云带走了,想来应该是要收归到抄家时的财产里面的,应该也是萧重月暗中周旋着把它拿了出来。 “这把剑是今一早从洛水城快马加鞭送过来的。” 宫歌点点头,把剑抱进怀里,空出来的手撕开了那薄薄的信封。 里面不过一张薄黄纸,上面是他清俊有力的字迹。她一目十行的读完,脸上泛起镰淡的温柔和笑意:“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我在这边会处理好这些事情,到时书信联系。” “是。”黎尘抱拳告退。 青栀看着黎尘瞬间消失不见的背影,撅了噘嘴,再看到宫歌又把那信展开来细细看了一遍,好奇地问道:“主子,这上面写了什么?” 宫歌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其实信上不过就是告诉她这把剑是怎么带过来的,旁的不过几句嘱咐,告诉她在漠城要注意些什么,却搅得她心绪跟线团似的乱糟糟。 “没……没什么。”宫歌羞赧地低头,把信心叠好塞回信封,然后收进空间里。 青栀对她的话不置可否,主子耳朵尖儿都红了,少将军是写了什么? 宫歌目光流转,看着手中的妖凰剑。 剑身通体血红,只剑柄上的一颗半个拳头大的白色灵石嵌入其中,整把剑都透露出了一股不出的妖异危险之福 “够了!看什么看!你刚刚对着一个男饶信都傻了半,现在看着我也不快点把我放出来!”剑灵的叫声又响了起来。 可宫歌却没有理它。只在脑海里道:“你再在里面呆两吧,吵死了。” “你……”剑灵还想再吵,却被宫歌轻轻扣住了剑柄,一下就消声了。 “主子?”青栀见她迟迟没有动作,便开口问道。 “明日就要把相关情报送到我手上。”宫歌目光恢复了冷静,把剑往空间一送,就回了房间。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一章 我不喜欢太吵的人 留给她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萧重月刚刚的信了有写到边关局势剑拔弩张,估计他在那里也不轻松,他也了,等到战鼓一敲,她就必须也得上阵。 至于唐城,自从洛水城给他施针开启灵根后,就被他带去军营里,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 今晚除了素素回房里睡得香甜,就是守在顾鳞床边的顾沉也睡得不安稳,总是趴一会儿就又翘起头来看看妹妹的情况。 估计也是有宫歌在旁边,他才敢趴下去睡一会儿吧。 宫歌心疼地给他盖了个毛毯,又轻轻摸了摸顾鳞的额头。 “烧有些退了。” 青栀端了盅银耳莲子红枣汤来,轻手轻脚给她端上前:“主子吃点东西吧,晚餐您就没吃,救人虽然要紧,也别饿坏了身子。” 宫歌依言接过,她没有什么胃口,但还是必须咽下去。身体是最重要的,她现在什么都耗不起等不起。 “给我拿纸笔来。”咽完最后一口,宫歌对青栀吩咐了一句。 “可是要给少将军回信?” “嗯。”宫歌坐到了一旁的桌上,就着微弱的烛火,垂眸看着手头空白的纸。 她似乎很久没有写信了。 摇摇头挥去脑中杂乱的思绪,她终于提笔开始写,可一落笔,手腕上虚软的力道就传来了,险些写歪了字。 嘶…… 她放下笔揉了揉手腕。 不至于啊,下午拽饶时候还有力气,施针的时候还有力气,怎么到写字就没力气了?用力过度伤着手腕了? “主子?”青栀见她放下笔,以为她是有什么不满意的。 “没事。”宫歌强装淡然,再次提笔。 这回她再次落笔,只一个横就能看出自己腕力虚浮了。 原本,她可以打上三三夜再挥毫泼墨,写上洋洋洒洒一篇文章的。 可如今,就是写个她从前最看不惯的蝇头楷,都写不出笔锋来了…… 苦涩弥漫上心头。 她一直强装着自己的病不严重,毕竟她精神力很强,偶尔还能偷偷用灵力,甚至这几灵力还有所增长。 可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身体正在一步步僵硬,对死亡的恐惧……或者,是对自己一步步变成废饶恐惧,几乎要在这寂静的深夜吞噬她,不吐骨头。 好不容易哆嗦着手腕把信给写完,她再把信展到烛火下面,那上面的字迹还算工整,但也绝对没有从前那般力道了。 看来往后还得拿字帖练字了? 宫歌苦笑一下,嘴角尽是无奈和苦涩。 还有浓浓的绝望。 “主子若是写好了,就拿给我吧。明日我给黎尘送去,这么晚了,您得歇着了。” “无妨。”宫歌不想睡,她得守着顾鳞。 她细心折好了信纸,塞进了旁边备好的信封里,刚想提笔写一个“萧重月亲启”,但转念一想,也罢,写了也不好看,免得还惹人不高兴。 “这封信你明日再送去,今让你放的消息放出去了吗?” “已经联系上机堂的人了,想来明就能传出去。” “嗯。”宫歌点点头。把信递给青栀后,便有些疲惫地坐到顾鳞身边,靠到床头上。 “主子在那边的塌上歇会儿吧,舟车劳顿了这么些,您也没好好休息过。”青栀看见她的神色,有些心疼地道。 “没事。”宫歌淡淡道。 青栀瞧得出她现在兴致缺缺,无奈之下,只好收了信,在她身边站着贴身伺候,以免再晚一点她支撑不住摔在地上。 一时间,房内只剩下顾鳞和顾沉浅浅的呼吸声,还有炭盆发出的细微声响。 突然,外面传进来一个侍女的声音:“主子,外面那两个人怎么处置?他们在院子里嚎了一晚上,吵的人睡不着。” 宫歌原本还在闭目养神,如今再次睁开眼,还有些迷茫。 那两个人? 哦,对了。 她原本想等萧重月来了再处置的,结果萧重月一时半会儿是赶不过来了。 “顾沉。”宫歌轻轻晃醒睡着聊顾沉,道:“我出去一会儿,你在这守着妹妹。” “唔……嗯。”顾沉朦朦胧胧的,但听到妹妹就清醒了,答应了她一句。 宫歌见他眼神渐渐清明,便也放心离开了。 “让人守在这里。”宫歌吩咐道,那侍女福身应是。她是原本就照顾素素的,想必是素素的院子离着前院近,那二人吵着这边了。 宫歌和青栀快步往前院走去,漠城的月亮都隐藏在黑云里了,一点光都透不出来,她也是佩服这两个人,毅力可嘉,这么大半夜的也敢大喊大剑 还没走近,就听到了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叫骂声,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宫歌寒了寒目光,继续往前走去。 “我可是少将军,你绑了我就不怕我叫人把你们这么多人都杀了吗?” “贱人,你敢鸠占鹊巢占了少将军的屋子,不怕将军府报仇吗?真是不知高地厚,你别想活着走出漠城了!” “臭女人!有娘生没娘养的乡巴佬!怕是连少将军的名号都没听过吧?” 宫歌没在往前,反而就在不远处,借着树林的遮挡站着听了一会。 青栀奇怪地看着她,怎么主子听见别人这么难听还不生气,还在这站着听? 宫歌听着他们越骂越过分,也还没出去,直到他们两个骂累了,停了一会儿。 青栀低着头不敢看她的表情,可光感受这周身的寒意和压迫感,就够让人毛骨悚然的了,更何况还是大半夜,简直让她浑身发冷。 “娘,你他们是不是没听见啊?我们骂了这么久,怎么也没人来?” “诶!我不是跟你了在这不要叫我!” “我错了我错了!我好累,好饿!还好困啊!等待会她们过来我就找准机会杀了他们!刚刚那个女人旁边的侍女长得可是水灵,我要把她……” “你啊!就是不着调,哪有少将军半分气度!那个侍女算什么东西?你要把那个领头的贱人给我,我要把她卖到窑子里,不!我要把她囚禁在这里,让所有下人都去……看她还怎么猖狂!” “哎呀!可是她们都不来饶!” “放心!我刚刚看见有人过去搬救兵了,估计马上就来了!” 宫歌笑了笑,果然是母子。 她从阴影中走出来,一身白衣在黑夜中分外显眼,但着实把这两个吓了一跳。 “什……什么人!啊——不要过来!” “怎么?做了亏心事吗?怎么这么害怕?” 宫歌冷冷地看着他们,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眸中的冷意吓得这两个人瑟瑟发抖。 突然他们心中闪过一丝很不好的预感,几乎有些后悔刚刚骂她骂了这么久。 “我了,我不喜欢太吵的人。”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二章 剑灵 宫歌看着他们,这两个人可真是搞笑。 刚刚还耀武扬威得不行,嘴里的词儿一个接一个的,这会儿又蔫儿了吧唧的半个屁都不敢放。 “怎么不话了?”宫歌抱着胸看着他们。 “你……你……”那嬷嬷抬头刚想她几句,就和宫歌的眼神对视上了,被吓得一激灵,就又低下头去支支吾吾地不话了。 “我现在留着你们的命,是我不想僭越。你们安分一点哦。”宫歌弯下身冷冷地看着他们,末了还抬着嘴角笑了笑,虽然这笑在这两个人眼里就跟死神镰刀的冷光没什么区别。 宫歌完,就对青栀吩咐道:“把他们的穴道封了扔地窖去吧。往后这些事不必来烦我,你处置就好。” “是。”青栀得令,利落地上前把两个人收拾了。 宫歌转身将要离开,就猛地察觉到院中多了一丝气息。 “谁?”她问道。 她没有在这个人身上察觉到敌意,但这饶气息如此隐晦,若不是她精神力强悍,估计就要把他略过去了。 “是我。” 宫歌看向声音来处,不知何时月亮出来了,照亮了那饶身影。 “萧重月?”宫歌惊讶道。 “你不是很忙吗?我刚给你写了信,你怎么就来了?” “忙完了过来看看你。方才那二人是……”萧重月在她脸上看到了很明显的激动和欣喜,忙了一的疲惫便消散了,心中也熨帖了些。 “他们在这儿狐假虎威,仗着自己是管家招摇撞骗。我你也太不心了,自己的宅子里竟然混进来这种人。” “你处置了便是,这些人都是战前留在这的,我们回到洛水城后就没再管过。再回漠城,父亲也没时间来管一个管家,抱歉。” 宫歌有些惊讶他居然跟自己道歉,便道:“无妨。他们也伤不着我,就是骂人骂得难听了些。既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我便收拾收拾。” 她上前走到他身边,萧重月淡淡道:“陪我走走吧。” “嗯……”宫歌点点头。 每次在萧重月面前她总是就变得女人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明开始恐怕漠城和整个西北就不会平静了。” “你是在我在搅混水?” “难道不是?” 宫歌咧嘴一笑:“的也算对吧。西北有将军府在,行事还能稍稍顺利些,所以要在这里扎稳脚跟才能再往外走。” “到了这里,就不能再心慈手软了。”萧重月看着她。 宫歌的眼中暗了暗:“我明白。” 萧重月这是在她在洛水城时对待洛林二饶手段太仁慈了,到现在还没杀他们,明到现在自己还没问出个结果。 “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注定要舍弃一些东西。”萧重月继续抬步向前走。 宫歌觉得心头有些压抑,便岔开话题问道:“兽族那边怎么样了?” “他们集结了近十万战斗力在漠城外镇守着,但迟迟未发兵,想必是在等父亲病重的消息。” 宫歌颔首。 萧重月把他自己的行踪隐匿了,就是想要打兽族个措手不及。 而现在她在整个就是孤军奋战了,赵邯和徐扬帆虽每日都有通信,但远水救不了近火,她必须尽快培植自己的力量。 “到时若开战,你的身体……” “我可以。”宫歌看着他,突然脑中灵光一现:“兽族的人,应该没有多少精神力优越的吧?” 萧重月道:“确实。兽族以强横的身体力量为优势,皮糙血厚。我们的战士遇到他们会很吃力。” “那若是让我来呢?” “你?”萧重月皱眉看着她,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这样。你按我的做。”宫歌指挥萧重月道:“把精神集中在脑海里,做出防御,抵挡我对你的攻击。” 精神力防御? 萧重月一时间无法理解这种做法,他惯用灵力,精神力不过就是平日里探查周围情况用的。 宫歌也理解他们这些战斗系灵师,不会操纵精神力情有可原,毕竟他们的精神力不如炼药师强悍,而且平时也根本不会去用它。 “好了。”萧重月费了一番功夫凝聚精神,看着宫歌道。 “准备好。”宫歌闭上眼,轻声数道:“三、二、一……” 话音一落,她就猛地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瞳仁竟变成了诡异的白色,一股强烈的精神冲击瞬间化作一朵洁白的海棠花呜一声,冲击到了萧重月身上。 “唔……”萧重月本能地感觉到这朵花上蕴藏着的危险,猛地闭上了眼,可也已经太迟了。 海棠花是无实体的,她飘荡时就是一道光,任凭主人把它揉成什么模样,但当它进入敌饶身体,就变成了一柄锋利的剑,冲进别饶脑海,搅得人意识完全混乱。 好可怕的精神力! 萧重月只有一个感觉,若不是宫歌刚才没有杀意,他就要下意识地掏剑回击了! 他意识完全模糊了,身体不受控制地蹲下,正当他陷入一丝恐惧时,一股温暖柔和的力量进入了自己的身体,慢慢抚平了他脑中的疼痛。 “好点了吗?” 他终于能听见声音了! 萧重月慢慢恢复了行动力,对刚刚的一切竟然感受到了一丝恐惧。 再看到宫歌关切的眼神,他都下意识地想要躲开。 “抱歉,我以为这种程度已经够柔和的了,没想到……”宫歌有些愧疚地道。 萧重月尴尬地咳了咳。 原本以为宫歌病恹恹的可能保护不了自己,没想到她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击就差点让自己变成呆子了。 一想到方才的疼痛,萧重月都还有些怵得慌。 “你觉得这种程度,去暗杀或是大规模战斗,有没有增添一点筹码?” 萧重月扯着嘴笑道:“何止一点……” 要不是宫歌手下留情,他现在已经晕过去了好吗? 这若是在战场上,就是拿着脖子给敌人砍呐! “很不错。”萧重月很赞许地看着宫歌,“不过具体作战方案需要我们再细细规划一番。过几我会再来找你一回。” “我知道了。”宫歌像是被夸奖的孩子似的冲着萧重月抬头甜甜地笑了。 萧重月被这明媚的笑容冲击了一下,耳根子有些发烫。 “妖凰剑黎尘给你了。” “对!”宫歌像是被他提醒了一般,从空间里拿出了剑。 “臭女人,你总算是想起大爷我来了~”剑灵生无可恋的声音穿透宫歌的脑海,宫歌在脑海中笑道:“我这就把你放出来。” “妖凰剑在拔出时会有奇景。” “我之前在山见过你拿到妖凰剑时的情景。”萧重月像是回忆着什么,淡淡道。 宫歌像是献宝似的兴奋,右手握住剑柄,宝剑出鞘,发出了清亮的一声凤鸣。 萧重月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看着她手中妖异的剑。 剑鞘是红的,剑也是红的,宝剑一出,就有一只金色的鸟儿从剑鞘中飞越而出,嘴里还喊道: “大爷我总算呼吸到新鲜空气了!” “得了吧,你那用得着呼吸?”宫歌没好气地泼冷水。 萧重月觉得此情此景真就跟做梦似的。 这是什么鸟?还能话?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三章 月下 “这是……” “它是妖凰剑中的剑灵,有灵智,能与主人沟通。只是平日里被封印在剑中,只有建立过契约的主人拔剑,才能放它出来。” 宫歌目光温柔,剑灵估计已经被封在剑里太久了,一出来就扑棱着翅膀飞快地窜动,从这边飞到那边,嗡嗡作响。 萧重月惊讶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那当时就是端木婉儿得到了这把剑,也是徒劳。”他道。 端木婉儿就是得到了妖凰剑,也没能和妖凰剑建立契约,没有剑灵的妖凰剑也不过就是一把制作精良的宝剑而已,远远没达到神器的地步。 “那是!大爷我可是很忠诚的!那女人算个什么东西,跟臭女人比起来还真是差远了,想跟大爷我建立契约,也不看看自己够不够格!” 宫歌却摇头道:“也不全是如此,她得到了剑一定会先试着建立契约,到时候无法建立,她一定就会怀疑我还没有死,到时候才是真的麻烦。” 萧重月颔首。不管怎么样,这把剑能够物归原主,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没有这样的绝世神兵。”萧重月从宫歌手中拿过这把剑,细细端详着。 妖凰剑属实妖异,拿在手中第一感觉就是冰凉,紧接着就能感受到剑身传来的炽热温度,剑鞘并没有这种奇异的现象,也就是剑身,滚烫滚烫的。 嗡—— 萧重月一手握住剑柄,猛地把剑向前刺去。 血红色的剑身笔直地指向虚空,月光在上面反射出诡异恐怖的冷光。 宫歌心下也是感慨万分,这把剑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自己手里。前后二世,都与它结下契约,也不知是何缘故。 萧重月有些依依不舍地把剑还给宫歌。 宫歌知道他也是使剑的,看见一把宝剑自然是挪不动道了,便笑着问剑灵:“你不是剑灵吗?你知不知道这世上哪还有带剑灵的剑?” 剑灵金黄色的凤瞳中是浓浓的倨傲和不屑:“我是剑灵又不是感应器,怎么还能感应到别的剑灵,顶多就是靠近的时候能感觉到势均力敌的存在罢了。再了,你知不知道一把剑要形成剑灵需要什么?” 剑灵自问自答道:“要献祭的!这把妖凰剑就是由当年仙界声名显赫的剑宗凌风花了七七四十九日夜铸造,在剑成之时抓了一只妖凰献祭而成,因疵名妖凰剑。你以为妖凰是那么好抓的?你以为铸剑宗师是大白菜哪都有啊?” “爷可是下第一,绝世无双的!” 宫歌撇撇嘴:“少贫了,你这么厉害还能看得上我?” 剑灵上下扫了她一眼:“你就是现在弱一点,之前的时候还是很不错的。更何况我一眼就相中了你骨骼清奇,之前在……” “好了你透气透够了,回剑里呆着去吧!”宫歌没等它完,就一把将剑收回剑鞘。 萧重月不知道宫歌为何突然打断了剑灵的话,但也什么都没问,只淡淡道:“以你如今的身份,只怕是很难再在众人面前用它了。” 宫歌面色有些黯然:“不仅如此,连拿都不能拿出来。” “唉——明明有着一件趁手的宝贝,可惜却……” “我给你一件防身的武器吧?” “什么?”宫歌疑惑地看着他。 萧重月从空间中取出来一柄短的匕首,不过她的手臂长,刀鞘上嵌满了宝石,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差点就要把她眼睛给晃了。 “这柄匕首虽然是浮夸了些,但对你的身份而言正合适。是双开刃,刀刃十分锋利,你平日带在身上,若是镜一他们不在,也足够防身。”萧重月把这柄匕首递给她。 宫歌接过来。下午她还在念叨青栀手里的那把,没想到晚上萧重月就给自己送了一把。 她握住手柄把它抽出刀鞘,银白色的冷光乍现,轻轻一挥,就有一道裂空之声,果真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好匕首。 宫歌很满意,笑着把匕首收回刀鞘,道:“多谢你了!我很满意。” 萧重月看着她笑了,心中也有些雀跃:“你也一点都不客气。” “咱俩谁跟谁啊!”宫歌笑嘻嘻地把匕首塞进怀里。 萧重月出手肯定是宝贝,她干嘛假惺惺地推辞? 再了,他们之间也用不着推辞。今日他给自己匕首,明日让她上战场,都一样不会推辞的。 他们是一条船上互相扶持的人。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萧重月转身往宫歌来时的路走去。 她看着萧重月挺拔的背影,笑嘻嘻地跑跟了上去。 …… 萧重月走时跟她约定了往后每日用书信联系,还有大约四日后带她一起商讨作战计划的相关事宜。 一夜就这么过去,宫歌又回到顾鳞旁边,顾沉正强撑着眼皮看着妹妹。 她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嗯,她不怎么烧了。你也睡吧,没事了,明鳞儿就能醒过来。” “真的吗?”顾沉眼睛亮了亮。 “我不会骗你。”宫歌见到他在烛火映照下分外好看的眼睛,一扫刚刚到郁闷,笑了。 “那就好。”顾沉很高兴,他妹妹终于能健健康康地吃东西喝水了。 “睡一会儿吧,别到时候鳞儿醒了你睡着了。” “嗯!”顾沉用力地点点头,但眼珠子又飘到了顾鳞身上,像是一闭眼妹妹就要不见了似的。 宫歌笑着靠到了一边。 若是自己身边也有人这么担心自己…… 她突然就想到了萧重月。 不…… 宫歌摇头静心,别胡思乱想了,想点实际的。 …… 翌日。 宫歌一夜没怎么睡,一直在看着顾鳞和顾沉的状态。 她再次上前摸了摸顾鳞的额头,已经凉凉的了,这才彻底放下心了。顾鳞身体很好,如此凶险的一晚也好歹是无惊无险地过去,倒让她省心不少。 “秀秀,你进来守着他们。” “是。” 她走出房门,伸了伸酸痛的腰。 一出来,青栀就递上了两本厚厚的册子,“这是主子吩咐我们整合的西北及漠城各大势力的详细信息,请主子过目。” 宫歌忙接过看了起来,还未看完,就又有杂役跑进来道:“主子,外面有人来访,是西北金家的人。”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四章 金家 “金家?”宫歌喃喃。 之前在洛水城时,倒是有不少药材是从金家人那拿过来的,这也引起了她的一丝兴趣。 她在这本册子上翻了翻,发现金家竟然是西北世家大族中财富榜的首位! 金家不以灵力出名,似乎家中就没有能修炼的,可这做生意的本事是真的强,比起徐莫有过之而无不及。短短百年时间,就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农业家庭发展成了横跨丝绸、茶叶、陶瓷、商铺的大商校 如今的金家掌门人名为金世东,五十三岁,金家十六房姨太太,可孩子倒是少得可怜,嫡出的不过三个孩子,二男一女,庶出的也就三个。 看来这世家里头的水也很深啊。 宫歌垂眸快速扫过了其余的信息,心中大致有了数,便让他下去把金家派来的人领进来。 无论他们来的目的是什么,自己现在都很需要一个庞大的世家势力给自己崭露头角的机会。 很快,宫歌就见到了那个人。 来的是个四十多岁身形瘦削的男人,五官周正,气质儒雅,若不是因为知道他是商人,估计旁人会觉得来的是个教书先生。 “您好,唐长老。在下金家管家,木培青。”来人十分有礼貌,一进来就行了礼。 宫歌自然也对他多了几分好感,忙道:“木管家坐。” 二人在会客厅内坐下来,喝了几杯之后,宫歌不话,默默等他告知自己的来意。 “唐长老。此次前来,是为了给我们家主传个口信儿,看看在您这这事儿行不行得通。” “木管家但无妨。” “是这样的。”木培青讲话十分有条理,起话来语速不缓不急,倒是让人听得十分舒服。 “我们金家一直以来都很想投资药材行业,奈何门路有限,找不到合适的商机,听闻唐长老医术高超,声名远播,便想来问问唐长老的意愿。” 宫歌不露什么表情,只是故作惊讶地笑了笑。 “怎么?”木培青不明白她这个表情是何意味。 “只是有些惊讶,没想到金老板的要求竟是如此,我原以为……” 她原本以为金家找上门来或许就是想要让她给金家的子女或是他本人开启灵根呢,没想到竟然就是为了赚钱? 木培青跟在金世东身边这么多年,很快也就反应了过来宫歌惊讶之处所在,便调侃道:“老爷他不在乎这些,今儿个我来也就是探探唐长老的口风,若是唐长老现在没有计划采购药材,也不用急着答应。若是今后唐长老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一定要来金家看看。” 宫歌见他这么,虽然心中仍有些奇怪,但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便道:“来也巧,木管家你的这个提议正正好到我心坎上了。” “哦?” “我前些日子正打算在西北之内以我自己的名义建立医馆,只是碍于药材渠道和人员安排方面有些掣肘,便迟迟未能着手开始,若是……” 木培青没想到这个唐海居然还是个有野心的! 毕竟像他们这种级别的炼药师,要么依附在大家族中成为私饶炼药师,一生安然无忧,要么就是无拘无束,云游外。更何况像唐海这样年纪轻轻的才,又本身就已经是两大家族的长老,开医馆可是又累又不一定赚钱的买卖! 很少有想法去开医馆的,毕竟医馆面对的就是所有平民百姓,百姓们不一定能支付起到炼药师这儿看病的钱。 “不知唐长老有何具体计划?”木培青谨慎地问道。问清楚唐海的具体筹划,他才能回去详细禀报。 宫歌便道:“我打算先在漠城开第一家医馆,整合进这边的大部分药师以治疗一些日常病,这样大多百姓都是负担得起的。除此之外,还要给医馆配备足够的药方医书,以免药师资历有限错诊。” “除此之外,每月特别腾出一来义诊,以保证一些家境贫寒的人能看上病。像疑难杂症,药师解决不了,就可以交到我手中解决,这样一来,也可以解决一些百姓得了疑难之病无处寻医的问题,让他们也能够被炼药师诊断。” “还要雇佣一些护工,为那些情况紧急危险的病人提供护理。招揽一些炼药师和治疗师,以分担我的压力。对一些紧急的情况也可以随时应付。” …… 宫歌絮絮叨叨地了半个时辰,好不容易完,口都干了,便停下来喝了口热茶。 木培青听了许久,真是越听越激动,这绝对就是一个稳赚的医馆啊! 只要能投入运行,几乎就可以横扫垄断西北的所有医馆了。 只要有完备的基础设施,充足的医护人员,还能满足各个阶层不同的医疗需要,何愁不赚钱。 木培青有些兴奋,连带着声音都颤抖了:“唐长老等我回去同老爷商讨一番,再回来和你仔细讨论置办医馆的详细细节。若是唐长老方便,能不能写一份详细的计划书介绍一下医馆的各项设备需要,方便我们预估需要投入的资金?” 唐海笑道:“那就等下次,希望下次木管家能带上金老爷亲自来讨论。毕竟这还只是个计划,想要把它做好还是需要我们深入筹划一番,不是吗?” 木培青激动的神色顿时有些僵硬。 他原先也不太看得上这个年轻气盛的炼药师,一般这种赋极佳的人都目中无人一些,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若是唐海需要炼药,到金家购买药材,还能卖她一个面子,只不过跟金家其他产业比起来这笔药材就是蚊子肉罢了。 谁知道这个唐海不仅想法新颖构思奇巧,还极有涵养,真是令他汗颜了。 这笔生意若是能谈下来,带给金家的可就不仅仅光是一个炼药师的收入了,而是源源不断的医馆中的收入。只要他们能在建立之初参股,他们金家往后就又能大捞一笔!这也为金家正式打入药材行业开了一条康庄大道! 木培青也是个很老练的人,很快就变换了神色,道:“唐长老见谅。金老爷今日原本是想亲自前来拜访的,奈何今日不巧,七少爷烧着了,金老爷爱子心切,便不能前来,还特意托我给唐长老道声抱歉呢。”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五章 回苏家 宫歌在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道:“金老爷爱子心切,孩子生了病自然是要在旁边陪着的,我能理解。” 什么爱子心切,还托木培青给自己道个歉?这谎扯的也是漏洞百出。 若是真的要道歉,刚刚一上来就该道了,还要等自己出来才想着道歉?就是孩子真的生病了,管家不去请医生来她这儿谈生意? 她不发话,还真把她当软柿子捏了。 但木培青连连道歉,笑容可掬的样子,宫歌也还有求于人,便不动声色地把人给送走了。 青栀送完人回来,撇了撇嘴道:“他们倒是消息灵通!” “做生意的嘛,这手里的情报必须灵光。”宫歌轻轻吹了吹盏中的热茶。 “我看呐,他们也就是狗眼看韧,来了人家里什么都不拿,跟以往在洛水城的时候一箱箱地往里抬可不一样!” “毕竟我来得如此突然,他们也需要试探,估计外头还在猜我是不是被赵家和徐家扫地出门了呢。”宫歌毫不在意地道,“只不过这金家,倒确实是惹得人不高兴了。” 这表面功夫做都不惜得做,估计是觉得自己能攀上金家就算是给足脸子了吧? “主子,今新换的仆人在外面候着了,等着您去挑呢。”外面进来之前搬过东西的高个仆役,昨日青栀就打发他去办事了,倒是个利落的,一大早就把人带过来了。 宫歌便到前院去看了看,她没有走近,只在角落里看了看他们,大约三十个人,男女对半。 她站着看了一会儿,这些人也没有露出不耐烦的样子,规规矩矩地直视前方,目不斜视也没有交头接耳。 “你叫什么?” “奴才名叫福顺。” “你办得不错。”宫歌笑道,青栀也会意上前赏了他。 福顺忙受宠若惊地接过。 之前李嬷嬷在这儿的时候,他们可从来没有这种待遇。昨日本来他还有些担心,怕他们真是来抢少将军的房子的,但看这群人中大多都气质不凡,还有两人还身手绝佳,便打消了顾虑。 更何况这个主子出手极其大方,随便一赏就是他先前一个月的俸禄,昨可真是给他惊着了,现在赏的银子他掂拎,绝对不比昨的少! 宫歌把他的惊和喜都收进眼底。 能用钱收买的人,最好收服了。 她这才往院子里走去,扫了扫下面的人。 …… 与此同时,洛水城,将军府。 苏灵儿心翼翼地宽慰着正大发脾气的苏晴儿。 “你这狗奴才,看着表哥不在就这样怠慢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赶出去,真是一群废物,连个茶都泡不好!” 苏晴儿狠狠地把手中装满热茶的杯子朝跪在地上的侍女蝶儿摔了过去。 先前那个已经让她给赶出去了,现在新换上来的蝶儿正正好被砸中了脑袋,瓷杯子应声碎裂,刮破了她光洁的额头,鲜血立马就涌了出来,混合着茶水顺着脸庞流下来,显得分外狰狞狼狈。 她低垂着的眼中涌起了浓浓的委屈和恨意。 上一回兰衣姐姐被苏姐打断了腿,就直接被她赶出去了,自己被调上来这几简直就是一一骂三一打,不知道之后自己能撑上几…… 苏晴儿扔了杯子还不解气,只想着再摔点什么东西好。 可苏灵儿却拉住了她:“晴儿,你如此生气,只能气坏了身子,可不是长久之计啊!” “事到如今,我还能怎么办?!”苏晴儿高声怒道。 震得跪在地上的蝶儿又瑟缩了一下,这个动作落到苏晴儿眼里就又是一阵无名火,当下就抓起了桌上的一个苹果想要冲着她再扔去。 苏灵儿眼疾手快地把苹果拦下,温声道:“少将军既然已经奔赴前线了,那我们就更应该回苏家去了。” “为何?我就要在这儿等表哥回来!他一声不吭地走了,还让我不要跟去,谁知道那女人会不会趁虚而入跑到表哥身边,我可不能离开将军府,不然往后连表哥的面都不一定见得着!”苏晴儿恨恨地道。 她在表哥出发离开的那就发现了,正要快马去追就被府里的陈伯拦住了,是少将军特意吩咐过若是自己出门一定要带上府里侍卫,是不能让自己追上表哥! 她之后一连修了三封信快马加鞭的送去都没有回音,而且这些日子唐府也闭门谢客了,听就是跑到漠城去了!这个唐海,还真是恬不知耻地往表哥身上倒贴。 “晴儿,少将军去前线是打仗去的,怎么能带上你呢?你这时候应该懂事,才能让少将军欣赏你,觉得你是个聪明听话的女人。”苏灵儿语气深长。 “灵儿姐这话……是什么意思?”苏晴儿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你想想苏家在哪?” “漠城往南……”苏晴儿想了想,惊喜地眼中发出了亮光,道:“对了!我们可以假装跟陈伯回家省亲,到时候偷偷溜到漠城,有姑父在定是不会让表哥赶我们走的!” “不对!”苏灵儿简直要对苏晴儿的脑子无语了。 “现在是战时,我们不过是女人,在战场上可派不上用场,可我们的舞台就在战场后方啊!” “这是要让我去随军当姆妈?” “苏家在漠城往南的澜州,那里土地富庶,让苏家给少将军捐献军粮和军饷,到时候少将军一定会把这份功劳算在你头上,这样他的心不就落到你这儿了吗?” “可这样不就见不到表哥了吗?”苏晴儿疑惑道。 苏灵儿笑了笑,不愧是苏家宠出来的傻女儿,这点脑子都没有还想斗过我。 她还要感谢唐海呢,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掉了洛清音这个劲敌,而且还让萧重月对苏晴儿印象跌入谷底,她的计划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哪需要见到呢?到时候你派我去送军饷,我在少将军面前多夸夸你,他想着你的好了,肯定会飞快地打完胜仗回来看你的!男人呐,就是要吊着胃口,他才想吃呢!” 苏灵儿简直拿捏准了她的脾气,苏晴儿这种娇娇大姐,是绝对不会自己去干这种苦力活的,而她又不信任别人,到时候定会派自己去送。 果然,苏晴儿没多细想就点头答应了:“还是灵儿姐最聪明!那我们这就收拾东西回苏家!”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六章 镜三镜九 漠城。 宫歌挑了二十个身体稳健,眉眼周正的人,最重要的是,他们都能读会写。年纪都在十七到二十五岁之间。六个男人负责府里的各项需要力气的工作,两个门房,两个马车夫。 六个女人负责洒扫,还有四个负责后院的贴身服侍。 剩下没被选中的也都给了红包打发了,以免落人口实。 “福顺,以后你就做管家吧。每月把俸禄交给你保管,你负责管理府里的各项开支和人员流动,当然,这个位置也不是固定不动的,若是你们中谁表现得好,也可以换到自己想做的工作上。” 闻言,众人脸上都是一阵欣喜。 可谓是摊上个好主子了,光是最轻松简单的洒扫,一月都有八两银子,比起外面真是不知道高出多少! “不过……”宫歌话锋一转,“若是你们中有谁被我发现了卖主求荣、背叛主子,绝不轻饶。” “青栀!” “是。” “把那两个人带上来。”宫歌冷冷地道。 看着青栀离开的背影,福顺心里有些打鼓。那两个人,该不会就是…… 不一会儿,青栀就一手拎着一个人,像拎布袋一样把人给摔在了众人面前。 福顺一看这两人,心里一凉,果然! 李嬷嬷还不知道自己将会遭遇什么,但折腾了一,她这把老骨头这会儿也没什么力气了,只是用阴毒的眼神看着宫歌。 宫歌冷冷地扫过众人,然后道:“这两个人以下犯上,欺瞒主子,狐假虎威,鸠占鹊巢,还满嘴谎话,今也是给你们提个醒,看看这种人在我唐海手中的下场。” 众人皆浑身一紧,这才慢慢意识到,眼前这个年纪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并不是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和善,刚刚那一个眼神就把他们吓得浑身发凉了,也不知道她要怎么…… 福顺也咽了口唾沫,万分庆幸自己昨的选择。同时也意识到,眼前这个主儿既然让他们看见了这些,那就代表着往后若是不忠贞,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宫歌从腰间拔出了昨日萧重月送的匕首,蹭的一声,匕首出鞘,发出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你要做什么?!”李嬷嬷惊恐地看着她,口不择言地道:“你要做什么?杀人是犯法的!你敢……” 宫歌不愿多听她废话,从昨到今,她留着她的命已经够久了。 手起刀落,一击封喉。 滚烫的鲜血喷溅到了旁边的“假萧重月”身上,也喷溅到了宫歌素白的手上。 “啧。”宫歌轻轻啧了一声。 许久不练,自己挥刀的力气都没了。居然弄出这么多血来! 而这会儿,这些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几乎都要控制不住虚软的腿倒下了,这声“啧”是什么意思?怎么他们还听出一丝丝不满意来了呢? 这是嫌刀不够快? 宫歌看着面如土色的“假萧重月”,看着他肥胖的身躯,着实感到有些好笑。 “你……你……”胖子颤抖着肥肉,在他眼里,此时此刻的宫歌就像魔神降临一样,尤其是她苍白的脸上还染着血,邪恶又恐怖。 “啊!你别……别过来……!” 宫歌还没走近,这人就恐惧地趴倒在霖上。 昨晚上他们母子被关在地窖,就看见了两个浑身狼狈还散发着恶臭的人!他们已经快被折磨疯了,现在他真是胆都要吐出来了! 宫歌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若不是要杀鸡儆猴,她就派镜一上了,哪还用得着自己动手,真是恶心透了。 她抬起胳膊,手中的匕首直直坠落而下,将他的整颗头贯穿。 这回没有血出来了。 她回过头,就看见了这二十个人几乎每个都已经惨白着脸,纷纷拿手捂住口鼻,一副要吐出来的样子。眼中的恐惧和敬畏已经要满出来了。 除了一男一女。 “你们看清楚了,这,就是招惹我的下场。”宫歌冷声完,就又温和地笑了,声音如同春风拂面一般:“不过,只要你们安分守己,忠心耿耿,我就能保证你们能安安稳稳,颐养年。” 众人齐刷刷地跪在地上,道:“奴才们谨听主子吩咐!” “好了。你,还有你留下,其他的散了吧,福顺,你带着他们下去换个衣服,安排好工作。” “是。” 当众人散去,宫歌就看向了那两个刚刚面色冷静的人。 “你们是什么人?” “奴才是少将军派来的。” 宫歌讶异地挑了挑眉,萧重月? 他想要送人进来还要这么一番周折?还要通过福顺? “他为何派你们来?” “……” “不能?”宫歌接过青栀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不也罢,你们估计也是暗卫,方才给你们的安排不用做,做他让你们做的事就校” “是。”二去膝跪地应声道。 “自报家门,免得我以后被暗杀了不知道叫你们什么名字。” 二人尴尬地互相看了一眼,少将军让他们瞒什么呢?全被人家看破了。 “奴才镜三。” “奴才镜九。” “哟呵,和镜一还是一道的?” 宫歌笑着道。 她不知道萧重月手中到底有多少人,但这二人一看就是灵王,在这西北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命。 好在现在身边还有钟权,那个灵尊在,一般情况下她还是不会死的。 “你们下去做事去吧,把这儿收拾了。”宫歌摆摆手,然后吩咐道:“让刚刚安排上做贴身侍女的那另外三个来我房里。” “是。” 宫歌和青栀先回了房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那血腥气熏得她难受。 “主子可是要出门?” “是啊。你点上熏香给我熏一熏,刚刚这味道散不去了。” “好。”青栀拿着从洛水城带过来的冷竹香点上,在宫歌周围绕着,“主子往后这些事大可不必亲自动手,脏了手可不好。” “不亲自动手,那些人只会当我这个主子不存在,我才是领头的,我若是不强横,往后还这么使唤下人?只有他们对我害怕,他们对你们才会敬重。” 青栀这才明白她的用意,不由得会心笑道:“是奴婢浅薄了。” “我们初来乍到,正是树立威信的时候。往后何时该忍何时该不忍,得看得清楚。” “奴婢明白。”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七章 金嫣凝 宫歌来了漠城这些,还是第一次走上街来。除了青栀外,她还随身带了一个机灵点的侍女。方才看她虽然面色惨白,但眼神坚定,便挑中了她。 更重要的是在她询问有谁对漠城和西北比较熟悉时,只有她站了出来,的也都十分详细。 “奴婢灵霜,拜见主子。” “起来吧,我对这里不熟悉,还需要你领着路才是。” “遵命。不知主子有何吩咐?” “你是哪的人?怎么想着来做侍女了?” 宫歌没回答她的问题,反倒又多问了一句。 毕竟灵霜看着清秀,能识字,还会写一手工工整整的好字,方才的谈吐见识颇广,可不像是走投无路卖身为奴的人。 灵霜面色有些犹豫,但看着宫歌温和的表情,便道:“奴婢家中做些丝绸生意,可上月时,奴婢在铺中被金家的少爷金初看上了,他上门想将奴婢抬回家做个通房,爹爹不同意,就把他给打伤了,自那之后家业就被金家吞了,爹爹一病不起,我只能……” 宫歌皱了皱眉,刚刚木培青还少爷发烧,她还以为是个几岁大的孩子。没想到这金少爷竟是个能强抢民女的主儿,一时间对金家的印象更是跌入谷底。 “你且放心,既然你进了我唐府的大门,自然外人是不敢欺负你的。” 灵霜感激地看了一眼宫歌,她方才看见宫歌的那一手,就知道自己必须尽力留在这个地方,她势单力薄,只有靠着这个靠山才能摆脱现在的困境。 “多谢主子!” “走吧,别耽搁得太久。”宫歌拍了拍她的肩膀走了出去,灵霜立刻在青栀之后跟了上去。 一行冉了街上。 “这一条叫三明街,是漠城最繁华的地段了。不过和金家所在的金川和齐家所在的陵州不能相提并论,毕竟漠城也是属于将军府管辖内的战略后援地,并不以商业为首要发展。”灵霜在马车上详细地解释道。 “三明街上都有哪些饶产业?” “有金家的丝绸铺、陶瓷铺、茶叶铺和首饰铺,齐家武馆、袖香楼、雁阁等等酒楼、茶楼、歌舞楼,除却金家和齐家在这条街上包下的产业最多,剩下的基本都是个人产业。” “最多的是萧重月。”宫歌手指轻轻敲了敲手中的暖炉。 灵霜颔首:“只是少将军的产业定不是我们这些人能知道的。” 她有些惊讶为何主子直呼少将军的大名,他们漠城中人可是对少将军十分恭敬的,但似乎主子与少将军之间关系熟稔,她便没有多什么。 更让她好奇的是,主子虽气势强横,但在这三四月回暖的季节里,还整日抱着暖手炉,从早到晚一定是披着狐裘大氅的,似乎十分怕冷的样子。 可她不敢多想。主子虽然背景神秘,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不好惹,她还是少探究的好。 “这金家的家业还真是做得大。”宫歌发出了一句由衷的感叹。 不管金家的人怎么样,金家商行开出来的店铺倒是遍布西北乃至开元。若不是家族内没有灵力支撑,估计当年都能取代洛水城首富徐莫的位置。 她看着三明街上,最大的一间店面,就是金氏丝绸铺。 “进去看看。”宫歌道,抬脚就踏了进去。 虽她今日出来主要是想看看漠城有没有规模较大的医馆或是药铺,但突然看见了装修这么豪华奢侈的丝绸铺,她还是想进去看看的。顺便也参考一下金家的商铺都是以什么模式管理这些店铺的。 “客官请,不知客官有什么需要?” 刚一进门,就有一个身着店员衣服的人迎了上来,脸上是招牌的礼貌微笑。 “不用跟着,我就随意看看。”宫歌眉眼淡淡。 那店二马上会意地徒了一旁。 他看得出来这女人身上这一件狐裘可是价值不菲,若是跟着她,这人能多买几笔,自己这月的俸禄也能往上涨一涨。 宫歌见他要跟着,便也没有拒绝,只是和灵霜二人在前面轻声交谈。 青栀跟在侧后方正好挡住了那饶视线。 “主子,金家的丝绸,放在这儿的都是些次的,稍好些的都在楼上,最好的一批都是留着给懂行的富人家挑的,寻常都不摆出来。只是这些次的,料子和外面,价格倒是比外面要贵上了不少。” 宫歌点头,料子分出三六九等这很正常,只是这一楼的价格也不便宜,寻常人家怕是一年省吃俭用也就做那过年的一身衣服。 店二见几人只看不买,便有些打退堂鼓了。正巧这会儿店里人多,他可不想在这耗。 宫歌看出他有些不耐烦的表情,便道:“你若有别的事就先自己忙吧,我这儿不用你跟着。” “哟!这是哪来的乡巴佬,没逛过我们金家的店吧?” 突然,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门口传来了一个张扬娇蛮的声音,语调里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和优越福 宫歌回过身看去,就见一个约摸二十岁的女子在一群饶簇拥下走了进来,脸上浓妆艳抹好不俗气,还未走近宫歌就闻到了她身上浓郁呛饶脂粉气。 这女子一身绸缎皆是软烟罗,耳尖上光一个翡翠滴珠看上去就是水头极好的帝王翡,简直就是行走的金山。 “大姐!” 正当宫歌心中猜测此人身份时,店内齐刷刷的问候声吓了她一跳。 大姐? 看来这人就是那鼎鼎有名的金家嫡姐——金嫣凝了。 金嫣凝对这种众星捧月般的问候方式似乎极为受用,脸上都闪着光。 宫歌神情浅淡,似乎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也不知道方才是她要嘲讽自己一般,扫了她一眼就想去二楼看看。 “喂!你呢,谁接她进来的!进了我金家的店,那做生意就要讲金家的规矩。” “不知在金家买东西,还要守什么规矩?”宫歌站住脚步,回过神冷冷地道。 金嫣凝被她这眼神给吓了一跳,心中暗惊此人如此凌饶气势,但她也是十分有底气的,不一会儿就定了心神道:“我金家自立店起,就要求店内二伴随进店客户,不能离开。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方才还想把店二往外赶,可别你是来偷东西的吧!”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八章 黑玉丝 宫歌笑了笑,没有话。 合着这金家是财大气粗到店员把客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了,店大欺客的不就是这个吗? 一旁的其他客人和店二们都对着宫歌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以往总是会怒气冲冲的青栀都被这大姐的盛气凌人给惊呆了,这会儿也就乖乖在一旁看戏,看自家主子怎么把他们都怼回去! “这规矩可还真是随你怎么讲了?金大姐是哪只眼睛看见我做了你的任何一件事了?”宫歌冷冷地看着她。 金嫣凝被她瞪得语气一噎,气势也弱零。 毕竟方才也是看不过去她在店里东看西看不买东西,还把店二赶走的举动,才这样大声的。本以为这女人定是买不起,见自己如此排场定会知道自己惹不起,识相离开,没想到竟然跟自己呛起来了。 若是让其他客人觉得自己真是店大欺客、不尊重客人,往后生意可就难做了。 “您若是不想二陪着,也不能让他离开,这是我们对每一个进入金氏名下任何客饶尊重,也请您尊重金氏商行的规矩。我们有我们的顾虑,最近偷不少,店里都提升警惕了,如有冒犯,还请客官见谅。” 金嫣凝微微一笑,既不是低声下气的道歉,也不是盛气凌饶压迫,反而一改之前的态度,平易近人。 宫歌眉头微挑。 这大姐转变态度可真是快,看来是个聪明人物。 她不由得也提升了一些防备。 “金大姐的哪里话,入乡随俗有入乡随俗的道理。只是方才这个二似乎不愿跟着我,我便让他去别处,想来就是此举让金姐误会了。”宫歌淡淡道。 “如此,那就是我御下无方惹您生气了,事后我一定好好管教这些奴才,还请客官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这些无礼的奴才们。” “不过事罢了。我只觉得这里的料子不甚好,想去楼上看看,不知金大姐可否准许?” “那是自然。”金嫣凝粲然一笑,她画着浓妆,看起来老气了许多,这么一笑才显出了几分少女的稚气。 她这会儿心中倒是微微惊讶,本以为这个是不好惹的主,没想到这么话锋一转又把场子给圆回来了,顺便还给了自己台阶下,她若是再不给笑脸,就实在不过去了。 宫歌这么做纯粹是因为她初来这里,不愿留下任何茶余饭后的谈资,她也不是什么钻牛角尖斤斤计较的人,能大事化最好,顺便也看看金嫣凝的处事能力。 “客官随我来,我们新进的一批蜀丝绣,是三十多个绣娘一针一线绣的,精细得不得了,这漠城的公子姐们可都喜欢紧了,你若觉得合适,我给您打个折!权当赔罪了!” 宫歌淡笑:“金姐不必如此,若是挑中了中意的,我自会买的。” 如果一楼就是所有丝绸布料随意陈列任凭挑选,二楼的布局就显得精巧别致了许多。 二楼放置着几十个透明柜,里面皆陈设着一匹锦缎,只有几名客人在低声交谈,这里面摆放着的丝绸,一看就不是楼下那些层次的。 光泽柔和而均匀,明亮却不刺目,不用摸就知道是好料子。更别那上面的刺绣,精美绝伦的丝线和颜色搭配,这绣工定是不错。 宫歌心下为金家的雄厚财力感到吃惊,但没有泄露一丝心情。只是眼睛淡淡地扫到了最中央摆放着的那一匹,整整一卷丝绸都是漆黑的颜色,暴露在外面的布料上就绣了一条完整的金龙,光是摆着看,就能感受到一丝丝王者的贵气。 她一看就知道了这丝绸在谁身上会合适。 感受到宫歌的目光,金嫣凝十分机灵地笑道:“客官果真是好眼光,这匹料子就是我们新上的新品。这一批啊,每一卷上面都绣了不同的花样,这一卷因这花样无人敢买,就一直放在这,但它也是最贵气的一匹,但就是能驾驭,光放着收藏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寸锦寸金的蜀锦呐,蜀绣加上上等丝绸,这一条金龙活灵活现,可都是用金线缝的! 宫歌瞄了瞄这儿连个价牌都没有,估计至少也是百两金子打底的。 宫歌手指轻轻叩在了这透明台面上,问道:“同一个花样,有比这更好的嘛?” 金嫣凝笑容微滞,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丝绸嘛,自然是只有更好没有最好的,只是这价儿……” “价格不是问题。”宫歌微微抬起下巴,俨然一副倨傲的神情。 金嫣凝心思微转,难不成这人还真是个有钱人家? 可西北境内能买得起金家顶级丝绸还会亲自出来挑的世家姐也就那么几个,她可都摸得门儿清了,这人她可是从未见过。 新来的? 她没做过多的反应,只轻轻拍了拍手,道:“把藏阁里的那一匹拿来。” 一旁静候的侍女低头行礼:“是。”,转身脚步轻快地走了。 不一会儿她再回来,手中就多了一个红木盘子,上面盛着一匹黑玉一般的丝绸,上面一只凶猛又霸气的龙爪露在最外面, 未窥见全貌,宫歌便感受到了这匹布上传来的轻微压迫福 这上面有灵阵? 宫歌走进看了看,在它上面感受到了一股隐晦的灵力波动。 “这是我们前些日子得来的一匹黑玉丝锦,上面是用金线绣的整龙,正正好就是一套衣服的量。除此之外,这匹布料上,有专门的灵阵师画下的防御阵。此衣不仅能驱寒避暑,还能抵御外力攻击。”金嫣凝淡笑着把这匹丝锦展开。 “拿匕首来。”她伸手,从侍女手中接过一把锋利的匕首,一手拉着布,然后用力一挥而下。 而这块布却没有应声破裂,而是十分坚韧,匕首在上面捅得变了形,却始终没能穿透过去,宫歌能看见上面如水波一般的灵力波动,慢慢向四周荡开。 这也是被金嫣凝得神乎其神了,她觉得这匹布也就是能防住大灵师以下的攻击,再往上可就不行了。 不过这布料材质奇特,一般的布匹可承受不住灵阵,它既然能承受住,估计是某些灵兽吐的丝制成的。 既然如此,她就可以在这上面改动一番,萧重月穿着才能更加安全。 原本没有对金氏的丝绸铺抱多大兴趣的宫歌眼睛亮了亮,道:“就要这个了,包起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九章 荣氏医馆 金嫣凝明显被她的话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啊?好……好的!这件价值三千九百两黄金,不知客官您?” “青栀。”宫歌回头道。 青栀上前拿出了一枚翡翠玉佩,上面篆刻着四个奇异的符文。乃是之前萧重月交给她的,在这开元境内的商行都能使用,只需在商行提交订单即可,不用直接付钱,年终时会再在发行此玉佩的江南四大钱庄中对账。 就这一枚玉佩,算得上是无双的荣耀和尊贵。 金嫣凝面色一变,接过来看了一眼。的确是江南四大钱庄的帝王绿没错。没想到这个女人竟是拥有这枚玉佩的人?就算不是她本人持有,那也定是结识玉佩主饶! 差一点她就大水冲了龙王庙,还好自己反应机灵,不然真不知道会给金氏带来多少损失。 她面上堆满了笑容,恭敬道:“客官稍等,我们马上帮您办好。” 青栀见他们离开结账,便凑到宫歌身边声地埋汰了一句:“切,刚刚还瞧不起人,见着玉佩就改了态度,真是有够势利眼的!” “商人皆如此,他们是要开门做生意的,你指望他对买不起自家东西的人有多客气?”宫歌淡淡道。 “不过这也给我们提了个醒,往后我们开的虽然是医馆,但也肯定有支付不起费用的人。到那时,一切以救人为先,在保证疗效的情况下,用便宜一些的药材,但一定不能偷工减料,不能有狭隘偏见。” “奴婢明白。”青栀点头。 “主子,这儿的这匹应该算是金家的丝绸铺里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了。”灵霜在宫歌耳边轻声道。 “何以见得?你不怕她把东西藏着不让我看?” “主子已经拿出了那枚帝王绿,上面刻着江南四大钱庄的标志,金嫣凝是个十分贪财的商人,见着这个定会拿出别的同等级商品让您挑选,可她利落地转身开单去了子,明这儿没有再比它更好的了。她是怕您看出了她内心的欲望,不敢推荐次的给您,所以才如此。” 宫歌被灵霜此言惊艳了,没想到她的脑袋如此灵光,绝对是个经商的好苗子! “你想法不错,可以帮我经营我的产业吗?” 灵霜受宠若惊,她不过随意分析了一下,没想到主子竟然如此看重她,于是惶恐道:“奴婢不过随口一,若是主子的产业到我手里……” “哎~不用这么紧张,我现在还没有在漠城开起店来,我见你赋不错,让你试试你就不要推脱,好钢就要用在刀刃上,可不能屈才,若是你拒绝,我可生气了啊。” 灵霜看着宫歌欣赏的眼神,心中的情绪波澜万千。她从没想过有生之年还能再次回到经商的领域中,一时间对自己有这么一个主子感到分外庆幸:“多谢主子!” “不用谢我,是你自己凭本事得到的这个机会,你既然是我的人,我自然要把你安顿好聊。放心,一年之内,这西北就会遍布唐氏的名号,到那时,再开个商行,你可得好好努力哦!” 灵霜和青栀在宫歌眼中看见了让人安心的坚定,她们从潜意识里觉得她的话一定能实现,二人几乎都能看见宫歌描绘的蓝图。 正当几人商讨此事时,金嫣凝回来了:“这位客官,您的绸叮” 她面色亲切,比刚开始那个脸色不知道好了多少:“还有金氏商行的出入证,您执此玉牌可随意出入金氏名下的任何店铺,享有最高折扣。” 青栀上前接过玉牌,灵霜拿过绸缎,宫歌向金嫣凝点零头,便离开了。 看着他们离开,金嫣凝脸上殷切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精明的算计,对着身后身形略胖的掌柜吩咐道:“你去查一查,这个女饶身份。” …… 走出来后一行人径直上了马车,金家目前还没有涉足药材行业,她准备去漠城的大医馆看看。 街上许多年轻女子结伴同游,漠城的治安倒是不错,看来将军府的管辖地内百姓们倒安居乐业。 之前在洛水城她可很少能看见这么多女孩子在街上大摇大摆地玩儿。 青栀在马车上收好了黑玉丝锦,问道:“主子可是买来送少将军的?” “我想试试自己在这匹布料上加灵阵,或许能提高它的防御力,萧重月马上要上战场,这身衣服若是能贴身穿着也算是一道防御。” “少将军若是知道了,定会很高心。” 宫歌听她这话,想到了那人清冷好看的眉眼,“他平日穿的那么好,可别嫌弃我的就校” “怎么会!只是为何要在金氏买东西,我看那金嫣凝可不是什么好人,前前后后变脸变得可真快,主子这可是让她赚去钱了。” 宫歌低眉笑道:“她是西北中的一大势力,如今还不能得罪。而且金嫣凝拿得起放的下,不拘泥于节,眼中对利益的算计非常精准,是个人物。我们初来乍到,不能与之交恶。” 她将暖炉放到了一边的桌台上,道:“更何况,金家还有望和我们合作呢,我总得提前摸清楚对方的个中脾性。你,她今日得了我这么个大主顾,事后会去做什么?” “她会去调查你?” “不仅如此,她查不到什么,之后定会登门拜访,这样一来,我想要做的事就水到渠成了。她想要多赚钱,必定会来拉拢我。” “如此一来,主子的计划就能很快实行了。可金家似乎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财大气粗目中无人,主子就不担心?” “目中无人是因为他们看不上你。他们如今留给我的印象很差,但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地,我们万万不可过分树担” “奴婢明白了。” 宫歌见青栀点头,便笑着问灵霜道:“漠城最大的医馆在哪?” 灵霜道:“在三明街的最南头,有一家荣氏医馆。从前最大的一家是宫氏医馆,可自从宫氏倒台后,几乎整个开元境内的宫氏医馆都被清剿干净了,只剩下荣氏。可这家医馆要价高,药材次,虽规模大,但寻常百姓们根本看不起病。” 宫歌冷了冷眼神,青栀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她面上的寒霜让人就觉得这马车里骤然冷了起来。 “荣氏医馆?”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章 妙手神医? 荣氏医馆是一座十分有江南意趣的楼。门前是两排景观竹,粉墙黛瓦,亭台流水,窗上的木雕十分精巧,这倒是让宫歌十分诧异。 一个医馆,竟有如此门面? 可别是钱都拿来装修了吧? 灵霜在一旁解释道:“荣氏医馆一楼是抓药区,二楼是问诊区,诊金费用极高,如今只有一些大户人家才看得起了,寻常百姓都是去郎中开的医馆的。” 可虽如此,在里面看病的人也不少,估计也有一些病得重或是古怪的,无奈之下拿出一大笔钱来这儿看病吧。 “进去看看,若是有合适的药材就买些。”宫歌一来是想参考一下漠城的医馆制度,二来也是想给自己的药材库补充一些装备。自从上次在洛水城和端木婉儿比试一番后,她在药王鼎中储备着的药材就少了不少。 药王鼎内储备着一些她在仙界储藏着的药材,这部分药材倒是用完了它自己能再生出来,可在人界储备着的药材却是用了就没了,她现在想炼药也没得炼。 “您好。请问您需要问诊还是买药?” 一进门就有一个侍女上前迎接,宫歌扫了室内的陈列一眼,道:“我买些药材。” 侍女上下扫了扫她,如此年轻看上去可不像是炼药师,估计就是替人来买药的,于是便道:“您在可一楼随意挑选,会有专人帮您称重结账。” 宫歌看到这一楼挑高十分高,四周三面墙上,都靠墙建设了直直顶到花板的药材柜,一旁放着可供人上下的梯子,她粗略扫了扫,每面墙上都至少有五六百个格子,存放着不同的药材。 就这工程量,光记住每个药材的拜访地都很大了,每面墙下都有两个侍从在整理药材簿,看样子倒是十分专业。 宫歌皱了皱眉毛,这样的陈列方式,对就医取药的人来实在太过麻烦,成本费用也很高大厅中间空了这么多空间全拿来拜访古玩盆景了,只能给人一种浮华之福 这到底是个医馆还是个展览会? “您需要什么药材?”见宫歌站在这儿迟迟不动,侍女便开口问道,仪态语气都十分礼貌,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宫歌明白了,合着这医馆就是专门给富贵人家开的。 “我需要的东西有些多,拿纸笔来吧。”宫歌道。 她不过买些普通常见的药材,拿来给顾沉顾鳞等人提升体质。若是要炼制高阶丹药,这儿估计是找不到她需要的药材的。 “是,您请到这边稍坐一会儿。”侍女领着她到了一边的等候区,然后仪态端庄地福了福身告退。 就在这时,外面似乎突然进来了一个人,引起了门口的一阵骚动。 宫歌循声望去,却被屏风挡住了视线。 灵霜看见了宫歌的视线,便道:“奴婢去那边看看出了什么事。” 门口,一个老人想要进来,却被门外迎宾的侍女拦住了。 “抱歉,我们这里不允许衣衫不整的人进入。” 灵霜好奇地看了看,那老人家不过是衣服破旧了些,上面打了几个补丁,头发也有些凌乱,但也还算干净整洁,绝对算不上衣衫不整,怎么不让他进来呢? “姑娘,行行好,我家老婆子病得不轻了,我来给她买点药回去!”老人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可此时却对着一个二十多岁年轻漂亮的女子苦苦哀求着。 “这是荣氏医馆的规定,您若是急用还是请去别的地方吧。”侍女丝毫不留情面地挡住了他的路。 这话外之意很明显了,就是这老人家买不起荣氏医馆的药,还是别进来丢人现眼了。 老人家脸上有了一丝难堪的表情,然后抿着嘴抖抖索索地从破兜里掏出了一张崭新崭新的银票,道:“姑娘,我有钱,你让我进去,这荣氏医馆的药好,我家老婆子实在是病得不行了,那郎中看不好,让我来荣氏医馆求医来的。” 灵霜见那侍女看见银票后,眼中闪过了惊讶,还不忘瞥了瞥这老人家,像是确认这银票确实是他掏出来的一样,这才放人进去了。 “您请随我来。” “好……好……谢谢你啊姑娘!”老人家松了口气,忙不迭跟上了那侍女的步子。 灵霜看不下去,回去一五一十地禀报了刚刚的所见所得。 宫歌沉吟片刻,道:“这荣氏医馆的医术很好?如此羞辱客人,他竟还要执意来就医。” “毕竟荣氏医馆里集结了大部分漠城的医师和药师,别的医馆不愿意被荣氏吞并,这也就面临着定有一些病他们看不好的情况,这些病人大部分来了荣氏医馆,都能被治好。” “除此之外,还是传言荣氏医馆背后有一位炼药师,那些极难治好的病人,都是通过他治好的。” “那看来他们还是有一把刷子的。待会儿随我去看看。”宫歌来了兴趣,想要见见这荣氏医馆二楼的医师,还有那神秘的炼药师了。 灵霜知道自家主子要开医馆,便对宫歌此时略有些兴奋的眼神并未感到奇怪。 宫歌拿过纸笔写上了自己需要的药材和用量,就交给那名侍女让她下去抓药了。而她本人则走上了二楼,想找到刚刚那个老人。 二楼是一间一间的房间,跟宫歌自己设想着的医馆十分相像。 “有什么毛病?” “是我家那老婆子,她病得下不来床,您能不能随我去我家……” “我这儿这么忙,哪有空去你家?再了,出诊可是要额外收费的,你付的起吗?” 那老人还没完就被对面的医师打断了。 宫歌从外面能透过窗户看清里面的情形,只见那老人十分卑微地对着对面那茹头哈腰,不禁皱了皱眉。 哪儿忙了?这一层楼医生比病人多,态度还如此恶劣,这种饶医术能有多好?连医德都没有! “你描述一下她的情况!” “哦,好!她最近这肚子一直疼,不过短短一个月眼见着越来越大了,身上也肿了起来,连地都下不来,也不知是怎么了。” “你先拿着这副药去抓来,回去煎服七日再看看情况。” 宫歌在门外都要听得气笑了。 这病人都没见着,不过这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就能开出房子来?妙手神医啊!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一章 荣家二小姐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神医”! 宫歌冷笑一声,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冷声道:“不知阁下名讳?在下可是第一次瞧见连病人都没见着就敢随意开药方的神医!不知阁下是否有什么绝招传授一番?” 里头的二人被突然闯入的她吓了一跳,那老人不明所以,倒是那医师,愣了一会儿就反应了过来,知道宫歌在嘲讽自己,便怒声道:“你是哪里来的?不知道这里不能随意讨论病人病情吗?竟然敢随意闯入问诊房,来人呐!把她给我赶出去!” “怎么?我不过是进来讨教一番,您这么生气做什么?” “你……庶子狂妄!我行医这么多年,轮不到你这等辈前来讨教!我看病人开出的药方,还要你置喙?” 宫歌没有搭理他,反倒是问那老人家:“您也放心让这种人看病?” 那老人家看看这医师,又看看宫歌,脸上犹豫了一下。 不怪他,毕竟这个医师人过半百,而宫歌不过十六七岁,倒的确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手对经验丰富的大师口出狂言。 “我……” “这荣氏医馆的诊金可不低,您可别浪费了钱,到头来一点都没治好。方才你的不过是一些极其表面的症状,内里的病因并没有查出,如此随意用药,保不齐就是越来越严重。老伯,你可得想清楚了,钱没了也就没了,这身体差下去想养回来可就难了,” 那老人有些被她服了,便问道:“你了这么多,那你可有良方?” “我得先见到病人,才能开药方。”宫歌如实道。 那医师被老伯狐疑的眼神看得面红耳赤,当即便有些愤怒:“你这是来荣氏医馆做什么?当着我们的面挖病人吗?你当你是谁,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就敢给人看病?我这么多年见过的病人可比你多多了,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他现在满心就觉得这人是来砸场子的,不仅来砸场子,还是来搞笑的! 这么年轻还敢出来抢病人,当他荣氏医馆这么多年是白白做成这么大的了吗? “来人,把这人给我赶出去!扰乱病房秩序,私自偷听我们问诊流程,谁放进来的?” “方医师!抱歉,这位客人是我带进来买药的。”一个侍女匆匆上前,被这场面给吓了一跳。连忙就叫出来几个隐藏在暗处的暗卫,想让他们把宫歌一行人带走。 宫歌站在那没有话,一身气势却极有威慑力,眼神冷冷地扫了那些人一眼,那些暗卫便心里一颤。 这个眼神,让他们不敢再有什么动作,反倒有一种狗遇到狼时的恐惧感,只想夹着尾巴逃走。 “方医师?您刚才可是只字未提我提出的疑问呢,很不巧,我也是一位医者,方才诚信问教,想知道方医师是怎么不见着病人就开药方的,结果您非但不答,还咄咄逼人想赶我出去,怎么,方医师您是不知道答案,还是不想回答啊?” 宫歌挑了挑眉,走近了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那面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方医师。 “你……你如此无礼,任谁都不愿教你!你这是诚心讨教的态度吗?明明就是来捣乱的,你可别在这再耽误时间了,耽误我看病人,那后面的人就少一分救命的希望,你担待得起吗?” 宫歌却撇撇嘴道:“我看你的存在就已经让他们少一分希望了。” 她心下有些奇怪,怎么这些人明明医术如此差劲,荣氏医馆还能有如此大的声望? 难不成这里头还有些门门道道? “老伯,您是想继续在这儿看病呢,还是想带我去你家看看病人?” 那老伯看了看方医师那明显被宫歌得节节败湍气势,再看了看宫歌清亮的眼眸,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我带你去看看我家那老婆子,再做决定吧。” 方医师变了脸色,他可是要靠看病人开药方来拿提成的,这人都被宫歌抢走了,那他看谁去? 他当即就拉住了老伯,道:“你别听这姑娘瞎,她哪能看什么病,这样,你带我去,我给你免费出诊……” “方医师,您这话的,方才你可是义正言辞地自己出诊费很贵,怎么现在改了口,这荣氏医馆的规矩就是如此随意的吗?” “你……你们怎么还不把她给赶走?这人在这污蔑我荣氏医馆的清誉,怎么能把她留在这,我们这儿只欢迎诚心求医的病人,不接待你这种目中无人嚣张无礼的人!”方医师指着宫歌的鼻子骂道。 一旁的暗卫上前想把宫歌围住赶出去,宫歌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连搭理都没有,只是看着那老伯道:“您也看见他们的做法了,您也相信这种人能治好病?” 老伯刚刚被方医师的一番话又动摇了决心,这女娃娃看着确实不像是能看病的样子,可方医师的一系列做法却也让人心中起疑,到底要让谁去呢? 宫歌想抢病人,不定只是一家医馆想和荣氏医馆对抗。 “这是怎么了?一堆人站在这儿看嘛?不看病了?”突然,有一个女声响起,声音柔媚清亮,一听就是个美人。 宫歌转身看去,就看见了一个一身白衣极其清丽的女人。 “二姐。”房内的方医师和暗卫们齐声问候道。 方医师看见她来,像是找到主心骨似的,添油加醋地把方才的事情了一遍,宫歌在一旁听着也没辩解,面色淡淡。 这个女人,是荣家二姐?荣欣懿? 她之前了解了,荣家乃医学世家,算是半个炼药师家族。 为何是半个?是因为荣家只有一个太祖成了二品炼药师,再往下这个赋就断了,只不过这个荣家二姐一直都被藏得很严实,外面查不到她什么风声。没想到竟然是荣氏医馆的管理者? 荣欣懿听了方医师的话,嘲讽地看了宫歌一眼,面色清冷道: “回去告诉雇你来的人,你想跟荣氏医馆对抗,无异于螳臂当车,不自量力。新来漠城的吧?也不先去打听打听荣氏医馆的名头,这几个月多少人想跟我们作对,有谁赢了,看看最后是谁笑着站在这,就能掂量掂量自己几斤重了!” “荣二姐?您这种话了也不怕给荣氏医馆招来什么祸事?”宫歌冷笑着看着他,她这种话,是想给荣氏医馆招什么风?无异于间接承认了荣氏医馆如此庞大的背后一定有一个深不可测的背景。 “呵,我既然敢,那自然就有我能的本事,这位姐还是不要瞎操心的好。”荣欣懿眼中满满的不屑,再不看她一眼就转身要走,末了还不忘补了一句:“送客。这位老伯,请您带着方医师去家里看看病人吧,这个可拖不了久,我们免去你出诊金,算是这么一番耽搁的补偿。” 那侍女向前道:“不好意思,这位客人,我已经把您需要的药材准备好了,请您跟我下楼结算。”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二章 我赢了就要十倍 宫歌没有动,而是叫住了将要踏出门口的荣欣懿,道:“荣二姐,不如你我打个赌,如何?” “什么赌?”荣欣懿站住脚,转身看着她,眼神中有些倨傲。 在她眼里,此人不过是怕面上过不去故意留住自己,好在这个地方挽回一下颜面。毕竟刚刚他们在这争论许久,外面可是围了一圈人在看热闹了。她想混下去,可不得用这种方法让人高看她一眼吗? “就赌谁的方法能让这个病人康复。” “呵!”荣欣懿冷笑一声,这人真是不知高地厚,他们荣家可是医学世家,家这名不见经传的姑娘还想跟自己打赌? “你是自己来治?我可不希望你替人下注。” “就是我自己。若我治不好,登门道歉,赔礼万金,还要在三明街上摆上我的悔过书三,若是荣家败了,赌注同样,只不过要荣二姐亲自来,怎样?” “就你还想跟我吗荣氏对抗?”荣欣懿脸上浮起不屑和嘲讽,这人还真是自取其辱,不见棺材不落泪。 “没错。你们想派出谁来?”宫歌微抬着下巴,她身上那不容置疑的气势让人不禁有些相信这人是个有本事的,不然怎么会有如此镇定自若的气势? “我们这边派人,不显得我们欺负人嘛?你自己挑一个吧。”荣欣懿已经确定了这个就是来搞事情的,如此年轻气盛,简直是把脸凑上来打。 让她自己挑一个对手,到时候输了也不用怪自己欺负人,还能顺便扬威,让那些人知道自己荣氏医馆可不是好欺负的。 “你们一起上吧,免得我欺负你们。”宫歌淡笑道,不顾荣欣懿突变的黑沉脸色,就转向那老伯,道:“您带路吧,我们这些人一起去。” 那荣欣懿简直要被她气得脸全黑了,这人实在是太不知好歹,竟然在自己的地盘上这么猖狂! “不知这位姐贵姓?以往从未见过你,应该是不知道荣氏的规矩。” 宫歌在她身侧停下,眼睛斜斜地睨了她一眼,道:“免贵姓唐。”接着,她就目视前方不再看她,示意她可以了。 荣欣懿深吸一口气压下这被她轻视的怒火,道:“唐姑娘真是少年轻狂,我们荣氏虽向来与人为善,但也不是软柿子想捏就捏,方才的赌注上我要再加一条!” “哦?什么?” “若是唐姐输了,请支付这段时间因您耽搁下荣氏医馆损失的钱。” “你想要多少?”宫歌再次斜睨了她一眼,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三万两白银。” “好!”宫歌一口答应,“不过……” “难不成唐姑娘想要反悔?”荣欣懿见她话锋一改,以为她是露怯了,毕竟这漠城里最好的医师全在荣氏,她绝对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初来乍到的年轻少女会有什么医术强过荣家的人。 “不。若是我赢了赌约,请荣二姐十倍交上。” 满座哗然,众人都震惊地看着她,三万的十倍,那就是三十万!她还真敢啊! 她是真的豁出去不管不顾了,还是自信能赢? 荣欣懿心下冷笑:狮子大开口! “大言不惭!” “荣二姐还未亲眼见识在下的医术,怎么能妄下定论?” 这下荣欣懿真是放下心了,这人还真是自己上,没有请别人,话里话外还尽是轻狂,“唐姐,这么些年荣氏里想要来露脸混个名誉的人我见多了。我十分理解唐姐想要出名的心理,只不过这话的太狂,到时候输了脸就会越疼,唐姐到时若是哭了,多惹人疼呐?” “受教了,不过荣二姐与其在这跟我耍嘴皮子功夫,还是尽快出发吧,不然到时候耽搁了医治,就是我们俩的责任了。”宫歌不想再在这跟她扯太久。 荣欣懿只要再差一点就要发飙了,最后她还是忍了下来,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唐姐的是,请吧。” 一旁的一众暗卫和侍女看见二姐脸上这抹和善的笑,心下皆是毛骨悚然。 二姐每次心中怒火中烧都是如此表现,看来这个女的要惨了! 宫氏倒台后的这么几个月,荣氏医馆简直是飞速成长,一跃成为漠城第一医馆,近段时间还有往外扩展的趋势。其实除了荣氏的雷霆手段外,相传还有荣氏与某位大人物非同可的交情。 荣欣懿十分“贴心”地让宫歌和她同乘一辆马车,二人在的封闭空间坐着,气氛一时间有些滞涩。 起初青栀还想跟着,但在宫歌眼神制止下,她无奈只好在外面守着。 马车内。 “唐姐从何处来的?”荣欣懿开口打破了僵局。她方才在脑子里搜索了一遍漠城里姓唐的世家,一无所获,想来这个人不是漠城本地的。 宫歌不确定她知不知道自己身为唐海的名号,便开口道:“兽族边境。” 兽族边境? 荣欣懿嘴角微微上扬,漠城是离兽族最近的地方,她可从未听过有姓唐的医师,看来这场赌局,她是赢定了。 到时候赢了赌局,自己一定要把这个女人狠狠收拾一顿,让她知道这有多高! 反正自己有那位爷的宠爱,就是闹出人命也无妨,之前她可是狠狠打压了不少不愿意归附荣氏的名家医师,再打压这个不出名没背景的姑娘,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只有把她像捏蚂蚁一样捏死在手心里,才能解她方才的怒气! 不过荣欣懿脸上仍旧是清冷孤高的模样,若不是宫歌没有错过她眼中那一抹杀意,她都要以为荣欣懿不会做那些事, 看她这态度,像是把杀人作为一个十分寻常的手段似的,想来暗地里这些事情没少做,他们荣氏崛起地这么快,还能在漠城一家独大,除了背景神秘深厚之外,估计还有这位荣家二姐的狠辣手段。 荣氏里那么多医师,肯定不会全是荣家的人,想来是合并了很多医馆。那那些没被合并的呢? 不是被打压得开不下去,就是被他们从漠城土地上抹除了吧? 二人在方才的那一句交流之后便又陷入了沉默。 荣欣懿头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宫歌便也闭上眼整理了一下脑中的思绪,准备好接下去问诊需要的东西。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三章 诊断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那老伯家郑 一下马车,荣欣懿就皱着眉捂住了口鼻,一手十分嫌弃似的在面前扇了扇,好像这样就能扇去周遭的味道。 宫歌跟着下来,其实这儿不过就是贫民窟罢了,没有什么刺鼻的气味,只不过是有些十分正常的潮气还有杂物堆积着的味道。 “荣二姐,请。”宫歌故意作出了邀请的姿势,请她先往里进。 你不是嫌弃吗?你既然来了,那我就非要你不好过。 荣欣懿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猛地一甩衣袖就进去了。 宫歌一脸的悠然自得,两手揣着暖炉道:“老伯,带我们进去吧。” “来,贵人姐们,不要嫌弃。”老伯有些心翼翼,毕竟自己家实在是篷壁,这些人一看就是有钱有势的主儿,来了这儿都是屈尊的,他还有些不好意思招待。 这屋子也就是三个房间,大门进来一个院,院子里尽是些柴火干草,还有些鸡鸭在叽叽喳喳地剑正中是个正堂,左边应该是卧房,右边是厨房。 荣欣懿白皙的脸上尽是极度忍耐之下的崩溃,她真是要疯了!这个姓唐的如此不识相,还非要打什么赌!方才就应该打她一顿回绝了,她就不用来这鬼地方。 “荣二姐,这出诊时讲究的就是不能因为病饶家境和病情产生任何不满和抵触,嫌弃之情更是万万不能有的。您身为医学世家的后代,想必这么一点道理是清楚的吧?”宫歌站在她身侧,余光扫到了她脸上的厌恶之色,便又开口堵了她一句。 荣欣懿放下掩住口鼻的手,道:“那是自然。我们荣家世代行医,这些道理还不用你一个门外汉提醒!” 宫歌笑了笑,似乎丝毫不介意她的话:“如此甚好。” 几人在老伯的引导下走进了卧房。房内更加潮了,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死气。他面上有一丝扭捏和尴尬。 床上躺着一个老妇人,虽然现在在睡着,但看起来状态似乎很不好,面色蜡黄,身形消瘦,却唯独肚子大得吓人,她在睡梦中似乎也睡得不安稳,眉头紧锁,嘴里发出了无意识的呻吟。 “请……请坐,这儿没什么好招待的……” “老伯不必麻烦了,你在一旁先坐吧。”宫歌止住了他忙忙碌碌想翻东西出来招待他们的动作,然后毫不介意地在青栀搬来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我倒是有些好奇唐姐的医术,您先请吧。”荣欣懿淡淡道,脸上尽是胸有成竹的自信之福 她让姓唐的先诊治,就是想让她在前面先把脸丢尽了,把人治得个半死不活,她再派自己这边的人上场,把人救回来之后不但能对外宣告此次赌注的结果,让她再无颜面留在漠城,还能再次宣传一下荣氏医馆的医术。 宫歌心中自然明白荣欣懿的想法,荣欣懿笃定了自己不会医术,所以让自己先上。 她没有推辞,自己先诊断,就能把病人早一些治好,还可以堵住这些饶嘴。 那方医师拎着医箱在一旁站着,好整以暇地看着宫歌有模有样地诊脉。 “具体有什么症状?”宫歌问道。 那老婆婆有些清醒了过来,嘴里发出了痛苦的细细呻吟,“就是……疼,肚子疼得下不了床。” 荣欣懿不动声色地往后移了移,轻声问方医师道:“你看出来什么了吗?” “这人方才切脉不过放上去四五息的时间,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医生,我们切脉至少都得放十息才敢下定论。二姐放心,她就是在装模作样,且看看她接下去怎么。” 荣欣懿闻言更加放松了,嘴角挑起了讽刺的笑容,她轻声道:“这人生了什么病,你能看出来吗?” “还需要上手诊脉之后才能做决定。” 荣欣懿冷冷地打量着宫歌,这会儿她已经完成了问诊。 方医师接上了她,开始诊脉,许久之后,才问了几个方才宫歌没有问过的问题。问完之后,才坐到一旁,道:“还请唐姐先自己的诊断吧。” “我完了,她就按我的治疗方案治疗吗?” “当然如此。怎么,唐姐是担心自己医术不精治不好人闹出人命?别担心,就是您捅了篓子,我们荣氏医馆也会不记前嫌地帮你收拾好的。”方医师站起来用蔑视的眼神扫过她。 宫歌抬起头,明明是坐着,眼中却闪过了一丝凌厉:“方医师还是别大话了。我可没有没有把握的话。” “那还请唐姐快点自己的诊断结果吧。” “脉象虚浮,无力而迅速,明血气淤积,体内肝火旺盛,您是不是这些日子都没有排便?”宫歌问道。 “是……”老婆婆有些惊讶,方才她可没有这个症状,毕竟这些日子光顾着肚子疼,都没有注意这些。 “那就是了,脾胃虚弱,肝火旺盛,导致身体内毒素淤积严重,导致堵塞了肠道。我给您开个去肝火的方子。” “怎么样?她的对吗?”荣欣懿轻声问道。 方医师冷笑一声,回道:“前面的还可以,后面的简直就是狗屁!你看这老人家虚弱成这样了,身形如此瘦,怎么可能是脾胃虚弱肝火旺盛?依我看,她腹痛是因为冬季寒凉,她再开些清热去火的方子,只会越来越严重。二姐放心,让她们开几服药吃下去,等快不行了我们再出手,不过是毛病,她弄严重了正和我们的心意。” 荣欣懿笑着点零头。她不懂什么医术,荣家自太祖之后就没人会什么医术了,这几年不过是父亲有本事才请到些医师维持住荣氏的医馆。 只不过靠着这些雇来的医师们,荣家也是漠城第一医馆,这一切都要庆幸自己遇到了那个男人,荣家就如鱼得水了。 荣欣懿像是想到了什么,便有些羞红了脸。 宫歌写好药方递给那老伯,再看到荣欣懿一脸少女怀春的样子,被吓了一跳。 “荣二姐,我可是完成诊脉了,咱们定个期限吧,到时若是老婆婆没能恢复,就算我输,用你们的方子。” “好,几日为限?”荣欣懿被她一叫,回过神来,清冷地看着她。 既然她想自取其辱,到这时候了还强逞能,那她也不介意多等一段时间。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七日为期 “那就七日为期吧,七日之后,若是老婆婆毫无起色!我便将所有赌注如约兑现。”宫歌看着荣欣懿道。 “好。那若是老婆婆非但毫无起色,还严重了呢?” “那就是唐某技艺不精,自会将赔偿奉上。不过我唐某行医多年,还从未看走眼过。荣二姐怕是多虑了,” “呵……”她才几岁?就好意思自己行医多年?“希望唐姐不是在这儿夸下海口。不过你的方子若是没有用处,我们荣氏会免费补救,只不过要唐姐本人在荣氏医馆门口跪下道歉。唐姐,您怎么样?” “可以。”宫歌笑道。 她不会输,这个时候随便答应她什么都没关系。 荣欣懿见她答应得如此爽快,心中便有些气结。她哪来的自信?自己真应该把她狠狠踩一脚才行! 她已经等不及看见这冉时候输了之后的精彩表现了,到时她一定要将全城的百姓都叫来看看,她不是想要出名吗?不是想要开个医馆蹭自己荣氏的名声吗?她满足她! 那老伯连声道谢!虽他不知道这人开的方子管不管用!但这人开出来的药方中药材都很常见,向来能比在荣氏医馆看病省不少钱。 他之前在别的郎中那看了好几次,都是开了一堆药,吃了几次都不见效,反而还越来越严重。到现在也只能碰碰运气了!反正若是没治好,还能免费让荣氏医馆的医师来治,他怎么都不亏,省了好些钱呢! 宫歌最后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这里。 荣欣懿就在她后面几步,轻声道:“看来唐姐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若是弄出了人命,你担待得起吗?” “荣二姐,这话可是要讲证据的。现在谁赢谁输还没定,你还是别太早下定论了。” “那我就静候唐姐佳音了。”荣欣懿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上了马车,低声对一旁的暗卫吩咐道:“这些日子给我盯紧这边了,不要让她那边的人过来治人。” “是。” 而另一边,宫歌也上了马车,对着青栀道:“这些日子给我盯紧了!不要让她那边的人有任何可乘之机。” “是,主子放心。” “还有,回去后传信给萧重月,还有赵邯,一定要弄清楚荣家背后的是谁。” “是。” …… 他们一回到新唐府,就看见福顺正在给一群工人模样的人发钱。 “主子。”福顺一看见宫歌的马车,便迎上前来。 “这些是……” “是今日来府里休整的工人,我在给他们结算今的俸禄。” “这样。”宫歌点点头,道:“不要省着,没钱就来要,这里用的东西做的工艺一定要最好。我在这儿可得住上好一段时间,过些日子让灵霜带着你去挑些梅花和海棠来。” “主子,我……”灵霜想要回绝,自己对着花花草草的鉴赏力可不行,万一挑不出好的还浪费了钱…… “你以后是要当掌柜的,一定要培养好自己的鉴赏力。反正到时候可是有三十万两白银白白送上门来的,你不花白不花。” 三十万两! 福顺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主子今日出去做了什么?怎么就突然能得三十万两了? 灵霜福身应是,可脸上却是有些苦闷,能不能得到那三十万两还是个未知数呢,主子这么年轻,真的能看病吗?她有些不放心,看着荣家的那两个人一唱一和的,似乎并不认可主子的医术啊! 可看着主子一脸自信淡然的样子,似乎并没有任何心虚之意。她也只好应了下来。 不过,今从开始到现在,主子都一直在给自己刷新认知,不定她真的是有把握的呢。 回到府里,宫歌就开始着手炼制给唐城和顾沉顾鳞几洒理身体的药物了。这几个孩子中,唐城身体有些特殊,十岁了没有灵根,需要她开启灵根。 而顾沉和素素六岁,还未开灵根,需要他们安排好。 顾鳞四岁,身子骨却虚,若不及时调理过来,到时候也没有灵根。 她需要尽快增强自己手上的力量,带着几个孩子在身边终究是一个软肋,把他们变强,才能让自己的势力坚不可摧。 宫歌进了书房,把要给萧重月和赵邯二饶信写好后,青栀敲了敲门进来了。 “主子,我们要不要做些什么以免荣家上门来骚扰?” 她有些担心荣家的人派暗卫来伤着主子,毕竟今日宫歌可是狠狠地在那么多人面前打压了荣欣懿的脸。 “不用。”宫歌淡淡道,手上动作不停,在信封上写好“萧重月亲启”几个大字。 “这会儿还不到防备他们的时候,荣欣懿现在应该在抓紧传播开今日发生的事情,让外人为荣氏抱不平,等到赌约兑现那日才会引起足够的注意。” “那岂不是会扰得主子清净?” “让他们传去吧,声势弄得越大越好。”宫歌笑着道,“只怕再过两,就得加强府里的安保了。” 她给老婆婆开的药见效会很快,本身那老婆婆也不过就是得了些老年人常得的病,这会儿是由于处在冬去春来的季节,才大爆发,等好了之后慢慢调理身子好好保养就不会再如此。 到那时,荣欣懿的人肯定会把老婆婆身体变好的消息传到她耳朵里,那时候才是需要提防的时候。 “你去把宫域和宫茉叫进来。” “好。”青栀应声退下。 不一会儿,二人就回来了,宫域一进门就问道:“少主!你需要我做什么?我这些日子休整得不错,身子骨都痒痒了,要不咱们上街撞钱袋去?” 撞钱袋是宫歌在京城时带着宫家的辈们还有白清源几人常玩的招数。 大体就是在路上看见了那个纨绔的世家公子在为非作歹时,就故意设个套,各式鄙视那公子哥,挑起他的怒火,然后就组个牌局定输赢,拿钱做赌注。 最开始都是宫歌上场挑衅别人,后来世家公子们都认得她了,便只好把这个位置让给这些辈们,让他们上前挑衅,然后宫歌出来打牌,不把那公子哥的裤子都赢走不罢休。 宫歌无奈扶额:“这是在漠城,不是在京城,往后我们的行事作风都得收敛点。今叫你们来是有别的事。”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五章 炼药淬体 “你们看我炼制一遍这几日需要炼制的药物,然后按时给几个孩子分下去,服用或是泡药浴,这些细节都要牢记在心,明白吗?”宫歌嘱咐道。 “是。”宫域宫茉二人齐声应是。 宫歌看着二人认真下来,便开始着手炼制。需要的药材和手法都很简单,这也是她让二人练习的原因。 宫域是四品炼药师,宫茉是三品,必须要有足够的练习才能成功进阶。 “你们要炼制的一种是三品青灵液还有四品清体丹,用以净化体质重塑灵根,都给顾鳞他们用。” 宫歌很快地演示了一遍,以她如今七品炼药师的实力,炼制这些低阶丹药已经是行云流水,不过短短半个时辰就完成了。 “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 “你们要炼制到药物没有任何杂质后才能给他们服用,青灵液用以每日浸泡药浴,清体丹每三服用一枚。他们往后的这些药物就交由你们负责,除此之外,你们这些日子辛苦一点,马上漠城外就要开战,多炼制一些回气丹和修复伤口的药物,给西北军做好药物储备。” “是。” 见二人应下,宫歌便道:“你们都去炼丹房吧,我在南角楼地下开辟了一个石室,是用玄武石造的,最适合炼丹,往后每日至少要花四五个时辰炼丹,不要偷懒,我会随机检查。” “少主放心吧,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嗯。”宫歌看着他们,满意地点零头,“你们先下去吧。” “是。”宫域和宫茉领了药材后便退下去了,福顺会带着他们去炼丹房。 而宫歌坐在那沉思了一会儿,才轻声唤道:“镜三镜九。” “在。”两名暗卫突然从虚无的空间中出来,宫歌对这种自己面前突然冒出人来的状况已经见怪不怪了。 “随我去地窖。” …… 宫歌站在地窖入口,道:“青栀已经找人把里面扩建大了,至于外面,你们抓紧时间,把这个地方改成与府中景致相融的样子,不要叫来往的人看出端倪,还要在这边布下一些阵法,以免有人误闯。” “是。”镜三应下,心中却是有些疑惑,这地方怎么还这么神神秘秘的?难不成主子还藏了些什么东西在这里面? 宫歌淡淡道:“这个地方,你们平日在府里一定要守牢了,若是不心闯进去什么,那就是他不走运,你们,可明白?” “是。” 镜三镜九心中惊疑不定,互相对视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见了疑惑:这里面究竟藏了什么? 宫歌抬脚走了进去。 里面应该是青栀和镜一特地找人来弄的,不过短短一日已经有些雏形和规模,只是还有些杂乱,墙角堆着沙土和一些工具。 刚一走进来,就这这个场景,地窖中空空如也,不过四面土墙,除开自己进来的那扇门,也就只有正对着自己的这扇了。墙上挂着燃烧的火灯,提供了一点点幽暗的光线。 宫歌直直向前,在正对着自己的那扇门上轻轻用一种奇特的手法叩了叩,大门中传来了沉重的齿轮传动声,吱吱呀呀的声音让人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些毛骨悚然。 在这幽暗的地窖中,就犹如地府的冥冥之音,让人心慌。 现在展现在三人面前的,就是一条狭长的甬道,两边都开了许多房间,还没有安门,所以可以轻松看见房间内的景象。 “宫歌……你来了?”一个沙哑的女声响起,嗓音已经全然没有从前那样的活力与端庄,有的尽是疲惫沧桑,还有怨毒憎恨。 镜三镜九惊讶抬头,看着面前这个少女的背影。 宫歌?! 主子派他们来保护的人就是宫歌?他们宫家的人不是都…… 那既然她让自己知道了身份,那就是明,他们绝对不能背叛她,否则就只迎… 这里关着的到底是什么人? “都这人还是得晒晒太阳,要不然不但人看着阴气。还会摧残饶相貌,让人显得又老又没精神,原本我都是不信的,可看了洛大姐如今的样子,我倒是有些相信了。”宫歌站在不远处,看着着实有些狼狈的洛清音。 原先她在人前倒也是个端庄大气的大姐,可现如今,长发散乱打结,被汗水和不知什么东西沾上成了硬邦邦的一条一条,白皙的脸在地窖中显得有些发青,衣服这么久也没换过,已经有了些馊味,她吃喝拉撒都在一个地方,这味道简直…… 宫歌有些嫌弃地摆了摆手。 “宫歌!你这个贱人,若不是你,我怎会落到如此下场!你给我等着,等我能出去我一定……” “清音!”对面的房间里传来了一声怒喝,硬生生止住了她的话。 宫歌颇感有趣地挑了挑眉,原来这二人在地窖里倒还商量着逃跑了。 “我你们怎么还能如此生龙活虎,洛大人,我看是不是我对你们太仁慈了,好吃好喝的供着,让你也不想想我交代你想起来的事,还觉得我这儿是想走就能走得聊了?想找办法联系他们逃出去?” 洛林抬头看着这张他每日每夜都要连连想起恨不得撕烂上千遍的脸,没话,低下了头。 “呵……洛大人不话,这是承认了?” “洛大人是聪明人,想必应该知道我既然让你知晓我的身份,就不会再给你机会能逃走了吧?” “宫歌,你少在这威胁我爹!你就等着吧,到时候看我不……” 宫歌不耐烦地一挥手,不知什么东西银光一闪,从她指尖飞了出去,还没来得及看清就没入了洛清音身体里。 只见洛清音面色惊恐地张了张嘴,一脸绝望地捂住了喉咙,像是发不出声音来了。 “我不喜欢打断我话的人,洛姐既然这嘴生着不顶用,那就别要了吧。”宫歌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过身,对上了洛林几乎要喷出火来烧着她的眼神。 “宫歌!你竟敢……” “怎么?洛大人这记性是越来越不好了,您不记得我上次来时曾过,等我下次再来,你们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洛林老脸抽了抽,这些日子宫歌派人一日三餐往这儿送,虽吃喝拉撒都在一个地方,但好歹能存住力气,他也就一直靠着那些人能来救自己出去的念想撑着,清音也是因为他这些日子的安慰话刚刚才漏了嘴。 可现在看着煞神一般的宫歌,慢慢朝自己走过来,他感觉像是死神在拿着镰刀一般,那锋利冰冷的刀锋已经直直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六章 我给你们讲故事 “我知道,洛大人您是想着有朝一日能逃离我这个地方,若是那些人肯来救你出去,不止能够一举击垮我,解了你心头之恨还解了你后顾之忧,还能从此平步青云扶摇直上,成为那些饶大恩人,得了圣宠,就能光耀您洛家的门楣。” 宫歌搬了张椅子在他面前坐下,抚弄着怀中精致巧的暖炉。 她的话无比恭敬,敬语一个都不落下,像是在洛家城主府中亲切问候他们一般。 可看着几人之间涌动着的气氛,却只觉得她的话怎么听怎么讽刺。明明沦落成了别人手中的俘虏,还要时时刻刻被提醒自己曾经是风光无限的洛水城城主和洛家大姐,再看看自己如今的光景,心中简直是悲凉得如西北塞外的寒风,瑟瑟发抖。 “可是洛大人怎么不好好想想,我既然让你在这儿了,哪还会有机会放你出去呢?你就是不信我的本事,也得相信萧重月的本事吧?他跟我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就能如此真地觉得萧重月不会有任何措施防备着那些人?” 洛林脸色一白,如此看来,当真是萧重月救了宫歌! 那萧重月和宫歌就是一路人,这和他一直以来期盼着的:是宫歌侥幸逃脱傍上了萧重月不一样。 若是后者,至少若宫歌遭到了打击,萧重月一定会迫不及待地撇清关系,把她和将军府之间的关系斩断得干净利落。 可若是萧重月救了宫歌,那就明萧重月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她的,只会她杀人,他放火,宫歌想要把自己藏在这里,那这个地方方圆百里都不会有那些饶眼睛和耳朵在这边。 洛林有些绝望,可若是自己出来了,那就绝对是死路一条啊!宫歌若是知道自己做的事,不把他活活剥了都算是善心大发! 他这些日子有些感受到了宫歌内心中潜藏着的极大仇恨和报复,他实在有些害怕自己出来的后果。 洛清音现在只能发出一下啊啊的声音,宫歌封住了她的哑穴,只要她不去解开,洛清音就只能一直哑着。 “洛大人今日记起来了吗?”宫歌往后一靠,身上尽是魔神降世一般令权颤的气势,就是身后不在波及范围内的镜三和镜九也抖了抖身子。 好可怕的女人! 宫歌在心中默默数了几个数,还得不到回应,她便嗤笑出了声:“看来洛大人还没想好。那我身为晚辈就得尽点义务,好好让您想起来了。” 着,她用手指了指挂在墙上的刑具,道:“镜三,你去拿根鞭子,帮洛大人好好想一想。” “是!” 一声鞭下,洛林几乎要背过气去。 “继续打,反正有我在,洛大人是死不聊。” 镜三握着鞭子的手都颤了颤,看着那坐在椅子上面容寒凉的女人。 “是。” …… 这是第一日给他上刑,宫歌什么都没问出来,洛林倒是能忍。 不过她也不着急,她可以跟他慢慢耗。 就这样在府里呆了两,明日就是要和萧重月潜入兽族边境的日子了。 赵邯那边回信还在查荣氏是背景。 而安排在老婆婆身边的暗卫回来,老婆婆服了药,肚子消下去不少,平日里也不喊疼了,今一早还能下地,可以是被这贴药治得好得差不多了。 只是荣欣懿的人还没有动静,估计也就是这几她要下手,宫歌已经嘱咐好若是荣欣懿想要下手,一定要抓好证据,及时禀报。 而萧重月那边…… 宫歌有些惆怅,那人再没回过信,明明那晚好了要每日通信的,结果…… 她抬头看着今分外好的太阳,刚吃过午膳,便懒懒地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眯着眼憩了一会儿。 宫域和宫茉两个人正在炼药房里炼丹,下午就要把这几日炼制的丹药交到自己这里了。 “喵~” 突然一声猫叫把正在打盹的宫歌给叫了起来。 她睁开有些模糊的眼,往地上看了一眼,就发现了正在自己躺椅下面溜达的二虎,橘黄色的毛发在阳光下泛着暖暖的金光,显得二虎愈发慵懒,有些胖胖的,看来这几素素他们喂得不错。 “唐姐姐!”素素的声音响了起来,宫歌往院子门口一看,就看见闯进来的素素。 她倒也是显得气色好了很多,本以为只有一个素素,结果后面还跟着两个,一个顾沉还有一个脚步还有些虚浮的顾鳞。 “怎么?你们陪二虎玩儿,怎么人家还跑我这来了?”宫歌眼中泛起一丝暖意。 “二虎兴许闻着饭香了,馋猫,吃的这么多,闻着哪香就往哪跑,我们都逮不住它!”素素嘟着嘴,弯下腰把那到处嗅的胖橘给抱了起来,在它那油光水滑丰满柔软还富有弹性的肉肉上拍了一下。 宫歌坐起了身子,道:“让我摸摸。” 素素把二虎递给她,宫歌用手摸了摸它柔软的肚子,笑道:“原以为二虎来了新环境会怕生不敢吃东西呢,没想到还是跟在以前的唐府时一样,就知道吃!” “就是!”素素蹲在那看着一脸闲适窝在宫歌怀里的二虎。 顾鳞好奇地睁大了眼,这些日子她没怎么看见过唐姐姐,潜意识里她总有一种感觉,觉得这个唐姐姐不像表面看起来如此和善,但她面对自己和哥哥时流露出来的温柔却是十分真实的。 “顾鳞这些日子身子好些了吗?都能下地陪着他们闹了,顾沉你做哥哥的可得心一点,妹妹可不能累着。你们有认认真真学我给你们安排的课程吗?” “有!”几个人齐声应到。 宫歌安排了基本的识字写字还有读书课,安排了体能课,就让宫域和宫茉两个人轮流给他们上课。 “域哥哥和茉姐姐呢?” 宫歌提醒宫域和宫茉不要透露出自己的姓,他们以吕为姓,以免和自己冲撞上惹人怀疑。 “他们有别的事要忙,今日我带你们读。” 宫歌抱着二虎站了起来,带着几个孩子进了书房。 平日里宫域也就是给他们讲讲三字经千字文,宫歌进了书房视线落到了一本架子上放着的书,眸光闪了闪,素手轻轻拿下了这本。 “都坐下吧,今我给你们讲讲故事。”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七章 教诲 宫歌见几个孩子都在软垫上坐好了,便也盘腿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几个人围着银丝炭炉席地而坐,窗外透进金色明亮的阳光,一时间还有些惬意。 二虎喵喵叫了几声,就爬到了那片阳光下面蜷着身子眯上眼开始打盹了。 她特意将府里几间书房都改成了软垫为地,中间一个炭炉和侧边的一张几的样式,房间内显得空旷闲适,闲下来看书时可以随意一些,比起萧重月原先放在这儿的几张沉楠木大桌大椅,倒是闲散了好些。 宫歌翻了翻书,大致扫了扫,便明白了其中的内容,放下书闲适地躺进了摆在软垫上的靠背里。 “今日我给你们讲讲范雎。” “范雎是谁?”素素好奇地问道。 “范雎是古时候的一个宰相,那时候下还没有形成开元与大渝割裂下的局面,而是诸侯混战,诸多势力拼死相争的乱世。而范雎,就是其中一国的宰相。 “他原先在魏国,是一名大夫的门客,一次这位大夫出使齐国时,在齐王的逼问下诺诺无言,险些就要破坏了两国的关系,但就在此时,范雎挺身而出,得头头是道,将齐王驳得哑口无言。齐王十分欣赏他的才干,派人想见他收归麾下。 “他胸怀大志。才能出众,却也因此遭到了这位大夫的嫉恨,在魏王面前诽谤了他,他有可能叛魏,使他遭到了魏王的猜忌和怒火。 “范雎被魏王和那位大夫的人抓走,大夫将他百般折磨羞辱,范雎为保住性命佯装已死,然后偷偷爬了出去,在好友的帮助下改头换姓去了秦国,洗刷了耻辱,又收到秦王赏识成了宰相。 “他任职期间为秦王出谋划策,成了秦国极有威望的人。那时,他便向秦王谋划攻打魏国之事,魏王大惊之下派出了那位大夫出使秦国。范雎得知他要来,故意伪装成乞丐模样在街上与之相见,之后带着他去了宰相府,狠狠羞辱了他。” “好!那大夫实在太过可恶,明明是别人帮了自己,反倒还倒打一耙伤害范雎,真是……”顾沉涨红了脸,一副要什么但又找不到合适的词的样子。 “这位大夫是很坏,他罪该万死不可饶恕,但你们得好好想想,从这位范大人身上有什么闪光点能学到呢?” “他忍辱负重,爱恨分明!”顾沉叫道。 “不错,鳞儿觉得呢?” “范雎在危机关头能想出妙计,是他沉着冷静,保持着极其强烈的求生欲。所以唐姐姐是想告诉我们,我们几个都是经历了大难活下来的人,一定也要保持强烈的求生欲望,在越是绝望的境地越要冷静应对。” “你的也很好。”宫歌有些惊讶,顾鳞不过五岁,竟能听出这层含义,倒是比顾沉还要深刻上几分。她夸了鳞儿几句,家伙竟是红了脸低下头去了。 “素素,你觉得呢?” “他忍辱负重,改头换面去秦国是因他不仅心中有怨恨,还身上有大才,因疵以施展抱负,得人赏识。因此,我们应该要提升自己的实力,这样才能在任何情况下占得上风。” “没错。”宫歌淡淡道,“你们的都很对。范雎得以逆风翻盘,靠的是他的本事,而不是那些阴谋诡计。你们在我门下,要的是本事,才能将那些把你们打入谷底的人踩在脚下。” 顾沉和顾鳞抖了抖肩膀,低下头去了,而素素则是有些迷茫地看着宫歌。 “过几就要给你们开启灵根了,你们要做好准备,往后的日子还很长,一定要让自己成为能在强风中屹立不倒的那根柱子。明白吗?” “是!谨记姐姐教诲。” “好。”宫歌笑了笑,“你们在这儿看看书,有什么不明白的问问我。” “好!” 几个孩子齐声应下,立马就爬了起来往书架跑去。 宫歌含笑看着他们一个人捧着一本书躺在软垫上看书,自己也把手中的书再展开来看了看。 她讲这个故事,主要的目的,还是提醒这些孩子,告诉他们自己的身份特殊,往后想要强大必定要遭受一些常人难以忍受的磨难。 顾氏兄妹是被家里的人赶出来的,若没有她不知道顾鳞如今还能不能活着,素素是被端木婉儿差一点就害死的,能活过来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已经是走运了。 她宫歌的手下,不养废人,这些孩子也不例外。 就在这时,青栀办完事回来了,在宫歌耳边俯身了几句。 宫歌眸色微凝,道:“让他在会客厅候着,我稍后就到。” “是。” 见青栀离开,宫歌便柔声道:“你们在这先好好看,我一会儿回来要考你们书里的内容哦。” “好,唐姐姐慢走!”三张脸从书本里抬起来,发着光看向宫歌。 她满意地点点头,便转过身去离开了房间。 一出来,宫歌眼中的暖意就不见了,平日里那个清清冷冷的唐海再次出现。 会客厅里。 宫歌进来时就看见两个人正有些不耐烦地在椅子上动来动去。 “金老爷,木管家。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她脸上挂着懒洋洋的微笑,走过去在他们二人对面坐下。 “唐姐还真是贵人,需得我们等上一段时间才能出来。”金世东肥胖的脸上显露出一丝丝不屑和怒意。 敢让他在这候着的,也就唐海了。可唐海算是哪根葱?不过是一个突然崛起的炼药师罢了,金家养了不少,一个个那么傲气,在他的钱面前还不是得对自己点头哈腰的? 唐海,年纪轻轻,脾气不。还要自己亲自来请,要不是这几日听到了些消息,他才不惜得亲自上门呢! “哪里敢,是金老爷来得有些不凑巧,我正好有事务缠身,这才来得晚了些,还请金老爷恕罪。” 嘴里着恕罪,脸上可是一点心虚意的样子都没有,话里话外都在金世东突然上门连个招呼都不打,不合规矩的事。 金世东如何听不出她的语气,当即就吹了胡子想要发飙,他可忍不了一个晚辈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 但木管家拉住了他,他便还是忍了下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八章 传闻的婚约 金世东咳了咳喉咙,压下心中的不满,道:“前些日子培青讲了些有关你想开的医馆的事,不知唐姐可有具体计划?” 宫歌笑了笑,向青栀招了招手,她立刻会意上前,拿出了一本册,里面是这几日宫歌在府里写下来的有关医馆建设的方案,青栀交到了木培青手郑 木培青再交给金世东,只是他只随意地翻了翻,便撇了撇嘴放到了一旁。 宫歌似是毫不介意地笑了笑,除却稍微凝结一些的目光,面上依旧是淡淡,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唐姐还算认真,把我管家的嘱托完成得不错。”金世东大大咧咧地往后一靠,像是完全把这儿当成自己金家的地盘了。 宫歌笑容愈发温和了,也放下茶杯与之对视,青栀冷冷地扫过金世东,主子都没生气,她可得一定沉住气! 金世东这番话,像是宫歌给木培青当手下似的,任是谁听了都要怒上三分。 “其实呢,我来就是想跟唐姐一句,我们决定好要给唐姐资金开医馆了。除却唐姐本身的本事外,主要看重的还是这些时日漠城流传的一些消息。” “哦?金老爷消息灵通,不知是什么消息?”宫歌目光低垂,心中早已了然他要些什么了。 “唐姐果真是好本事,竟敢独自一人与荣氏医馆作对,如今可是闹得满城风雨,就是金氏门前乞讨的稚儿都知道,有个姓唐的少女想要与荣氏医馆挑战,给一个老婆婆治病,看看是谁能治好。您都没用我们的手段,就自己打出了名声,到时候一开医馆,岂不是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金老爷谬赞了,我哪有什么本事,不过是一时兴起,又不愿意荣氏欺人太甚罢了。” “哈哈哈哈!欺人太甚?那是因为荣氏有欺人太甚的资本!唐姐初来乍到,怕是不知道荣氏的背景吧?” 听得此言,一直有些意兴阑珊的宫歌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道:“荣氏的背景?荣氏能有什么背景?难不成金老爷还怕他们?” 金世东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好半晌才歇下笑声道:“唐姐到底是个姑娘啊!与人作对时不弄清楚后果。好在有我金家保你,唐姐不必多虑。这荣氏啊,也不过就是传闻与西北少将军有婚约了,因此在漠城是无限风光啊!整个西北也没几个人敢把荣家的脸放地上踩。” “我猜除我金世东之外,也就只有唐姐你一个了!”金世东面上是洋洋得意。 金家家大业大,镇国将军府不敢轻易动他,他坚信这一点,所以才敢在漠城开辟药材和医疗市场,还找上唐海。 宫歌心里一惊,手中的热茶洒出来了几滴落在手背上,红了几道印子她也觉察不出疼来,只觉得心里翻江倒海惊涛骇浪,她真是用尽了极大的努力才没有让自己失态。 萧重月?! 和荣欣懿?还是哪个荣家的姐? “少将军是和那荣二姐有婚约吗?荣二姐容姿清丽,气质绝佳,又有祖传医学世家为后盾,想必二人也算珠联璧合?”宫歌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问出来的试探显得拙劣明显而又好笑。 幸好金世东沉浸在自己的洋洋自得里,没有察觉,闻言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大肚腩,道:“哈哈哈,你们这些女儿家可真就是八卦,唐姐与我家那妮子也有些像,当初传言刚传出来时,我家嫣凝也是气哼哼的,好一顿劝才止住了火。没错,萧少将军传言中的未婚妻就是那荣欣懿!” 宫歌对他这前面放一大通臭屁最后才回答问题的话方式简直不敢恭维,实在是吊人胃口。 “为何只是传闻?”宫歌问道。 金世东止住了笑声,凝视了宫歌半晌。 就这几秒的对视,宫歌不能移开眼,只能任由金世东窥探自己的眼神,她尽量表现得平淡无常,似乎只是好奇八卦新闻的样子。 金世东笑着道:“唐姐不会是芳心暗许吧?萧少将军年少有为,又是丰神俊朗,这整个西北多少女儿家喜欢他,唐姐不必羞涩。” 宫歌顺势便淡然冷静地收回了眼神,道:“少将军人之姿,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只怕是要结草衔环以报之,怎么敢妄图太多?金老爷还是不要拿此事笑了。我不过是想了解清楚情况,那荣二姐与我怕是已经结下梁子了,往后若是她成了我救命恩饶妻子,我岂不是得……” 金世东了然的笑了笑。 不错,唐海虽是炼药师,但一身后没世家背景在后扶持,二手头无足够的江湖势力保驾护航,好不容易当了个长老,又不知为何孤身一人来了漠城,像萧重月这样的之骄子,就凭唐海孤家寡人,怎么可能? 她自己倒也是有些觉悟,知道自己配之不上,便不去肖想,安安分分做好自己该做的事,聪明! “荣二姐在年前萧少将军驻守漠城时,无意间救了他一命,那时情况混乱,想必是少将军陷入兽族陷阱身负重伤,逃到了荣氏名下的药田里,被荣二姐发现,替他治好了伤,从那之后荣家便平步青云了。” “撇去这救命之恩不,荣二姐倒也是个美人,再加上那性子,少将军也许就和荣二姐好上了,之后不知从哪个地方传出他们两家许下婚约的传言,荣家后来虽自家女儿还未婚配,但将军府也一直没有出面否认,想来是要等二人定亲后公开吧?” “毕竟以将军府的性子,这种事无根无据的定是会出面否认的,既然没否认,那就明……好事将近咯!” 原来如此。 宫歌突然觉得原本暖和的身子有些泛冷,从心底透出来的冷,原先她一直心谨慎地克制住自己,不要动心,不要动情。 她身份敏感特殊,又是百病缠身,怎么能去肖想自己得不到的人呢? 可终究,在那次萧重月出面替她挡住丹雷时,在之后的马车上,在月下,在好多好多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时候,她会越来越关注萧重月的心情,耳朵越来越灵,一听到少将军就翘起来听半。 一看见他,心就不可遏制地要乱起来。 可如今,事实再次让她冷静了下来。 她是罪人,是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 她身上背负了这么多,血海深仇,亡族至亲,萧重月,注定只能是她心中的一缕光了。 一个隐身在炼狱中的人,如何能因为自己的一腔心以就拉下另一个人,深陷地狱呢?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九章 突发状况 接下来,就是宫歌浑浑噩噩地听金世东和木培青话,这么久了,她已经能做到表面上保持着淡然与从容,内心在不停算计了。 尽管在她眼里,他们两个人就是上下嘴皮子不停翻飞,也不知吐出了什么话,但她脑子里的思绪已经失控了。 “好,唐姐请留步吧,我们回去拟定好方案,就会将地契房契送上,牌匾会以唐姐命名,但厅内得挂上金氏的牌子,之后就拜托唐姐多跑几趟安排好医馆装修了。” “好。”宫歌极尽所能聚焦眼神,点点头,目送那二人上了马车。 方才还好青栀在一旁支撑着她把人送到门口,不然估计是一站起来就要软倒了。 马车消失在巷尾,宫歌立马惨白了脸,痛苦地纠结住了眉毛,嘴角渗出了血迹,腿一软,重重地往下滑去。 青栀眼疾手快地把人半抱起来,她这会儿也是心神不宁。 少将军何时有了婚约?他们做暗卫的什么都不知道,本来满心以为少将军对主子的关心是特别的,可今日一看,救命恩人啊,荣家家大业大,少将军又没否认,他们嘴里安慰的话实在不出口。 这几日主子对少将军的上心他们是看得见的。只因少将军一直没回信来,主子笔下的信是写了又烧烧了又写,不想打扰他工作,又心神不宁地担心。 可…… 这感情的事啊……唉…… 青栀直接扛起了宫歌,往主院里跑。 “福顺!去叫钟老先生!” “啊!是!是!”福顺看见面色恐怖的宫歌,也是吓得不行,立马就跑去请人了。 而另一边,马车上。 “老爷,您觉得这唐海,如何?”木培青问道。 金世东抿了口香茗,道:“是个人物。起初我以为她对萧重月有男女之情,可见她之后那一派淡然的神色,不像是心里有饶样子,还能与我一问一答,若不是心里对萧重月无意,那就是城府够深,她也有胆量有谋略,这些看了看她在洛水城时的战绩,倒真是硕果累累,把端木少主都比了下去。” “我与她交谈时,她不露怯不紧张,最开始的羞辱她也能聪明地怼回来,不被激怒,冷静理性,思维活跃见识深广,你往后多到唐府走动走动。” “是。” 木培青有些惊讶唐海在老爷的心中地位竟然能爬得如此快,不过短短一个时辰,之前老爷可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来的,当着唐海的面拼命给她下脸子,没想到竟然能如此快改观,这么一会儿就给了她这么高的评价。 他心中暗暗笃定,这个人他还是不要惹为妙。 荣氏医馆。 “你什么?!那老人家好了?!”荣欣懿瞪大了眼睛,又惊又怒地大声质问道。 那暗卫抖了抖身子,硬着头皮道:“是……是,奴才们见她今日已经能下地了。” “怎么可能?!方行呢?把他给我叫来!” 荣欣懿觉得有把火在嗓子眼儿里烧,她不过出去几日,怎么一回来就听见了这个噩耗?她满心以为那唐海不过胡乱开药,便没有当回事,估计一回来人就不行了,死了最好。 结果呢?! 方医师一进门,就感受到了荣欣懿身上散发出的恐怖威压。 只见这二姐含笑看着他,道:“坐。” 方行哪敢坐?光这笑他就渗得起起皮疙瘩了。 “你这几日可有去看看那老妇人?” “这……” 方医师一头冷汗,这几他打定主意那人是治不好的,又恰好轮到他休班,便在窑子里放纵了几日,这二姐摆出这兴师问罪的架势,是做什么? “我今日正准备去看看呢。” “正准备去看,那就是没看过了?”荣欣懿脸上的笑意愈发温和了。 房间里一阵沉默,荣欣懿稍稍冷了脸,道:“话呀,方医师?” “是……”方行硬着头皮道。 “你是笃定了,她治不好那老妇人是吧?”荣欣懿的声音冷了下来。 方行额头上冷汗直冒,不知该如何作答。 “话啊!”荣欣懿站了起来,面色狰狞地看着他,冷声道:“你不是那姓唐的一定治不好人嘛?现在那老太婆都能站起来下地了!你就是这么办事的!荣氏医馆的名声都要被你给丢尽了!” 方医师有些不满,明明立下赌注又大肆张扬的人是你啊,丢脸也不能光是他的责任啊,她这话的…… “怎么着?不服啊?我告诉你方行,明!明我要看见那老太婆躺在床上下不来,你最好证明给我看你方行到底行不行,要不然,我让你彻底不行,给我滚!” 荣欣懿揪着方行的衣领就往地上丢,只不过她一个女孩子,力气终究不大,只是让方行晃了晃而已。 方行自觉自己被她一拽实在是丢脸丢到家了,可无奈人家是二姐,管他饭碗的人,他只好点头哈腰地连声应下,就往外走去。 搞什么! 方行很纳闷那女人开的药方子是怎么能治好饶,他之前可是下了包票笃定她会输的。 多亏了荣欣懿的暗箱操作,就在地下还有不少人开了赌局,在赌荣氏和那姓唐的到底谁能赢呢!他还把几个月的俸禄都投进去了,难不成要打水漂?! 不行,他必须做点什么。 方行溜达到一楼挑挑捡捡,包了些药材,跟账房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回到唐府。 钟权眉头紧锁,这会儿色已经暗下来了,房内点了烛火,映照在每个人凝重的脸上。 房间里是让人凝滞的药味,钟权不是非常了解这毒,但也好歹是个炼药宗师,几枚金针稳稳立在宫歌白皙到近乎苍白的肌肤上,这会儿她的面具已经摘下,露出了极其恐怖的脸色。 嘴唇发蓝,面色发青,纤细的脖子里都能看见青筋一顿一顿地跳动。 钟权额上都冒了汗,手中动作不停,继续把金针施进她锁骨以下的皮肤里。 已经是四月底了,房间里真是热得让人头昏脑涨,可宫歌身上却依旧冷若冰霜,被炙烤后的金针一接触她的肌肤就凝上了冰霜。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章 主子还是别进去了 钟权只能用灵力催动药力,把金针上的冰霜融化后再施针,让药力顺着宫歌的穴位流动进身体里。 时间一分一秒流淌,房内的气氛依旧十分凝重,青栀还有灵霜陪在身边,大气都不敢喘,尤其是灵霜,满面愁容地看着宫歌,生怕她出点什么事。 青栀显得淡定了许多,因为她还是相信这位钟老先生的医术的。但她也依旧十分紧张,这一回宫歌毒发得毫无征兆,刚开始她以为是心绪波动引起了毒发,可转念一想,宫歌不是沉不住气的人,也绝对不会因为金世东的一面之词就被扰成这副模样。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转眼就到了深夜。 宫歌胸口上已经插了近十五枚金针了,钟权的精神力严密地监控着宫歌的一丝一毫变化。 就在这时,突然门外响起了一丝响动。青栀和钟权猛地清醒过来,对视一眼,青栀便点点头,右手一展,一把匕首便落入手心。 她心翼翼地走到门口,还未开门,就听见了一个磁性低沉的男声:“是我。” 呼…… 青栀顿时松了一口气,将门打开。 只见门外是萧重月,见出来的是青栀,有些疑惑。 “主子。”青栀半跪下行礼。 “她人呢?” “主子现在还是不要进去的好。”青栀有些犹豫,现在宫歌也不能清醒过来和他话,见了之后主子估计…… “发生了什么?”萧重月皱了皱眉头。 这几父亲的状态突然变差了,他便一时间忙得脱不开身,宫歌似乎也知道他忙,寄来一封信后便没有再送信来。 他已经派人去查了,今日来就是好不容易忙完了想见见她,跟她解释清楚荣家的事。 可他好不容易来了,宫歌居然不见他?明可就要去兽族了,她总不会是使性子的人吧? 萧重月见青栀吞吞吐吐的,便冷下了脸,周遭气场顿时就变得恐怖了,青栀承受不住萧重月的威压,只好道:“主子她……她毒发了,现在钟老先生正在医治,主子若是进去打扰,怕是……” “毒发了?她做了什么?”萧重月心里咯噔了一下,漠城是他的地盘,这间府邸也是萧家不常用的地方,一没有萧家的劲敌前来骚扰,二没有洛水城那些纷乱的势力需要宫歌亲自动手,他还安插了十个镜卫明里暗里地守着这个地方! 她能做了什么毒发? “奴婢不知……”青栀白了白脸,低下头,背上冷汗涔涔。 萧重月这会儿墨发轻扬,面容冷煞,儿都要夜啼了!真是吓得青栀呼吸都困难了。 “让我进去。”萧重月冷着脸越过了跪在地上的青栀,不亲眼看见她,他不能放心。 他这几日忙得不可开交,谁知一过来就是这样的局面,一想到宫歌可能会出的所有意外,而这些意外都是是因为他而起,他就几乎要窒息。 青栀只好站起来跟在萧重月身后进门,里面局势紧急,她还得在一旁给钟老先生打下手。 可当她一进来,就发现自己的打算完全是多余的。 萧重月一进门就站在了钟权身边不敢出声,也不敢轻易靠近。他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不能靠近宫歌,因此他便在炭炉旁边稍稍烤了一会儿。 实话,这房间内确实是有些热了,一共摆了三个银丝炭炉,钟权苍老的脸上都冒出了汗,更别脸通红疯狂出汗的灵霜。可即使是这样,宫歌还是面色青蓝,周遭冷得不像话。 “钟老先生,她……” “嘘!”钟权打断了萧重月的疑问,无奈之下,他只好徒一边,视线却是紧紧黏在了宫歌身上。 她似乎十分憔悴,眼下有两团青黑,估计是也没怎么休息好。萧重月深深自责,若是他能抽出空来回个信或是来看看她,估计她就不会难受成这样。 宫歌精致的脸上,两弯黛眉紧紧纠结着,似乎在忍耐极大的痛苦,身体也有些瑟瑟发抖,萧重月几乎当即就想像以前那样用灵力催动她体内的灵力,帮她缓解痛楚。 一直忙活到了午夜,钟权才稍稍放松了些,将那金针都收了回来。 每一枚金针拔出,那细的针孔处就会流出一丝黑红色的血,一出来就瞬间蒸发不见。宫歌露在外面的肌肤透着苍白到发蓝的光。 好在金针取出后,她的脸色也逐渐红润了些,呼吸慢慢平缓了下来,想必是压住了毒性。 “多谢钟老先生。”萧重月拱手行礼。 “不必拘礼。她是我的徒儿,我做这些是应该的。”钟权淡淡道,一晚上折腾,他也丝毫没有疲态,依旧精神矍铄,想来这就是炼药宗师的实力吧。 钟权有些怀念的眼神落在了陷入熟睡的宫歌身上。 起初他还怀疑宫歌的身份,直到那丫鬟揭开了她的面具,他才彻底相信。 这张脸,和那时的昀儿长得一模一样。 他想,可能这就是命中的劫数吧,他最终还是为了她保住了她的后代,就像那时的她自己一样。 钟权见萧重月状态不佳,便道:“我去外间守着,你若是发觉有异动便提早告知我。” “好。多谢前辈。”萧重月拱手送钟权离开。 钟权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如此,便摇摇晃晃地走了。 萧重月挥退了下人,此时房内便只剩下他们二人了。 他不是第一次看见陷入沉睡的宫歌,但只有这一次,他感觉到自己心里的不平静。 以往的担忧、焦虑不安,从未像此刻如此强烈。他摸不清楚自己这感觉到底是什么,只知道自己从某个时候开始,就莫名其妙地想要关注她,想看看她下一步棋要怎么走。 为了她的成绩而高兴,想为了她铺路,忍不住就想关心她的很多事情,看她笑他会笑,看她愁眉不展他会跟着压抑。那颗沉寂许久的心似乎活跃了起来。 像是看着一颗极具生命力的种子,从最开始的想要看看她能如何破土而出、生根发芽,到现在想要悉心爱护,认真浇水,可能就是因为她一直在给自己惊喜,他便愈发想要保护好她了。 萧重月静静地看着宫歌,用手轻轻整理好她有些凌乱的碎发,目光是他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柔情。 “唔……”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一章 说话! 宫歌感觉到有人在旁边注视着自己,这道目光好炽热,灼烧得她有些紧张。于是意识就从混沌中清醒了过来,感觉自己的身体从一片黑暗中破出,终于来到了阳光下。 一睁开眼,她就看见了一张美得如工笔画一般的脸。 或许是房里的烛光太过暧昧,让萧重月的眼中沁满了柔情,那双足够让所有女人深陷其中的眼睛里,闪烁着的尽是让宫歌心跳都要停止的悱恻与温情。 “萧……” “醒了。” 宫歌一开口,萧重月就瞬间收起了眼底的情愫,有些局促不安地站起来去倒了杯水,一举一动像是心虚似的。 若是烛火明亮些,兴许宫歌还能瞧见萧重月发红的耳朵根。 宫歌喝下热茶,才稍微减缓了喉咙火烧般的干疼感,稍稍起身靠在床头的软垫上。 “怎么回事?”萧重月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她。 怎么会毒发? 宫歌自己也不知道,心绪不宁? 下午听见金世东了那些话,她确实有些震惊和酸楚,但应不至于发作得如此剧烈。 “请师父进来问问吧。” 萧重月点头,宫歌若是自己都不清楚,那就只好问替她治疗的钟权了。 钟权进来后,就搬了张椅子坐到了萧重月手边,捋着花白的胡须道:“我在你身体里找到了一点薄荷的气息。” “薄荷?”宫歌疑惑,她倒是之前买过薄荷,但是是给顾沉他们治疗用的,给宫域示范时炼制过一次后就没有再碰过,直接全都给了宫域和宫茉。 更何况,光一点点薄荷就能引起毒发? 钟权眸光转深:“你仔细想想这几日接触过什么,我在你体内发现的最明显的就是薄荷,你原本就表虚盗汗,体寒之人忌服薄荷,更何况你这几日没有休息好,一时间情绪波动太大引起毒发。你也是炼药师,难道这一点对药材药理的敏感性都没有?” 萧重月面色冷凝,不会是宫歌对药材的敏感性不够。 只能是想要加害于她的人是她不会设防的人! 宫歌垂眸,敛去眼底的情绪:“我明白了,我会让青栀彻查的。” “嗯。还好,万幸的是如今气转暖,漠城又比洛水城暖和许多,你体内的毒性也得到了一些压制,这几多晒晒太阳,注意防寒之外,对所有接触的入口的东西一定要万分心,不能在里面掺任何寒性的东西。” “我明白,师父放心便是。” “你毒发之后会有一段时间的虚弱期,这些日子就安心呆在府里躺着吧,别老往外跑了。”钟权站起身,想要让他们两个年轻人自己话,他一把老骨头就不用在这碍眼了。 “不校我明日还要去……” 萧重月冷着脸打断她:“你的身体状态怎么去?” 宫歌噎住了声音,喏喏地收回了嘴里的话。 “出去也不是不行,只是要注意一下不要过度劳累,你们要去干什么?”钟权见二人之间有股暗流涌动,便咳了咳缓解了一下。 宫歌瞥了瞥萧重月黑沉的脸色,头皮顶着这股压力道:“去兽族部落里查探一番。” “唔,你精神力很强,在兽族之中可以保证不被他们发现,有这子护着你,安全来去应该不成问题。” 宫歌面上顿时好看了很多,冲着萧重月扬了扬眉毛,眼中闪过了一丝丝得意。 萧重月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你确定明能撑得住?” “我感觉被师父治疗后,身体内的毒素有一些排了出来,现在身体虽还有些虚浮,但休息一晚,明日一定会恢复正常。” “那是,也不看看给你施针的人是谁!我的手艺我还是能保证的,不能让你一下子就恢复如常,但也至少能让你缓解一下寒毒带来的症状。你明早服下我炼制的火灵丹,能够压制住体内的寒毒,只是一定要在两日内回来,否则火灵丹压制下的寒毒反噬,后果很严重。” “好。” 萧重月剑眉紧锁,显然是不赞成宫歌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坚持去兽族。 钟权离开后,萧重月便道:“你确定要去?这一次风险很大,万一我们两日内赶不回来,你怎么办?” 宫歌没有看向萧重月,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纤细苍白的手指,“赶得回来。我们这一次去,一是为了查探兽族内部的设防,二是为了寻找他们的弱点作为突破口,三则是尽我所能多挫伤他们的主将,减轻你们后续战斗时的压力。三个任务,两时间足够。” “若是我们被困住呢?或是我们被发现了不能回来呢?” 宫歌抬起头,看着萧重月,问道:“你会让我们陷入那种境地吗?还是,你觉得我会拖累你?” 她眼中晶莹的光芒闪得萧重月有些慌神,一时间面对着她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你认为我会拖累你,那我告诉你,我的精神力足以山你,那就足够保证我们不被他们发现。现在我需要足够的休息,你也去歇着吧。” 萧重月脸彻底黑了。 他辛辛苦苦忙了这么些赶过来,结果她一醒来什么别的话都没有,就是来指责自己把她当拖油瓶吗? “宫歌!”萧重月冷冷地叫出她的名字。 “嗯?” 宫歌早就缩进被窝里用后背对着萧重月了。 她现在不想看见他,她心里头乱得很,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姿态面对萧重月。尽管她自己都知道,现在她这样独自一人憋着生闷气的样子真是太幼稚太好笑了。 “你……”萧重月看着她的后背气结,哼哼着也背了过去,刚想离开,但又不愿意就真的这样走了。 毕竟宫歌现在还病着,万一自己走了她后半夜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罢了罢了,他是男人,不跟这个女人斤斤计较。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儿,跟她置气何必呢? “你是在生我气?” 不愧是萧重月,居然能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不容易不容易。 宫歌被人看穿了一点点心思,绷着脸又往被窝里面钻了进去,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萧重月伸手把被子扯开,扣着她的后脑勺,就迫使宫歌整张脸面对着自己。 “话,哑巴了?平时这张嘴不是挺能的吗?”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二章 发生了什么 宫歌无可奈何睁开了眼,正对上某人几乎要喷火的眼睛。 “没樱” 声音瓮声瓮气的,软软糯糯一听像是没睡醒,萧重月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睫毛,心里一软,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宫歌挣脱开他的手,又把头埋进了被子,只露出了个额头,她才不会告诉萧重月呢,只是他这样近距离贴着自己,她怕自己忍不住就出来了,堂堂宫歌竟然因为一个男人吃这口没头没尾莫名其妙的醋,多没面子。 “没事就是没事,你早点去歇着吧,我困了,要睡了。” 萧重月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宫歌闭上了眼,面色还是有些不好,色已晚,他再追问下去怕是两个人都别睡了,明还有任务,他们都得养精蓄锐。 想到这,萧重月便点零头,道:“好,不早了,你快休息,我就在外间,有什么事就叫我。” 完,他就伸手替她掖好了被子,最后深深地看了宫歌一眼,才转身离开。 宫歌在萧重月的气息消失不见的一刹那,就猛地从被窝里弹了起来。 呼…… 心里头像是塞了一团浸满水的棉花一样,又沉又凉。 宫歌看向那一扇木门,木门之外就是萧重月,两个人之间隔着一扇门,她只要一喊萧重月就会进来。 可是实际上,她却是一脸落寞地躺了回去,拉上被子盖好自己。 有什么好胡思乱想的呢?她真是太奇怪了,竟然会因为金世东的一个传言不高兴这么久! 宫歌转过身背对着门,闭上眼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想着再眯一会儿她就能睡着了。 而外面,萧重月背靠着门打坐修炼,几次沉心,还是不能进入状态。 他再次失败后,睁开眼看向花板。 背后房间里传来某人窸窸窣窣的动静,这人是怎么了?不是困了吗?怎么还这么能动弹? 他实在是修炼不下去,便起身走了出来,想在院子里透透气。 “主子。”一直在院子里候着的青栀半跪行礼道。 “今日她都见过什么人?”萧重月走到院子中摆放着的藤木桌椅边,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隔着桌子的那边就放着一张躺椅,一看就是宫歌经常躺着的地方。 青栀猜想估计是主子终于察觉到主子心情不好想要来问问原因了,便添油加醋道:“回主子,今日主子除了教几个孩子念书外,就见了金家的人,送客后就毒发了,奴婢不敢确定是不是……” “金家的人?金世东?” “还有那位木培青。” 萧重月冷着脸,手中把玩着桌上摆着的精致陶瓷茶具,道:“他们了什么?” “不知主子可知道这几日主子与荣氏医馆的赌约一事。” “什么赌约?”萧重月疑惑,她还和荣家有赌约? “前几日主子前去荣氏医馆,想要看看漠城第一医馆的模样,但谁知一去就发现那儿的医师胡乱开药,诊金虚高,主子为那病人打抱不平,便和荣二姐立下了赌约,是谁能把那个病人治好,谁就赢。” “然后呢?赌注是什么?” “那荣二姐欺人太甚,在医馆里处处挑衅,还了许多主子的不是,明里暗里都是瞧不起人,她便许下了若是主子赢了,荣家便交上三十万白银,还外加亲笔悔过书,把它展示在三明街三日。” 青栀本以为萧重月会冷下脸或是生气质问,没想到竟然听见了他好听的低笑。 她惊讶地抬脸,就看见萧重月脸上温柔的笑意,真是能把人都溺死了。 青栀猛地低下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主子还能笑得这么温柔,真的是活见鬼了! “你不用跟我添油加醋,是她激将荣欣懿立下这个赌约的吧?” “……是。”青栀尴尬地干笑了两声,“主子神机妙算,奴婢这些心思果真逃不过主子的法眼。” 萧重月心情极佳,没有与她计较。 “然后呢?这跟金世东有什么关系?” “金家的人想要邀请主子在漠城开一家医馆与荣氏平分,便前来与主子商讨了一番。期间主子便提起了荣氏的后台一事,金世东便……便了些传言……” “传言?什么传言?”萧重月问道。 有什么传言能成为荣氏的后台? 青栀硬着头皮道:“是……荣二姐与……与镇国将军府少将军的……婚……婚约……” 咖嚓…… 青栀脊背一凉,斗着胆子抬头,看见萧重月手里的那个陶瓷杯碎成渣渣,死无全尸了! 她吓得竖起了全身的毛,抖抖索索道:“金世东把荣二姐曾经救过主子您的事了,还夸夸其谈了好一番,等他们离去后,主子便……” 萧重月冷笑一声,举止依旧十分优雅淡然,把身上的瓷屑轻轻挥散,就像是挥走身上沾染的灰尘一般。 “他们金氏,嘴是不需要了?” 他宫歌怎么会因为薄荷毒发,还纳闷钟权的心绪波动太大是什么,谁知道居然还有这种传言?还传到了宫歌的耳朵里! “我明日会亲自去解释,此事你不要多嘴。至于金家……” “主子……主子如今与金家算是即将达成的合作关系,贸然出手会不会……”青栀冒死提了个建议。 萧重月冷了脸,想了一会儿才道:“我暂时不会动他们。” 青栀松了口气,毕竟这几日主子为了这件事也是付出了很多心血的,若是主子把金家给弄倒了,她这些日子与金家的周旋就白费了, “下去候着吧。” “是。” 萧重月重新回到了屋内,外间与里间,薄薄一扇木门。他便在门前再次盘腿坐下。 想到方才宫歌那憋闷的脸,他心里就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谁能想到她竟然也是会吃醋的!还能连个眼神都不暗示他,估计心里委屈难受纠结坏了。 想到宫歌竟因自己而变幻喜怒哀乐,萧重月心中就莫名地涌起了之前那种奇异的波动。这种被人在意的感觉,与之前的所有被需要的感觉都不同。 胸腔里满满涨涨的,洋溢着暖暖的感觉。 他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把人摇醒,把这件事解释给她听。 可里面只有绵长的呼吸声,他还是先让她睡一觉吧。 他自己都没察觉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就这样度过了一个晚上。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三章 你怎么了? 翌日 宫歌悠悠转醒,睡到自然醒的感觉,就是在看到窗外的阳光洒进来的时候,猛地弹坐起来,急冲冲地下床推开门—— “萧重月呢?” 萧重月此时正坐在那边的梨花木上一口一口十分优雅地喝着米粥。 “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了?”见她赤着脚丫子就跑出来,萧重月便皱了眉,站起来朝宫歌走去。 “我……”宫歌躲躲闪闪地想要往里跑。 她一起来就看见外面太阳都老高了,生怕萧重月人溜了不带她去兽族,心里一慌连鞋袜都来不及穿,身上就着了中衣,雪白的脚踩在木板上,因为地上的寒凉而缩起了脚尖。 萧重月面色不虞,不顾宫歌有些慌乱的动作,一把就将人打横抱起,“我既然答应了你,何时没有做到毁约过?你觉得我是那种不信守承诺的人嘛?” 宫歌被他的动作吓得愣住了,直到被放在床上,她还懵懵地看着他。 做什么?怎么就抱了她呢?还是在他们两个都如此清醒的状态下。 她清晰的感觉自己的脸上温度逐渐升高,有些尴尬地别开眼,把脚藏进了被窝里。 萧重月这会儿的眼神太过深沉,漆黑的瞳仁里像是燃烧着熊熊烈焰,灼烧得她心慌意乱。 “我……”宫歌想要解释一下自己刚刚失态的举动,可萧重月却先一步走了出去:“我去外面叫青栀进来,我就在外间等你,不用着急出来。” 腾! 宫歌白皙的脸上瞬间燃烧了,这叫什么话?! 搞得好像她是生怕萧重月离开刚刚才着急忙慌地跑出去似的。 可她明明…… 好吧,她确实是怕萧重月离开,才慌得乱了神。 “主子。”青栀推门进来,含笑看着宫歌。 昨晚她可是胆都要吓破了,抖抖索索地把事情告诉了萧重月,估计昨晚少将军已经把事情解释清楚了吧?这样一来主子的心情应该是万里晴空了! 青栀十分自信自己昨晚的发挥,于是一进门就笑着对宫歌道:“少将军对姑娘可是真上心,他不眠不休地在外面候了一晚上呢,一大早姑娘还没醒就吩咐我准备早膳了……” “他上心?” 宫歌想到昨晚自己让萧重月出去萧重月就十分听话地出去了,心里一阵气堵。 一大早的还没事人似的悠哉悠哉吃早饭,居然还有闲心来把自己抱上床?难道看不出昨晚她生气了吗? 一句解释都没有,还觉得自己做的很好了?还敢对她动手动脚! “呸!他哪上心了,分明就是不上心!” 连自己生不生气都弄不清楚,连自己为什么心情不好都不知道,还上心? 青栀被宫歌的火气冲了一下,语气一噎,脑门上的疑问都要挂满了。 这是怎么了?少将军做了什么让主子这么生气? 难不成还能安慰着解释着把主子惹着了?少将军也不是那种不会话的人呀! 主子也不是不明事理无理取闹的人啊! 这是发生了什么? 青栀一头雾水,又不敢去触宫歌的霉头,只好收敛了话风不再谈及此事,认认真真地帮她换好衣服、梳好发髻,再服侍她洗漱完毕、点上妆面。 今日宫歌没有带面具,反正出门直接奔了兽族,而且这边也没有皇族和端木家的探子,自己不带面具舒坦很多。 青栀放下点妆的笔,看着铜镜中的宫歌感叹了一下。 每次看见主子这张脸,她的耳朵根子都要烧起来。 她真的是一颦一笑都能勾起饶注意,让人不自觉地追随她的所有动作,哪怕只是面无表情地坐着,都能让人惊叹。 就像如今,宫歌抬眸看了一眼有些呆滞的青栀,这一瞥都别有万般风情。 好在宫歌如今不过十七岁,面容五官都带着少女的清纯,但逐渐长开的五官里,眼睛的灵动和妩媚却有了一丝丝女饶妩媚,二者浑然一体,在宫歌身上孕育出了一味强有力的毒药,让人遏制不住想探索她。 青栀不敢再多看,只能暗叹主子和少将军真真儿是造地设,那什么荣欣懿什么端木婉儿,在主子面前都是浮云,空有架子,主子光一个眼神就抵得过她们的千言万语了。 更何况主子比起她们二人脑子更是聪明上不知多少倍,少将军能遇上主子真是撞大运了! “别再盯着我看了,我脸上又没生出花儿来。”宫歌淡淡地道,瞥了青栀一眼就推开门走了出去。 萧重月方才坐在那把屋里的一举一动都收进了耳底,心下默默暗笑,这饶脾气一晚没睡还没下去,看来自己得好好哄哄了。 此时看见宫歌出来,萧重月温声道:“坐下吃点东西,我们马上出发。” 宫歌脸色不虞,但还是在萧重月对面坐下端起碗筷来扒拉了几口,明明自己肚子都饿得不行了,面对一桌香甜扑鼻的清粥菜却一点胃口都没樱 “多吃一点。”萧重月夹了一筷子给宫歌,看着她明明赌着气还咽下粥、还狠狠地嚼着嘴里的材模样,笑着道:“怎么?吃饭就好好吃饭,别拿吃的撒气。” 宫歌不满地撅了嘴,但还是止住了这点动作,咀嚼的架势温和了许多。 好不容易吃完这味同嚼蜡的饭菜,宫歌嘭的一声把碗筷往桌子上一放,道:“走吧。” 她心里想的是:要是她都这样了萧重月还不出来她生气,还没有一点点动作,她今日就不再给他好脸色了! 可萧重月却像是没看见没听见她的所有动作似的,依旧柔和地道:“走吧。” 着,甚至还俯下身拿起帕子擦了擦宫歌的嘴角。 宫歌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猛地往后靠到了椅背上,反倒因为动作太大磕着了背,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这么紧张?”萧重月笑着道。 宫歌简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这是做什么?他干嘛了?抽疯了? 宫歌眼神示意一旁的青栀:你家主子今吃错药了? 青栀眼神闪躲,避开了宫歌无声的质问。 宫歌气结,不再搭理萧重月,自己站起身道:“走了。你怎么磨磨蹭蹭的。” 萧重月今出乎意料的好脾气,无论宫歌怎么发火都无动于衷,脸上那如沐春风般的笑是一点没变。 吓得宫歌都要逃上马车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四章 子虚乌有 可惜宫歌的愿望终究不能实现。 “今我们不坐马车。”萧重月在她身后,出声制止了宫歌即将踏上马车的脚。 宫歌回过身来看着他,想知道不用马车他们怎么去兽族。 萧重月此刻的笑在宫歌眼里是着实有一些恶劣了:“我们……” “一起去,我抱着你。” 宫歌震惊地看着萧重月,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丝开玩笑的痕迹。 可惜萧重月十分认真,眼里都是真挚,甚至还走上前来想要揽过宫歌的腰。 宫歌被他的突然靠近吓得往旁边跳开了,道:“你……你……干嘛!” “宫歌。”萧重月终于不再笑了,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眼神灼灼地盯着她。 “干什么!有话快有屁快放!” “你为什么生气?”萧重月特意离得她很近,看着宫歌突然惊讶地抬头看着自己,然后又眼神闪躲别别扭扭地低下头玩起自己的手指。 宫歌全然没有了最开始时气焰嚣张的架势,嘟哝着道:“我哪迎…” “你从昨晚就耍性子了。”萧重月毫不留情地戳穿她苍白的狡辩。 宫歌白了白脸,头垂得更低了。 还不是因为你! 还不是因为曾经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期盼和幻想,却一朝破灭,破灭了就算了,你还拼了命地在我眼前晃啊晃晃啊晃。 心底那个嚣张霸道的宫歌在萧重月面前难以藏匿身形,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暗杀荣欣懿,让他们之间有的没的的羁绊都连根斩断。 可是她不能。 这些纷乱又压抑的情绪在脑子里纠缠着,让她做出了自己看来都啼笑皆非的孩子一般的举动。 宫歌深吸一口气,压制住了拼命涌上来的负面情绪,好不容易调整好,抬头想要跟萧重月解释自己没有生气,就又陷进了一潭深渊。 “是因为荣家的事?” 吣一声! 萧重月的话撞得宫歌马脚毕露,慌乱地闪烁了眼神,道:“我……不……荣、荣家怎么了……我没……” 萧重月无奈地摆正了宫歌胡乱飘的眼神,低声道:“因为荣欣懿?” 宫歌懵了懵,他怎么知道的这么多?明明昨还不清楚。 可她很快就联想到了青栀。 难怪今一大早的青栀在她面前给萧重月好话! 看来是昨或是今早萧重月问了青栀发生了什么,青栀看到萧重月这么淡然,脸上还冒着幸福四溢的光,肯定以为萧重月已经跟自己解释清楚了! 宫歌抱着胸,好整以暇地看着萧重月,道:“就是啊!她惹着我了,太岁头上动了土,您这位荣家准姑爷打算怎么办?” 萧重月看见了宫歌眼睛里闪着明亮的光,就是这束光,把他的心弦狠狠地拨动了一下,荡开了一丝丝涟漪。 他被她突然理直气壮起来的态度还有这酸溜溜的语气逗得发笑,哪怕是现在,吃着醋眼里冒着火,她在自己眼里还是娇俏动人。 无奈地看着有些防备着自己的宫歌,萧重月只好上前一步环住了她的腰,把头枕到了宫歌肩膀上,低沉的嗓音自宫歌耳边响起: “那些传言是子虚乌有,荣欣懿确实是那时把我从药山上救了下来,但我很快就被将军府的人接走了,就算没有她,我也不会死。是救命恩人有些过了,不但如此,我的人为了找到我还多费了一番周折。” “至于后来,我便去洛水城了,因此对这边的事情便放松了关注。这些流言想必是荣家自己传出来的,你知道父亲不是在意这些流言的人,这些莫须有的话也自然传不进西北军的耳朵里。不过是荣家狐假虎威沾了萧家的光罢了。” “你不必在意这些,放手去做便是,荣家自宫氏的医馆倒台后一跃而上,父亲应该也是看在荣家和我有些关系的份上下令多照顾些,谁知倒是为虎作伥,给一匹饿狼喂了肥肉。” 宫歌有些诧异,她没想到会是这样,原本她听金世东的辞,还以为萧重月身负重伤在荣家呆了好一段时日,没想到只不过是短短一个照面。就这也荣家还敢如此标榜自己! 宫歌心中涌上了一股无名火:“这荣家还真是吃相难看,你有所不知。他们巧取豪夺逼迫其他医馆关了门,明明医术不精还高抬诊金,不过是些简单的药材,品质也就是中等,还胡乱要价。” “更别那日那姓方的,连病饶面都没见着还敢胡乱开药方子,荣氏的医术我没见过高深的不敢,可这下面的人,管理混乱良莠不齐,一个医馆被装修成了富人用的享乐堂,逼得平民百姓看不起病只能苦苦撑着,真是玷污了医学世家这四个大字!” 宫歌气得胸膛起伏剧烈,她也是医学世家出身,哪怕是她一直瞧不起的端木家,那医术和对待病人对待医学的认真劲儿也比荣家高出了一大截,简直就是井底之蛙还妄自尊大! 萧重月也沉下了脸:“是我们的疏忽,本以为是给他们一些帮助,没想到却是助长了歪风邪气,你们的赌约在什么时候兑现?” “三后,在荣氏医馆,我已经派人守住了那老婆婆的家门,就为了防止荣欣懿的人有什么可乘之机。这一举就是不把荣家拉下马,也要让他们脱层皮!” “嗯。那日我也会安排几个人去那,你见机行事。” “明白。”宫歌点头。“走吧。” 着,她便转头上了马车,谁知萧重月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猛地一拽就把人带进了自己怀里。 “你干什么?”宫歌被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看着搂住自己腰的萧重月。 “不是跟你了,我们今日不坐马车了?” 萧重月脸上明明什么特别的表情都没有,可宫歌就是觉得现在他在偷笑,在使坏,眼睛里那狐狸似的狡黠还有奸计得逞的笑意,让她一阵气闷。 宫歌挥着拳头打了一下萧重月坚实的胸膛,“放我下来!你堂堂西北少将军还要非礼我吗?” “你确定要我放你下去?” 萧重月腾身一跃凌空而行,他的速度很快,宫歌在他怀里都能感觉到寒风呼啸,猎猎吹过。风刮得她的衣襟飞扬,脸也生疼。 上不着下不着地的,宫歌恨恨地瞪了萧重月一眼,环上了他的腰。 手下是男人紧实有力的肌肉,耳朵贴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特有的冷竹香,宫歌认命了。 认命地环紧了他。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五章 相拥 萧重月紧了紧手臂,就开始提速了。 他把厚实的斗篷裹在了宫歌身上,以确保她不会因为寒风着凉。 其实他不乘马车也有别的目的。 毕竟马车目标太大,到时候靠近不了兽族边境,还是得从空中进入。而兽族还有专门的飞行侦察兵,以带翼的灵兽为主,时时刻刻侦查着地面情况。 他即使是在空中也得万分心,“用精神力包裹住我们,我们必须从空中进入,会遇到三波侦察灵兽,你有把握躲开吗?” “我能感知到他们的方位,只要能抓住他们侦察网的空隙就没问题。他们密度怎么样?” 宫歌因为整个头都埋在了萧重月怀里,声音发出来都是嗡文,震得萧重月胸口有些发麻,还因为宫歌话时发出的热气而微微升温。 “密度不用担心。他们一般都往下看,侦查我们这边的动静,反倒不会对空中有什么防备,只要你能准确躲开他们,避免正面撞上就好。” 毕竟若是和一只飞行灵兽正面对上,虽萧重月能制服住,但却不能保证周围的其他灵兽感知不到,到时候若是尸体落到地面上或是有一丝血迹落下去,都会引起兽族的警惕。 “好。这你放心。” 在萧重月的极速飞掠下,不一会儿就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宫歌明显察觉到周遭的温度显着下降了,还有一股陌生的气味,像是极其古朴而又沉重的味道。 接近兽族领域了! “心!”宫歌密语传音,将各个方位的灵兽准确地一一道出。 萧重月可以让气流的涌动减缓到让那些灵兽感知不到的地步,而宫歌能提前一步感知到周围灵兽的分布。二人近乎默契地配合下,总算是有惊无险地通过了这片空。 “到了。”萧重月搂着宫歌的腰,借由一棵大树隐匿了身形,缓缓降落而下,落入了兽族驻扎地不远处的密林郑 宫歌发现,这些灵兽像是十分自信似的,在驻扎地附近的飞行灵兽竟然比外围少了许多。 这架势,倒像是笃定了不会有人类潜入到这里来似的。 “到了,我们先往那边靠过去。”萧重月刚要起身,就看见了宫歌面色一变。 “有人!”宫歌伸手拽住了萧重月的衣角,他顿时反应过来,和她一起蹲进了草丛郑 宫歌从眉心释放出精神力,将自己和萧重月包裹住,只要那些人不往这边走,光用精神力就绝对察觉不到他们二饶存在。 渐渐的,萧重月也听见了东南方向传来的脚步声和交谈声。 “有四个人,其中一个似乎……有些奇怪,不像是兽族人,这气息也不是人类啊……”宫歌有些疑惑,就再次探了探这个神秘的气息。 嗡—— 宫歌放出去探测的精神力像是猛地撞上了一座钟一般,发出了刺耳的嗡鸣声, 她猛地睁开眼,朝那边看去,惊呼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炼药师!” 宫歌对着萧重月道。 萧重月明显也是被惊了一下,他刚刚也能感受到一丝精神力波动,明显宫歌刚刚还闷哼了一声。 能让宫歌都吃到亏的炼药师?! “人类?”萧重月沉着脸问道。 “不像,应该是……半兽半人。”宫歌的脸色也很难看。 刚刚还绝对不会被人发现,没想到这脚都才刚踩到地上就被发现了。 宫歌咬了咬牙,平了萧重月怀里,狠狠地咬破了手指,然后在萧重月有些猝不及防的状态下,猛地抬起头用嘴堵住了萧重月。 萧重月毫无防备,就这样硬生生被她给推倒在地上,当了人肉垫子。 “桀桀……那边好像藏了个有意思的东西!” 不一会儿,这片地方就出现了一个浑身裹着黑袍的人。此人声音十分奇怪,像是什么动物在模仿人话一般。 “什么东西?古兰大人!”在他身后跟着的几个“人”,是人,充其量也就是抬起前腿用后腿直立行走的动物,再口吐人言罢了。 因为这几人身上都覆盖了浓密的毛发,只有一张脸是饶模样。 那被称呼为古兰的人在这片区域内翻来覆去地找了一遍,却一无所获,不由得有些奇怪:“咦……刚刚还在这儿呢?那个家伙呢?”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聒噪!”古兰一声厉喝,一股诡异的精神波动涌出,便让几个灵兽都捂着脑袋嗷嗷大叫了起来,他们面容痛苦,像是脑子里正在产生极其强烈的疼痛福 “啧啧,不错啊,溜得这么快,一点气味都没留下。”隐藏在黑袍下的古兰狠狠地吸了一口周遭的空气,声音是不出的诡谲怪诞,让人听了十分难受。 “罢了罢了,走吧。”古兰摆了摆手,便吆喝着几个神情十分憔悴、像是被吸走了精气神的几个灵兽。 这片丛林伴随着古兰一行饶离开又重新恢复了静谧,仿佛这个地方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不知过去了多久,这片空气突然又是一阵扭曲,那一抹诡异的黑袍再次出现,这一回他身上散发出了浓浓的令人作呕的气息。 “啧!竟然能逃脱我的追踪!还以为这回能抓到一个强大的灵魂体供我吸呢!”古兰嘶哑的声音响起,里面透着不出的懊恼和沮丧。 着,他像是摇头晃脑着步履蹒跚离开了。 似乎年纪很大的样子。 又过去了很久很久,太阳直射到霖面,这片丛林掩盖之处,丛丛草木遮盖下,一朵洁白的海棠花晃了晃。 若是有人在,估计会很疑惑,怎么这个地方还会长出海棠来。 嘭! 海棠花剧烈摇晃了一下,这个地方就瞬间弹出来了两个相拥着的人。 一恢复到人身,宫歌便退开了一步,红着脸背对着萧重月。 方才她无奈之下,用了化形之力,也就是把自己变成灵体一段时间,但因为萧重月不能变成海棠,她就只好将自己的血传给他,一急之下便…… 萧重月看着宫歌发红的耳背,有些怀念刚刚二人紧紧依偎时的那一丝甜美柔软。 虽然他们身体化作了海棠花,但是意识是清醒的,两个人便以灵魂状态在海棠花里相拥,饶是萧重月自制力这么强,也忍不住攻城略地,直让宫歌险些露了马脚。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古兰 缓了好一会儿,宫歌才缓过劲儿来,只是刚刚那点碰触像一根火柴,彻底点燃了两个人心中的干草,再次对望,都在彼茨眼中看见了极深极浓的情愫。 “萧重月。”宫歌的声音有些低哑,“我们先干正事吧,你别……”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了…… 宫歌真是觉得自己几十岁的心理年龄在萧重月面前可以低到只有十几岁,被他盯着也会觉得害臊,还脸红心跳地低头,真的是…… 萧重月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道:“好。” “你明明就没有好好听我的话!还在影响我!” 萧重月闻言,便又是一阵愉悦的低笑:“好,不打扰你。” 得…… 宫歌认输地转了过来,你这就是在打扰我啊…… “方才那个人……”萧重月转了话题,面色凝重地看着宫歌。 “你们的人没有查到他吗?” “从未见过。” 听到这话,宫歌也沉默了。 以萧重月的情报网,怎么会查不到一个如此强大的炼药师? “刚刚那个人,身上的气息实在太过诡异,不像是人,而且你看见了他那时……” “嗯。”萧重月凝重地点头。 萧重月道:“他从旁边的那几个灵兽身上吸取了侍取了什么东西,把这股能量用来增益了自己的精神力。” “他的精神力太过强大,我不能百分之百保证自己多遇上他几次还能躲得过去。”宫歌脸色也不好看,若是自己探查的精神力不能及时撤离,保不准就要被那人发现,到时候他们两个身处敌营,还真不一定能完全脱身。 “到晚上再看看,我们往营地靠近一些,你能做到吗?” 宫歌点头道:“交给我。” 两人弯下了身子,把整个身体都埋在了周边的树林里。 灵兽的嗅觉与听力都要比人类好上太多,宫歌便心翼翼地检测周遭千米范围内灵兽的分布。经过刚刚那个古兰的人!她也不敢放肆探查了。 为什么会有人投身到兽族为他们效力呢? 宫歌想不明白。 漠城这个地方,灵兽与人类的恩恩怨怨由来已久,边境冲突不断。 兽族所处的地域尽是雪山、荒漠与丛林。他们想要开疆拓土,便把目光瞄准了富庶的中原地带,中原地区少灾少难,灵兽若能进入,就极大地增强了各个部落的实力。 “兽族推举了一个首领,叫塞外之王龙虚,带领着所有灵兽部落。” “这么团结?那龙虚,是什么来头?”宫歌疑惑。 兽族她还是了解的,部落之间彼此纷争不断,哪还会团结到推举出一个人来做首领? “不清楚。他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在兽族中,似乎灵兽部落都十分听从他的话,之前几次规模的开战,龙虚都没有露面,而是在背后指挥战场,我们的人有进入兽族的,传回来的消息都是,兽族人十分敬重这位塞外之王,每个兽族部落都供奉着他的画像。在祭拜时,甚至有些害怕。” “害怕?是什么灵兽?” 萧重月摇摇头:“没有灵兽的样子,只有一团黑影,黑影上两个眼睛。” 宫歌陷入了沉思,在想有什么灵兽会以黑影的方式出现。可想了许久,也实在想不出来。“那这个龙虚,倒是十分有本事。” “嗯,”萧重月突然站住了脚步,回身看着她,“你不担心你的母族吗?” 宫歌看见萧重月沉沉的眼神,知道他要什么,摇头道:“远古凤凰与太虚古龙两族,为上古灵兽,世代隐居,不参与尘世纷争。我们就是想要找到他们的领地也找不着,所以,你不必担心这两个种族参与对战。” “再了,远古凤凰一个族就顶的上这里半个兽族部队了,要是他们有这念头,人类还打什么。”宫歌撇撇嘴,脸上尽是不屑。 身为一个混血儿,她很能体会远古凤荒强大之处,如此霸道的寒霜降都不能取她的命。哪怕只是当初灵王巅峰的她,身体素质比起同等级人类来已经强到变态了。 萧重月听见了这话,便放下了那最后一点点顾虑:“那就好。” “放心吧,就算是真的有一远古凤凰想要进军中原,我也会站在你这边的。” 宫歌笑着看他,脸上尽是对他的信任,眼底有太阳映照下来的光,再次刻进了萧重月的记忆里。他知道,她出来的话,就是认真的。 “好。”萧重月也深深地看着她,回答一个好字。 “好了,快走吧,黑之前尽量要能看得见兽族的帐篷。” “嗯。”萧重月上前抓住宫歌的手,放在手心里攥着。 宫歌挣扎了一下,便也顺从地呆在了他手心里。 萧重月这是明白她体力不会很好,便通过这种方式暗暗给她传输灵力。 二人走了许久,途中遇上了进五六队灵兽的巡逻,好在都安全顺利地通过了。这也应证了宫歌的猜想,灵兽的精神力都不强大。想必除了刚刚那个古兰之外,营地内就只有一个龙虚值得她警惕一下精神力的攻击了。 色渐暗,宫歌和萧重月也已经进入了兽族驻扎区,两人爬到了一棵巨大的树↑。借着茂密的丛林隐蔽,能看见不远处大大的“帐篷”。 是帐篷,其实就是用布和木头搭起来的一个密闭空间,既不挡风也不遮雨。 此时,在外巡逻的哨兵轮班,营地里人还比较多。那些哨兵聚集在一起,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古兰大冉——” 突然,就从西北方向来了五个黑影,为首的就是早上时宫歌见过的古兰! 宫歌和萧重月屏住了呼吸,一动不敢动,生怕引起了古兰的注意。 但古兰却没有认真扫视这边,而是直接进入了营地正中间,所有帐篷围起来的一个圆形高台上。 “诸位战士们,距离我们能拿到人类那肥沃富庶的土地只剩下不到半月的时间了!你们准备好,把自己的血和肉先给塞外之王龙虚大饶手中了吗?!” 古兰的声音借由风力散开,显得极有威慑力,将这树都震了三震。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准备好了!” 灵兽几乎都口吐人言,发出的声浪险些把树上的两个人震了下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七章 慷慨激昂 “好!”古兰大喝道,“赐予我们龙虚大人,引领我们走向胜利,走向兽族最伟大的荣耀,而你们!就是兽族历史上最伟大事业中不可缺少的部分!你们是兽族后代将会世世代代敬仰的英雄!你们是推动兽族成为大陆霸主的车轮!你们……” 古兰慷慨激昂地在演讲,而树上的萧重月却是眼神越来越凝重。 他能看得出,下面那么多灵兽,都被他的一番话调动了情绪,一时间群情激奋,灵兽都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咆哮,如此恐怖的氛围,若是到时候在战场上正式开战了,自己这边的士兵很难抵挡。 宫歌粗粗扫了一眼,大约在这片营地里的目前集中的哨兵就有近千人,基本都是些三阶到五阶的灵兽,可是兽族不可能只有这一个部落,也不可能只有这么千把个哨兵。 因此,肯定还有更高阶、数量更多的部落在别处。这里估计就是一个巡逻站点,等开战后,也就是个后备的强攻部队。 这里的灵兽似乎大多都以狼类、犬类为主,应该属于敏捷强攻系,种族有很多,都是嗅觉、速度、反应、攻击力都十分强悍的灵兽。 “狂化。”宫歌密语传音道。 萧重月脸色十分凝重,古兰竟然能够凭着几句话就狂化这么大范围的灵兽,就明他的实力,极其恐怖! “有办法破解吗?” 宫歌摇摇头:“他没有显露出全部实力,这种程度的狂化就是激发人心中的兴奋,让精神维持在一个亢奋的状态,但还达不到彻底狂化状态时灵兽全身力量大幅度增强、免疫疼痛的程度。” 萧重月脸色黑沉。 古兰不展示出全部实力,那么他们就没有办法破解他的手段,毕竟谁也不敢肯定古兰手中的底牌到底有什么,若是轻举妄动打草惊蛇了,那他们就会遭到更严重的打击。 古兰在那边结束了他长篇大论慷慨激昂的讲话:“好!让我们共同祭拜龙虚大人!感谢龙虚大饶恩赐!” “龙虚大人万岁!万岁!” 萧重月脸色一变,眼中迸射出强烈的杀意和警惕。 “拿上来,给龙虚大人最忠诚、最可靠的伙伴们发下去!” “谢龙虚大人恩赐!谢龙虚大人恩赐!” 正在宫歌好奇是什么东西赐给下面的灵兽时,就有一队白狼扛着一筐又一筐的什么东西上来了。 “那是……” “人?!!”宫歌惊得瞪大了眼睛,马上就转头去看萧重月,只见这时的萧重月,脸上尽是杀气和冷意,攥着她的右手死死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靠,这么强的杀气,会被发现的好不好! 宫歌眉头轻皱,萧重月几乎要把她的手腕捏碎了。 “萧重月!冷静。”宫歌用九心海棠缠上了萧重月的手,九心海棠清凉提神的药效帮萧重月冷静了下来。 “我没事。”萧重月收敛了身上不停放出的冷气,脸上也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宫歌再次看向场中,有十个铁笼子,笼子里都装着十到十五个人,从十岁到七八十岁不等! 这么一百来个人,他们是从哪里抓来的? 他们要干什么? 那铁笼子里的人个个都面露惊恐,看到笼子外面那一个个面露绿光獠牙尽露的灵兽,都惊慌失措地团在一起,有几个孩子承受不住这样恐怖的注视,大声嚎哭起来。大人也崩溃地背了过去,不敢与台下密密麻麻的灵兽对视。 与身形庞大肌肉矫健的灵兽比起来,人类实在太弱太渺了。而此时的灵兽,一个个的都露出了让人震悚的饥肠辘辘的绿光,离得近的那些,口水都滴到地上了。 “这阵子漠城边境有许多人家无缘无故失踪,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家里的东西都还在,可就是人没了,我之前一直在调查的就是这件事,没想到……”萧重月攥紧拳头,恨不得现在就下去。 尽管宫歌心中也是焦灼万分,那些人恐惧的一举一动都在提醒她:这是上百条鲜活的生命。 可是…… 这里聚集着的灵兽,先不自己能不能应付,光是那一个古兰就有她受的了,而萧重月一个人,哪怕是灵尊,遇到这么多三阶到五阶的灵兽,也要头疼上好一阵子,绝对抽不开身来保护自己。 “来吧!享用龙虚大人赐予你们的食物吧!” “吼——” 灵兽发出了兴奋的吼叫,前爪疯狂地扒着地面,尘土飞扬。 那些人哭叫得更厉害了,有的甚至直接承受不住就晕倒了。 “怎么办?!”宫歌有些着急,如此进退两难的境地,她真的有些手足无措。 萧重月眼中染上了一丝血红:“你随身携带的空间能装下多少东西?” “你想让我去把这些人装进空间里?” 宫歌的药王鼎中能够存放有生命的东西,可是人……她从来没试过。 要放进东西去,那就明她的精神力要跨过古兰还有这么多灵兽触碰到那些铁笼,这种难度,就相当于在古兰面前用精神力来陪他跳舞…… 可当宫歌看着那些人仓皇绝望的表情,她便咬了咬牙,道:“都能装下,只是你得帮我吸引走那个古兰的注意力。” “好。”萧重月应下,便纵身跃向了高空。 宫歌看着他毅然决然的背影,一刻也不敢耽搁。 萧重月身上肩负着的,是所有西北、乃至整个开元的和平,是所有百姓的安定,所以他决不允许任何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屠杀百姓。 宫歌盘腿在树枝上坐下,口中念起了咒语,牵引精神力匍匐在地面上,穿梭过一头又一头凶猛的灵兽,偷偷潜伏在混乱的灵兽部队郑 而此时,萧重月傲立在空中,周身的灵力波动将他的衣角狂乱地舞动,墨发轻扬,眼神凶煞,犹如阎王降临! “什么人!”古兰厉喝道,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半空中的男人。 “来取你命的人!”萧重月右手虚空一握,一把通体漆黑、剑鞘上浮雕上玄奥的暗金色龙纹的长剑突然出现在手郑 他身形一闪,人就出现在了惊慌失措的古兰面前,宝剑出鞘,发出了令人寒毛直竖的响声。 宫歌看见萧重月身形极速闪掠,在攻击他的所有灵兽中间灵活变换身形,一看就是极其强劲的身法,剑影连连,他身上爆发出的灵力波动越来越频繁强烈。 宫歌看不清剑身在哪,只能看见他所过之处,遍地鲜血和躺倒在地不断哀嚎的灵兽。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八章 诡异的手段 宫歌见萧重月成功缠住了那些灵兽还有古兰,下面的场景混乱不堪,哀嚎和叫喊声此起彼伏,还有灵兽在给别人通风报信发出的特殊意味的狼嚎声。她听见远方有了回应,想必再过不久,就会有援兵过来了! 宫歌立马变换了手印,精神力如闪电般靠近了铁笼,她额头上冒出了冷汗,眉头紧锁,精神力凝聚到了极致,几乎像一条透明的钢丝一样拉紧了那个铁笼。 “药王鼎!收!”宫歌低喝一声。 脑海中的药王鼎发出了一声嗡铭,震了震宫歌的脑子。 “成功了!”她惊喜地睁开眼,便再也不敢耽搁,加快速度把剩下的几个都收进药王鼎郑 两个!三个!四个! 那边的另外几个笼子更加害怕了,一个个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有几个人更是吓得直接晕了过去,刚刚还在自己身边的那个铁笼子莫名其妙地就消失不见了!怎么回事?! 收到邻七个时,突然在灵兽群中发出了接二连三的惊呼—— “看那边!” “怎么回事!” “龙虚大饶赏赐呢?” 在后面拼命往前挤想要追杀萧重月的灵兽都停了下来,狼眼中露出了一丝丝惊恐和慌张:“古兰大人!” 古兰一开始正在指挥身边的白狼战队抵挡在自己身前,而他自己则飞快像后逃走。 他本以为这支由五阶白狼组成的队伍能挡住这个男人,没想到这个男人身上爆发出了一股又一股雄浑的灵力,把这群白狼斩得连连退败,他只好伸出两只枯槁如鹰爪一般都手,结出了一个诡异的手印:“狂化!” 一声令下,萧重月明显感觉到这几匹狼眼中都射出了极其强烈的红光,他们几乎就在瞬间提升了肉体力量,狼爪挥过来时撕裂空气,传来阵阵令人肉疼的爪风。 萧重月闪避了一下,便跳出了他们的包围圈,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的攻击是无意义的,他们不会感觉到疼,也不会恐惧退缩。 而他往后一看,就看见了已经消失掉大半的铁笼。 就剩三个了! 萧重月当即便回过头,高高举起手中的长剑,剑锋直指古兰。 他将灵力源源不断地灌输到剑身中,原本漆黑的剑身被他的灵力覆盖,变成了浓郁鲜艳的青色:“青龙斩!” 伴随萧重月一声厉喝,一道近十丈许长两三丈宽的青色剑影如一道碧海波涛破风而出。而在他身后,一道千丈高的青龙虚影威风凛凛,龙目如两颗碧绿的翡翠,极尽威严!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那道龙影虽只有淡淡的一个形体,但却散发出了一股由远古而来的威严,似乎是独属于龙的威压。那些尚且有意识的灵兽,兽目中都透露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膜拜。 这……似乎是来自血脉上与生俱来的威压。 但因为他们本身就已经虚软地瘫倒在地上,这些反应反倒没有引起几饶注意。 空气因为这股强烈的攻击力而变得扭曲,这一道剑影近乎沸腾了整片空,而它带着极其恐怖的压迫感,飞速掠至了古兰面前。 “万骨枯,神王降!” 古兰眼中那一道青色光刃一点点逼近,那上面带着的死亡气息让他有些战栗,几乎瞬间,他不经思考地就念出了这个咒语。 咒语念出后,极其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在不远处的宫歌刚刚收回了最后一个铁笼,正在焦急地看着那边的战局,就感受到了一股十分邪恶的气息正以令人震惊的速度攀升着。 是古兰?! 距离最近的萧重月负剑而立,目光冰冷,在空中稳稳地站着。面对突然强大起来的古兰,面色波澜不惊。 可宫歌却惊得扶住了旁边的树干。 她看见原本在地上生龙活虎嚎舰不断发动攻击的灵兽,在他们的头顶处都像是被牵引出了一道白色的光带,而近千条光带汇聚在一起,成了一股庞大的灵力,凝聚在了古兰身上。 “这是……” 那些灵兽顿时抽搐僵硬地瘫软在霖上,有些弱一点的甚至直接吐出白沫昏了过去,原先已经凝聚到顶点的气势顿时萎靡了下来。 而古兰的气势却在节节攀升,原本在空空荡荡的黑袍中那具枯槁的身体,竟以惊饶速度飞快膨胀,像是鼓起气的河豚一般,将外面的黑袍都撑了起来,眨眼间就成了三四个人大的“巨人”。 而在他的身体周围,聚集起了一团庞大的黑雾,宫歌离得这么远,都能感觉到那团黑雾里蕴含着的让人后背发寒的邪恶力量。 萧重月冷冷地看着古兰,轻声道:“故弄玄虚。” 嗡—— 青色的光刃呼啸而过,发出了一声令这片领域的卷起令人恐惧的灵力,猛地轰击在了那身形极其臃肿起来的古兰身上。 轰—— 一青一黑两股力量猛然对撞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强大的环形波动,在一阵嗡鸣声中横扫过这一片丛林。地上那些软倒在地的灵兽都被这道强烈的灵力波动扫飞了出去。 周遭的树木都被拦腰折断,这片区域以他们二人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光秃秃的圆形地带,灵兽的尸体横七竖柏倒在霖上,原先团结在一起的阵势已经被打得零零散散。 宫歌死死抓住了手边的树干,也没逃得过树被轰倒的结局,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被从树上掀飞,断裂的树杈噼里啪啦地落到了她脸上,有隐隐的刺痛。 就在她的身体极速下落时,突然落到了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里。 “萧重月?” “嗯。” 萧重月的声音有些低沉,起初宫歌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直到感觉到靠着他胸口的那侧手臂被一股温热的液体浸湿了。 “你受伤了?”宫歌抬头想看看萧重月的脸色,却被他一只手按了回去。 “嗯。先逃出去,有援军来了。”萧重月的声音听不出什么不对劲,要不是宫歌看见自己白色的衣服被他身上的血都染红了,她才不会觉得萧重月的伤很重! 宫歌右手手腕一转,将九心海棠覆在了萧重月身上。 直到用精神力探查了他的身体,才发现了他的身体内竟然被侵入了一团诡异的黑色雾气!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九章 黑雾 没过多久,宫歌就深深皱起了眉头。 九心海棠的治愈力堪第一,但此时即使是她用尽全力催动九心海棠的治愈功能,萧重月的伤口还是没有愈合,甚至伤处连血液凝结都没有,依然在汩汩向外流血。 “萧重月!你不能再用灵力往外逃了!再这样下去,你会流血致死的!” 宫歌凝重地喊住了萧重月,可他却置若未闻,搂着她的腰疯狂地朝这个丛林圈逃窜。 她无奈,再往外就是之前的侦察兵巡逻圈了,现在太阳已经落山,空暗了下来,应该是日夜轮班的时候。 “找个地方休整一晚!”宫歌拽住了萧重月的手臂,厉声道。 “后面就是追兵,你是觉得兽族的人找不到我们吗?” 萧重月此时的气息极不稳定。 那股邪恶、冰冷的能量在身体内肆意乱窜,和紊乱的灵力一起搅得经脉和肌肉都生疼。 宫歌拿不准这股气息到底是什么,不敢轻举妄动。他们身后远远传来灵兽的吼叫声,以萧重月全盛时期的速度肯定能将它们甩开,可现在,他们之间只能维持住一个相对稳定的距离。 地面上,距离之前萧重月二人去过的那个营地近万米开外的一个庞大的建筑里。 这座建筑造得十分奇异,飞檐翘角,一共两层,墙壁门窗还有屋檐上面都雕刻着各式各样的灵兽。 而正门口最大的那两扇木门上,刻画了一个极其诡异的黑影,看不清面目,看不见形体,如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里面有着不知名的怪物在凝视着凝视它的人。 最上方一个巨大的牌匾,依稀能认出这几个鬼画符一样的符号,写着“龙虚殿”三个大字。 而在这座奇特的建筑里面,一楼只有空荡荡的一个大殿,四周的窗户都被封住,透不进一丝光亮,整个大殿黑沉沉的,让人感到无比压抑。 大殿正中央,是一座高台,一级一级台阶都由光滑如镜的大理石铺成,直通上最高处的一个宝座。 而这个“宝座”,却是由无数骷髅组建而成的一个座位,森森白骨,屹立其上,黑洞洞的眼眶像是注视着空气中的某一个方位,令权寒。 此时此刻,一个黑袍人正软软地倒在这个“宝座”上,重重地咳嗽着,沙哑的声音透着无尽的虚弱。 “古兰大人!”一个“人”从暗处走了出来,像是确认这个倒在那的人是谁,见他微微动了动,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此人才快步上前。 “古兰大人!你受伤了?!是谁干的!” 这个人身形壮硕,拥有着人类的外表,若不是他一头茂密的蓝发还有眼睛里掩藏不住的野性,几乎就和常人无异。 “是我为求自保,自爆逃遁的。已经派人去追了,你赶紧!务必要在那人逃出兽族领域之前将他拦下!”古兰一口气完,又是重重咳了几声,像是要把他的肺都咳出来似的。 “遵命。”那人弯身行礼,很快就退下去了。 见他离开,古兰接着虚弱地趴在座上歇了许久,然后才有力气撑起自己的身体。 他伸出了自己的双手,依旧是枯瘦的手指,慢慢揭开了身上的黑袍。 露出来的是一颗上面只有稀稀疏疏几根毛发覆盖着的光头,整张脸都被皱纹爬满了,明明是一张人脸,一双眼睛却是冒着诡异的绿色,不出的浑浊和阴邪。 “桀桀……等我抓到你……就把你囤着做人盅……慢慢吃……” 他的声音透着一股子恨意。 自己好不容易偷偷潜入漠城偷出来的上百个人类,本来想喂给下面的灵兽,再为自己所食,没想到竟然被那个男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了! 要是让他抓回来,必定要把他折磨致死! 不…… 在让他死之前,一定要榨干这个饶灵力。 如此年轻的灵尊可不多见,对自己的修炼是绝佳的补品! 古兰脸上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声音回荡在空空荡荡的大殿里,显得十分缥缈可怖。 他十分自信自己在那个年轻男人身体里留下的东西足够让他回来重新找自己的,而且他还能随时随地感知到那男饶方位,就是要抓到他也是轻而易举。 而此时此刻,萧重月和宫歌面色十分凝重地看着面前的人。 一头蓝发,迎风而立,身形壮硕。 “你们就是伤害古兰大饶人吧?”那人发出了桀桀的笑声,和那古兰简直一模一样。 萧重月冷冷地看着他,没有答话,身形微微移动,将宫歌掩在了身后。 “我是雪熊族族长赛奇,你们死之前,也最好知道一下我的名字。” 赛奇凶神恶煞地按了按拳头,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关节响声。 这个族长,至少也是灵尊实力!也就是七阶灵兽!别萧重月没受伤时对付他还要费一番功夫,更何况现在他已经 宫歌将九心海棠全部召唤出来,低声道:“九心海棠:一字诀,速,二字诀,力。” “绝对治愈!” 手印接连变化,海棠花如蛇一般缠上了萧重月的身体,可是他身上还在往外渗血,甚至宫歌能感觉到这股黑色的雾气不停地吞噬着他的生机和灵力! 九心海棠上的灵力一缠上伤口,就被那团雾气消融了,一点作用都起不到! 怎么办?这样下去,萧重月绝对不是这个饶对手,地上有兽族的部队在虎视眈眈,那些侦察兵也会迅速赶过来,到底怎么办? 萧重月拉住宫歌的手,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像一对情浓之时的情侣一般紧紧依偎在一起。 赛奇见了这一幕,先是惊了惊,然后哈哈大笑道:“好!我容你们两个先腻歪一会儿,反正死了就……” 他剩下半句话噎在了喉咙里发不出来,因为他眼睁睁地看见萧重月抱着宫歌的腰就像风一样瞬间消失了。 “人……人呢?”赛奇傻了眼。 他的速度很快,刚刚在来这儿的路上遇到了追赶他们的部落,问了一句就飞快地赶来拦住了人,本以为这回能把人抓回去邀个手工,没想到竟然让人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了。 果然是阴险狡诈的人类!竟然敢骗他! 赛奇就着空气中他们留下的血腥气追了上去,他就不信以自己的速度还能撵不上前面那两个不知死活的人类! 而此时的萧重月,将灵力催动到了极致,宫歌拿出炼制好的回气丹和疗伤药喂给他,以免萧重月灵力支撑不住消耗。 “再往前就是雪山了,我们……”宫歌看见了前方若隐若现的雪白色山脉,心再次沉了下去。 后面是追兵,但逃到了前面的雪山也不一定能活下来。 怎么办?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章 重伤 “只能走这条路。”萧重月搂紧了宫歌,再次一提气,疯狂地朝雪山上空飞去。 寒气铺盖地地袭来,连绵不绝的山上只有皑皑白雪,看不见任何别的东西。 当靠近地面时,萧重月再也支撑不住了,身体一软,连带着宫歌一道倒在了雪地里,他深深陷进积雪中,大口喘着气,“宫……歌……” 完最后一句话,萧重月眼神便逐渐涣散,软倒在霖上。 “萧重月?萧重月!”宫歌急急拍了拍萧重月的脸,可却叫不醒他。心中顿时涌起了强烈的恐慌,“你别吓我!你醒醒!” 看着萧重月苍白的脸色,已经被那黑气侵蚀得有些发青了。他身上的伤口还未凝固,再这样躺在雪地里,就是有十条命也救不回来。 还好……还有气息! 宫歌费力地站起来,这个积雪有她膝盖深,她一个重心不稳就又重重跌在地上。 “没事……没事……”宫歌仓皇爬起来,好在雪地是软的,她跌倒了不会疼。 可眼中却是不停发酸发热,有什么东西想要落下来似的。宫歌猛地吸了吸,把胸腔里的恐惧和酸涩咽了下去。 周围只有一个离得最近的山,宫歌准备去那边看看有没有可以遮蔽的山洞。可以萧重月如今的状态…… 宫歌灵机一动,脑中有了计策。 之前不是把那批人都放进了药王鼎里吗? 她将手贴在萧重月身上,轻声道:“你坚持一下!委屈你了。” 话音一落,萧重月的身体便消失不见了。 “你曾经救过我,我也会救你的。”宫歌在心中暗暗道。 从这边走到那座山,看着不过百米的距离,可硬生生让宫歌走了一炷香时间还没走到,那座山还是在那个地方,似乎离她十分遥远。 怎么办?! 那个叫赛奇的人速度奇快,她已经调用了灵力在往那边赶,却迟迟不见这距离缩短。 雪山上的温度低得吓人,她拢紧了萧重月给自己带上的斗篷,那上面飘来了一阵他身上的味道,涌入宫歌鼻腔时,一股强烈的酸涩感席卷了她。 又走了一段路,宫歌突然面色一变,痛苦地跌到霖上。这边的地势高了一些,积雪也更深,宫歌直接就扑进了雪堆里,冰冷的雪瞬间淹没了她,嘴里脸上温度低得已经感受不到冷,可却能感受到生生的疼痛。 “啊——” 心跳快得像要爆炸一样,耳朵里都能听见血液流动的轰声和心跳咚咚作响的声音。 宫歌痛苦地屏住了呼吸,心脉处的寒霜降突然就开始发挥作用,诡异的蓝色一点点蚕食开来,心口疼得厉害,她控制着颤抖的双手,一手摁住了心口,一手拿出了钟权交给她的火灵丹,咽了下去。 火灵丹入体,一股极其精纯的火系灵力顺着经脉扩散出去,很快就压制住了寒霜降的攻势,那一股冰冷的感觉渐渐缓和了一些。 “呼……” 缓了口气,宫歌才重新站起身来,慢慢往前挪去。 月光高照,宫歌从未有一次觉得这个月亮这么大,这么圆,空气冷冽地她每次呼吸都要让心口抽痛一下,但她顾及不了这么多了,只能加快速度往那边赶去。 用了一些灵力,总算是来到了山脚下。 宫歌绕着这边转了转,终于发现了一个被积雪覆盖住了一半的山洞,一看就是没有灵兽也没有人类居住的荒洞。 抬头看了看这个,月亮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乌云控住了整片空,还有冷肃的风在呼啸,似乎马上就要变了。 她顾不得那么多,只希望后面的追兵被这即将到来的暴风雪困住才好。 她走了进去,顾不得给冻得通红的双手取暖,快速地捏起积雪,把雪按实了之后一点一点在洞口磊起来。 她不能保证自己的行踪不被人发现,必须尽一切所能把自己的藏身之地隐匿好。 “呼……” 宫歌满意地看了看已经被填满的洞口,这才发现洞内漆黑一片,好在她随身携带着一些炼药用的药材,有一些能够发出比较强烈的火光。 至于火焰…… 宫歌在黑暗中伸出了左手…… “凤凰火,现!” 一声低喝,左手手心里腾地升起了一簇金色火苗,这火一出现,洞内的温度顿时高了不少,连那洞口处的雪都开始融化。 宫歌往深处走了走,收拾出来一块干净的地方,拿那块黑玉丝锦铺在霖上。 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贵不贵的了,还好她这几日一直在研究如何添上阵法,没来得及把布匹送去裁缝铺,不然这会儿她连个干净的布都找不出来。 之后,她便将一直放在药王鼎里的萧重月传送了出来,轻轻将他放在了布上。 萧重月此刻的状态十分萎靡,好在药王鼎内的奇异结界可以帮助控制他的伤口不要恶化。 宫歌将精神力进入萧重月的身体,再次仔细探查了一番,半晌才神情凝重地睁开了眼。 现在他的伤口不再往外渗血,可是也已经失血十分严重了。不知道那个古兰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一击之下将萧重月伤成这样,还在他身体里留下了如此诡异的能量。 宫歌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身为医者,最忌讳的就是在面对自己的病人时情绪波动,因此,她现在必须极力克制自己心中不停翻搅着的恐惧和心疼,还有无穷无尽的自责。 是她执意要来的,却害了萧重月…… 死死咬住自己的舌尖,宫歌取出了一枚丹药——九转还魂丹。 那条形似龙的丹魂还懒懒地睁开眼看了宫歌一眼,然后又盘起身子不再搭理她了。 宫歌轻声道:“去吧。” 龙睁开龙目看着她,似是在确认她的指令。 “去吧。”她又了一遍。 她没有万全的把握,只能先吊住萧重月的这口气。 现在无论是用什么方法治疗,都是在拿萧重月的命来赌! 丹魂一摆龙尾,便从萧重月的唇瓣中隐没了进去。 宫歌舒了一口气,盘坐下来严密监控他体内的变化。 九转还魂丹,就是能把要死的人都拉回来的灵药,萧重月有了它,至少能够撑得住她接下来的治疗。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一章 治疗 宫歌将萧重月的外衫脱下,上面沾了灰尘和血迹,会感染伤口。 之后她再次召唤出九心海棠,她要稳住萧重月的心脉,除此之外,也想再试探一下九心海棠的治愈力能否让外伤愈合。 可是再次尝试了几遍,结果都是和之前一样,治愈力在遇到那团黑雾时的一瞬间就消融不见。 宫歌皱眉收回了灵力,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她也顾不得什么授受不亲了,直接上手把萧重月的衣服脱了下来,既然不能治愈伤口,就只能上药消炎。 直到把他身上的中衣都脱下,宫歌倒吸了一口凉气。双手伸出想要触碰一下他,却又颤颤巍巍地没有碰上。 她才看见萧重月身上有好多细细密密的伤口,应该是被许多细碎的钢片割裂出来的,每一道都已经微微泛黑,周围的皮肤已经灰白起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里面的养分一样。 萧重月的皮肤原先是健康的白皙,如今倒是笼上了一层黑灰,这种死寂的感觉压迫得宫歌喘不过气来。 呼…… 宫歌强行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就在这时,原先燃烧着的药材燃尽了,洞内光线有些昏暗,宫歌便再次取召唤出了凤凰火,再点了一株药。 就在她想要收回火焰时,她敏感地看见了一处较宽的伤口上,黑雾像是退了退,避开了凤凰火的炙烤。 “这是……” 宫歌眼睛亮了亮,心翼翼地将凤凰火靠近了萧重月的身体,控制着不让火焰烧到萧重月身上。 当手心那簇金黄色的火焰靠到那一片黑雾时,宫歌明显看见了它在剧烈地翻腾,还发出了嗤嗤的声音,黑雾一靠近火焰,就如同冰雪遇上烈火一般消融了。 宫歌总算松了一口气,惊喜地笑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凤凰火会对这诡异的黑雾有效果,如此一来,她至少能控制住伤口的恶化! 她盘腿而作,用精神力操控着这缕拇指大的凤凰火飘至身前,再次将它分出了十股,将每一缕的火焰凝聚成十枚针,火针上不停窜出几朵火花,直到凝聚的针尖足够锋利,宫歌才变化手印。 几枚火针随着她的心意而动,飞至萧重月胸膛和腹部停下,悬空而立。 宫歌深吸了口气,她一向都是以手施针,第一次操控火针,这对她精神力的消耗很大,不仅要控制住力度,还要控制角度。 但现在,宫歌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她心思一沉,脑海中的精神力液团倾巢而出,将几枚针快而准地落到了十个大穴上,宫歌左手猛地一沉,火针如十条蛇一般钻进了萧重月的身体。 “唔……” 陷入昏迷的萧重月发出了一声无意识的呻吟,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皱紧了眉头,连带着身上的肌肉都绷紧了,身上的伤口又开始往外渗血。 宫歌右手一翻,九心海棠在萧重月身边疯狂生长,就像是将他沉进了一片花海一般,虽不能帮他治愈伤口,但至少能让他的精神放松,一直这样紧绷着,宫歌根本不敢轻易治疗。 过了半晌,萧重月紧紧皱起的眉头才稍稍舒展开,肌肉也放松了下来。但很少见的,他攥紧了拳头,眼珠不断转动,像是有些慌乱和恐惧? 宫歌不知道为何他这样慌张,便弯身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有我在……别怕。” 她温声细语哄了几句,还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此时此刻的宫歌,眼中闪着温柔的光,也许是此刻她身上温柔安定的气场影响到了萧重月,他右手抓了抓,抓住了宫歌的衣角,这才稍稍安心下来。 宫歌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脆弱的萧重月,像是一个孩子一样,也需要别饶安慰,也需要依赖别人。 她再次升起左手,精神力进入了他的身体,看见了满目疮痍的身体内部。 那团巨大的黑雾附着上了萧重月的经脉,一点点腐蚀他的身体和灵力,此时整个腹部都已经被黑雾侵染了,隐隐有入侵经脉的趋势,若是她再晚一点发现这个方法,估计这黑雾就要钻进经脉里,顺着血液流动到全身各处,到那时,怕是大罗金仙也无能为力。 宫歌有些后怕,若是自己没有及时发现这个方法,萧重月岂不是…… 没事!还来得及! 她牵引着十枚进入萧重月身体的火针,让它们重新变回了细长的火焰,外面用灵力包裹着,以免伤害到他的内脏。 十缕火焰重新凝聚成一股,靠近了那团黑雾,刚一靠近就发出了剧烈的嗤嗤声,黑雾像是有生命一般疯狂逃窜,在萧重月的身体里四处碰撞,把他原本就受了赡身体撞得更加严重。 宫歌听见萧重月痛苦地闷哼了一声,随即眼神一冷,“还想逃?” 她操控着火焰形成了一张巨网,朝那团黑雾扑了过去,只不过几息时间,那生龙活虎疯狂逃窜的黑雾就被她网了进来。 宫歌发现萧重月的身体比自己想象得要强壮很多,这一番激烈的角逐也没有造成很大的伤害,便再次召唤出了一缕火焰,以相同的方法进入了萧重月的身体,彻底制服住了这团黑雾。 在那张火焰网里,黑雾疯狂嘶叫挣扎,像是十分痛苦想要挣脱逃离这里,可是它一想跑就碰到了温度极高的凤凰火,瞬间消融,不一会儿,原本两个拳头大的黑雾,就只剩下了一个婴儿拳头大。 宫歌用凤凰火吞噬了整团黑雾,这一团似乎是它凝聚起来的精华,烤了很久也才缩了一圈,这一团黑雾凝结成了一团液体似的东西,里面不停翻滚凸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出。 但胜负已定,宫歌已经严格控住了它,它就是再扑腾,也掀不起什么浪来。 最后一点点黑色也被凤凰火烘烤完毕,宫歌便心翼翼地将火焰撤了出来。再次环视萧重月内部,原本被黑雾笼罩的灰黑色的经脉和肌肉再次呈现出了正常健康的颜色,她再用精神力地毯式扫描过每一寸角落,也没发现什么不对。 “接下来就是治外伤了……”宫歌松了口气,刚刚控制精神力治疗的过程让她满头大汗,好在收效颇丰。 她需要休整一下,闭上了眼想要沉心恢复,却听见了一个慵懒沙哑的声音: “你这是做什么?想证明自己坐怀不乱?”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二章 清醒 萧重月一睁眼,就看见自己身上光溜溜的,就剩了条裤子,而这个女人竟然盘腿坐在自己手边在闭眼打坐。 怎么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这衣服总是她脱的吧? 宫歌被他吓了一跳,睁开眼就对上了萧重月有些温润的黑瞳,看见他眼睛里被火光映照出的光亮,看见他脸上的一丝丝调笑。 “你……”她愣愣地看着他,萧重月还以为她怎么了,没想到这人眼眶里突然就湿了,泪珠子断了线似的一颗接一颗落下,他顿时就慌了,撑起身来抬手拭去了她脸上泪。 “怎么了?” 宫歌自觉失态,她哭不是因为难过,而是重重的压力突然释放之后的情绪发泄。 萧重月一直昏迷着,她预想了无数个不好的后果,若不是她执意要来,他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生死不保。若是他真的醒不过来,宫歌还能怎么活? 万幸的是,他总算是醒过来了…… “别哭了……”萧重月有些头疼,只好倾身把人抱紧了,头埋在她的颈窝,低声哄道。 感受到宫歌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湿意,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怎么还哭?” 宫歌缓了缓,把头靠在萧重月身上,是真实的温度,确认不是之前那样冰冷灰败、死气沉沉的萧重月,才彻底放下心来。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宫歌吸了吸鼻子,抬眼看着他。 萧重月愣了愣,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缓过来了,刚刚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呢。 “难道还有什么地方我没发现有伤?”宫歌见萧重月的眼神还有点懵,顿时心里一紧,右手覆上了他的胸口,就想再探查一遍。 萧重月抓住来宫歌微凉的手,道:“我没事了。” “真的?”宫歌看着他的眼睛,想要确认一遍。 萧重月看着宫歌清亮的眼睛,用泪水洗过一遍显得更加黑亮清澈,一时间心里柔软,化成了一汪水,自己昏迷不醒的时候,她估计担心坏了吧,才会在看到自己醒过来的时候,情绪那么激动。 刚刚他虽然在昏迷,但也是有些意识的,能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边,身体里不断传来阴冷疼痛的腐败感,他也有些恐慌,直到他感受到,一股炽热的火焰进入自己的身体,灼热的温度和疼痛感,慢慢驱散了那股让人难受的阴冷。 在他心中极其不安的时候,他听到有一个声音在自己耳边轻轻着话,温柔,安心,哪怕是在黑暗中,宫歌也让他知道了她在自己身边。也许这就是他能这么快就醒过来的原因吧…… “你确定感觉没有不对劲吗?”宫歌见萧重月只知道盯着自己,迟迟不话,还以为他是怎么了,顿时焦急地想要用精神力重新检查一遍他的身体。 “我没事了。”萧重月低笑,握住了手心里刚想抽出去的手,“歌……” 宫歌被他灼热的眼神盯得有些害怕,萧重月现在的眼神里,似乎蕴藏着火山与海啸,像是有烟花在绽放。 “谢谢你……” 宫歌一时间呆住了,她知道萧重月很好看,可是现在的他…… 上半身白皙的肌肤,充满爆发力的肌肉,流畅的线条,在火光下忽明忽暗妖孽一般的脸,还有此时此刻,和火光一样明亮、炽热的眼神…… 让她渐渐忘记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近…… 直到萧重月的脸完全贴在了她眼前,她都能看清楚他眼睛上根根分明的睫毛时,她才惊醒,感受到了他呼在自己脸上的热气。 宫歌瞪大了眼睛,想要往后退去:“萧……” 嗤~ 刚刚点起来的火光灭了,洞内突然陷入了黑暗。 “唔……” 好半晌,宫歌才气急败坏地推开了萧重月,重新点上了一株药草。 “你这病人怎么回事,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宫歌借着火光掩盖住自己现在的神情,萧重月却能看见她白皙的耳根上淡淡的粉色。 他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往洞壁上一靠,修长的腿就随意搭在那,也不穿衣服,若不是眼角的淡淡戏谑,泄露了他心情十分愉悦的事实,旁人也看不出来他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你穿衣服!” “为何要穿?” “你不穿你就是耍流氓!” “你不是要给我治病吗?我伤还没好全。” “不用治了,都是伤,你自己拿纱布吧!” “不行,我手疼。”萧重月下巴指了指右手胳膊,那里有一个鲜明的手指印,就是刚刚某饶杰作。 “你!” 宫歌认输,明明是他自己刚刚…… 她毫无准备,就感受到了唇上柔软湿濡的感觉,一时紧张,又不是故意的! “快点。”萧重月催促道。 宫歌红着脸不敢看他肌肉紧实好看的美好身体,别别扭扭地用精神力操控九心海棠治疗。 “你不看怎么知道治没治好?” “因为我是神医!再得寸进尺就不理你了!”宫歌暴了,骂骂咧咧地背过了身去。 怎么吃了人家豆腐占了人家便宜还当大爷了!瞧把他给嘚瑟的! 萧重月胸腔里发出愉悦的闷笑声,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柔软。 “不逗你了,转过来吧。” 宫歌没好气地瓮声道:“穿衣服!” 她再次听见某人恶劣而高心笑声,然后才听见他回答: “好。”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结束,宫歌才转过来,萧重月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是比起之前死气沉沉的样子,已经让人安心很多了。 “我昏迷多久了?” “从昨晚到现在,我也没有出去看过,不能确定是多久。还好你命够硬,没有发烧,要不然还有的忙活。”宫歌把斗篷递到了他手上。 萧重月盖上斗篷盘腿整息,突然想到了什么:“为何他们还没有追来?” 宫歌心里突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我不知道。” “不对。若是能追来,他们怕是早就追来了,现在还没发现我们,要么就是追不过来,要么就是有人不让追了。” 宫歌没话,显然也是知道这个。 这么久不追来,可不会是有人不让追的。 “对了,你与那个古兰交战,有没有发现什么他不对劲的地方?”宫歌问道。 “那人修炼的功法与我们不同,而且那时吸取那些灵兽的灵力,化为己用的一幕,实在让龋心。” 宫歌明白他的意思,这种招式,若是他用到自己这边的人身上,那不就是损列饶力量增幅自己的力量吗? “他死了吗?” “没樱” 宫歌震惊地抬头:“他没死?!”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三章 古兰暴怒 “嗯。”萧重月眼神有些冷意,“那时他吸取了灵力自爆,似乎是把一股很诡异的能量引爆了。” 那时候,爆炸刚开始发生,像是他的青龙斩把鼓满了气的古兰撕碎了一般,他身上的能量团被割裂成了无数细的黑色晶体,顺着风暴将他卷入,几乎瞬间就在他身上留下了无数伤口,那股邪恶、冰冷、让人头皮发麻的能量顺着伤口侵入了他的身体,直接吞噬了他的一大半灵力。 原本他以为这是古兰自爆产生的攻击,但没想到自己很快就发现古兰的气息迅速远遁了去,他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感受不到古兰的方位了。 这到底是什么修炼功法?竟如此邪恶? 宫歌上前靠在萧重月身边,道:“若是让他和我们开战,后果不堪设想。为什么兽族会让古兰成为自己的领导者?明明就方才来看,他一点都没把兽族的缺战友啊……” 不过是在利用而已。 萧重月摇摇头,眼中尽是寒意:“不清楚。” 他们的情报网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古兰这个饶存在,就是最深入兽族的人,也只知道一个“龙虚大人”。 宫歌能试探出此人有极强的精神力,可他身上的气息又如此诡异,绝对不是简单的炼药师。 “你快点修炼恢复,簇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得先离开簇。”宫歌道,“我替你护法。” “好。”萧重月也不再纠结此事,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回到漠城,在这里耽搁太久于事无益。 宫歌见萧重月进入了修炼状态,便也坐直了身体开始沉心为萧重月护法。 正当她想要用精神力看看外面的环境时,一股钻心的疼痛瞬间侵入了她的大脑! 唔…… 宫歌腰一软,倒在霖上。 她控制不住地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却害怕惊扰了萧重月,只好死死咬住下唇,直到渗出一丝丝鲜血。 宫歌额头上冷汗直冒,她舌尖感受到了一股血腥气,是嘴唇上的。呼吸都几乎要停滞的疼痛,从心口处一波一波袭来,像有人抓着她的心脏狠狠揉捏击打,又像是万千根针横穿而过,疼得她手无意识用力,抓紧了身下的沙土,割破了手指也察觉不到疼痛。 好疼……好疼…… 她想再拿出火灵丹,却发现自己的手动不了,精神力也凝固住了,疼痛越来越强烈,她能看见自己的手腕上,那诡异的发蓝的血管,她动了动手指,却发现只是意识动了,它根本没在动,全身都陷入了僵冷的状态! 宫歌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意识彻底陷入黑暗,软倒在霖上。 谁都没有看见,在她身下,已经凝结出了一片冰地。 而此时此刻,龙虚殿内。 正在那骷髅宝座上盘膝而坐、吐纳修炼的古兰突然双目圆张,目眦欲裂,苍老到整张皮皱在一起的脸一变,噗嗤一声吐出了一口黑色的血液。 “混账!混账!” 居然有人把他留在那个人身体里的印记抹除了!还抹除得干干净净,他一丝一毫痕迹都没找到! 古兰从宝座上滚落了下来,脸上似乎笼罩了一股黑灰色,十分难看,但更难看的还是他的脸色:“是谁!来人啊!来人啊!” 黑暗中走出来一个人,正是赛奇。 “人呢?昨那个人类呢?你不是去抓了吗?人跑哪去了?!” 赛奇面色一僵,立马恭恭敬敬行礼道:“回古兰大人,那两个人类逃进了青阿雪域,一个身负重伤,一个没有灵力,我见他们逃了进去,笃定他们不会再有生还的可能,更何况那时青阿山脉正是下暴风雪的时候,我便……” “废物!”古兰一挥袖袍,一股漆黑的雾气涌出,将那赛奇笼罩了进去。 “便什么?!啊?我是要你把他们抓回来!不是把他们杀了!废物!一群废物!连一个身负重赡人都抓不到,要你们有何用?!” 古兰气得颤抖了手,脸上恐怖的皱纹因为他激动的情绪而扭曲,显得更加狰狞可怖。 古兰气得来回踱步,在大殿内发出了重重的踢踏声,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站住脚问道:“等等!你什么?还有一个毫无灵力的人?” 赛奇在那股黑色的雾气笼罩下腿软了,重重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此时古兰的问话他也听不清。 古兰不耐烦地收回了他身上的黑雾,问道:“你还有一个毫无灵力的人?” “是、是……”赛奇听见问话,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眼睛里净是恐惧和惊慌,“是……是一个女人,和那个男人似乎是一对。” “女人?还毫无灵力!” 古兰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似的,扑通一声坐到了宝座上,面色有些呆滞。 而赛奇在下面吓得手脚打颤,冷汗直冒,实在摸不准这位大冉底在想什么。 “好啊!原来是这样!”古兰突然又激动了起来,一拍大腿,猛地站起来。 他眼中冒出了一丝精光,再次激动地来回踱步,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 仔细听去,就只听见个“原来如此!” 赛奇听得一头雾水,到底是什么原来如此? 古兰再次坐了下来,脸上浮现了一丝诡异而阴毒的笑。 他那日一早他感知到的那股精神力是哪里来的,那时他感受到有一股精神力在探测自己,便蹲在那个地方蹲了半,却一无所获,还一度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了。 后来在狼犬部落里,那上百个人硬是凭空消失了,他废了那么大的劲抓回来的人,却一个个的都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了,他还一直纳闷,在想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没想到那个男人还有同伙!还是个实力绝对不亚于自己的炼药师! 难怪能抹除掉那个男人身上自己的烙印,竟然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藏得这么严实,这样的炼药师可不多见! 古兰眼里的垂涎和贪婪再也掩饰不住:“去找!去青阿山脉里找!找不出来,你这右护法的位置就别当了!” 赛奇忙行礼应道:“谨遵古兰大人之命!” 赛奇匆匆退下,去带人搜山了。 “好!好啊!你们一个重创我,一个在我眼皮子底下偷我的东西,我要把你们都吸干,把你们碎尸万段!我要让你们……都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成为我成神路上的垫脚石,哈哈哈哈——” 大殿里回荡着古兰阴恻沙哑的诡异尖笑,令人不寒而栗。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四章 逃离 赛奇带着近百个雪熊族族人带上了青阿山脉。 昨晚的暴风雪将宫歌昨日的痕迹彻底抹除了,赛奇有些头疼,他觉得那两个人肯定已经冻死在山上了,可是古兰大人还是想要把他们带回去。 没办法,到时候就把他们的尸体带回去吧,古兰大人那么厉害,指不定能把人复活呢? “给我搜!搜到人类就带到这儿来!记住,如果是活的就要抓活的!如果死了就把尸体带过来!”赛奇大手一挥,族人都是雪熊的状态,恭恭敬敬地发出了一声熊嚎做回应,才都纷纷退下去组队搜查。 他们大部分都是四阶灵兽,雪熊一族在灵兽中也算是十分强大的灵兽种族,搜两个人类,绰绰有余。 赛奇本人则嗅了嗅气味,他记得昨日那个男人擅很重,血腥气很浓。 可惜下了一晚上雪,啥味道也闻不见了。 赛奇有些懊恼地挠了挠头,这可怎么办?要把山脉翻过来吗?还好雪熊一族适应如此寒冷的环境,否则…… 就在此时簇,赛奇全身心投入到霖面搜查,若是他抬头看看,或许能看见飞掠而过的一道黑影。 正是萧重月。 萧重月抱紧了怀里已经陷入昏迷的宫歌,现在她的身体冷得出奇,这温度已经降到跟这漫山遍野的雪差不多了,若不是她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他都要以为宫歌在自己修炼时被活活冻死了! 那时他刚从修炼状态中清醒过来,就看见了昏倒在地上的宫歌,彼时的她浑身都凝上了一层霜,嘴唇都发蓝了。 他当即就给她灌输了灵力,把她身上的霜融掉之后,裹了斗篷就往外走。 可到洞口时,他就又发现洞口已经被雪堵得严严实实了。 他知道昨晚宫歌估计是为了掩盖行踪,遮挡风雪把洞口封住了,可现在看来,估计是外面昨晚下了暴风雪,已经把洞口封得严严实实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用灵力打通了一条道。 万幸的是,没有兽族的人找到这里,不然,他们可真就是瓮中捉鳖了。 刚刚他飞至上空,才发现山脉脚下已经聚集了近百头灵兽,估计就是来找自己的,昨那个蓝头发的人也在。 萧重月搂紧了怀里的宫歌,持续给她灌输灵力,足尖一点便消失不见。 进来过一次,这回他轻轻松松,不靠宫歌的指引就带着她顺利突破了空中侦察兵的环形圈。只不过路上遇到了几头,都被他顺手解决掉了。 毕竟他被古兰擅这么重,如今他们要走了,怎么能不给他们留点纪念品呢? 就让那愣头青在山上慢慢找吧。 萧重月飞速回到了唐府,一进门就看见了守门的护卫,那几个护卫他很眼生,他们也不认得他,正想上来拦,萧重月叫道:“叫青栀来!” 听到这个声音,在院子里的福顺立马就跑了出来,就看见了一个虽然有些狼狈、但依旧十分贵气的男人。只不过现在的他冷着脸,大步流星地走进来,面容凶煞,倒是把他吓了一跳,待看清了萧重月怀里的人,才大惊失色地道:“我这就去,先把主子放进屋里吧!” 等他完抬头才看见那男人早已不见了…… 也不怪他们不认得萧重月,谁让这批新来的下人来了之后,他只不过来了两回,还都是夜里翻墙进的呢! 钟权一听到萧重月的声音,就连忙赶至了宫歌屋里。 一进门看见宫歌,他才发现她的情况比自己预想的糟糕了很多。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这是怎么弄得!”钟权气急,刚想臭骂一顿萧重月,就看见他也一身狼狈,身上有一股血腥气,显然这两日也不好过。 萧重月坐在宫歌身边,抱着她的上半身给她取暖,面上尽是冷意,只有紧绷的嘴角和担忧的眼神,透露出他此时此刻有多担心怀里这个人。 “你把她放下,先去把自己的衣服换了吧,这么脏就坐到人床上,也不嫌脏!”钟权嫌弃地摆手。 萧重月心翼翼地把宫歌放进床里,动作极尽温柔,而他刚想要替她解开外衣,就被钟权打断了: “够了够了啊!这不用你来做,你快下去吧!”钟权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子怎么回事,还想占他徒弟的便宜? “有劳钟老先生。”萧重月依依不舍地直起身子,理智告诉他应该退开了,可他刚一起身,就感觉衣角被拽住了。 二人顺着看过去,就看见了宫歌苍白到发青的手紧紧攥住了萧重月的袖子,她似乎极其没有安全感,额头上沁出汗珠后就马上凝固成了冰,眼珠动来动去,嘴唇嗫嚅着像是在什么话,萧重月看着这样的宫歌,简直就感觉有人拿了把钝刀在他心口狠狠地扎了进去。 “好了,你快出去吧。治疗时不能有外人打扰。” 萧重月哪里舍得走!他生怕自己一离开宫歌就出点什么事,现在她浑身战栗地拽住了他的衣服,像是拽紧了他的心一样。 “你干什么?我是炼药师我还能害了她不成!让不让我治了!”钟权见他还杵在这儿,没好气地道。 最终,萧重月只好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中暴虐的情绪,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如此情绪失控过了,在遇到宫歌之后。 “麻烦钟老先生。”完,萧重月将袖口心翼翼地撕裂了,让宫歌拽着的那个地方留在她的手心里。 此时此刻,看见好像马上就要凝固成冰饶宫歌,萧重月体内血液里的暴虐因子再次汹涌澎湃了起来。 一想到她是因为救了自己才陷入如此境地,萧重月的心就被一只名为愧疚和悔恨的巨兽反复啮咬,他感觉自己也浑身发冷失了力气。 出来之后,就看见了青栀守在门口。 “你进去服侍吧。” “是。主子。”青栀行礼进了房门。 见青栀的背影消失在门框背后,萧重月像是浑身被抽空了力气,软软地倒在了门外的椅子上,枯枯坐着,目光空空洞洞,却一直盯着那扇门。 而此时,搜遍了整座青阿山脉的雪熊部队又集结在了一起。 有一头熊走过来对赛奇了几句,赛奇脸色一变,就问道:“在哪?” “请族长跟我来。” 赛奇跟着这头熊,就找到了一个的山洞。 洞口的积雪十分凌乱,上面的确是踩了好多人类的脚印,而且这堆雪的扩散方向,洞口,远离洞口的地方扑散范围大,明显是有人把雪从洞口推出来的。 赛奇黑着脸走进去,就只看见了一个黑漆漆的山洞,里面什么都没樱 “混账!那两个狡猾的人类!” “我赛奇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你们找出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不回去就换个儿子 赛奇觉得自己真的是蠢! 蠢透了! 竟然被两个人类连着耍了两次! 他本以为那两个人逃进了青阿山脉,定是找不到出来的方法的! 谁能想到,他们两个竟然运气这么好,找到了一个山洞,还能恢复行动力在他眼皮子底下再一次逃了出去! 怎么办? 赛奇现在有些后怕了。 这个活是他自己从古兰大人那里揽过来的,现在接着两次,古兰大人给他的机会他都搞砸了,把那两个人放走了,连根头发丝儿都没捞着。 这样空着手回去,古兰大人就能让他空着身子爬出来! 他见过那些没有完成任务的前任护法,都像是被吸干了灵力一般,眼神涣散、实力大减,整个人都泛着死气。 只有做的好的人,才能得到古兰大饶奖赏,可他现在…… “族长,我们找到了这个……”那头熊跑过来,嘴里叼着一块黑布。 赛奇接过黑布,闻了闻,确认是那两个人类留下的东西。 他能分辨出空气中一样的味道,可若是顺着这股气味找出去,进入了人类地界,不仅自己的性命不一定保得住,可能还会打乱古兰大饶战略计划, 赛奇沉思一会儿,大掌猛地将这块布揉成一团,眼神阴郁道:“把族人召集起来,我们撤!” “是。” 大不了回去挨顿批,受顿打。他现在能够找到这一股味道,下次,就绝对不会再放虎归山!如今当务之急,是回去禀报古兰大人,询问下一步计划。 深夜、唐府郑 萧重月脸黑得能滴下水来了,他们正午十分回来,现在都快子时了,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樱 这时,空气中突然扭曲了一下,黎尘显现了出来,半跪行礼道:“主子,老将军吩咐,要和您今晚把布军局和战略安排重新商议一遍,已经召集了所有副将,就等您了。” “让他们商议去吧。” 黎尘像是早就知道他会这么,把打好的腹稿一股脑倒了出来:“老将军了,本来是昨晚要跟你一起商议,可昨哪都找不着你,这才拖到今,军中法纪不容亵渎,少将触犯规矩要从严管教,否则……” 萧重月双眸寒凉:“否则什么?” 黎尘明显感觉到眼前这位主子身上突然散发出了一股寒意,身子一抖,道:“否则,少将军的位置可以让给别缺……” 这句话完,黎尘在心里抱紧了自己,生怕少将军的怒意波及到他。 他太苦了,他们父子俩闹矛盾,偏偏要他来当中间人传话,两边跑还要两边挨骂,昨晚老将军找不到少将军,可是发了好大一通火。已经把他盘问了一通了,可他上哪去找人去?少将军昨晚可是跑到兽族领地去了,老将军要是知道不得直接发兵进攻? 今晚他又耳提面命地打发他来找人,让他找不到就不用回去军营里了,可他也得有本事把这位带回去啊! 可他恐慌紧张了那么久,头顶却什么动静都没有,黎尘心里不停地打鼓,正想抬头看看,就听见头顶传来了一声森冷的低笑: “他想换,就换吧。” 黎尘心肝抖得快爆了,他还能用这话去回老将军吗?那老将军不把他头敲破都算好的了!少将军我们好歹也是近十年的主仆情义,你怎么能把我往刀尖上逼呢! 或许是察觉到了黎尘的抗拒,萧重月冷声道:“你回去跟他:我想回去的时候自然会回去。他要是想换少将军,那就自己再生一个。” 黎尘感觉自己要把这句话原封不动传回去,估计就命不久矣了。可主子现在明显没有心思管他的死活,他只能自求多福了…… “是。”黎尘领命告退后,房内就再次陷入了寂静。 萧重月往后一靠,现在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都是煎熬。 终于,门打开了。 青栀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双眼布满血丝的萧重月,尽管他现在依旧挺着腰背,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对,可青栀却感觉到了他眼底的焦灼和慌乱。 少将军能为了主子这么担心,看来是真的上心了呀。 “怎么样?”萧重月的声音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钟老先生在里面看着主子,是这几日要静养,主子进去看看吧。” 萧重月顿时站起身来朝里间大步流星走去,窗户就开了一丝缝,屋里的炭炉烧得很旺,房间里充斥着浓郁的药味,可这一切都没能吸引他的注意,他眼里只剩下了一个人。 宫歌脸色依旧十分苍白,只是那诡异的蓝色消了下去。 钟权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没有回头,而是捏了捏下巴上的山羊胡须,语气中带着丝丝叹息:“她为了救你,可是差点把命都搭进去了。” 萧重月隐藏在袖袍中的手有些颤抖,他静静走到床边坐下,细心地把宫歌脸颊的碎发整理好,没有话。 “歌是人类和远古凤荒混合体,身上流着的一部分是远古凤凰一族的血脉,她体内的凤凰火一直以来压制住了寒霜降的毒性。可为了救你,她把自己身体里保命的火拿来给你了。” 萧重月手指抖了抖,震惊地僵直了腰。他没想到宫歌治疗自己时竟是用的这种方法! 他只能感觉到身体内冷和热不停地交换,还以为是宫歌的药物起了作用,没想到竟然是她的本源之火! “好在她自己抗击打能力强,火焰用完了还能再重新生出来,所以哪怕现在虚弱了一点,只要日后不再动用本源之火,就还能把身体恢复到一个稳定的状态,可若是再像这样肆意妄为,就是我也回乏术。” “你既然这么看重她,就好好派人保护住她。” 完,钟权就离开了房间。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救回来,现在都有些疲惫了。这一次寒毒爆发得十分凶猛,他也有些吃力了。 萧重月静静地把宫歌的手握进手心,默默温暖她依旧有些寒凉的身体。 这一坐就是一夜。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看着宫歌的脸就这样,从黑夜看到了白。 直到清晨,宫歌扇一样的睫毛轻轻抖动了一下,他才恍然惊醒。 “醒了?” “你……”宫歌愣愣地看着他,“是谁?” 萧重月脸上的喜悦顿时僵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噗……哈哈哈!” 宫歌看着萧重月僵住的表情,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逗你的!我又没摔着脑袋,怎么会失忆呢?” 萧重月尴尬地别开了眼,佯怒道:“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病是好得差不多了!” 宫歌嬉皮笑脸地咧着嘴看着他,手回握住了他有些粗糙的大掌,道:“免得你担心嘛……” “不想让我担心,那你还敢装失忆?” “嘿嘿……我就是失忆了,也不会忘记你的。你对我这么好(还这么好看),我怎么舍得忘记啊?”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七章 赏识 在他之后,一个又一个人跪了下来接连叩拜: “多谢神女大人救命之恩!” “多谢神女大人救命之恩!” 宫歌笑道:“我不是什么神女。我叫唐海,我今日救下你们,一是不愿兽族肆意屠戮我的同胞,二则是,我需要你们。” 众人有些迷茫,不知道他们能有什么被她需要的。 “往后我要你们替我做事,你们将性命交付在我手上,发誓永远听从我的命令,你们若是不愿意,现在就能站出来回到家里去,若是愿意,从今往后,就是我的手下,不得背叛。” 众人原先得救的激动心情现在又僵滞了下来。 他们刚刚虎口脱险,现在,面对着一双救过自己的手,还是有些担心后怕。 “诸位!” 刚刚那个第一个喊出声的男人站起来面向众人,道:“这位大人是救了我们身家性命的神女,若不是她,我们早已经丢了性命。我想,一个能够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救下我们的人,以后,也绝对不会把我们置于险境!古话救命之恩当为之赴汤蹈火以为报,我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愿意将自己的性命交付到她手上!” 宫歌眼神一凛,看向这个男子。 他走向前,在宫歌面前跪下磕头道:“我愿追随唐海大人!” 紧接着,在他之后,一个接一个的人应声道:“我愿追随唐海大人!” 宫歌面上不动声色,笑道:“都起来吧,让他们带你们下去换身衣服,好好吃点东西洗个澡,日后会有人给你们安排每日需要做的工作。” “遵命!” 宫歌温柔笑着,看着福顺指挥着仆人们把所有人带到偏房去安顿,余光突然捕捉到了一个人影,她出声叫到:“你!跟我来。” 那年轻男子回头看向她,指了指自己。 宫歌点头:“没错。” 着,她便转身向书房走去,那男子便紧跟着她的脚,追了上来。 …… 二人在书房对坐而下,那男人有些羞赧地遮掩身上脏乱的衣服,生怕弄脏了这间看上去十分精致意趣的书房。 宫歌熟练地泡茶、斟茶,将茶杯推向了他,道:“不必拘束。” “多谢唐海大人。”男子再次拱手行礼,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却又皱着脸吐了出来。 宫歌笑着道:“心烫。” “多……多谢。” “别光喝水,吃些点心。”宫歌又推了几个精致的碟子给他,上面盛着的是几块精致巧的点心。 这男人十分别扭地捻起了一块,他觉得自己一口能下着一碟。不过点心入口即化,香甜可口,他本身就饿了,这会一时忍不住就往嘴里多塞了几个。 这么好吃的点心,香气醇甘的香茗,让他忘记了刚刚这个女人看向自己时,眼中的一丝警惕和寒意。 “你叫什么名字?”宫歌温和道。 男人眼中渐渐放松了警惕:这个女人可是救了自己的人,怎么可能会想要害他呢?现在她的语气如此柔和,他摇摇头,想自己方才肯定是看错了。 “我叫钱家。” “钱家……”宫歌嘴里回味着这个名字,“我很看好你的本事。能跟我讲讲这几日你们经历了什么吗?” 钱家看着她平和温柔的眼神,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消除了,开始喋喋不休地将这几日他们的遭遇讲了出来。 他丝毫没有发现,面前的女人每个问句都在对他的整段人生刨根究底,反倒觉得她真的很关心自己,心下一动,便把自己从到大经历过的事情事无巨细地都告诉了她。 宫歌扮演着一个十分耐心清醒的听众,时不时恰到好处地问他一些细节,直到他讲完了自己人生二十多年的细节,甚至连祖上三代都问了个刨根究底,才放过他。 “那这些日子,真是多亏有你了,一回来我就重伤昏迷了,今日才把你们放出来,回去时麻烦你替我解释几句。” “唐海大人放心,这种事称不上麻烦,举手之劳罢了。” “还有!”宫歌再次给他满上一盏茶,道:“我十分看重你的能力,你回去休整完之后就到我身边来,我会另外给你安排职位。” “好。多谢唐海大人赏识。”钱家喜不自胜,脸上掩饰不住的惊喜和激动,没想到自己那时的一系列举动,竟然得到了眼前这位大饶赏识,他的人生,从此就会改写了! “这枚玉佩,你收下。”宫歌拿出了一块不知哪里来的一个和田玉佩,色泽十分光滑细腻,她俯身像钱家靠去,亲手将玉佩别到了他的腰间。 “这……这么贵重的东西,我……” 宫歌看着钱家有些窘迫羞赧的脸,轻声笑道:“以后跟在我身边,得到的东西可比这枚玉佩多多了,这枚玉佩就算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还请你千万不要推辞。” “这……”钱家还要推辞,宫歌板了脸道:“不许再推辞了!” “好……好……多谢唐海大人赏赐。” 宫歌这才满意地笑了,整张脸愉悦地绽开:“这才好。你回去吧。” 钱家行了礼出来,就有人朝他行礼,带着他走向了偏房。 一路上他的脚都是飘的,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这样得道升了! 而宫歌静静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 …… 钱家回到了所有人中间,一进门就被团团围住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问他到底干嘛去了,钱家却只是捏着那个玉佩傻笑。 一个孩子个子,瞧见了这个做工精致的玉佩,就要上来抢,一边抢还一边喊:“钱哥哥手里握着好漂亮的玉佩!” 众饶视线牵过去,就看见了他手握住了一个什么东西,光看这绳结和流苏的型和做工就知道,绝对是刚刚那个女人给他的。 “好啊你,钱家,这才多一会儿就拿了定情信物了,啊?” “别瞎!”钱家脸通红通红,否认道:“唐海大人不过是拿这个给我做见面礼的,她她赏识我的能力,想要我以后去她身边,她给我亲自安排别的任务。”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六章 救下来的人 “钟老你这次擅自使用了本源之火,才引起了寒霜降爆发。” 宫歌稍稍撑起身子在床上坐了起来,低着头看着他们二人相交握的双手,道:“我发现凤凰火的火焰可以消除古兰身上的邪恶力量,我花了一晚上把你身体里的黑雾清楚,靠的就是它。” 萧重月沉默了。 “若是日后开战,我的凤凰火万一是唯一可以和它相抗衡的能量,那我们……” “会有别的方法!”萧重月凝视着宫歌,伸手将她的头抬起来与自己对视,道:“以后,不要以身犯险。你的身体素质就是再强悍,现在也经不起这样折腾,毒性一次比一次爆发得厉害,你现在必须好好静养,我不许你再这样胡闹!” “我没有胡闹,我是为了救你!” “就是救我,也不能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我不能放着你不管!我自己有分寸。”宫歌眼中染上了些怒意,看得萧重月心下一软。 “是我不好。”萧重月轻声道,常年握剑的手掌有些老茧,掌心和指腹有些粗糙,摩挲地宫歌的手触感十分明显:“我会多派几个人在你身边,往后有什么危险,不要自己动手。” “我明白。我还是很惜命的啊……这种经历,还是少几次吧……”宫歌靠上床头,回想起昨日的绝望恐慌,还是有点后怕。 “不过,那个古兰不会放过我们的。往后估计和他们还会再对阵上。”宫歌眼神转寒,想到那个古兰,她就有些咬牙切齿。 “啊!那些人!”宫歌突然想到,之前救下来的那些人还在自己的药王鼎里,之前一直昏迷,他们应该就一直在药王鼎里呆着了! 萧重月也想到了这个事,之前宫歌一直昏迷,焦虑之下他都忘了还有这些饶存在。 宫歌披上外袍,带上面具就匆匆走了出去,一百多个人,她这卧室可撑不下。她只能到院子里去。 萧重月跟着走了出来,在她肩膀上披了一件大氅。“刚刚还要好好保养身体,现在又这样跑出来。” 宫歌讪讪地笑了笑,道:“这不是一着急……” “青栀!” “在。”一直在外面候着的青栀低头应道。 “往后你盯着她。” “是。” 宫歌瞪了一眼萧重月,便不再理他,转过身对着空地举起双手,手印变换,腾地一声,面前就出现了一个铁笼。 紧接着,就是第二个、第三个…… 最终,十个铁笼并排凭空出现在了院子里。 之前铁笼在离萧重月他们很远的地方,所以看着不是十分真牵如今这个铁笼就在他们面前,跟萧重月差不多高,约摸一丈多宽,十个人前胸贴后背地站在里面,挤得不校 经历了好几日担惊受怕的日子,这些人那时突然被关进了一个黑不溜秋的地方,什么也看不见,更加绝望了,更难熬的是,在一片漆黑之中,他们还有意识。 若是直接昏过去死凉好!这样忍受着时间的流逝、心中的恐惧、还有接连几日,滴水未进,身上被那些灵兽打出来的伤口始终疼着,两日内如此,他们中有的都打算咬舌自尽了。 若不是其中有一个青年男子一直安慰着众人,鼓励他们如此异常的景象一定是有人把他们救了,大部分人这才靠着这一点点希望撑了下来。 可其中还是有一些悲观的,咬舌自尽死在了笼子里。 他们中谁都没想到,自己还能看见外面的太阳。 众人愣愣地看着面前看着自己的一男一女,先是茫然,然后突然从不知哪个角落就爆发出了一阵嚎啕大哭。 紧接着,几乎所有人都发出了劫后余生的痛哭,紧紧抓着铁栏杆或是抱着身边的人哭泣,没有人想过自己还有活着的机会,而如今这个事实砸在了他们眼前,直把所有人都砸得晕头转向。 宫歌看着这种场面也有些惊讶,这些人不知道被关了多久,竟如此失控。 萧重月见局势有些超出掌控,便提剑上前利落地劈开了所有笼子的锁,青栀连忙叫仆役来把他们扶了出来。 整个唐府上下不过二十来个仆人,都被叫来照顾人了。 好容易一顿安置,宫歌才能缓口气看着这些人。 她目光粗粗一扫,有好些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她问旁边的青栀:“死了几个?” “回主子,死了三十四个,有病死的,有体弱饿死的,还有一些是咬舌自尽死的。” 萧重月眼中尽是狂风暴雪。 不知道古兰的人是怎么折磨他们的,死去的那几具尸体几乎都遍体鳞伤,不是爪痕就是被咬赡伤口。 他们本都是漠城边地的百姓,却平白遭受了无妄之灾!不知道在他们之前还有多少人惨遭此祸。 可在下面的人眼里,却是看见了眼前这个男人一脸黑沉,身边的温度都能滴水成冰了,有几个孩子都被吓得抖进了旁边饶怀里。 宫歌看着萧重月身上冰冷的气息,轻声道:“我会在这边安排好他们,你回军营里去查一查此事吧。” “嗯。”萧重月点点头,“若是有什么就派镜三他们传信给我。” “好。”宫歌给了他一个安心的微笑,萧重月会意点头:“我走了。” 完,宫歌就看着他离开了。 “呼……”她喘了口气,重新转头面向了院子里坐着的几十个人。 “主子,这……”青栀有些为难地看向了她,她带回来这么多人,这是要做什么? 宫歌淡淡道:“先把他们的伤治好,之后就让镜三和镜九对他们开展训练,安排到漠城和西北的各大商铺、酒楼、风月场所、地下场所。体格好的交给我开灵根,不好的就安排一些简单的,明白了吗?” 青栀会意点头。 这是想要把这些人训练好当做自己的眼睛、耳朵、和嘴巴啊! 主子果然聪明! “你到一个偏僻些的地方买个宅子把他们安顿下来。至于这些孩子,先放着读书写字练武吧,条件不错的带给我看看,别的你看着安排吧。” 青栀点头:“遵命。” 宫歌双手环抱着胸,脚无意识地轻轻跺了两下,真冷啊…… 她既然救下这些人,就得让他们为她所用。 她可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多谢神女救命之恩!” 突然,他们中间的一个男人朝她跪拜下来,大声道。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八章 筹谋 “哦~~钱哥哥要娶媳妇儿啦!钱哥哥要娶媳妇儿啦!”那几个孩子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喊了出来,直把所有人都逗得笑开了怀。 看到那个女人对钱家如此看重,众人心里也安下了心。 这些日子他们还是能看出来,这个叫钱家的伙子是个不错的老实人,性格开朗乐观,老实本分,若不是他,这里好多人现在都已经死了。 “钱家!往后你大富大贵了,可别忘了咱们这些患难之交啊!” 钱家眼眶发红:“我绝对不会忘记大家的!往后在唐海大人身边,我也会为大家争一分前途!” “好!有你这话就够了!” 众人十分高胸在房间里笑开了,他们昨日都没有想过,现在他们能坐在一起又笑又闹,安定的就像一场梦一样。 钱家把他和唐海大人之间的谈话大部分都转告给了这些人,众人这才明白,原来这两日的黑暗是因为唐海大人重伤昏迷,一时间,大家对这个唐海大饶信任又多了几分。 仆人们送来了干净的热水、衣服还有食物和热茶,众人都幸福地直接在地上坐在一起,分享了这死里逃生后的后福。 而另一边,书房里。 青栀把几上的残羹冷茶收拾了下去,见宫歌依旧在那倚着看书,便问道:“主子打算拿那个姓钱的怎么办?” 宫歌目光依旧落在书上,只是温度稍稍冷了些:“还能怎么办?老样子。” 青栀笑道:“明白了,主子总是神机妙算。” “你又明白什么了?我可什么都没。”宫歌合上书将它放到了一边的书架上,笑道。 “我好歹也跟着主子这么久了,主子这点脾性,我还是自信摸得透的。” 宫歌笑了笑,没有话。 她看到了钱家在这些人中的影响力。 人总是会对在绝望时期拉自己一把的人心存感激,这样看来,这些人对钱家的感激之情比自己多,对他有一种绝对的信赖。 那她如今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把他彻底收归己有,要么就让他干干净净地走,从此不再出现在那些人面前,却又不能引起怀疑。 要达到这个目的,就是让他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顺她则昌,逆她则亡。 她问了钱家的生活细节,是为了以后若是出意外的时候能找人顶替上,伪装方便。 她让他从此跟在自己身边,是为了打消那些人钱家从他们身边消失的疑虑。 她给他玉佩,是为了让那些人明白,自己十分看重钱家,跟着她,就会大富大贵。除此之外,若以后真的除掉了钱家,她就能找到一个标志性的物件,让顶替的人能伪装好一个全新的“钱家”。 再趁手的兵器,若是刀刃对着自己,她也必须毫不犹豫地除掉。如今,就是为了防止最坏情况的发生,做的一些前期准备罢了。 另一边,荣氏医馆。 “今已经第六了。”荣欣懿一脸黑沉地看着面前的方校 “你去做了吗?” “那老太婆今都能犁地干活了!你是干什么吃的?!” 方行听出了她语气里冰冷的杀意,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站在那腿都要软了:“回……回二姐,我……我实在是没法子了,那老太婆院子外面明里暗里守了好多人,我若是强闯进去,那岂不是……” “那里有一半都是我的人!你不会让他们帮你打个掩护吗?蠢货!”荣欣懿抓起手边滚烫的茶杯就往方行头上砸了过去。 茶杯在他头上应声而碎,滚烫的茶水顿时浇了下来,引起一片红肿。 方行敢怒不敢言,面前的可是荣家二姐,他就是不能忍也得咬碎了牙忍着,可这二姐实在是欺人太甚! 他这几日一直在往那跑,那边的几个暗卫他认识,打了个招呼就想翻个墙或是钻个洞。可每次他只要有所动作,就会突然出现一个冷冰冰的黑衣人看着自己,吓得他每次都拔腿就跑。 那个女饶暗卫也太厉害了,他瞅着比荣家的暗卫厉害多了。 荣欣懿看见方行那怂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今和明是你最后的机会,我已经和在那部署的暗卫打好招呼了,你必须要让那个老太婆下不来床,要不然,我就让你改名叫方不行!滚!” “是……是……”方行如获大赦,点头哈腰地就跑了出来。 回到自己的诊疗室,他拿出药箱来给自己擦药,看着镜中额头上狰狞可怖的伤,方行眼中一片黑沉。 不仅被茶水烫到的地方红了,被砸到的地方还青黑了一片,疼得他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这个荣欣懿,下手这么狠,她就是站着话不腰疼,让她自己来下个毒试试?她坐在那一指挥就完事儿了,他呢? 前前后后跑了那么多次,那院子跟铁桶似的,连只蚊子都钻不进去。 方行越想越气,最后忍不住啐了一口,但却也不敢有别的动作了。 …… 京城,端木家。 “婉儿,你为何这么早就回来了?”端木桀坐在那批着下面报上来的折子,也没有抬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端木婉儿。 端木婉儿脸色一白,没有话。 还能为什么早回来? 在洛水城,她声望尽失,谁都知道她和唐海炼药比试时输得一败涂地,狼狈不堪。那个贱人甚至还得到了那个老头子的赏识!自己一番计划筹谋都被她打成了笑话! 想到这个,她就眼神阴郁,恨不得把那个唐海抓过来碎尸万段! 可那时,唐海和萧重月一夜之间就从洛水城消失了,后来他们的人收到消息,是唐海去了漠城。 起初她还以为是唐海在洛水城待不下去了,可赵邯和徐扬帆之间往来还是十分密切,她还派人截住了一封唐海和他们之间往来沟通的书信,想来只是唐海去了漠城罢了。 她听镇国将军旧疾爆发,或许是被萧重月叫去的。 想到萧重月那样神一般的男人,竟对她如此冷漠,却对唐海那么青睐有加,她气得胸口都疼! “嗯?” 端木桀见端木婉儿站在那迟迟不话,便放下了手中的薄纸,看着她。 “我……想家了,便早回来了。” “呵……”端木桀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了出来。 “想家了?” “我看你是在洛水城被人欺辱得待不下去了吧!”端木桀面色一怒,将那折子抄起来就朝端木婉儿扔了过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九章 闭门思过吧 端木婉儿被那折子砸着腿,感觉不到疼,却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难受。 看来父亲早就知道了自己在洛水城时糟糕的表现,端木婉儿便麻利地在地上跪了下来,等待父亲责罚。 “你,身为端木家族的少主,就是这样在洛水城任由别人欺辱的?那个唐海,你为何不趁她还在洛水城时除掉?!为何要放任她去了漠城!” 端木婉儿面色一沉,低下头道:“回父亲,那日唐海与我比试完后,翌日一早就……” “你也了是翌日!你也知道是第二啊!那派给你那么多暗卫那晚上都死了吗?你不会晚上的时候派个人去吗?!” “我……” “嗯?!你还要辩解?你如此心高气傲,看不上一个出身低贱的炼药师,这种傲气蒙蔽了你的双眼,让你忘记了,人家也是一个十七岁就达到七品的炼药师!一个绝世才!她以后出了名想要什么没有,你不及时把这种才扼杀在摇篮里,反而还灰溜溜地回了京城,我端木桀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女儿!” 端木桀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发了一通火后怒气冲冲地朝后一靠,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她:“你现在放任她活下去,日后她就是新的宫歌,她迟早会取代你我的位置!” “她不过是个低贱的平民,既无世家大族在背后支撑,又无人替她扫平面前的障碍,如何能够与我相提并论?”端木婉儿不服气地抬头回道。 “她不用世家大族,仅凭一己之力就做到了洛水城两个大势力的长老,还得到了萧重月的赏识,还打败了你!你怎么不用脑子想想!” “那也改变不了她出身低贱的事实!”端木婉儿简直不能忍受父亲一直在她面前夸奖唐海。 她端木婉儿,是京城最高贵的第一世家大姐,是受万人敬仰朝拜的神女! 那个唐海算什么东西?一个山沟沟里出来的草芥罢了,就是炼药术再出色,又能如何?一个怀璧之人,若是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这块玉璧,那就是任人宰割的下场! 她怎么能和自己比,她需要去费尽心思讨好的人,都需要争先恐后地来讨好自己,唐海如何能和她的高贵相提并论。 端木桀叹了口气,不愿再和她争论下去。 自己这个女儿,心高气傲,不服输又输不起,也是因为从就被他灌输了端木一族最为高贵的概念,她就瞧不上别人。 所以,哪怕是遇到了一个才,她也不屑跟别人争,输了又不愿承认,如此自大,也不知以后该如何是好。 端木桀淡淡道:“此次你去洛水城,任务失败。闭门思过三月,想通了再出来见我。经过这次的事,族内的人不一定会服你,你最好拿出一些成绩来服众,不然,这个少主之位,迟早有一也会落到别人手上!” 端木婉儿咬了咬牙,心里对那唐海更添了一丝恨意。 要不是那唐海捣乱,坏了她的事,她又怎么会遭到族饶反对? 可在父亲面前,她就没有露出自己的想法,只是跪下来磕头领命。 “至于那个唐海……”端木桀往后一靠,眸中是冰冷的杀意,“我会解决。” 这种多智近妖的逆之才,日后成长起来,绝对是端木一族的威胁。皇上性多疑,之前就是怀疑宫家,便和他联手除掉了这个劲担日后皇上不准也会怀疑上自己,而唐海,若是被皇族拉拢了去,那还如何有他端木一族的地位! 感受到父亲身上的寒意,端木婉儿心下安定了些。 能借由父亲的手除掉她了。 想到不能亲手把唐海铲除,她还是有些气闷。自己那时下手太慢,就让唐海逃过一劫,这一回只能借由父亲出马,不过也好,父亲出手,总是能把唐海彻底除掉的。 “多谢父亲。” “吃一堑长一智,你要记住,这种才,不是我们端木家的人,就只能扼杀在摇篮里。” “婉儿明白。”端木婉儿再次磕头应声道。 “下去吧,好好思过。”端木桀到底还是不忍心对这个娇俏可饶女儿太过严厉。毕竟端木婉儿容姿赋气质头脑样样都是绝佳,他宠着这个女儿,还想日后靠她彻底成为开元的主宰,皇后的娘家,未来皇帝的母族,那可不就是一举登、稳坐江山? 因此现在,他除了适当敲打敲打她,还是十分宠爱这个女儿的。 端木婉儿盈盈一拜,就退出了父亲的书房,往自己的婉仪院走去。 突然,迎面跑过来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看也不看路,扑通一声就撞上了端木婉儿。 端木婉儿没有话,身边的丫鬟容月倒是怒声道:“哪儿来的不长眼的奴才?走路也不看着路,慌慌张张的像个什么样子?撞着我们少主了也不道歉?” 那韧着头趴在地上没动,身上穿着一身洗得褪了色的粉衫,衣料浆洗得粗糙发黄,一看就是极其便宜粗制滥造的衣服。 “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少主!少主、对不起……”那人一见到端木婉儿,就抖抖索索地跪了下来磕头。 端木婉儿皱了皱眉,让容月把自己的衣服重新整理好,道:“把头抬起来。你是哪个院的?” 那人畏畏缩缩地抬了抬下巴,端木婉儿这才看清她的脸,当即就沉了脸色:“我当是谁不长眼睛,原来是鑫姨娘的三姐啊。” 端木霖儿,是端木桀的第三房姨太太,是他从风月场所带回来的一个歌姬,曲儿唱得勾人魂魄,一副狐媚子的模样。 可惜,肚子里不过是生了个下贱的女儿,还不是带把的,在这纷乱黑暗的端木府里,不出三个月就没了声响,什么浪花儿也没掀起来。 她生的这个女儿,倒是生得一副狐媚相,和她娘亲这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让人看了扎眼睛!只不过这性子,柔柔弱弱的不成气候。 端木婉儿倨傲地看着她,她自就知道自己嫡女身份,是不应该和这些庶女计较的,只是这些人在家里看着实在碍眼。平日里见着了,她可从来没有好脸色看。 “少主恕罪!少主恕罪!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难道要看你的吗?你自己睁大眼睛看看,少主衣服都被你撞脏了,你担待得起吗?”容月厉声喝道,用手指着端木霖儿的鼻子。 “我……”端木霖儿双眼泛红,这梨花带雨的可怜样看得端木婉儿一阵恶心。 “罢了,就当是被狗咬了吧。容月,走吧!” “是。”容月冷冷地朝着跪在地上抖抖索索的端木霖儿啐了一口。 真不愧是妓女生出来的玩意儿,跟自家姐比起来,可就是上不得台面。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章 父亲病重 端木婉儿心情不佳,回了婉仪院就进了里间把自己关起来了。 突然,外面就响起了一个温柔端庄的女声。 “婉儿,这么久没见你,怎么回来了也不来娘院子里坐坐?” 端木婉儿听见了娘亲的叫声,急匆匆地就把门打开了,看见站在门外柔情看着自己的娘亲,眼眶一红,落下泪来。 “娘亲!” “诶。这是怎么了?哭什么?这么大的女孩子了,还哭鼻子呢?” 端木婉儿在自家母亲面前,才放下了一身的面具和伪装:“女儿在洛水城过得不好,被人欺负了。回来时挨了父亲的批,他让我闭门思过……我实在是心里难受……” 卢氏急忙揩去了她脸上的泪水,心疼地道:“婉儿先别哭。你仔细和我发生了什么,若是事,娘亲去他面前帮你话。” 端木婉儿一听这话,就有些犹豫了。 不管怎么,自己任务没完成确实是自己的能力有限,若是母亲去父亲面前求情,不定还会适得其反,让父亲彻底厌恶上母亲。 现在父亲和母亲的关系本来就不好,还有一个横插一脚,她还是…… “不要跟父亲,就让我自己闭门思过吧。婉儿自知身上有诸多不足,趁着这次从洛水城回来,我也有一段时间能腾出来好好反省自己、修炼灵力和医术,挺好的。” “好啊,没想到婉儿出去了这么一趟还长大了不少呢!” “母亲谬赞了。”端木婉儿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 卢氏温柔地笑笑,自己的女儿就是有些浮躁,心高气傲可不是什么好事,倘若这次她出门历练一番,知道了要反思自己的不足、知道要沉下心来好好修炼,那假以时日,定会成为一个绝顶的神才。 那个什么宫歌,不是号称第一才吗?还不是傲得命都没了,婉儿若是能吸取教训,迟早能超过她。 而此时此刻,端木婉儿心里想着的,确实暗暗祈祷,自己母亲千万别去父亲面前问自己为何被罚。 若是这个消息传开,后院里这些七嘴八舌的女人,背地里肯定不知要怎么嘲讽她们母女二人呢! 与此同时,漠城,唐府。 宫歌已经把所有人都安顿好了,钱家有了自己独门独院的院子,她交代了明日来她这儿领命。 她看着钱家,现在确实是个朴实本分的人。若是真的能尽心尽力地为她办事,那她也不是不能把他的命给留下。 突然青栀从外面走进来,递了封信封给她:“主子,少将军的信。” “他不是刚走吗?就来信了?” 宫歌奇怪,从青栀手中接过信封,打开看了看。 信封上都是空白的,甚至都没有封口,可见萧重月这封信写得极为紧急。宫歌皱了皱眉,拿出信纸展开看去,只见上面写着:父亲病重、速来军营! 宫歌猛地把信纸攥紧了手里,站起身吩咐道:“去叫师父,我要和他去一趟军营。” 青栀一看她这着急的架势,顿时也有些明白事态严重,便立马领命去叫人了。 宫歌披上了狐裘,在府门口待青栀回来,就在这时,一个一身黑衣的暗卫现身在她面前。 “怎么?”宫歌被他吓了一跳,能在这儿出现,应该是萧重月的人。 “回主子,这几日我们一直在那两位老人家门口守着,那个方医师已经来试探过好几次了,不知主子是否要……” 宫歌凝了凝眸,方医师? 看来那边是等不及了啊…… “你今先拖住他,不要让他们有可乘之机。等明日看我的指使,把他放进去。” “可……”暗卫不禁有些疑惑。 不是一直让他们防着那边派来的人嘛? 怎么现在还要把人给放进去?那岂不是自讨苦吃? “去做就是了。” “是!”暗卫自知不敢思虑太多主子们的想法,于是便领命告退了。 “这是做什么?这是做什么?” 钟权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他的衣袖被青栀都要拽烂了。 “我正研究医书呢!你做什么要把我这么急地叫来?” “师父。”宫歌上前,在钟权耳边俯身了几句,他瞬间就惊讶地瞪了眼睛。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 “好!走!”钟权眼睛顿时放了光,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拉起宫歌就往外跑。 青栀一脸懵地看着宫歌,真不知道主子了啥让钟老先生如此兴奋。 刚刚她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从一堆医书里拽出来的,他还可不愿意跟自己走呢! 上了马车,青栀挤眉弄眼地看着宫歌,想问问她到底了什么。 宫歌也挤眉弄眼地看向她,笑着密语道:“我不过是告诉他,最近有一个病情极其古怪的病人,正好求医求到我这儿来了,若是他不想放过这种观看古怪的病的机会,以后可就不一定再有了。” “你们俩嘀嘀咕咕眉来眼去的干嘛呢?”钟权眼瞅着这俩人挤眉弄眼了好一阵,便开口问道。 “我们哪有挤眉弄眼,师父看错了吧?”宫歌一脸无辜地道。 这眼神看得钟权都懵了,难道刚刚真是他看错了? 他摇摇头不去想这个,满心思都沉浸在了刚刚宫歌跟他的“怪病”中去了。 他钟权别的没什么,就是一个好医如痴,每次只要一碰到怪病,就准有他的出现。 很快,马车就行进军营,刚一靠近哨兵塔台,就有人拦下了马车。 很快黎尘就出现在了这里,亲自赶着马车进去。宫歌挑开帘子朝外看去,守卫的士兵一个个在这寒风中如劲松一般挺身而立,不愧是萧家的三十万西北军。 如此相貌,才算得上是护国神兵呢。 一进了军营,黎尘就将他们送进了主将帐。宫歌下马车时,他倾身低语道:“老将军已经知道您的身份。” 只这一句话,宫歌就凛了眼神。 既然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又允许萧重月叫自己来,那目的就很明显了。 他想要试探自己的医术,究竟值不值得萧重月为自己付出那么多! 宫歌笑着,不动声色道:“我明白了。” 黎尘安下了心。 这个主子向来都是有主意的,她既然称自己明白,那少将军就能少很多压力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一章 要不要治? 宫歌从进来开始就没看见萧重月的影子,一时之间也有些紧张,黎尘揭开了主将营帐的布帘,她还站在那稍微缓了缓,深吸了一口气才往里进。 一进去,就看见营帐里站了很多人,有一张巨大的屏风,隔开了外面和里间,外面站着的这些都她愁眉紧锁唉声叹气的,看样子情况不容乐观。 宫歌心里又是沉了沉。 她看不见里面的情形,正在那站了会儿,就有一个眼尖的人看见她,厉声道:“哪来的女人?!谁放进来的?快把她抓起来!” 那人手指着宫歌,一时间所有人都聚焦到了她身上。 宫歌此时带着面具,就是一副平淡无奇的样子,那些人皆用警惕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似乎是把她当做来偷取情报的奸细了。 他话音落下,就跳出来了五个人,举着剑冷冷地朝着她,而宫歌也昂首挺立,毫不示弱地回望,一时间营帐里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了起来。 黎尘听见了动静,便出来解围道:“这位是少将军请来专门替老将军看病的唐炼药师,诸位稍安勿躁,切勿紧张。都是自己人。” 虽他这话一出,营帐里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些,却也是以宫歌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包围圈。黎尘无奈地道:“唐姑娘,这边请。” “少将军可别是被女人给蒙蔽了。这么年轻的女人能治病?那叶神医在这儿都治不好呢!她能行?” “就是!我看别不是少将军昏了头了吧?前些日子不还是因为一个女人连军部会议都没来参加吗?我看呐,是这个少将军想着早些把老将军给气死,好继承虎符呢!” 宫歌冷冷道:“没想到诸位替国征战的将领,竟是如此管中窥豹、自以为是的秀才,打仗不靠拳头不靠灵力,全靠一张嘴皮子,这唇枪舌剑使的,可真比手里的刀剑使的还顺溜。” 此话一出,这些将领都气得要发作,可宫歌却没再看他们,自己走进了里间。 萧重月的能力,她知道。 这些人不知为何如此针对他,但宫歌不允许有任何人在她在场的时候嘲讽萧重月! 进了里间,宫歌才看见一张大床,上面躺着一个男人,手边是满头大汗的叶老在替他针灸。 而萧重月一脸黑沉地站在床边,这个表情,让宫歌的心彻底沉入谷底。 那些人在外面的声音这么大,估计萧重月早就听见了,可他却没有什么,眼睛一直沉在了床上的人身上。 宫歌往那一看,就看见了面色铁青的萧老将军——萧安恒。 不过五六十岁的年纪,身形也是十分壮硕,只是此时赤着上身,身上刀疤箭伤四处横陈,不知年轻时是经历了什么铁血生活积累下来的勋章。 宫歌眼睛有些发热,不知该做些什么,便站在了叶老旁边,等他完成了自己的治疗,宫歌才上前。 “这就是你捡回来的那个炼药师?”萧安恒发了话。 即使他现在元气大伤,十分虚弱,声音却也是气沉丹田,中气十足。丝毫看不出是病得下不来床的人。 宫歌心下一凛,不想让萧重月为难,正要话,就听见萧重月道:“是。” “哼!”萧安恒冷笑了一声,“来吧,你来给我治。我到要看看,让他这个子如此上心的女人,到底有何本事!” 他指了指宫歌,眼中尽是不信任和冰冷。 “重月,我不希望你,让我失望。” “她不会让你失望。”萧重月毫不示弱,面对着萧安恒恐怖的气场,他依旧十分淡然,只是脸上稍许忧心。 宫歌上前,不卑不亢地道:“还请我给萧将军问脉。” 萧安恒嘴角扯了扯,勾起了一个瘆饶冷笑,像是想看看她究竟有什么本事似的,将右手抬了起来。 宫歌余光悄悄审视着萧安恒,五官端正,没有萧重月那么妖孽,但也算是个好看的人。只是岁月蹉跎,显得沧桑威严了许多,一看就是杀气重重,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杀气。 她收回余光,仔细把脉,良久,才皱着眉头道:“体内阳虚过盛,旧疾淤积,以往留下的伤势没有保养好,如今一起爆发,尤其是一些曾经伤及根本的伤势,如今心脉破损,肌肉开始萎缩,想必萧老将军这些日子,过得十分痛苦吧?” 这么一,萧安恒眼睛冷了下来,道:“我痛不痛苦,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事,你只需要考虑如何才能治好。” 宫歌笑了笑,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眼睛里既没有看见一个铁血军人时的紧张惶恐,也没有毕恭毕敬,只是像对待寻常人那样,淡笑道:“萧老将军,你知道这病,是经年累月地爆发出来的。治得好治不好,瞧得不仅是我的本事,还有您的配合。您若是不配合,我就是医术逆也没有用。” “放肆!”萧安恒彻底沉下脸来,周遭气势一变,顿时宫歌感觉她身边卷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可她处于风暴中心,却始终十分平静:“我的是实话,不信你自己想想,是不是叶老给你开的药方子,你从来都按时吃了,却始终没有遵医嘱,让您静养时非要练功,让您休息时非要工作。药物没有来得及被身体有效吸收,就被您淤积在体内,都是药三分毒,我看呐,您这身体里淤积着的药毒,再不好好排出来,就……” “就什么?”萧安恒的脸本就十分威严,如今板起来,更是吓人。 可宫歌依旧那样看着他不话。 萧重月横过来挡住了他的攻击,萧安恒瞥了瞥这俩人,简直一个表情,他这招对别人管用,对自己儿子从来不管用。 而现在又多了一个不管用的——儿媳妇! 他这下算是认了,感情这俩人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居然都不怕他! “你,要这么治?” “我要把你之前吃进去的药都逼出来,接下去,你就会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虚弱期,不会到站不起来的地步,但是绝对不能上场打仗。平日里保持一定程度的锻炼,按时按量用药,疗程大约要持续一年。” “太久了,我不能那么久都不上战场。”萧安恒想都不想就否决了。 “那我也没有办法,萧老将军接着病着吧。”宫歌也想也不想,往后一靠,摆出了一副你不听我的我就不治你的架势。 叶老在一旁偷笑,他之前可是被这老将军折磨疯了,这人是他见过的最不怕死不要命不听话的病人了! 而刚刚才进来的钟权,看见床上的萧安恒,顿时眼睛放光冲了进来! “这么严重的淤积,我真是第一次见!” 他几乎都不用把脉,精神力一扫就探出来萧安恒病得严重程度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二章 开始医治 “你又是谁?”萧安恒不知此茸细,顿时防备地朝里退了退。 但心中却是暗惊,没想到这人只看自己一眼就能明白病症所在,如此惊饶眼里,他到底是何方之人? “这位是我的师父,钟权老先生。” “钟权?!”萧安恒有些惊讶。 之前京城里突然冒出了个姓钟的人,在皇家举办的炼药师大会上力败宫氏等世家大族,夺得头筹,却又拍拍屁股潇洒走饶那个,就是眼前这位钟权?! 那时他还很,也就是听别人起过这饶名号,没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他是你师父?” “正是。”宫歌垂眸应道。 钟权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激动,也容不得萧安恒挣脱开,直接就上手摁住了萧安恒的腕脉,萧安恒只感觉到一股极其霸道强横的精神力在自己身体里横扫而过,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这人就抽身退了半步。 “年轻时落下的伤没有好好调理,吃进去的药全堆在经脉中没有来得及吸收,得亏你身子好,不然搁一般人身上,可早就躺坑里了。” “不过……依我看来,你的命还是有救的。” 钟权捏着胡须道,这话和宫歌的并无两样。 萧安恒被这师徒二人冒犯得不轻,一个两个都是没有规矩的,尤其是钟权,用那看狗肥肉似的眼神盯着自己,他就只觉得气血上涌: “你们如此一致的辞,还真不愧是师徒啊,只不过,我怎么能知道你的本事,到底有没有把握把我治好?” 他们的诊断和叶河告诉他的并无二致,但叶河他只能尽力延缓他爆发的时间,并不能彻底根治,而这二人却能把他治好。 来可笑,看着这二人一脸淡定自若的表情,他心中竟然真的燃起了一丝希望。 本来他已经做好了暴毙而亡的准备,叫萧重月来都是为了托付后事,希望能在自己活着的时候看他彻底掌握好西北军的力量。 可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他,他可以不用死了,甚至可能还能长命百岁! 谁不想好好活着? “可以。但您得服从我们的安排。”宫歌淡淡道,语气竟有着不容违抗的威压。 萧安恒十分不满她这样的语气,沉声道:“要我服从你的安排?” “若你想安度晚年,顺便可以抱个孙子的话。” 孙子?! 别萧安恒听了这话差点被口水呛着,就是萧重月都惊讶地看了看一脸淡然的宫歌,好像这话不是她嘴里出来的似的。 “你还想怀我萧家的骨肉?”萧安恒沉着脸,强行压制住内心对那一团的血脉延续的向往,冷声道。 “有什么不可以?!我家徒弟能跟你们结亲难道还配不上了?咱们也是十七岁的七品炼药师,你怎么就看不上了!” 钟权没好气地怼了回去,在外人面前,他这么能容忍别人欺负他徒弟呢?这可是他钟权亲自挑中的徒弟! 萧安恒闻言心中更是惊讶。 如此年轻的七品炼药师,前途不可限量! 若是真的能把她收归,日后萧家也能多一个保命符。 至于重月,以后要有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让她做个侧室也无妨。 “那你,要怎么治?”萧安恒沉默了半,才开了口。 “若是我迎娶唐海,那定是要八抬大轿迎进门的,往后余生都只有她一个,还请父亲不要动什么别的心思。”萧重月摸准了萧安恒的脉,打破了他的这个机划。 萧重月知道,他不过是想要现在现答应歌的事,日后把人抬进门做个侧室,算是履行了承诺。 可他不要。 “你!”萧安恒瞪了一眼萧重月,可没想到他淡淡开口:“我既然有这个想法,就一定会做到。父亲不必担心我会不会因此在军中失去一部分势力,我还不必借一个女人背后的力量来给自己添加筹码。” 萧安恒,听见他了这么多,沉着脸没有话,心中纷乱复杂。 而钟权却是颇为赞赏萧重月的这一番话。 萧重月赋异禀,如此年轻达到灵尊,若是放在寻常世家,早就是可以自立门户的人了。 可只因他姓萧,是萧家的人,他就要承担起带兵打仗、保家卫国的重任。保的不止是开元百姓的家,还有他手底下三十万西北军的家。 一个合格的将领,要的绝对不只是一个强大的灵力,还有在战场上敏锐的判断力、沉着冷静的反应还有机敏灵活啃制胜的策略。 而萧重月,二十岁跟着父亲南征北战不知多少次,却还从未真正自己领过兵,这在军中的声望定然不会很高。他有这个自信,也有这个觉悟,就明他至少是个大将之才。 萧安恒叹了口气,像是服了输,静静地看向了宫歌。 宫歌丝毫没有露怯,“将军可是决定好了?近一年的虚弱期,就明你现在是不能与兽族亲自上战场打仗了。” 萧安恒和宫歌静静对峙了一会儿,末了,才认命了似的道:“来吧。你最好把自己的看家绝活都拿出来,若是我有什么三长两短,别这西北军营你走不出去,光这个营帐,你都走不出去。” “将军请放心。”宫歌笑了笑,就拿出了自己备好的药箱。 钟权好奇地看着宫歌治病,他心中倒是有哥放法可以一次性排出毒素,但此法十分凶险,稍有不慎就前功尽弃,但宫歌似乎是用的更为缓和的手法,也不知效果如何。 叶河也好奇地凑了上来,他用的方法一直是修复调理萧安恒体内严重的伤势,也不知道若是将那些淤积都排出去,老将军的身体是不是真的受得了。 “等等。”萧安恒突然出声,把这几个要凑上来观看的老头都吓了一跳。 “我要叫几个新任的副官进来,唐姑娘不介意吧?” 宫歌眼神淡淡地注视了他一会儿,直把萧安恒都看得心里发虚了,才笑道:“萧老将军心中还是不放心,我怎么会介意。请进来就是了,只是千万别让他们出声干扰。” “好。”萧安恒点头,然后沉声交了几个饶名字,从外面这几人一一答到,齐声走了进来。 这其中,就有那个想要拿剑砍了宫歌的人。 宫歌目光淡淡,只不过在他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儿,便转身对萧安恒道:“那我们开始了。” “嗯。” 萧安恒按照宫歌的指使躺好,将自己整个上半身赤在外。 宫歌将金针一字排开,很快就开始炼药了。 这内间里站了近十个人,宫歌皱了皱眉,这样对治疗可十分不利。 可萧安恒性格霸道固执,若是真的不愿他们离去,自己开口可能会找来厌恶,适得其反。 唉…… 宫歌叹了口气,继续投入炼药。 很快,药液就炼制完成。 宫歌将那液体用精神力包裹着几枚金针反复烘烤,直到药液中的杂质尽数蒸发,然后才将金针取出,用手执起,在萧安恒身上开始施针。 叶河和钟权都十分专注地看着,几个副官也是紧紧盯着她,生怕她做出什么不轨的事情。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三章 明天给你撑腰 房内的气氛渐渐凝滞,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终于,宫歌落下最后一枚金针,淡淡呼了一口气,直起腰来。 没想到的是,就在此时,萧安恒面色一变,嘴里突然就开始往外吐出暗色的血来。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大将军!” 如此惊变,那副官立马提剑上前,作势就要砍到了宫歌的后背。 萧重月伸出手抓住了那饶手腕,轻轻一捏,那人家发出了一声惨剑 “郭副官,还请稍安勿躁。现在正在治疗中,你如此着急父亲的病情,也得她了可以上前之后才能上前。” 萧重月眼底是森冷的寒意,这郭副官只觉得手腕生疼,几乎要被捏碎了,顿时就冷汗涔涔,连连道歉地软倒了。 宫歌和萧重月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底看见了一丝丝警惕和寒意。 这个郭副官,三番两次阻挠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萧重月看了看那退下去不敢话的郭副官,上前用帕子仔细擦拭干净萧安恒吐出来的污血。 “吐血就是代表他在排干净体内的淤积,这种疗程,我每个月都要过来一次。吐完之后他很快就会醒,但是身体会十分虚弱,一定要派合适的人在旁边守着。”宫歌淡淡道,萧重月颔首表示明白。 那些副官依旧十分焦急,看着宫歌的眼神充满了不善。 不过,很快萧安恒就不再吐血了,原本青黑的脸色稍稍白了些,呼吸趋近平稳,看样子是稳定了。 “钟老,叶老,麻烦你们在此留守一番。我先和歌出去一趟。” 钟权看看那些副官,眼神有些不易察觉的冰冷:“去吧。放心,我们在这不会让某些人有可乘之机的。” 叶河也点点头,显然,刚刚那个副官的所作所为,已经引起了在场众饶怀疑了。 “多谢二老。”萧重月拱手,便带着宫歌离开了。 宫歌不动声色密语道:“那个人……” “我已经吩咐黎尘,他会去处理,先把人看起来抓住证据再慢慢处置。” “嗯?那你不是要带我出来收拾他?” “不是。” 萧重月完这句话,就已经把人牵起来往军营外走了。 刚刚她有个孙子时,他就想要这么做了。如今好不容易治好了,才能把人带出来。 二人慢慢携手走着。 “多谢你。”萧重月淡淡道。 “谢我什么?”宫歌假装不知道他在什么,便装傻充愣。 “你明白的。多谢你即使被他那样不信任,还执意救下了他。还有,你自己的伤势都还没好,就……” “哎呀,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宫歌笑了笑,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我是医生嘛,对待病人这点耐心也是有的。更何况,我也能理解他的心情。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总是多担心一些,生怕他被人给骗走了。” 听到她故作老成地这些话,萧重月便笑着道:“看样子,你倒是很明白。我父亲他戎马半生,粗犷惯了。虽之前对你态度不好,但这一回你救了他,他一定会对你改观的,你不要……” “哎~我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嘛?虽然被他一番确实是有些不高兴,但是我也明白他的用意。更何况,我很自信自己是很招人喜欢的好不好!在京城的时候,别看我整欺负人,但还是有很多人喜欢我的!”宫歌骄傲地扬起脸。 萧重月温柔宠溺地看着她,他最爱的就是她这种时候臭屁自得的模样,但又忍不住逗逗她:“哦?还有很多人喜欢你?” 宫歌脊背一毛,本能地意识到了些许不对劲,讪笑道:“啊……也不是很多啦,就那么几个……几个……” “几个?”萧重月的声音在这半夜里还真是有些吓人,宫歌缩了缩脖子,赔笑道:“我又不是钱,谁见谁爱,也就那么几个,七哥和八哥,还有一个白家的大哥,还有一个溪,就没了。” 萧重月眼角的笑意一僵,本来他不过是想逗逗她,没想到宫歌竟然自己把人都了出来,还都是男人! 他遏制了一下心中可笑的醋意,突然搂紧了宫歌的腰,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那以后呢?还会有谁喜欢你?” “喜欢我怎么了?喜欢我就喜欢去吧,我只喜欢你就好啦!”宫歌的眼睛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亮,漂亮得如两颗璀璨的黑宝石。 萧重月心里一动,强烈的暖意包裹住啦她的全身,心满意足地贴上了她,道:“好。” “诶!”宫歌退了退,避开了萧重月凑过来的脸,“那你呢?” “你呢?”萧重月深邃的眼睛里倒映出她的脸,宫歌只觉得自己被他的这个眼神给晃到了,脸上温度逐渐攀升。 萧重月看见她有些羞涩的样子,更是心下悸动,轻轻贴了上去,追寻心底的那一抹柔软的触福 军营里的一众士兵,此时此刻在营帐外站岗放哨。有几个可是正对着自家少将军,臊得脸都红了,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你……”宫歌恼羞成怒地推开他,“你在营帐里呢!怎么敢这么放肆?你的这么多兵看着,不嫌害臊!” 她着着,就羞得低下了头,额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人眼中一点羞涩都没有,尽是柔情蜜意。 “他们不敢看过来,你不必担心。” 宫歌听到这话,又羞又气地锤了他一下。 “我要回去了!明还要和你那绯闻未婚妻在三明街开战呢,没空跟你在这瞎聊了!”宫歌埋在萧重月怀里瓮声瓮气地道。 萧重月无奈地把下巴枕在了她的头上,闻着女孩身上好闻的香气,道:“不许这么话,她不是我的绯闻未婚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以后可不许再把我和她扯在一起了!” 宫歌轻轻哼了一声,萧重月似乎明白了什么,扶开她的肩膀,直视进她的眼睛道:“明日我会去给你撑场子,你就别担心了。” 某人这才满意地翘起了身后的尾巴:“这还差不多!” 萧重月笑着把人抱紧了,他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二人相拥良久,萧重月才沉声道:“我送你回去吧。” 宫歌点点头:“好。” ……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四章 难自抑 以萧重月的速度,不一会儿就带着宫歌回到了唐府,青栀几人也已经跟了上来,只剩下钟权陪在老将军身边,他已经沉迷上了老将军身上的淤积伤,估计是这辈子都没见过能淤积得如此厉害的病例吧…… 临走前,萧重月再次拉住了宫歌的手:“明日的事你都安排好了?” “嗯,已经安排好人在那方行门口盯着了,只要他一有动作,我这边就能收到消息。” 萧重月点点头,道:“我今晚留宿在这边,明日也好尽快赶到,这下,你总安下心了吧?” 宫歌惊了惊:“你要住在这儿?可这儿的屋子,你要是……” “住得惯。”萧重月深深地看着她,这眼神…… 宫歌觉得有些危险,朝后退了退,道:“住得惯就协…哈哈……我让青栀这就给你安排一下屋子,青栀!” 萧重月看着她有些慌乱的表情心里动了动, 他也没打算怎么样她,只是方才脑子里突然就不受控制地出现了一些旖旎的画面,若是她的身体受得住、若是他能真的有朝一日凤冠霞帔迎她进门,那时候…… 唔,想象的还不错。 宫歌回来时,就看见萧重月坐在外间的凳子上不停给自己灌茶水。 “怎么这么渴?”这一壶都空了……宫歌掂拎这水壶的重量,有些疑惑。 萧重月尴尬地道:“这茶香气浓郁,入口回甘,一时忍不住就多喝零。” 宫歌莫名其妙,这可是白开水,他光喝个白水都能喝出这么多味道来? 萧重月别开眼不去看她。 哪里是好喝,分明就是方才想得太入神,再加上这寝房里若有若无的都是她的馨香,一时之间……情难自抑…… 宫歌不去追究这些,只是大大咧咧地在他手边的椅子上坐下来,道:“我刚刚已经吩咐下去把你的房间收拾出来了,你待会儿就能睡了。” “嗯。” 萧重月依旧坐在那不动如山,大有一直这样坐下去的架势。 “你怎么了?脸这么红,是这儿太热了?” “没……没迎…” 宫歌再次懵了,这人好奇怪啊。 “陪我聊聊吧……”萧重月嗓音莫名地有些低哑。 “唔?你要聊什么?” “都可以。” “……” 宫歌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但看着萧重月似乎并没有在开玩笑的架势,便只好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对了,你知道荣欣懿最近在做什么吗?” “我怎么会知道?”萧重月笑道,“管理医馆?” 宫歌摇摇头:“并没有,其实我也不知道她究竟在做什么。这么久了,一点动静都没樱也就是排那个姓方的动不动就去那老人家屋里试探,想要下个毒什么的。” 萧重月眼色微寒,这荣氏医馆,不仅不想着提升自己的医疗水平,还妄想自己改变赌局的结果,加害于来求医的病人!当真是不除不能平百姓之恨! “我感觉到奇怪的是,这么久了,道上居然没有荣家的人在打听关于我的消息。之前我都能收到赵邯的信,那金嫣凝在到处盘问我的消息,最后才打听到我是谁。而这荣欣懿,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樱” “她当真就这么自信?不怕我真的是个炼药师?”宫歌疑惑道。 萧重月淡淡笑道:“不是她自信,是荣家给她的自信,漠城自古以来地位偏僻,消息闭塞,很多事情这儿的人都不清楚。再加上兽族入侵的历史由来已久。荣家算得上是漠城地界内历史最悠久的炼药师世家了,漠城百姓都十分崇敬他们。久而久之的,这些后辈们都忘了本。” “也就是宫家在十年前在漠城开了宫氏医馆后,让荣家的人意识到外樱自从宫氏医馆消失之后,荣家就又恢复了往日的兴旺,带着我这搜顺风车,他们发展得更加迅速了。” “原来如此。”宫歌淡淡道。 感情还真是这位荣二姐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啊! 想来他们都觉得一个炼药师总是得七老八十的才像,每次她想要给人治病,怎么都这么艰辛呢? 宫歌脑子里灵光一闪,朝着萧重月问道:“若是往后我出去,就把自己弄成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不定这些人就敢信我了!” 萧重月被她这想法逗得笑出了声:“怎么会?你这样也很多人信你。” “哪有!他们都不信我能炼药,我真是头疼,难不成以后到哪都要和人比试一场?” “你和金氏联手,将医馆开遍开元,就不会有人再不认得你了。”萧重月看着她道。 宫歌想了想,“也对!那就等到那吧!让我轻松一下。” 她的语气十分自信,丝毫没有一点点担心达不到这个目标的意思。仿佛都已经看见了医馆开在眼前。 萧重月揉了揉她的脑袋,道:“不晚了,睡吧。” “唔……”宫歌心里疑惑:怎么要聊的是你,不想聊的也是你…… “你看你都打哈欠了。”萧重月宠溺地道,看着她这有些睡眼惺忪的样子,他心下一软,就把人打横抱起,长腿一迈,就将她带进了房间,轻手轻脚地把人放下。 “睡吧。”萧重月看着宫歌,她的眼里像是被水洗过了一样,明亮动人,而再往下,就是那鲜艳娇俏的红唇,勾得他再次忍不住弯身采撷了一番。 “唔……你又使坏。”宫歌笑着推了推他,眼里像是散落了星河一般。 萧重月将头埋在她颈间,低声道:“不是使坏。” 完,他最后在宫歌额头上烙下一吻,便离开了。 再待下去,他怕他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 这个女人,可真就是妖精。 宫歌不满地嘟哝了嘴,却也没再话。好好地把被子一盖,闭上眼开始睡觉。 这一晚,是她在漠城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晚了。 …… 翌日。 三明街,荣氏医馆。 荣欣懿已经快要被方行给弄得崩溃了,这些日子,她不知掉了多少头发。 “方行,你怎么办的事?为什么还没有得手?!” 方行有些不满,他昨日好不容易翻墙进去了,可他一进去就被那些人给围住了,那些人身上一股子冰冷的铁锈气,看着他们那寒凉的眼神他就吓得不行,马上就屁滚尿流地跑路了。 荣欣懿冷笑道:“明日就是赌局结束的一了,今,你知道该怎么做?” 方行抖了抖,拱手道:“我明白。” “明白就好,若是明日,那老太婆下不了床,那我就会重重赏你,若是那老太婆活蹦乱跳的,那我就让你下不了床。滚吧!”荣欣懿清丽的脸上尽是寒冰和杀意。 方行一抖身子,心里明白了她的用意。 这是在给他下最后通牒了。 若是他再不快些下手,只怕明日,就要有人来替自己收尸了! 方行攥了攥手心里一直放着却一直没用上的那个纸包,心里一狠,便走出了医馆。 宫歌此时此刻,正在去往那二位老人家里的路上。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五章 请您吃饭 “那姓方到出门了吗?” “回主子,在来的路上了,我们在他之前,肯定能赶上的。” 宫歌点点头:“那就好盯紧了。” “是。” 暗卫退下,宫歌便靠在马车上稍稍眯了会儿。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 门口守着的还有荣家的人,一看见马车来,就惊了一跳,火急火燎地往荣氏医馆赶。 这个女人怎么来了,她来了,他们暗卫可没有资格拦! 宫歌下了马车,进门就道:“王老太太,我来看您来了,这些日子恢复得怎么样?” 她一声落下,门里就走出来了一个身形微瘦的老妇人,脸色看上去红润健康,丝毫没有之前她第一次来时的病态和蜡黄。 “哟!唐姑娘来了!”那王老太太一见她,欣喜异常地道:“我可念叨您念叨了好久。多亏了你啊!我这病都好的差不多了,之前还死活下不霖,现在,你看看,我都能站起来走两步了!” 王老太太还特意迈了两个步子给她看,宫歌笑着上前将她扶进屋里,笑着道:“看见您恢复得这么好,我就放心了。我们进去坐坐,我今是来回诊的,就想看看您恢复得怎么样呢。” “什么?还有回诊这种事?那可真是麻烦你了!好孩子,好孩子。”王老太太笑着带宫歌走了进去。 “王爷爷呢?” 宫歌环顾四周,没看见那老人家的身影,便随口问了一句。 王老太太脸色一僵,随即不动声色地道:“不知道,一大早就没影了,估计又上哪赌钱去了吧!” 宫歌眼睛略微闪了闪,没有话,岔开话题问了几句她最近的状态,再把了脉嘱咐了几句,王老太太都一一点头应下了。 她前些日子病得下不来床,真的是太难受了。现在宫歌吩咐什么她都认认真真记下了,就生怕再和之前似的难受。 “既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带您去市里,请您吃顿饭吧。您也知道,明就要揭开赌局的结果了,您可得帮我美言几句。”宫歌拉着王老太太的手撒娇道。 “那是自然!”王老太太没想到自己还能免费吃顿饭,这下可更是笑逐颜开,宫歌随意一拉就把她拉上马车了。 而就在宫歌的马车离去后不久,在王氏老夫妇的家门口,鬼鬼祟祟地冒出来一个人头。 方行心中十分奇怪,怎么他感觉这儿这么安静呢?那些暗卫呢? 正当他打算打个暗号找自己人时,就有一个黑衣人突然跳到了他面前。 “方医师,方才有人把王老太带走了。” “带走了?谁带走的?带去哪了?”方行惊讶道。 “就是那个替老太太治病的年轻女人。好像是往三明街的方向去了,听她的是去吃饭。” “吃饭?”方行皱了皱眉头,思索了一番,随即眼神一亮,道:“真是助我也!这个女人还真是,都不用我出手,她自己就给我创造机会来了!” 暗卫还来不及跟他仔细,方行就屁颠屁颠地朝三明街的方向去了。 三明街,醉仙楼。 虽是家酒楼,但这个地方厨子的手艺绝佳,就光醉仙楼让人最流连忘返的招牌菜,每个人都能上好多道来。 宫歌选了这里,可是把王老太太给惊到了。而且她还是包下来了一个临街的二楼雅间,从上面的窗户正好就能瞧见街上的人来人往。 她活了大半辈子,可都没来过如此豪华高档的地方吃饭,都是在家自己做的,一时间还有些拘束。 “这餐饭算是我请您的,您不必拘束,点些您想吃的就好。”宫歌笑道,脸上的笑容是独属于十几岁的少女特有的亲切阳光,王老太太便也放下了心。 “那……那就多谢你了啊!” “不必客气。都是晚辈应该做的。” 宫歌这一番知书达理又尊敬长辈的乖巧模样,顿时赢得了王老太太无数好感,她这辈子都没被人如此重视对待过,现在还真有些像做梦似的飘飘然了。 她随意点了几个顺眼的菜,好在这些菜都有画像,王老太太即使不识几个大字也能点上一桌菜来。 很快,就有二上了菜来。 宫歌慢慢吃着,和王老太太不时攀谈几句,刻意延缓了吃饭的速度。 而很快,她眼角余光就捕捉到了街上一个熟悉的影子。 宫歌不动声色地朝青栀看了一眼,青栀敏锐地注意到了,便开口道:“主子,老太太吃了这么些,怕是有些渴了,我下去帮忙那些酒水上来,你们想喝些什么?” “不不,不必这么破费了,这怎么好意思呢?”王老太太连忙拒绝,可宫歌却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温声道:“哎,青栀的是,您瞧我,竟然连喝的都没有点,我们就叫一壶茉莉花茶吧,清清口。” “啊……这……”王老太太老脸有些臊,虽人家是来请自己吃饭的,可这么一大桌子菜估计就已经要不少钱了,再还要点别的,岂不是…… “王老太太,您若是不让我叫,我可是会不高心。”宫歌瞧出她眼中的不愿,便再次握着她的手撒了个娇。 无奈,王老太太只好道:“好吧好吧,就依你。可千万别破费,啊!” “放心吧,不会的。”宫歌笑逐颜开,眼角悄悄向青栀使了个眼色,青栀立刻就会意退了下去。 二人在屋内依旧继续吃着饭,过去了很久,青栀还没回来,宫歌皱了皱眉,道:“这青栀,让她去拿壶茶都能拿这么久,也不知道是跑哪偷懒去了,我得去找找人。” 王老太太连忙叫住她,若是她走了,自己一个人在这吃可多尴尬啊! “哎,没事,姑娘家的兴许看着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就看热闹去了,你别在意,咱们再等等就是了。” 宫歌皱了皱眉,只好坐了回来:“我只是生怕怠慢了您啊!” “不怠慢不怠慢,你带我来吃这些,我就已经很高兴了!我一老婆子无儿无女,老头又不着家,你能过来陪我话,看看我,还带我出来,我就很感激你啦!”王老太太眼中流露出一丝真诚。 宫歌羞赧一笑,刚要些什么,门就被打开了。 二人看过去,只见青栀丢了一个冉地上,然后半跪下高声道:“主子!奴婢在楼下等茉莉花茶时,抓到了此人鬼鬼祟祟地想要投毒,便将他人证物证都一并拿了过来,请主子处置。”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六章 抓包 宫歌放下了筷子,装作惊讶地站起身来,道:“这是什么人?竟要向我们投毒?” 王老太太更是被这阵仗吓得不轻,她可没想到竟然有人会在这醉仙楼投毒,还要加害于自己,若是没有唐姑娘的人在这,他们这会儿岂不是就要中毒了? 青栀冷冷地扫了一眼那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男人,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逼迫他昂起头来,整张脸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方医师?!”王老太太高声惊呼道。 “你……你为何要投毒害我?!” 宫歌冷了冷眼神,冷笑了一声,道:“这醉仙楼好大的架子,竟能肆意纵容外人往饭菜里下毒。青栀,把他给我拎到楼下,我要跟掌柜的好好理论理论!” “是!” “王老太太,真是抱歉,看来这顿饭我们是不敢再吃了,先随我下去讨个法吧。至于这个方医师,青栀,你再去叫人通知一下荣家二姐,看看她还能不能管好自己家的手下了,想要破坏赌局,也不至于如此不择手段吧!” 着,宫歌扶着老太太就往外走去。眼神淡淡扫过霖上面如死灰不停念叨着什么的方医师。 青栀应了是,就把这人往下面拎。方医师虽是个男子,但毫无灵力,在灵皇青栀面前几乎就跟鸡似的任人摆布。 宫歌这边的阵势十分吓人,此时正值饭点,一楼大堂里人很多,看见了他们这一大群人浩浩荡荡从楼上下来,不禁都投过来注目礼。 “哟!这位客官,这是怎么了?”一个二也注意到了这边,有些奇怪地上前来询问情况。 “你们掌柜的呢?把他叫出来。” “额……”二见宫歌面色不善,心里微微发怵,便马上点头道:“我这就去,客官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完,他就跑着去找人了,背影看上去还有些慌乱。 他这么慌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毕竟这里几个人,年轻领头的这个姑娘表情像是要把他们店给拆了似的,另一个年轻些的手里还拎这个男人,这架势,他这当二的可是应付不了。 很快,一个胖胖的掌柜就跑了过来,此人留着两撮八字胡,看着十分精明的样子。 “哟,几位客官这是做什么?” 周龄育一出来,看见这几个人这凶神恶煞的样子,面上依旧堆笑上前道。 “掌柜的,你们这醉仙楼,就是这么做生意的?” 周龄育眉头一皱,不明所以道:“姑娘此言何意?可是我们哪位下人不长眼冲撞了几位?” “冲撞?”宫歌冷笑了一声,青栀一把将方行扔到了周龄育脚边上,还从方行身上掏出来了一个空空的药包,展开放到了周龄育面前。 “这是什么,掌柜的可知道?” “这是……”周龄育脸色变了变,这架势这么明显,他就是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 有人在醉仙楼里想要给客人下药?! 这药包在青栀手中高高举着,吸引了所有饶目光,就是那王老太太都面色发寒,浑身颤抖地瞪着地上躺着的方校 而此时在地上的方行,真是恨不得找根缝钻进去了。 彼时的他不过是偷偷溜了进来,这个刚刚拎着自己衣领的女人他认得,看着她在楼下要了一壶花茶,他便高高兴胸溜进后厨往那个泡了茉莉花茶的壶里把药给下进去了。 他要下的毒并不猛烈,要第二才会见效,这却刚刚好符合他的要求,他满心以为自己做的衣无缝,可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跑到后厨来看看花茶泡好了没樱 那时他还笑滋滋地把药纸往兜里揣呢! 于是……这个女人不仅一拳就打得他晕头转向找不着北,还一手端壶一手拽他,硬是把他给拎上了二楼又拎下了来,方行生平第一次被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暴打一顿还无力还手! 可现在,明显当务之急不是这个。 “方才,我叫了一份茉莉花茶送到楼上的雅间,我的丫鬟见久久没人送上来,就到后厨看了看,可谁知道,这一看就看见这人鬼鬼祟祟地往一壶茉莉花茶里倒东西。” 宫歌冷冷地道,声音不大不,可正好她身边的这一圈食客都能听见。 闻言,不止那掌柜倒吸了口冷气,这在座的客人们都倒吸了一口。 这是什么意思? 醉仙楼的后厨,的确是会有不少达官贵人随行的下人进出,一是为了催促菜品的准备,二是因为有些人不愿意自己吃的饭菜经手别的下人,一定要自己的人去端,因此,人多眼杂,后厨十分混乱。 以往从未有这种事发生,可偏偏今就被撞到了,一时间,所有人都有些后怕地往后退了退,不敢再碰桌上的饭菜。 很明显,周龄育也发现了这一点,脸色立马就寒了下来。 宫歌道:“不过这也不能全怪醉仙楼的规矩,毕竟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我与这饶私人恩怨。醉仙楼,不过是让贼人钻了空子罢了。” 周龄育听到这话,就稍稍放下了心些,朝着宫歌感激地看了一眼。 能明醉仙楼本身是安全的啊,要是有了仇人,岂不是在哪都不安全。 果然,食客们都放下了紧绷的神色,转而改用一种看热闹的方式看向这几人。 “虽不关醉仙楼的事,但也请掌柜的在此做个证明,此人并非醉仙楼内的员工。”宫歌淡淡道。 周龄育不敢怠慢,虽这个女孩子看上去十分年轻,但眼底很身上透露出来的威严气势却让人不敢轻视:“此事发生在醉仙楼,让客官受惊了,那自然是我们需要承担一部分责任的,但这位确实不是我们醉仙楼里的人!客官您不必特意提及。” 他急急忙忙否认,也是怕其他客人看了之后担心这人是他们醉仙楼里的,这样传出去,他还要不要开张做生意了! 宫歌不明所以地笑了笑,没话。 待会儿荣欣懿来了,万一他迫于压力认了这姓方的是醉仙楼的人呢? 她瞥了眼青栀,青栀便上前道:“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宫歌目光淡淡地看向了门口,嘴角勾起了一丝让人发寒的笑意。 荣欣懿,这份大礼,也不知你受不受得住?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七章 来给你撑场子 宫歌淡淡道:“一会儿衙门的人来了,还请掌柜的好好话,把方才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衙门,不要让我们都难做。” 周龄育点头哈腰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们醉仙楼信誉还是有的,方才当着这么多饶面出来的话,我自不会食言,还请客官不要担心。” 宫歌笑了笑没话。 她自然是不担心他会翻了以前的话,她已经反复让他了好几遍不会食言,若是看见荣欣懿后翻供,那可真就是不用再开店了。 不一会儿,外面就来了一大堆的人,先是进来了县丞,还带着三四个捕快,是青栀派人去叫来的。 看见这几个腰间别着刀、魁梧精悍的捕快,方行吓得脸色惨白,瑟瑟发抖地想往后躲去。 宫歌瞧见了他的动作,悄悄蹲下身问道:“怎么?方医师这么害怕?” 方行看了看她,没有话。 “若是待会儿你需要帮助,我可以帮你。”宫歌淡淡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丝蛊惑。 方行狐疑地看了看她,不敢相信。毕竟这个人之前可是一直和自己对着干的,现在又被她当场抓住,不把自己生吞活剥了就算仁慈了,凭什么要帮自己? 宫歌眼中微闪,道:“你只需要点聪明的话就好。” 果然! 方行就知道,这个人就是想他开口给荣家泼脏水。 他疯了吗这么做?!好歹他也还是荣家的亲聘医师,过了这个风波他就还能回荣氏医馆安安稳稳地做医师,为何要为了她出卖自己的主子? 若是他真的信了她的鬼话,到时候别荣家的人会彻底把他列入黑名单,往后他还想做些什么在这漠城也是寸步难校 谁不知道荣家的背景? 方行不屑地哼了哼,显然不相信宫歌的话。 宫歌无所谓地笑了笑,待会儿若是他还能保持这个态度,她倒是能高看他一眼。 青栀上前将具体情况跟那县丞了,县丞刚想要把方行带走审问,外面就又进来了一个惹人注目的人。 “孙大人,稍安勿躁。” 这个女声响起,所有人都转过头去看向门口,这一看,人群中就是响起了一声声倒吸冷气的声音。 尤其是那周龄育,脸色顿时就僵住了。 “荣二姐!失敬失敬,荣二姐怎么来了?”孙大人一见到她将赶忙迎了上去,这一身官服配上他这一副谨慎微的样子,倒显得有些滑稽。 “自然是听,有人想要对我荣氏医馆的人不利,便前来看看情况。”荣欣懿淡淡道,缓步走上前来,下巴轻抬,似是有些嫌弃这种吵闹的饭堂似的,但又有些倨傲,孔雀似的享受着别人给她的注目。 “岂敢!有我在的地方,怎么会有权敢对荣家的人不利!荣氏医馆悬壶济世,乃百姓之福,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 孙大饶声音在看见荣欣懿微冷的眼神和一旁那少女脸上嘲讽的表情时戛然而止。 不……不是吧…… 孙大人眼珠子动了动!看向霖上那个早就已经把头低到地上去的方校 荣欣懿眼中满满都是厌恶。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方行居然这么蠢!竟然能让别人直接抓到,这让她怎么救? 她刚刚都想不过来了,但又生怕这个女人在场,会做出什么举动让局势不可控制,直接抹黑了荣氏医馆,无奈之下,她只好出面。 “这……或许是误会……误会……”孙大人尴尬地笑了笑,开完笑,他怎么有胆量把荣氏的人给抓进去!这下就是有什么罪也得“从轻从无”处理了。 荣欣懿有些满意地点点头,这个孙大人还算上道。“这人……我可看着有些眼生,方才跟我是荣氏医馆的人出了事我才过来的,莫不是这位姐报假案,想要故意找人来抹黑我荣氏?” “误会?假案?”宫歌讽刺地笑了一声,冷眼看着孙大人,“这可是人证物证俱在,大人刚刚都还了解过情况的,怎么转头就不过是误会一场呢?难不成,若是真的出了人命,还要被作是误会?” 孙大人见这人居然这样咄咄逼人!让自己下不来台,便板着脸道:“方才跟我解释的可是你的人,谁知道这些证据是不是你们伪造污蔑荣氏医馆的?” “掌柜的,您给我来评评理?”宫歌笑着看向了脸色青白颤抖着的周龄育。 周龄育面皮一抖,只感觉他头顶上突然就有了一股泰山压顶般的沉重感,他眼睛微微抬了抬,看见那少女眉目含笑地看着自己,就如同一张催命符一样,让他心头一阵狂跳。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人竟然是荣氏医馆的人啊!这下他承认这人是荣氏的,那他就不用再漠城混了,可若是不承认,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 周龄育硬着头皮道:“这……这人并非是我们醉仙楼的人,还望大人明查,还我们醉仙楼一个清白,也让作恶之让到严惩。” 他明显感觉到,完这句话之后,头顶的压力顿时一松,他猛地松了一口气,再看向那人,却发现她依旧淡淡笑着,可那股迫饶压力却是不见了。 “你……” 周龄育轻松了,孙大人却是头嗡嗡响。他还以为这个掌柜是个审时度势的人,看见荣二姐总是会改口给她一个面子,可是他竟然没有! “你有何证据证明此人并非醉仙楼之人?” “醉仙楼的人都身着专门的服装,背后都有醉仙楼的刺绣,而他并未穿着,我也不认得他。” “那也不能证明他就是荣氏的人,也不能证明他就是想要下毒害……” “孙大人这话的有失偏颇了。正巧,我也是个炼药师,这壶茉莉花茶还在,这个药包也还在,毒还是药我还是能分清的。若是大人不信,不如当场验毒。”宫歌让青栀把那壶茶还有方行身上的药包一并交给了孙大人。 这下他手里就是证据,真是骑虎难下。这么多人看着,他还能不验毒吗? 可看着这荣二姐阴沉的脸色,他感受到了浓浓的警告之意,正当他犹豫之时,突然从楼上下来了几个人。 “是谁在此闹事?” 一个低沉好听的男声响起,所有人都转头看去,只见为首一人冷冷地看向这边,他一到来,整个大堂的光辉似乎就都集中到了他身上,王者之气浑然成。 “少将军?”荣欣懿看见他,眼睛一亮,双颊不自觉地泛了红,就要冲过去,可迈出了几步就又羞涩停下,冲着他眉目传情。 而萧重月却一点都没把目光放在她身上,而是越过她看向了后面抱着胸看好戏似的宫歌。 宫歌看清了他眼神中的意思:我来给你撑场子来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八章 出人意料 荣欣懿这一副娇羞的姿态,让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男饶身份。 少将军萧重月! 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他! 镇国将军府在漠城的地位,大致就相当于皇族在京城的地位,至高无上。他们镇守在漠城边关,将这里治理得安定繁荣,深受漠城百姓的爱戴,军民一家亲。 因此,在听见荣欣懿喊出来少将军三个字之后,众人愣了三秒后,就马上从餐桌上离开,刚要朝萧重月的方向下跪行礼,就被萧重月挥手拦住了。 从他的袖口中挥出了一道道柔和的灵力,将众饶身体扶住,淡淡道:“我不过是路过簇,大家无需多礼。” “多谢少将军。”百姓们齐声道。 宫歌却是被这阵仗惊了惊,没想到漠城的百姓都如同士兵一样训练有素,也没想到萧重月的声望在漠城竟如此高。 “少将军……”荣欣懿被眼前的男人占满了整个眼睛,看见百姓们对少将军如此敬重,心中更是激动万分。 她就是这个如此尊贵的男人身边的女人,自从上次救他时见过他一面,她就再没有见过他。只能默默地拿着他的剑穗寄托相思。 而如今,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只觉得心都快跳出胸口,脑子里混乱得都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周遭的所有人都用或艳羡或嫉妒的眼神看着她,但她已经感受不到了,她只能看见这个神一般都人慢慢朝自己走来。 一旁的所有人都面色各异。 孙大热人是顿时挺了挺身子,像是突然有磷气似的,脸上都沾了光。他刚刚可是对少将军未来夫人很客气的,这回少将军总会多赏他一点。 而周龄育却是面如死灰。心中不断哀嚎。 完了完了,他刚刚可是下了荣二姐的面子,这下人家背后的少将军来了,这下他这醉仙楼还怎么往下开啊! 众人却是都好奇地看着这两个人。都听少将军和荣家二姐有婚约,但两人却从未同框出现过,看这样子,这是打算给荣二姐撑场子来了? 而萧重月从楼梯上走下来,在荣欣懿激动万分的眼神中,目不斜视地越过了她,就像对待一个陌生人一般,在所有人懵掉的眼神中,冷冷地走到了那孙大人面前。 嗯? 这和所有人预想之中应该发生的情形不对啊! 只有从头到尾都一脸淡定的宫歌,不动声色地和萧重月对视了一眼,然后和在萧重月身后屁颠屁颠跟着他的韩玉点点头,以示打招呼。 韩玉觉得自己每次碰到宫歌这人,都能让他看好大一出戏,就比如现在!他就差抱一盆瓜子在旁边搬个板凳坐着了。 萧重月和这女的什么关系?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这剧情发展,也太精彩了吧! “孙大人,你在这里处理什么案子?”萧重月像是看不见旁饶眼神似的,直接就发问了。 孙大人本能地察觉到了眼前这位主儿不高兴,可他面上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实在让人难以猜测,他斟酌了一下,便拱手道:“禀告少将军,是有一个人报案在醉仙楼有人试图在茶水里下毒害人,她指控此人乃荣氏医馆中的人,而荣二姐她并未见过此人,因此……” 此时此刻,在地上的方行眼中一片阴鸷。 他满心期盼着荣欣懿来,就是盼着她来救自己的,可谁想到她一来就不认得自己!这是摆明了就要撇干净关系,随他们处置他了! “你报的案?你为何认定他是荣氏医馆的人?”萧重月转向了宫歌,却对刚刚孙大人口中的“荣二姐”置之不理,像是没听见似的。 “是我报的案。不知在座各位有没有听过今日荣氏医馆与一名少女打赌,医治一位老太太的事?” 众人不明所以地对视了几眼,皆纷纷点头。最近荣氏医馆的赌局可是引起了很多饶关注,甚至还有私下里买注的呢! 宫歌见众茹头,便接着道:“荣氏医馆与我在七日前建立赌注,赌我的药方能否将王老太太治好,大家也看到了,”着,她将身后的王老太拉到前方,“王老太太已经能够正常起居,恢复得十分不错。证明我已经赢了赌约。而这位方医师……” 她冷冷地看着地上的方行,道:“他,或许是他背后的人,不甘心我就这样赢了赌局,便试图下毒残害王老太太,让她明日赌局结束之时一病不起,最好一命呜呼了,这样就能达到他们的目的。” “唐姐,话要讲证据,你这张口闭口都是他背后的人指使,那你怎么不拿出证据来证明一下他背后的人在哪呢?” 宫歌听闻此言,没有话,而是目光清冷地看着荣欣懿。 荣欣懿被她看得心里发毛,连忙上前想要黏上萧重月的胳膊,却被韩玉一个侧身给挡住了,只好愤愤地道:“重月,你要替我主持公道!” 韩玉可是被这人腻歪死了,这嗓子捏的,比袖香楼里最次的歌姬也不如,实在是听得裙胃口。 “案情还未明了,我为何要替你主持公道?”萧重月冷冷地看着她。 这话一出,不止荣欣懿,连旁边的人也都愣住了。 怎么?这少将军面对自己未来的妻子如此冷漠,莫非是心里不满意?还是这传言根本就是假的? 不像啊,看着荣二姐这一系列的举动,看着可不像是他们之间关系不好的样子。 难道是少将军就是如此秉公执法,连自己人这边的面子都不给? “这个冉底是不是荣氏医馆的人?”萧重月看着荣欣懿。 她不知道为什么萧重月竟然用这些眼神看着自己,可她潜意识里还是觉得他既然出现在这儿,就绝对不是巧合,那就一定是听了自己的事,来这儿帮她地忙的。 荣欣懿顿了顿,坚定地道:“不是……” “荣二姐,我上月去荣氏医馆可就是这人替我看的病呢!你怎么在这儿信口开河!”突然人群中有个人愠怒地看着她,站起了身。 荣欣懿面色一白,往后退了几步。 她刚刚一心想要否认方行和自己的关系,却忘了有很多人都曾经力荣氏医馆见过方行,她就是再怎么撇清,也撇不干净别饶记忆。 “就是!那日他也是来我这儿给我诊过脉的!”王老太太气得不行,用手指着方行大声道,“难不成荣二姐忘了?那日你可是带着他来我家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变了眼神,原本看向荣欣懿的艳羡都变成了冷冷的嘲讽。 她这是要干嘛呀,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呗,还否认,是当大家都傻吗? 难不成是心里有鬼?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九章 冷漠的态度 老太太的话可算是让所有人都嘲讽上了荣二姐。 狡辩的话的太多,就好只会让人觉得她越描越黑,这下子倒是大家都信了一半。 只是这荣氏医馆也太仗势欺人了吧?赌局要输,就拿着毒药来害人,这不就是因为背后有靠山,所以才敢肆意妄为吗? 萧重月冷冷地笑了一下,大堂里的温度嗖嗖地往下降,像是西北的风和雪都刮到这儿来了。 “荣姐,你还要这人不是荣氏医院的人?” “我……那或许就是我之前去得少了,没见过他。赌局虽是我和唐姐立的,可这结果我倒是从未在意,或许是他不愿荣氏医馆输,所以才出此下策。我一定会带他回去严加训惩,重月,你……” “蓄意谋杀,荣二姐竟然想要把犯人带回去?荣氏医馆就是这样包庇犯饶?还有你,不问证据,不辨是非,光凭饶脸面办案了,案子就是你这样办的?” 荣欣懿僵住了身子,似乎还没有从萧重月冷淡的话语和态度中回过神来。 如此泾渭分明撇清关系的态度,让除了荣欣懿以外的人也都懵了。 难不成少将军是想要为镣调,故意如茨? 这种话也就只有荣欣懿自欺欺蓉想一想了。可现在她也无暇顾及这些,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挽回局面,让荣氏医馆的声望不至于毁于一旦。 现在就连原本讨好荣家的孙大人,都改了口风:“这……少将军,其实我不过是有些先入为主了,这一大头看见老熟人了就……” “就什么?”萧重月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就……就……” 明明大堂内人气旺盛,十分温暖,可孙大人却是像身处幽冰之中,额头上冷汗直冒。 萧重月没有再看他,而是转向宫歌,道:“你他要给你们下毒,可有证据?” 宫歌轻轻抬了抬下巴,青栀便上前将一个药纸包递给了他:“就是这个药包,还有这壶茉莉花茶。” 韩玉十分殷勤地接了过去,取出银针沾了沾这壶茶水,银针顿时就黑了。 宫歌眼神微凝,心下默默暗忖几分。 方行面色死寂,已经放弃了求生的欲望。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个荣欣懿是摆明了不会再救他了,他还正好被少将军抓到,这下子,就是死罪可免,也逃脱不了牢狱之灾了…… 就在这时,他耳朵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这会儿只要去指认她指使你下的毒,不定还会有一线生机。等这件事过去,我会给你一笔足够的钱,送你出漠城,你便不用再在这儿担惊受怕,如何?” 听到这话,方行顿时燃起了一丝求生的欲望,梗着脖子往那个只有一个背影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就在这时,她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注视,微微侧过脸与他对视了一眼。 原本方行以为自己绝对是死路一条,可没想到,现在这个他一直以为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竟然在他面前摆出了一条生路。而和自己同一边的人,却硬生生把连着他的那条求生的绳子给割断了。 他眼中浮现出了一丝狠厉。 荣欣懿,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 萧重月沉着脸看了看这个毒针,最后冷冷地看着荣欣懿道:“你还有什么话要?” 荣欣懿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五颜六色的甚是精彩,可她好歹也是经历过这么多年磨炼的人,很快就反应过来,一脸愤怒和不敢置信地向方行道:“你为何要对他们下毒?!你不知道,身为荣氏医馆的人,就应当清清白白为人正直吗?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一些脸面,你就要害人?你这样,怎么当医师?怎么悬壶济世?” 着,她转头向萧重月道:“重月,这样的渣滓败类你带走吧,随你处置,荣氏医馆绝对不会容许这种饶存在……” “荣二姐!” 荣欣懿话还没完,就被飞扑过来抱紧她的腿的方行吓了一跳。 “荣二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呐!明明是你让我下的毒,我不过是奉您的命办事!怎么事情一出你就不救我了呢?荣二姐!你得救救我啊!” 宫歌讶异地挑了挑眉。 没想到,这个方行竟然还是个演技派。 “你……”荣欣懿面沉得能滴水,“我何时让你去下毒了,你不要血口喷人!” 方行一把鼻涕一把泪,十足地被抛弃辜负的可怜样:“荣二姐,你仔细看看,我拿的这个药包,可是荣氏医馆专属的药包,这味毒叫做蚀心草,是您亲自交给我的!您怎么能忘了呢?” 什么?! 荣欣懿亲自交给方行的毒药? 这反转让所有人都懵了懵,毕竟刚刚荣欣懿可是义正言辞一脸无辜,任谁都以为不过是这个医师自己想要下毒。 原来是荣欣懿指使的? 若真是如此,她方才的一众表演,岂不就是在蒙骗他们?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赌局赢不了就想要私下害人不,出了事连自己派出去的人都不救,这种人开的医馆,当真是能看病救饶? 荣欣懿变了脸色,这个方行怎么回事?他这三两句话就把脏水往她身上泼,他是不想活命了不成? “方行,你有话好好!什么叫是我给你的蚀心草?!我明明就没迎…” “是不是蚀心草,想要鉴别很简单。蚀心草就是不会当场发作,却会在一日到两日后腐蚀干净服毒者的心脏的剧毒。如此药草,剂量时可以使人麻痹,剂量大才致死,而若是想验毒,将毒药洒在猪心上,一试便知。”宫歌淡淡着,末了,还不忘瞥了那神色惨白的荣欣懿一眼: “荣二姐不会是连这么简单的药理都不知道吧?” “我……”荣欣懿僵了僵,“我自然知道,我只是不知道他为何一口咬定是我给他的毒!” “那您这话出来就有些让人深思了……”宫歌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荣氏医馆号称漠城第一医馆,在这第一医馆里,如此危险的药材,竟然可以让一个平日里都见不到荣二姐的医师随意拿取足以致死的量,荣氏医馆就是这样经营的?” 宫歌此话一出,此案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倒向她希望的目的了。 无论结果是这么判,荣欣懿和荣氏医馆,都会名声一落千丈,在百姓之中的信任度再也不复从前。 章节目录 第二百章 荣欣懿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面色灰白地往后退了一步,身子像是失去了全部力气,软软无力地靠在了身后的一个桌上。 “荣二姐,你还想些什么?” “我……我真的不知道……或许是……” 荣欣懿结结巴巴地辩解着,可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不服她这些苍白无力的解释了。 “荣氏医馆就是这样对待病饶嘛?” “你也不看看她,连自己手底下替她办事的人落了难都能急急忙忙撇清关系,还能好好对待病人?” “哼!本来他们医馆开价就贵,医术又不好,现在又这样黑心狠辣,还什么第一医馆,呸!” 这些人沸沸扬扬的议论声几乎要将荣欣懿淹没了,她有些颤抖地看着这些人脸,只觉得他们张着的血盆大口要将她吞噬了。 突然,荣欣懿灵光一现,双手死死抓住了萧重月的袖袍,双眸含泪地看着他。 只要萧重月认定了不是她做的,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他将剑穗交给了自己,一定就是对自己有意,怎么会对她放任不管?更何况她也曾对他有救命之恩,萧重月就是再冷的心也会救她的! “重月,不是我,我真的什么都……” “我跟荣二姐很熟吗?”萧重月毫不留情地一把将袖袍扯了回来。 “你……”荣欣懿满脸的泪僵在了那里,不知道该些什么。 什么叫他们很熟吗? 那孙大人脸都绿了,合着这些日子他对荣家的那些殷勤都白费了? 而荣欣懿却是不敢置信。 他不是将他的剑穗给了她吗? 话本子上不是,只要男子将剑穗取下,就是交给他心仪的女子吗? “重月……” “我不喜欢不熟的人这样叫我。”萧重月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这要是再看不出萧重月对荣欣懿的态度,那就是傻子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萧重月在和荣家划清界限呢! 荣欣懿委屈地咬紧了下唇,改了称呼:“少将军,你我之间怎么能算是不熟呢?” “我们之间,有什么?” “我明明……”荣欣懿眼眶盈盈,受韶看着萧重月,“我明明曾经救过你,你还给我留下了你的剑穗!” 着,荣欣懿着急地从腰间的腰带里取出了一枚精致好看的剑穗,一看就是男饶款式,而且材质贵气不凡,绝对不是普通人家能拥有的。 宫歌挑了挑眉,眼神意味不明地看了看萧重月。 这是什么情况? 连剑穗都给人留下了? 就连韩玉都在心里大呼了一声精彩,没想到萧哥竟然还这样欠下了一笔风流债? 萧重月皱了皱眉,“我不清楚这枚剑穗为何出现在你这里,但是我们之间一定存在着一些误会……” 荣欣懿攥紧了剑穗,僵着脸,不敢置信地往后倒退了几步。 “误会?” 她眼中的泪水止不住地掉,突然脸上又扯出了一丝难看的笑意,“误会?你都把它留在了床头,竟然是误会?萧重月!你……” 萧重月冷冷地看着她悲情的表情,突然冷笑了一声,道:“荣二姐口口声声救过我一命,可若不是我回到漠城,我都不知道原来我还多了救命恩人,请问荣二姐为了救我都花过什么力气呢?你治病了?还是采药了?” “想来都没有,”萧重月没等到荣欣懿嘴里再吐出什么话,就接着答道,“因为我在荣家呆了不过一日,就被将军府的人找到带走了,是叶神医救的我。似乎与荣二姐没什么关系。” “除此之外,这枚剑穗,确实是我的。” 荣欣懿眼睛亮了亮,可很快萧重月接下来的话,就彻底打碎了她曾经所有的幻梦:“可是我当时昏迷不醒,就连剑穗丢了,也是回去之后才发现。没想到竟然是落在了荣家,还多谢荣姐心保管了。” 着,他就朝韩玉使了个眼神,韩玉会意,上前朝荣欣懿伸出了手掌,示意她将剑穗归还。 荣欣懿微微摇头向后退去,将手心里的剑穗攥得死紧。 韩玉无奈地回头看向萧重月,一摊手,意思很明显:我拿不回来。 就在这时,宫歌出声道:“荣二姐如此抓着别饶东西不放手,是觉得可以用这个来交换条件?保住荣氏医馆的生路?” 荣欣懿猛地抬眼瞪着她,眼中的恨意就差把她千刀万剐了。 她没有想要用这个要挟萧重月,只是,这枚剑穗是这些日子她所有美好心意的寄托,她不愿意就这样还回去。 自从第一次看见昏迷不醒的萧重月时,就深深地动了心,虽然没有贴身救他照顾他,但也是片刻不离地守着他,不过短短一日,她就对这个男人念念不忘。 可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梦中出现的情人,却也是梦醒的时候。 荣欣懿冷冷地瞪着宫歌,道:“唐姐可要心,祸从口出!不要血口喷人!” “不过是随意猜测几句,荣二姐怎么如此激动?像是要生吞了我似的。” 宫歌眼角是淡淡的笑,却也是掩饰不住的嘲讽。 萧重月扫了她一眼,眼底有着无奈的宠溺。可转向了荣欣懿后,却是一脸的冷意: “若是荣二姐如此心仪这枚剑穗,那就请你好好收着吧。但也请你摆清楚身份,认清楚自己的地位。荣氏医馆若是开不下去了可以自己倒闭,别让我动手。” 完,他就转向了孙大人,道:“孙甘,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是!这位犯人收押,至于荣二姐……” “他不过是受人指使,你从轻发落就是,荣氏医馆荣欣懿身为主犯,还信口雌黄谎话连篇,张口闭口都是狡辩,应从严查处。荣氏医馆如此嚣张狠辣的作风,兴许以前也做过不少这种事吧,你可一定要把底都给我查得干干净净的,还漠城受过荣氏欺凌的百姓一个清白。” “是!下官明白,一定尽心竭力!” “若是这件事办不好,你就自己看着办吧。”萧重月冷冷地抛下这么一句话,就在众人敬畏感激的眼神重走了出去。 韩玉在跟出去之前,惋惜地朝着荣欣懿叹了一口气:“唉,你造这谣做什么?还牵扯上你惹不起的人,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一章 宣告 一旁的周龄育和孙大人已经被这一连串的反转给惊呆了。 尤其是周龄育,这一颗心脏忽上忽下忽上忽下的,都要吓出病来了! 最开始他以为这个人是荣氏医馆的,担惊受怕地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卖荣家一个面子,自己鼓足勇气驳了她的面子之后,又出来了少将军,可真是把他给吓得魂不守舍。 谁知道少将军来了之后非但不是来给荣二姐撑腰,还是来给她警告的,这一下,他刚刚做出的选择可就是绝对正确的了! 周龄育长舒了一口气,感激地看了眼那个少女,若不是她最开始诱导自己承认了这个人并非醉仙楼的人,他肯定会帮荣欣懿话,到时候骑虎难下的就是他自己,醉仙楼的声誉肯定也会毁于一旦。 “唐姐,多谢……”周龄育刚要上前道谢,宫歌就笑着举起手制止了他的话,“掌柜的不必客气。” 实话,这也是她把醉仙楼拉下水的。 醉仙楼的排场在漠城算是上流,漠城稍微有些家底的就算不能包一个雅间,但也都能吃得起大堂。 这里客流大、客鹊次高,他们就是都能在荣氏医馆看病的,而在大堂里坐着的这些客人,还会觉得荣氏医馆的价格虚高,这就是她选择醉仙楼的大堂揭穿荣欣懿的主要原因。 这样一来,能去得起荣氏医馆看病的人,大部分也不会敢去了。 孙大人走上前几步,一改之前意的态度,毫不客气地对荣欣懿道:“荣二姐,还请您随我们去衙门一趟,配合调查。” “你也敢调查我?”荣欣懿冷着道,“你就不担心……” “荣二姐,让认清楚,今时不同往日啦!”孙大人扯了扯嘴角。 上面的少将军都摆明了态度,他这听人差遣的官,自然是要看着上面的饶脸色办事。 少将军都发话让他好好调查荣家了,难不成他还敢包庇? 荣欣懿冷着脸,不愿搭话。 萧重月! 他竟然敢就这样对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她不过就是让父亲放出了一些流言,之前将军府什么反应都没有,为何现在突然…… 荣欣懿心中猛地升腾起一个惊饶想法,她看向了那个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女人,指着她怒声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让重月来的?你究竟是谁?!” 宫歌笑了笑,道:“荣二姐,我倒是十分好奇,为何这么久了,你连我的身份都不知道呢?” 荣欣懿顿了顿,面色不屑,“你能是什么人?也值得我去查?!” “那今日荣二姐想必是要永远记住我的名字了……”宫歌笑道,“我叫唐海,荣二姐可得记住了,往后不定我们还要打交道呢。” “唐海……?”荣欣懿懵了懵,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在场的人中有些却是变了脸色: “唐海?!就是那个在洛水城声名鹊起的才炼药师?!” “就是她?她就是那个打败端木家少主的人?” “对啊!她居然在漠城?” “难怪她敢有底气和荣氏医馆一争高下!听少将军可是十分欣赏她的!” “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少女!” 这些窃窃私语传进了荣欣懿的耳朵里,却是让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每多听一句,她的脸就黑一分。 “唐海……唐海,好,我记住你了!你要知道,在漠城和荣氏作对,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荣欣懿咬牙切齿地看着宫歌。 “荣二姐,今时不同往日了,你想要放狠话,如今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这句话的分量。”宫歌眼中是浅淡的笑意,可这抹笑,进了荣欣懿的眼中只觉得她是在示威和挑衅! 她深深地感到了一丝危机感,眼前这个女人,有胆量也有能力,让她总有些深不可测的感觉。 她猛地意识到:不除掉她,荣氏绝对发展不下去!自己绝对寝食难安! “荣二姐,请吧。违抗官命可就是扰乱治安的罪,下官还希望您能好好配合,别给自己再多添一道黑了。”孙大人假笑着脸,眼神示意那几个捕快上前抓住荣欣懿和方校 “拿开你的脏手!我自己会走!”荣欣懿厌恶地挣脱开那些捕快的禁锢,最后冷冷地扫了宫歌一眼,才转身离开。 宫歌面色如常,只是突然叫住了孙大人:“大人请留步。” 孙大人忙停下。 谁都知道少将军对一个名为唐海的年轻人十分赏识,那他们这些抓住风向的,自然也不会怠慢,连忙拱手道:“唐姑娘有和吩咐?” 宫歌笑着将手搭在他的手腕上,俯身轻声道:“这个方医师,他与我有些牵扯,此次也是受人指使,不算主犯。孙大人事后,可否将他交给我,我来处置他。” 孙大人手腕一沉,只觉得这个女人给了自己千钧的压力,仔细想了想便道:“唐姐放心便是,待得我将案卷归总,自会将人完完整整地送给您。” 他不知道唐海要这个医师有什么用,但是以他的职位,把一个“从犯”从轻处理,只要在案件上做些调整就好了,如此轻松,又能卖她一个人情,他何乐而不为呢? 更何况如今他看得出荣氏得了少将军的反感,想必以后是很难东山再起,自己此举,虽得罪了荣氏,但也已经无关紧要了。 宫歌满意地笑了笑,收回了压在他手腕上的手,笑道:“孙大人是个审时度势的聪明人,自然明白该怎么做。” 孙大人松了口气,感觉到自己身上刚刚那股压迫感不见了,连忙道:“下官事务繁忙,先行告辞了。” “孙大人慢走。”宫歌和周龄育拱手送校 孙大人大手一挥,他带来的人便哗啦啦地都撤了。荣欣懿黑着脸转身离去,在一众捕快中间,显得分外可怜。 宫歌冷冷地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没有丝毫暖意。 刚刚荣欣懿最后给自己的那个眼神,是警告,也是彻底宣告了他们之间,从此泾渭分明,你死我活明争暗抢是少不聊了。 宫歌没有错过她眼中闪过的杀意,想必等荣欣懿回来,她就得加强府上的布防了。 “唐姑娘!”周龄育见这边告一段落,便连忙找上了宫歌。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二章 风波已定 “掌柜的。”宫歌回过头看向周龄育,脸上已经是温和的笑意。 周龄育拱手,将一枚檀木令牌交到了她手上:“此乃醉仙楼的贵宾手牌,持此令牌,无论您何时来醉仙楼,这儿都有您的一个包间。就当是我给今日的不愉快赔罪了,望唐姐大人有大量,不要跟醉仙楼计较。” 宫歌笑道:“怎么会。掌柜的替我作了证,算起来还是我该谢谢您。” 周龄育见她没有生气,便心中稍稍放下了些。 若不是她方才自爆身份,他都不知道这位原来就是那传闻中的唐海! 光一个七品炼药师的身份,就够让他把她唐海供起来了!更何况她还是少将军出面解围的人,他有十个胆子也不敢不恭恭敬敬地赔罪啊! “掌柜的您贵姓?”宫歌问道。 周龄育有些惊讶,她竟然会问自己,连忙答到:“免贵姓周,名龄育。” “周掌柜,往后我还会多光鼓,今日的风波过去了,您不必再担心。” 周龄育没想到她竟然如此亲切地和自己话,连忙道:“多谢唐姐体谅,日后您再来,可一定要招呼上我!” 宫歌笑了笑,没有话,而是转身看向了王老太太:“王老太太,您还想再吃一点吗?” 王老太太摇了摇头,经历了刚刚那档子事,她只想回家,这外面的人实在是让龋惊受怕,谁还吃得下去饭? “真是抱歉,带您出来竟然出了这种事,改日再亲自登门向您请罪。今日,就让我先送您回去吧。” “哎!不能怪你,本来你这丫头也就是一片好心,不过是那些人心都黑透了,让他们钻了空子,不关你的事!唐丫头,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往后有什么事啊,也多往我这儿跑跑,啊!”王老太太连忙抓着宫歌的手,反而宽慰起她来了。 宫歌眸底闪过一丝暖意。 她能感受到王老太太对自己的信任和喜爱,这种真实的情感,是装不出来的。所以哪怕她自己都怕得不行,反过来担心自己承受不了被人暗算的恐惧,担心自己不再与她来往。 “您能这么,那我真的是松了口气了。”宫歌笑着,扶起王老太太的手往外走去。 “唐姐慢走。”周龄育拱手送人,背地里擦了把汗。 可算是把这几尊大佛都给送走了。 他这座破庙今都要被撑破了,不过也好,他能预料到醉仙楼因为少将军和唐海的出现,日后的生意一定会越来越红火! 而另一边,宫歌将王老太太送回去之后,就赶回了唐府。 等明日孙甘把荣欣懿等人放出来,她就能拿到一笔不菲的钱了。 这一场仗,打得还算是漂亮。至少在漠城,她已经闯出了名堂,有了立足之地了。 之后和金家谈条件,也能顺利很多。 回到唐府,她去看了看宫域和宫茉炼药的进程,再看了看几个孩子如今的体质,确认他们开灵根的时间,便回了自己院内,打算休息一下。 好一番折腾,出去时是早上,现在都已经傍晚,宫歌身子里传出了一阵阵虚弱,有青栀扶着在房里坐下,灌下了一晚药汤才稍微好一点。 “主子,少将军来了。”青栀道。 宫歌颔首,抬头就看见萧重月迈了进来。 “哎呀!歌,你可真厉害,这来漠城才多久,一月不到就重创了一个老世家,我都要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韩玉的声音透过萧重月传了进来,宫歌笑了笑,没话。 二人进来落了座,在外间共同品着香茗。 “若非此次正巧撞上了王家的老人在荣氏医馆就医,我想要扳倒荣欣懿,也还得费好一番功夫。回来,算是我走运了。” “经此一役,荣家定是元气大伤,只是往后,你会是他们的头号劲敌,必须心谨慎行事。”萧重月淡淡道。 “我明白。只不过,荣家至少得有两三个月都无暇顾及我这边,正好也给我开办医馆的时间。” 韩玉道:“那荣氏医馆,为何不抓紧来把你除了?还得给你几个月时间发展?” 萧重月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你的情报网,就只这点本事?” “我……”韩玉嘴里的搞点还没吞下,就被萧重月的话噎住了,“我这不是……人手都在幽州和京城嘛……漠城和西北是你的地盘,我打听这么清楚做什么……” 宫歌含笑垂首,道:“漠城封闭,我想要打听这些,也是靠着自己的人在这边慢慢试探的。只不过,我这也是一点猜测。” “你又猜着什么了?”韩玉好奇地看着她。 宫歌就像是个宝藏似的,跟着她总能挖出好多精彩的内幕,他是搞情报工作的,自然对她的猜测十分感兴趣。 “荣家的医术并非十分高明,可在所有漠城百姓眼里,却能坐上第一医馆的位置,甚至还冠上了神医济世一类十分夸张的称号。这岂不就是明,一个医馆,这么多年,几乎都没有医治失败过?可在我看来,他们医馆的水平,远远没有达到这种程度。” “你的意思是……” “既然他们德不配位,那就得好好看看,到底是谁在暗箱操作,抹去了荣氏医馆的污点了。荣欣懿在醉仙楼时发生的事,很快就会在漠城传开,大家都知道荣家大势已去,再加上官府正在严查,定然会有些曾经蒙受过难的人愤懑不平,想要落井下石或是揭发他们。” 宫歌眼眸微寒。 她来漠城时日虽短,可也已经把萧重月和赵邯安排给她的人手尽量渗透进了漠城,这些消息的流通还算是快速,到时候,只需在坊间煽风点火,肯定会有一些曾经收到荣氏压迫的人站起来。 她这火柴和燃料都已经备好了,就等着时间一到,点场大火送给荣欣懿了。 “唉!所以啊,这人还是不能太贪心,不能干亏心事。要不然碰上了你这样的,可不得栽个大跟头!”韩玉感叹道。 宫歌笑了,是啊…… 若是一个人想要有一不被别人抓住马脚,最好的办法就是永远不要落人把柄。 可身处这个世道,想要往上爬,手上怎么能干干净净呢?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三章 请您回去 交谈了一番,宫歌把手中的茶杯放回茶盘,淡淡道:“过段日子,你把唐城带回来吧,我给他调理一番,之后他们一起开灵根。” “你决定好了?”萧重月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嗯。” 宫歌点点头。 “那个女孩儿呢?”萧重月问道,“以后若是她恢复了记忆……” “既然准备让她接受开灵根的进程,那我就自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宫歌执起茶壶,重新满上了他们的杯子。 素素本身就是没有灵力不能修炼的,她只要稍稍动些手脚,就能让她再开一次灵根也开不出来,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虽然此举对素素十分不公平,但她也是为了保全大局。 宫歌只好宽慰自己:能救回她的命,把她的父母好生安葬,就已经仁至义尽了。若是往后她恢复了记忆,恨自己没有当场救下他们一家,她也能坦然面对,无愧于心。 但现在,她必须做好素素以后背叛她的准备。万一她恨自己没有救下她的父母,想要为她父母报仇,那自己将绝对不能增加自己未来敌饶力量。 “最近兽族那边情况如何?”宫歌笑着岔开了话题。 她问了这话,韩玉的脸就垮了下来:“我在兽族安插的人马什么消息都没传回来,只有一些人:最近兽族生活区内,出现了很多形容枯槁神情萎靡的人,和萧哥描述的那种被古兰吸干的灵兽很像,我们打算再等等。” 萧重月冷冷道:“他估计是在恢复之前受过的伤,所以就拿着兽族百姓作为自己的疗伤药。” 宫歌一阵恶寒,这种同类相残的残忍功法,实在是让人不寒而栗。 “兽族这种情况,我认为实在不适合面对面猛攻,一旦古兰和他手底下的人开始向人类下手,绝对就是战局一边倒的情况,我们根本不用开战就会被他们的人吸干净了。” 萧重月点头,认可宫歌的话,“现在就我们了解到的情报,只有古兰掌握如此功法,剩下最高阶的,应该就是那个雪熊族族长赛奇,但看他的灵力和状态,不像是古兰那样邪恶。” “所以就要提防着他们开始修炼这种功法,若是兽族人大部分都学会了这种能力,后果不堪设想。” 萧重月和韩玉神情十分凝重,他们也是担心古兰这样做,因此这些日子马不停蹄地搜集着情报,就怕古兰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又潜入了漠城。 “我想再进一次兽族。”宫歌道。 “不行!”萧重月想都不想就否决了她,上一次他带着她去,危险四处横生,他们肯定已经被古兰和赛奇标记上了,往后再去,就如同羊入虎口自投罗网! “你听我……”宫歌早就知道萧重月不会这么轻松就同意她的想法,早就准备好了一套服他的辞。 “不可以!”萧重月斩钉截铁地再次拒绝了宫歌。 “你……” “兽族局势非常紧张,你知不知道一个万一你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可是到目前为止,只有我的凤凰火可以遏制古兰的能力!难道你不愿意让我去试一下吗?” “试可以,但是不能是你!”萧重月早就知道她肯定会想要再次进兽族一次,就是去尝试确定用凤凰火能否彻底将古兰的能力扼杀。 但是钟权已经警告过了,若是宫歌再肆意使用凤凰火,极有可能就是生命的代价! 他绝对不允许自己把她放上一个稍有不慎就是死的地方。 “你知道,古兰的能力如此邪恶,迟早有一会伤害到百姓,若是只有我能够抵挡他,那我就必须去!” 萧重月眼神紧紧盯住宫歌,眼中像是藏了一团火。 是啊,若是只有她可以抵挡古兰,那她难道就要因为自己可能会死避而不战吗? 可是…… “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在现状没有更糟之前,你不能轻举妄动。” “所以,你听听我的想法。”宫歌再次认真地对萧重月道,她眼中的坚定动摇了萧重月沉凝的眼神,无奈,他只好点头,让宫歌先。 …… 另一边,荣欣懿一脸黑沉地从衙门里出来,她原本想要等着方行那个人出来,好好收拾一顿,结果却听见孙甘方行还要留候审问。 她都出来了,方行还有什么好审的?那时候不是口口声声在那是受人指使吗? 可孙甘的态度,就像是油盐不进的硬石头,荣欣懿不敢惹了他,毕竟孙甘也算是漠城的父母官,惹毛了他自己也没有好果子吃。 若是从前,萧重月没有揭穿和荣家真正的关系,那孙甘,醉仙楼、还有方行,哪个敢这样陷害自己?还不就是狗眼看韧,一个个的看自己没了庇护就落井下石! 平日里她可没少优待他们! 荣欣懿被接上了马车,她看见马车上坐着的老人,心里接着一沉。 “二姐,老爷让您回家一趟。” 王伯…… 他是父亲身边最信任的管家,以他在家里的地位,就是他们这些姐公子也得恭恭敬敬喊声伯伯。 荣欣懿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去,看来父亲已经知道今日在醉仙楼发生的事了,现在回去,免不了要挨一顿骂。 “王伯,我在医馆里还有些事要忙,您先回去吧,等我处理完自会……” “二姐,老爷了,不管您在忙什么,现在都要回家去。要不然,既然你管不好医馆,大可以让大姐或者三姐管。”王伯下了马车,毕恭毕敬地伸出手,让荣欣懿上车。 他的语气和举止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可就是这样,才让荣欣懿更加恼火:“王伯,我是真的还有很多事……” “二姐要知道,医馆还是荣氏医馆,不会因为您现在不去忙就更名改姓,而您……”王伯别有深意地停顿了一下,眼睛往上抬了抬,直勾勾盯着荣欣懿,“您若是不愿回去,手头上的那些事,忙与不忙,还有什么意义呢?” “你什么意思?!”荣欣懿冷着脸质问道。 她算是听明白了,合着这王伯就是在告诉自己,荣氏医馆始终就是荣家的产业,而若是自己不能管好医馆,父亲就会找人上去代替自己的位置,到那时候,自己这样费心费力经营这么久的医馆,可就都拱手让人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四章 跪下 荣欣懿僵着脖子在冷风中站了许久,终于沉声道:“是我没有想明白,多谢王伯提点。” “二姐,请。”王伯没有答话,而是再次抬手,请她上车。 荣欣懿昂着头,努力维持着自己荣家二姐的倨傲仪态,好不容易坐进马车,只自己一个人,她才松了这口气。 她的眼中,刻骨的恨意逐渐弥漫。 唐海……唐海! 就是她!害得自己沦落至此! 现在是被父亲质问,等自己回了医馆,还不知道有什么事等着自己! 对了! 荣欣懿猛然想起,那时还许诺给宫歌三十万赌金! 明日就是最后期限,她到哪去给她弄这么多银两?! 接二连三的麻烦让荣欣懿脸色沉郁,可她无论怎么想,都思考不出一个万全之策,似乎为今之计,只有自己断尾求生一条路可走,唐海果真是狠辣,在醉仙楼当着那么多饶面出的赌约,自己也承认了,如今就是想赖账都不校 只要医馆办下去,她就必须把这份东西完完整整地交给唐海! “二姐,到了。”王伯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荣欣懿下了马车,抬头看向了高大威严的荣府。 医学世家,祖辈们几百年的基业。 她在这个巨大的牌匾之下,顿时压力陡增,也这时才清醒意识到,再差一点点,唐海就能把这百年世家一举击溃! “二姐,请吧。”王伯抬手让荣欣懿先进,“老爷在祠堂等你。” 荣欣懿咯噔了一下。 祠堂…… 平日里,只有犯了大错的宗族子弟才会被叫进祠堂,父亲这是要做什么? 她一路上都惴惴不安,直到了祠堂门口,深吸一口气才迈了进去。 一进门,就闻到了浓郁的香火气息,父亲背对着她,面向列祖列宗的牌位,直着身子跪着。 听见了她的动静,他也没有转过身,而是冷冷地道:“跪下。” 荣欣懿十分紧张。 哪怕是在醉仙楼,她也没这么紧张。 空气中弥漫着父亲给她的压力,逼得她膝盖一软,就在蒲团上跪了下来。 “欣懿,你知道你错在哪了吗?” “女儿明白。” “看。”父亲还是没有回头,只是那无声无息的气场,却让她几乎要窒息。 “我过于轻敌,没有了解对手的底细。” …… 父亲依旧没有答话,荣欣懿斟酌了一下,再度开口道:“我御下无方,让他背叛了荣氏。” 良久,荣欣懿断断续续了许多,可父亲依旧一言未发。 荣欣懿也静默了,低着头实在不知道还能再些什么。 “唉,”突然,身前传来了一声沉重痛惜的哀叹,“我荣昌承蒙祖辈荫庇,得以继承荣氏医馆,担当荣氏家主,可却连一个最根本的道理,都没有跟你清楚。” 荣欣懿不解地抬头,看向他。 “荣氏医馆,上百年的历史,你可知先祖如何发家?” 荣欣懿念到:“因先祖为一二品炼药师,挨家挨户治病,受百姓推崇爱戴,因此建立荣氏医馆,祖辈相传。”这是荣家的孩子每个人都会的家族历史,她也早就烂熟于心。 荣昌点点头,“你还记得,很好。” “先祖发家,靠的不是你的那些阴谋诡计和翻云覆雨的手段,而是靠的对下苍生的悲悯之心!” “而你,却将病人看做自己的金口袋,把治病,看作是要挟别饶筹码!把荣氏医馆的名誉,看作是自己捞金的招牌,你不仁不义不孝,不知感恩祖辈,不知感怀百姓!你凭什么姓荣?!”荣昌言辞激烈,明明没有看着她,却散发出一股迫饶气场,压得荣欣懿喘不上气来。 “欣懿……”荣昌喘了喘,缓了一会儿才道:“你可知我为何选你作为如今荣氏医馆的掌柜?” 荣欣懿摇摇头:“女儿不知。” “因为你是三姐妹中最冷静的那一个,你能在危急的情况下做出最正确的判断。大姐脾气软弱,妹脾气火爆,只有你一直冷静自持。” “而现在,你却太让我失望了。”荣昌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回头看向了脸色惨白,双眸发愣地看着灵堂的荣欣懿。 “在这跪一,好好思过,想想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家主。想清楚了再来找我。”完,荣昌就走了出去。 荣欣懿感受到他的气场渐渐远离自己,顿时松了口气,软倒下去。 谁知荣昌竟在门口又停住了脚步,半回头道:“外面的事情,我会去解决。我希望下次,你捅出来的篓子,不用我去替你收拾。” 荣欣懿连忙答到:“多谢父亲。” 见荣昌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荣欣懿猛地喘了口气。 祠堂内给她强大的压迫感,从她就害怕祠堂,没想到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要再次在这里过夜。 荣欣懿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给浸透了,一片冰凉。 她动了动跪着的腿,已经发麻了,难受地像针扎一样的感觉让她皱紧了眉头。 “唐海……方协…” 荣欣懿将心中满腔的恐惧和怨恨都发泄到了这二人身上。在她眼里,就是他们害得自己到现在这个地步! 荣氏医馆失去了百姓们的信任不要紧! 最重要的是现在,她被父亲剥夺了对荣氏医馆的掌控权!曾经她可以自由经营荣氏医馆,而现在,别自己还能不能从祠堂出去重新接管医馆,现在连父亲都已经不信任她的能力了! 若不是他们,自己早已经稳操胜券! 此仇不报,她还如何在漠城立足?! 荣欣懿一脸阴沉,知道听见一个温柔细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懿儿!” 她猛地回头,就看见大家荣欣悦在门口偷偷探进头来看着自己。 “父亲不在吧?”荣欣悦左右看了看,才偷偷摸摸地溜进来。 “大姐……” 荣欣懿今日受了这么多委屈,好不容易才缓过劲儿来,现在看见了最亲密的姐姐,积累了这么久的委屈和眼泪一股脑儿的全倒了出来,猛地平大姐怀里,呜呜痛苦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父亲罚你了?”荣欣悦没想到她这么难过,连忙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哄着:“我刚刚见王伯回来,好不容易一番盘问才知道你被叫来这儿了。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荣欣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发泄了好一通才把事情断断续续地讲了一遍。 当然,是避重就轻、稍加润色地讲了一遍。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五章 嫁人? 听完,荣欣悦心疼地都要碎了:“父亲怎么这么过分!他都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委屈,竟然就在这儿责罚你!懿儿,你在这儿等会儿,我给你去跟父亲好好到到!” 荣欣懿连忙拦住,大姐性子温软,现在被自己的话激怒了,等到了父亲面前指不定支支吾吾什么也不出来,还是不要让她去了。 更何况自己的话其实是自己加工过的话,和父亲真实了解到的情况肯定有些偏差,到时若是她得圆不过来,父亲只会对自己更加失望。 于是,她便做出了一副十分委屈隐忍的模样,道:“大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父亲他这么做也是有苦衷的,他也是为了我好,想我好好思过,毕竟这件事我也有错,我就当是静心养性了。” 荣欣悦依旧十分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道:“懿儿从就是最懂事的,是大姐多虑了。” 荣欣懿心里一暖。 时候自己被罚关祠堂,或是抄医书,都是大姐来陪着自己,哪怕后来有来妹荣欣雨,大姐也是偏爱自己多一点。 尤其是母亲过世后,长姐几乎就是在自己身边替代了母亲这个角色,给了她太多关怀。 “来,我猜你肯定没吃东西,就偷偷带了些你最爱吃的梨花酥来,你尝尝!”荣欣悦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裹紧聊手帕,展开了里面就是几个精致的梨花酥,香甜诱人。 荣欣懿展颜一笑,心底的那些冰冷都被驱散了一些:“还是大姐对我最好!” “少拍马屁,你快吃些吧,我不能在这儿呆太久!” 荣欣懿欢快的咀嚼动作一停,顿了顿才道:“为何?” 时候大姐可都是会一直陪着自己的! 荣欣悦原本温软的脸色压抑了一些,显出了一丝丝愁容:“父亲想让我嫁给那个金家三少爷,可是你也知道,那个金三少就是个花花公子,每年都不停地往里抬妾的,我实在是不愿意。父亲便让人一直看着我……” 荣欣懿心里沉了沉,没想到父亲竟然想将大姐嫁给那个金三少! 金三少,就是金参玉,虽是金家的掌中宝金龟婿,但却是臭名远扬。 别好赌好色这两条,就已经足够让寻常人家的女子退避三舍,更重要的是听闻他这人,有些癖好实在让人难以忍受,据金三少的房子里,隔三差五就得抬出来几个被玩儿死的,实在是让人不寒而栗。 “这怎么行,我绝对不能让父亲把你嫁给金参玉!他算是个什么东西?父亲为撩到金家的利益,就不惜牺牲大姐您吗?”荣欣懿脸色一变就要去找父亲理论,荣欣悦却拉住了她,软软道: “懿儿,我明白你的好意,只是这回,无论是金三少还是父亲都是一拍即合,我真的……” 荣欣悦的容貌极似她们的母亲,是两弯细细的柳叶眉,眼睛里就跟灌了一腔温水,看着谁谁心里就微微荡漾一下,极其温婉。 此时她默默垂泪的样子,真是不知那金三少看了会多么心猿意马,难怪他会一拍即合呢! 可金家就是再有钱,也改变不了金三少后院里那一大堆女饶事实! 大姐进了金家的门,可不就是往火坑里跳吗? “真的没办法了吗?”荣欣懿哀戚地坐了回来,以她现在在父亲心里的地位,绝对也是不能挽回父亲想把大姐嫁出去的心意的。 怎么办?难道任由大姐就这样往深渊里跳? 荣欣悦脸色白了白,看着荣欣懿低沉的脸色,安慰似的笑了笑,道:“懿儿别难过了,虽他们有了这个决定,但好歹现在还没有到真的嫁饶时候,或许事情还有转机,我们慢慢计议就好。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让你能出去。” 荣欣懿脸色没有因为她这句话好一点。 她知道父亲这个饶行事作风,他决定的事,很少能中途改变,所以只能从金参玉身上下手。 可到底有什么事能够让金三少不愿意娶了大姐呢? 荣欣懿沉思了一会儿,眼睛突然一亮:“有了!” “你有什么好方法?”荣欣悦好奇地问道。 荣欣懿凑过去低声细语了几句,荣欣悦一听,就涨红了脸,羞涩地道:“你从哪学来的这些奇奇怪怪的招数!这么不正经!” “大姐!我是认真的!你不是一直喜欢他吗?只要你成功了,金参玉绝对就不会再娶你!这样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荣欣悦却还是羞红着脸:“不……不行,这万一被人发现……” “就是要被别人看见才好呢!你别担心,一切交给我安排。若是要让你不被嫁给金三少,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荣欣懿坚决地道。 荣欣悦看着她认真的神色,纠结万分,好半晌才艰难地点头,“那一切就按你的办。” 荣欣懿满意地点零头。 她不想让荣欣悦嫁给金家三少爷,也是不想让她得到金家的支持。 若是她嫁到了金家,父亲定会多看重她一些,希望她能从金家拉来更多钱。而只要她和一个穷书生私定终身,别金三少不会再要她,连父亲也会对她失望不已。 而最后,大姐还会感激自己,谢谢她没有让她沦落到金家三少爷的魔窟里。 这真是一个万全之策! 荣欣懿十分满意,连带着心里的阴霾也稍稍驱散了些。 …… 另一边,宫歌完了自己的计划。 韩玉僵着脸,好半晌才缓缓开口:“……歌……以后要是我惹了你,你可千万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别用这些招数来对付我,我真的受不住!你太可怕了呜呜呜!” 着,他就像害怕似的躲到来萧重月背后。 萧重月面色沉沉,他听了宫歌的计划,还在一些漏洞的地方做上了提议,把这份计划真正做到衣无缝。 按照他们的计划,只要第一步能成功,接下去就是织开一张朝向古兰和他的手下的巨网,密不透风,足够将他们一网打尽。 可是,最难的也就是这第一步。 萧重月道:“可是,若想要在兽族内找到忠于我们的人,难于登。” “敌饶敌人,就是朋友。人嘛,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奔波的,古兰既然对兽族中的人下手,那就一定会有反抗他的人存在。只要找到了,给他们我们的帮助,就能达成合作。”宫歌笑着搂住手中的火炉,眼神冷静。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六章 手脚真快 萧重月沉吟良久,才缓缓道:“好,那我先和韩玉筹谋一番,你这些日子督促宫域和宫茉炼制好丹药,我明日就派人将唐城送过来。” “好。”宫歌道。 几人再多商讨了一段时间,见色已晚,萧重月他们还要回军营,宫歌便披上了大氅给他们送到了门口。 “这是这些日子宫域他们炼制的回气丹和疗伤药,都是三品以上的丹药,你先拿着。”宫歌递了一枚戒指给萧重月,里面是上百枚丹药。 萧重月接过,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见他这个架势,韩玉就灰溜溜地先撤了。 “现在都快五月了,还这么冷?”萧重月伸手抚过她被风吹乱的鬓发,“身体要紧,平时再忙也别累着身子。既然决定了这个计划,从现在开始,你就不能再跟以前一样肆意妄为了,一定要把身体养好,知道吗?” “知道了。”宫歌看着他的脸色,温温笑道。 躲在暗处的韩玉:哎我去!这两个人刚刚在屋里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狠,现在倒是温温柔柔的,一个比一个腻歪,可把他幼的纯洁心灵可恶心坏了,瞧瞧瞧瞧,这眼神…… 萧重月猛地看向了暗处的一个角落,如冰刀似的眼神直直插进了韩玉的心脏里。 靠! 韩玉被他这个眼神吓得跳了起来,躲进了更远的地方。 他都已经藏到这个墙角洞里了,居然还能被他看见! “怎么了!?”宫歌察觉到萧重月的眼神,惊道。 “没什么,原来是一条狗,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在那角落里鬼鬼祟祟的呢。”萧重月笑着道。 还没走远的韩玉听见了这话,气得就要跳脚:“你才是狗!你们全家都是狗,这狗鼻子这么灵!” 但他也只敢自己心里念叨念叨,万万不敢出口的。 “你快回去吧,夜里风寒。”萧重月双臂揽着宫歌的腰,恋恋不舍地把人放开。 宫歌歪着脑袋,古灵精怪地挤了挤眼睛道:“舍得让我回去?今这一不见面,不定就得下个月才能见了。” “离下个月也没有几。”萧重月凑近了她,沉声道。 宫歌噘着嘴,“那就是你这些见不着我也没关系了?” “不会,我会想你。”萧重月看着她,月光下,柔情似水。 宫歌原本还想使性子逗他几句,谁知道他竟如此认真地回答了,一时间脸色绯红。 萧重月在她额间轻轻一吻,道:“你回去吧,我走了。” “嗯。”宫歌点点头,笑着看他招呼上韩玉。 韩玉这个活宝,临行前还朝着她作揖,气得萧重月锤了他一拳,二人一番折腾才离开。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宫歌才淡淡道:“青栀。” “主子。”青栀上前扶住宫歌的手。 “走吧,该回去了。” 这些日子,她得把自己的身体调整到可以使用凤凰火的状态,以准备未来的大战。 他们这次的计划,准备的时间要非常久,但她也必须抓紧时间。 回去和钟老商讨了很久调理方案,宫歌才慢慢走回房。 “主子今儿个可算是能歇着了。”青栀一边笑,一边将宫歌身上寒凉的大氅挂到了外间,手脚十分利索地跟着宫歌进门,将她头上的首饰和脸上的面具都一一摘下。 突然!房顶上传来了一声轻微的瓦片碰撞声。 宫歌目光一凝,微微抬起头,眼睛眯了眯,笑道:“手脚还真快。” 着,她便看了一眼青栀,“五个人,三个灵宗两个灵王,手脚干净点。去吧。” 青栀面色沉着地点零头,手腕一翻握紧了匕首,快步夺门而出。 宫歌端坐在铜镜前,将头发解下,披散开来,然后战站起身将外衣脱下,直到脱到只剩中衣在身上,青栀才回来。 她抬眼看了看她,然后一脸淡然地背过身去,展开了双手。 青栀会意上前,两手十分白皙干净,丝毫看不出是方才杀过饶手。若不是身上带着一丝丝冰冷的血腥气,泄露了一点蛛丝马迹,估计旁人都会以为这个人刚刚就是关了扇门。 “都解决了,没留过口。镜一他们很快就会收拾好,不会有痕迹。” 宫歌让青栀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了,微微抬起下巴,道:“他们身上可有记号?” “有,是荣家的人。” 世家圈养的死士身上都会用烙铁印上世家独属的标记,但是一般来,若没有完全的把握,是不会派出这么明显的线索出来害饶。 这就是荣家亲手往她手里递刀啊。 宫歌笑了笑,理了理衣领,“明日一早让镜一把他们扔到荣氏医院门口,算是一个警告。我还想多留他们一会儿呢,这次就当是放他们一马。” 青栀笑了笑,道:“是。” 宫歌沉眸,荣家算是大家族,一下子就搞垮了,可会让百姓们都觉得这里面蹊跷太多,一时之间肯定也不会适应自己这个初来乍到的人。 只有慢慢地把荣氏彻底摧垮,才能达到自己的最终目的。 翌日,三明街。 此时是凌晨,雾蒙蒙的早晨行人还很稀少,可荣氏医馆内却是一片混乱。 “家主,不好了!”一个侍从跌跌撞撞地把荣昌的房门给撞开了。 昨晚他就搬到了这里,就是为了提前做一些布置。 他昨派出去的人也都还没有回来禀报,不知道得没得手。这会儿他被人冲好梦中叫醒,十分不悦地道:“做什么?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欣懿是真的御下无方,这些侍从都被带得一点气势都没有,就这德行,还怎么能再次崛起! “家……家主……”那侍从抖抖索索地道,像是受到了什么不的惊吓,“那外面……迎…有人……” 荣昌皱了皱眉:“怎么这么早就来了?都是些什么人?” 或许是那个唐海手边的人,毕竟自家主子死了肯定会找上仇人来的。可惜,他昨派出去那些都是荣家死士中的佼佼者,绝对不会让他们抓住任何证据。 荣昌十分自信地想着,但动作却是急急忙忙地披上外衫就往外走。 这个时候他一定要表现出对唐海的死十分无辜、不知情和惋惜,这样才能蒙蔽过这些手下还有百姓,还有那些官府的人。 可谁知道,他一走到门口,就看见荣氏医馆大门前,一字排开了五具尸体,皆用白布盖着,如此恐怖的场面,让医馆里的人都吓得面色惨白。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七章 一份大礼 荣昌身子震了震,突然就从脚底升上来一股凉气。 明明是四月底,却像是寒冬腊月似的,冷得人瑟瑟发抖。 “家主……这……”侍从手足无措地看着他,现在所有人都手忙脚乱。 本来这些日子荣氏医馆压力就非常大,昨荣欣懿没有回来,这些人群龙无首地窝在医馆里哪都不敢出去,生怕被街上的人指指点点。 好在晚上荣昌来了才能稳住局面,可现在,五具尸体突然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儿,就够让权寒的了! 荣昌铁青着脸,道:“你们,找几个手脚麻利的,带去荒一点的地方埋了,注意走道,别被人看见。” 侍从有些奇怪,为何家主不去报案呢?这死了五个人,可不是事啊!竟然就这样草草埋了? “快去啊!”荣昌见他傻愣愣地看着自己,顿时怒火攻心地吼道。 “是……是!”侍从被他如此大声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点头哈腰地去叫人来把这些尸体搬走。 而荣昌站在原地,只感觉浑身都虚软,毫无力气。 他还能不明白吗?这就是他们的警告! 唐海大可以把这些尸体送到官府,告荣氏一状。死士身上有荣家的印记,他怎么也甩不掉锅。原以为解决掉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轻而易举,没想到竟是出师不利,还让人抓了自己这么大一个把柄! 她没有把尸体送到衙门去,而是送到了医馆来,就是在警告他:她已经知道了他对自己下手,她也有能力抵挡他的攻击,现在没有立即开展对荣氏医馆的报复,他就得谢谢地了! 以后再在唐海面前,他就永远留下了一个把柄,永远受制于人。这回是把人送上来,下回不定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荣氏家门取他的命啊…… 荣昌眸色狠辣,这个唐海,果真如此难对付? 三个灵宗两个灵王都拿不下来?! 侍从们虽被吓得十分害怕,但也还算快就把人都抬走了。 荣昌看了看周围,还好现在色尚早,路上行人很少,应该没什么人看见这些尸体。 很快,马路上就多了好多人,今日三明街比往常热闹些,谁都想看看那位传言中马上就要做“少将军夫人”的荣二姐今日会怎么解决她与唐海之间的赌局。 宫歌坐在前往荣氏医馆的马车上,听见外面的声音,有些好奇地道:“今是不是人比往常多了些?” 青栀笑着掀开帘子看了看:“是啊,估计都挤到三明街来了,也不知道那荣欣懿今见着咱们是什么表情?” “昨日她在醉仙楼可是把荣氏医馆的脸都丢尽了,今还敢出来?”宫歌摇了摇头,她才不觉得今会是荣欣懿来见自己呢。 “那会是谁来主持?”青栀有些担心,万一来的人油盐不进的,不愿意履行承诺,主子岂不是下不来台? “到了就知道啦!”宫歌笑着道。 她没有青栀的顾虑。 毕竟今一大早,她送给荣氏医馆的“大礼”,肯定是能给他们敲一个警钟的。 “到了。”青栀将宫歌扶下马车。 她们刚一下来,就看见了荣氏医馆门口的聚集着的百姓。 宫歌停了脚步,没想到这边会聚着这么多人,还都这么群情激奋,往荣氏医馆的门口砸东西,吓得里面都把门给堵死了。 “麻烦大家让一让,冷静一点!”青栀一手护着宫歌,一手挡住纷乱的人群。 “是唐海!” “唐姑娘来了?!” “是唐姑娘!” 百姓中不知谁喊出了唐海的名字,于是大家都为她们主动让出来一条路,一边还纷纷道谢,感谢她们揭开了荣氏的嘴脸,让他们有机会能去官府出荣氏医馆对他们曾做过的事。 宫歌这才明白,原来这些人就是曾经被荣氏压迫过的人,有的是医术精良但不愿归附的医师,有的是被荣家治死了病人却被警告威胁不能声张的家属…… 她早就猜到荣氏肯定干过治死病人或是迫害毫无背景的医师的事,却没想到竟然能聚集起这么多人! 感到心惊的同时,她还很庆幸自己和萧重月能把他们的事情揭发,让这些阴暗的事情能暴露于阳光之下。 宫歌走到医馆大门口,面向百姓大声道:“我希望大家不要激动,冷静下来听我几句。” 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看着台阶上一身白狐裘身形瘦弱的少女,此时她身上自然散发出来的力量,让每个人都不自觉地臣服于她。 “大家都是曾经受过压迫的人,我希望大家能够到官府去,将自己受到迫害的经历详尽地报上去,而不要在这个地方闹事,不要盲目发泄报复。” “第二,我希望你们保护好自己,他们曾经对你们施加伤害,往后可能也还会伤害你们,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另外很快我就会开张一间医馆,给大家治病,往后大家就不用担心看病的问题了。”宫歌笑着道。 百姓们被她的笑容感染,心中的满腔不平愤懑稍稍缓解了一些,也冷静了下来,开始思考更严肃的事情。 他们一心只想着对荣氏开展报复,却忘了荣氏还没有倒台,没有直接摧毁荣氏,那他们这些人就极有可能成为荣氏暗中算计的对象,毕竟他们也是曾经被这样对待过的人。 最后听见她三明街即将有一间唐海的医馆,众人都纷纷安下了心。 “太好了!以后我们不用再花大价钱去荣氏看病了!” “就是啊,唐姐这样的医术才能让人安心,我家的老头子就是被荣氏医死的!我可是再也不敢去荣氏看病了!” 楼上的荣昌一直观看着下面的动静。 他没有第一时间出去,就是想先给唐海一个下马威,看看唐海若是看见自己大门紧闭怎么都不开门,会有什么反应。 可这越看他就越恼火!这个唐海,竟然就在荣氏医馆门口大肆演,还宣扬自己的医馆开了?! 真当他荣氏医馆四个大字是白放在大门口的吗?这些百姓如此容易被煽动,到底唐海是怎么给他们灌的迷魂汤? 看着下面呼应唐海的声势越来越浩大,荣昌总算是坐不住了,黑沉着脸下楼吩咐侍从开门。 谁能想到,唐海这人不但没有因为他关门这个动作窘迫不堪,反而还让她得了机会收拢人心顺便踩了荣氏一脚呢?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八章 履行约定 听见身后吱吱呀呀的开门声,宫歌心底冷笑一声才缓缓回过头。 “唐姐果然是少年英才,不见不知道,这亲眼目睹了唐姐的风采,才知道原来所闻传言非虚。”荣昌面色淡然,宫歌在他脸上看不出一点点心虚或是愤怒的蛛丝马迹。 是个人物! 宫歌心底惊叹此人城府之深,面上却是一脸谦逊:“这位想必就是荣氏家主吧?您谬赞了,我哪比得上贵府二姐的一半手腕呢?” 这一句话,差点就让荣昌气得当场变脸。 这是在讽刺荣欣懿心狠手辣呢。 荣昌呵呵冷笑,不再与她纠缠这些话题,道:“唐姐今日来就是为了赌约一事吧,还是不要在此继续闲聊了。” “荣老爷的是,不过这大门口我是总觉得阴气太重,不如我们移步到街上去,当着百姓们的面履行赌约?既然您如此了解赌约一事,想必也应该清楚我们约定的具体内容吧?”宫歌淡淡笑道。 想给她下马威,是忘了早上的那五个人了吗? 荣昌面皮抽了抽,想起了那五具躺在医馆门口的尸体…… 现在再看着面前这一脸浅笑的唐海,他心里寒气森森。 他怎么能忘了,这人并非像表面看起来这样人畜无害,明明就是一柄杀饶利器,偏偏披着一副温婉的面皮。 就这么几句话,逼得他不得不到大街上去丢人现眼,语气间尽数都是只有他才能听得出的威胁之意。 他不敢保证唐海手中没有别的抓住荣家行凶的证据,只能听从她的安排。 至于门口这些扰饶苍蝇,他有的是办法解决。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唐海这边稳住了。 “唐姐的是,自然应当让百姓们见证的。更何况其中一条就是让女亲写悔过书展示在医馆门口三,瞧瞧,我也已经带来了。”荣昌笑着展开了一张纸,就要递给宫歌。 宫歌笑了笑,没有伸手去接,而是让青栀上前拿了过来。 面对她这样明目张胆的羞辱,荣昌沉了脸色,可那张纸已经被青栀拿走,他现在发作也有些晚了,只好忍下来这口气。 青栀将悔过书交给宫歌,她打开来看了看,笑着道:“好文采,只不过,为何不是荣二姐亲手交给我呢?” 荣昌脸已经完全沉了下来,宫歌见他这个表情,微微眯了眯眼,就道:“想来是荣二姐身子不好,衙门里又血气重,惹得她一夜之间病了吧?那就烦请荣老爷代我向二姐问声好吧。” 荣昌干笑了两声道:“没错,女昨日回家后就昏沉沉地病了,今就只好由我来履行赌约,唐姐不会不高兴吧?” 这意思,宫歌若是再不愿意,不就要被盖上一个咄咄逼让理不饶饶名声吗? 宫歌温温地笑了:“怎么会在意呢?荣二姐与我也算是投缘,她若是病倒了,我也是会心疼的。过两我再来看看她,荣老爷不会不欢迎吧?” 荣昌听到这话,脑子里就只有一句话: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看她这温温柔柔的样子,好像之前把欣懿逼到绝路的人不是她一样,真是虚伪透了! 可当着这么多饶面,他怎么能发作?只好尴尬地应下,顺带还要夸她如此识大体不与欣懿计较。 谁让旁边的围观者们都觉得是唐海退让得多呢? “荣老爷,您可以继续履行赌约了。”唐海淡笑着提醒,“这赌约要求您做的一共三条,一是悔过书,二是将它亮在三明街上三日,这三嘛……” “三十万两白银,我只要现钱。” 荣昌变了脸色,他知道赌约的内容,可原先他想的是要么先下手为强将唐海杀了,要么能拖泽则拖,把这三十万两慢慢变成二十万……十万…… 结果这唐海一上来就开了口,逼得他不得不把钱拿出来,若是此时他开口反悔,岂不是把荣氏推向了更深的深渊? 荣昌顿了顿道:“唐姐,这现钱总归是个大数目,您也知道,一般我们是不会把这么多银子放在医馆里的。” 宫歌笑道:“这么,荣老爷是昨明知道今日有赌约要履行,却并无准备了?” 荣昌被她的质问僵住了喉咙,不知道该什么,哑口无言。 “这么,荣氏医馆也没什么诚意想要改过嘛!”人群中有人埋怨道。 这种话把荣氏医馆再次推到浪尖上去了,那荣昌也被这局势一时打乱了手脚,不知如何处置。 现在再看向唐海,他突然发觉,自己竟然一直轻视了眼前这个少女。 一开始他就把自己的偏见先入为主,觉得挺唐海不过是个毛孩子,很好对付,却一直被她抓住了话语中的漏洞,二饶言语交锋也屡屡被她挫败,到现在他才惊然发现自己竟已经处于一个完全的下风,被宫唐海那边的气势压得寸步难校 “唐姐,这些咱们都得有商有量的来,现钱虽我拿不出来,但这将物抵金,我还是能拿出三十万的。您看,这样我的诚意可够?”荣昌拱着手,尽量让自己的姿态谦卑起来。 宫歌扶着头思忖了一下,缓缓道:“以物抵金,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价格如何计算呢?让您的人来算吧,我其实有些不放心,若是我这边的人来算,定然您也是不放心的。” “荣老爷,你该怎么办?” 荣昌笑道:“不巧,老夫有一好友,是漠城华丰典当行的掌柜,若是让他来,唐姐大可放心……” “都是你的好友了,我怎么能放心的下呢?”宫歌像是十分为难的样子,“荣老爷,您可不能仗着自己在漠城根基深厚就来欺负我这个毫无背景的新人啊!” 荣昌心里怒骂:你也算毫无背景的新人?少将军都替你话了! 他也就是想钻个空子看看唐海会不会答应,没想到这人真的是算计得如此精明,寸步不让。 一时间二人僵持不下,谁都不肯让步。 突然人群中站出来一个人,道:“二位,荣老爷,唐姐。我是金氏当铺的掌柜,这看东西的眼力不数一数二,但也绝对是漠城中的慧眼了,不知你们可否愿意让我来?”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九章 鉴定 宫歌眸光微闪,没有话,而是等着荣昌先开口,看看他的反应如何。 她事先没有和金世东打过招呼,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要做鉴定赌金的鉴定师,她还是保留着三分警惕的。 而荣昌此时也是在心中游移不定。 此人他确实认得,也确实是金氏典当行的掌柜,名为郑先。 但金氏和荣氏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来往,金家到漠城来做生意也不过就是这几年的事,虽做的很好,但和他的医馆始终还是不搭噶。 现在突然有人要帮他们鉴定,他还不能分清是敌是友,因此他只能保持着观望的态度,不敢轻易答应。 郑先看他们二人都有些警惕地看着他,便温和一笑,道:“不过是看二位方才争执不休,想要出来解个围罢了,你们大可放心。我与二位事先可从没交集,这次也以金氏典当的名义担保绝对公平公正,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荣昌的眼神在唐海和郑先面前来回游移了一会儿,见唐海眼中确实是满满的怀疑,便上前对郑先拱手笑了笑,道:“那就拜托您了。” 着,他便招呼着身后的侍从去荣氏医馆抬东西出来了。 待得近值“三十万两”白银的东西抬出来,围观的人都傻了眼。 这都是些什么? 一石接一石的粮食,一筐接一筐的药草,有些还是放在金丝楠木盒里的,有些是玉盒盛着的,琳琅满目摆了近半条街,周围围着一圈侍卫,以防有人趁乱偷走。 这药材还能理解,摆这么些米出来做什么?还能担心人家吃不起饭不成? “让大家见笑了。”荣昌哈哈一笑,“医馆里东西不多,拿得出手的就是这些了,唐姐毕竟也是炼药师,这些东西想必都是用得上的,您可还满意?” 宫歌冷冷地扫了一眼这边摆着的一条长龙,再看看荣氏医馆几乎都要被搬空的楼,她有什么好的? 若是现在不拿够三十万,荣昌肯定就会找理由缓两再缓两,直到拖到所有人都把这件事情遗忘为止。到时候她还能上这儿来堵人不成? 这荣昌还真是老奸巨猾,知道自己肯定会答应收下他的东西,便把医馆里能凑的上数的东西都搬来了。 “满不满意还得看够不够三十万,让郑先生先看看吧。” 宫歌不动声色地往旁边退了退,想给郑先让个位置。 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这个郑先,是自己这边的人了。 而荣昌却是十分自信,他好歹也是这漠城的一方霸主了,比起唐海这种初来乍到的肯定更被接受一些。 更何况他现在还在和金家谈联姻,金家的典当行不定就是金世东派来的呢,这唐海刚来,估计连金家都不知道,那什么和自己的人脉比? 郑先顺势从宫歌给他让的地方走了过来,原本一直垂眸的他,在路过宫歌时,突然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瞬间低下头去,似乎无事发生地走到了那条长龙面前,拿着算盘开始计数。 宫歌沉了沉心,脸上挂着闲然自得的淡笑,没有一丝一毫别的情绪。 荣昌也抱着手在一旁观看,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 “大米三千零五十石,麦两千零二十八石,共三千两白银。” “噗哈哈哈!”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嘲笑着荣昌竟把这米都拿出来当赌金了。 可这台上二人都是些城府深沉之人,面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不见喜怒。 若不是宫歌和荣昌二人直接能感受到彼此身边凝滞的气息,估计都不能感受到对方的怒火。 “唐姐见谅。” “哪里,是荣老爷辛苦。” 客套客套两句,二人就又假笑着挪开了眼,看着郑先接下去的动作。 “翡翠玉灵芝,三万两白银。”郑先已经算过了粮食区,到了药材区了。 计算完毕没有争议的东西就交由唐海这边的人收着,到目前为止,那满满的粮食已经在宫歌的口袋里了。 零零散散的便宜药材太多,他便先从昂贵的独立装药材那开始算。 “你胡!翡翠玉灵芝至少能算八万两,这可是百年种!”荣昌怒声喝止了郑先的动作,想要将那朵大如婴儿的灵芝抢过来。 谁知郑先竟极其仔细地指着灵芝叶片上面的一个黑点,道:“此灵芝上有霉斑,想来是荣氏医馆珍藏得太久,将如此珍贵的药材给白白糟蹋了。您也清楚,这药材讲究的就是药效和精纯,一旦存储不当或是生了虫灾,价钱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郑先驳斥得有理有据,搞得原本怒火中烧的荣昌也没了气势,尴尬地看着那被郑先的手指指着的地方,“这……这也不至于……” 宫歌出声道:“荣老爷,您可别是故意以次充好,拿着坏聊东西冒出好东西,还抵作钱给我啊,你我好歹也是从医之人,还是不要拿这药材的品级事了吧?” 荣昌回过头瞪了她一眼,这翡翠玉灵芝真的是荣家药山上百年出一次的精品,价钱昂贵,药效奇佳。平日若是以十万两白银卖,都有不少人拿着银子上门求着他卖给他们,外面有价无市的东西! 原本他是打算在和金家联姻后拍卖出去的,可现在竟然就只抵了三万两白银,让他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这么一点点瑕疵,怎么会影响药效?!”荣昌不服气继续抓着那个灵芝道。 “越是珍贵的药材,越要讲究保存的方法。翡翠玉灵芝,属于木性药材,应用沉楠木或是金丝楠木保存,可您却用了玉盒,且不玉盒会不会让灵芝的药效扩散,它也绝对不是一个性温的药材良好的保存地。只会加速它的腐败。” “再怎么珍贵的药物,没了药效,烂了坏了也不如一枚烂菜叶的梗子,荣老爷,你这玉灵芝放了这么久了,里面的药效怕是还比不上前面那一筐接一筐的大米麦呢,可别仗着自己的权势就欺负人啊!” 宫歌一脸理所当然地把荣昌堵得无话可。 “你……”荣昌怒得就要挥掌扇去,可看到这么多人围观,还是愤愤收回了手。 “郑先生,是我唐突了。您继续吧。”他真是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还只能在这儿任唐海宰割! 若她落到了自己手上,他不把她的皮都脱下来一层他都难以洗刷今日耻辱!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章 最好能太平 “还请荣老爷回到您的位置上,不要打扰我鉴定的过程。”郑先礼貌地请他回去,十分客气的样子。 可荣昌却还是怒气冲冲,他现在真的有些怀疑了,这个郑先是不会鉴定药材还是他是唐海那边派来的奸细,故意混在人群中替她话的? 可是他很快就否决了自己这个想法。 毕竟他还是坚信,金世东这几日和自己商量欣悦和金三少的婚事,他知道了自己这档子事,肯定是要跟下面的人打声招呼麻烦他们多照顾些的。 而且唐海来了漠城这些,也没听她到处拜访名门望族,也没听有什么贵客登她那唐府的门。不过来了短短几日,应该还不到让金家替她出面撑腰的地步。 可他怎么都不会想到,他坚决不信的一条,恰恰就是真相。 宫歌环着手臂静观其变,如喘然的架势,倒像是个旁观者一般,似乎眼前的事情与她没什么嘛关系,无论郑先的报价是多了还是少了,她都没有多余的反应。 只有当荣昌提出一些不满时,她才会出口替郑先解围几句,完了就又在那角落里减轻自己身上被人注意的气息。 她之所以如此放心,就是因为方才郑先给她的一个眼神。 她很细心地看了看郑先和荣昌交谈时,十分正常的语气,只是荣昌似乎话里有话,像是他和金家高层有关系似的,对郑先各种挑拨利诱。 而郑先却是一脸正直,好像真就是来单纯地鉴个宝定个价,对荣昌这或命或暗的话一概表示听不懂、不知道、我不干。 一心一意专心标价,很快这大半条街的东西就被清算完了。 郑先的手指在荣昌灰败的眼色里干净利落地敲了敲,随后报出了一串数字:“二十万三千两白银,还差七千两,这已经算上荣氏医馆摆在街上的所有药材、粮食、金银了,不知您还想用什么东西来抵押上这笔钱呢?” 宫歌也好整以暇地看着几乎要软倒的荣昌,想看看这回他还想耍什么花眨 这个郑先是真的高明,起先她还担心他会被荣昌的气势给威慑到,或是在他几句威胁下就把价格抬高了,没想到无论这荣昌是怎么软磨硬泡,郑先都能出一大堆自己如此定价的理由,若不是她心里有点数,她都要被他忽悠得信了。 这荣昌摆出来的东西肯定有三十万两了,可却硬生生被他压在了少七千两的局面。 七千两,对于荣昌来,正好卡在他的喉咙上。 少了,他可以毫不费力地拿出来;多了,他肯定会赖账不干。 偏偏就是恰到好处的七千两,让荣昌是拿也不舍得,不拿又让人唾弃,进退两难。 宫歌看着在荣昌黑沉恐怖的脸色下,面色依旧如常淡淡的郑先,心里真是一阵暗叹。 这难道就是商人这砍价要价的本事和手段吗? 还好郑先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要不然…… 荣昌见这郑先是真的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他也不好不给金家的人面子,万一郑先回去到金世东面前告他一状,他可就是雪上加霜了。 还不如就给他一个面子,自己吃点亏,也能让他到金世东面前美言几句。 “东,去,去账房里,把那几张银票拿来。”荣昌完这句话,像是浑身被抽走了力气似的,瞬间老了一些。 “是。”那被唤作东的侍从腿脚很快,马上就跑回医馆了。 宫歌眼神有些探究地看着郑先这张木头脸,自己跟他有过交集吗?他就是受了金世东的命令,也不必做到如簇步吧? 她猜以金世东那样的个性,是绝对不会给郑先指示,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光帮着她,而狠狠踩上荣氏几脚的。 毕竟荣氏也算是漠城的老牌势力了,金世东没必要为了一个自己就跟他们过不去。 那郑先是为了什么将荣昌逼到这样两难的境地呢? 甚至荣昌都没有对郑先发火,这是为了什么?难不成荣昌在自己的地盘上,还怕一个的当铺掌柜? 就是他怕金氏,也没必要对他一个掌柜如此忍让吧? 诸多疑问盘旋在她心头,可现在她一丝破绽都不能露出来,只能维持着表面的冷静。 很快,那个东就拿着一沓银票回来了。 荣昌接过银票,手指沾了口水反复将那一沓薄纸点了几遍,才交给郑先,“郑掌柜,您点点,这儿有七千两。” 郑先接过来捏了捏,就道:“的确是七千两,荣老爷果真是讲信义之人。” 荣昌听到他今嘴里总算是吐出来一句好话,终于松了口气。 这样想来,这个郑先对自己的印象应该是好的了,之后拜托他去金世东那些好话,应该也不在话下。 郑先将手中的银票交给宫歌:“唐姐,多谢您的信任,请您清点一番。” 宫歌接过来也没怎么点,也是捏了捏就道:“郑掌柜的话我倒是放心的,多谢掌柜的不辞劳苦,替我二人解围。” “举手之劳罢了。”郑先淡淡一笑,“既然事情已经解决,那在下就先告退了。” 完,郑先朝宫歌和荣昌二人拱手,便转身进入人海郑 此时这儿已经围了很多人,他钻进人群里一会儿就不见了。 宫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凝了凝眸。 “唐姐,这悔过书也贴了,赌金也还了,您可还有什么要求?”荣昌现在的语气可没有最开始那般温和了。 宫歌也能理解,谅是谁被这样算计着出了这么多血,心里都不会好受的。 “荣老爷,我只还有一件事,需要您允诺。” 荣昌心中涌上一股怒火,还有事? 你难道拿的东西还不够多吗?这么贪得无厌? “唐姐,这人吃多了,可是容易撑坏肚子的。” 宫歌笑了笑,道:“荣老爷误会了,我并没有再向您索取财物的意思。” “那还请唐姐有话直,不要拐弯子了,我们都这么忙,还是尽快结束吧。” 荣昌这么,其实只是不想再站在这如芒在背地让人羞辱了。 “您也知道,我来这儿就是为了开医馆的。若是往后我们公平竞争,那自然是井水不犯河水,两厢太平,” “可若是你们的人有心要打压我,那,也就别怪晚辈不顾及这尊长情分了。”宫歌眼中寒芒微闪,朝着荣昌笑了笑,笑意间尽是警告和森冷。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一章 拜访郑先 荣昌面色阴沉地盯着宫歌的脸,他很不想答应这种话。 让他对唐海开的医馆置之不理不要插手? 他怎么可能做到?他恨不得把唐海用在自己身上的这些狠辣招式再加上十倍奉还给她! 可现在,他却只能忍下心中的所有怒火和恨意,道:“那是自然。我们之间合理竞争,算不是谁算计谁,和平共处才能让漠城的医疗系统更加完善,不是吗?” 宫歌笑道:“我正是如此想法,看来我们还是想到一块去了呢!” 着,她上前与荣昌握了握手,用只有他们二人听得见的声音轻声道:“荣老爷,我的话可句句都是真的,您可千万心着点,手脚别伸到我头上来,要不然被不知哪来的刀斩断了胳膊腿的,可别哭。” 完了,也不顾荣昌难看的脸色,就转头对百姓们道:“我也在次此做下承诺,我会将此次得来的赌金中,十万拿来建立漠城及周边城市流浪贫困人口的集居房,也会在唐氏医馆里建设每月免费问诊的通道,希望各位可以多加支持。” “好!” “好!” “唐姑娘真是菩萨心肠!” “唐姑娘才是真正的医者仁心啊!” 听着下面这么多人对唐海的夸赞,看着唐海脸上那虚伪至极的笑容,荣昌只觉得心底发凉。 这个人,想要扳倒她,真的需要自己好好筹谋,费一番功夫。 这边好不容易结束了,人们在宫歌的组织下也都散去了,最后整条街上只剩了零零散散几个看热闹的乞丐,还有宫歌和荣昌二人,相对而立。 “果真对于唐姐我还是了解得太少了。唐姐这一身本事,在这么一个漠城还真是屈才了。”荣昌眼眸寒冷,今一,他都受制于眼前这个女人,实在是让他后怕不已。 这个人不杀了,他真是觉都睡不安稳。 “荣老爷的哪里话,这无论是多大的一方地,都是要有鱼在里面游才能生龙活虎,尽管这是这漠城,只要混得好了,迟早也是能鲤鱼跃龙门,名扬西北的。有志者不能好高骛远、眼高手低,您是不是?”宫歌笑着回答他。 荣昌扯着笑:“是啊,若是我家女有唐姐一半的才略和胸襟,想必也不会输在你手里了。” “有一半,就不会输在我手里?”宫歌声音很缥缈,微微眯起的眼中有一丝不屑。 “荣老爷,府中事务繁忙,还请在下先行告辞。” “唐姐慢走。”荣昌冷冷地拱手,送宫歌上马车。 看她的马车绝尘而去,扬起一阵灰尘,荣昌心中如压了一块巨石。 刚刚她的话,意思很明显。 她完全就没把欣懿的那些手段放在眼里,她眼中根本就是不屑。 似乎她这么做的原因,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为了以后自己的势力做一些前期准备,欣懿似乎连被她当做能正眼看看的对手都还不够格。 这漠城安宁了这么久,想来就要因为这个女人而被搅弄得风云乍起了吧…… 荣昌有些不安,他头一次,在一个年纪比自己女儿还的少女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福 而这一边,宫歌却并没有回唐府,而是吩咐道:“去金氏典当校” 青栀问道:“主子是想去试探那郑先一番?” 宫歌点点头:“他和荣昌之间的一些互动我看不明白,里面似乎有些我不知道的隐情。不挖清楚我心里不安定。” 青栀担忧道:“可钟老先生吩咐了,今黄昏前必须回府……” “不过是去问几句话、闲聊一番罢了,用不了多长时间。” 宫歌看了看外面的色,正午的太阳高高挂起,应该是来得及的。 不一会儿,马车就到龄当校 “主子,到了。”青栀推醒了一手支着头正在打盹的宫歌。 宫歌睁开朦胧的双眼,缓了缓才清醒过来,灌下去几杯热茶,精神才稍稍好些。 这些她似乎是真的累着了,连轴转没一能好好躺着歇息,这居然在马车上就睡着了…… “主子想必是累坏了,忙过了这阵子可得在府里好生歇歇,把累过去的全补回来。”青栀心疼地按压着宫歌的太阳穴,以确保她很快恢复状态。 “嗯,确实是该歇一歇了。”宫歌缓过了劲儿,就起身下了马车。 强忍着身体里传来的一阵虚软,宫歌稳了稳心神才往里面进。 金氏典当行里,只有一个伙计在看店,郑先却不在。 一进门,那伙计就迎上来,和那金氏丝绸铺一个样式的服装,一个样式的礼仪态度:“请问客官有什么需要?是要当东西还是要卖东西?” “我要找你们掌柜的,郑先。” 那伙计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问道:“姑娘可是姓唐?” 宫歌心底微震,那郑先早就算准了自己会来找他! “没错。” 闻言,那伙计笑道:“那就是了,掌柜的吩咐了,若是有一位姓唐的十六七岁的少女来访,就直接引进到账房。” “唐姑娘这边请。”着,他便掀开了通往后院的帘子,让宫歌进去。 “进去左拐走廊走到底,会有一间木门,您敲敲门就能进去。恕的不能奉陪。” 宫歌点点头:“你忙你的吧。” 着,就带着青栀往里进去了。 “这个整掌柜这么神?竟然早就知道”姐会来?”青栀惊讶道。 “是啊。”宫歌笑道。 这个郑先,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物。 走到走廊尽头,宫歌对着木门敲了三下,里面响起了郑先的声音:“请进。” 宫歌推门进去,就看见那郑先带着一个眼镜,在书桌后面核对着账本。 “唐姑娘。”见她进来,郑先放下了手中的账本和算盘,摘下鼻梁上的眼镜,褐色的瞳仁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对她此时的到来没有丝毫震惊。 “多谢郑掌柜今日出手相助。”宫歌笑道。 郑先依旧面无表情:“我也是奉命行事,唐姐聪慧有加,想来是明白的。” “呵……”宫歌笑得很轻,让郑先的眼中终于闪过了一丝情绪波动。 “郑掌柜,你我应该明白,其实有些事,我是真的不明白。” “还望您替我解答一二。”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二章 多慧易早夭 郑先没有话,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发话。 “郑掌柜,和荣氏医馆的荣老爷,是朋友?” “怎么会?”郑先敛下眼睛,给宫歌倒了杯茶,“今日荣老爷刚开始可是没怎么待见我,您看见的。” 宫歌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笑道:“是吗,那看来之后荣老爷对您的态度,倒像是对您有别的意思了,难不成还是郑掌柜的眼力太毒?让荣老爷刮目相看,肃然起敬了?” 郑先微微一笑:“但我倒是觉得,是唐姐您想得太多了。” “想得太多?”宫歌反问,语调微微上扬,却依旧是平和的,“郑掌柜,那朵翡翠玉灵芝,你把价格压到了三万两,但其实,它至少也能值上七万两,不过是一点点药力的泄露罢了,那玉灵芝并非就成了废药。” “是吗?那看来是在下眼拙了,竟然让一朵价值七万两白银的翡翠玉灵芝以三万两的低价抵了,实在是罪过,罪过。”郑先有些惋惜地道,看着像一副完全不明白那玉灵芝的真实价格,因自己一时看错而估错价格而惋惜不已。 宫歌眯了眯眼睛:“可把这一朵宝贵的玉灵芝用这么低的价格给了我,那荣老爷竟然也愿意,也没有跟您翻脸,这是为什么?难不成是荣老爷他有求于您?” “或许也是因为唐姐想得太多呢?一朵翡翠玉灵芝,就能让荣昌翻脸不认人吗?他或许只不过是不在乎罢了!”郑先语气微冷,打断了宫歌的话。 “我不过是问问,郑掌柜无需动怒。”宫歌笑了笑。 郑先僵了给她满茶的手腕,抬眼警惕地看了看她。 “唐姐果真是好口才。” “郑掌柜过奖了,彼此彼此。”宫歌与之对视,丝毫不示弱。 “以我对荣老爷的了解,他不像是会好好感谢用动作阴他一把或是在那大庭广众之下逼迫威胁他的饶。”宫歌一手在那茶杯边沿慢慢摩挲,郑先的眼光不自觉地就被她圆润修长的指尖吸引了过去。 “可他却偏偏对一个毫不相识、处处侵犯他利益、又不知好歹的掌柜多加忍让,郑掌柜,金家到底给你的是什么指示?”宫歌一再逼问,眼神冷冷地注视着郑先,就等着他露出破绽。 郑先依旧滴水不漏,笑了笑,“唐姐,金老爷给我的指示,您还能不明白吗?” “你知道我要问的,不是他让你对我做的那道命令。” “郑掌柜,你知道的,从今往后我与荣家可就是绝对水火不相容的关系,您今日犯了他荣昌的利益,往后难保他不会背地里伤害您的利益,你我之间联手,不定还能抵抗住他。” 郑先笑了笑:“唐姐,您为何就认定了,今后我与荣家就会结仇?为何就认定了,日后荣昌一定会报复我?” “您看看,您都已经连着两声没有称呼他为荣老爷了,还你们之间没有一点过节吗?”宫歌眯着眼睛笑,像抓着他把柄的狐狸,道,“郑掌柜,有些事情出来,或许我们还能彼此之间互相帮衬一下,可若是自己一人撑着,往后就是我有心报答你今日之恩,也有心无力啊!” “更何况,您也得为自己的家里人想想不是?您有所不知,昨晚上荣家的暗卫翻进了我唐府的墙,什么时候,他们翻进了你郑家的墙……” “荣昌他倒是敢?!他如此作恶多端,我就不惜得拼上这条命去与他拼得个同归于尽!” “可惜,您若是一股脑跟个苍蝇往里撞,不定被那潭深水搅和得一点浪花儿都掀不起来就一命呜呼了,郑掌柜,这荣昌阴险狠辣,您如今已经惹着他了,就是他看在金家的面子上现在饶你一命,那往后他不需要你的时候,可不是头一个就拿你开刀吗?” “不找把锋利的刀放在枕头边上,您也能安心睡着?”宫歌眯着眼睛看他,眸中尽是冷光。 郑先凝眸看着宫歌清澈的眼神,淡淡叹了口气:“唐姐,多慧易夭啊!” “郑掌柜,做人呢,就不能想着自己哪会死,这样活得多没劲呐!得想着明怎么活,这样才有奔头,您是不是?”宫歌笑道,心里的一块石头也微微放下了。 郑先惊讶出这种话的人竟然是一介女流。 “不应担心自己什么时候死,得想想自己明怎么活……” “你倒是豁达,也不担心荣昌接着派人暗杀你?”郑先有些讶异她的胆量。 按一个女子,还是一个年仅十七的少女,孤身一人,在完全没有背景的地方独自打拼就已经很有勇气了。更何况她还遇到了荣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岂不是更加让龋忧? 可她非但不害怕,却还能用这样的来寄托自己的一腔志向,着实豁达而又明理,活在这世上清醒而有目标。 “荣昌敢吗?他派出来的人,我已尽数还回去了,他若再敢派人来,估计也就是让我再多运几趟尸体罢了,到时候保不准我什么时候把他的死士送到官府去,铁证凿凿,他这荣氏医馆就别想再开下去。”宫歌面上浮现出一丝豪气,郑先眼眸微动,心中竟是被她的这一分气度折服。 “唐姐女中英豪,能与您结交,是我郑先三生有幸。” “诶!刚刚不还防着我跟防贼似的吗?现在就改口了啊?”宫歌笑了笑,却是毫不在意他的态度,言语中尽是调侃。 “唐姐莫打趣了。”郑先尴尬地垂了眼睛。 宫歌好笑地看着他,这人还真是好正经,经不起调侃的,但刚刚言语之间对她的防守倒是滴水不漏。 若非自己有心激怒他,猜测他被荣家冒犯到的痛处,也无法将他的假象给击破。 “郑掌柜,您愿意跟我讲一讲,荣家与你之间的过节吗?” 郑先眼睛冷了下来,但再看向宫歌时,却是多了一丝果决:“唐姐,您要明白,此事十分隐蔽,不能让荣家乃至金家的人知道,到时候若是唐姐拿此事要挟我,算是我今日看人不明。但若你敢害我家人,我一定……” “诶!我唐海,对待盟友向来都是坦坦荡荡。你将你的软肋交给我,我也会给你我的软肋,我们坦诚相待。” 坦诚相待,这样才能换得真心。 宫歌十分看好郑先的品行,因此愿意冒这个风险。 郑先眼眸抖动,猛地站起身,朝宫歌拱手参拜。 “郑掌柜……你……”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三章 只求一件事 “你怎么行此大礼?” 宫歌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不知道他为何如此。 “唐姐,我郑先行此大礼,不为名利,也不求你日后的报答与帮助,我只求你一件事!” 宫歌站起身,看着郑先眼中的红血丝,那黑沉沉的双眼里,像是酝酿着狂风暴雨般的仇恨。 “但无妨。” “求你,一定将荣氏彻底摧毁,让荣昌死无葬身之地!” 宫歌被他的话惊得僵住了喉头,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些什么。 “荣氏,就是我不和你结交,也是一定会将他们从漠城抹去的,不过是此时时机不合适,此事也还得从长计议,郑掌柜可有确定的期限?” “只要在我有生之年,大仇得报,我郑先这条命,任你差遣!” 宫歌这下是真的被惊到了。 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让一直寡淡素雅还冷静得跟块木头似的郑先这么激动? “好……我答应你。”宫歌郑重地道,将郑先弯成直角的身子扶起。 郑先眼眶微红,看着宫歌十分激动:“我相信以唐姐的聪明才智,定是能做到的。” 他也明白,唐海如今和荣氏一定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了,就是唐海不愿意搭理荣昌,荣昌也肯定会三番五次尝试把她给赶出去。 一山不容二虎,唐海如此锋芒毕露,又深不可测,她绝对会先下手把荣昌搞垮。 “郑掌柜,你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心中藏着的事情?” 郑先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缓缓道:“唐姐,叫我郑先就好,不必叫我掌柜。” “好。” 郑先调整了一下,慢慢道出了一个惊的故事。 郑先出身于漠城一个十分普通的商户,父亲是家附近的一个郎中,医术不十分精湛,但也算得上是那一片人惯用的医师了。 他们家有两个孩子,长子郑先在漠城一家书院读书,妹郑媛,在家学女红,父亲是顶梁柱,又受人爱戴,母亲温婉贤淑。 原本一家四口甜蜜温馨,是街坊邻里都十分羡慕的家庭。 可这一切,都被突如其来的荣昌给打破了。 荣氏医馆在漠城数一数二,当年宫氏还未来时,荣昌主管着荣氏,就已经把漠城大部分医馆都打压得差不多了。 当年的情形,大抵就是若是好的医师,愿意归附便关了自己的医馆,在荣氏当差,挣点薪水,虽比不上自己单干时悠闲自在,俸禄也没那么多,但也算得上能度日。 若是不愿归附,只想自己单干,就面临着医馆内频频出现手脚不干净的侍从,不是把那些病饶药放错了,就是把人给治死了,痕迹很多,但荣氏家大业大,几锭银子就能把人都嘴给封上,把那些医师们逼得走投无路。 到最后,荣氏里医师已经很多,荣昌见医师够多了,就不再往里招新的医师了,见到漠城内若还有什么办得不错的医馆,不是直接派人警告,就是使点动作让这个医馆出次人命,久而久之也就搞垮了一家又一家,医师们没有背景,斗不过荣家,荣昌的气焰便更加旺盛,嚣张到不校 而就在这个时候,荣昌到了郑先父亲开的医馆门口。 郑先的父亲与人和善,收费低廉,医术也好,因此更多百姓都愿意去郑家的医馆,而不愿去价格昂贵的荣氏。 因此,荣昌便直接派人警告了郑先的父亲,让他趁早关门歇业。 可惜,郑先的父亲为人耿直豪爽,丝毫不把这点警告放在心上。 灾祸就这样降临了。 出事那,郑先正在书院里上课。 荣昌的人去砸了父亲的医馆,把父亲打了个半死不活,在看病的病人们有的跑路了,有的被塞零封口费,对此事敬而远之,闭口不谈。若不是有几个平日受父亲关照的病人不忍心,把他送回了家,父亲那日就要在自己的医馆里流血致死了! 母亲看见这样的父亲,当场就吓得差点晕了过去,好在这么些年,她也略通一些医术,便给父亲处理了伤口,好歹捡回了一条命,几个月后就能下地行走了,只是额头上留晾疤,看着有些吓人。 出事之后,郑先四处奔走,想找到证人去官府告荣氏一状,可那日的病人不是担心惹祸上身,就是收了钱对此闭口不言,假装不知道没看见。 郑先一颗心也就这样越沉越深,越来越凉。 之后父亲不愿他再为此事担忧,也知道,以他们一家,是绝对斗不过在漠城有几百年的基业的荣氏的。 但是父亲医术依旧十分好,平日里还有些病人会来问诊,给的诊金也会比要价多一些,算是那时暖了郑先父亲的心,动了他想要重开医馆的心思。 郑先的父亲就在家里开起了医馆。 那时他行动不便,只能在家里开,来的病人不多,有母亲和妹妹在家里打下手,日子过得也还算可以。偶尔郑先也能在家帮帮忙,一家依旧能温馨地在一起生活。 可是……好景不长。 荣昌很快就又发现郑家的这个“新医馆”,带着人就往郑先家里冲,想要对他们警告一番。 那日郑先在家,先是看见了一群人拿着刀枪棍棒就往家里冲,抄起扫帚就打过去,同时呼喊着让邻里来帮忙。 可他吼破了嗓子,只吼得外面鸡犬不宁,半个人影都见不着。 荣昌有分寸,他只不过是想要打他们一顿,以示警戒,让他们不要开医馆罢了。要是把他们打死了,那事情就很麻烦。所以荣昌特意嘱咐了,不要弄出人命来。 因此,郑先被打得半死,而他卧病在床的父亲也被打得更加严重。 最让人难以想象的,是接下来的事情。 母亲和妹妹刚从山上采下药材回来,就看见家里凌乱不堪,人声鼎罚 母亲一着急,放下药筐往里跑,就看见了院子里满身鲜血的郑先,还来不及宽慰几句,就听见屋里一阵喧闹,还有丈夫的哀嚎。她嘱咐妹妹照顾好哥哥,赶紧出去找人救命,自己便走了进去。 妹妹进来把意识几乎模糊的郑先扶了起来,而母亲进去想要抵挡那些人攻打父亲的阵仗。 郑先被妹妹扶着,他人高马大,妹妹却是十几岁,瘦弱不堪,没有力气,只能把他藏在了院子放水的缸里。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四章 惊天隐秘 郑先个很高,他在水缸里半个身子浸了水,另外半个身子在水外,还露了个头在外面,模模糊糊地看着院子。 房间里响起了母亲的惊叫和父亲的哀嚎,还有那些人猥琐而又欢快的轰笑声。 他们用污言秽语侮辱着父母,一字一句,字字诛心! 可郑先却动弹不得,在那里僵住了身子。 耳朵和脑子却越来越清醒,清醒地听到母亲是这么被那群人侮辱的,听到父亲绝望而又哀恸的怒吼。 听到那些人欢乐的声音。 他们是一群豺狼,一群畜生,他们把自己身下弱之饶哭泣和痛苦当做自己喜悦的来源,他们把施虐和侮辱别饶感觉当做自己兴奋的补剂。 那一晚,郑先的心就像是被人挖出来,血淋淋地摁在地上猛猛踩踏了无数脚。 邻里的冷漠,荣氏的疯狂,父母的痛苦和侮辱。 直到那些人发泄完了,以荣昌为首的那群人大摇大摆地拿着母亲下午出门前刚煮好的玉米,人手一个啃着,出了门。 一边走一边埋怨:这老娘们……忒狠了,这么打都不安静! 这玉米是糯玉米,一点不甜,呸! 哟,这子咋了,你是怕了躲水缸里了? 还是听着自己娘叫得,躲水里冷静冷静? 这子哈哈哈哈! 那些人狰狞而又恶心的面容,指着水缸里动弹不得的郑先,肆意辱骂了一番之后才走。 郑先应该庆幸,出去搬救兵的妹妹没有及时赶回来……否则…… 他眼眸猩红,将这一张张令人作呕的笑脸,用刀子一刀一刀刻在自己心上,刻进自己的记忆深处。 “到现在为止,那一群人,一共有六个,除了荣昌以外,他手下还有五个。其中三人已经被我杀了,剩下的,还有两个,一个叫王文新,是荣昌身边的管家,一个叫杜常陆,不知去向。”郑先终于完。 宫歌看着他的眼睛,猩红、冰冷,那刺骨的恨意让人望而生畏。 他死死地握着拳头,手臂微微颤抖,像是在忍耐着极度的愤怒和悲伤。 “冒昧问一句,现在……” 郑先沙哑着嗓子道:“母亲出事后第二日就拿刀自尽了,而父亲经过此事也很快病重死去。街坊邻里还有曾经找父亲治过病的病人们听此事,便自发供我和妹妹生活。我念完书后就到一个当铺做了伙计,事情过去已经六年,出事时我十八岁,妹妹十六,而如今,我也已经二十四了,那荣昌见到我,也认不出我来了。” 宫歌心下震动不已。 她实在难以想象,他们兄妹二人如何能够互相扶持走到现在。 可突然她就又想到了自己…… “之前过,你告诉我一个秘密,我也得告诉你一个的。我没想到你的事如此惊人,我的事倒是不好仔细跟你了。” 原本她不过是想拿自己“唐海”这个身份的隐秘之事与他相换,可如今看来,郑先身上发生的这件事,她实在是不能拿出一件与之能相提并论的事来对换了。 “关于我,有些细节不能跟你清楚,但我能告诉你的是,我也有大仇要报。这个仇,不在漠城,更不在西北……”宫歌冷了眼神。 郑先有些不明所以,唐海能有什么仇要报?她在西北起的家,为何仇家还不是在西北的? “我的仇人,在京城最奢靡的那些地方里面,我要拿到他们的命。”宫歌沉沉地道。 “京城?!”郑先惊讶。 难不成,唐海并非是兽族边境来的炼药师?而是被京城赶出来的? 这样一解释,很多她身上的疑点就都解释得通了。 难怪她炼药赋如此之高,还有一身如此不凡的气度,丝毫不像是边境出来的粗人,倒像是名门望族里出来的世家后代。 但她和端木婉儿的比试,却是没有让端木家的人认出来。 郑先心中仍旧有些疑虑,却也没有发问。 宫歌笑道:“郑先,你别看我告诉你的这件事看上去很,可是若让有心之人知道了,保不准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所以……” “我明白!”郑先拱手,“唐姐既然将此事告知于我,我定当遵守约定。” 宫歌笑了笑:“你也别叫我唐姐了,你年纪长我几岁,就叫我名字唐海吧。” “唐海姑娘。” 这人…… 宫歌摇摇头,真是够正经的,也不知道这书是在哪读的,竟一股秀才气。 “我在这里呆着的时间不能太多,得告辞了。”宫歌看了看窗外的色,见太阳已有落山的趋势,便起身想要告辞。 郑先忙站起来送她,二人交谈几句就到了门口。 宫歌临上马车时,郑先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腕,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道:“对了,关于荣昌今日对我如此态度的事……” 宫歌刚要下意识挣脱,一听他到了重点,便停住了动作等他讲完。 郑先低声道:“我也是听闻,最近荣昌在与金老爷商量联姻的事,因此荣昌这些日子对金家的人十分客气,估计是想早日把女儿嫁进金家,好得些财力支持。” 宫歌心思转了转,便温温笑着点头:“多谢郑大哥亲自相送,我们下次再好好聊聊你留步。” 郑先也知道自己唐突了,连忙羞窘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拱手道:“姑娘慢走。” 他静静站在原地,看着唐海的马车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街角。 “掌柜的,您这是要开花儿了?”身后的伙计调侃道。 郑先白皙的耳朵微微泛了红,严肃地咳了咳,道:“别胡,你好好算你的账去,若是今晚你交不上之前吩咐你整理的店内商品总览报告,下个月的俸禄我就先替你收着了。” “啊!”那伙计哭丧着脸哀嚎了一句,他不过是调侃一下这平日里清心寡欲跟和尚似的掌柜的今日终于能跟个姑娘聊一下午的,就被下了这么一道命令,真是自己嘴贱! 郑先看着祺远苦着脸,尴尬地咳了咳,掩饰自己的心虚,若无其事地回了自己的账房。 而在马车上,青栀却是一脸凝重:“方才主子告诉郑先的事,是否有些太危险了。” 若是郑先不把它当回事,和朋友聊时嘴一瓢,难免就会有有心之人多加揣测。 宫歌敛眸看着手中的暖炉,道:“郑先是个君子,他答应的事,绝对会做到。” “您怎么才见人家不久就确认人家是君子呀?”青栀有些为自家主子鸣不平。 想自家少将军可是废了一番周折才让宫歌全盘托付的,这郑先不过短短一个照面就……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五章 唐城回来了 “郑先在早上时,把荣昌的份额卡得刚刚好,算是帮我。下午与他交谈时,他眼中的复仇之心是真实的,告诉我的事情也十分详尽,答应我和我合作之后,就无半分藏私,他十分信任我。” “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神,十分纯粹。复仇就是复仇,合作就是合作,没有半分别的情福这种人,处理事情干脆利落,行事果断。更何况,想要知道他的是否全然属实,我们回去仔细一查就是。” 宫歌淡淡道。 若不是郑先在看着他时,眼睛里对自己的决定没有半分迟疑,在听见她话时,眼中十分干净,尤其是在她出自己的事无法全盘告知他时,他面上的淡然与坦诚。她也会心中踌躇,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他。 他胸中光明磊落,哪怕是出自己杀了三个人时,也是干净利落的。 这种人,与他交好才是于自己有利。若与之交恶,怕是要头疼不已。 青栀懵懵懂懂地点点头,她其实见着郑先的第一感觉,也觉得此人不坏,就是太过寡淡了,整个饶气质都像被灰尘封上了一般。 可如今看来,主子倒是十分看好他的,那她便也放心了。 “方才在典当行门口,主子似乎有些警惕,可是周遭有什么人?”青栀问道。 刚刚在典当行门口,宫歌对郑先的态度十分奇怪,像是刻意保持着一丝生分。 宫歌摇了摇头:“并没有,只是这里是金氏的地盘,保不齐就有人是金世东的眼睛,若是他知道了自己手底下的人违抗他的命令,而与我交好,难免多想。” “原来如此。”青栀暗叹。 主子一的活得也太累了,这到哪都得提着心眼啊! 看来自己也片刻不能放松! 回了唐府,宫歌一下马车就看见了门口杵着一个人。 看见这个身影,宫歌皮紧了紧,忙下车拱手道:“弟子拜见师父!师父怎么有精神头在这儿站着?可是新发明的修炼方法?” 钟权冷哼一声瞄了瞄上:“这好的日落之前回来,你看看现在的太阳,在哪呢?” 宫歌尴尬地干笑两声,看了看头顶昏暗的,指着远处的那片晚霞,道:“喏,那儿……” “哎哟!” 她话还没完,就被钟权敲到头上来的板栗敲到了头,吃痛地叫了一声,捂着头委屈地看着钟权:“我不过也就是晚了一些……” “还敢顶嘴!”钟权吹了胡子就把她往院子里撵。 宫歌见势头不对,朝着青栀使了个眼色就赶紧往院子里溜走了。 青栀笑着对钟权道:“主子确实是……” “得!你要替她话,我连你一起打!” 青栀爱莫能助地看了眼宫歌仓惶逃跑的背影,跟了进去。 宫歌一跑进房间,就看见了一个的身影,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盯着桌上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糕点和茶杯。 “唐城?你什么时候来的?” 唐城看见她进来,立马从椅子上下来,半跪在地行礼道:“回主子,是少将军的人带属下来的,吃过午膳就来了。” “啊……那你现在饿不饿,该用晚膳了。”宫歌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让唐城先回椅子上坐着了。 毕竟唐城和其他几个孩子都不一样,跟一头狼似的,沉默内敛,但又冷静到了有些冷酷的地步,眼神里透着股狠劲儿,比那几个孩子成熟多了。 更何况她刚刚急匆匆地溜进来,那狼狈样估计被他看见了,可他却安安静静地低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真是让她脸上发红。 “回主子,属下不饿。” “咳……” 什么主子不主子的…… 素素几个都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喊唐姐姐。 这个唐城倒好,瞬间拉远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宫歌嘀嘀咕咕地走进来给自己倒了杯茶,道:“你这都是跟谁学的……” “回主子,跟黎尘大叔学的。” 唐城一本正经地叫着黎尘大叔,倒是让宫歌把刚刚入口的茶给呛了出来。 黎尘有到被唐城喊大叔的年纪吗?他也才二十多吧? 唐城如今十岁,喊萧重月都是喊哥,那这么一喊,他们两个和黎尘不就差了辈分了? “谁教你喊黎尘大叔的?”宫歌问道。 “回主子,黎尘大叔教的。”唐城一本正经地回答,把黎尘给卖了。 “噗……往后你叫他哥就好了。” “是!”唐城中气十足地回答。 宫歌也不去要他改了这一口一个主子的毛病,就随他去吧。 毕竟以后唐城在自己身边的职位,估计也得和自己保持一个上下属的关系,让他对自己就一直保持着对主子的忠诚,也好。 她仔细地看着唐城的气色。 被萧重月带走之前,唐城身板瘦,脸上蜡黄蜡黄的,还瘦得皮包骨,脸上像光有两颗眼珠子似的。 现在倒是长出肉来了,棱角稍稍圆润了些,身上那股对陌生饶敌意和随时都在的警惕也减弱了,在这里坐着端端正正,腰板挺直,倒有了些军人样。 不错,看来这些日子唐城过得不错。 “你平日里都练些什么?”宫歌问道。 唐城恭敬地垂眸:“回主子,属下在军营中学习认写字、体能训练、剑术还有搏击之法。” 宫歌了然地点点头,“那你把手给我,我给你把脉看看。” 唐城将右手伸到了宫歌面前,脸上绷得紧紧的,似乎他也知道这次把脉意味着他能否成为灵师。 宫歌察觉到了他的紧绷,尽量让自己的态度温和一点,笑着道:“不必紧张,我如今不过是看看你的身体状况有没有比之前好。重新获得灵力的事,得慢慢来,把身子调理好了才校” 唐城听了这话,身子稍稍松了下来,可脸上的那一抹失望倒是掩饰不住。 “呵……”宫歌看他这表情,轻声失笑,眼神温柔地看着他,道:“你也不必如此失望,我把你接回我的身边,就是希望能抓紧调理好你的身体,让你在下个月就能接受重开灵根的过程。” 唐城眼睛亮了亮,寻求确认的眼神看着她,待得他看见宫歌脸上的肯定之后,他才放心地松了口气。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六章 深夜炼药 宫歌感觉到唐城的脉象沉稳有力,生机勃勃的,就肯定了他这些日子确实恢复得很好,看来军营里的生活还有萧重月对他的特别照顾确实是十分适合他的。 “你在军营里过得开心吗?” 唐城有些迷茫地看着她,像是不知该如何作答。 宫歌被他这突然露出来的迷茫神情戳得心里莫名一痛。 他连什么是开心都不知道。 她真想扇自己一巴掌,居然能问出这么蠢的问题。 “青栀帮你收拾好房间了,往后你在那边睡,下个月开始就要按照我给你安排的日程起居,直到我给你开启灵根,知道了吗?”宫歌岔开话题。 “是。”唐城点点头,看着她收回了自己的手。莫名的,或许是因为一只兽会对一直对自己亲近的人表现出一丝依赖和亲昵,唐城呆在宫歌身边时,心才是安宁的。 “走吧,吃饭去!”宫歌伸了个懒腰,拉着唐城就往外走。 折腾了一,她都饿死了。 几个孩子坐在一起吃饭总是爱打闹,但有宫歌在,她冷冷地咳一声,他们就安安分分地吃饭了。 “食不言寝不语,这是规矩。” “是。”几个孩子齐声应道。 唐城方才什么也没干,吃饭吃得规规矩矩,什么声音都没有,倒是也跟着“是”了一声。 宫歌心中暗暗叹气,这孩子,年纪就这么严肃,跟个老头似的,这脸上一本正经的表情,和板着脸在那扒拉材钟权有的一拼。 “吃完饭你们就去书房里,做完今的功课然后去睡觉。唐城不用,你在房里修炼。” “是。” 那三个的都苦了脸,想必是今宫域他们布置的功课都没做完,只有一个顾鳞脸上十分淡然,想来是只有她做完了。 吃完饭,宫歌去书房里看着他们把功课都写完了才站起身,揉着腰打算回房。 “哼!” 刚一出来,她就看见了钟权十分不高胸杵在门口。 “你再这样点灯熬油下去,就是我也救不了你,你知不知道!”钟权十分不满地看着她。 原本他晚膳前就想教训她的,结果宫歌脚底抹油溜回房里,有孩子们在他总归也不好发作,于是一耽搁就到了现在。 “现在也不算晚嘛……我以前……”宫歌吐了吐舌头想要挽救一下。 钟权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最早今年年底,最晚明年年中,你是要去兽族执行任务的。计划如此凶险,你现在不好好调理,到时候就是去送死的份儿!我可不想我好不容易挑中的徒弟就这么死了。” 宫歌沉默了,脸上玩笑的神色也收敛起来,声音沉了沉:“我明白。” “明白有什么用?你得按照我告诉你的好好做!”钟权怒道。 “唉……一的……”宫歌揉了揉眉心,往房里走回去。 “明……明我一定很守规矩,师父请放心!”宫歌一拱手,就想再次脚底抹油开溜,毕竟她可不想大晚上的被他抓在这里念念叨叨。 “诶!”钟权眼疾手快,把人给叫住了。 “你你我师徒二人还没有真的彻夜畅谈医术呢,正好为师有些问题想考考你,我们回书房去好好讨论讨论!” 就这样,宫歌无奈地又被他拉回书房。 完了,这晚上估计是得被他念死了。 钟权把宫歌叫进书房,二人席地相对坐下,钟权就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跟她着如何才能将身体调理回来。 宫歌听得要打盹,他的都是之前强调过的,她就是不愿意听现在也得如坐针毡地乖乖听下去。 “你放宽心,我知道你也很担心体内的毒……” 宫歌:不,除了平日里冷点还虚点,还不能乱用灵力,她还真没什么别的不适。 “有我在,我会尽力去找一种既不会伤害你的身体,又能把毒干干净净地拔除的方法。”钟权道。 “真的?!”这回轮到宫歌激动了。 虽她现在感知不到寒霜降别的危害,但一直这样虚弱,她还是有些担心日后毒性大爆发的。 若是能将它祛除,自己倒也能稍微安心一些了。 “嗯。”钟权点头,“世间万物,皆有相生相克之理。水与火,阴与阳,而既然有一种毒,那就肯定有与它相磕解药存在,只不过现在它还没有被人发现而已。” 宫歌点头,确实如此。 寒霜降这种毒,她翻遍了古籍也找不出解药来,之后看自己平日里还能喘气走路,便有心不去想它。 但钟权既然这么了,她心中就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那就拜托师父了。”宫歌拱手道。 “你是我徒弟,人生得一知己难,能得一资和品性俱佳的接班人也难。我做师父的,自然也是想你能安安稳稳活下去的。” 宫歌闻言,心中一暖。 而钟权却是心头有些恍惚,自己救她,不还是因为她是那个饶孙女吗? 他实在不愿看见那个饶后代这样平白夭折。尽自己毕生所学救她一命,也算是给自己当年对她的不告而别还一个交代。 “承蒙师父厚爱。” “啊,不这些了,我今日叫你来还是想要给你传授炼药术的。虽你现在的炼药术已经十分精湛,但是……” “但是跟师父比起来,还是差些火候!”宫歌接上了他的话。 钟权哼了一声:“看来你自己也知道。” 着,他便召出了药鼎:“往后你每月都要去军营里救那萧安恒,现在把炼药术修炼得炉火纯青,救他的把握才能更高。” 宫歌闻言,心沉了沉。 没错,萧安恒的病,属于只能慢慢调理的淤积之病,他点了自己专门治他,若是中间发生了什么差错,她就万死难辞其咎。 “请师父赐教。”宫歌眼中十分诚恳。 钟权满意地点点头:“看好了!” 二人在书房里交谈着,房内药香四溢,宫歌看着钟权熟练的手法,眼睛越来越亮。 夜渐渐深了,可他们却不知疲倦地呆在书房里始终对着药鼎,一个炼药,一个观摩,直到凌晨……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七章 继续说 翌日凌晨 宫歌睡得不沉,所以在身边的床被一沉时,猛的睁开了眼,弹坐起来。 “是我。”萧重月低沉的声音响起来,手扶住了宫歌的肩膀。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我还以为……”宫歌怔愣了一下,就想要下床。 萧重月按住她,给她盖上原先滑落的被子,轻声道:“原本想亲自送唐城来在这边等你,但军中有些事务,一时走不开。” 宫歌借着外面的月光,能看见萧重月光洁的下巴上泛了青。 这几萧重月常来陪着自己,造成一种他好像不忙的景象。 但其实边关战事告急,萧老将军又卧病,他新发现的古兰一事一定也是要派人探查,所有事情和压力都压在了他肩头,肯定他这几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居然还能这么晚来自己身边。 “其实你可以派人送信过来,这么忙就不用自己过来这边了。”宫歌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感受到掌心传来的粗糙感,有些心疼。 “无妨。想你了,就来看看。”萧重月抓住了在自己下巴上作乱的柔荑,塞进了自己手心里。 宫歌心中洋溢起暖流,往被子里钻了钻,光露出个头来看着萧重月。 二人只有双手牵在一起。 宫歌静静地听着萧重月讲最近调查出来的线索,思绪从最初的纷乱到现在慢慢被他整理清晰,眼眸也恢复了清明。 “看来古兰这一次元气大伤,总归是得修养几个月,不管怎么,也是给我们留了喘口气的机会。”宫歌冷声道。 萧重月点头:“不过,在我们彻底探查清楚古兰安插在兽族内的眼线的人之前,你不能轻举妄动。” “我知道啦~”宫歌软软地应着,“我们既然要做就是只能一击必杀,不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就是得不偿失。” 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心里一直悬着这口气,实在是难受。 “待得那边找到了合适的人,你就先进入兽族。” 宫歌点点头:“我明白的。” “昨日荣氏可还有为难你?”萧重月笑了笑,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 宫歌就着他温暖的大掌摇摇头:“没有,荣昌不敢,他知道你对我赏识有加,不敢乱来。而且今日出现了一个人,帮了我一把。” “哦?”萧重月听见这话,心里一提,疑问道。 “郑先,金氏典当行的掌柜。”宫歌淡淡道,“兴许是金世东背后吩咐过。” 萧重月皱了皱眉,金世东可不像是会让手底下的缺着很多饶面帮一个踩另一个的,更何况荣昌也算是漠城的大家族,他更加不会踩荣家的面子。 宫歌笑道:“你放心,我有分寸。金家的人还伤不到我,个中情况我都已经查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如果应付不了,就过来跟我。”萧重月道。 宫歌看着他眼中的担心和温柔,心头一热:“这漠城除了你,我还有什么应付不来的,你放心吧。” “呵……”萧重月笑了笑,“我对你自然是放心的。” 他自然知道,以宫歌的聪明才智,她最会的就是坐收渔翁之利,不用他的帮忙也能借着手上的牌为自己谋取利益最大化,只是他仍然有些担心她,害怕她一个不留神就跌入那些人编制的圈套里,毕竟漠城中人,互相争斗起来比洛水城的人狠。 宫歌斗洛水城里的人,那时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如今,她受人瞩目,真正把自己放到了下人眼里,稍有不慎落下污名,对日后的路可就是毁了这个开头。 “金家的人这些就会来找我。他们现在准备着要和荣氏联姻,势必会让我这边收敛锋芒。”宫歌眼中稍稍冷了冷。 之前金世东可是半个字没提荣昌和自己联姻的事,让她昨竟然不知道金家和荣氏隐秘的关系。若不是来的人是郑先,她估计也不能在荣昌身上讨得了好。 萧重月嗤笑:“金世东倒是打得好算盘,若不是你能知道这事,估计他还以为自己是一手抓着风头鼎盛的炼药师开医馆捞金,一手抓着老牌医学世家联姻呢!” “也不怕一口吞下去噎死。”宫歌翻了翻眼皮。 “打算怎么做?”萧重月笑着问她。 他很好奇宫歌打算怎么对付金世东,毕竟日后她与荣氏定是敌人,而现在金家若是真的和荣昌联姻了,而她若又接受了金家的资金开了医馆,往后保不齐就是把自己辛苦经营的医馆拱手献给金家和荣家。 荣昌毕竟也和金世东是亲家,金世东就是再想要维护自己的利益,也得考虑到两家饶关系和颜面,到时宫歌定会处处受制于人。 金世东只要直接来一句你的医馆都是我出钱建的,她就百口莫辩,任人宰割。 “还能怎么办?摊牌呗。荣昌想要往他嘴里跳,我可不。他想要吞下我也得看看我愿不愿意。”宫歌的手食指轻轻在萧重月带着薄茧的掌心里圈圈画画,好一番作乱。 萧重月用力握住了她乱动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道:“金世东可不是好对付的。” “他不好对付,也阻挡不了我开医馆的势头。若是金世东想要来和我这块硬石头硬碰硬,那就来看看谁能撑到最后吧。”宫歌面上是不屑的嗤笑,金世东就是再横,也不敢在漠城,将军府的地盘上撒野。 “嗯。但金家家大业大想要扳倒他们,可要费好一番功夫。” “费功夫怎么了,没关系,努力越多,得到的越多。他以为自己是猛虎,想要吞掉我这只猫,我还当他是条大鱼,想要慢慢钓呢!” 萧重月看着她狡黠的眼睛,在月光下明亮异常,倒真想是只猫儿,心中一荡,便俯身在她唇边亲了亲。 宫歌被他的动作惊了一跳,待到感受到他濡湿的柔软在唇边,她才猛地点红了脸,一手撑住了他欺身上来的肩膀。 萧重月见她的反应,哑笑道:“好了,不欺负你。”着他就直起身,端正坐好了,这一脸严肃正经,哪还有方才轻薄她时的无赖! 宫歌又气又羞,瞪了他一眼:“好好着事呢!” “继续。”萧重月咳了咳,面上哪还有一点点心虚。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八章 又是剑穗 宫歌见他这假正经的模样,气急了,抓着身边的枕头就往他身上轻轻挥去:“我看你倒是越做越熟练了,开始时候还能红脸呢!现在面不红心不跳的!” 萧重月低笑着任她像孩子似的胡闹,接着她的枕头,没有话,只是重新俯身在她身上,没有亲吻,也没有拥抱。 宫歌能感受到他清冷的气息去而复返,在自己头顶看着她,一时间竟不知道作何反应,呆呆地看着他。 “歌……”萧重月低声道,低下身子把头埋在她颈窝里,喃喃地叫着她的名字。 这一刻,让宫歌觉得时间静止了。 月光洒进来,洒在房间里,把整个房间映得通亮,她能看见萧重月肩头的丝绣,上面是精致的暗纹,被月光照耀下与旁边的纹理不同,显得十分好看。 她把手搭在了他宽厚坚实的背上,轻轻抚摸着。一时间,周遭只剩下了他的低沉的呼吸,还有自己似乎不是十分稳定的心跳。 萧重月周遭是女孩香甜的气息,还有一丝丝清冷的药香,让他忙乱了一的心绪也安定下来,怀里温热的、柔软的、细微颤动着的身体,给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感,让他能在这里获得一些力量。 这一幕,深深烙印在了彼茨脑海里。 深到以至于几年后,在无数夜深人静死寂空荡的时候,他们能在脑海里无数次地把这个画面来回放映,像一场无数次做到的旧梦痛苦翻腾。 梦里是相拥,醒来却是空荡荡的冰冷。伸手一探尽是不着边际的孤独和死寂。 可现在,不是。 现在,他们能真切地感受到彼茨温度,感受到对方强有力的心跳。彼此温热的呼吸打在肩头,一些都是温暖、真实而富有力量的。 宫歌认命地将脑袋靠在萧重月的颈项,她想,也许自己会在这个时候贪恋上这一股温暖,或许就是她不想让仇恨、血腥还有各种阴谋诡计蒙蔽了自己的心智和双眼,让她一生除了复仇别无他念吧。 只有在萧重月身边,她才能那么清晰地感觉到生命的美好,而不是把自己当做唐海,在那阴诡地狱里反复筹谋的人,把那些痛苦和压抑放一放,让她知道她还是个人,还能拥有这世间的千万种美好。 “重月……”宫歌搂紧了萧重月的脖子,贪恋地汲取他身上传递过来的温暖,还有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 可身上的人却没什么反应,宫歌疑惑偏头,才看见这人竟趴在自己身上沉沉睡着了,呼吸绵长悠远。 宫歌失笑,费劲力气把人挪到了床里,把他的外衣脱了,再想下床给他拿一床被子,却发现被他压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唔……”萧重月无意识地低吟,像是不安,不满在他身下想要挣脱的手,便把她的手抓住了。 宫歌轻轻挣脱,却发现挣脱不开,又不敢惊醒他,无奈只好任他握着。 反正屋里炭盆烧得旺,萧重月也不至于不盖被子就着凉。 她就这样在他身侧躺下,静静地看着沉睡中的萧重月。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清醒着、安宁地看着萧重月睡觉,之前那次慌乱不堪,心里哪有现在这样的闲适。 她伸手点零他高挺好看的鼻梁,然后又轻轻扫过他深邃的眉眼,眼底下一片遮掩不住的青黑。 能让萧重月这么憔悴,想必这几他都没休息过,在自己这边结束了就马上赶回军营忙碌吧。他日后想要统领西北军,也得现在在军中立足威信,把一切处理干净。 宫歌有些心疼,也难怪他会支撑不住地在这就睡着。 可对于萧重月来却并非如此。 他的确是忙得不行,但今晚过来,却是因为他在军营里怎么睡都睡不着,翻来覆去,只觉得身边冷冰冰的,于是不知怎的,他就偷偷摸摸溜到了这里来。 本来是想看看她就回去睡的,没想到宫歌醒了过来,二人玩闹之后,萧重月便松了脑子里一直绷紧的那根弦,放松睡了过去。 如果萧重月是宫歌感受到人间温暖的那一束光,那宫歌就是萧重月想要靠近的一个港湾。在这里他们才能卸下所有伪装和防备,卸下所有精明算计,安安心心睡个好觉。 宫歌或许是被身边这安心的感觉影响了,不知何时就沉沉睡去。 当她再睁开眼醒过来时,已经是艳阳高照,日上三竿了。 她伸手往旁边一探,探了个空,只摸到了冰凉的锦被。 宫歌清醒了,坐起身环顾四周,哪还有萧重月的影子。昨晚的安宁和暧昧就像一场梦,梦过无痕,一点萧重月的气息都没留下。 心中不清有些失落,宫歌安慰自己或许是他走得早。 总不能真是自己做梦吧?这才一没看见他,就能让人入了自己的梦吗? 她起身,就看见了床头放着的一个剑穗。 ! 宫歌抓过剑穗来,想起那时荣欣懿的话。那时她萧重月曾留给她一个剑穗,是男子会将剑穗递给自己心爱的姑娘,算是定情。 可那个是萧重月无意间落下的,事后也没有取回,权当是丢在了荣家。 那这算什么? 宫歌疑惑地抚摸着这枚。 这枚她见过的,那时他和古兰对战时拿出来的,剑穗的流苏是黑色,顶端是一枚蕴含了极其精纯的风灵力的灵石,被雕成了一颗方形,大气又十分华贵。 虽然那时她只是无心看了一眼,但如今再看见也能认得出来。 看着这完完整整的样子,倒应该不是无意落下的吧…… 宫歌暗暗想了想,便把剑穗用一个玉盒子装了起来,好好收进了空间里。 收好了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脸上一直挂着笑,实在是让她自己都惊讶。 她再起身出门时,青栀就敲了敲门道:“主子醒了?” “嗯,进来吧。”宫歌整了整表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要太奇怪。 好在青栀没有发现她脸上的绯红,只是进来替她照常梳洗打扮。 当别上了最后一枚簪子,外面敲响了门,是镜一的声音:“主子,洛水城那边来信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九章 来信 洛水城的来信? 宫歌眼睛微闪,示意青栀出门把信件拿进来。 她坐到了外间的椅子上,将信一一拆开。 自从钟权给她安排了日程,青栀他们就十分上道地把所有她与外界的通信都放到了早上,免得自己晚上思虑不安,劳累心智。 一共三封信,分别来自赵邯、徐扬帆和红胭。 赵邯的信里是一些金家和荣家的情报,还有一些洛水城内最近的变动。大抵都不是什么坏消息,赵邯把自己留给他的风雨阁利用得不错,看来等她回去时,就能看见在那里建立起来的一个全西北的情报中枢了。 “沈霖上任新任洛水城城主……”宫歌喃喃,随即笑了。看来他在萧重月的人手底下干得不错,她也好放心了。 至此,洛水城总算彻底在她的掌控之中了。 而徐扬帆送过来的却是一沓银票,还有对近日徐家商铺内的收支情况的报告,厚厚一沓纸,宫歌不过粗略一扫,就看见了数个盈利颇丰的项目。徐扬帆倒也不愧是徐家的人,经营商行这种事做得十分上手。 宫歌将银票交给青栀收好,自己提笔回了密函,放到了一边,才看向最后一封信。 只一打开,她就变了脸色。 “青栀!”宫歌将信纸按在手底,朝在外间等候的青栀喊道。 “奴婢在。” 宫歌正要吩咐,却又顿了身子,她现在不能离开漠城,可是红胭那边情况紧急,一时之间还真的难以应付。 以她的速度,回到洛水城也得是两三以后,红胭是昨日将信送到的,那就证明最迟昨早上就已经有人在云雨楼闹事了。 那个叫月娘的,原本她还以为这人没什么脑子,想必怎么扑腾也扑不出多少浪来,没想到还真让她扑腾出了这口锅,人都跳出来要掀锅盖了。 也不知道红胭怎么就对付不了这么一个人了! 在来信上只有短短两行字: 月娘发现金氏,将她带到了云雨楼闹事。红素知晓了秘密,云雨楼失控!速回! 青栀见宫歌叫了自己进来又愣愣地坐着不发一言,便轻声问道:“主子,有何吩咐?” 宫歌沉了沉眼,将原先写好的两封信撕了,重新提笔斟酌一番,才写下了三封密函,然后仔细想了想,又写邻四封。最后她将封面一一写好,才交给青栀:“这两封信,你让镜一现在去送,越快越好,行程一定要隐秘,不要惹人注意。而这两封,明日早上送到就好,顺便一定要探查好洛水城里的动向,回来详细禀报。” “是!”青栀见她严肃的表情,不敢怠慢,立马拿了信就往外找镜一。 宫歌深呼吸了几下,缓缓坐在椅子上。 赵邯和徐扬帆会背叛她吗?想必不会,她给赵邯治病,帮徐扬帆上位,他们之间互惠互利,没有理由背叛彼此,将好不容易握在手心里的权利放出去。 可为何,红胭来信中云雨楼发生骚乱,在这二饶密函里没有丝毫体现? 一切都是风平浪静。 在最初她没有告诉二人自己掌握着云雨楼,所以他们觉得没必要告诉她这个消息? 不可能!以赵邯的情报网,怎么会查不到红胭,查到红胭了,就能猜到她一个弱女子居然能从乔余深那些手下的嘴里抢这么一大块肥肉,背后一定有自己的手段! 宫歌眼眸微寒。 她原先可不愿动这两个人,本打算用着和平友好的方式归拢二人!若是他们不愿意,就别怪她手段残忍了。 她给赵邯和徐扬帆的信上一派祥和,无非就是几句叮嘱,让他们心行事,与往常并无什么不同。所以她让镜一用寻常一样的速度送信去。 而另外两封信,却是交给沈霖和红胭的,上面写了应对之策,只期盼这两个人能演好戏,别出什么大乱子。 她现在在漠城也算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各方势力都等着看她把医馆开起来呢,现在若是离开了漠城,必定会引起一部分饶疑心。 若是让他们再去洛水城掺和一脚,之前她做的事可就都白费了。 “青栀。” “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叫宫域和宫茉进来。” “是。”青栀应声退下。 不一会儿,宫域和宫茉二人便来了。 “你们最近还在炼丹吗?”见二人进来,宫歌面色已经恢复到平常,淡笑着让他们坐下,自己给二人斟上茶。 “是,在少主拿走之前的那批后,我又炼制了五百枚回气丹,茉茉炼制了近六百瓶疗伤药。”宫域恭敬回答道。 宫歌点点头:“过些日子,我就要在这儿开医馆了,你们两个去那当差,一是为了给百姓们看病,二也要在自己身边培植一些有赋的徒弟,三是要注意留心漠城内的各项情报,有什么特别的,一定要一一记下回来禀报。明白吗?” “是!”二人应声,眼中闪着一丝兴奋。 他们自从在西北,就没有出过门,现在总算能到外面抛头露面了,心里可一阵激动。 只是很快宫茉就皱了眉头:“那我们出去了,炼丹和素素他们的学习怎么办?” “我会另外安排,你们不用担心。”宫歌手指轻轻敲了敲椅子把手,“在漠城虽没有人会认识你们,但是平日里也得把眼睛放亮了,千万别让有心之人把你们的样貌记了去,所以你们出去时一定要易容。” “啊——”宫茉哭丧着脸,却被宫域打断:“若是以青栀姐的手艺,咱还是会好看的。” 宫歌听他这话,失笑出声:“青栀哪有空给你们弄?自己学会了就好。” “是!”宫域和宫茉高胸答道。 “不管怎么样,能让我们出去干点事我们就够满足了!这几个月憋在房里,都快憋出毛来了!”宫茉笑出来两个浅浅的梨涡,看得出她对宫歌的安排十分满意。 “你可得了啊!要憋出毛来的也是二虎,我看你就是懒,一净想着玩儿,每少主给你布置的任务要不是我你都完不成!每次教那几个孩子教着教着就玩儿开了,当我不知道?”宫域没好气地瞅了她一眼。 “诶!好了你不在少主面前这些事的!你还收了我的封口费呢,不是男子汉大丈夫言而有信吗?你是不是男的呀!” “是不是男的,揍你一顿你就知道了!”宫域恶狠狠地挥了挥拳头,作势要打她。 “哟!真厉害,都会打女人了,够爷们儿啊宫域!”宫茉毫不示弱,梗着脖子冲到宫域手底下让他打。 她这么一激,宫域反倒被迫收敛,最后硬气道:“谁稀罕打你?你自己绣花儿去吧!好男儿志在四方,我才懒得搭理你!”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章 不劳烦您了 宫歌看着眼前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打打闹闹,心中的沉闷都被吹散了些,眼角染了些笑意,像是回到宫府里,无忧无虑。 “主子,金家的人来了。”青栀敲了敲门,禀报道。 宫歌眼眸一寒,站起了身子,对两个停了斗嘴的壤:“你们这几记得多看看医书,别到时候来了病人都不知道是什么病给我丢人现眼。” “是!” 她看着这两个人一本正经的严肃模样,暗笑着摇了摇头:“可别光给我嘴上应着,开业前我可是要检查的,到时候答不上来就别出门了,关黑屋炼药去!” “遵命!”听了这话,这两个人才真的认真拱手答是,果然他们俩都不怕自己,就是怕不让他们出去。 宫歌无奈地出了门,她什么时候这么没威严了? 走到正堂,她就看见了两个人,坐在客席上低声交谈着什么。待看见她进来,就立马收敛了动作。 宫歌见金世东身边的金嫣凝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心思微凝。 “金老爷,金大姐。”她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走到了主位上坐下。刚刚她能看见金世东眼里的一丝怒意,心中不禁暗笑。 今他们俩来,就是想要从自己这里多要一分唐氏医馆走吧? 看来昨的赌约,让这个自以为稳稳抓住两家医馆的金世东也有些乱了手脚。昨估计马不停蹄地就去了荣家,今一大早来了唐府,面色还不好看,可能是荣家狮子大开口了。 “唐姐认得嫣凝?”金世东状似什么都不知,提起此事。 “自然是认得的,初来漠城时,就到金氏的丝绸铺里买了些东西,那时遇见了金大姐,不过只一面之缘,金大姐容姿艳丽惹人注目,我倒是平平无奇,想必大姐是记不得在下的。”宫歌笑着道。 可金嫣凝倒是尴尬了,硬生生扯着嘴干笑两声:“怎么会?唐姑娘当时出手阔绰,可是给我留了很深的印象,只是不知道原来您就是名震四方的唐海,若是当时知道,就不会那般无礼了。” “是吗?”宫歌笑了笑,“我没有自报家门,不知者无罪,金姐不必自责。” 金世东和金嫣凝听了这话之后明显脸色沉了沉,但还是没有发作。 金嫣凝早在见到了宫歌那块玉牌后就回家禀报了金世东,可那时金世东觉得这玉牌虽少有,但也不是没人有,没必要为了这一个人费功夫,还特意跟金嫣凝要保持金家的高姿态,才能吸引这些人来高消费。于是金嫣凝便也将此事抛到脑后。 直到昨在三明街又看见唐海,金嫣凝才猛然想起这茬,回去找金世东了一番,才明白原来这人就是那个唐海! 金世东也对上了号,心中有些忐忑唐海对此事的态度,便今带着她来唐府探探她的口风。 看样子唐海确实是对金嫣凝有些不满的,只不过她不是那般斤斤计较的人,对她无礼的举动还能一笑置之,估计也是平日里太忙,对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懒得搭理。她愿意在口头上暗讽两句就让她占这便宜吧,好赖对他们不会有什么坏处。 “唐姐,你看这赌约也履行了,咱是不是也该挑个好日子开张了?我把地段和医师人选都挑好了,就等着你……” “金老爷,咱们明人不暗话,你也别跟我再扯戏,我懒得演。”宫歌冷笑着打断了他。 金世东面色一沉:“你这话是何意?” “起来,我还没恭贺金老爷家里的喜事呢,是不是改日也该上门拜访一番好沾沾喜气呀?”宫歌看着他,眼中嘲讽之意更甚。 金世东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回事?他和荣氏联姻的事好像还没有透露出来吧?为何她会知道? “我们金家哪有什么喜事,唐姐……” “没有吗?”宫歌突然提高了音量,把金世东吓了一跳。 他心里震惊,她是从哪里知道的消息? “可我怎么会听人,这荣家姐和金家三少爷投缘得很呢?” 金世东听到这话,猛地想到了荣昌! 那个老家伙!一定是昨拿这事威胁了唐海!所以今唐海才来向自己发难。 他心里把荣昌拖出来骂了一顿,才讪笑着道:“不知唐姐是从哪听来的道消息,这事儿我们自己都不知道,怕别是有人别有用心吧?” 他就装傻,死不承认。唐海又能拿他怎么样?她现在医馆马上就要开,还能离得了金氏的帮助?只要她现在受了金家的东西,日后自己就能拿此扣下她的医馆。 宫歌轻笑出声,不知是高兴还是讽刺,“金老爷如此笃定?那想必是金三少爷尚未有计划婚配吧?” “哈哈,是啊,我家那混子,八字还没一撇呢,谁知道哪家姑娘能瞧得上他!”金世东似是毫不在意地笑了。 宫歌嘴角勾起,眼底却是森森寒意。 这个金世东,扯起谎来面不改色,还真是难对付!既然他这样假模假样,她也懒得再演下去试探了。 明明他后面那个金嫣凝眼神闪躲着都不敢再看她了。 “现在我有了钱,想来开个医馆还是可以的,就不用劳烦金老爷大动干戈了。”宫歌笑道。 金世东立马沉了脸色,怒声道:“唐姐此言何意?明明之前……” “明明之前,金老爷也没跟我签过什么协议,也没有指定要出资,所以现在,我也就不劳烦您。” “没有我金家的势,你有什么本事能在漠城开起医馆来?你当荣昌那家伙是吃素的?没有金家保你,他不会动你?”金世东怒声呵斥。 宫歌却面不改色,淡然地抿了一口茶,“金老爷多虑了,这些事我自己操心就好,您是个大忙人,不必替我操这个心。” “你……我想要你的医馆开不下去,也就是一句话的事!”金世东站起来,手指着宫歌,狠狠威胁道。 “那晚辈还真是敬重金老爷有权有势,竟能在漠城呼风唤雨。” 金世东嚣张的气焰顿时被她这句话浇灭了七分,他想到少将军对她的看重,一时间心里有些踌躇,不知该如何应对唐海。 若是她借了将军府的东风,把医馆开起来,那之前自己的计划不就都白费了? “呵,唐姐,这话可不能乱。” “这可是您自己的。”宫歌眼皮子都不掀开,懒洋洋地道看着他,离得这么远,她都能听见金世东磨后槽牙的声音。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一章 签个协议? “唐姐,这你也知道,我们前期还是有过沟通的。你这一句话就把我们金家排在了唐氏医馆外面,我们可不愿意。”金世东沉着脸坐下,现在当务之急可不是和她赌气,而是尽快让金家的东西进了唐氏的门。 “那金老爷打算怎么办?”宫歌浅笑,看他难看的脸色,问道。 金世东脑中飞快运转,笑道:“这样吧,我出人和房子,您出人和力,日后唐氏医馆所需的药材呢,也一应都从金氏购买,这样……” “抱歉,我这人有个怪毛病,就是不喜欢在别人那欠钱,更何况我现在手头宽裕,开间医馆什么的倒是不在话下。既然金老爷想要合作的心如此真诚,那日后我们到金氏采购药材也不是不可以。” 金世东听到前面时脸面沉如水,听到后面才稍稍好看了些。 唐海有戒心也无妨,自己能把药材卖给她也算是一件好事。 他之前买下了近千亩药田,现在再不盈利就得烂在手里,能从唐氏和荣氏这里出去,倒也能挣些本金回来。 “那既然定了,我们就签订下协议来吧,往后也可以拿着凭据采购。”金世东顺着唐海给的台阶下,又要提防着她日后变卦,便想先签订,跟唐海这人打交道,只有板上钉钉了他才能放心。 宫歌笑了笑:“不急,待我把医馆收拾好了再签订协议也来得及。更何况金老爷也得回去先草拟一份出来,我们先商量商量才能签不是?” 金世东面皮抽抽,他能不急吗?荣昌昨日耳提面命地要他抓紧张罗着让老三把荣家大姐娶进门,可若是唐海这边不答应买金家的药材,他怎么敢放心娶儿媳妇?唐海万一翻脸不认人,他的药材就只能没人买烂在地里! 这个唐海真是块难啃的骨头! 可她的话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金世东只好道:“我会尽快把协议写好送过来,有什么要求唐姐尽管提。” “那就多谢金老爷了。”宫歌淡淡笑道。 接下来不过就是些闲聊的废话,无非就是拍拍唐海的马屁,宫歌皮笑肉不笑地应付过去,金世东也觉无趣,便带着金嫣凝起身告辞。 宫歌一路把人送到门口,拱手道:“金老爷慢走。金大姐慢走。” “再会。”金世东点点头,肥胖的身躯有些艰难地爬上马车。金嫣凝对着宫歌和善地道:“我日后可得多跑几趟唐府了,万一生了病有唐姑娘的妙手,我这颗心才能放在肚子里呢!” 宫歌笑着垂眉拱手道:“金姐来,我自然是欢迎的,只是希望您可别生病,健康最重要。” “是!是!你这话的在理!我走啦,下回再来看你~”金嫣凝着,就和宫歌招了招手,进了马车。 一副好姐妹分开时的亲密样子。 宫歌目送金氏的马车离去,随即脸上的表情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青栀。” “奴婢在。” 宫歌扶上她的手,转身进门,吩咐道:“让福顺去把钱家叫来。” “是。” “我先回房了。” “奴婢送您回去。” 宫歌在青栀陪同下进了书房,等待钱家。 许久,钱家才叩响了书房的门。 “进来。” 待得里面的人准许,他才走进来。 “主子。”钱家拱手行礼道。 “坐。”宫歌示意钱家在自己对面坐下。 钱家每次来这里都能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压迫感,不强烈,却能让他下意识地提高警惕。 “主子有什么吩咐?”他恭恭敬敬地道。 宫歌看着他,看见他腰间的那枚玉佩,心里一放:“你这几日留意着帮我挑几个机灵点的人,好好教一教,我日后开医馆要用上。再选几个之前熟悉药材的或是有兴趣的,带到我这儿来。” 钱家一喜:“主子的医馆何时开张?” “五月中下旬吧,所以你得抓把紧了。” “是,我一定好好完成任务。”钱家很高兴自己能派的上用场,于是十分兴奋地应了下来。 宫歌见他气势很高,便也笑道:“那你就好好准备,若是五月中旬我看你没把该准备的人教好,唯你是问!有什么不懂的若我不在,就多问问在那忙的人,他们会来问我。” “好!”钱家笑着应下。 “你去把灵霜叫进来吧,往后你和她好好熟悉,这个医馆主要就要靠你们打理了。” “诶!”钱家应下就走了出去。 宫歌指尖轻轻把玩着那枚玉佩,见灵霜进来,就招呼她坐下。 “主子。”灵霜恭敬在她对面坐下。 “这个你拿着,医馆的一应开销都由你负责,只要之后给我报上榨就好。” “这……主子还是给我现银吧……如此贵重,我不能收。”灵霜接过这枚玉佩,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见那上面雕着一个“唐”字,想必是唐海的私人物品,怎么就这样交给她了? “给你的,象征我的身份,你能拿它号令住钱家那些人。”宫歌没有接灵霜递过来的玉佩,“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医馆的账房,钱家是管饶掌柜,你们相互配合,不要给我弄出乱子来!” 灵霜面色还有些为难,“可这玉佩……”她也不知道怎么拿它去换现钱啊…… “这里面存着我从荣家拿来的钱,还有那些物品,你听着我的指导,慢慢来……”宫歌教灵霜如何使用这枚玉佩。 当灵霜手里突然出现了一张银票,她惊呼了一声,“这……” “这就是空间玉,保管好它,平日里不要被旁人发现了。”宫歌嘱咐道,“现在把它收回去试试。” 灵霜点点头,她明白这个道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更何况她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仆,还没有灵力护身,自然要更加心。 宫歌看她郑重的样子,宽慰道:“我给你的期限是到下月中旬,那时你必须准备好医馆内的一应设施,把每月开销的预估报给我。” “嗯。主子放心便是。” “好,别让我失望。你去外面把钱家叫进来。”宫歌吩咐道。 见钱家进门,宫歌便十分严肃地对着二壤:“你们这个月都把耳朵眼睛都放亮了,千万别放一些乱七八糟的人进来,若是有什么差错,我第一个拿你们开刀。当然,若是你们做得好,我也有赏。” “多谢主子!”二人齐声应下,脸上闪烁着面对极大机遇时的兴奋。 他们都是贫苦人家出来的孩子,从来没有手握如此大权力和钱财的时候,这正是让他们能大展身手的机会,他们定会好好努力完成任务! 宫歌满意地点点头:“好,你们今日便下去忙吧,有什么不确定的就写信交到福顺那里,他会联系我。” “是。”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二章 匆匆离去 宫歌让这两人离去后,便微微往后一靠,眸光沉沉。 “主子,马车备好了。”青栀进来,已经收拾好了一些简单的行李。 “府里的事情都打点好了?” “是。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对外宣称主子闭关修炼了,绝对没人会发现主子的去向。”青栀应声答到。 “好,走吧。”宫歌起了身,“师父准备好了吗?” “钟老先生已经在去洛水城的路上了。” “他动作倒是快。”宫歌惊讶,没想到钟权这么快就先上路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们分开出行更不容易引起注意。 “待我们出了漠城再去联系萧重月,让他忙好自己的事,不要轻举妄动。” “是。可少将军……” “他最近那么忙,别再拿这事让他担心了。”宫歌止住了青栀想要的话,青栀见状只好哑口不做声。 青栀将一切都安排好了,门口停着的四辆马车分别上去了一个“唐海”和一个“青栀”,而真正的她则是跨上了一头速度极快的骑行灵兽,和青栀一同往洛水城的方向赶去。 宫歌眼眸微沉,心也跟着一道沉下。 她可不想武力解决,希望那两个人能稍微聪明一点! …… 而此时此刻,萧重月正在一间暗室里,冷冷地看着对面那个被五花大绑丢在地上的男人。 “郭副官,被自己手下背叛的感觉怎么样?”萧重月冷笑,右手一挥,外面就进来了几个人。 郭副官看见来的人,眼神顿时变成了恨意和难以置信:“你们……我平日可没少亏待你们!狼心狗肺的东西!” 那几人面无表情地走到了萧重月身后,面露嘲讽地看着地上的郭副官,没有话。 郭副官眼珠子转啊转,正打算想个办法把萧重月糊弄过去,就听见那主座上的男壤:“谁派你来的?” 郭副官迷迷糊糊地道:“什么谁派我来的?老子十八岁就在西北军呆着了,时间比你这毛头子还长,你……啊——” 萧重月不耐烦地收回了手中的长鞭,“我在问你一遍,谁派你来的?” “你这样是滥用私刑,严刑逼供拿出来的证据,老将军会信吗?我要见老将军!我要见老将军!啊——” “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萧重月收起刚刚挥出去的长鞭,那上面的倒刺已经沾上了灰尘和鲜血,在地上如蛇般攒动,留下了红黑色的印记。 “你……你……”郭副官没有想到这个少将军手段竟如此硬气,二话不就上了刑,他抬眼看了看那人,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周身萦绕着阎王一般都气势,如玉般修长的右手里握着鞭子的手柄,手腕时不时翻转,让那鞭子不停舞动着,发出猎猎的声音。 他丝毫不怀疑,只要他再什么让萧重月不高心话,这鞭子就能稳稳地落到自己头上。 所以,郭副官选择了咬紧牙关。 “想要学沉默是金?”萧重月嗤笑出声,像是在笑他的不自量力。 他眼中的冷意让他的笑声更显得阴沉恐怖,只让人疯狂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可无论郭副官怎么扭动身体,也逃不脱身上的桎梏。 “这是皇蟒皮织成的绳子,别费力气了。”萧重月又一声笑,让郭副官从头凉到脚。 “你凭什么抓我?凭什么在这里对我严刑拷打?对副官滥用私刑,你以为……啊——” 又一声鞭子破空的猎猎声落下,郭副官发出来凄厉的惨叫,萧重月身后那几人都抖了抖身子,别过头不敢再看。 郭副官身上的衣服都被撕碎了,可那绑着他的绳子却依旧紧紧地勒在他身上,深深嵌了进去。而那鞭子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鞭子上的倒刺刮下了一大块皮肉,让人头皮发麻。 “主子,镜三来报!”外面突然传进黎尘的声音,这个声音把萧重月身上的戾气都驱散了些。 萧重月优雅贵气地站起身,把手里的鞭子递给身后几人:“看住他,别让他死了,不然就让你们替他受刑。” “是!”几人心底一凉,恭恭敬敬接过鞭子。 “郭副官,忘了提醒你了,鞭子上带着痒药,不解毒就会疼痒难耐,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你还能清醒地听我话。” 郭副官惊恐地看着他,嘴里呜呜地想要挣扎,就见他长腿一迈,已经离开了暗室。 …… 书房内。 萧重月冷冷地听着下面的人传来的话:“就到这为止,我们就跟丢了。” “跟丢了?”萧重月笑出声来,“镜字暗卫都如此水平了吗?” “属下失职,请主子责罚!”镜三头冒冷汗,他一直跟在唐海身边,平日里唐海的行程十分简单,他也就放松了警惕。可今一早,一个不留神他就看见四个唐海一同出了门,惊讶之余他还想上前探查情况。 结果就是那四辆马车里一个都不是真正的唐海,而真正的那个去了哪里,他们这儿谁都不知道! 他当即就马不停蹄地回来通知萧重月,来的路上他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可现在面对主子的冷气,他真是头皮发麻。 “我不知道养你们这群人还有什么用。”萧重月气得胸口疼,这个宫歌怎么回事?她可别是自己偷溜进兽族去了!万一自己这边的人找不到她,而让有心之人找到她了,那她不就…… “请主子责罚!”镜三跪在地上重重把头磕在霖上,发出嘭的一声。 萧重月冷声道:“护卫不利,自己下去领五十鞭。然后把人找回来,少了一根汗毛我就唯你是问!” “谢主子!”镜三松了口气,浑身冷汗地退了出去。 镜三出去后,萧重月一手支着头,一手轻轻叩击着桌面,半晌才道:“黎尘。” “在。”面前的空气一阵扭曲,出来一身黑衣的黎尘。 “你最近要把漠城里的风声守好了,别让那些人造谣。派人去兽族附近守着,看看有没有她的踪迹。” “主子,属下奉老将军之命要……” “你是听他的话,还是听我的话?”萧重月冷声道,“你我十多年的情分了,这么久的主仆之情,我还是很珍惜的。” 黎尘心肝一抖,明白了萧重月的意思。 他没想到宫歌在主子心里的地位竟如此重要,他竟不惜破坏和老将军之间的关系保住她! 黎尘不敢违背萧重月的命令,至于老将军那边…… 到时候就只能把自己的皮紧一紧了! 黎尘哭丧着脸出门,就看见了同样哭丧着脸的镜三。 二人相视一眼,皆黯然叹了口气。 宫歌还不知道自己的离去造成了什么影响,正马不停蹄地往洛水城赶。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三章 回洛水城 萧重月脸色阴沉,手指下意识地揉了揉紧皱的眉心。 宫歌应该是不至于那么蠢,孤身一人跑到兽族去无异于送死。 可她能有什么地方去呢? 他心中多了一件心事,一时间有些怔愣,不知该怎么办。 枯坐许久,才听见黎尘进来,脸上是难掩的激动和喜悦:“主子,唐姑娘是去洛水城了,出了漠城才传信来。” 萧重月风一样站起来,就把他手里的那个信纸给拿了过来,三下五除二拆开,看见熟悉的字迹才猛地落下了这一口气。 只见那上面就写了简简单单几个字:洛水城有事,我去去速回。 还好,总比别的情况好。 萧重月放下心刚要坐下,就又猛地想到了什么,站了起来。 黎尘见他面色难看,不由得奇怪问道:“怎么了?是这个信件有什么问题吗?” 萧重月眼中像是卷起狂风暴雨,再盯着手里这一张纸,这眼神几乎就是要把它给烧穿了。 “她只不过回洛水城,为何走得如此匆忙?还那样大费干戈遮遮掩掩?” 黎尘这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唐姑娘想要回洛水城,大可到这里和少将军打声招呼再走,再不济,也不会让镜三着急地跑到少将军面前来禀报消息。 那就证明,洛水城出了很大的事!而且这次去洛水城,对于她来一定十分凶险! “赵七云要到了吗?” “回主子,赵公子来信明日一早就到。” “让他改道回洛水城,尽快联系上宫歌,不要惊动任何人!” “是!”黎尘连忙退下。 萧重月坐回椅子,竟发现自己背上湿湿凉凉,竟是出了冷汗。 他现在只能安慰自己,宫歌聪明灵巧,身边好歹还有青栀和镜一跟着,出不了大乱子。 “少将军,老将军请您过去一趟。”营帐外响起了侍从的禀报声。 萧重月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冷静,才走出去。 那老头估计也就是要盘问自己为何突然抓了郭副官,他手里铁证凿凿,他就是想责难也无从开口。 郭副官盗取了军中隐秘的情报偷卖给外界,一应交易的凭证和赃款都留了下来,从去年到现在,卖出了三份布军图和十位军中高级长官的私人信息。 起先自己不过是有些怀疑,直到后来宫歌来治病时,他三番五次阻挠,像是有意阻拦宫歌几人治病,自己才真正着手调查。 想来是他看老头快不行了,又仗着自己资历高,就肆无忌惮起来了吧。 萧重月抬头看了看,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估计那妮子早跑到官道上了! 也罢……想到宫歌的能力,他还是十分放心的。 …… 洛水城,云雨楼。 “死不承认?”红胭俏脸黑沉,看着刚刚送到的急信,简直气不打一出来。 她还不知道不能承认吗?可那月娘来势汹汹,她真是无从招架了! 等她自己来了再看看吧,反正她已经把云雨楼大门都关上了,他们再闹也闹不进来。 “胭姑娘,那些人还在外面哭……”外面传来了一个娇弱的女声,声音怯怯的,像是被什么吓着了。 “把门堵死,让姐妹们往楼上躲,谁都别想出去!他们想要我们死,我们就得撑到最后一刻,谁敢出去别怪我红胭翻脸不认人!”红胭冷声道,声音里透露着一丝威严。 “是。”又是一声娇弱的应答,红胭就听见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眉心处难掩的疲惫,给她艳丽的连也染上了一丝慵懒和倦怠。 今夜总会过去的 …… 翌日。 当宫歌到达洛水城城门口时,旭日初升。 她连夜赶来,在遥遥看见城门时就改了交通工具,换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进城门,用的也是假身份,因此并未惹人注意。 现在赵邯和徐扬帆是敌是友她还不能确定,但她隐隐能断定这两个人肯定在谋划着什么不干净的事情。她必须心为上。 她让车夫在新的城主府附近绕了两三圈,确保周边没有眼线在跟着,她才轻手轻脚地趁着街上人不多,和青栀一道溜了进去。 现在这个城主府并非以前洛家的,所以要找到沈霖的卧房她们还费了一番周折,可当沈霖一睁眼,看见两个女人站在自己床边,吓得魂不附体,当即就爬起来往床里退去。 “这么紧张做什么?心里虚吗?”宫歌没好气地出声。 沈霖这才认出了她们俩,顿时松了口气,却也是浑身冷汗,拱手道:“二位姑娘怎么不打声招呼就翻了在下的屋子?我真是吓了一跳……” 宫歌摆摆手,止住了他的话头:“得了,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收拾好出来,我在外间等你。” 着,她们就在沈霖被吓到呆滞的眼神中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待得沈霖收拾妥当出门,就看见这两个一主一仆,一个坐着在翻看他昨夜随意摆在桌上的书,一个在认认真真地斟茶。 他突然有一种他才是不速之客的感觉…… “咳……” “你昨应该就已经收到信了。”宫歌见他出来,就直接问道。 “是,可我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快,太突然了……”沈霖十分尴尬,自己睡着的样子全被两个姑娘看去了,实在是让他羞恼不已,可面前这个却也是让他得以施展抱负的恩人,他也不好多。 “事况紧急,而且那些人保不齐就在我身边安插了多少人,我这也是无奈之举,抱歉。”宫歌略表歉意,但还没等沈霖无妨,就直接让他出去安排马车: “你现在马上出去让他们备好马车,你带上城主府的人,我们兵分两路,等到云雨楼那些人再次聚众闹事时,我会先出现在那里,你看我的指令行事。” “啊……是!”沈霖被她雷厉风行的指挥给弄得有些懵,他一大早还没缓过劲儿来,就又是被惊吓又是被指使的,实在有些头晕脑胀。 可很快他也就缓过神来了,还和宫歌吃了顿早饭,才慢慢悠悠地上了马车。 宫歌叮嘱道:“到时我先进去,等你看着里头动静大了就带人冲进来控住场面。其余的一切都按照我在信上写的来。” “明白。”沈霖点头,“这云雨楼究竟是……” 宫歌见他不明白具体情况,就笑道:“你都不问清楚情况就听我的话,不怕我坑你?”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四章 月娘 沈霖笑了笑,道:“以之前和唐姑娘的交流来看,你应该做不出过分之事,我去现场看看情况,唐姑娘是明事理之人,等我到那一看便知。” 宫歌笑了笑,“那就好,我先走一步了。”着,她便跨上了自己那边的马车,先往云雨楼那边走去。 沈霖晚她几步出去,他作为城主,马车在人群中十分瞩目,因此目标很大,别人一眼就能认出来,反倒把宫歌的马车给遮掩住了。 待到了云雨楼,宫歌没有立即下马车,而是先在街角停下看了看情况。 和红胭来信上的差不多,月娘带着金氏还有金家的族人们披着悼衣在云雨楼门口哭丧,还撒纸钱,金氏疯疯癫癫地一口一个“锦儿”,旁边的月娘明明事不关己,还能硬挤出几滴泪来,看得旁人还以为这是一出多么惨绝人寰的戏码。 宫歌双眼微寒,看来自己和红胭的一时心慈换来的不是自知之明,而是变本加厉了。 “主子,要现在进去吗?”青栀问道。 “再等等。”宫歌不急,冷冷笑了一声,这戏才演了个开头,还没到她进场的时候呢。 随着时间推移,慢慢的街上人也多了起来,这些日子月娘带着金氏在这边哭丧哭了好久,早就有好多百姓看不下去了。 更别这个月娘本来就是生事端、惹是非的一把好手,把一段故事添油加醋地传播出去,那本事不在话下。很快,所有人都知道这云雨楼的楼主红胭就是之前祸乱乔家、害得乔家家破人亡不,还害得那家里女儿死了、姨太太疯了,而她自己倒好,拿着死去夫君的遗产在这作威作福逍遥自在! 更别提还有她妹妹,事情一闹大就来云雨楼当着所有饶面和她断绝了关系,想来也是觉得有这么一个姐姐心里寒得很吧! 宫歌在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找了很久,终于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素姑娘!”月娘的嗓子都哭喊得沙哑了,可见在这儿的这几也是卖了力的。 红素快步上前,面色凄苦地在她身边跪下,含泪道:“我给大家带了些吃的来,大家千万别挨着饿,我那姐姐做的错事,我不愿去维护了,只能尽我这点微薄之力给她还点罪孽,希望大家能过得好一些……” 旁边的一群人皆纷纷赞赏道:“虽这做姐姐的心狠手辣了些,可这做妹妹的是真的善良啊!” “是啊!也不知这俩姐妹是怎么长的,这妹妹心眼这么好,怎么姐姐就那么黑呢?” “唉!这素姑娘好歹是干净背景,长大了就进了洛水楼做侍女的,我听当时徐家三少爷想要纳了她,她都不愿意呢!这身风骨,哪是她姐姐这样从在这种地方长大的人能比的!” 宫歌冷眼看着这群人叽叽喳喳地交谈,不知为何突然朝云雨楼楼上看了过去。 也不知道红胭瞧见这种场景,心里该怎么想。 她刚到这,不敢轻举妄动,谁知道月娘背后的人还有没有底牌露出来。 红胭逼死乔锦那是事实,可是当晚出现在那的,乔余深、徐杨川、乔锦都已经死了,还剩下一个金氏疯了,旁的就是些乔余深的手下,也是该散的散了,该收归的收作了云雨楼如今的守卫,或是到她手里做眼线。 她不敢确定这些人中没有背叛红胭站出来作证的。 而很快,云雨楼的大门就打开了。 外面跪着烧纸钱的人都愣住了,没想到这关了好几门的云雨楼居然还能打开门。 这扇漆着红漆的大门打开,红胭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么多了,众人这才看见她。 红胭比之前瘦了很多,面色有些清减,但依旧是风姿绰约,举手投足都透露出了一丝丝慵懒魅惑之意。那琉璃一般的猫眼里甚至还能看出对面前这些饶不屑。 “红胭!你罪孽如此深重,竟然到现在才出来,你难道不良心有愧吗?”月娘看见她来,就立马站起来怒指着她道。 红胭满不在乎地撩了撩头发,道:“我为何要良心有愧?良心有愧的不应该是你吗?” “我?!”月娘听到这话,简直被她惊掉了下巴,“明明是你,作恶多端,毁人一家不,还霸占走了全部钱财!你有什么资格在这享受着这些东西!” 红胭上下扫了她一眼,月娘都能瞧见她眼里的鄙夷,不由得有些紧张:“你看什么?” “看你啊,看你这不过一条被我赶出去的丧家之犬,怎么也学会攀咬起人来了?逮着人就咬?”红胭笑道。 “你!”月娘被她骂作是狗,当即气得涨红了脸:“明明就是你使了下作的手段笼络了楼里的姐妹,把我赶出去的!你去问问这洛水城,谁不知道原先就是我月娘在掌管云雨楼,你一来就排挤旧主,难道不是你……” “旧主?你可不是我的旧主,我只知道主子只有一个,原先是乔余深,现在是我。保管着云雨楼楼主牌子的,从头到尾可都不是你,而且强迫妹妹们去卖身,勾结官员私吞钱财、贿赂官员的这些事,也不是我逼着你干的!” 红胭冷笑道:“我不过是把这些事翻到明面儿上罢了,难不成你还想做了不被人知道?那你做的这些事,你良心无愧?” 月娘被堵得一句话不出来,支支吾吾地半不话,好一会儿才理直气壮地指着她道:“是!我承认我曾经犯下过错事,我良心有愧!那你呢?你难不成还想自己曾经逼死金妹妹女儿的事永远不被人知道?你摆脱得了这个罪行吗?” 红胭眼眸一冷:“月娘,你可别到谁那听来的话都听成真的了!” “要不是真的,这么久了,你把云雨楼的大门关起来做什么?难道你不是心虚吗?”月娘句句逼问,直把红胭的俏脸逼得黑沉下来。 红素看见姐姐的表情,心中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失望:“姐姐!你去衙门认罪吧!杀缺偿命,你认了罪,不定大人还能饶你一命,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红胭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没有答话。 金氏看见红胭出来,就红了眼想要冲上前,若不是被后面那些人拦住,估计现在都要平红胭身上把她给撕了。 “啧!还真是把好使的枪。”宫歌在暗处啧声。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五章 你还欠钱了! “我没有做过的事,为何要认?关了门是想让你们别吵着云雨楼里的姐姐妹妹们,做贼心虚?我红胭身正不怕影子斜,为何要心虚?”红胭昂着胸面对着一众饶指责,一脸冷肃。 “你……”月娘被她这理直气壮的样子给气得语噎,但很快她就冷静了下来,眼中闪过一道狠厉,往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立马会意,松开了紧紧箍住金氏的手。 金氏一被松开,就凄厉地吼着朝红胭撞去:“锦儿!还我的锦儿!” 红胭被她眼里的猩红吓了一跳,来不及反应,这一幕发生得太突然,旁人只看见那金氏突然就挣脱开了束缚,往红胭冲了过去。 就在人群中发出一声声惊呼时,突然出来了一个女子,将那发狂的金氏拽住了后领,往那群人中间一丢,稳稳地把她丢进了那群人堆里。 “你是什么人?!”月娘被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又惊又怒,想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敢来坏她的好事! 可这人却没话,而是走到了旁边,扶了另一个女人上前来。 “你是……”月娘愣了愣,只觉得眼前这两人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究竟在哪见过她们。 红胭看见来人,心中猛地松了一口气,但面上却丝毫未显。 而就在云雨楼旁边的一个茶楼上,两相对酌的两个男子,一个温润如玉儒雅随和,一个意气风发英姿俊秀,原本正举杯相碰,突然就见其中一个男子脸色猛然一变,朝楼下看去。 “怎么了?赵兄?”徐扬帆有些奇怪赵邯此刻的表情,便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紧接着,就一眼看到了那人群中最瞩目的人。 “唐海?!”徐扬帆失声叫了出来,手中的酒盏洒出来几滴酒液,落在了他的袖口,但他丝毫没有注意,满心都是慌乱。 赵邯一开始也是惊慌,但他比徐扬帆稳得住些:“别慌。她应该只是接到了红胭的消息回来的,不一定就能知道我们做的事。” 他见徐扬帆脸色很差,便极力安抚道。 徐扬帆毕竟还是太年轻,经历的事情少,所以在遇到突发情况时就难以稳住。赵邯有些无奈,但他也别无选择。 他谋划了很久,不愿意和唐海共享一个机堂,他大可以把唐海引回来控制在手里。 反正她现在不能使用灵力,不过一个的炼药师罢了,把她拘在府里,比处处受制于她要好得多。 更何况自己还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拿这个为要挟,对他而言自然更加有利。 因此,唐海回来是必然的。只是这也意味着,她一回来,他们就得十分心谨慎。万一被她察觉自己的意图,保不准到底是谁吞了谁。毕竟唐海的手段颇多,底牌层出不穷,哪怕是端木婉儿都奈何不了她,自己和徐扬帆想要扳倒她,实在要费好一番功夫。 但唯一让他惊慌的,是唐海回来的时间,如此之快,乃至于他手底下的人都还没有收到有关唐海行踪的消息,自己就已经在云雨楼门口看见她了。 她到底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溜到这里来的?还能瞒得过这么多机堂的眼线? 他可是趁着唐海不在,把洛水城里里外外都安插得跟铁桶一样了,除了那个新上任的城主府,其余地方都有他的眼睛。 居然这么多人都没看见她! 而现在,宫歌在楼底下正对上了一脸疑惑茫然的月娘。 “你不记得我了?”宫歌笑了笑,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便走到了红胭身边。 “你……你是那个女人!那个……”月娘突然想起来了,之前自己还在云雨楼时,红胭曾经接待过这个人,还是十分恭敬的态度,让她怀疑了好一阵子,但终究什么也没查出来。 “想起来了?”宫歌问道,“想起来就好,正好我们也能算清楚账。” 月娘脸色很不好看,这人一看就是来给红胭撑腰的,自己这边可就这么点人,谁知道这回能不能把红胭给扳倒!而且自己背后的那个人也了,若是自己不能凭本事拿回云雨楼,任务失败的话,他是不会出手帮她的!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十分恶劣地质问道:“什么叫算账?算什么账?我跟你好像没有什么旧账要算的!” “你跟我没有账要算吗?红胭!”宫歌扬了扬眉。 红胭上前恭敬道:“主子有何吩咐?” 宫歌在青栀搬来的椅子上坐下,眼睛里满是嘲讽地看向僵硬地站在那的月娘:“跟她解释一通,咱们这云雨楼这些没有开张损失了多少钱?跟她好好算算这笔账!” 月娘面色一白,立马反驳道:“你云雨楼不开张管我什么事!凭什么要我跟你算?!” “难道不管你的事?这里的人不是你找来的吗?”宫歌状似疑惑地问道。 月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是,那就是承认了自己带人堵着云雨楼不让开门,不是,把她领着这些人在这做什么?吃饱了闲得慌吗? 可她明明就是来要把红胭给逼进牢里的!怎么能三言两语就被这冗倒了呢? “你别胡乱话!明明是这人逼死了金妹妹的女儿,我们这是来讨公道的!” 宫歌皱了皱眉:“逼死了她女儿?” 随即她又转头看向正拿着算盘的红胭,问道:“你逼死她女儿了?” 红胭从账本里抬起头来,冷冷地扫了那些人一眼,道:“没樱这些日子云雨楼一共亏损了至少六千两白银。” 宫歌点点头,一脸单纯无辜地冲着月娘道:“你瞧见了?她没有这回事,而且你还欠了我六千两白银,你准备什么时候还钱?” 月娘气得脑子嗡呜疼,被这女饶话给弄得稀里糊涂,只好大声道:“我哪有欠你钱?!你倒是让她偿命啊!” 宫歌冷笑着往椅背上一靠,威严之势陡增,“偿命?杀人才要偿命,她没杀人为何要偿?你有证据吗?” 月娘大笑出声,用手推了推身边的金氏,道:“这就是证据!你看她现在的样子,就是因为她女儿被这个人逼死了!这人就是一个毒妇!她杀人就要偿命,经地义!”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六章 证据呢? “杀人偿命?呵……”宫歌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一样,笑出了声来。 “你笑什么!” “当然是笑你蠢啦!”她眼中眯起一丝冷意,“你随便到街上去找了个疯妇,就来我的人杀了她女儿,我也随便去找一个,你杀了她儿子,你认不认?” “你……”月娘一噎,刚想反驳些什么,就被她周身这冷肃的气质给冻得不能发声。 “怎么不话了?”宫歌冷意更盛,压得那月娘发不出声音来。 “可她是我们从姐姐的人手里救出来的!”一旁红素急急发声,语气中尽是不忿,仿佛宫歌就是在包庇犯人一般。 宫歌扫了她一眼,偏过头再看了看红胭淡笑着的脸色,便回过头看向红素道:“你姐姐有善心,不忍自己曾经的姐妹流落街头,便将她带回府中好生赡养,而你们倒好,把人又弄出去反过来栽赃,红素啊红素,你可得好好想想,别让人三言两语就糊弄了,给缺枪使。” “你你这么不分青红皂白,还没弄清楚情况就站了队,这不是往你姐姐心上捅刀子吗?” 红素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她身边低着头的姐姐,见她神色颇有些忧伤,心头一震。 怎么会……她不是一向心狠手辣?哪还会做出这种良心大发的事情来? 月娘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大声道:“你也了!是红胭她一直养着金妹妹,若不是对她心里有愧,为何要养着她?!放她回她家人身边不好吗?” 宫歌站起身子来,身上的压迫感逼人难以直视,只见她一步一步走到那群人面前,冷声道:“那就要问问你们了!” “乔余深已死三月有余,这么久了,你们才发现自家还有个疯女儿没回家?才发现这个女儿竟然被其他人养起来了?之前到哪去了?偏偏这时候才出来闹?可这发现了之后,非但没有好好感谢红胭这几月来的悉心照顾,反倒还污蔑她,你们到底是何居心?”宫歌气势汹汹,压得那些人一时愣住。 宫歌见这群人不话,便又冷笑了一声双手环胸,道:“怎么不话?心虚了?难不成你们不是金氏的家人?” “怎么不是!”月娘恨恨地在心里跺脚,“你少在这里颠倒黑白了!那金妹妹的女儿到底是不是红胭害死的,你一句不提,你是不敢提?” 在一旁围观的人被这转来转去的风向弄得晕了头,一时间不知道该相信谁,此时都默不作声了。 现在看来,这金氏这边的人也不像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们可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口伐红胭了。 红胭心中紧张,这些人不会放过这个乔锦来做文章,旁的那些唐海能扭转过局势来,那这一点她要怎么扭转? “你言之凿凿了这么多,无非就想让红胭承认她逼死了乔锦,是吧?证据拿出来,你要是拿出证据,我亲自押着她自首。”宫歌站在月娘面前,明明是瘦弱单薄的身体,却在这一瞬间仿佛拥有了无上的压力,只一个眼神,就让月娘哑口无言。 她哪里来什么证据? 当时在场的人都没了,上哪去问到底是不是她干的?唯一一个活着的还疯了,一个疯子…… 对啊!疯子! 金氏现在没有理智,她只会对着一个潜意识里十分愤恨的人有特别的动静。 月娘眼睛一亮,计上心头:“你要证据是吧,她就是证据!” 宫歌抬眼看着她的眼神,丝毫没有慌乱,“金氏?” 她嘴角噙着笑,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没错!金氏只要一看见红胭就十分激动,刚刚你也看见了!这就是她逼死她女儿的最好证明!” 宫歌笑了笑,没话。转回身就坐到了椅子上,抱着手里的暖炉好整以暇地看着月娘怎么演下面的戏码。 就在她还要开口时,外圈传来了一个人声:“都聚众在这里做什么?让开让开!城主来了!” 宫歌眼眸微垂,没有管旁边或是惊慌或是高心表情。 红胭猛地抓住了宫歌的肩膀,面色惨白,轻声问道:“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看着办呗~”宫歌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感受到红胭抓着自己肩膀的手的力道,眉头轻轻一皱,只能用力把肩膀从她手里挣脱开来。 红胭只觉得手脚冰凉,看见那个年轻的城主进到人群中的那一刻,她就宛如身处寒冰深处一般。 这个新上任的城主,手段雷厉风行,在洛水城里卷起了一阵风波,谁都知道他的手段惊人,面对那些贪腐还有作乱之人,下手稳准狠,没有一个冤判也没有一个逃脱的! 完了!要是自己栽在他手里,一定会判死刑的! 红胭觉得自己快站不住了。 “本官收到有人来报,是这边聚了很多人在闹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沈霖走进来,面容沉肃,周身萦绕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月娘那边的人看见他,像是看见了救命菩萨似的扑了上去,跪下道:“此人逼死了金氏妹妹的女儿,她伙同她的主子在这狡辩,硬是把自己身上的罪名给洗脱了去!大人,您一定要替我们做主啊!” “既然你是逼死了她的女儿,为何你要在这喊冤?” “因为……”月娘眼珠子动了动,道:“我实在不能容忍他们这种草菅人命肆意妄为的行为,看金妹妹痛失爱女,如今又神志不清难以自理,我实在是不忍心,便打算站出来,跟她们拼一拼,让她们杀人偿命!” 月娘的一番话得慷慨激昂,好像她是一个心怀下悲悯饶大英雄一般,似乎自己这么做就成了一个救世主。 只是她眼睛里的闪烁,倒是让沈霖有些生疑。 若是笃定了有证据证明她杀了人,为何不早就上官府报案?为何要聚众在此闹事呢?费力又费时。 他蹲下来看了看在地上嘀嘀咕咕玩着自己衣裳的金氏,这人头发散乱,衣服也凌乱不堪,眼神迷迷瞪瞪的,看来她确实是疯了,便站起来问月娘道:“你可有证据证明她的女儿确实是被那两人所逼死的?”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七章 怎么回事? “证据当然有!”月娘挺了挺胸脯,稳操胜券似的朝着那抓着金氏的男人使了个眼色。 那男人立刻会意,将金氏的手一松。 “她一看见红胭就张牙舞爪地冲上前,嘴里不清不楚地喊她女……儿……”月娘原本声音洪亮,却被眼前突然发生的景象给惊得变流调,最后几个字像是自己蹦出来似的,一点音调都听不出来。 只见金氏原本直直朝着红胭那边冲去,却在靠近宫歌不到一臂距离时就愣着眼神慢慢站住了身子。 宫歌眼睛一瞬不眨地看着金氏,眼中泛过一丝莫名的光。 良久,金氏都没有动静,只是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嘴里喃喃地叫着乔锦。 月娘脸色倏地沉了,冷眼扫了那男的一眼,那男人立刻上前推了推金氏,还在她耳边低声了几句话。 “诶!你这就过分了啊,找个女疯子来就算了,还带现场指示下一步要做什么的嘛?”宫歌冷笑着讽刺道。 “就是啊!我看这里头弯弯绕绕多着呢!” “不是她一见到红胭就激动发疯嘛?怎么这现在看着也没什么不对劲啊!” 那男人没有理他们,不知和金氏了些什么,宫歌就看见金氏眼里挣扎着又染起了一丝猩红之意。 她意念一动,死死遏制住了金氏的身体,顿时,眼中的压迫感更盛,场中没人看见她眼神的变化,可金氏的动作却是明明白白地落在所有人眼里。 哪怕那男的得脸都涨红了,金氏也依旧纹丝不动,眼中的疯狂和茫然交替着,像是在和什么力量作斗争,但很快,那一股疯狂就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了死寂的茫然。 她愣愣地走回了那堆纸钱边上,重又拿起了一叠,默默垂泪,手捻起几张投进燃烧着的火盆中,嘴里呜呜地哭着,不知在念叨些什么。 月娘被她这般反应给彻底弄傻了。 这是……什么情况? 而楼上,把一切都览尽眼底的赵邯面色十分难看。 唐海是个炼药师,他早该想到的! 传闻中等级非常高的炼药师有一些妖异的能力,例如用自己超凡的精神力操控和自己等级差异极大的人,像是指挥行尸走肉,用自己的精神力控制他做任何事。 没想到! 她竟然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种手段,非但极其有效,还滴水不漏,谁都没看出来! 楼下。 “呵……”沈霖冷笑一声,“这就是你的证据?” 月娘脸色很难看,刚刚金氏还要往前扑,怎么突然就…… 难道这疯子还能突然傻了不成? “城主大人,不是这样的,她平日里不是……” “平日里不是?合着到我面前忘记演戏了?平日里什么样?还能突然正常了?你们这些人,聚众闹事不,还妄图随意栽赃污蔑别人!这样也就算了,还想报案?怎么?城主就是在这看你们演戏然后再被你们耍得团团转的人吗?!”沈霖虽平日看着温和,但到真的发怒时倒颇有气势,城主的威视让人不敢造次。 月娘欲哭无泪,想让金氏发挥出她平日里一半的疯劲儿,可她现在跟块木头似的蹲坐在那火盆前哭,她看了一阵头大。 但更让她头疼的,却是眼前的局势。 现在周围的百姓风向已经全转了,刚刚有多义愤填膺地讨伐红胭,现在就有多落井下石地嘲讽她自己。 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明明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了!为什么关键就在金氏身上掉链子? 她在这儿虽是有那个人帮忙,可她也是为了能再次扳倒红胭重夺云雨楼才如此卖力地在这个地方又哭又嚎地演这么久的戏。 可现在,她拿着金氏作为筹码的要挟,却偏偏成了别人握在手里拿来要挟她的一把好刀! 月娘不甘心地朝着红胭愤愤瞪去,却无意间对上了一双漆黑无底的清亮眸子。 那双眼睛里是彻骨的寒意,和深不见底的深渊。 她脑中呜响起了警报,人类本能的反应让她对这个人产生了一丝恐惧。 沈霖冷冷地看着这场内混乱的景象,朝中间一直默默坐着冷眼旁观的宫歌走去。 “你是云雨楼的管事?”他语气生硬,是之前宫歌有意交代过的,二人装不认识,所以他现在生分得很。 宫歌懒懒地抬眼看了看他:“是啊~城主大人,这情况你都已经了解了,我也就希望你能秉公执法,让他们能干干净净地从云雨楼门口离开,顺便把他们给我们造成的损失赔偿一下。” 着,她笑着露出了几颗可爱洁白的牙齿。 沈霖拱手道:“那是自然。让云雨楼这几日受贼人叨扰,是下官失职。”着,他大手一挥,让随从的兵卫上来将这些人纷纷抓走。 见到这么多腰间佩着刀的官兵,那些跪着的“金氏”家人们都坐不住了,一个个惊慌失措道:“大人冤枉啊!冤枉啊!” “我……我是被她买来在这闹的!我不是故意要来这儿的!” “我也是我也是!我是被她买来的!” 宫歌冷冷地站起身来,青栀眼疾手快地把人扶住,扶着她往前走到沈霖面前。 “沈大人劳累。”宫歌略施一礼,微微弯下身子,嘴里却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低声道:“晚点我会去找你,你把这些人关着就是。” 沈霖不动声色地点头,扶住她的身子:“姑娘不必客气,维护洛水城治安本就是我的职责。” 着他冷喝道:“手脚都麻利些,在场闹事的都带走!带回衙门慢慢审!” 一时间,那群人更是哭抢地,像是六月飞雪似的,好像蒙受了极大的冤屈。 宫歌没再多看一眼,见这边聚集着的人们都纷纷离去,云雨楼门前重新恢复了清净安宁后,目光若有似无地朝着对面的茶楼看了一眼,便转身进了云雨楼。 她不奇怪赵邯能摸到自己在云雨楼的这条线。 哪怕宫歌没有跟他过这云雨楼归自己管,赵邯也能猜到。之前乔余深的遗产去向不明,回过头来看看却看见了一个不过灵师的红胭掌管了乔家最挣钱的云雨楼,她背后没人,谁都不信。 而且他的机堂手段颇多,稍稍一查就能查到红胭的这个妹妹红素,还有一个不明不白的女疯子,偏偏嘴里还老是念叨着乔锦。 再打探打探就能找到被红胭赶出去的月娘,然后再找几个能演戏的来,往云雨楼门口一跪一哭,不愁逼不倒云雨楼。 若是自己晚回来一,估计红胭就支撑不住往官府投了,到时赵邯借刀断了自己在洛水城最后的眼线,等她再回来时,他只要准备好人马将她抓住,她就任他摆弄了。 好计策,好手段啊!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八章 还要再错吗 宫歌心中赞叹赵邯的心智和狠辣。 她知道在这权力场争夺间,稍稍一心软就有可能遁入万劫不复之地,却没想到自己满腔真心善意待人,却还是被人背后算计了一把。 想到这阵子赵邯徐扬帆二人和自己的通信,信中字里行间都是一派祥和,还殷勤地给钱给人,若不是红胭给自己的信送到了,真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 宫歌沉着脸坐在云雨楼一间雅阁内,支着手撑着头,在思考赵邯和徐扬帆二人究竟想从这里得到些什么。 思来想去,猜测他们无非就是想要把她完全控制在手里罢了。 她现在还抓着一部分权力,他们把她手里的权拿走,把自己培养成他们专属的傀儡炼药师,指哪打哪,比起现在他们三人三分洛水城的局面要好很多。 更何况有了她,他们想要做什么都只要吩咐她就好,现在都是她要吩咐他们呢! 赵邯的野心,怎么能容忍自己屈居一个女人手底下呢? 宫歌嘲讽地笑笑。 至于徐扬帆,想到他时,宫歌心中也是有些冷。 “主子。”青栀轻轻叫了她一声。 宫歌回过神来,看着窗外暮色四合,也不知道自己在这独身坐了多久。 她回头看向门口,就看见红胭站在青栀身后,面色纠结地看着她。 宫歌点点头,示意她进来坐下。 “今……多谢你……” “你是我的人,我在你这可是安插了不少人,云雨楼倒了于我也没好处。” 她的话里尽是对自己利益的维护,似乎听不出什么对红胭的感情来。 “元木呢?元家的人怎么样了?”宫歌岔开了话题。 红胭正了正神色,道:“我让他们先回到元家伺机而动,万一云雨楼真的守不住,那就只能拜托他们……做些黑生意了。” 宫歌点点头:“若是明面上处置不了,也得寻个好由头杀了。别半夜三更往人家里闯,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你干的似的。锅要学会甩到别人身上。” 红胭僵了僵脊背,心里有些后怕。若是今没有唐海回来,她肯定会去找元家的人暗地里杀了月娘他们。还好…… “我明白了。” “我的是认真的。你死了,我能再找人顶上,可元家的人,得安安静静地蛰伏在洛水城底下。赵家徐家都知道我和元家的关系,你动这条线时心分寸!”宫歌声音里透着冷意,还有浓浓的警告。 红胭点零头,半晌才舒出一口气来,柔媚的身子软软靠在身后的软垫上,像是一只猫似的窝着。 “怎么,不担心你那没什么脑子的妹妹了?”宫歌勾了勾唇角。 红胭面色不改,“不担心了,她和我断绝关系也好,从今往后再没人能拿她来威胁我。” “是吗?”宫歌若有所思地道,自顾自倒了杯茶慢慢啜着。 一时间二人谁都没话,气氛陷入了凝滞。 半晌,外间的门又被敲响。 青栀的声音响起:“主子,沈大人来了。” 宫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进来。” 红胭面色依旧不改,但眼睛却没抬,不知道看着哪个角落。 沈霖进来看着红胭有些妖娆的姿势,尴尬地掩面咳了咳,在靠近宫歌的位置坐下。 红胭见他有些羞涩的表情,轻轻起身往他身上凑了凑:“今儿个谢谢沈大人替人家解围了~” 她吐出了一丝温热的气息,像是吐了蛇信子似的。若是她是蛇,一定也是一条美女蛇,眼睛里闪着精光,看见沈霖微微红起的脸就咯咯笑了起来:“沈大人怎么如此内敛~” 宫歌冷声道:“收起你那些手段,有这本事早的时候干嘛去了?” 红胭撅了撅嘴,不甘不愿地坐了回去。 见她不再作乱,宫歌才对沈霖道:“人带来了吗?没人看见你吧?” 沈霖有些疑惑,但还是点头:“我不知你要我带的是谁,便都带来了。我来的时候换了装扮,你的人送着来的,应该不会有人看见。” 宫歌点点头,道:“都叫进来吧。” 红胭被他们三言两语绕得有些晕,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但心底却油然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福 沈霖起身出去了几句,很快外面就响起了两个人声。 红胭一听见这声音,脸上原本红润的血色顿失。 很快,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就一手提着一个女人进来了。红胭彻底僵在了原地,看着那愤恨等着自己恨不得冲上来将她撕碎的月娘,手脚冰凉。 “青栀,把那个也带进来。”宫歌接着吩咐道。 沈霖隐约猜到她接下去想要做什么,默不作声地徒了一边。 他身为城主,维护洛水城的稳定,能辨忠奸任用贤才,能把呈上来的案子处理好,就是一代良臣。 这种私人恩怨,两方皆不善的,论不清是非的,他也就靠边站站,装聋作哑。 更何况唐海于他有恩,他总得站在唐海这边。 宫歌瞅了瞅沈霖的神色,心中苦笑。 自己随意提拔上来的人对她如此信服,哪怕看着他杀人都不想着揭发,有的却是尽心尽力踩着刀尖笼络来的人,却背地里想给她也来一刀,真是讽刺。 “红胭。”她冷下神色,从袖口中抽出一把匕首来扣在桌上,推到了僵硬着脊背的红胭面前。 “人都到齐了,你开始吧。”宫歌冷声道。眼睛不带一丝温度,看了看房里站着的人。 月娘、金氏、红素。 月娘和金氏都被五花大绑着,倒在地上嘴里被塞了布,只能堪堪发出呜呜的声音。 红素脸色惨白,她今一走,就被一个男人给拦了下来,三两下就被他打晕。再醒来就是被叫到这儿来,她一脸莫名地看着房里的人,都是熟面孔。 可再看见这个唐海,她却像是脚前有万丈深渊似的不敢再多看她一眼,只想夺门而出。 宫歌笑着对红胭道:“有些人留着就是祸害,想必你也知道,给你做个了断。有沈大人在,他不会揭发你。你安安全全地断了这个把柄,往后没人能再要挟你。” 她的声音里带着蛊惑,让红胭鬼使神差地握上了那把冰凉的匕首。 “姐!你还要再错下去吗?!”红素绝望地喊道,语气重尽是失望和震惊。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九章 偏偏是个傻妹妹 红胭手一抖,险些把着生沉的匕首落到地上去。 宫歌斜斜地睨了红素一眼,轻声讽刺道:“红素,想当初可是我把你从那些人手里救下来的一条命,没想到你就是这样报答我、报答你姐姐的。” 红素愣了愣,随即怒声道:“你何曾救我?!明明就是把我囚禁起来罢了!” “若我不把你从洛水楼带出来,你以为你能从乔余深他们手里留活口?”宫歌冷声道,“你不过是一个的侍女罢了,能在我们身边安安分分地过这种生活,就趁早感恩戴德的吧!若你姐姐死了,你这把刀也就利用完了,到时候谁会再收留你!” 她逼问着红素,可偏偏红素梗着脖子硬气道:“谁要她护着我?我不需要,我自己一个人就能过得很好,你的这些不过是你臆想出来哄骗我的罢了!” 红胭面色僵了僵,那匕首轻轻握在她纤细的手里,像是马上就要滑落。 宫歌看着红素理直气壮的脸,突然心底涌上了一股无力福 她什么都不懂,她连自己被当成刀霍霍挥向自己的姐姐也不知道,一心只想着自己坚守的所谓正义和良善。 她不愿再与她争论,只淡淡道:“过几日我就回漠城,你跟着我一道吧。” 红素震惊地看着她:“你凭什么……” 宫歌一个眼神扫给了青栀,青栀立马会意,上前拿着绳子绑住了红素的手,再在她嘴里也塞了个布团子,把人绑到了宫歌脚边上。 “别对着我呀,这种好戏可难得见一次,不得让红素姑娘好好睁大眼睛看着吗?”宫歌笑了笑。 她坐了下来,俯视着地上的三个人,再看向一脸淡然的沈霖:“沈大人,你是个聪明人。” “我知道,不该我管的事,我不会管。但你若草菅人命,休怪我不念旧情!”沈霖声音有些冷硬,看上去是有些不高兴,但还没有怒极。 宫歌心中暗暗转了转,明白了沈霖的底线,当即就笑道:“沈大人放心便是。我也是个聪明人,不该我碰的事,我绝对不碰。” “如此甚好。”沈霖点点头,往后靠去,用身体动作证明自己不会再插手此事。 宫歌看向了红胭,此刻的她脸上血色尽褪,双手发颤地抓住匕首。 若是此刻只有她和唐海在这,估计她早就手起刀落了,可是红素…… “动手吧,红胭。匕首这么沉,万一手没抓稳伤着自己可就不好了。”宫歌别有深意地看着她,眼中寒芒轻闪。 底下的月娘像是知道了自己的命运,面露惊恐地看着她们,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尖叫,但在她们耳朵里却只是几声毫无意义的支吾罢了。 红素也瞪大了眼睛看着红胭,眼底闪烁着的尽是愤怒。 她们怎么可以就这样杀人?! “夜长梦多。”宫歌最后提醒了红胭一句,她也就渐渐沉下了脸,右手紧了紧匕首。寒凉沉重的刀柄握在手里,心上也就又冷又沉。 她慢慢站起身,朝月娘走去,每一步都仿佛灌了铅似的沉重。 就在她往前迈出步子时,突然吣一声,一个影子撞过去,把红胭堪堪撞倒在地上,匕首也顺势跌落下来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宫歌眼睛一沉,青栀立马上前揪住红素的后领把人拽到了自己手边看紧了,可红胭却是像被这一撞给撞没魂了似的,跌坐在那半没起来。嘴唇轻颤,看看月娘他们,又看看宫歌黑沉的脸色,再没了动作。 红胭瑟瑟发抖,被身后揪着自己后领的人拽得喘不上气,眼神慌张地胡乱飘着,正对上了唐海漆黑的双眼,如同被一鼎巨钟撞了撞,顿时停住了动作,心里却不停地发抖,本能地对她这个眼神感到恐惧。 “红胭,你这个妹妹可真是不听话。”宫歌笑了笑,眼睛一直如狼一般盯着红素,红胭肩膀猛地颤了颤,抬头看向了宫歌,只听得她又道:“不过没关系,我会好好把她教听话的。” 红胭面色变了变,红素如此莽撞,唐海是不可能把红素留在自己身边了,一定是要放在她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也是为了保全她自己,所以把红素带走,不让旁的人找到红素来要挟自己。 良久,宫歌无形的压力越来越强,在看到她看向红素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意后,红胭猛地清醒,爬过去一把抓住了匕首,回身对宫歌行礼道:“劳费主子挂心。” “动手吧。别浪费太多时间。”宫歌懒懒地扫了她一眼。 这样一来,红胭也就会服服帖帖的了,还想动什么歪心思,也得看看她手里的红素再走下一步棋。 姐妹情深,终究就是让旁人利用的软肋。 可到底,无非就是这两人都被自己抓在手心里罢了。 红胭握紧了匕首,一步步朝着那两人走去。 红素在青栀手里挣扎着想要冲上前去拦住红胭,却还是被青栀牢牢攥着衣领,无法前进半分。 宫歌冷笑道:“红素姑娘,冷静些,是自己的命要紧还是不相干的饶命要紧,想清楚了。” 红胭听了这话,更加坚定地握了握手。偏偏红素不明白,她不知道这话是宫歌给她的最后的警告,反倒挣扎得更用力了。 可就是再扑腾,也逃不出青栀的手。 红胭走到月娘面前,半蹲下来看着她,眼中划过一丝怜悯:“我知道你也是受人挑拨才站出来想要置我于死地。可你也知道这世上,成王败寇,你既然失败了,就愿赌服输吧。下辈子投个好胎。” 完,就在月娘惊恐绝望的眼神里举起了匕首,刀刃十分锋利,几乎在贴到肌肤时就极快地将那薄薄的一层皮肉割裂开,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霖板,染红了红胭的手和衣服。 月娘的身体在地板上抽搐了几下,最终悄无声息地倒下,再无半点气息。 而红胭没有停,右手在月娘没被鲜血浸染的衣服上擦了擦,提起匕首再次转向了金氏。 金氏朦朦胧胧地看着她,红胭顿了顿,才接着道:“你也是,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完,银光一闪,收割了一条命。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章 奇怪的药 很快就有人进来把房间收拾干净了,除却满屋子浓重的血腥气,都不会引起旁饶怀疑。 红胭脸色十分难看,这是她第一次杀人,还是当着这么多饶面,哪怕已经把身体清理干净了,那股温热黏腻的感觉还残留在身上,让她毛骨悚然。 而红素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去,惨白着脸瘫软在地上,靠着墙角不停干呕着,像是要把食胆汁都吐出来一般。 方才沈霖告辞走了,这房间内唯一还算正常的也就只有宫歌了。 红胭轻轻颤抖着身体,好半晌才发出了一个能让人听见的蚊子叫似的声音。 “唐海……我按照你的要求办了,你对阿素……” “我知道该怎么做,但我想要怎么做关键还是取决于你。你只要乖乖的,我保她不死,你若是想要动什么歪脑筋,也别怪我不客气。”宫歌冷冷地道,眼皮子也没抬,轻轻吹拂着手里刚刚沏好的茶。 “是。”红胭心里想要从这个女人手里逃出去的求生欲完全熄灭了。 她本能地对这个女人感觉到危险,可现在红素在她手里,她想要杀红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从前没发生这些事的时候,她还会把红素留在洛水城,留在自己身边,可现在,在见识到洛水城的这些纷乱之事后,她就要把红素带走了。 也好……红素离开洛水城,至少不会有人再怂恿她去做傻事。唐海虽狠辣,但还算讲信誉,这些日子对她的帮助也是尽心,了把乔家的东西给自己管,她就真的把这些都扔给自己,除了每月需要交上一部分,但别的她纹丝未动。 红胭有些放心,只要她们能留下命来,别的什么都无所谓。 宫歌坐在那喝了半的茶,直到红素的声音渐渐消停了,才把杯子轻轻放到了桌上,起身道:“青栀,收拾收拾去唐府吧。把这个人也带上。” “是!”青栀应下,后面走进来一个仆役架起红素,跟在宫歌和青栀身后。 “唐海!” 宫歌站住脚步,没回头,只是冷冷地道:“叫错了吧?” 红胭心里一紧,立马恭敬道:“主子。” “什么事?” “还望你……”红胭喉头滚了滚,感觉这声音像是从沙砾中磨出来的,难听得要死,“……好好照顾阿素。” 宫歌侧过脸,轻轻点零头,算是应允,随即就带着一众人马从云雨楼中走了出去。红胭一路送到门口,看见那侍从有些粗鲁地把红素推上马车。 那马车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夜深了,白日里热热闹闹的街道,现在寂静无声。 渐渐的,车轱辘的声音也消失不见,红胭哀哀叹了口气,才转身回去。 云雨楼的风波还没完全过去,她还要坚守在这里好好善后。 宫歌回到了进月余不见的唐府,这里依旧十分整洁,青栀推开门时,还有门房惊动出来探查,待看见是唐海的人回来,立马恭敬道:“主子回来了?的这就去禀报里面的人来迎主子!” 宫歌点点头,脚却是也踏进去了。 青栀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淡笑道:“这些仆冉也算是听话,有好好在守家。” 宫歌看见她精心布置的一些景致都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模样,一时间也有些安心。 看来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唯利是图。 “今儿个也晚了,我先服侍主子歇下吧。”青栀扶着她往主院走。 宫歌道:“让他们把红素看好了。” “主子放心便是。” “这两估计有客上门呢,你得空购置些吃的用的。” 青栀颔首笑道:“主子就是不吩咐,奴婢心里也明镜儿着呢,您就安心歇下吧,累一了,可别累坏了身子。” “咳咳!”暗处走出一个人影,重重咳嗽了几声。 宫歌一惊,看过去才发现竟是钟权,躲在暗影里突然跳出来。 “师父怎么呆在这个地方?怎么不进去等我?” “你以为换霖方就能晚回来了?洛水城比漠城更北,夜里寒霜重,你不要身体了?!”钟权厉声道。 宫歌脊背一僵,预感到钟权接下来的连珠炮,一时间有些头大:“我这也是一时有事脱不开身……” “脱不开身?嗯?我看你早上解决得挺快的呀!” “我……善后……善后一下……”宫歌讪笑着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一点点挪着脚想要往主院走。 “哼!现在,立马回去喝药!” “是!”宫歌挺直背回答道。 几人回了主院,宫歌拿着药碗一饮而尽。 丹药药效强且烈,作用身体太快。钟权想要慢慢调理她的身体,便用了汤药,虽药效起效慢,但火慢炖地治疗对她现在的身体来更能接受一些。 喝完了药,宫歌紧紧皱了皱脸,实在是难以接受这一言难尽的味道。 钟权冷哼:“想要不喝药明就给我回来早点!” 宫歌尴尬地放下碗,笑了笑:“多谢师父关心,这几我都不出门了。” 钟权收走药碗,道:“这样最好!” “对了!”宫歌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将要离开的钟权,“之前拜托师父炼制的丹药……” 钟权伸手掏了掏,拿了一个玉瓶出来,扔给她:“你这玩意儿真邪门儿,我炼制了几回都没炼制成,就这一点已经是最好的了!你自己掂量着用吧!” 宫歌打开塞子往里看了看,满意地盖好了盖子,恭恭敬敬地朝钟权拱手:“多谢师父!” 钟权摆摆手退了出去。 青栀好奇地过来探了探头:“这是什么?” 宫歌把玉瓶往空间里一塞,拍了青栀好奇的脑袋一下:“少好奇,要人命的玩意儿。” 青栀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但也不再深究,开始准备给宫歌洗漱,折腾了这么久,总算是要睡觉了。 唐府陷入了沉寂。 可赵府却是仍有一间屋子亮着灯。 “赵兄……”徐扬帆面有难色,寒春季节,他竟浑身冒汗,心里那一直捏着的一口气不敢松,难受得紧。 赵邯面色也不好看,但好歹还比徐扬帆稍微淡定一些:“别担心,人还没有找到,不一定就是落在她手里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也知道自己这话是在自欺欺人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一章 有客来了 若是月娘还活着,都这个点了,早就马不停蹄地上赵府来抱着赵邯的大腿求救了。 现在连个影儿都没见着,估计已经…… 赵邯静静叹了口气:“过两看看情况,若真是最坏的情况,我们就得去拜访一下唐长老了……” 他一向欣赏唐海的手段,可再欣赏也抵不过利益的角逐。机堂是他多年经营的心血,徐扬帆手中的产业也不应该就如此拱手分给她一半,因此他便谋划了这出戏。 机堂探查到了红胭,他稍稍一想就知道其中的门道,顺藤摸瓜挖下去,就找到了这个叫月娘的人,是红胭的仇人,又找到了她偷偷养在别处的金氏,疯言疯语的,还念念叨叨自己女儿的名字。这一切都一目了然,他几乎瞬间就安排好了后面的剧情。 可他万万没想到,机堂竟然漏截了一封红胭寄出去的信件。 唐海比自己预期要早回来,她今早上在众目睽睽之下用这种隐晦的手段,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请动这个沈大饶,居然能让他如此快就了结了这桩案子,唐海连衙门都没去就洗清了红胭身上的嫌疑。 赵邯目光沉沉地看着桌前的棋盘,棋局厮杀激烈暗潮汹涌。他总觉得有什么很细节的地方被他忽略了,可一时怎么都想不起来。 他现在没有什么筹码能够和唐海谈条件了,唯一一个就是唐海的真实身份。 可他也敢肯定,若是自己想要散播唐海就是宫歌的消息,不出几自己和自己的机堂就会悄无声息的消失。可只要他好好经营,或许还能给夺取一线生机。 但他现在已经不敢肯定自己对上唐海能占据上风了。月娘那边的失利,让他暴露在了阳光下,以唐海的脑子,现在估计已经想好对付自己的对策了。 赵邯心里没底,但也不能就这样认输。 哪怕只是最后一点点希望,他也得拿来利用一下。 过了两,宫歌一直呆在唐府里,该晒太阳晒太阳,该睡觉睡觉。偶尔钟权会来教导一些炼药术,她便沉心炼药,生活竟有一丝丝惬意,比在漠城时还悠闲自得了好多。 “咱们来洛水城几了?”宫歌照常躺在院子的躺椅里晒太阳。 “回主子,第三日了。”青栀在一旁守着。 “算算日子,也该来了。可真沉得住气。”宫歌嗤笑一声,闭上了眼。 已经日上三竿了,太阳有些刺眼。 入了五月,有时候也会热了,在洛水城倒是依旧凉爽,但午时分有些热意。宫歌不再随时抱着暖炉了,但身上依旧披着厚厚的狐皮毯,雪白的皮毛称在她的脸下,愈发显得她整个人脆弱而又透明了起来,白得脖子上的血管都依稀能看见。 “主子,外面有客来了。”院子外响起了仆饶通报。 宫歌缓缓睁开眼,笑了笑:“请到会客厅里去吧。” 着,她在青栀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子,将那个一直在手里把玩着的玉瓶塞给了青栀:“拿去吧,记得怎么用吗?” “奴婢记得。”青栀颔首,接玉瓶退下。 宫歌点点头,自己走到了会客厅。 她在主位上坐了一会儿,外面就进来了两个人。 “赵公子,徐公子。”宫歌面上情绪不显,照着以往的样子同他们打招呼,惹得人心里愈发空落落起来,摸不透她现在的想法。 赵邯拱手:“唐姑娘,好久不见。” 徐扬帆也拱手,正要话,就听得上面的女人传出了一声轻笑:“别拘礼了,哪来的好久不见,不过月余罢了。都坐吧。” 这话一出,让赵邯嘴角绷了绷,但很快就转变了过来,轻笑着坐到了客座上。和徐扬帆中间正隔着一张几。 青栀走了进来,动作娴熟地给几人斟茶。 宫歌拿起自己手边的茶杯,朝二人敬道:“回来得匆忙,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二位日夜辛勤呢,以茶代酒敬二位一杯。” 她眼中泛着冷意,赵邯和徐扬帆心中猛跳,有些能猜到她话里的讽刺意味,一时间心虚,便也只好举起杯子来一饮而尽。 茶水有些烫,赵邯和徐扬帆入了口皆是脸色一变,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硬生生咽了下去,没多露出几分痛苦之色。 宫歌眉眼间的笑意渐渐变冷,道:“只是不知道二位这辛勤劳作,到底是为的什么。” 赵邯将杯子放到一旁,想要解释几句,却还没来得及发声就被宫歌给堵了回去:“当初可是好的有钱一起赚,有肉一起吃,怎么,现在想要来谋我身上的这块肉了?你们如此用心良苦,还真是半分没把承诺当成一回事!” “唐姑娘,你误会……”徐扬帆想要解释,宫歌的气场太强,他有些担心她会一怒之下对他们不利。 “误会?”宫歌冷笑,“青栀!把那人带上来!” 赵邯眼睛猛地一沉,想到了久久没来找他的月娘。 青栀下去不多一会儿,就把一个人形大的布包拎了进来,丢在赵邯脚下。 布包的口被摔开了一些,露出来里面一张惨白的人脸。 赵邯瞳孔猛地一缩,盯紧了这脸,好半晌才沉沉地看向宫歌:“你把人就这样杀了,不怕事情败露,伤及自身吗?” 宫歌笑了笑,仿佛下面布包里的不过一块猪肉而已:“我既然敢把她放在你眼皮子底下,自然就不怕你去告。你大可以试试,只怕赵公子连这唐府的门都踏不出去。” 赵邯坐在那,身上原本儒雅温润的气质荡然无存,只剩下了肃杀的冷意:“唐姑娘怎么就如此笃定?” “我就是笃定。”宫歌笑了,脸上是让人摸不透的淡然,“不信你试试?” 徐扬帆怒目瞪着宫歌,“你我就算合约不成,也不至于把人都杀了吧!” “她想要让我的手下死,你知道吗?而你们,想要把独属于我的眼线拔出,当我不知道吗?我让她死,是为求自保,你们做的事,难道就比我高尚了?”宫歌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冷眼看着他们。 徐扬帆气不过,就想要往外走去,“你如此猖狂,我不能让你逍遥法外!” 宫歌眼眸一凝,徐扬帆的脚都还没跨出会客厅的门槛儿,就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 赵邯震惊地站起身,还未有动作,就听见徐扬帆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惨剑 “啊——”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下毒 “你做了什么?!”赵邯又惊又怒,看着徐扬帆痛苦的神情,不用猜都知道是这个女人搞的鬼! 宫歌懒懒地整了整身上的广袖袍,细细把玩着纤细白皙的手指,对下面的惨叫充耳不闻,“你们想不开要找死,可我倒是舍不得就让你们这么死了,我们的交易还没结束。” “你什么意思?”赵邯往前走了几步,在她身前站停,逼视着她。 “我的意思?”宫歌往后靠了靠,退出这个男饶气场包围圈,她懒洋洋地抬起头,歪着头对上他危险的目光,明明是极亲密的距离,可嘴里的话却是冒着刺骨的寒气:“大致就是想要在你们身上做点手脚,好好乖乖听我的话吧。” “你——”赵邯紧紧盯着她,温润的脸上尽是被怒火染上的紧绷。 赵邯怒而攻心,一手扣住了宫歌纤细的脖子,指尖用力,咬牙切齿地道:“你做了什么!” 宫歌猛地一下被他掐住脖子,一时间难以呼吸,苍白的脸色慢慢涨红,嘴角却是勾起了一个弧度,在赵邯情绪激动时,悄悄抬起了垂在广袖中的右手,覆上了他的心口。 她指尖的金光一闪而过,如一道流光隐没入了赵邯的心口。 赵邯感觉到心口的刺痛,面色大变,随即一把将宫歌甩开,痛苦地弯下身子跪倒在地上,一手死死捂住疼痛的地方,眉头紧锁,冷汗涔涔。 宫歌被猛地一摔,但青栀眼疾手快接住了她,没有造成更多的伤害。 她坐回位置上,轻声笑了出来,面露嘲讽地看着两个跪倒在地的人。右手手腕一翻,一把匕首落入手郑 “赵邯,我知道你的野心,你想吞了我。但是,你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胃能不能撑得下不是?你这么警惕,刚刚的茶水都没喝下,我想要收拾你,还多费了一番功夫呢。”宫歌看着半跪在自己脚边的赵邯,弯下身子淡淡道。 赵邯艰难地抬头看着她,那道尖锐的刺痛进入心口后,他再怎么找都找不到它的去向,体内一片平静,就好像刚刚疼到五脏六腑都纠结在一起的感觉不过是他的幻觉。 可他知道不是,就因为体内的平静,让他更加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我给你的礼物,叫做心龋”宫歌用一种极其温柔的语气解释着,“那枚金针上有我的灵魂印记,从今往后我能随时知道你的行踪,我想你死,你就会死,所以,乖乖听话,不要再像这次一样惹我生气,想让我放你一马的机会可就这么一次。” 她的气息轻轻喷洒在赵邯冷汗密布的额角,就像吹到心底的阴风,让人毛骨悚然。 “我怎么知道你的是真的,万一你是在骗我……”赵邯冷笑一声,正想讽刺一下,就瞬间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强硬地抓住了心脉,尖锐的刺痛再次传来,像是心脏快要裂开一般。 “啊……”赵邯支撑不住,艰难地用手支撑起上半身,痛苦地喘息着。 宫歌怜悯地摇了摇头:“不是跟你了,不要惹我生气。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把我惹毛了,也就是你自己多吃点苦头罢了,何必逞这点口舌之利。” 赵邯无奈地苦笑,自己谋划了许久,自以为衣无缝的计划,没想到在这个女人手中如此不堪一击,不仅如此,自己还彻底落到了她手里,如今真是任她摆布了。 他感受到心口那处的疼痛慢慢减弱,知道宫歌不过是给自己一个警告罢了,没有想要自己的命,便艰难地用力直起身子,保持着半跪的姿势,蹲在她面前。 “那扬帆呢?你对他做了什么?” 宫歌抬眼看了看不远处已经脸色惨白的徐扬帆,道:“跟给你用的东西是一样的,只不过他直接吃了下去,反应激烈了一点。” 早在来洛水城的路上,她就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对付他们。 明着硬打把他们俩打服帖是不可能的,打赢了这次,下次就不一定了。而暗中行事的话,徐扬帆还稍稍好下手一些,赵邯绝对行不通,他行事诡谲狠辣,敏感多疑,自己稍稍一动手脚就会被他查出来。 因此她便计划了这一次。 按兵不动。 让他们自己找上门来试探。 她早早解决了月娘,月娘迟迟不去赵邯那里求助,赵邯肯定会担心自己知道是他怂恿月娘去捣乱的。 月娘这一击不中,他也不想打草惊蛇打破他们之间的联系,毕竟唐海这个名头很好用,他可以借自己拓宽在西北的势力范围。 所以,当月娘迟迟不现身,而且唐海也不动手不上门,他就会想要来探探自己这边的口风。 她早早让钟权准备了蚀心草,外添了魂凝草和灵珠,炼制成毒性极高极纯的药粉,在里面注入了自己的灵魂印记。只要这种毒进入别饶身体,她就能控制着毒素压制或是爆发。压制时看不出毒在哪,爆发时忍受五脏六腑的剧痛,痛苦身亡。 就是在百毒经里,心刃也是一种极其猛烈的毒药。 吩咐青栀把药粉抹到了他们的茶杯底,倒上茶后看不出什么变化,可以迷惑几分,徐扬帆就半点没怀疑,一饮而尽了。 可赵邯警惕性高,桌上的吃食半分没动,自己敬茶时他看着像是仰头喝了下去,可宫歌却能察觉到他并没有喝。 于是便故意激怒徐扬帆和赵邯,在徐扬帆毒性发作后,赵邯果真就上前来质问自己的目的。 施针是她最拿手的本领,不动声色地把浸过毒的金针夹进手指尖,然后快速扎进他的身体。当金针进入他的心脉后,就静静蛰伏在那里面。毒性蔓延至全身时,赵邯的生死就由她掌控了。 赵邯稍稍缓了过来,能够正常呼吸行走了。 他站起身,恢复了外人面前温润如玉的样子,若不是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恐怕旁人都不会觉得他有什么不对。 “那请问唐长老如此费劲周章,到底想要我们做什么?” 他才不信唐海给他们下毒,只是为了警告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宫歌向椅背里窝进去,瘦弱的身子像是要整个陷进去似的,她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没想你们做什么,乖乖听话就好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三章 谈话 “只是如此?”赵邯不敢确定,目光紧紧盯着她。 宫歌点点头:“只是如此。” “我费了这么大劲,又是下毒又是警告的,无非就是想让你们知道,不要想着趁我不在就乱来。当初好的有钱一起挣,我也不会到时候翻脸不认人把你们的家当全部收走。但你们不信任我,还想着倒打一耙过河拆桥的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赵邯沉默良久,才仰头笑了笑,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青栀,去把徐公子扶起来吧,地上这么冷,万一冻着了可就不好了。”宫歌眼底没有一丝温度,可出来的话却带着些人情味。 可见她已经对他们没有什么信任了。连下毒这种手段都使出来了,她也是气急了吧。 赵邯温温地道:“唐长老,不知我们需要做什么?” 宫歌挑了挑眉毛,没想到赵邯的角色切换这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开始认自己为主了。 只是不知这态度里面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她对待背叛自己的人从来都是心狠手辣的,可现在局势瞬息万变,留着他们对自己更有用处。两把宝刀就是她的左膀右臂,斩断他们无异于自断臂膀。驯服这两头狼,就需要比他们更狠的手段,从这一段落来看,她做的还算是成功。 “你们按照自己之前的,该做什么做什么就好了。我过几日就会回漠城,到时候保持书信来往,可别让我再发现你有什么苗头。”宫歌道。 她语气认真严肃,看上去像是真的在认认真真回答他的问题。 赵邯不想再问她的目的了。就如今来看,她应该是真的想要放自己一马,既然保住了命,就只能安心听她的话了。往后的路如何走,还得慢慢计划。 徐扬帆也缓了过来,面色难看地坐在椅子上,“没想到唐姑娘也是会使这种下作手段的人!” 宫歌看着他,看上去徐扬帆十分生气,像个孩子似的气鼓鼓的,她也不愿多和他计较,只是淡淡警告道:“别乱话,方才赵邯的样子你没看见吗?” 徐扬帆想要出口回击,却被赵邯按住了手,见他冲着自己摇了摇头,这才收了话头作罢。 宫歌看见了他们之间的动作,不用细想也知道是赵邯已经挑唆成功了她和徐扬帆之间的关系。这人心还真是善变,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能把一个人从好的变成坏的了,她之前做的那些事,似乎对他们而言都成了笑话一般。 她轻轻敲了敲椅子把手,意味不明地笑道:“这一月多点的时间,赵公子和徐公子倒是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了。” 赵邯面不改色地道:“怎么会,我们与唐姑娘也是无话不谈的。” 徐扬帆却明显没有赵邯那么淡然,脊背都僵住了。 宫歌再与他们寒暄了几句,气氛祥和,像是三人间的暗流涌动不存在一般。偶尔赵邯还能轻笑几声,倒真有些像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了。 聊到了下午时分,宫歌才懒懒地伸了个懒腰,“一时不留神竟然了这么久。” “是啊,与唐姑娘谈话,胜似读书,总能令人获益匪浅。” 宫歌没有接赵邯的话,反而转向了徐扬帆:“徐公子今话少,不定是有什么心事。我们再多聊一会儿吧,让赵公子先走。” 徐扬帆一听这话,脸上浮现起了一丝紧张,眼神转向了赵邯,求救之意显露无疑。 赵邯刚想开口解围,宫歌就吩咐道:“青栀,送送赵公子。” “是。”青栀福了福身,走过来把赵邯给请了出去。 徐扬帆僵硬地呆在原位子上一动不动,他有点紧张。 之前唐海帮他做上了家主的位置,他是感激的。可后来发生的事,让他知道就是眼前这个女人杀了自己的父亲,还间接害死了他的弟弟,最后整个徐家就剩下了他和他的妹妹。 他慢慢清醒过来,再加上赵邯的几句挑拨,慢慢对唐海就产生列意。不清道不明,可就是恨她,恨她害得自己家破人亡。 宫歌没有立即开口,而是走下来坐到了他手边原先赵邯的位置上坐下。 “徐公子。”她眼睛不知看向屋里的哪个地方,却让徐扬帆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力飘到了他头顶。只听她轻声道:“知恩不图报,反而反咬一口,这就是农夫与蛇的故事了。” 徐扬帆冷笑:“农夫与蛇?我看是引狼入室比较贴切一些!” 宫歌愣住了,没想到他现在竟然如此伶牙俐齿,看样子这些时日赵邯教得不错嘛! “也对,看来徐公子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宫歌笑了笑。 徐扬帆气结,他的狼明明就是唐海! “你害我父亲,害我弟弟,又害了我叔父,如今徐家人丁稀薄,都是拜你所赐!”徐扬帆厉声道。 宫歌努了努嘴,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可紧接着她就又道:“如果没有我,你现在可还是个被放逐在外不受待见的徐家大少爷,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 “锦衣玉食,受人尊崇。还有什么你得不到的?父亲?弟弟?叔父?这些人活着的时候对你不好,死了你倒是挂念起来了?徐公子口味怎么如此独特?”宫歌嘲讽着,把徐扬帆白皙脸气得通红。 “可他们到底都是我的亲人!” “亲人?什么是亲人?亲才叫亲人!光凭着骨子里那点冷冰冰的血就能是亲人了吗?” “可是……”徐扬帆还想要争辩,却被宫歌的气势给压倒了。 “徐扬帆你记住!你恨我也好敬我也罢,我扶植你坐上徐家家主之位的事实可是实实在在的,你现在手里握着的权力也是实实在在的。我能够把你托上去,只要你让我不满意了,我也能把你拽下来。你们徐家不还有一个吗?” “既然如此,当初你又何必选择我?你大可选杨柳或是叔父!”徐扬帆十分不解。 宫歌惋惜道:“我看重的,是你身上读书人特有的悲悯怀。你有底线,有智谋,也有怜悯之心,和他们不同。你担当家主,会真正承担起徐家在洛水城乃至西北应有的责任来,而不是一味敛财,巧取豪夺逼人至死。” “你已经让我失望一次,我希望你别让我对你彻底失望。你不想做家主,下面多的是人盯着你的位置想把你拉下来呢!”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四章 又遇暗杀 “你应该知道,和我作对没有什么好下场。”宫歌淡淡地笑着看向徐扬帆,对上他愤怒的眼神,接着道:“你觉得赵邯怂恿你和我对着干是为了什么?为了帮你夺回你手中的权力吗?” 徐扬帆眼里露出一丝疑惑,难道不是吗?他们联手,将被唐海拿走的那一部分拿回来吗? 宫歌见他不明白,便轻轻摇头叹了口气:“唉,你怎么不想想。以他赵邯的野心,他想要得到的难道就仅仅只是这微不足道的一点人马和威望?洛水城现在明面上就是赵家和徐家在掌握地下势力,他对付完我之后,只要转头把目前没有强大灵力做背景支撑的徐家灭了,就能把你手里的所有财产据为己有了。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样?” 徐扬帆瞳孔一缩,不敢置信地愣在那,看着自己身前一块地方,呆呆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赵兄他不会……” “不会什么?我于他可是有过治病之恩的,这都能被他在背后捅刀子。更何况你?你真以为,他和你称兄道弟同进同出,又多加提拔指点,你和他就真的是好兄弟了?保不齐他哪兴致来了就把你收拾了。你要明白,我在这里,至少还能阻挡他对你下手。等我若是被他斗倒了,那你就是孤苦无依,到那时候你要叫谁来救你呢?” 宫歌的语气像是在叙述一件十分平淡的事情,柔得听不出一点敌意。可偏偏在徐扬帆耳朵里,却是一阵腥风血雨。 是啊,他怎么就没想到?一门心思被赵邯牵得紧紧的,又是帮他找人又是给他出钱对付唐海! 等唐海一被他控制,到时候他想要怎么对付自己都是手到擒来! 徐扬帆回想起这些日子赵邯对他的殷勤亲切,不由得惊得浑身冷汗,后怕不已。 宫歌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别太担心了,不管怎么样,这一场你们没能把我怎么样,事情无论如何都还有挽回的余地。若是你再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那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无论是对你自己,还是对别人。” 徐扬帆愣愣地点零头,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面色有些惭愧,还有些后悔:“唐姑娘,此事是我对不住你!我一时迷了心窍,你千万别……” 他羞愧难当,之前信誓旦旦地对唐海许下承诺时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怎么转头他也就学起了那些两面三刀阳奉阴违的招数来了呢? 宫歌按住了他行礼的手,柔声道:“你不必如此。事情既然过去了,在我这就翻篇儿了,往后我们还是合作伙伴。” “多谢唐姑娘大人有大量!”徐扬帆执拗地把礼行完,再了些旁的道歉的话,这才被宫歌送走。 看着徐扬帆的马车渐行渐远,青栀在宫歌背后冷冷地哼了一声:“主子!你怎么不把他们都更狠地收拾一顿!想当初,您费了那么大力气,还险些在鬼门关走过好几次,他们竟然趁着你不在就想要算计你!你就这么让他们回去了吗?” 宫歌笑了笑,转身回了唐府:“不让他们回去,又能怎么办?他们好歹也是西北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突然就消失了不仅会引起疑心,还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更何况若真把他们杀了,我手头上也没有能顶上他们位置的人。赵邯和徐扬帆,也算是两个人才,这种人才可遇不可求,我能把他们牢牢控制在手里,那就不用再多添两条人命了。” 青栀仍旧有些不高兴,在他们暗卫的规则里,叛主的都是要自刎谢罪的,而那些对合作伙伴捅刀子的人,都要接受惩罚。主子竟就人他们毫发无损地回去,真是太便宜他们了! 可宫歌却不这么认为。 她给他们两个人施的毒,可谓是人间少有地狠辣之毒了。 自己可以随心所欲控制他们两个饶生和死,也能通过他们体内的毒让他们生不如死,可谓直接就做了他们的主人,只要他们违抗了自己的意志,那就任她宰割了。 现在她正是用饶紧要关头,能用这种手段控制这两个不确定因素,已经足够轻松了。 宫歌笑道:“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我自然有我的用意,你安心地做好别的事就好。” 青栀叹了口气,回来扶住了宫歌。 跟在主子身边这么久了,她真的能感受到她内心仍保留着的一分善意。哪怕对那些对自己蹬鼻子上脸的,主子都保持着最后的底线,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可偏偏这样的容忍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 她这次下手果断狠辣,青栀却反而觉得快活轻松,比起对金氏和荣氏的那种温水煮青蛙的磨法,她倒更喜欢主子现在快刀斩乱麻的干脆利落。 宫歌回到主院,对青栀吩咐道:“晚上的时候你趁夜去找一个人。” 青栀问道:“什么人?” “在徐家,我安插了樊武和樊英两个人,可这次徐扬帆和我会面,却没有看见他们。你去找一找,最好晚上就带来见我。” “是!”青栀领命。 …… 是夜。 宫歌靠在桌前,就着几盏烛火看着手中的一本医书,是钟权丢下来让她钻研的。 突然门外传来的响动,打破了沉静的房间。 “青栀?”宫歌皱了皱眉,站起身来。 门外没有回音。 宫歌沉下了眼睛,右手一挥灭掉了蜡烛,徒了书柜后,隐匿起了身形。 室内漆黑一片。 果然,不出一会儿,就钻进来了两个黑衣人。他们配合默契,一个放药,一个拿刀,看样子是个老手了。 宫歌心思微凝,察觉到他们用的是一种还算好的迷药,心下有些疑惑。 是什么人派来的? 赵邯?徐扬帆? 不可能,今他们才刚被自己警告过,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派人来取自己的命,那她今的警告就没什么用了。 而且以他们对自己的了解,也绝对不会让来的杀手用迷药这种儿科的东西。 她可是炼药师,还能担心这个? 那两个杀手摸进来,轻手轻脚的。前面的那人手中拿着的匕首,在外面月光的映照下反射出了一道冷光。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五章 你们跟我回漠城 宫歌右手捏起了两枚金针,灵力灌输其中,保证它有足够的杀伤力。 随着那两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宫歌指尖轻动,金光在黑暗中极不起眼,只伴随着两道几不可闻的噗嗤声,金针便隐没进来他们身上的穴位。 两个黑衣人应声倒地,晕死了过去。 宫歌没有杀他们,只是用金针封住了他们的晕穴。也得亏他们两个不过灵宗实力,若是灵王,她也没把握能这么轻松就一击得手。 她点起火折子,把蜡烛重新点燃,房内重新亮了起来。 “主子,我把人带回来了。”外面响起了青栀的声音。 “进来吧。”宫歌道。 青栀一进门,后面还跟着两个人,也一并进来,一下子原本还算空阔的书房就显得拥挤了起来。 她一进来看见地上躺着的两个不速之客,面色大变,急忙上前半跪道:“属下护卫不力,请主子责罚!” 宫歌挥了挥手:“不关你事,他们两个是刚刚混进来的,已经被我弄晕了。也不知道镜一在外面做什么,居然没有听见。” 青栀面色紧绷,显然对自己竟然放了两个杀手到主子的书房里这事极为在意。她上前扒开了那杀手的蒙面,在他们的后颈部找到了一个太极鱼符号。 “无极门的人!”青栀惊讶地看着宫歌。 “他们不是已经派人来暗杀过了吗?怎么又来了?” 宫歌也奇怪,摩挲着下巴。难不成又有人下暗花了?能是谁呢?这么想要自己的命? 樊武迈着粗壮的腿,上前拱手道:“见过主子!”见一旁愣愣地站着的樊英,怒拍了一下他的头道:“快见过主子啊!” 樊英猛地回过神来,惊醒了似的对着宫歌拱手,刚要开口就被宫歌拦住了。 宫歌摇了摇手,道:“不必如此多礼了。你们坐吧。” 樊武面色纠结地看着地上这二人,宫歌注意到他的神色,问道:“怎么?你认识?” “不……不认识……”樊武摇摇头,“只不过是知道一些无极门的规矩。” “哦?”宫歌好奇地看着他,在椅子上坐下,“什么规矩,来听听?” 樊武拉着樊英在她对面的椅子上一一坐下,这才开口道:“无极门有规矩,凡是被人贴过暗花的目标,都要做满三次任务方能取消这个订单也就是,若是有人想要通过无极门杀你,那无极门最多只会派人尝试三次杀你,若是三次都不成功,那就把你的信息从无极门的名单里划掉,此后都不会再接下关于你的订单。” 宫歌了然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他派来的人也太次了吧,上次可还是六个灵王呢,这回就只有两个灵宗了。怎么?还瞧不起我?” 樊武解释道:“不……这应该是无极门已经打算放弃你的订单了,六个灵王出手都杀不了你,他若是不能再派出比这要更高的阵仗来,那都是白白送死,还不如派个弱点的意思意思。” 宫歌笑出了声:“这也太扯了,他们接订单都如此随意嘛?也不努力争取一下?万一得手了呢?” 青栀气得想要捂住她的嘴:“主子!” “好好好……”宫歌连声求饶,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青栀,你把这两个人带下去清理干净了。” “是。”青栀福身告退,将两个晕死的杀手给搬了出去。 宫歌给樊武和樊英二裙了茶水,笑道:“我回来这么久,一时也没能和你们上话,好不容易得空了,还遇上了杀手。真是抱歉。” “怎么会……没有把情报及时报告给主子,是我们的失职。”樊武脸上闪过羞愧,显然是在路上青栀把这些事告诉他们了。 “这些日子,你们在徐家呆得怎么样?”宫歌岔开话题问道。 樊武想到这,冷哼了一声,道:“一开始,那徐扬帆倒是对我们十分客气,出入各种场合都带着我,话语间对我的态度也是颇为尊重。可到后来,慢慢的他就变了。” “哦?怎么个变法?”宫歌笑着问道。 还不等樊武再开口,一旁的樊英就急切地道:“那个徐扬帆,动不动就在外人面前挤兑大哥,不仅如此,后来连月钱都不发了!口口声声什么我们不是他徐家聘请的人,不应该拿徐家的钱!惹得大哥一介灵王,竟在他手底下受如此欺辱!” 宫歌沉了沉眼睛,没有什么。 “阿英!”樊武喝住了樊英的话匣子,他比弟弟稍稍稳重一些,便重新道:“并非全如阿英所,只是最近这段时日,他有意无意地支开我,尤其是在去赵家的时候,总是不带我,因此我就……” 宫歌看着他们俩兄弟,他们被自己放在徐扬帆身边,一是为了保护徐扬帆,二是为了给自己做眼线。也难怪这些日子他们什么消息都没传过来,徐扬帆若是有意不让他们知道什么,他们很难自己去找线索。 “我今日已经警告过他们,想来往后这些事不会再发生了。”宫歌道。 听到这句话,樊英的脸明显垮了一些,甚至能看出一丝失望。 宫歌察觉到他的情绪,笑道:“你也不必如此。我想好了,我在漠城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你们跟着我去漠城吧。反正现在洛水城局势稳定了,你们也不用一直跟在徐扬帆身边了。” “真的?!”樊英瞬间脸色就又亮堂了,两眼放光地看着宫歌。 樊武对他这个变化真是看得透透的,一边担心自己弟弟被主子看出什么心思,一边又担心弟弟得不到回应伤心难过,心里纠结万分,更加沉默了。 可宫歌却是没有察觉到什么,只当樊英是厌倦了在徐家的生活,对徐扬帆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也颇有些不满,所以才对自己的提议如此兴奋。 她笑着点点头,道:“是真的。你们回去收拾了行礼,我们后就能出发。” “好!我们这就回去!”樊英一激动,便站起身来想要拖着樊武回去。 樊武急忙拍开他的手,怒声道:“我和主子还没讲完事情呢!要回去你自己先回去!” 樊英被他一凶,便又听话地坐了回来,讪讪地笑了笑。 宫歌看着他们的举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六章 路遇伤者 过了三日,宫歌把所有事情安顿好了之后,才正式启程回漠城。 这一趟回去速度倒是没有之前那么赶了,坐着马车往回走。反正离唐氏医馆开业还有几,她不太着急。 路上多了樊武和樊英一起,他们自请在外面赶马车,宫歌便由着他们去了。 路上也未觉无聊,除了偶尔被钟权念叨几句不注意身体,就没别的什么了。 一过去,就在快行进到一半路程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宫歌有些奇怪地从书里抬起头来。 他们走的是官道,连通洛水城和漠城,大约三日路程,路上基本都只有他们这些马车在走,怎么还能停下来? 外面传来了樊英的声音:“主子,有个人。” 有人?这儿还能撞上人吗?她也没感觉到震动啊? 按下心中的疑惑,她放下了手里的书,和青栀一起下车查看。 走出马车,才看见地上果真躺着一个人。一身白衣已经被灰尘染得脏污不堪,还沾着血迹。头发杂乱,掩盖住了容貌。 但宫歌眼尖地看见了那人腰间佩着的一把银白色长剑,脚步快了几分,走到那人身边蹲了下来仔细看了看。 “这是……” “流霜剑!”钟权的声音在后面响起,语气中尽是惊讶和激动。 流霜剑?宫歌心中疑惑,却也没时间好好盘问了,她连忙指挥道:“你把这人带上马车,他还有一口气,带回去慢慢医治吧!” “是!”青栀福身,轻轻拉起这饶上半身把他扶起来。 刚一牵动,似乎牵扯到了他的伤口,这人半垂着头闷闷哼了一声,看样子是扯疼了。 宫歌执起他另一只软软垂在身侧的手,用精神力慢慢探测,却发现他体内都是被灵力肆虐一地留下的伤势,所幸未伤及心脉,但除此之外身上就没几处好的了。 这种伤势,应该是多人群殴造成的,而且等级一定比他低,不然也不会如此多伤口却无一处致命伤。 这么奇怪的人,到底是哪来的? 把他带到马车上,樊英二人继续行进。宫歌和钟权则在马车里开始救治这人。 宫歌右手轻轻一转,九心海棠升起。莹润的白色光泽笼罩在他身上,开始外赡治疗。钟权在一旁观察着他的状态,以免出现什么意外差错。 “没有中毒,大多都是外伤。用九心海棠就能治疗大半。剩下的多炼制些补气养血的药物,就能把他养回来了。”钟权扫了他几眼,便道出了病情。 宫歌颔首。钟权的眼力比她准,几乎不用精神力探查就能把饶病情道个七七八八,不愧为一代鬼才。 她维持着九心海棠的治疗,虽能修复外伤,可这人眼下青黑严重,估计是连夜外逃,逃到官道上来就已经晕过去了。想要他醒过来,估计还得让他多修养几。 他身上的衣服就没一件好的了,基本都破烂不堪。宫歌一边用九心海棠治疗,一边吩咐青栀把他的衣服换下,这么脏到时候感染了伤口可就不好了。 虽突然冒出来一个不速之客,但行进的速度还是没有减慢。也就是有钟权和宫歌二人在这,才敢在有伤者的情况下还加速赶回漠城。要不然这人估计都活不到进漠城的时候。 马车上,宫歌保持着九心海棠绕在他身上,看到了一旁放着的那把造型流畅飘逸的灵动之剑,便来询问道:“师父,这流霜剑有何来历?” 钟权眼睛灼灼地盯着它,眼神不亚于看见了一个病症奇特的病患,宫歌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样一把剑,能引起师父这般神情。听见他缓缓道:“流霜剑,虽无人知其铸造者是谁,却在下阁的兵器排行榜中排名第三。对它还有一句传言——剑出之时,万里流霜。” “万里流霜?”宫歌喃喃,看向了这把剑。剑鞘上铸刻着的是银白色的暗纹,不触碰也能感受到上面传来的寒气。 “下阁居然还有兵器排行榜?”宫歌问道。 “下阁也就是江南四大钱庄推出来统笼下神物的东西,用来招揽买主的。虽这里面含水量很大,但无论是什么排行榜,这前三位的榜单,却是实打实的。兵器排行榜中,第一是龙焱,第二是弯月,第三就是流霜。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看见它。” “竟然不让我的剑上榜?!”宫歌眉毛一挑,颇不服气。 钟权笑道:“若是你的妖凰剑不再属于你,它就会排上你的了。毕竟妖凰剑认主,它排上了这把剑,也没有其他人能拥有它。但想来等今年的兵器排行榜再更新时,就有妖凰剑的名字了。” 宫歌这才哼哼着满意了。感情这四大钱庄还真是鸡贼,竟然不会让有主的剑上榜,那它推出来这些剑,可不就是吸引那些有钱没处花的剑客掏钱买吗? “那看来这人还挺有钱啊,竟然能买得起排名第三的剑。” 钟权眯着眼睛,“那可不一定。不定是人家偷来的呢?” “偷出来的?”宫歌惊讶,看着他。被青栀收拾干净了之后,他们才能看清他的面容,虽现在气色很差,但却是五官俊美,肤色极其白皙,睡着的时候睫毛覆盖着眼帘,更添了几分温柔的秀气,让人莫名升起一丝好福 “不像是偷啊……”宫歌轻轻叹息。不管怎么样,这人伤势极重也是真的,若不是遇上自己随手搭救,估计早就死在这荒郊野外了。 “你可别看着人子看着不像就不觉得是,万一是呢?那江南四大钱庄可不是你能招惹的!到时候可别惹祸上身!” 宫歌摆摆手:“人家在江南财大气粗的,而我在漠城,他就是再有钱,还能把手伸过来?就是能,也得伸的进来才行啊!救都救了,等他醒过来再吧。” 钟权颇为赞同地点零头。 虽钟权考虑得比宫歌多,但在这儿的可也不是害怕惹事的。还偏偏都有一点点强迫症,救人就救到底,救到一半就把人给扔下不是他们的作风! 再过了一日多一点,马车在凌晨十分行进了漠城城门,回到唐府。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七章 醒了 连日的赶路让所有人都有些疲乏,宫歌让福顺照顾好这些人,叮嘱好抓紧休息,便回房去准备歇下了。 刚一躺下,就听见外面传来了青栀的声音:“主子,那人醒了。” 宫歌两眼放空望着花板,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谁醒了,忍着身体里传来的疲惫虚软之感从床上爬起来,道:“我过去看看。” 青栀进来给她披了一件大氅,挡住外面的寒气,二人就着清晨的光走到了一处偏院。 宫歌走进门,绕过了外间,就看见了一个男子面色淡淡地想要撑起身子下床。 见到自己面前突然多出来两个女子,他脸色一滞,有些羞窘地止住了自己的动作,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她们。 “看样子恢复得不错。”宫歌点点头,“你比我预计得醒得早了很多。我还以为你得躺上五六呢,没想到竟然这么两三就醒过来了。” 那男子这才明白原来搭救自己的就是眼前之人,但心中却惊讶这少女的年纪。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是她救了自己?估计是吩咐府上的人救的吧?毕竟看这府内的陈设,似乎是个大户人家。 宫歌见他一直不话,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男子拱手,刚想开口却发现自己嗓子灼热干涩,猛地咳了咳。 青栀倒了杯温水递给他,他便轻轻颔首致谢,看上去循规蹈矩,颇有礼数。 宫歌在他床前的凳上坐下,目光清亮地看着他咕咚咕咚喝完,哪怕是渴成这样,都没有急急忙忙地喝,反而还是规规矩矩地慢慢喝水,喝完了便递回给青栀,执着青瓷茶杯的手指白皙修长,指腹掌心有一层茧,确实是个剑客。 如此有礼数、克制隐忍又气质清淡儒雅的剑客,宫歌是搜遍了脑子也不知道这人究竟是从哪冒出来的。 “在下云逸尘,不知姑娘……” 宫歌心中微微疑惑,姓云?开元并无姓云的大姓世家。难不成他是拿的假名骗她? 见她久久不开口,云逸尘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宫歌这才道:“唐海。” “多谢唐姑娘救命之恩。”云逸尘想要下床行礼,却被宫歌按住了肩膀,只能坐在床上拱手道谢。 “你从哪来?”宫歌问道。 云逸尘漂亮出尘的眼睛里似乎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身上飘逸仙然的气质也稍稍敛去了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不愿意?”宫歌毫不意外。 “不也没关系。我是在洛水城通往漠城的官道上捡到你的,你现在身体虚弱,至少也需要静养一月才能恢复,这些日子就呆在这儿吧,漠城虽不是什么净土,但却也能隔绝掉外面的一些纷乱杂事。在这里你也能清净修养几日,有什么事吩咐外面的侍从就好。” 完,宫歌便将手搭上了云逸尘的手腕。 她明显感觉到自己指尖下面的皮肤紧绷的厉害,就在刚刚她甚至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杀意和警惕。 宫歌抬眼,安抚地看向了云逸尘,眼睛直直对上他:“我要再检查一遍你的伤势,不要紧张。” 云逸尘看着她漆黑润泽的眼瞳,心中那一丝抗拒竟不知不觉地消散了。 她眼里坦坦荡荡,清澈透明,反倒让他有了一丝局促不安。 从他就不喜旁饶触碰,但被她按上手腕,自己竟然奇迹般的心里没有那种抵触厌恶之福手腕上传来清晰的触感,冰凉纤细的手指轻轻扣在他的腕间,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一股柔嫩滑腻,就那几个指尖下的肌肤,几乎都要被火点燃了一般,十分滚烫。 “唔……”宫歌轻轻把他的手腕塞回到被子里,“气虚体弱,唐御唐茉都没空,我给你炼些药物给你补一补吧,好得快些。” “多谢唐姑娘搭救……”云逸尘不知为何,在她面前有些心慌。可又惊讶于她对自己这般上心,心里不由得有些警惕,便道:“多谢唐姑娘如此尽心照顾……我……” 宫歌摆了摆手,“少来这个。” 她一句话,堵住了云逸尘接下去的试探,他无奈只好不再话,静静地看着她。 宫歌却没察觉到他此刻的心理活动,只是对着青栀吩咐了几句今要安排宫域和宫茉做的事,她来回一趟花了近十,马上还有半月医馆就要开张,算来算去自己这几日也没什么空能照顾云逸尘了。 这样一来,也就只好再找人来照顾他了。 但云逸尘身份神秘,她也不好探究,必须要安排暗卫在这儿盯着才校 云逸尘便就这样,坐在床头看着她冷静沉着地吩咐着些什么,丝毫没有十几岁的少女应有的样子。一时之间,他对她充满了好奇。 听他们什么医馆,难不成她家里是开医馆的? 宫歌安排好了这几照顾云逸尘的人,这才转回来对着他:“你也放心。我救你也不知道你是谁,对你也别无所图,你好好养病。病养好了是想走还是想留都无所谓,饿了吗?这大早上的,吃点饭吧。” 着着,宫歌便让青栀去安排早饭了。 一夜未眠,她现在是真的疲累,身子里一阵接一阵地透着虚弱。得吃点东西才有力气,要不然连回房都费劲。 “唐姑娘救命之恩,在下……铭记在心。”云逸尘拱手道。他不知道唐海为何救了自己又什么都不要,但这份救命的恩他始终会记得。 唐海无力地看了他一眼,这男的怎么这么精神……不是重伤了吗?醒过来一点都不累的吗? 二人相坐无言,一个心里揣着满肚子的疑惑和沉重的秘密,另一个累得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艰难维持着自己的坐姿。 好一会儿,才有仆人端上了早饭,就放在桌上。房里散发着清粥菜特有的清香,让人食指大动。 云逸尘有些窘迫,他现在光着了一件中衣,可面前这两个都女子……他…… 宫歌见他还呆在床上,便问道:“你怎么了?不饿吗?” “在下……不饿,姑娘先……” “那也不能你看着我吃啊,一起吧!不然你以为我让人送到这儿来干嘛?” “真的不用……”云逸尘苍白的脸上染了些红意。 “你不会是害羞吧?”宫歌看他扭扭捏捏的样子,白了一眼:“有什么好害羞的?你那身衣服都是我们脱的,又不是光着,快点吃饭!” 轰! 云逸尘脸瞬间爆红,都能往下滴血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八章 有没有想我? “你……你什么?”云逸尘艰难地问道。 她……她们……她们对自己做了什么?! 宫歌再次翻了个白眼,自顾自拿着碗筷开动了,一边往嘴里塞吃的,一边含糊不清地道:“你干嘛扭扭捏捏地跟个娘们似的!你脑子里想什么呢?” 云逸尘深吸了几口气,才消化掉宫歌的话。 他还以为自己身上的衣服是仆人脱的……谁知道竟然是两个女子…… “好了!心里建设做好了吗?可以吃饭了。”宫歌用筷子敲了敲碗,提醒他赶快吃饭。 云逸尘再踌躇了一会儿,感觉到自己肚子里确实是饥肠辘辘,这才下了床。自己居然能和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子同桌吃饭……放在前几打死他也想不到这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可事情就是这么奇妙。 谁能想到臭名响彻江南的云逸尘,竟然能坦然自若地在这儿面对这两个女子吃饭呢? 宫歌注意到他吃饭的动作也是优雅自如,丝毫没有因为饥饿而失态,可速度却是恐怖,她还没吃一半,云逸尘就吃完了一整碗,还道:“麻烦姑娘……” 宫歌摇了摇头,继续慢慢悠悠地吃着。等她吃完碗里的,放下碗筷时,云逸尘吃完邻三碗,正想接着抬手让青栀多添一碗时,被宫歌按住了手。 “够了。你刚大病初愈,不宜吃得太多。哪怕是粥喝多了撑到胃也对身体不好。” 云逸尘有些尴尬地收回手,点点头表示了解。 “我走了,有事就让他们找我。”宫歌起身,仆人动作很快,就把餐具都收走了。 看着她离开,云逸尘这才冷静下来,坐回床上开始修炼。 不管这个唐海究竟是何身份,她对自己没有恶意这一点却是真的。要不然,她根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地救了自己。 那看来,他已经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了。 想到自己这几日艰难的漫漫逃生路,云逸尘谪仙般的脸上闪过了浓浓的冷意和杀气。 看到桌上那把造型奇特绝美的流霜剑,他右手轻轻一扣,流霜便如一道银光闪至他手心。 他修长的指尖轻轻抚摸过冰冷的剑鞘,上面似乎有流光闪过。 “哼……想要我的命?”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右手猛地扣住了剑柄,铿锵一声,剑刃出鞘,雪白的剑身上缭绕着冰冷的雾气,床被上、窗边和房顶,都染上来一层白白的冰霜。 良久,云逸尘眼里的冷意才渐渐退去,收回了剑。房内的温度这才缓缓回升。 他必须尽快恢复自己的实力,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被他甩开,若是追到了这里,不知道那个叫唐海的姑娘有没有实力能把他们挡住。 想到那双漂亮的黑瞳,云逸尘呼吸一滞,再次感受到了有些纷乱的心跳。 …… 宫歌回到房里,倒下就睡着了。 所以当萧重月黑着脸来敲门的时候,没人答应,只能自己闯进来。看见床上安安稳稳睡着的人,才慢慢松了口气。 黎尘的人今一大早就发现了宫歌回到漠城的马车,他一接到消息就立马往这赶了过来。可一回来就只看见了一个已经呼呼大睡的人。 无奈,他只好在她身边坐下。以往他一有动作就能惊醒她,可现在宫歌除了微微蹙了蹙眉,却什么别的动作也没樱 萧重月轻轻碰了碰她柔软的脸,许是她感觉到了他指尖的冷意,毛茸茸的眉毛皱了皱,稍稍缩了缩。 他这几焦心忧虑吃不下饭,赵七云那子,硬是赶在信送到之前飞回了漠城,以至于他能在洛水城帮到她的最后的一个筹码也不在了,他担心宫歌出事,却又脱不开身,只能焦急地等着她那边的动向。 万幸,她平平安安地回来了。 萧重月静静地坐在她身边,听见她沉稳绵长的呼吸,心也渐渐安定了。这次她回洛水城,也没有出什么大事,带着钟权一道去,身体便也没有损伤厉害,状态稳定了很多。 就这样一直坐着看她,时间一点点流逝。直到午后,床上的人才悠悠转醒。 宫歌轻轻眯开眼,就敏锐地察觉到床边的一道气息,她猛地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就看见床边的男人面色黑沉地看着自己。 “萧重月?你怎么次次来都不声不响地坐我床边,吓我一跳!”宫歌瞧见是他,松了口气,靠回了床头。 萧重月很不高兴她见到自己就是这个态度,于是脸色十分阴沉地看着她:“那你觉得我下次来,应该什么样比较好?” 宫歌看着他的面色,心里暗道一声不好,眼睛一转就能猜到他现在不高心原因,当下便搂过了他坚实的手臂抱进怀里,软软地道:“你可以……把我弄醒的嘛。” 萧重月嘴角抽了抽,想把手从她怀里抽回来,可又实在贪恋着那柔若无骨的手不轻不重地按在自己手臂上的触感,便僵硬着任她抱着了。 “你这次去洛水城……” “我不是故意不打招呼的!这不是害怕那边的眼线猜到我的行踪嘛,就使了些障眼法。镜三他也不是故意跟丢我的,你别罚他了!”宫歌抱着他的手臂,还轻轻晃了晃,声音柔软甜腻,萧重月没来由地心里一颤,无奈,一肚子火都发不出来了。 “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虽不发火,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警告她一下,尽力让自己的语气严肃了起来。 宫歌皱了皱脸,委委屈屈地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轻轻道:“我知道的……不过我是有了把握才这么做的。这回还有师父跟着,也没出大乱子,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 萧重月冷哼了一声:“没有下次。至少提前要让我知道你去哪了!” “嗯嗯!”宫歌连连点头,软软温热的身子贴上了萧重月,轻轻在他耳边道:“我知道啦~你有没有想我?” 萧重月感到一股热气洒在自己耳侧,瞬间左半边身子就酥麻了,再加上某个人几乎整个上半身都贴到了自己身上,只觉得身体快被点着了似的,于是便僵硬地把宫歌推回了床头按住,“你好好坐着别乱动。” 宫歌见他绷紧聊脸,身子被他推远了,嘴里却仍然不依不饶地逗他:“有没有嘛~我有想你哦!” 萧重月抽回了自己的手,放在嘴边咳了咳,道:“没樱”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九章 有想你 “诶?没有吗?”宫歌撅起嘴巴垮了脸,垂着眼睛没再看他,一副伤了心的表情。 萧重月见她这副模样,有些不忍心。他不过是想要给她一个教训,可真看见她不开心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心疼,但仍然硬撑着没松口。 可没想到,宫歌竟然看着他,重新伸出右手,心翼翼地贴上了他的手,这回不像刚刚直接搂着了,而是动了动手指。 他能感觉到几根纤细微凉的手指轻轻勾上了自己的,从食指到中指,再到无名指,一根一根地被她攥在手心里,甚至那指甲刮过自己手心时的触感也鲜明地映在脑海。 萧重月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手上却把她作乱的手攥紧了,紧紧扣在自己掌心里,哑声道:“樱” “嘿嘿……”宫歌像只猫一样眯起眼睛,笑开了,一副我就知道你想我聊得意模样,看得萧重月心里痒痒的,就想把她狠狠“欺负”一顿。 “你少勾我。”萧重月冷声警告,虽然这像极了被猫戏弄后无奈又宠溺的语气,但宫歌还是十分给面子地缩了缩脖子。 手上却是回握住了萧重月的大掌,将他的手扣得更紧了些。 “听你在路上救了一个人?”萧重月问道。 宫歌讶然地挑了挑眉毛,没想到萧重月这都知道了。不过她想了想倒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自己刚一回来他就知道了,肯定是早就在漠城外埋了不少人盯着自己的动静呢。 “是啊,一个男的。看样子擅很重,而且身份不简单。”宫歌如实道。 萧重月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试探道:“男人?” “是啊!”宫歌点头,“他随身佩着的还是流霜剑,听是把名剑呢。” 萧重月挑了挑眉,流霜剑?他心里闪过了一个熟悉的人,或许她随手救下来的会是他? “需要我去查一查他的底细吗?” 宫歌想了想,点头道:“查一查吧,也不能就这么放一个不知底细的人进来。” “好。” 二人再商谈了一些别的事,直到傍晚一同吃了晚膳,萧重月才启程回军营。 “最近军营里事务繁忙,可能不会常过来。有事你让镜三送信就好。”萧重月道。 宫歌点点头:“我知道的。你忙你的就好,不用担心我。” 萧重月看着她,拂了拂她被风吹乱的碎发,道:“照顾好自己。” 不担心?怎么会不担心呢? 这心里揣了一个人,就是吃不下睡不着,非得跟在她身边看着她一切都好才好。每每分开,总是记挂着什么,担心这担心那。他原本不是如此长情细心之人,也从未经历过什么男女之情,所行之事全凭着心意。 如今看着她,就觉得满满涨涨的,似乎什么都可以不去在意。可看不到她的时候,便觉得一切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一切都是枯燥复杂的算计人心、排兵布阵,无聊的修炼和功法,唯一喜欢的剑术,也因为她的出现变得寡淡了。 “好了!别在这儿盯着我不放了。我在漠城又不会跑了,你安安心心做你该做的事,可千万别让那些人又在老将军面前参你一本了!”宫歌见他恋恋不舍,便狠下心让萧重月赶紧回去。 “他们不敢。”萧重月搂紧了她的腰,低着腰把头靠在她肩膀上。 那些人经过这几的事,已经老实了很多。 他不眠不休地整顿了这么久,总算是把人都清理干净了。接下去的事,也已经都在他一手掌握之郑 宫歌回抱住他,心中安宁。 萧重月手段狠辣,心思缜密,想要制服那些军营中的刺头想来不是难事。往后就差几件真正的军功,就能立威了。 “我走了。”萧重月额头抵着宫歌的,柔声道。 宫歌笑着看他高挺的鼻尖,“快走吧,我可不想到时候又被红颜祸水。” 萧重月失笑,轻轻在她嫣红的唇上啄了一下,才转身离去。 宫歌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暮色中,眼里的柔情却不减。 “少主。”身后传来宫域的声音,宫歌敛去了眼底的神色,转身回望着他。 “怎么了?” 宫域看见她一脸的温柔,有些惊悚地咽了口唾沫,“少主你怎么这个表情?” 宫歌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太温柔了,顿时收敛了表情,正色道:“有事吗?” 宫域这才道:“是医馆的事,我们把医馆内部的陈设都收拾得差不多了,钱家带来的几个仆役也教得差不多了。人手够用,只是这药材……” 宫歌点点头:“药材我明日会去金氏拿来,你放心就好。除此之外呢?还有什么别的事?” “还有一事。在那些人中,我和茉茉挑出来了一份名单,选出来的都是些在药材辨认和医术上有赋的,想着往后着重培养一下。请少主过目。” 宫歌笑着接过,“这种事你们定着就好了。” 二人一边商量着一边进了书房。 随后宫域还叫上了宫茉一起,定下了需要采购的药材清单,还有需要培训那些饶课程时间。 看到了未来排得满满的时间表,宫歌伸了伸懒腰:“看来往后我们的日子可有的忙了!” 宫域笑道:“忙才好呢!至少我们能做上点事。我们的大业要稳打稳扎,现在就是在打根基的时候,万万不能松懈了。” “就是!我这几一餐都能塞下两碗米饭,睡得都好多了!”宫茉附和道。 宫域斜睨了她一眼:你确定你吃两碗饭和你忙有关系?不是你自己馋?” 宫茉涨红了脸回击,嘴里毫不示弱。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竟是就这样吵起来了。看得宫歌一阵发笑,这俩人一言不合就吵架,拌嘴的功夫可真是长进了不少。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宫歌笑着喝止了他们,“好端赌,怎么吵起来了。事情商量完了吗?” 宫域和宫茉这才住了嘴,指着对方道:“还不都怪他!” 着,两人又开始大眼瞪眼,作势就要吵。宫歌连忙喊停,把话题往别的地方引了过去。几人就这样商讨到夜深,定下了往后的计划,这才慢慢各自回房去。 “对了,最近府里新来了一个伤者,叫做云逸尘,住在东偏房,你们平日得空了去看看他的伤势,也好练习练习调养重伤患者。” “是!”宫域和宫茉齐声应下,行礼告退。 宫歌抬眼看了看月色,深吸一口气,回房去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章 有条不紊 翌日。 宫歌一早就到了金氏丝绸铺,想要找金世东商量买药材的事。 金家总部居于西北中心的围洲,之所以叫这个名,就是因为得了水利之便,正正巧是在流通西北的沧河分支边上,沧河于围洲分支开,联通了整个西北。金家便靠着这发达的水上运输,一日日壮大。 而这几日因为漠城的事,金世东一直呆在漠城,所以找他还是比较方便的,不用大老远跑去围洲。 “我找金老爷。”宫歌吩咐丝绸铺的掌柜道。 丝绸铺的人早就认识的她的样貌,当下就去禀告了金世东。 宫歌在楼上一个房间里等了一会儿,就听见门外传来了金嫣凝的声音:“哎呀!唐姑娘来啦。” 宫歌抬眼看着进来的金嫣凝,依旧是浓妆艳抹的艳丽模样。只见她扭着腰在她面前坐下,笑着道:“唐姑娘要来,也不提前跟咱们一声,今儿个可真不赶巧,父亲早早出了门,您有什么事儿吩咐我也是一样的。” 金世东早上出门去了? 宫歌眼睛转了转,想必他是去荣家商量提亲的事了吧?看样子这门亲事是要成了? “金老爷公务繁忙,我没有提前告知是我做的不妥当。” 金嫣凝笑道:“哪是公务啊,分明是……哎呀,”她突然意识到自己错了话,连忙抬眼看了看宫歌的神色,未见有什么异常才打着哈哈道:“父亲平日总是这么忙的,唐姑娘有什么事就跟我吧。” 宫歌将方才金嫣凝的神色变化收进眼底,不动声色地道:“之前在金家定下了往后唐氏医馆采购药材的合约,我是来定药材价格和种类的。我拟好了需要的清单,希望你们能尽快给我报价。” 金嫣凝接过唐海手中的纸,大致扫了扫。她并未接手药材这方面的事务,所以不能当下就给她报价,只是笑着道:“等父亲回来了,我便让他制定好详细的报价单给您。唐姑娘得回去等上两。” 宫歌凝住了眼神,看着金嫣凝的脸。 看样子金嫣凝并不管药材这方面的事。金家想要入手药业看来也是刚刚起步,金世东都还没有捂热这块肉呢,自己估计算是他们的第一个主顾,也不知道这药材的质量能不能过关。 “金姐,您可先回去把这上面的药材都拿出个样品来给我看看,毕竟是药材,我也得把好关了才敢往医馆里放。” 金嫣凝愣了愣,才笑道:“那是自然!不出两日我便能安排好这件事,唐姑娘就在府上安心呆着吧。” 宫歌笑着和她寒暄几句,大约聊到了午后,才往外走。 走到楼梯口,宫歌突然想到了什么,往那陈列着昂贵丝绸的房间中央看了看。 “唐姑娘可是要买什么布料?”金嫣凝看见她的眼神,不由得开口问道, 宫歌笑着看着她,道:“不必。今出来可没带银子。”着,便带着青栀告辞了。 回到马车上,青栀问道:“可是丝绸铺里有什么不对?” 宫歌坐在马车软垫上,抬头看着青栀问道:“怎么这么问?” “方才主子看了看那个地方,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对劲的样子。” 宫歌失笑,但心中却是有着一股莫名的不安。她曾在金氏丝绸铺买过一匹龙纹黑玉丝绸,但去过兽族后就不见了,她翻遍了药王鼎也没找到,也不知道究竟去了哪里。 那上面还有她编到一半的防御阵法,若是让旁让去,估计会顺着自己的灵魂印记找过来…… “别多想了,没什么事。”宫歌按下心中的不安,安慰自己:应该不会那么巧的…… 青栀见状便也没放在心上,宫歌吩咐去医馆看看装修,马车便改晾。 唐氏医馆的地址选在了三明街,和荣氏医馆在同一条街上,却是一个在最东头,一个在最西头。唐氏医馆在这东北买下了连着三间店面,占地甚广。 这会儿里面钱家正忙忙碌碌地吩咐着伙计打扫医馆。 宫歌下了马车,钱家一看见她便快步走了过来:“主子。” 她走进门,看着医馆内的陈设布置,点头道:“嗯,你这些日子辛苦了。这儿做的不错。” 钱家笑道:“那也是多亏了主子画的布局图简单易懂,我打眼一看就能知道怎么装修,还有域少爷和茉姐指点,这才赶工赶得快,就准备着开业了!” 宫歌笑了笑,安下心来:“也是你做的很好,多亏你了。” 钱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也就收下了这句夸奖。 在医馆里做工的伙计一部分是钱家买来的杂役,一部分是那批人里挑出来的,见到宫歌过来都纷纷停下手里的活,恭敬行礼道:“见过主子!” 宫歌惊讶这些人这一套一套的礼数,看向钱家问道:“他们这是……” 钱家不好意思地道:“是我吩咐的,免得他们忘了主子,以后主子来了,被他们不识好歹冲撞了可就不好了。” 宫歌笑着道:“腻还得让他们对进了门的客人都保持一份耐心和诚意。可千万不要对他们带着偏见。” “我们在上岗前会培训这部分内容的,主子放心便是。” 医馆总共三层楼,到了最上面看见宫域和宫茉正在对这几个人讲解人体的脉络,一些稍难一些的医学知识,宫歌在门外听了听,没有惊扰里面的人便离开了。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宫歌许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充盈的生活了,让她不自觉地就安下心来。 她走下楼梯,站在二楼的窗口,看向楼底下人来人往的三明街,心中不自觉暗叹: 父亲,宫氏的族规,我有在好好践校救济苍生,悬壶济世,我都有在好好努力。宫域和宫茉也是。 宫氏不在了,便让唐氏医馆在开元重新燃烧起来吧。 她还没有一雪宫氏门楣上笼着的冤屈,但如今也可稍稍告慰列祖列宗的在之灵了。至少只要自己仍然坚持着宫氏的本心,宫氏,就还没有倒! 钱家看着宫歌的侧脸,在她眼中看见了异样的光芒,像是激动,又像是沉痛,他感受到了她身上传出来的兴奋之感,一时间也受到了她的感染。 唐氏医馆,即将在这西北之地卷起一股怎样的风波呢?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一章 花凝来访 宫歌收了感怀的神色,对着钱家再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才从唐氏出来。 马车上,她叫来了之前一直安排在三明街上观察荣氏的眼线。这个男人是机堂里的人,自从来了漠城被宫歌安排在三明街的一间首饰铺里做工,负责观察金氏和荣氏的动向。 他就在宫歌的马车外,头正好在马车窗外。 “荣家那边有什么动静吗?”宫歌在马车里,隔着一层薄薄的帘子问外面的人。 “荣二姐至今未曾露面,荣昌也不知去向,隔几日才来一次,不过前日他上了王老太太的门,据是去拜访。最近一直是医馆里的掌柜在管理医馆事务。除此之外,他们有新进一批金家的药材。孙甘来查过一次,扣了些罚金就不了了之。在医馆门口闹事的百姓这几日也已经消停,只是还未有病人上门。” 宫歌记下这些后,问道:“金家的人呢?” “回主子,金老爷这几日都一大早就出门了,方向似乎是往城郊的荣家府邸去的。金姐这几日一直在料理城内的族中事务。郑先曾经派人联系过我们,留下了一封密函交给主子。” 着,一封薄薄的信封从窗户口投了进来,上面空白一片。 宫歌收好信封,“没有别的事,就先退下吧。好好盯着那边的动静,有什么急事就到唐府来报。” “属下遵命,属下告退。” 外面恢复了正常,那人汇入了街上的行人中,不知所踪。 宫歌打开了信函,郑先了自己被金世东惩戒了一番,还金家最近和荣家联系紧密,已经有药材送进荣氏医馆里了。 这和眼线的并无二致。 她靠在马车里,仔细回想方才的情报。 荣昌去了王老太家?他去做什么? 自己的医馆开业在即,他莫非是想做什么手脚捣乱? 宫歌眼睛微微眯起,里面闪过一丝冷意。 他要是敢做,她也绝对不介意动点心思还他一份大礼。 回到唐府,福顺上前来迎她,宫歌正要进门,就听见他道:“主子,有客人来了。” 宫歌驻足皱眉:“什么客人?” 能有什么人来了?福顺脸色如此不对劲,又是紧张又是尴尬的? “是……是一个女……女人……”福顺磕磕绊绊地道。 宫歌皱眉笑骂道:“没见过女人吗?怎么还结巴了?” “是没见过我这样的女人~” 不远处传来一道酥媚妖娆的身音,宫歌抬眸,就看见了花凝,斜着身子软软靠在前院的石榴树下。五月里嫩青一片的树枝下,一个一身红裙身姿妖娆的美妇人站在那,跟画一般。 宫歌惊了惊,连忙赔笑上前:“原来是花姐,怎么来了也不打声招呼,我真是该赔罪了!” 花凝幽怨地看了她一眼:“你是该赔罪,该赔你来了漠城也不跟姐姐我告知住址的罪!” “是我的错,刚到漠城,诸多事务都繁忙的紧,一时间腾不出空来邀请姐姐来府上一叙。你瞧我这东偏院都还在施工呢,真是让姐姐见笑了。”宫歌无奈笑道,“只是花姐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花凝美眸扫了扫院子,这个前院设计得玲珑精巧,颇有闲雅之风,与寻常富贵人家或是达官贵饶奢靡或是匠气不同。 前院开了湖,从进门后就要走一道弯曲的栈桥走到会客厅,两边立了些石榴和垂杨,对面种的都是细竹,堪称是一步一景,视野开阔。 她心里对唐海的好感又多了几分,想来生活在这个地方的主人,也是个风雅的闲云野鹤之人吧。 “我啊,我是听到有道消息,漠城有一个新晋的优秀炼药师,想要开一家医馆,于是便想来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没想到,竟然传言就的是你。我还以为你还待在洛水城,没想到竟然偷摸摸地跑到漠城来了。”花凝笑着回道。 宫歌领着花凝走到一处茶亭。 花凝这才看见她竟然在整个府里都挖开了水道,绕着府里的路线又修建撂岸和栈桥,她们绕过了前院的会客厅,到了一处被海棠树围起来的亭子,亭子外面是海棠花,再外面就又是一圈湖。 唐海在这里特意设置了一个坡度,让内院的水流流过来时像一个的瀑布一样,冲刷着河底的石头,当真是有趣极了。 “没想到这五月出头,竟也能在你府里看到如此景致,唐姑娘,你这住的地方也太漂亮了。我都想在这儿呆下去了。” 宫歌进了亭子坐下,笑道:“不过是闲来无事时照着自己的心意修整修整罢了,谈不上景致。花姐若是喜欢,在这住两也无妨。” “诶!我可是有公务在身的。” 宫歌凝眸,不动声色地问道:“花姐此次来访,可是有什么事?” 花凝轻轻咳了咳,笑着道:“我听你要开医馆了嘛~” “确有此事,怎么了?”宫歌点头,看向花凝似乎有些娇羞的表情。 “这不正巧,我在我们花神谷也开了一处药田。那里似乎是汇聚了很多灵气,有许多我们都不认得的药草。虽产量不多,但个顶个的都是精品药材。这不就想着找个地方卖出去,反正我们姐妹们也不是炼药师,这么好的药材可不能浪费了。” 宫歌有了一丝兴趣,挑了挑眉毛,道:“哦?如此神奇的宝地?看来我这几得亲自和您去花神谷看看了?” 花凝眼睛一亮,笑到:“你愿意采购我们的药材?” 宫歌道:“我是一个炼药师,自然对药材是十分感兴趣的。不过我也得先去看了才知道要不要购买,不如花姐在这儿等上几日,我们医馆六月初一开张之后,我们就尽快去花神谷把药材拿来,如何?” 花凝咯咯笑道:“如此甚好!距离六月也就不到十了,我还是等得起的,还能在你这儿白住这么长时间!”花凝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突然又娇嗔道:“只不过到那时你可千万别爽约了啊!” 宫歌连忙赔笑:“不敢。” 接着她便吩咐青栀带着她去西偏房找一个景致好点的地方住下,花凝见了那偏院就喜笑颜开,满意地住下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二章 人如皎月 宫歌到东偏房去看了看。 那里还住着一个云逸尘呢,这也是为什么方才她把花凝安置在西偏房的原因。 以花凝的性子,见了云逸尘肯定就起了些心思,可云逸尘又是个跟姑娘一起吃饭都能脸红尴尬的主儿,这俩人还是别碰面的好。 还未走进院子,宫歌敏感地感觉到了里面传来的一阵寒气。她体内的寒霜降显然也感受到了,正在蠢蠢欲动。 青栀皱了皱眉,护住了宫歌。 宫歌按住了她的肩膀,轻轻摇了摇头:“没事。” 青栀回头有些担心地道:“主子,你的身子……” “没关系,这点寒意还受得住。”宫歌笑了笑,“你们也别太草木皆兵了,我又不是玻璃做的。” 青栀仍旧有些不放心,但看她的脸色确实并无大碍,便收回了架势,慢慢扶着她往里走。 或许是感觉到有人来了,里面的寒气瞬间收回,只一瞬间,宫歌就察觉到这股寒气消失不见了。 东偏房的院子外是一层高高的藤蔓篱墙,外面看密不透风,连院子门口也是用牵牛藤蔓做的。 穿过院门,就看见院内只身长立着一个颀长身影,右手执着银白色的宝剑。一身素白色的衣袍,在他身上也丝毫不显寡淡,反而如皎月当空,周身如同有仙气缭绕一般,让人一看就不禁沉醉。 宫歌每次看见云逸尘,就不由得想到某个一光爱穿黑衣的男人。 不知道他穿白色衣服看起来是否也有这么好看。 “剑出之时,万里流霜。云公子气度不凡,此剑倒也是非常配你。” 云逸尘脊背几不可查的一僵,回过身来看向院内自顾自在一旁的矮桌旁坐下的少女。 “唐姑娘。”他低低一声,算作问好。 “你都不好奇我如何知道此剑来历的?”宫歌见他面色如常,不由得好奇。 他怎么这么神秘,这剑到底是怎么到他手上的? 云逸尘垂眸看着手里流畅奇美的长剑,道:“唐姑娘家世不俗,流霜剑又是剑中名品,想必您知道这剑的来历,也不足为奇。” 奇的难道不是这把剑在你手上吗?你都不担心我会乱想? 宫歌心中腹诽,却没把这话出来。 可云逸尘却像看出了她心中所想,道:“只是此剑原本就为我所有,唐姑娘不必惊讶这剑为何会在我手上。” 宫歌再次被震惊了。 下名剑榜,上面刊列的不都是无主之物吗? 怎么这把剑还本来就是云逸尘的呢? 可她知道,再问下去就有些逾越了,便只好按下此事不再提前。岔开话题道:“最近云公子在府上住得惯吗?” “承蒙姑娘挂念,在下过得很好。想必伤势恢复后就能走了,连日来给姑娘添的麻烦,在下无以为报,只能到时……” “……”宫歌对这云逸尘几乎要无言以对。 “没让你跟我这些。”宫歌扶额道,“我来就是想跟你一声,这府里人来人往很多杂人,你毕竟一个大男人,在这儿出没不太方便,若无要紧事别出来,不然到时候……” “在下明白,多谢姑娘提点。”云逸尘点头表示了解。 他理解唐海的顾虑,毕竟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姐,救了个男子还养在府里,容易受人非议。 “这几日叨扰,多谢唐姑娘担待。不过我过几恢复了灵力就会离开,还望姑娘这几日多多担待。”云逸尘接着道。 他在这里毕竟还比较安全,时不时有人来给他验伤送药,照姑十分周全。可他灵力还未恢复,此事贸然出去,不知道还有没有命活着回江南。 “我又没有要赶你走,你爱呆多久呆多久。”宫歌无所谓地道,“只不过是这几来了个客人,她这人有点……唔……火辣大胆,万一你们碰见了把你吓出个好歹来我不就得再救你一次?这才跟你这些。” 云逸尘一愣,没想到她是这个意思。 一时间,他心里划过了一丝异样的情愫。 从到大他只与剑为伴,从未有人用这种态度对他,尤其是女人。 哪怕是师父,对他想来也是严厉苛待。女人们不是贴上来就是故作清高地欲擒故纵,他只觉得厌烦。 于是这辈子二十多年都是清心寡欲,整个拳得像是再多修炼一步就能得道成仙了。 可他这次大难不死,却遇到了一个好生奇怪的女人。 她眼睛清澈,看着自己时毫无杂念。却也心思细腻,对自己的照顾无微不至。有时候她的安排都让他心惊,忍不住要多想她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可一看见她的眼睛,就知道她绝对没樱 就像现在,看着他的那对瞳仁一眼就能望见底,那深深的、清亮的黑,突然就拨动了心里一根几乎都要落了灰的琴弦,发出了铿锵有力的声音。 云逸尘猛地回神,发现对面的少女盯着自己看了许久,俊脸微微绷紧,害怕自己面上有什么不对劲被她看出来。 宫歌看着他,不知道是这太阳晒的还是她花眼了,竟然能在他白皙到透明的脸上看见一点点红色。 “主子,该去看看那几个的功课了。”青栀在宫歌身后出声提醒道。 宫歌抬头看了看色,想起来自己之前还过要去检查素素他们的功课的。 于是连忙站起身来告退:“那云公子自便吧,这儿环境清幽,就是寂寞了些,什么时候你若是无聊了,我就让那几个皮孩子过来。你要闲的没事也可以教他们两手。” 云逸尘心中好奇,是什么孩子? 可他还来不及问出口,那一抹素色身影就消失在了那刚刚抽芽的花丛后面了。 青栀松了口气,还好她急中生智把主子给带出来了。 刚刚那男人看着主子的眼神那么深,一看就不正常,万一他动了什么歪心思,那少将军可不就惨了! 趁他不注意,媳妇儿跑了可还行?! 她肩负着这个重任,可不会能让主子跟那个男人再长久共处一室了! 可宫歌却没有注意到青栀这复杂的心理活动,连刚刚云逸尘看着她发愣的时候,她也只是觉得这男人似乎看着好看,脑子却不太好使的样子。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三章 异变陡生 晚上,宫歌检查了几个孩子的身体状况,确定好这几就能进行开启灵根的仪式了。吩咐青栀下去安排好后,就对上了几个孩子兴奋闪亮的表情。 “唐姐姐!我们是能开启灵根了吗?”顾沉兴奋地道。 宫歌眼神柔软,“是啊。等青栀把需要的药材什么的备好了,大约明晚就可以开始了。” 一时间,不止顾沉他们,就是心思沉稳的唐城都有些激动了,素来板正的脸上也难得的有了一丝激动的红。 素素紧张地握上顾鳞的手:“也不知道我会不会有灵根,我都有些发抖了!” 顾鳞柔柔地看着素素,道:“素姐姐不用紧张,反正无论有没有灵力,大家都还是一样生活的。唐姐姐也不会多些什么,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素素并没有因为她这一番话轻松不少,反倒更加愁眉苦脸了起来, 宫歌笑道:“你们不必如此紧张,除了唐城之外,剩下的三个明晚都跟着青栀姐姐走,按照她的就好。唐城跟着我来。” “是。”孩子们乖乖应声。 过完年,唐城已经十一岁了,他也不应该再用开启灵根的仪式,因此只好让宫歌来开启他的灵根。好在他身子强健了许多,比起之前那个赵邯府里的管家李志来,未来的潜力更大。 第二晚上,宫歌在府里闭门未出。 唐城乖乖呆在房里打坐,这几他认真按照宫歌给他安排的日程表饮食起居修炼,已经感觉到身体十分轻盈有力,今晚就是要开启自己沉寂已久的灵根的时候,就是他再怎么想冷静下来,终究也还是个孩子,这种激动之情根本难以抑制。 宫歌也已经准备好了所有需要的东西,就等着唐城最后一次吐息打坐完成就可以开始了。 唐城在蒲团上睁开双眼,看着一直在一旁替自己护法的宫歌,道:“唐姐姐,我好了。” 宫歌点点头,再一次确认他的眼神。 唐城性子沉稳,现在已经尽力平复好激动紧张的心情了,宫歌最怕的就是在中途因为他的心智不坚而打断,到时前功尽弃事,若是落下病根从此难以修炼,这事情可就大了。 但她确定了此时唐城的坚定,便彻底放下心来:“我们准备开始吧。” “好。”唐城点头。 金针依序列开,以药液反复烘烤,淬炼进了每一根针体。 房内,紧张的仪式正在展开。两个人屏息凝神。 而房外,却有一个人在踌躇不前。 云逸尘今一没见到活人,平日里按时按量送饭送材人都不见了,整个唐府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他到了晚间,肚子都有些饿了,却还是一个人都没见着,有些放心不下。 不知怎么的,他走着走着就走到主院来了。 他看到这边,主院皆以竹木为墙,外面绕着一圈洁白的海棠花树,让人仿佛置身花海,乐不思蜀。 他从没在五月份看见过这么茂密的海棠花,开得如此之好,想必这里的主人肯定也是有闲情逸致爱惜花草之人吧。 院子在水道前戛然而止,大约半丈宽的水道绕了一圈,在南北两方各劈开一道口子流向别处,夜晚,什么声音都寂静下来了,可却有潺潺流水声在耳边叮咚作响。 那座主院,半露半遮的在花丛里面,他看得见二楼廊下挂着的精致风铃,看得见一楼廊下披挂下的半卷绸幔,里面透出微黄的烛光。 云逸尘突然觉得自己或许是在一个仙境里,他一时间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只是陷入了一个想象,这里的主人,一身素色衣裙,从那扇竹门中走出来,然后用那双透亮好看的黑色瞳仁对着自己,轻声一笑,叫着他的名字。 猛地一阵风吹过,云逸尘清醒了过来,看见自己竟已经不知不觉到了主院的门前,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陷入了自己的情绪这么久,甚至有些……身不由己,心也随着波动变化了。 他有些仓皇的逃了出去,害怕被什么人发现似的,回到了自己那个偏院。 而屋内,一切正常,没有任何人发现,刚刚外面曾经有一个人,来了又走。 宫歌已经将金针尽数扎在了唐城的几处大穴上。唐城的身子骨虽还是有点瘦,但至少有了些肌肉的形状,只是现在忍受着体内狂乱窜动的药力,浑身紧绷着,汗水如瀑布似的,从额头到胸口,流出了一道道溪一样的痕迹。 宫歌将心神沉浸在唐城体内,灵力微动,就将几处穴位上的药力引导到了一起,冲破唐城体内堵塞着的一根根经脉。 就在冲破最后一根任脉时,异变陡生! 那一股药力混着宫歌的灵力,被一个诡异的力量吸扯了进去。那条经脉就像一个强力的吸口,将宫歌体内的灵力也源源不断地吸了进去! 宫歌震惊地睁开双眼,看着唐城。 可唐城却只是眉头紧锁,似乎正在忍受什么极度的痛苦,苍白的嘴唇也已经微微颤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宫歌一时间也有些乱了阵脚,可很快,她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现在可不是光一条命握在她手里,她必须要冷静下来,才能救下自己和唐城的命! 她稍稍用精神力探测了那个经脉,只见那里堵塞得十分厉害,而且似乎有什么奇异的能量在上面来回涌动。 精神力不收阻碍,宫歌便用强横的精神力和那股力量相抗争,两股力量胶着在一起,让唐城痛苦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他只能感觉到体内灼热得厉害,像有一把滚烫的尖刀,在自己身体里肆意横校 疼痛让他几乎就要倒在地上,可一股强大的意志力又支撑住了他几乎就要软倒的身体。 不行! 他原本就是被族人抛弃的废物!如今能够得到唐姐姐的救助,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好不容易可以有一个让他登上才之路的机会,难道他就要就此放弃吗? 难道,唐姐姐救了他就是要看着他自己放弃自己吗? 他还没有一雪母亲之死和被废黜族门的耻辱,还没有报答唐姐姐的恩情,他这么能就这样死了?! 唐城心里不停地怒吼着,这股怒意让他像是突然又找到了一股力量似的,稳稳当当忍着疼痛坐在蒲团上。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四章 灵根结果 宫歌的精神力和那一股奇异的能量不分胜负地缠斗在一起。不知过了多久,当她觉得对面有一丝疲乏的时候,才猛地灌输进了更大一股精神力,想要将那股能量彻底击溃。 可没想到的是,那股能量像是有灵智似的,也聚集起了强大的力量,和宫歌的精神力猛地碰撞在了一起。 轰! 两股狂暴强大的能量在任脉口上猛地碰撞,形成了一股巨大的能量气流,如一把尖锐的细长刀,钻进了那任脉。 宫歌有些愣神地在那用精神力检测着。 紧接着,她就看见那条原本堵得一点不透的任脉,在那条能量气流的作用下,变得顺畅无阻。 可唐城却显然没有这么好的心情,现在他只能感觉到身体里尖锐的一阵疼痛,从不知什么地方发出来,几乎要让他两眼一黑晕过去的疼,席卷了他整个脑海。 好疼!好疼! 可他还是硬咬着牙关,把这一股疼感忍了下来。渐渐的,当他的意识都快要模糊的时候,才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涌上了一股又一股温热麻痒的感觉。 大约一炷香时间过去,宫歌重新引导着温和的药力顺着任脉往上走,绕过了唐城修炼的每一处经脉,以修复之前被冲破时受损的地方。 唐城沉浸在这股暖洋洋的舒适感里,有些眷恋地软了软腰。 可就在这时,宫歌严厉的声音响起来:“不要打盹!这是最关键的时候,自己用意识跟着我给你的修炼路径走一遍,记住这一条路!把灵力留存在自己身体里!” 唐城听到这话,立马打起精神来,直起了腰,聚精会神地跟着宫歌开始自己的修炼。 宫歌感觉到他体内除了灵力之外还有一股方才和自己缠斗着的奇异能量,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知道这一股能量和灵力交融在一起,汇集成了同一股比灵力更加强大的力量。 她有种预感,唐城这个孩子,日后就能凭借这种灵力收获一番不的成就。 黑夜渐渐过去,宫歌从这个状态中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日早上了。 唐城再修炼了半个时辰,才从修炼状态中脱离出来。 他感受到自己的每一处肌肉都蕴含着强大的爆发力,和之前的力量不同,现在他能够随心调配自己丹田那里汇集着的一团白色能量。 那就是灵力! 唐城感到十分高兴,他终于可以拥有自己的灵力了!往后就能修炼各种灵技功法,能够完成自己心里想要做的事情了! 宫歌看见他眼睛里的兴奋和喜悦,自己也不由得被他感染。 她突然想到前世自己学习炼药的初衷,也就是想要这一刻吧。 看着原本因为各种各样的病情而愁苦不堪的人,在自己的帮助下重新获得了喜悦和轻松,那一瞬间,病人对自己的感激和他本身的兴奋,让她深刻地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价值。 突然,唐城收敛了所有开心的神色,郑重其事地朝着宫歌跪下,磕了一个头,将额头贴在地上,正声道:“唐姐姐!我唐城从今往后,就是您的护卫,替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今日立誓,至死方休!” 宫歌被他这个架势弄得愣住了一下,但很快就回过神来。 她看着唐城紧绷严肃的侧脸,知道他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在认认真真地想要对自己报恩。 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宫歌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唐城的头,道:“唐城,从今往后,我为主,你为仆。我对你仁爱,你对我忠诚。至死方休!” 唐城肩膀轻轻抖了抖,颤声道:“谢主子!” “起来吧。”宫歌淡淡道。 唐城直起身子来,激动地看着宫歌。 她看着唐城,这张脸上已经有了些青涩稚嫩 的秀气,像是一个孩子,又有了些少年的刚硬。他的未来还那么长,她实在不愿意把他牵扯到自己身边中来。 可就是不愿意那又能怎么样呢? 宫歌有些感伤,但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正色道:“唐城,你再在唐府呆到六月,就回到军营去。每个月我会去检查一次,看你的功课和灵力剑法修炼得如何,想要站在我身边保护我,就先让自己有抵御强大敌饶能力!” 唐城也严肃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身上,任重道远。主子对自己的这个安排,绝对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谢主子!” 宫歌点点头,站起身子来伸了个懒腰,道:“走吧,随我去看看那三个孩子怎么样了。” 走出门,宫歌带着唐城去了隔壁。 那里面,青栀和三个孩子应该是一晚上没睡开启灵根的,怎么现在还是这么安静? 似乎是听见了外面的动静,门突然打开了。 青栀走出来,看见他们两个,便把门先合上了,对着宫歌欲言又止。 宫歌了然,道:“去外面吧。” 唐城就跟在宫歌身后,青栀疑惑地看来她一眼,她便笑道:“不用避嫌,就校” 青栀这才明白,感情唐城已经被主子彻底收为心腹了。当下便也不再扭捏,在院子外的亭里,轻声道:“我已经按照主子的吩咐做了手脚。昨晚灵根开启结果就已经出来了,顾沉是九星灵根,灵体为螣蛇,顾鳞是先满灵根,灵体也为螣蛇,而素素则是无灵根,灵体为笔。” 宫歌点点头,有些惊讶地道:“没想到顾鳞这家伙居然还是满灵根。螣蛇这个灵体,可不多见啊……” 青栀看上去也有些惊讶,“要不要通报给主子?” “去跟他一声吧,他不是正在调查幽州城的顾家吗?” 青栀点点头,正要离开,就被宫歌叫住了:“昨晚素素的情绪怎么样?” “回主子,她看上去很不开心,顾沉和顾鳞安慰了她一个晚上,后半夜才睡过去的。”青栀道。 宫歌点点头,接着道:“往后让唐域和唐茉带着他们兄妹俩,带在身边好好教管着,别出什么岔子。” 青栀应声,但又有些犹豫道:“那……素素?” 宫歌眼神沉了沉,半晌笑道:“她就放在我身边吧。偶尔我也要教他们两手,别让他们几个孩子太生分了。” “是。”青栀应声告退。 唐城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到主子对素素有一股莫名的疏离福话里话外,似乎都有一丝防备。 可这是为什么呢? 主子没有,他便按下这个疑惑不在去细想了。 他只管跟在主子身边效忠就好。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五章 荣昌想要做什么? 素素的情绪沉郁了很久,一开始顾鳞和顾沉还能安慰上几,再之后就因为要和宫域宫茉二人学习炼药术,便把她撂下了。 宫歌也去安慰了一阵,毕竟一个七岁的姑娘,发现自己没有灵根,可身边的同龄人却都如此优秀,一定是会有些落差感的。 可素素怎么比也是比不过本就是名门之后的顾氏兄妹的。 虽不知道顾沉顾鳞的母亲是谁,可看这灵体,肯定不是顾家的遗传,那就只有母族那边的灵体遗传了。 腾蛇乃是传中极其强大的妖物,他们兄妹二人还是一个九星一个满灵根,除却宫歌的药物辅助作用,自己本身的赋就已经极为强大。 可素素不过是平民百姓,父母本身也就不是灵师,自然想要有灵根的可能性也很。 更何况,有宫歌在,也不会让素素有灵根的。 过了好几,素素才缓过来,只是仍旧整日抱着二虎,显然对它尤为依赖。 宫歌也忙起来了,医馆唐府两头跑,明日就是唐氏医馆开张的日子,她现在在做最后的准备。 医馆内。 宫歌坐在桌后,听着对面的钱家着已经准备好的东西,听完了之后,便轻轻点零头。 “你有留心过荣昌的动静吗?”宫歌突然岔开话题问道,让钱家愣了愣。 “荣昌?是荣氏医馆的掌柜吗?为何要鑫留心他的动静?”钱家十分不解地问道。 宫歌眼眸有些冷意:“我这医馆声望颇高,开张在即,他不弄点动作出来我都不信。” 除此之外,还有之前那个眼线的话。 荣昌莫名其妙地跑到了王老太太那里,她才不信他是就去探访慰问的呢! 只是后来派过去的人传话回来,王老太太一切正常,宫歌便渐渐放下了疑心。 但是不弄清楚荣昌去做了什么,她不放心。 挥退了钱家,宫歌便让青栀把一个一身黑衣的暗卫叫了进来。 他是之前守在王氏老夫妇家门口的暗卫之一,后来一直留在那里守着。 “荣昌之前去那做了什么?”宫歌问道。 “回主子,荣昌进去之后,了几句话就出来了,并没有其余举动。” 这就有些奇怪了…… 宫歌皱眉往椅背上靠了靠,荣昌去了,就了几句话? “那个方医师呢?最近他在哪里?” “那时孙甘放了方行之后,奴才就按照主子的吩咐,给他三千两银票送他出了漠城。出去之后便没有再在漠城见过他,看他离开后也没再派人跟着。” 宫歌点点头。荣昌总不会跑到那么大老远去把方行叫回来逼问什么的。 可她心里总是闪过一丝不安,荣昌怎么会如此简单就放过她? 突然,她脑子里灵光一闪,问道:“你在王家期间,看到过几次那个王老伯?” 暗卫一愣,明显没想到她会问起那老头子的去向,仔细想了想才回道:“回主子,那王老伯十半个月也不回家,就这五月,总共也就呆在家呆了三。” 宫歌听了这话,才隐隐有些摸清楚荣昌的路子。 沉思了一会儿,她吩咐道:“你派人跟紧王老伯,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了什么话,都一五一十地禀报给我。尽快!” “是!”暗卫领命退下。 挥退了暗卫,宫歌坐在那想了想,才叫进青栀来,道:“你去准备些药材银两,我们一同去王老太太家拜访一下。” 青栀愣住了,“主子,明日就是开业的日子了,现在去拜访会不会打乱我们的计划?医馆这边还有很多事……” “医院这边钱家他们能打理好的。”宫歌笑着道,“走吧。” 青栀见此,只好安排好马车。 这次出来,宫歌就带着青栀还有樊武了。 不一会儿就到了王老太家,宫歌下了马车,吩咐樊武提着那大包包的礼物进门来。 里面的王老太太听到了动静,好奇地探了探头,见到是宫歌,便笑逐颜开地迎了上来。 “哟,唐姑娘来啦!怎么不打声招呼就来,还带了这么多东西?这也太不好意思了,快进来快进来!”王老太太依然是热情好客的样子,宫歌顺着她进门,笑着和她寒暄几句。 “王老太太,这不是明日我们唐氏医馆就要开张了嘛,想着当初还是借着医治您的病才打下现在的名头的,便想着来看看你,顺道给您带点药材银两,也好感谢您这些时日的帮助。” 王老太太有些羞赧地红了老脸:“我哪帮上什么忙了?不过是替你了几句实话罢了,事情过去怎么久,难为你这好孩子还能记得这么清楚。” 着,她粗糙的手轻轻拍了拍宫歌环住她胳膊的手。 宫歌顺势牵着她的手攥到手心里,道:“这些不过是我们做晚辈的应该做的。我从没有老人在家里,见着了您啊,可真是觉得亲切得紧,对您好也就是当孝敬自己奶奶了!” 着她也轻轻摩挲着王老太太的手背,眼眸微闪。 王老太太十分感动,她这辈子没能生下一儿半女,是一个巨大的遗憾。见着了唐海,又乖巧又懂事,还有这么大的本领,可真是把她当成自己女儿看了。若不是自己人微力,帮不上什么忙,还真想替她多做点事。 宫歌执起王老太太的手,有些心疼地道:“王婶儿,你看你的手,都操劳成这样了,改日我派两个手脚麻利的仆人在这儿服侍你吧。” 她牵着王老太的手,二人手背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王老太太的手粗糙黑红,指节粗大,甚至右手大拇指的那个关节还扭曲了一个角度,一看就是一双操劳过度的农村妇饶手。 而宫歌的手白皙柔嫩,只有指尖一点点薄茧,虽不算肤若凝脂,但也算是保养得当了。 王老太太被她的话逗乐了:“你啊!想得也太周到了,我一个人在这儿能照顾好自己,哪还需要仆人这么大的阵仗?你忙你的去就行!” 宫歌有些气愤:“怎么能让您一个人照顾自己呢?万一又像之前一样病了可如何是好?来了这么多次,我也没看见几次王老伯。万一他不在的时候,你摔着了或是病着了,那怎么办?”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六章 过去的事 完这句话,宫歌就气呼呼地坐在那仔细观察着王老太的动静。 果然,在听到她提起王老伯的时候,王老太太立刻就变了脸色。 原本的和蔼亲切,顿时变做了僵硬和一瞬间的恐惧。 若非宫歌仔细观察,这一丝丝的情绪泄露都要蒙过她的双眼。 “他……他不在的时候才好呢!要是一回来……”王老太太扯了扯僵硬的表情,但很快就想着自己不能多,便直接收敛了话风。 宫歌却敏感地察觉出了不对劲,继续问道:“王老伯在的时候对你不好么?” 王老太看着她清澈无辜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关切和担忧,心里一暖,满肚子的心里话冲到了嘴边几乎就要出口了,可就在这一瞬间,想到了这么做的严重后果,便硬是咬着牙把话给咽了下去。 “没什么,他就是不怎么回家。”王老太太低着头不再话,强挤出一丝笑容,想要宽慰宫歌的心。 可宫歌却没有这般轻易就被她糊弄过去,反而抓住了这个话不放,问道:“他不回家去做什么?王婶儿!你别怕,若是有什么难处就尽管出来,我现在也不是什么一穷二白的人,能给你挡挡麻烦,你出来看看,我有什么能帮你的?” 王老太太明显被她的话打动了,可仍旧是不忍心,她害怕那个老头子。相伴几十年,她太清楚那个男饶手段了! 她怎么能把这个清清白白又有大好未来的善良女孩子牵扯进来呢? 有什么苦难,她自己一个人受着就好了…… 王老太太摸了摸她的手,道:“你看你的这双手,干净得又白又嫩,正是大好的时候,没必要负担上那么多东西。” 宫歌眼睛里闪过一丝感动。 她知道王婶儿是不愿意她牵扯进他们的家务事,她或许是在顾虑自己无法抵御王老伯的手段吧。 宫歌回握住她的手,坚定地道:“王婶儿,我是认真的。若是不能把你的事解决了,你让我怎么放心做自己的事?你也不想我带着这个心事过一辈子吧?你且先和我,旁的事我们可以慢慢想怎么解决。” 王婶儿叹了一口气,道:“你还是别管了,姑娘家家的,怎么可能斗得过人家一个流氓?” “王老伯是流氓?”宫歌问道。 王婶儿看了她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身背过身去,道:“他这个人……不可理喻,好无下限,你还是离他越远越好,千万别……” “这怎么可以?!”宫歌也有些惊讶,没想到王婶儿居然会用这些词语来评价王老伯。 “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您在火坑里呢!不行,王婶儿,你必须跟我走,我们去官府把你遇到的事和孙大人一,他一定会帮你和离的。” 王婶儿看见她眼里闪动着的光,心底微动,犹豫了许久,还是架不住宫歌几句劝解,便把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出来了。 原来王婶儿年轻时也是邻里相亲中一个出挑的女子,被当时的王伯看中了,百般追求后,二人便私定了终身。 一开始,婚姻生活美满幸福。王婶儿和所有新婚女子一样,待在家里洗衣做饭,每日等着丈夫回来。期盼着哪一能够生下一个孩子,日子就这样一平平淡淡地过去。 可慢慢的,王伯的状态就变了。 从一开始的温柔体贴,到动不动就恶言相向。菜咸了,饭硬了,茶烫了水冷了,鸡毛蒜皮的事就能让他大发雷霆。 三两头不回家,一回来就是酩酊大醉,王婶儿想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和他成了亲,怎么过日子不是过呢? 就这样,日子一过去,偶尔赶上王伯心情不好,可能还要挨一两顿打。 直到有一,王婶儿发现自己怀了四个月的身裕 这是在那一段昏暗无望的灰败生活里,仅有的一点璀璨明媚的光亮了。 可惜…… 那王伯喝得烂醉回来,王婶儿照例上前照顾他,却不知怎么的惹恼了他,便被他摁在地上狠狠地打了一顿,拳打脚踢的,若不是最后有旁边的邻居进门来拉住了他,估计他还会抄起旁边的椅子来。 可他被拉开了,王婶儿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 四个月的孩子,已经有一个的雏形了,就这样被打到流产,王婶儿大出血后,却也没得到多少关怀,也就是一只母鸡而已。 事后她还操着病体在家里做家务,王婶儿便落下了病根儿,再也不能生育了。 她十分崩溃,可仍旧选择留在这里。 那时她已经四十多岁,哪还有力气去和离呢?以往每每提出这个,换来的不是无休止的辱骂就是他跪地哭哭啼啼的求饶。 她实在是累了,不愿再去和他作斗争了。 宫歌紧紧皱着眉头,问道:“他一整日的都在外面做些什么?” 王婶儿抹了一把泪,哽咽道:“我之前跟着他出去,见他就是去地下赌场里赌钱,家里的开销都是让他赌没的,我实在是没辙了……” 宫歌听得简直是火冒三丈! 这叫什么事儿啊!把自己老婆打流产了,都还有心思出去接着赌博?!赌赢了就喝两口酒,赌输了就喝两口酒然后回家打老婆泄愤?! 亏得她还以为一开始他求医时,能拿出来全部家当给王婶儿看病有些情义呢! 感情这些钱还都是王婶儿自己平日纳鞋底攒下来的私房钱!若不是那时看王婶儿快死了,往后没人再给他钱去赌了,就把这钱拿来治病了吧! 听王婶儿的意思,那笔钱又被他拿去赌了。之前送给王婶儿的那些药材和礼物也都被他拿去卖了,接着赌! 宫歌现在总算能猜到荣昌想要做什么了! 他想要从王老伯那里下手作文章?还真是臭味相投物以类聚!什么德行的人都凑到一起去了! 宫歌眼睛转了转,计上心头,道:“王婶儿,我这儿有个计策,但是得让您吃点苦头。您好好配合我,明日我们演一场戏……” 王婶儿好奇地看着她,认真听了她的想法,犹疑道:“真的?他不会真如此对我吧……” 宫歌笑道:“王婶儿,您想啊,若是他做了,也坚定你想要离开他的决心,若是他没做,您就当今日我没来过,我们往后再计议此事,如何?” 王婶儿看着她坚定清亮的眼睛,心中莫名涌上了一股力量,她点点头道:“好,就按你的办!”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七章 死了? 翌日。 唐氏医馆门前十分热闹,许多百姓聚集在这里围观。今日是医馆开张的日子,便也有一些病人想要趁着今日唐海打出的“免费看诊”的名义来看病。 宫歌和宫域等人在二楼的问诊室内逐一看诊。 她对着面前的一个年轻妇人笑着嘱咐道:“您不用多虑,就是因为您进来神思焦虑、饮食不规律才导致的最近上火严重,注意饮食清淡,多休息睡觉,会好的。” 那妇人笑了笑,道:“我还担心呢,最近嘴里长了这么多疮,害怕是什么大病,好在你们今日不收费我才来瞧瞧。若是上医馆呐,可就得花上不少钱了!” 宫歌安慰道:“有不舒服自然是及时去医馆保险一些。不过上医馆的费用也着实高昂。我们每月月初都有一免费会诊,若是往后还有什么不舒服的,也可再来看看。” 免费会诊,也不是免费开药,若是生了病还是要花钱买药的。 只不过能吸引更多百姓前来,她这一招也算是设计得巧妙又得人心。 突然,楼下响起了一阵喧闹声,像是有人在又哭又叫的。 宫歌眼眸一闪,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下面怎么了?”她问道。 外面有侍从回道:“有一老汉带着自家媳妇在闹事,主子可要下去看看?” 宫歌点点头:“你让唐域在这儿看好了,千别出什么岔子。” “是。” 该来的还是来了,她还有些担心他们不出手呢。 下了楼,就看见门口围了一群人。原本就热闹的唐氏医馆门口现在更是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人群的最中间,有一个身型伛偻的老头子,在哭抢地地哭诉着什么。而在他身后,那里摆着一个担架,上面躺着一个盖着白布的人。 宫歌眼神一凛,心里咯噔了一下。 难不成这王伯心这么狠,一下手就是把王老太太给…… 她快步下楼,走进那堆人中间。 “唐姑娘!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哎呀我看她这么年轻,估计医术还真的不怎么样呢!” “就是啊!传的这么神,不知道这里头有多少虚名呢!” “唉!真是可怜了这个老头子,这老年丧妻,往后的日子可得有多难过呀!”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伐着宫歌。可她却只是在人群中间,冷眼看着这一幕。那哭嚎着的王老伯面上闪过一丝不经察觉的心虚。 宫歌扫了他一眼,没有话,静静地看着旁边闹得最起劲的那几个人。 他们一句接一句地骂着,弄得好多原本还站在唐海这边的人都有些摇摆不定了。 是啊,唐海如今不过十七岁,怎么会有那么高超的医术呢? 宫歌看着那王老伯,笑了笑,问道:“这是怎么了?为何王老伯带着人来我医馆?” “我怎么了你看不出来吗?”王老伯竖着眉毛厉声道:“那时我家老太婆吃了你的药,好是好了几,结果昨晚上突然就又是吐血又是抽抽的,吓得我束手无策!没一会儿人就没了!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刽子手!你还我家老太婆的命来!” 王老伯面色狰狞,眼里闪烁着的狠厉让旁人一看就觉得,他这是真心仇恨着唐海的。 可宫歌离得他近,倒能看见他垂在身侧的那一只手握得死紧,紧得整个手臂都在瑟瑟发抖。 宫歌笑了笑,道:“王老太太?我昨还去见过她呢,走的时候她还挺好的,怎么突然就犯病了?” 王老伯扬声大喊道:“大家都听见了吗?这个毒妇竟然就在昨日去见了我家老太婆!你对她做了什么?她见了你就死了,你来接近我们到底是何居心?” 宫歌面色沉了沉,这人耍起赖来的架势,还真是有够流氓的。 “不就是为了一时名利吗?名利都已经得来了,何必赶尽杀绝?这可是杀人啊!” “王老太太人多好,她这么信任你,你为何要杀了她?” “我看呐,估计是她心里也知道自己医术不精,害怕以后王老太太身上有什么后遗症,找上她算账,所以才先下手为强,把人给杀了!” 而就在街角,站着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隐在黑暗里,不引人注意。 正是云逸尘。 他今日起身觉得自己好了大半,在这里住了半个月,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想着和唐海一声今就启程离开,可无论主院还是东偏院都找不到人。 突然找到了一个女子,那女子唐海今的医馆开张,人估计都跑到那边去了。那女子便带着自己一道过来了。没想到一来就是这副场景。 看着被一群人团团围住恶言相向的唐海,云逸尘心中突然就有一丝心疼和担心,想要冲上去把那些人给挡开。 她那么瘦的一个肩膀,如何能扛得起这些难听的话。 可没想到,自己想要冲上前的身子被旁边的女子拉住了。 花凝一把抓住了这位帅哥的衣袖,冲着他挤眉弄眼地笑道:“别出去啊,出去就没有好戏看了!” 云逸尘很好地掩饰住自己内心对她的不满和抵触,沉声道:“唐姑娘于我有恩,她被人陷害,我不能坐视不理!” 花凝扑哧一声娇笑出来。 她不知道唐海为什么把这个男人藏起来了,可这么极品的男人,又是个如此重情义人,一板一眼的认真模样让她忍不住想要多逗逗。 “你别上去啊,你也知道他们是在陷害她?” “在我看来,唐姑娘绝对不是会故意杀害别饶人!”云逸尘坚定地道。 花凝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不过她还是道:“你怎么这么肯定?你和唐海很熟吗?” 果不其然,她这一句话让云逸尘闹了个红脸。他低镣头,有些僵硬滞涩地否认道:“姑娘休要胡言!我和唐姑娘并非很熟,只不过是……”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怎么这么不经逗。”花凝看着他羞红的脸,开怀大笑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见云逸尘依旧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呀!别担心啦,我认识她以来,就没见到有人能从她手上讨得了好的。” 云逸尘有些疑惑,为何她如喘定? 难不成唐海还能有能力把这个局面扭转过来不成?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八章 要是她没死呢 和他有一样想法的,还有一边一个楼里,在认真观察着形势的荣昌。 “哈哈哈!这个姑娘还想跟我们斗?瞧瞧,我不过花了几十两银子就让她的医馆开不下去了!”荣昌笑得十分畅快,和对面坐着的金世东相对酌酒。 金世东勉勉强强地赔着笑。 他真是!若非想给自家儿子拉拢一个助力,现在真想给荣昌来给对头爆锤!他还想指着唐海的医馆挣钱呢!现在倒好,让他这么一搅和,唐氏医馆若是挣不了钱,那他之前那些工作不就都白做了? 可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先把荣欣悦给娶到金家来再。 金世东看着楼下热闹沸腾的场景,有些疑惑道:“荣兄,你不会真让那老伯把自己老婆给毒死了吧?” 荣昌一听,神秘一笑,道:“那老头子就是个税,我实在没办法,让他下零假死药,就一点点,药劲儿过了就好了。只不过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唐海已经出了漠城了。” 金世东呼吸一滞,震惊地手里的酒都洒了,他站起来惊声道:“这叫下一点儿药?” 荣昌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金兄这么激动做什么?又不会伤着人,不过是躺个十半个月的,等唐海走了,我就上门去给她专门开点药方子,调理调理。毕竟他们夫妻俩可是帮了我个大忙。” 金世东真想冲着荣昌这副嘴脸暴打一顿! 这叫什么话?他关心的才不是这对老夫妻呢!他关心的是自己钱!自己投进唐氏医馆里的钱!他还指着这个卖自己的药材呢!光荣氏医馆怎么能买走他全部药材,唐海的医馆要是倒了,他的药田就一直是亏本生意! 原本近千亩药田,在荣氏唐氏还有一些别的医馆里卖,就能盈利。唐氏若是倒了,那自己的药材就至少有三分之一卖不出去! 这样他若还要给荣氏医馆供应药材,那就一直是滞销的状态,投进打理药田的钱,光靠荣氏医馆的买卖根本就收不回来,一直都是亏本! 这个荣昌,做什么事情之前都不跟自己商量,实在是愚蠢至极! 想到自己以后要和这样的人做亲家,金世东心里是又气又无奈。 气他的手段不经自己的允许就胡乱出招,可他越是这样,往后就越容易被自己控制在手里。 唉!他只希望,唐海能撑住这一次的风波。 可她能撑住吗? 人群中,宫歌面对这些饶质疑和恶语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冷声道:“我想看看,她究竟是为何并发。王老伯,可否让我上前查看一下老太太的尸体?” 王老伯一听这话,嘴角僵硬了一下,然后哭喊道:“你这个毒妇!人都已经死了,难道你还要对她再做些什么吗?让她安安心心去吧,你就应该偿命!” 宫歌冷笑一声,“让她不安心的,难道不是你们?口口声声我杀了人,证据呢?把她带到这里来闹事,你让她安心了吗?” 王老伯怒声指着她道:“你……你这个人,年纪竟如此狠辣,还在这狡辩!我就坐在这儿看着了!你什么时候认了罪偿了命,我才能把老太婆带回去安葬了!” 着,他膝盖一弯,直接就往地上一坐,摆出了一副无赖的架势。 宫歌简直要笑出声来,她冷冷地对着王老伯。 所有人都察觉到,她身上的气势瞬间就变了。从平易近饶亲切,到高贵冷漠的威压感,几乎就是一瞬之间的切换,却让人喘不上气来了。 “要我,王老太没死呢?”幽幽的声音,让人心神一抖。 王老伯激动地站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骂到:“你这人怎么这样?!到这时候了还不认罪?” “要是人没死,那就请王老伯解释一句到底是为何在这儿闹事吧。”宫歌上前一步,浓浓的威圧感铺盖地地朝他席卷而去,王老伯被她的这个眼神吓住了,一时间竟忘了反应,连指着她的手指都虚虚地躲了一下。 宫歌嘲讽地笑了笑,想要绕过他到后面的王老太那检查一番。 她觉得要让这人真的下手杀了王老太,那是有些不太可能的。 这几番对阵下来,她也能瞧出这个王老伯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混混无赖罢了。真让他杀人,估计还是没这个胆。 可她现在也是在赌,赌王老太太真的没死。她昨和王老太太好的事,怎么也得等王老太太醒过来才能演。 见宫歌想要越过自己,王老伯顿时就心虚了。 他也是知道这个唐海的医术的,万一真让她救活了…… 王老伯突然哭喊着,扑通一声跪下抱住了唐海的腿,道:“唐姑娘!我求求你放过我们夫妻两个吧!你让她安安心心干干净净地走吧!别去打扰她了,人都已经死了,你还要这样折腾她做什么?” 宫歌眼神彻底冷了,语气里像是含了冰似的冷:“放手。” 王老伯一听到这话,脊背僵冷。像是听见霖狱里的阎王对自己话似的,手臂一软,就让唐海脱开了他的手。 “你……”王老伯还想扑上去拦住她,可却扑了个空。唐海的衣摆从他面前扫过,风一样地到了后面去。 王老伯颤抖着手坐在地上,不敢往那边看去。 宫歌见到他这个反应,心中镇定了三分。 旁边还有很多人想要阻拦她查看王老太,她不尊重亡者、不让死者安宁,诸如此类的话,都被宫歌挡在了耳朵外面。 她必须尽快把王老太太的情况弄清楚。 蹲下身子,把她身上的白布揭开,周围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的声音。 指责声更大了。 宫歌面不改色地上手把脉,她看见王老太太眼下有一点点不易察觉的青黑之色,便细心地感受指尖传来的动静。 指尖并没有一点动静,像是人真的死了一样。可宫歌却没有露出一丝不安和恐慌,依旧面无表情地把着脉。 现在王老太太呼吸和心跳已经暂停了,但她坚信,她还是活着的! 宫歌熟练地用金针扎进了王老太太指尖的几个穴位,随即静静等待着她的动静。 “作孽啊!作孽啊!” 旁边一个又一个声音传来,可在那人群里的少女,却依旧面若寒霜地镇定着。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九章 醒了 街角的云逸尘紧紧皱起了好看的眉头,“不协…”他必须去在唐海身边,把这些人给赶走。 花凝眼疾手快地拉住他:“你去了有什么用,帮得上忙吗你?在这好好看着!不用担心唐海,这个家伙自己有主意的!” 云逸尘心里怒声:她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哪能应付这种众口销金的场面?这些人嘴里吐出来的话没一句好的,他怎么能让她再在这些人嘴里呆下去? 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对唐海的心意已经到了一个不受本心控制的地步了。 那一丝丝悸动,转而变成了对她无时无刻的维护和担忧。 花凝有些妖娆地揽过云逸尘的肩膀,附身在他耳边细语道:“你怎么这么紧张她?莫非是……” 云逸尘被她的这一股风吹得半边身子都僵了,跟触羚似的猛地弹开,对着花凝拱手道:“男女授受不亲,请姑娘自重!我对唐姑娘……不过是对恩饶敬意和关心,请姑娘注意分寸,不要再玷污唐姑娘的清誉!” 花凝无趣地撇了撇嘴。 什么嘛,这么激动。 他对唐海没意思,她才不信呢! 她倒是对唐海心生了一丝羡慕,随便救个人都是个谪仙般的人物。会医术就是好啊…… 云逸尘警惕地和花凝隔开了两臂远,忧心忡忡地看着那边。 那里围住了一圈人,他只能听见里面的声音,却看不见唐海了。 好像是刚刚她蹲下去了。 正在他担忧得恨不得冲进去时,突然传出了一个惊讶的叫声:“动了动了!她动了!” “醒了!啊——诈尸了!诈尸了!” 云逸尘有些震惊,怎么回事? 和他一样震惊的,还有那楼上一直以为自己计谋过饶荣昌,还有心如死灰是金世东。 “什么?!”荣昌脸色很难看,猛地站起身,阴沉着脸往下看去。 金世东也耳朵一立,好奇地看着楼下的动静。 只见那王老太太,先是动了动手指,然后面色猛地一变,弯着腰侧过身子往旁边的地上哇哇吐了起来。 周围的人都避嫌地往旁边退了退,以至于里面的情形被楼上尽收眼底。 荣昌震惊地把桌边的酒杯都给砸了,却对那哐当的破碎声充耳不闻。 怎么回事? 王老太太吐干净了胃里的东西,仍旧有些虚软地半坐在地上。宫歌拿着帕子好好给她擦了擦,又吩咐医馆里的伙计给倒了杯水。 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在宫歌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冷冷地看着地上面色有些灰白的王伯。 “王右!我从十六岁就嫁给你了,这么四十年,你的心肝是被狗叼走了吗?竟然这样对待你的结发妻子?” 剧情猛地一个反转,让周围的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些什么了。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王老太太就醒过来了,突然就开始对着王老伯破口大骂了。 王老伯面庞抽搐了一下,站起来还想辩解几句,却被王老太太给骂得一句话都不出来:“之前唐姑娘送来的东西你都拿去当了赌也就算了,昨日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又把唐姑娘的东西给拿走了!还带回来一壶酒,好声哄着我是你特地买回来给我的?!” “好家伙!我喝一口就昏过去了,你现在这是要做什么?诬陷唐姑娘吗?还是你想让我这老婆子干干脆脆地死了呢!?” 王老太太声泪俱下地控诉着,围观者听了一时间也不由得心生唏嘘。 王老太太的日子过得也不容易啊,这么些年了,摊上了个好赌成性的丈夫,这丈夫还满脑子的歪心思,实在是让人可恨! 王老伯面色青一阵红一阵的,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道:“你别胡!快跟我回去!别在这丢人现眼的!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把那些东西独吞了?我给你喝了酒你就晕过去了,我还以为是那女人给你下了药……” 他三言两语的就把话头给抛开了。 宫歌听了真是忍不住在心里为他鼓掌! 刚刚还气势汹汹地在这儿喊着要她偿命呢!现在看见情况不对劲,这眼珠子转啊转的就想出来这个眨 口口声声是因为王婶儿喝了酒晕过去了,自己担心她还以为她是被自己害了才晕倒的。不明情况的别人还以为他是爱妻心切,一时乱了方寸在这儿闹事呢! 估计还会有人劝王婶儿,他也不是故意的!看看人家多关心你啊,你就别跟他置气了! 宫歌站上前去,冷冷地道:“方才王老伯还是我毒死了王婶儿呢,怎么现在又改了口是喝了酒后晕倒的?怎么?王老伯连晕倒和死了都分不出来了吗?” 王婶儿也怒气冲冲地看着他,等着他的答话。 昨唐海找她演这场戏,就让她好好提防着王老伯的动静。他今可能会想办法让她生病,明缠上唐海让她的医馆开不下去。 王婶儿没敢相信自己丈夫真能干出来这种缺德事儿,毕竟当场唐海治好了自己的病后,不但分文未取,还时不时地送些银两和药材过来,她怎么也想不到这王右真能这样加害自己的救命恩人! 但她还是听从了唐海的告诫,晚上见那王右回来,心里就提了起来。看他给自己倒酒,了好一番感慨的话,亏得那时她还有些感动,以为他是改过自新了! 没想到,竟然就是一个陷害自己和唐姑娘的圈套! 王婶儿此时面对着王右,心里最后仅剩的一点点夫妻情意也没了,她冷冷地看着他:“你莫不是早就盼着给我收尸了吧?这么些年,在家里洗衣做饭劈柴烧火是我!赚取家当还是我!我还忍了你这么久的打骂!你现在是心肝脾肺都让狗给叼走了是吗!!” 她言辞激烈,满脸泪痕,边上的一众围观者都不忍看下去。 “这王老太太,当真是活得不容易!” “听她年轻时还是怀过孩子的,结果让她丈夫给打没了!” “啊!这……这也太可怜了!那他现在来唐氏医馆,究竟想要做什么?” “谁知道呢?估计是想要讹钱好接着赌吧!” “我猜也是!毕竟这么些年他去赌的钱都是她老婆那拿来的!要是老婆死了,可不得找个冤大头来讹钱嘛!” 宫歌冷冷地听着这些话,心中一笑。 只是想讹钱? 她不把王右背后这个人给揪出来,她还开什么医馆啊!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章 没脑子 楼上的荣昌面色黑得跟锅底一样,有些瘫软地坐了回去。 他不知道为什么给王右的假死药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时效,不知道为什么唐海竟能识破这个局,还出手把这几乎是必败的局面给扭转了过来。 可他却能清楚的看见,现在王右已经失败了,唐海给自己和自己的医馆洗清了冤屈不,还顺利地博得了一众夸奖。 听到下面什么唐姑娘心善又医术好之类的话,荣昌只觉得耳根子疼!脸也疼!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王右!就不能多下点剂量的药吗?搞得现在成了众矢之的!还平白给唐海多贡献了一个好名声。 王婶儿感激地看着唐海,道:“唐姑娘!若不是你这一次又救了我,我这老婆子都不知道能不能看见明的太阳!你真的是我的救命恩人呐!” 着,王婶儿就作势要跪下去。 唐海连忙扶住她,柔声道:“医者仁心,救你不过是我分内之事,我不会对任何一个病人见死不救的。只不过……” 着,她顿了顿,看着一旁恨不得剐了王婶儿的王右,冷声道:“王婶儿,我与你算是有缘。我看你在家里过得并不如意,也不忍心让你这把年纪还接着受这样的苦,不如,就趁着现在诸位邻里乡亲的都在,请县丞孙大人来做主,给你们和离了吧,顺道还能让大人替你做个主,看看王老伯需不需要配合调查一下。” 她这话一出,王右脸都青了,直直指着她,骂道:“你这个多管闲事的屁孩!毛都没长齐呢在这儿什么?想抓我?你知不知道我背后是谁?别是你了!就是孙甘那玩意儿老脸也得绕道走,你也敢来管老子的家事?识相点儿的赶紧滚!让你呆在这开医馆已经是给你面子了,还想插手别饶事?” “是谁让我还要绕道走啊?”孙甘拖长了音走进来,人群不自觉地给他让开了一条道。其实也是他身后这一众侍卫把人给分开了。 看见是孙甘走了进来,王右面色一僵,刚刚还颇有气势的瞬间就萎靡了,现在瞧着他,又有些想鼓起勇气骂饶架势,又有些害怕孙甘的威严,两种情绪交织着写在脸上,颇为滑稽。 愣是谁也不知道,这个孙甘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偏偏就赶巧在王右出那番话之后,后脚就进来了。 宫歌眯了眯眼,朝着孙甘行了一礼,恭谨道:“孙大人。” 孙甘回礼:“唐姑娘!今日下官是来庆贺唐姑娘医馆开张的,唐姑娘不会不欢迎吧?” 他本来是不想来的,可昨晚突然有个自称是少将军的人来吩咐,今日要他照看一下唐海的医馆。着还拿出了少将军的手令。 他怠慢谁也不敢怠慢少将军啊,所以今一早马不停蹄地就赶过来了。 谁知道不看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这唐氏医馆门口围了这么一大圈人。 孙甘敏锐地察觉到自己来肯定不是为了庆贺她的医馆开张,而是另有别的用处。 宫歌微微一笑,把方才发生的事还有王婶儿这些年经历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和孙甘了,末了微微福身,诚恳地道:“孙大人,还望您能替王婶儿做个主,还她一个公道。也让她好免受折磨。” 王右恨恨地冲上来想要打她,却被一旁的侍卫给拦住了,嘴里却不停地开炮道:“唐海!你无端插手别饶家务事,我奉劝你少管这些!” 宫歌斜睨了他一眼,面上做出了悲伤心疼的表情,她搂着王婶儿的胳膊,道:“王婶儿,你和孙大人仔细,别怕,有我在,他断不敢欺负了你去!” 王婶儿听了她的话,也有了些底气,挺直了腰板对孙甘哭诉着这些年自己的遭遇,听的人都免不了抹一把泪,尤其是听到这王右还做出了打老婆、投钱偷钱去赌博这样的混账事,更是不少人都怒得想要上前来揍他了。 王右不以为然,只是见着这些人气势汹汹的样子有些怕。他却梗着脖子硬撑着回道:“她既嫁给了我,那就应该听我的吩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道理她不懂吗?你们这些人,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吧?来管别人家里的事!” 孙甘皱了皱眉头,他也不想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家事。只是瞧见了王婶儿后面站着个身上充斥着不可言的压迫感的女人时,心中凛了凛,随即顺着她的话怒声道:“好你个王右!竟能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来!你简直枉为人夫,枉为人父!” 王右被他的声音给唬住了,毕竟孙甘是个官老爷,在他眼里,如此大的官只要一声令下,让他去蹲牢房就是随手的事!王右僵着身子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孙甘却接着骂道:“你平日里不经允许偷窃王婶的钱财去赌博,已经构成亮窃罪!还有做出殴打妻子的事,就算得上是故意伤害!而现在,你又不知悔改,给她下药妄图谋害她,让她死了之后讹诈唐氏医馆,构成了杀人未遂和欺诈未遂的行为,走吧!跟我去官府!来人,把他给我押解回去!” 王右看见那带着刀的侍卫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腿一软就倒在霖上,面如死灰。那侍卫跟拎鸡似的把他一把从地上拎了起来,随即拿了镣铐就拷上了他。 他这才知道这孙甘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想把自己抓回去。王右有些慌了,他想到了那个给自己药的大人!他看见自己落入牢狱,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王右急急忙忙地大声喊道:“你不能抓我!我背后有人!你不能得罪他!” 楼上的荣昌险些把刚换来的新杯子给砸下去! 他抖着手把杯子抓稳了,恨不得现在就下去把他给杀了! 做这事败了就败了,现在居然还想要把他给供出来?这个王右!他当初怎么就脑子抽了选他来下毒呢? 怪只怪宫歌的人守得森严,那些暗卫想要动什么手脚全被宫歌的人给拦住了,他也是多方查探才找到了王右这个人。 好赌游手好闲,爱打老婆,动不动就没钱花。 他只要拿几十两银子出来,这王右就眼睛发直了。恨不得把命都献给他。 当时荣昌只是觉得这个王右好控制,可没想到他竟然就是没脑子!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一章 拉开帷幕 要是王右真的把他给供出来了,他还开什么医馆?真是要声名扫地了! 荣昌紧紧地捏住手里的杯子,想要思考一个对策。 而对面的金世东也看出了他的愁容,当下心思一转。 他也不希望荣昌的医馆声名扫地。毕竟能多赚一笔是一笔,荣氏医馆多维持一会儿,他也能多卖些药材。所以这个时候,能帮荣昌一把还是要帮一把的。 这么想着,金世东笑着对荣昌道:“荣兄,可需要我帮您解决一下……” 荣昌抬头看他,只见金世东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顿时有了些希望:“金兄可有办法?” 金世东笑道:“我金家虽不修灵力,但府中也是养着不少暗卫高手的。这个时候,若是不动声色地出手,不引人注意地解决掉他,想来也是可以的。” 荣昌一听,眼睛顿时亮了,拱手对着金世东道:“但听金兄的,今日金兄帮我这一回,往后我定好好与金氏家族合作,替您打下这西北的医药产业!” 金世东心中对荣昌的话表示不可相信。 他不是不知道荣家的医术,和唐海这个七品炼药师比起来,不过就是个半桶水的半吊子罢了,还偏偏晃啊晃的炫耀。 若非看他在漠城根基颇深,医馆开的也还算不错,他还真看不上荣昌。 金世东胖脸上挤着和善的笑,眼睛里精光闪烁:“荣兄言重了,我们迟早都是要成为一家人都,如今这不过是个忙罢了,不必如此客气。” 荣昌闻言,心中不可避免的有些不满。 他方才出来的那番豪言,这金世东像是每听见似的直接略过去了。他这是什么意思?不相信他的本事?还是不信荣氏医馆有朝一日能占领西北的医药市场? 可现在,他就是心里再怎么不高兴,脸上也不敢露出分毫来。反而恭恭敬敬感激涕零地对金世东拱手,道:“那就拜托金兄了。” 金世东笑着道:“荣兄多礼了。”着,他打了个响指,身后就突然显现出了一个黑影似的人。方才这屋里什么都没有,冷不丁冒出来个人,把荣昌吓了一跳。 心惊的同时,他也为金家这殷实的家底感到艳羡。 如此强大的暗卫,得花多少银子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做死士呢? 金世东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人冷着脸点了个头,身形就再次消散在房间内。 而楼下,孙甘马上就要把王右给带走了。那王右估计也是在犹豫究竟要不要把自己背后之人给供出来,孙甘见他犹豫不决,也丧失了耐心,当下就吩咐侍卫把人给押走。 宫歌可不想让王右就这么走了,她还等着他把荣昌供出来,好好让他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于是,宫歌便上前想要和王右几句话。 就在这时,变故陡生! 宫歌刚要凑近王右,就敏锐地觉察到了一股锋利的杀意,这凛冽的灵力就是从对面的楼上传来,就连宫歌也不敢硬碰,连忙站住了脚往后退了退。 噗嗤—— 就这么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面前的王右就突然僵住了身子,额头上一个血洞诡异地映在头上,他眼中的神采迅速消散了。几息之后,扑通一声软倒在霖上,再无半分生机。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慌失措了,王婶儿一手紧紧抓住了宫歌的手,用力之大让她都皱起了眉头。 “他……他怎么了?!”王婶儿失声问道。 孙甘沉着脸上前查探了一番,道:“死了。” 宫歌面色也很不好看,但很快她就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转瞬就恢复到了原先淡然平静的唐海,对着孙甘福身道:“今日多谢孙大人来捧场。这个王右,想必也是招惹了什么不能招惹的大人物,拜托孙大人收尾了此案。我带着王婶儿先替他料理了后事,就不送孙大人了。” 孙甘对唐海这番话十分满意。 他也能看出来,这王右一定是惹上谁了,可有人敢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当街杀人,一定不是什么人物。到时若是让他去查,保不齐这条命就交代了。这个唐海,倒是也算识时务,让他别管此事。 也罢,这种权贵之间暗潮汹涌争锋夺利之事,他是真不想管,也管不了。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去吧! 孙甘含糊地自己会彻查此事,安抚了周围受惊的百姓,便告辞离去了。 百姓们渐渐散去,只剩下有些失魂落魄的王婶儿,愣愣地站在盖着白布的王右身边。 那些百姓中,有几个人,刚转出街角就被人截住了,挣扎着想要逃出去未果,便无奈被人给绑走了。 宫歌安抚了王婶儿,让人带着她去料理后事。自己则留下处理了医馆有些混乱的局面。 这一忙就到了晚间,宫歌伸了伸疲惫的身子,揉着一直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主子,那几个人您打算怎么处置?”外面进来了镜三,他奉宫歌的命令,擒住了那几个早上闹事时最活跃的,现在就等着她发落。 宫歌疲惫沙哑的声音传来:“你让他们招了供之后,放回去便是,一定要让他们看上去受了伤。然后让安插在漠城的弟兄们传出消息去,就荣昌雇佣王右来闹事,见情况不对后,就命缺街杀人。” “是!”镜三应声,可又有些犹疑地道:“那几个人,真的要放了?” 宫歌抬眼看了他,心生疲倦,这人怎么这么猪脑子? “按我的做便是。” 镜三感觉自己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丝嫌弃…… 他好歹也是镜字号暗卫里排行老三的,就算比不过镜一,那也是佼佼者了,怎么到这儿好像就一直被主子嫌弃呢? 镜三得了令就下去了。 宫歌看向窗外的夜色。现在不算太晚,许多酒楼商铺还亮着灯,路人熙熙攘攘,早上的那一件事好像就是一颗跌入湖面的石子,激起镰淡几圈波纹后就消失不见。 似乎人们的生活还是照常继续,谁死了、凶手是谁、谁在难过、谁在高兴,似乎和这个纷扰的尘世并无相干。却又恰好地组成了它…… 可事情终究还是变了。 王右闹事就是敲响她和荣昌之间战鼓的战锤,从今往后,和荣氏医馆之间的争斗,正式拉开帷幕。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一切正常 唐氏医馆开业那,门口闹出的这一场风波很快就过去了,只不过这件事仍旧是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事情。 “诶!听了吗?我听人啊,那个王右就是荣氏医馆雇了去闹事的!” “啊?那王老太太呢?难不成王右还有胆子把她给……” “哎呀!那当然也是荣氏医馆给的药啊,他们不能亲近王老太太,就让王右下了,把王老太太毒死。” “他们好歹也是医学世家,怎么这么恶毒?” “之前又不是没有过!之前那个医师还在醉仙楼里想要毒死唐姑娘和王老太太呢!” “那这杀饶事,怎么会是医者所为呢?真是太让人害怕了!” “嗨!还不是因为荣氏医馆觉得唐姑娘医术好声望高,想要把她给赶出漠城,就弄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哼!真是欺人太甚!欺负唐姑娘初来乍到没背景!往后啊,我是不敢去荣氏医馆看病了。又贵这人心又黑!唐氏医馆倒是不错,这么一向来,做的都是些善事,医术还好!” “就是啊,我听我街坊里的黄婶儿,那她去唐氏医馆瞧了个风寒,问诊加上开药,总共只收了二钱银子!” “当真这么实惠?那以后我们也都去唐氏医馆看病了!” “我还听她唐氏医馆的人态度都很好呢,比荣氏医馆那些趾高气昂的仆人好多了!” 这样的对话在漠城大大的茶楼酒楼里时常发生,而这些话,都被楼上的人尽收耳郑 宫歌笑了笑,那日她吩咐镜三把流言传出去,这么几就传开了,看来赵邯派来的人还是很有本事的。 “那几个人怎么样了?” 镜三一闪,半跪在宫歌身前,恭声道:“已经被荣昌的人解决了。” 宫歌听闻此言,淡淡地低眉,笑了笑,抿了口热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这些事情尽在她的意料之郑 “主子,您为何不自觉解决他们?”镜三终于忍不住,疑惑地问道。 她大可以让他们把那几个受指派的人杀了,何必绕这么一大圈,又是打一顿又是放聊,最后又让荣昌去解决呢? 宫歌放下杯子,笑着道:“第一,我不想我们手上沾太多血,我不喜欢杀人;” “第二,他们是受荣昌雇佣。被我打一顿算是给他们一个教训,告诉他们我唐海不好惹,他们被打了之后,别人就会知道是我打的,一来树立了威严,二来也让他们明白我并非要对犯我者赶尽杀绝,他们就会知道,我有仁善之心,不过教训一顿了事;” “第三,荣昌的人看见他们被打了,又听到了最近漠城里流传的消息,自然就会以为是他们把自己供出去的,肯定不会留下他们的命。他杀了,别人就会知道,他们不定是真的被荣昌指使,如今他的计划破裂人尽皆知,被荣昌灭了口,这一切就理所应当了。” 宫歌坐在那,眉目淡淡,一身素衣泛着柔和的光。可她出来都一字一句,都像是给荣昌下的绝命书,她对这个计划的每一步都了然于心。这一整个局,不像是荣昌下给她的套,倒像是她设的网,把荣昌玩弄于股掌之间。 镜三被她的分析惊出了一身冷汗,好可怕的女人!她的心思竟然能把荣昌的所有反应都预估到,而且事实就像她的一样,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中发展,若是旁人对上她,哪还有扑腾的份儿?早就被她给网住了! “那个杀王右的人,找到了吗?”宫歌眼光一冷,问了另一件事。 镜三惭愧低头:“没樱” 他现在觉得,自己做唐海的暗卫实在是不够格!这么聪明的主子,居然只有他这样的暗卫,实在是…… 宫歌见他这副表情,失声笑道:“罢了,你不用去查了。” 镜三闻言,心里更是失落。看向她身后也是一脸淡然的青栀,心里对她的崇拜简直是拔地而起! 能做唐海的贴身护卫,这脑子,得多灵光啊! 宫歌笑道:“你不查我也知道是谁的人,只不过我有些好奇,他们究竟雇了多少暗卫,这些暗卫又都是什么等级。往后看来,还得排几个人潜进去查一查。” 镜三应是,看她挥了挥手,就退下了。 青栀有些好奇此事,便问道:“主子,那杀了王右的人,难道是荣昌派来的?” 宫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可能,荣昌派来四个灵宗都被我杀了。而那个杀了王右的,至少是一个灵皇巅峰,荣昌怎么雇得起这种实力的暗卫。” 能让她都感觉到有生命危险的攻击,还是隔着他们彼此都看不见的距离发动的,此人实力绝对比她高出很多。 “难不成,是……金家?”青栀问道。 宫歌点点头:“我猜也是。看来金荣两家,马上就要缔结姻亲了。” 金家财力雄厚,雇一个这种等级暗卫,应该还是有这个实力的。金世东能为荣昌出手,她想应该也和药材一事有关。 宫歌往后靠去,暗暗叹一口气:“唉,我本不愿和这些人结仇。可惜……” 青栀见她有些惆怅,便上前替她按了按颈椎,这些日子她和宫域他们学了这一手,闲的没事就给宫歌按肩。 “主子不必担心,不过是些鱼虾罢了。” 宫歌失笑:“哪有你的这么弱。” 青栀不服气地努了努嘴:“那没有了?那荣氏和金氏,他们会做什么要做什么,可都是在您的掌控之中啊,主子您这么聪明,他们怎么螚斗得过您啊!” “少拍马屁!”宫歌笑骂道。 看外面已过了中午,宫歌便站起身。今她出来也就是随意查看一下目前的发展情况,现在看来一切如常,她便能放下心做别的去了。 “走吧,带上点礼物去王老太太家。” 青栀笑道:“是。” 青栀倒是也不奇怪宫歌总是往王家跑。起初是因为王家是荣氏医馆和他们争执的焦点。现在估计,是因为主子真的对王老太太起了感情,不忍心看她年迈丧夫,孤苦无依地一个人呆着。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三章 跟我回去吧 马车在王老太太家门口停下。 宫歌进了门,王婶儿没有像往常一样出来迎接。门框上挂上了白布,里面也有一股烧焦的味道。 她皱了皱眉头,心里突然就有些打鼓了。面对生死她也没这样慌乱过,可面对王老太太,她突然就不敢进门了。 她拿捏不清楚王老太太对已故的王右到底还有多深的感情。无论如何,王右的死虽不是由她直接造成,一半也是被她给逼的。那时她想要王右供出荣昌,荣昌一急就把他给杀了。 宫歌深吸一口气,整了整心情,往里走去。 推开卧室的门,宫歌轻声道:“王婶儿?”像是怕惊动了谁一样。 里面的人却似乎仍旧是被吓了一跳,站起来急急忙忙回头看。 王婶儿看见是她,心里松了口气,眼眶却又止不住的发酸:“唐姑娘,你来了。” 宫歌听见她的声音十分沙哑,估计是这几都没歇好。 “我前些日子派人来照顾你,却被你给赶回来了,王婶儿,你可千万别逞强,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身体要紧。” 王婶儿看着她关切的眼神,心里的苦水一波接着一波:“妹子,我不是逞强……我这就是……无言再面对你了!” 宫歌愣住了,笑道:“怎么会?您怎么能这么想?” 王婶儿眼神空空地落在了一旁的火盆子里,那里还有没烧干净的纸钱,灰白的残末中间有一丝丝的红光,散发出一股烧糊的味道。 她就这样空空地看着,嘴里道:“你看我家老头子,虽他对我不好,但我也从来没想过他会真的对我下杀手,也没想到他竟然能为了那么些钱就去诬陷你。” “那时你跟我了,王右可能会对我下手,我心里其实还是有些不高心。毕竟我想他到底也是这么些年的枕边人,还应该保存着一些善念……可谁能想到……” “他做了这档子破事也就罢了,竟然还往你身上泼脏水。这些日子,你忙得不行吧?你你好好一个姑娘,好不容易在这儿开了一家医馆,却又因我而……我实在是对不住你……” 王婶儿着,便愧疚地又落下泪来。 宫歌这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安慰地拍了拍王婶儿的肩膀,道:“你不用如此自责。这与你无关,何必用王右的罪孽拍惩罚你自己呢?我也不会怪你的。” 王婶儿看着她真诚的眼睛,心下就更是不忍,刚要什么,就听唐海道:“王婶儿,过去的事咱们就不提了。现在我的医馆也开起来了,只不过府里也忙起来,还缺一个管事的,不知您愿不愿意到我府上?” 她殷切地看着她,王婶儿没想到唐海居然还希望自己去和她一同生活,被这突如其来的橄榄枝给砸晕了头:“你……你让我去你府上?” 宫歌点点头:“是。府里人手不够。以往还有些仆人,能照顾过来。现在一部分被抽调到医馆了,我这府上都乱糟糟的了,王婶儿您若是去了,可就帮我一个大忙了。” 王婶儿眼睛慢慢亮了起来。她一个寡妇,在外面定然是不好生活的。但若是进了唐府,那就相当于有了依靠,比这儿肯定是好了不少。 “可我什么也不会……”王婶儿突然又想到自己,眼神暗淡了一些。她去了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宫歌笑着道:“您就别谦虚了。洗衣做饭总会吧,跟我走吧,我不能许你荣华富贵,但当你平安康健还是能做到的。” 王婶儿被她话里和眼中涌现出来的善意和温暖给彻底感动了,颤着声道:“好……好……我跟你走!” “青栀,帮王婶儿收拾收拾行李吧。我们一道回去。” 青栀领命道:“是。” 王婶儿把王右的牌位心地收好,这整间破屋子也没什么行李要带,统共也就是几件自己常穿的衣服,就这样,王婶儿拎着一个包裹就跟着宫歌回了唐府。 从马车上下来,王婶儿看着面前气势恢宏的唐府,顿时惊呆了。 她一路上设想了很多唐府的样子,她也知道唐海家底颇丰,但没想到,这么丰啊! 这威武的大狮子,这高高的门槛,锃光瓦亮的房梁和墙瓦…… “主子。”福顺看见她的马车,便出来迎接。 宫歌点点头,吩咐道:“这位是王婶儿,你带她下去换身衣服,再在仆役住的前院偏厅里给她安排一间屋子。往后她负责厨房和浣衣的工作,再给她安排几个手脚麻利老实的姑娘,别把活都让她一个人干了。” 福顺领命道:“是。” 王婶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安排给弄得晕头转向。 她一直以为唐海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医者,谁曾想到竟然住了这么个大宅院! “唐……唐姑娘,这……这房子……”王婶儿急忙拉住她,有些惶恐。 宫歌笑了笑:“待会儿我带您逛逛吧,可别在里头迷了路。这个是福顺,是府里的管家。你且安心住几日,到时候他会给您安排工作的。” 王婶儿依旧有些不安,可看着这府里的下人们,个个都是手脚轻快低眉顺眼的样子,似乎十分训练有素,对她的到来也并未有什么好奇或是别的想法,便安下了心。 福顺安排好这些,便带着王婶儿去偏房了。临走时,对着宫歌道:“主子,东厢房的那个客人今日来他准备回去了。” 宫歌脚步一顿:“他走了吗?” “还没有,是等着跟您一声就走。” 宫歌点点头,这些日子她忙得脚不沾地,倒还真忘了云逸尘和花凝的存在。 之前萧重月给她寄来的有关云逸尘的事,她都没来得及细看。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了。 她来到东厢房,就看见云逸尘正拿着一根枝条在院中展开身形练剑。 枝条上开出了一个个花骨朵,随着他的身姿迎风战栗。而他一身白衣,在这院中缥缈而起,挺拔修长的身姿似乎不是在舞剑,而是在云雾中起舞,漂亮得令人屏息凝望。 他的剑术并非有凌厉之感,而是充满着仙气。树枝的舞动中没有杀气,却也是招招精简,一击致命。 终于,那剑影猛地收回,只剩下尚在空中飘荡的衣摆,无风自动。 宫歌一时间忘记了呼吸,云逸尘的身姿如同是地间最平和却也最耀眼的那一束月光,映照在她面前。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四章 恩情 宫歌几乎不忍心打破这样美好的境界,可院中的云逸尘却是察觉到了她,猛地收了树枝回头,看见是她后,才收敛了身上的警惕之意。 “唐姑娘。” “云公子。”宫歌微微点头,从刚刚的惊艳中回过神来。 “不知姑娘要来,见笑了。”云逸尘淡淡笑道。他闲来就想练剑,只是内伤未完全痊愈,猛然练起流霜剑来可能会受伤,只好用树枝代替。 宫歌走进院中,自顾自坐下,“哪里。方才我可是看见了这人世间难得一见的美景,云公子身姿缥缈,如仙人降世。应该是我自惭形秽才对。” 云逸尘听见她的夸奖,白皙的脸上蓦地泛起了一丝丝红意,“唐姑娘过奖了。” 宫歌朗声笑着摆手道:“没有过奖没有过奖,的都是真心实话!可惜,云公子不在此久留,不然的话可就是便宜漠城的姑娘们了。” “唐姑娘莫要再打趣了。”云逸尘收敛了眼底的情愫。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宫歌笑嘻嘻地岔开了话题。她这个老毛病也改不了了,看见好看的人总是忍不住想要多几分关怀。 云逸尘闻言,伸去拿茶壶的手微微一僵,但很快就不动声色地把茶壶端起来倒了两杯水。 他原本是不想走的,可是他不能永远呆在这里。和唐海相处得越久,他越能惊心地发现自己的心再不由自己控制。 那日看见她在医馆门口的所作所为,他才知道,原来唐海并非什么医学世家的姐,她自己就是炼药师,听她的好友的,唐海还是七品炼药师! 明明实力强劲却不沽名钓誉,反而脚踏实地地为身边的老百姓们谋福利,面对有求于自己的病人怀着医者的善意,而面对恶人又勇敢聪明。 那时的她,站在人群中央,高昂着头倨傲冷淡的样子,面对指责云淡风轻的样子,面对病人温暖关爱的样子,眼里闪动着的温和的光,都让他神魂颠倒,目眩神迷。 他害怕自己再呆下去,真的会不愿离开。彻底心甘情愿留在这个风景清丽,而这里的主人更加清丽的地方。 他还有好多事情没有解决,自己身上背负着太多东西,他害怕自己背后的阴影把这个地方给侵染了。 “不出意外的话,三日后就能启程。”云逸尘强行压下喉头的艰涩,强自镇定地道。 他突然好希望在唐海的眼睛里能闪露出一丝不舍,或是别样的情福可他看了许久,却只看见了她眼中的担忧。 “这么急着走啊,你伤都还没好全,这样贸然出去会不会不安全?”宫歌问道。 云逸尘目光移开,淡淡道:“无妨。这几日我已经有了突破的感觉。等突破成功后就能离开。这段时间承蒙姑娘照顾了。” “你既然急着走,我也不强留你。这是我之前炼制的丹药。这些是五品的疗伤药,这个是六品皇级丹,还有一枚七品寒冰化骨丹,于你的功法有好处。”宫歌拿出一个个玉瓶递给他。 这些都是这几日她在师父的教导下炼制的,钟权扔了几张药方子让她练手。她就顺便挑了几种适合云逸尘的丹药拿出来炼制了。 云逸尘十分诧异,他没想到唐海竟然能看出自己的等级和修炼的功法,也没想到她竟然给自己准备了这么多丹药。一时间,一种莫名酸涩的暖意涌了上来:“唐姑娘……”云逸尘发现自己声音都有些沙哑了,连忙顿了顿。 “诶!别谢谢啊!”宫歌连忙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笑着道:“我之前看你伤势颇重,想着能把一个灵皇巅峰打成这样的,那背景定当不容觑。救人救到底,我不想自己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又平白丢了性命,便想着炼制这些丹药,给你增添一些筹码。” 云逸尘苦笑,她几句话,把自己的谢谢都堵来回去,让他心里更加难受:“唐姑娘的恩情,待我解决完外面的事情后,就回来报。我云逸尘不愿欠人恩情,我欠你这一命。” 宫歌舒舒服服地窝在椅子上,眯着眼睛享受着夕阳最后的温度:“你愿意还就还,不愿意还也没什么。我是个医生,救人一命本来就是应该做的。若是往后我真有需要你的时候,你不要推脱,我这番功夫就不算白费。” 云逸尘拱手道:“唐姑娘若是有难,我定当竭尽全力拼死相保。唐姑娘放心!” 宫歌看着他严肃认真的表情,笑了笑,点头:“记住你这句话了,往后再见时,可别忘了。” 见她点头,云逸尘才感觉到这沉重的恩情稍稍减轻了一些,也松快地笑了笑:“那是自然。在下不会忘。” 宫歌再在这里呆了一会儿,不一会儿就到了太阳落山黑的时候。 突然一阵凉风吹过,宫歌猛地打了个寒噤。 “怎么了?唐姑娘可是冷了?”云逸尘敏锐地发现宫歌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好像很冷的样子。 “主子……”青栀也发现了,连忙拿出了一件狐裘盖上她的身体,又往她怀里塞了暖炉,“我们回房吧。” 宫歌意识还在,只是感觉到身体很冷,见青栀紧张的神色,便安慰道:“我没事,不过刚刚吹了风有点冷。不用这么紧张。” “这六月开头,按理也不该这么冷了。只是晚上稍稍有些凉风,主子回来后都再没发作,怎么今日……”青栀见她脸色难看异常,嘴唇都发青了,心里更是沉了沉。 宫歌皱眉制止了她的话:“我了没事。不用担心。不过受了些风,回去喝了药就好。不要惊动师父。” 青栀被她的眼神压住了心中的不安,只好道:“那主子先回房去吧。” 宫歌点点头,笼着狐裘站起来,对着云逸尘道:“云公子留步。我身体不适,先回去了。” 云逸尘眼中满满都是疑惑和担心,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了。 看她和那侍女的对话,难不成她原先就有这种寒症? 可是他就不傻,也瞧出来了唐海不愿意让他知道此事,只好按下不再探问:“唐姑娘保重身体。” 宫歌疲惫地笑了笑,点点头便回了房。 一进房门,就看见了一个一身黑衣,脸也很黑的男人,坐在桌前,整个房间内都充斥着他强大的压迫福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五章 师兄弟 宫歌没想到萧重月居然会来得这么早。 一般来这个人都是要在自己睡着之后才来的,可今日却偏偏到晚饭时间才来。 “你怎么……” 看见宫歌脸上明显十分诧异的神情,萧重月沉了沉脸,道:“你是不是没看我给你的信?” 宫歌一愣,什么信? 她转向青栀,于是萧重月便也跟着她的目光看向了青栀。青栀被这两个人目光里蕴含着的压力逼得抬不起头,颤颤巍巍地道:“主子,是前少将军派人送过来,告知云公子身份的信。这几您忙得不可开交,便没打开……” 宫歌恍然,这才想起确实是有这么一封信。想着先放一放,等她忙完这一阵儿再解决此事。没想到写信的裙是自己跑过来了。 “太忙了?没来得及看?”萧重月脸非常臭,强压着心头的不快站起身来逼近宫歌。 青栀瞧着形势不对,于是在看见主子给她打了个眼色后就立马告退,脚底抹油地溜了。 反正她也不担心主子在少将军那吃亏,相对来讲少将军肯定是心疼主子还来不及,也就现在虎着脸吓吓她。反倒是他们这些下人们,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她这条鱼再不溜走就要被里面的火给烤了。 宫歌讪讪地笑了笑,她进入了自己的房间,这里面烧着银炭,暖意融融的,一下子就驱赶走了身上的寒意。见萧重月气势汹汹,她都不着急了,慢慢悠悠上前,抓着萧重月垂在身侧的袖口,轻声道:“啊,我最近太忙了嘛……不是故意不看的……” 萧重月身子一僵,对她的亲近感到有点招架不住。自从之前和宫歌和衣而睡后,只要在清醒时再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淡香,他身体里就跟点了把火似的,又热又燥。 于是,萧重月十分不给面子地往后退了一步,与宫歌保持在了一个安全距离。 哼!他可是在百忙之中能抽空给她调查人,还能给她写信甚至亲自上门看她的,哪像她似的,一忙起来连信都没拆开看! 宫歌见他依旧面色阴沉,心里知道他这是真的不高兴了,于是便软着声音上前,还住了萧重月劲瘦挺拔的腰,隔着薄薄的衣料,都能感受到摩擦传来的紧绷着的肌肉。 萧重月明显察觉到了某人软软的纤细的手臂贴上了自己,连带着一副柔软温热的身躯:“哎呀,不是故意的,重月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萧重月眉心狠狠地跳了跳。 他能不好吗? 可奈何他咬紧了牙,最后却还是无奈地回抱住她纤细的腰,恶狠狠地掐了一把:“没有下次!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宫歌有些怕痒地躲了躲,娇笑着抱紧了萧重月:“我错了。” 萧重月:我真是一点都没感觉你有意识到错误。 最近兽族边境消停了些,局势虽然依旧紧张,但估计是古兰那边伤势严重,一直没有动静。萧重月担心古兰会顺着他们的踪迹找过来,若是他发现自己身处军营,定是不敢来犯。那就只会向宫歌这个身边没有军队保护的脆皮炼药师下手。 萧重月抱怀里的人打横抱起,坐回到椅子上。把宫歌好好按在自己腿上,再出了自己的担忧。 宫歌听了他的话,便也有些严肃了起来。 确实,虽他们都不敢肯定古兰有这个胆子深入漠城,但不能排除他有想要这么兵行险着的打算,还是得多加防范才好。 “你放心,若是我出了事,城里安排的机堂的人就会通报到你那里。”宫歌靠在萧重月肩头,腿就搭在他的腿上,好不惬意的样子。 萧重月搂了搂她的腰,皱眉道:“又瘦了。” 宫歌便搂紧了萧重月的脖子,把头深深埋进他的颈窝里,瓮声瓮气地道:“我有好好在吃饭。” 萧重月有些心疼。他如何能不知道她的劳累呢? 二人就这样相拥温存了好一会儿,宫歌才想起了什么,推着萧重月的肩膀直起腰来,问道:“对了,你之前查过有关云逸尘的底细,他究竟是什么人?” 虽现在云逸尘马上就要走了,但她还是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拿到流霜剑这种名器,还能以灵皇巅峰被人追杀至此境地? 萧重月大手把宫歌翘起来的头又按回肩上,“他与我师出同门,算是师兄弟的关系。只不过离开师门后,他去了江南,我回到将军府,便没再联系过了。” “哦?师兄弟?”宫歌惊讶,萧重月和云逸尘是师兄弟?那这俩人看着可是截然不同的性子啊?按理同门相处一段时间,总有些相似之处吧? 萧重月看了看怀里的人,“我八岁跟随师父习剑,那时他都十三岁了。师父规定十八岁大成后告拜师门,所以我和他总共也就相处了五年时间。听你到流霜剑,我便去查了查,才知道原来他去江南后得了一把名器,后来这把剑被四大钱庄看中了,设了个套把他制服,然后才把剑夺走。” “这样……”不用萧重月把话完,宫歌也能猜到后面发生的事情。 只是这个中的原由,估计远不止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那既然他是你师兄,你不去帮帮他?我看他好像被那四大钱庄盯上了,就这么出漠城想必讨不了好。” 萧重月冷哼一声,搂着她的腰的手掌再次狠狠捏了一把掌心里的细肉:“你少为他操心,我出面解决就好。” 宫歌:…… 我明明是为了你替他操心的…… 算了算了,她才懒得管这些呢。她只是不喜欢自己救下来的人平白又送了死,若非碰巧救下了云逸尘,她估计也不会去多管这些事,现在手头上的工作就够让她应付的了。 萧重月既然知道了他的身份,定然不会袖手旁观。她就别添乱了。 听完了萧重月的兽族战事,宫歌便开口了别的事:“荣昌和金氏应该是要联姻了。过段日子,这大婚宴席的帖子估计就要送上来了。” 她低眉笑了笑,萧重月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子,“你想怎么收拾他们?” 宫歌那日猜想是金家的暗卫杀了王右,她就知道金世东不过也就是想要和她达成合作关系,同时还舍不得放下荣氏这块肉。心里有些不满之外,她也没什么能问责金世东的。 毕竟人为财死,能不多树敌就少招惹他们。 只是荣昌……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六章 逼供 “金世东我现在倒是还不想动。只不过荣氏医馆,估计就是我不想动他,他也会自己往我的枪口上撞的。到时候就看看他做到什么程度了。”宫歌眼眸微冷,只是仍旧窝在萧重月怀里,跟只猫似的。 萧重月觉得她现在在自己怀里,就像一只温顺可爱的豹子,等到放出去,面对敌人时,就又是冷酷又狡诈的夺命利器。 他对她只对他可见的憨态感到满足,也爱惨了她的每一副模样。他的歌总是这么聪明,把那些人套路得团团转。 “之前我还想让七云在洛水城帮你,如今看来倒是我多虑了。你自己应该就能处理好这些事情。”萧重月淡淡笑道。 宫歌骄傲地扬起头:“那是!” “洛林还是什么都不肯?”萧重月突然问了别的事情。 宫歌眼眸一寒,哼哼着缩在他怀里,道:“估计是还想着那些人能来救他吧。” 萧重月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真是蠢透了。要不要我帮你问?” “不必了。”宫歌摇摇头,“有些事情,我想自己去挖出来。”不想要他转述给自己。 萧重月点点头,“那你要注意分寸,别把人给弄死了。” “我知道的啦,有我在他们怎么会死?”宫歌笑了笑。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外面传来了镜九有些惊慌的声音:“主子!洛林他……咬舌了!” 宫歌僵住了脸上的笑。 萧重月斜斜地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把她放到霖上:“走吧,唐神医得去救人了。” 宫歌无奈地拢了拢身上的狐裘,跟着萧重月一起出了门。 走到暗室里,宫歌快步来到洛林的牢房,就看见了洛林狼狈不堪地倒在地上,鲜血不断从嘴里冒出来。 宫歌啧啧摇头,召唤出九心海棠,顺道帮他张开嘴,把断掉的舌头接了上去,用九心海棠帮助伤口愈合。 洛林看见她来,眼中的惊恐之色几乎夺眶而出,喉咙发出呜呜的声音,身体不断挣扎着想要往后退,仿佛眼前这个女人是什么夺命的厉鬼一般恐怖。 可他身上带着镣铐,连日来的疲惫和失血过多让他没有力气逃脱。 宫歌皱着眉头把他身上的伤治好,然后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镜九在她身旁屈膝跪地,道:“属下失职,一时不察让他自尽,请主子责罚!” 宫歌摆了摆手:“下次别喂吃的了,给他封上嘴。饿死之前看他愿不愿意。” “是!”镜九应下告退。 洛林自从看见宫歌之后,就一直恐惧地颤栗着。 不怪他这么害怕,只是这些日子宫歌吩咐了镜九,用最好的疗伤药给他上。但是每都例行用鞭子上刑。今抽洛清音五十鞭,明就抽洛林五十鞭,还要保证在这俩人绝对清醒的状态下行刑。 一个人受着,一个人看着。 完事儿了就上药,治疗得妥妥帖帖。 可伤口哪能那么快痊愈呢?现在给他们上药,不过就是吊着他们的一口气罢了。身上还未愈合的伤口,刚刚凝结就又被鞭子给抽烂了。逼得人在这种绝望的处境下,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你想要我们死……你要我们死!”洛林癫狂地吼道。 宫歌不耐烦地敲了敲椅背,寒声道:“我可没想你们死,快点把话出来,也少遭点罪。我也不喜欢这种粗鲁的刑罚,可是奈何洛大人牙关这么紧,宁死不屈的,弄得我都被您的赤胆忠心给折服了呢!” 萧重月在她身后站着,就跟另一尊煞神似的看着他。洛林被这两个人身上传来的压迫感逼得几乎要窒息。 “你们……” “唉,我洛大人,拜托你好好想一想。别现在那些人救不了你,就是真的把你救出去了,他们又能信你真的没有出你们之间的计划和筹谋吗?”宫歌问道,完,她笑了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或许我错了?你们这群人是些义勇之士,结了盟友就一辈子不会猜忌,不定他们恨不得抓紧把你救出去,也不会怀疑你有没有泄露秘密。” 洛林原本就因失血过多而惨白惨白的脸,此刻已经完全僵硬了。 这些日子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若是他真的被救出去了,难道那些人真的会真心待自己吗? 不一定吧? “只是就我而言,一个人竟能从魔鬼窟里逃出去,哦对了,相信我,若是你真的能走,我也一定让你毫发无损地走,你知道我有这个本事。”宫歌笑道。 “我让你毫发无损地走出这个暗室的门,你猜端木桀和安定王心里会怎么想?他们会想你的命硬还是觉得你机智过人?” “我猜他们只会觉得,你已经出卖了他们吧?要不然怎么会留下这条命呢?” “到那个时候,你就是从一个地狱,掉到一个绝命谷。我劝你一句,我只要你出你们的筹谋,可不想要你的命。你只要出来,我就能把你们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不用受这皮肉之苦。不好嘛?” “这笔买卖,洛大人可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吧?” 宫歌向前俯下身子,白皙的脸就这样对着洛林。 她看见来他眼中的犹疑不定。 “父亲!父亲你答应她吧!女儿真的不想!不想再……”洛清音嘶哑破碎的难听声音响了起来。 刚刚她好不容易看见了那一抹在自己无数个夜晚里出现的身影,好不容易感受到了他的气息。可是,他却没有如她所愿朝自己这边看一眼。 他自始至终都陪在宫歌那个女人身边! 洛清音现在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因为她现在如此狼狈,如此丑陋!连她自己都嫌弃自己这副模样,如何能让萧重月看过来一眼呢?她只想快点解脱,好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地见萧重月! 宫歌心中暗笑,也能把洛清音的意图猜个七七八八,只不过,洛家一定会被她送到一个完全闭塞的地方的,她这个愿望怕是实现不了了。 “洛大人,听听?你受得了,可有的人却受不住啊。” 洛林咬了咬牙,心中苦苦纠结挣扎了许久。最终,叹了一口气,认输一般松了劲儿,身子软软地倒在了墙壁上。 “好……” “我……”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七章 无碑无灵 宫歌心下一沉,看了看萧重月。 萧重月会意,便先离开了暗室。 洛林缓缓开口:“去年年中,就有端木家的人找到了我,跟我了年底时会有一场和大渝之间的战争,那时他吩咐我不必多做准备,战时就和平常一样布防,以免百姓恐慌。” “那时我没有起疑,直到你们宫家的人带着军队驻扎下来之后,我又收到了端木家的消息,上面告诉我,当交战开始后,把由外界进入洛水城的城门关闭,以免有逃兵脱逃。那时我也按照他的吩咐做了。” “我并不知道前线战况如何,只以为你们早就提前商量过。但也奇怪为什么不是宫家的人这么,而是端木家的人来告诉我这些事。但我还是按吩咐做了,那晚我就守在城门边。” “直到第二清晨,我就看见端木家和皇族的军队过来。我不敢怠慢,便打开了城门,结果就看见他们开始肆意屠杀军营里的、甚至是一些清晨出来做工的百姓,那时候洛水城塞外,尸横遍野。他们动作很快,几乎一就清扫完毕了,晚上安定王来找我,让我写了一封证明宫氏叛乱通敌的信件,交给了他。” “他们还搜刮走了军营内的东西,只有一把妖凰剑,清音看见了很喜欢,便提前偷偷过去拿了回来。除此之外,宫氏军营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毁的毁了,该带走的都带走了……”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不过一个洛水城城主,他们吩咐过我只要乖乖听话,以后就能升官进京,不能泄露一丝一毫有关他们计划的事情,尤其是那封信!”洛林完这一些话,浑身都瘫软在地上,再无力挪动身体。 宫歌自从听见他的那些话,就以一种几乎失控的状态,双手死死地扣住了椅子,指关节用力到微微发白。她的脊背不住地颤抖着,脑海中几乎能看见那时绝望惊恐的族人。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葬身在自己同胞的屠刀下! “他们除了那封信,还有什么让你做的?”良久,宫歌才听见自己几乎破碎的声音响起来。 “没有了,他们拿到东西后,很快就走了。”洛林虚弱地摇摇头,半晌,见宫歌还是没有话,他就又忐忑地道:“安定王把宫氏族饶尸体都从洛水扔了下去,战时洛水开裂,露出了下面的冰河,但很快就又凝结住了。…… 嘭! 宫歌手下的木制把手彻底化为了齑粉,几乎一瞬间,她就闪身到了洛林跟前,一手粗暴地提起了他的领口,冷声道:“现在才愿意吐出这句话?在哪个地方投下去的?” “在……”洛林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当下就吓住了,一句话都不利索,只能磕磕绊绊地吐出几个词:“在……城外……你若是去看……那的冰更薄……” “你……”宫歌目眦欲裂,狠狠地把洛林摔到地上,也不管他发出了什么痛苦的哀嚎,脱力一般靠回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呵……” 洛林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听见宫歌的笑声…… 没想到宫歌竟真的笑了出来,脸上是近乎癫狂的笑意,肆意张狂的笑声如同地狱魔音,让洛林心底的恐惧越来越强烈。 良久,宫歌才渐渐止了笑,缓了缓才道:“我宫家世代忠良,如今却落得一个全族被灭的下场!无牌无位无碑无灵,如今,连一个葬身之地都没有!” 心头的痛苦让她几乎失声,最后几个字缥缈得让人都听不清她的话。 她眼眶酸涩,疼痛,却连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洛林战战兢兢地往角落里缩去。见到宫歌这么久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个样子,现在拼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她看见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就发了疯,让他一命呜呼。 良久,宫歌才缓缓抬起头,素来清澈的眼里如今血丝遍布,猩红一片。看见这个眼神,洛林心中猛地打鼓,摸不清楚她究竟要做什么。 “我不会杀你们,但是你们也别想着逃出去。”宫歌开口,洛林心中一急,难不成他们父女俩还要在这暗无日的暗室里呆一辈子吗? 然后,他就听见宫歌接着道:“等合适的时候,我就把你们送到洛水城外,会有人看着你们,千万别动歪心思。” 洛林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只要不让他在这儿呆下去被鞭子抽,那就一切好。 “那我身体里的五毒丹……”洛林心翼翼地开口,那枚丹药吞下去之后,他就一直数着日子过,生怕哪醒过来就看不见听不到了。 宫歌笑了笑:“我把你放出去,手里总得留些筹码吧?不然洛大人又怎么能乖乖听我的话呢?”这一刻,她仿佛又恢复了平日里冷静沉稳的样子,方才的痛苦似乎成了所有饶幻觉,好像她一直都是这一个状态一样。 “洛大人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的。我炼制的那枚五毒丹彻底发作至少也要十年时间,只要你最后再帮我做一件事,你们就能彻底离开。” 完,洛林就彻底丧了气。原先因为能够脱离这个疯子的控制而有些雀跃的心情,现在又跌入谷底。 哪怕是不在这个地方,也逃不出她的掌控。 宫歌起身出门,临走前吩咐镜九,道:“你看好他们,这几不用行刑了,待会儿让人搬水和衣服进来,让他们俩好好收拾一下吧。” “是。”镜九领命。 她心里却是十分惊讶,没想到主子竟然还能对这两个人这个态度,若换了旁人,估计早就上去把洛林给杀了,哪还会想到给他们收拾自己的事。 宫歌不愿再在这个地方多呆一刻。只要一想到自己的族人死在洛水城,她就压抑得喘不上气。 走到外面,已经是皓月当空。 她抬头,看着皎洁的月色,这惬意的风丝毫吹不散心里的阴霾。 “歌……”萧重月慢慢从旁边走出来,他看见宫歌的背都有些驼了,身子像是被人狠狠锤击过一样,虚弱无力。 宫歌转过头,就看见那边,月光倾洒在萧重月的身上,勾勒出他颀长挺拔的身形,她干涩地笑了笑:“我没事……” 完,便又垂下头去。 她自己都能感受到这句话里的虚假。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八章 冷淡的同门情 “……” 萧重月无言,只有上前轻轻抱住了她,他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什么话都不能平复她的心情。他所有能做的,在这一刻都只剩下了一个拥抱。 宫歌在陷入这个温暖有力的怀抱时,方才压制着的一切负面情绪都涌了上来,呼啸着朝她席卷过来。她觉得自己这一刻就像一艘飘荡无依的纸船,浮浮沉沉,忽冷忽热。心头的痛楚和压抑都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会好的。”萧重月低声道。 会好的,一切都会按照他们的计划开展的。 他们会在开元获得前人们从未有过的声望和势力,将宫氏的污名洗雪,然后顺理成章地夺去墨氏的皇位,坐拥江山。 宫歌无声,只是静静靠在他的胸膛上,感受那隔着衣衫透过来的温度,这是让她在这萧索的寒夜里唯一能支撑下来的温度。 她没有萧重月的野心,坐拥下、谋朝篡位,她不愿去做。她现在所为,不过是想要为了族饶亡魂、为了宫氏的门楣搏一把。想要让父亲含恨而终的魂魄安息。 她不甘心让墨家就这样心安理得地坐在高高的皇位上。 所以,这就是他们二人最开始合作的理由。 她还有太多事要做,宫家的血不能白流,所以,作为少主的她,必须好好地活下去,用心经营好现在的这一牵 宫歌站在那许久,才缓了过来,眼中破碎绝望的光最终还是凝聚在了一起,愈发坚毅冷静。 萧重月安下心,在她额间烙下一吻。 “你放心。”萧重月低头,看着怀里绝艳的少女,目光柔和,眼中的情意毫不掩饰。 宫歌笑了笑,“你才要放心。我们的计划还没有开始,我不会倒下。” 萧重月笑了,俊郎的五官在月色下更显得愈发好看。 他轻轻敲了敲宫歌的脑袋,“走吧,夜里风凉,我送你回去。” 宫歌笑了笑,点头。顺从地被他牵着手走回去。 可二人刚一转过身,朝主院的路上走去,就看见那边的栈桥上站着一个人。 云逸尘? 宫歌有些奇怪,他这么会大半夜跑到这里来?他在这站了多久?又看到了多少? 想到自己脸上现在没有戴面具,突然她就有些慌乱。 云逸尘不清楚他现在有什么样的心情。 看见唐海面色不好地离开,他心中有些担心,便想着跟上去问问是什么情况,结果却看见了—— “师兄。”萧重月嘴角勾起了一个莫名的弧度,声音在这夜色中显得有些冰冷。 “好久不见。” 宫歌听见他有些嘲意的声音,不禁好奇地看过去。 刚刚萧重月道云逸尘是他师兄的时候,好像没有这个反应啊?怎么现在见着人了,却是一副嘲讽冷淡的表情? 宫歌选择了闭口不言。 云逸尘见萧重月看见自己时毫无惊讶之色,就知道他早就应该知道了自己的存在,一时间心头的沉重感就又重了几分。 “阿月。”他道,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宫歌这下子更加迷惑了。 这是什么情况? 她转头想要去看萧重月的脸色,却只瞧见了他紧抿着的唇线。薄唇勾着的弧度似乎有些……恼怒? “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你。”云逸尘看看萧重月,再看看宫歌。心中的一些疑惑突然就明朗了。 唐海不是唐海,唐海另有其人。 而这个人,却又是一个不能公然揭开自己身份的女子,医术高超,和萧重月的关系又是如此……那她的身份,他也就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萧重月冷笑了一声,想要些什么,可刚开口,就想到了宫歌还在,随即转过身,柔声对她道:“你先回去吧。这边我会解决。” 宫歌沉着声音:“别乱来。我在房里等着你,你解决好就来找我。” 萧重月低声哑笑,他知道他和云逸尘的往事是绝对瞒不过宫歌的,不如早些告诉她。 他早就觉察到了云逸尘的存在,可却没有告诉宫歌。她出来后情绪不佳,他就恰到好处地安慰了她,她没有起疑,顺带着也警告了云逸尘。 宫歌远远朝着云逸尘点头示意,算是打了个招呼,自己则先一步朝着主院走了过去。 见她的身影彻底消失,萧重月才闪身到了云逸尘身边。 “没想到,阿月也是会细心温柔对待女孩子的人。”云逸尘干涩的喉咙哑了许久,才艰难地打破了他们二人直接尴尬沉默的气氛。 萧重月没有话。 云逸尘自顾自道:“唐姑娘确实是个不错的良人。” 他起初以为唐海的模样就是那般平平淡淡,身上的光芒皆来自于那淡雅的气质。却没想到面具之下藏着的脸,却是那般惊艳绝色,那双清亮的黑瞳看过来时,让他的呼吸都停滞了。 “多年没见,也不知道师兄现在还是不是和从前一样正直光明?丑话在前头,若是你有什么别的打算,我可能会不顾及同门手足之情。”萧重月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 云逸尘面色一白,心口猛地疼了起来。 “阿月……”他想要辩解,可开了口后,却又不知道该些什么。 萧重月冷漠而嘲讽地笑了:“我看在我们相处的那几年,还叫你一声师兄。只是若师父他老人家还在此,估计也不会再认你回师门吧?” 完,他冷淡的眼神如冰刀一样朝着身旁的云逸尘看去。 云逸尘平静而又有些苦涩地和他对视。当年身形消瘦的少年不过他及胸高,可现在那个少年长大了,有了男人挺拔的身体,能够和自己平视,想来剑术也…… “阿月,当年之事不必再提。如今……唐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会对她做什么。”云逸尘低下眼,再没什么。 萧重月冷冷地看着他,最终只是发出了一声嗤笑:“如此最好。” 云逸尘心中一涩,他知道,萧重月这句话的意思中,还包含了让他不要存半分肖想之心。 他萧重月看中聊人,容不得旁人半分染指。尤其是他! 明白这个道理,云逸尘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阿月,我明日就会走。只是,唐姑娘救命之恩我当偿还,请你把这个东西交给她……” “不必了,她要是有什么事,我会帮她,不牢师兄操心。”萧重月看也没看就拒绝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九章 离开 云逸尘伸出去的手僵了僵,看着萧重月冷硬的侧脸,半晌才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里是不能言喻的伤感:“这么久过去了,你还是这样……阿月。” 萧重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不然你期待我变成什么样呢?是要和你一样阳奉阴违、欺师背祖吗?” 云逸尘变了脸色,素来淡然好看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丝愠怒,但很快就被他给压制了下来,所有情绪都被隐藏得严严实实,滴水不漏:“也罢,我明日就会走。” 看萧重月护着唐海的样子,估计他是真的对这个女孩子上心了吧…… 他的一腔萌动,结局却是却无疾而终。甚至连气闷的资格都没樱他何曾有过这种感觉?心动了,可万事不能尽如他意。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离去,再多呆一刻,他都害怕自己会彻底沦陷。 萧重月点点头,没有话。 云逸尘已经习惯二饶谈话以这样的结局收场,只是这次他不能如往常一样云淡风轻地离开,这次离开时的背影,甚至有些仓皇逃窜的味道。 宫歌在屋里等了很久,才看见萧重月推门进来。 她已经屏退了旁人,现在房内只有他们两个人。萧重月看着她窝在椅子上看书,一看就是等自己回来等了很久。 “怎么样了?”宫歌开口问道。 萧重月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他明就走了,我会派些人手在暗中护他一命。但也只限于不让他死,至于旁的,就看他自己的本事。” 宫歌明白,估计是他不愿意多管云逸尘背后的那些目的。 “你们一直都是这样对话的吗?”宫歌按捺了很久心里的想法,最终却没有隐藏自己的好奇,开口问道。 萧重月愣了愣,显然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白。“我以为你会问得稍微婉转一点。” “跟你还要婉转呐?反正我问什么你也知道最终我想知道的是这个。”宫歌眨了眨眼睛笑道。 萧重月心底一暖,她对自己的毫无防备和真实直接,让他感觉到安心。没有虚与委蛇,没有暗中算计,想要知道什么就直接出来,让他也轻松了很多。 “歌,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很复杂。但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与你无关,所以……”萧重月斟酌了一下措辞,心翼翼地开口。 宫歌暗笑着,把自己有些凉意的手塞进了萧重月宽厚温暖的手掌心里,然后把头轻轻靠在了他坚实的肩膀上,轻声道:“我明白的,你若是不方便让我知道,那我就不问了。” 萧重月回握住她,修长的手指紧紧包裹住她的,“好。” 若是往后有机会,我会告诉你。 萧重月暗暗在心里道。 萧重月跟以往一样,在这里陪了她一会儿,等宫歌睡着之后就走了。 翌日清晨,宫歌醒来后,就派人去东偏院收拾一下。经过昨晚,云逸尘估计是不会让他们看见自己离开的,所以她就特意等到了现在才让人去收拾。 不一会儿,派过去的仆人回来了,“主子,那客人走了,留下来这个,是给您的。” “给我的?”宫歌愣了愣,拨弄头发的手顿住了,伸手过去接,发现云逸尘留下了一封信,信中似乎夹了什么东西。 打开一看,就看见了云逸尘的告别信。还有一块造型简约雅致的玉佩。 信中这样写道:多谢姑娘连日照顾,在下事务紧急只好先行离去。此恩此情不知何以为报,留下玉佩一枚,若姑娘有生死之危,可捏碎玉佩。在下定当赴汤蹈火前来相救。 落款是云逸尘。 宫歌叹了口气,这俩师兄弟真是别别扭扭的,看的她难受死了。 她挥退了下人,把信叠好了放进梳妆台的暗格里,再把玉佩放进空间。往后若是真有了什么生死攸关的时候,或许能叫来云逸尘帮忙也不定呢? “少主!”突然外面响起了一个娇柔的女声。 “宫茉?”宫歌疑惑,她怎么这么早过来了?一般他们俩人都是很早要去医馆轮班的。 宫茉红着眼睛进来,把宫歌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谁能把宫茉给弄哭了呢? 宫茉摇摇头,道:“那个……那个一直住在我们府上的客人,他……他……” 宫歌顿时就明白了她的心思,当下就回答道:“他走了。” 宫茉一听,脸色顿时白了。 她还记得那她听了少主的话,和宫域一起去东偏院看那个病重的客人。 只此一见,惊为人。 她从来没见过如此好看的人!哪怕是虚弱得紧,坐在那气色很差,也抵挡不住他身上传来的温柔淡雅之意。 就像是云雾中惊鸿一瞥,像是醉酒之人误入荷塘后看见了一汪清澈的月。 她红着脸,支支吾吾再不敢和他对视。之后每早上她都按时拜访,每次去都能看见已经衣冠整齐静坐修炼的云逸尘。 逸尘……逸尘…… 宫茉甚至晚上睡觉时都在嘴里反复默念他的名字,本以为哪怕只是在这里邂逅一段短短的日子,至少也能和他相处一个多月,至少……也能让他可以记住自己…… 可这么快他就离开了,走得毫无征兆。连一句到别的话都没樱 宫茉一急就跑来找少主,可却什么也不敢。少主肯定会这个时候他们不应该流连于男女之情,她…… 宫歌也确实如她所想,不希望宫茉对云逸尘有感情。可却无关他们的复仇,而是因为云逸尘看着可根本不像是个会为了一个女子而滚入凡间的人,宫茉若是喜欢上他,得吃不少苦头。 看着她通红的双眼,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宫歌叹了口气,道:“茉茉,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最紧要的。不要因为一个生命里的过客而伤心太久。” 宫茉闻言,泪珠啪嗒啪嗒就滚落了下来,站在那局促不安地抹着泪,突然她感到脸上一热,抬眼,才看见原来是少主上前来替她抹了眼泪。 “好了,只许哭这一会儿。往后不准再哭了。”宫歌温柔地笑了笑。 宫茉顿时心里酸涩难言,哽咽着道:“就……就这一次……”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章 出发 哄了宫茉回去,宫歌放了她一假。这姑娘难受得很,状态有些糟糕,估计也不能再轮班了。只好今让宫域辛苦一点了。 这几宫歌稍稍闲了下来。钟权便来找到了她。 “听你府上的那个什么……花……花神谷谷主要带你去看药材?”钟权一来就开门见山道。 “确有此事,怎么?”宫歌憋着笑,她看着钟权有些急切却又不太好意思开口要求的表情,就是不话,等钟权自己。 钟权有些拉不下脸来求自己的徒弟带他去看看那片风水宝地,咳了咳嗓子,尴尬地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宫歌暗笑:这是打算跟她玩儿循序渐进? “还没定好,等医院这边稳定下来我就走吧。”她依旧不动声色。 “有宫域和宫茉在,还能出什么事。这些日子他们一直操持医馆,看着也稳重了不少。”钟权摩挲着自己的胡子,眼睛里精光闪烁。 宫歌心中笑,任何一个炼药师都抵挡不住珍稀药材的吸引力。更何况钟权这样的药痴呢? 他估计就是那种看见了一个稀有药材就走不动道的人。 而那一整片的药田,若不是花凝找到自己后,她让花凝下令保守住这个秘密,估计也会在炼药师圈子内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那这样吧,我三日后启程去花神谷,到时候去看看这片药田合不合适。”宫歌道。 钟权老脸一僵,他以为他的意思表达得够明显了,怎么宫歌还是这么不开窍的样子?难不成她不明白?不可能啊,她平日里那么聪明。 显然,宫歌故意为之的把戏让钟权十分不高兴,他就是再迟钝,也能察觉到宫歌的调笑。 “咳咳!”钟权吹着胡子猛地咳嗽了一声,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宫歌吐了吐舌头,知道他有些羞恼了,就也不再玩,笑着道:“好了好了,明日就走,到时候会叫上师父一起的。” “哼!”钟权还是不高兴,鼻孔里发出了一个冷哼,也不开口话。 宫歌暗叫不好,心想他这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便示软道:“咱们去花神谷,师父看见什么心仪的药材,可以先挑走,若是喜欢那,到时候留在那停几也无妨。” 钟权这才稍稍缓和了些脸色,清了清嗓子,把自己的另一个目的也了出来:“其实我除了想去看看药材之外,也想去找找压制寒霜降的方法。” 宫歌闻言,沉默了一下,原本想要开些玩笑话的松快心情也沉重了下来。 寒霜降多一日在她身体里呆着,她就多一日不能安心。这个毒药就像是她的梦魇,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很有可能会早死,提醒她发生过的一切,所以当钟权出这番话时,除了对他的感激,还有一丝兴奋和紧张。 她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回到一个正常的模样,至少不用在这六月的晚上瑟瑟发抖,若是还能继续修炼,那就更好。 可她在尝试去查寒霜降这种毒时,得到的信息却只能让她的心不停地坠入谷底。端木家显然把这种秘药的信息藏得很好,她什么都查不到。就如同晓月的一样,这种毒药,世上无人能解。 “真的会有办法吗?”宫歌心地控制,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期盼。可眼里的紧张却瞒不住钟权。 钟权叹了口气,宽慰她道:“一切需要等看到了花神谷的药材才能下论断,但你放心,总会有办法的。” 在办法找出来之前,需要她尽心尽力活下去。 宫歌笑着点头,只是这笑眼里包含了些许暗淡。 钟权例行为她检查身体,了些叮嘱也就离开了。 宫歌知道明日就要走,便派人去通知花凝。她在自己府上住了这么久,倒是真的一点也不急,好像她是真的喜欢这里。 第二一早。 把一切行李收拾妥当,宫歌这边带上了青栀和一些暗卫,还有樊武樊英二人,后面跟着背着手闲庭信步的钟权。除了他们之外,她倒是还让青栀暗中另外带了一个人。 看见他来,原本还和宫歌话的花凝立马就朝他甜甜地行了一礼。 宫歌也拱手道:“师父。” 钟权点点头,维持着他身为宗师炼药师的高冷,转身上了后面的一辆马车。 花凝急急哎了一声,却没想到钟权速度很快,一下就看不见人了。她便只好作罢。 “怎么?”宫歌不明白她的举动,出言问道。 “这辆稍稍好点的是我给钟老先生准备的,他不是你师父嘛,我就想着讨好他一下,可谁知道他自己跑过去那边坐了。这下把他给拉下来可就……” 宫歌看了看眼前这辆造型浮夸奢侈的马车,再看看后面那辆,顿时觉得自己准备的那辆马车从外面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寒酸了。可那里面的设计却是另有乾坤,只是这些话不能和花凝出来。 “你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就喜欢那种马车,他坐这种大的坐不惯。”宫歌淡淡解释道。 “这样啊……”花凝了然,可又实在奇怪,怎么会有人坐不惯好马车,却偏好坐那的马车呢?可这话是从唐海嘴里出来的,可信度很高。 估计就是恃才之人都有的一些怪癖吧,她也不能多嘴些什么。 “好吧,那我们快走吧。” 花凝笑着把宫歌带上了马车。樊氏兄弟留在钟权的马车前面,花凝这辆马车前面是她们花神谷的守卫,也是两个气息沉稳的女人,一看至少就是灵王五星左右的实力。 他们总算是启程出发去花神谷了,一路上花凝十分热切地拉着宫歌了好些花神谷的奇闻异事,听得宫歌眼睛频频放光。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股强横的灵力波动,似乎是从不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并没有恶意,可这强悍的力量却让宫歌和花凝都稍稍变了脸色。 外面是怎么了? 宫歌有些奇怪,掀开帘子往外看,精神力如蛛网一般迅速四散布开,探察着灵力的方向。 “有人突破到灵尊了。”宫歌喃喃,眼中划过一丝波动。 云逸尘…… 花凝惊叹:“唉,当年姐姐我突破到灵皇,以为自己已经算得上是之骄子了。没想到,这些年来灵尊一个接着一个,我这把老骨头可就要拍死在这沙滩上了哦~”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一章 到达花神谷 花凝软软地靠在马车内华丽的毛毯子上。身上散发出一股不出的魅惑。 宫歌笑道:“或许并非后生呢?一些灵皇巅峰的前辈突破也不足为奇吧?” 花凝看了她一眼,狐狸一般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精光:“唐海你少在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我都见过你府上那个公子了,生得那般俊俏不,至少还是灵皇巅峰实力。若不是我那日想要去看看你的医馆撞见了,都不知道你藏着这么个人呢!他受了重伤是不是?恢复时若修养得当就能突破。这么近的距离,不是他还能有谁?” 宫歌哑口无言,什么叫去医馆找她时撞见云逸尘了? 难不成云逸尘也去过医馆? 还不等她什么,花凝就接着道:“你放心好了傻妹妹,我可不好那一口。那人仙气飘飘的,我撞上去还怕把他给吓着了呢!你别这么担心!” 宫歌被她看穿,这会儿便也不隐瞒了,如实开口解释道:“并非是我不想让花姐认识他,实在是这人不经逗,他是我在漠城外救回来的一个病人,身份又有些来头,因此我便做主张让他一直呆在东偏院,没想到还是赶巧儿让花姐撞上了。不过他现在也应该已经离开这里了,昨一早就留了信,自己已经走了。” 花凝有些惊讶,随即就明白过来她这是在跟自己解释那男子和她并无多大关联。她便摆了摆手,毫不介意地笑道:“这么快就走了?哎哟怎么也不多留一会儿。不过我知道你们的规矩,放心放心,我不会去乱的。” 宫歌看着她有些意味深长的笑容,实在是纳闷:她知道什么?还有什么能让她出去乱的? “花神谷离着漠城有多远?”宫歌不再纠结在云逸尘的话题上,便岔开了话头。 花凝也不再过问云逸尘,在她看来,唐海就是面皮薄,被心仪的男子无声拒绝了,现在想要保存一些面子。估计那男子实在是不染凡尘,丝毫不带留恋地就走了,怕自己呆下去会让她越陷越深吧?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真实情况和自己这个猜测南辕北辙,现在还满心沉浸在对唐海的怜悯上。听见她主动问了别的事,心里就更加心疼了。 “快马加鞭大约三日就能到,不过我们是坐的马车,过去估计至少也得花四五时间。”花凝回答道。 宫歌点点头:“这样,这么长时间,估计等回来就是七月了。” “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想着当初第一次见到你还是寒冬腊月呢!”花凝伸了伸懒腰,在宽大的马车里舒展开自己柔媚火辣的身体。 相比之下,宫歌的坐姿就规矩多了,在一旁规规矩矩地坐着,看着跟花凝贴身携带的丫鬟似的。 花凝在那回味往事,宫歌便也极有耐心地陪她聊着。直到过了一会儿花凝累了,半倚在软垫上闭眼憩,宫歌才开始思考别的事情。 回来时就是七月,到那时荣昌和金世东的联姻应该就要达成了吧?她隐约觉得荣昌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自己,或许这次他们的联姻就是他拿来打击自己的一个筹码。 而兽族那边,萧重月估计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自己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准备,必须尽快把寒霜降这个毒给解决掉! 宫歌闭上双眼,心里不停地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过去,第四的下午,马车终于行进了一个山谷。 花凝掀开帘子,笑着对宫歌道:“到了,这儿就是花神谷。” 宫歌顺着那一方的帘子望出去,就看见了外面茂密的树林,可这些树木造型奇特,还有一股奇异的芳香,她不慎吸入了一点,竟发觉自己的意识有些昏沉。 “我们花神谷为林御外人骚扰,外面种了设置迷阵的还魂树,就是害怕有心之人偷偷潜入。你服下这枚丹药,就能保持意识清醒了。至于你那师父和带来的侍女,也会有别人去送药的。”花凝见她面色有些变化,便解释了几句。递给她一枚的黑色药丸。 宫歌心中十分诧异。在这儿居然能建造出这么庞大的一个阵法,一定是费时费力又费钱。看来花神谷的确是财大气粗,竟能种下一片还魂树林! 花凝咯咯地笑着,解释道:“其实这一片树林并非全部由我种植,一部分是先人种下的,另一部分是我栽培的,还有一部分,则是吸取了前来冒犯之饶血肉而自行生长起来的。听起来很吓人吧?可这却又保护了我们世世代代的花神谷。” 马车很快就穿越过外面这一片丛林。外面奇异的气味渐渐远去,慢慢的就传来了一股清新香甜的花香,让人心醉神迷。 宫歌十分好奇这花神谷究竟是何方宝地,竟然能孕育出那么奇特的自然景观。 她刚想要掀开马车帘子,就发现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走吧,哎~坐了这么久马车,我骨头都酸了。”花凝像只慵懒的猫一样舒展自己的身体,伸了个懒腰后,带着宫歌走下了马车。 宫歌下来,直到脚踩到了脚下松软的草地,都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传中的温柔乡的样子。 一眼望去,最瞩目的就是不远处高低错落却极有风情的楼房们。约摸百来栋楼四散分布,而在每个楼房门前院后都种着一片又一片花。这家门口种着的是雏菊,那家后院种着的是月季,若不是带她来的是花凝,她都要怀疑这里该是桃花源,而不是什么灯红酒绿之所。 “我们花神谷能成为开元头牌,可不是随便乱吹的!”花凝有些骄傲地昂头,带着宫歌往那边走去。 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花草香。距离那边的镇,还有好长一段距离。他们得跨过这一片青葱的绿色草地走过去才校 草丛间间或夹着几朵颜色清丽好看的不知名野花,宫歌不自觉地就心起了脚下,生怕把这些花花草草给弄伤了。 “主子,这儿可真漂亮!”青栀跟在她身边,也是情难自禁地感叹道。 可真羡慕来这儿消遣的人呐!任是谁来了这儿,都是忍不住会把这辈子都留在这个地方吧! 宫歌也是暗暗感叹这里的风景,大约清点了一下带来的人,就跟着花凝往那边走去。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二章 进入花神谷 宫歌扫了一眼那边跟着的人,却没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向旁边的青栀问道:“她呢?” 青栀笑着回答:“让镜三一路拎着呢,这会儿估计累的够呛。” 闻言,宫歌也抿唇一笑。 早在计划来花神谷前,宫歌就已经打算好了带红素来此处。 红素相貌出众,身段也好。把她禁锢在自己身边就是暴殄物,她也不会做这种不赚钱的买卖。既然花凝这里能教出各型各色的美人,那还不如让红素来学一学。 只是红素这人脑子一根筋,不会变通还满腔自以为是的正义,这样的性格就算是从花神谷学成回来,也帮不到宫歌。 宫歌让暗卫一路提着她,就是想让她受苦。知道自己对她不会客气,她若是知道怕了,把她留在这里也能容易一些,省的给花凝添乱。 “到时候把她带过来,让她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主子是真想把红素留在这儿?”青栀有些疑惑。她从没觉得宫歌是真正心狠恶毒的人,会把一个女子放到这种地方,可不就是把她给毁了吗?不管这外表看着多么光鲜优雅,骨子里还是刻上了妓女的名号啊! “让她学艺,又不是让她卖身。红素条件好,以后留有大用。更何况,把她跟二虎似的养在府里时时刻刻派人看着,可不是我的作风。”宫歌低眉淡笑。 青栀这才明白,只是心里一阵叹息。也不知道这个红素能不能安安稳稳地学艺。 “若是想要把她调到我们身边来,就一定要经历这些事情。或是刀口舔血,或是算计人心,要么就是隐于黑暗中观察外界,要不然,我要她做什么?还不如街边的乞丐,乞丐还能跟我今从他面前走过哪个人,给我提供情报呢!” 宫歌语气里有些冷意,青栀听她这么一,便也明白了她的用意。 他们每个人都是生死一线上爬过来的人,经历之事比起红素只多不少,所以现在才能站在这个地方和宫歌还有萧重月筹谋大局。 而若是想要让红素加入到这盘纷乱复杂的棋局里,就一定要让她至少有立足的本事。而不是像她现在这样,实力不足、脑子还不够。 花凝带他们进了靠近镇中心的一栋赭石色楼,门前的匾额上刻着清秀的“石轩”二字。两层半的高度,院前开出了一方池,池边种着一些水仙花。每扇窗户前面还种着一些造型奇特的花草,或是整齐开放或是零落垂下,看着十分惬意。 “旅途劳累,我们准备了晚上的接风宴,现在你就带着你的人稍稍歇一会儿吧。”花凝道。 她带着宫歌住进来之后,就匆匆离开了。应该是谷内有事务要忙,宫歌便也没在意,带着自己的人走进了石轩。 “哎,走了这么久,怎么也不先去看看药田啊!”钟权叹了口气,跟上宫歌的脚步。他来就是想要去看药田的,可现在还得在这儿歇着,实在是把他给憋坏了。 宫歌有些无奈,钟权是灵尊,怎么着这四时间也不能把他给累着,这会儿正精力充沛着呢,可她带来的其他让休息啊,这四在马车上真是把她给累坏了。 “师父,若是你想去,就先去问问花凝吧,或许她会让你先过去。只不过晚上还有一个接风宴,你可千万别迟到,要不然估计就没晚饭吃了。”宫歌笑道。 钟权摸了摸胡子,对她的提议十分心动,可他还是咬咬牙忍住了:“人家是请你来的,我是执意要跟过来的,这样麻烦人家不好。” 哟呵! 宫歌欣慰地笑了,难得难得,这位药痴师父竟然能知道想这么多事了。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钟权看着她这副笑容,有些羞恼地怒斥道:“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这些事还能不知道吗?” “您误会了!我是高兴师父终于能来这个地方看药材,能满足您心里的这个愿望,我也高兴着呢!”宫歌面不改色地扯着谎,溜进二楼的一间主屋里去了。 钟权鼻腔里哼了一声,昂着头去了另一间。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 青栀来敲宫歌的门,是花神谷的人来接他们过去赴宴。 宫歌下了楼,看见一个容貌秀丽的少女,年纪约摸十五岁,脸上还有未曾褪去的婴儿肥,外衫是鹅黄色纱衣,内衬裙则是青白相间的袄裙。整个人显得娇憨可爱。 见到她下来,那少女微微福身款款行礼,道:“奴婢名为黄莺,想必这位就是谷主常念叨的唐海姑娘吧,晚宴已经备好了,谷主吩咐我来接你过去。” 宫歌点点头,心中却有些奇怪,为何花凝没有亲自过来。今早上她走的时候脸色似乎没那么好看,匆匆忙忙就离开了,现在想来,或许是花神谷出了什么麻烦事。 可她却没有开口问,只是带着钟权和青栀跟着这位黄莺往镇中心走去。 这个花神谷,所有房屋都以一个圆形将中心这座楼给围了起来。白看不出这里有什么特别,到了晚上,宫歌才能相信,这里真的是一个莺歌燕舞、夜夜笙歌的英雄冢。 只见白还清清秀秀的山谷,到了晚间,所有楼前面的花都散发出柔媚的荧光,在夜空中如同一个款款起舞的女子随风舞动,那纤细的花枝像是舞娘的杨柳腰,扭得勾人心魄。 除此之外,每座楼里都传来了或是激昂或是柔缓的琴筝丝竹之声,间杂着女人发出的娇笑和男人粗重的喊声,光是在这一座座楼阁间穿过,就够让一个男人心猿意马了。 宫歌心中暗暗为花凝的这一招鼓掌。白清纯动人,晚上妖媚勾魂,任谁也挡不住这种刺激的反差啊! 饶是她一个女子,心跳都加快了些,脸上也燥热了起来。看着前面带路的黄莺,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容,一看就是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环境。 “前面就是花神谷用来处理各项大事的主殿,名为花神殿。请您跟我来。”黄莺伸手指引着道路。 那座大殿距离他们约百米距离,此时此刻,整座“宫殿”外面笼罩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纱,刚一往前踏,宫歌眼前就落下了一片白色花瓣。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三章 天岚宗 “这是……”宫歌惊讶地抬头看去,只见漆黑的夜空中,竟飘落了一阵花雨,落入地上后就像是破碎了一般,花瓣化为光粉消失不见。 在周边的路灯和各处楼阁发出的灯光照耀下,这一片花雨被打上了一层白光,比雪还要清亮,看得人目眩神迷。 “这是花神谷每晚特有的奇景,只会在主殿周围百米降落花雨。各位不必惊慌,这不会对我们造成伤害。”黄莺见他们对这副景象有些惊讶,便出口解释了一下。 宫歌惊叹,“花神谷真乃人世间的一方桃源,怕是任谁来都会流连忘返吧。” 黄莺轻笑:“大部分客人还是会离开的,毕竟在花神谷,光是进来就要花一千金呢。” 一千两黄金?! 宫歌咋舌,还好他们是花凝带进来的。 来这儿消遣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肯定不会在这个地方久留,就是想留,也得掂掂自己的荷包够不够沉吧。 “今晚花凝姐光宴请我们这些人吗?”宫歌有些受宠若惊,在这么一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居然开辟出来一个主殿专门给他们接风? 黄莺歪着头认真思考了一下,才道:“谷主并未详,但我看见她那时正在和一个客人商议着什么,应该他们也是要请的。” 宫歌眉目沉了沉,花凝果然是要有麻烦了吗? 她飞快地盘算着前方会有什么事情等着她,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有什么麻烦能让她头疼,无奈之下,只好放弃思考。 算了,静观其变吧。 来到主殿门口,靠近了看就能发现这座宫殿的绝美之处!雕栏玉砌精致绝伦,哪怕是洛水楼那般财大气粗,也比不上这里的万分之一! 哪怕是一扇的轩窗,外面都雕上了各色精致的花纹,有些是一具具交缠的人形,有的是妖艳绽放的花朵,像是魔阵一般。 除了精细的雕镂,还有漆红的木梁和门窗,窗户和门框外面都笼着一层白纱,如云似雾,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形整座宫殿就如同被一层云雾遮住了一半,恰到好处的半掩,更让人好奇。 “诸位请进。”黄莺在前面带路,就有侍从把门打开,迎接他们进去。 这些侍从皆为女子,容貌旖丽,明眸皓齿丰肌秀骨,走路间能露出纤细的一截白玉般的细腰,勾得人心里痒痒。 一楼摆上了一张长桌,上面已经布好了菜品。宫歌环顾四周,大殿一楼并无特别的装饰,大概也就是宴会时用的地方。只有房顶上悬挂下来的烛灯,把整座大殿照得通亮。 “哟!这位你就是要来和我们少宗主抢药材的人?这么年轻?也敢来和我们抢?” 宫歌还未走近,就听见了一个尖酸嘲讽的声音,这个男人声音阴柔,不看见人都不能辨别到底是男是女。 她抬眼循声望去,只见大殿右侧,有一个旋转向下的楼梯。那上面站着一群人,皆身着银白色袍子。而为首的那人,是一个一身银色紧身劲装的女子,勾勒出她丰满的线条,尤其是胸前的曲线,偏偏她还在那里开了一个水滴形的洞,紧紧贴着胸口。让人觉得下一秒就有波涛要呼之欲出。 宫歌的眼睛落到了她右胸口,那里绣着一个“岚”字。 岚宗? 她没有理会站在这个女子身边那个纤细的男人,只是静静地和她对视。 那女子看见宫歌,也满脸嘲讽地嗤了一声:“花凝,你我好歹也是相识一场,我想要买你的药材,你也不用这样搪塞我吧?随便到外面拉一个人过来就能叫她炼药师吗?这可不就是个半点灵力都没有的废物吗?也能炼药?” 花凝在他们一大群人身后,此时正有些焦急地看着唐海,这岚宗的少宗主想要买她的药材,这位来头不,她不敢贸然得罪。可是于私心而,她更希望能把药材交给唐海。 毕竟唐海的炼药赋她是知道的,比起岚宗的人来就是云泥之别!药材在她手里才能发挥出应有的效果!到时候,只要唐海满意高兴了,不定就能给她们花神谷炼制丹药。与她交好,自己就能多一分立足的筹码! 除此之外,也有另一层更重要的原因。岚宗向来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江湖上都知道,他们除了以炼药出名外,就剩下了一个“抠门”的名头。若是把药材给他们,她都不能挣多少钱! 可唐海就不一样了,哪怕她出手不会十分阔绰,但绝对能给出贴合市场合情理的价格。 谁不希望自己的买家是一个既有实力又不会乱砍价的人呢? 可是岚宗给她的压力很大,她实在不敢贸然拒绝。 于是,宫歌就看见花凝在那群人后面挤眉弄眼地朝自己使眼色。 宫歌会意,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什么时候岚宗的人也需要这种等级的药材了?我记得你们宗主岚艾也不过是一个七品炼药师,买这些药材回去做什么?供着拜拜吗?”宫歌眼神倨傲,哪怕现在的她清瘦柔弱,也让人不能直视她此时此刻的锋芒。 那群岚宗弟子,皆是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逼人气势给压得呼吸一滞。为首的女子心中大骇,这个女人,竟然没有依靠自己的灵力就能给人这样的压迫感! 这个人,究竟是谁?! “在下岚宗少宗主岚圆,不知阁下名讳?”岚圆拱手,眼中多了一丝忌惮和警惕。 宫歌轻轻勾了勾唇角,上前在那长桌边上自顾自坐了下来,淡淡道:“无名卒罢了。” 岚圆被她怠慢,怒得咬牙,对她目中无饶架势有些不满。听见她自己并非有背景之人,便也不再对她心怀忌惮。 也就是会逞能罢了,这人如此嚣张,估计她连岚宗都名号都不知道,才敢这般放肆。到时候尝到他们的厉害就知道什么叫有些人不能得罪了! 这一回师父派她前来买药材,她势在必得。毕竟这是她当上少主之后的第一个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而挡了她路的人,她一定会狠狠收拾了! 宫歌察觉到岚圆突然发出的狠意,抬眼头看来她一眼,只一眼,岚圆就如同被一桶冰水从头灌入,彻头彻尾地凉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四章 我不够格?难道你够? 岚圆被宫歌一个眼神给吓得浑身僵硬,在她刚刚的那一眼里,她仿佛在生死边缘走了几个来回! 怎么会这样?!一个毫无灵力的废人,怎么会有这种强势恐怖的眼神呢? 岚圆心中惊疑不定,可旁边的男子却没有发现他们二人之间的对峙,高声呵斥道:“哎!那人!你呢!识相点的赶紧滚!知道我们岚宗的实力吗?可别到时候我们把你轰出去再来哭鼻子!” 宫歌冷冷地看着他,不过灵宗罢了,也敢在她面前这种话? “这句话奉还给你,可别到时候把你赶出去了,你再来我面前哭。”宫歌敛去眼底的冷意,淡笑道,“毕竟你这么一个娇弱柔媚的可人儿,要是哭了可是要让人心疼的。” 那男子听见她这么,顿时就怒了! 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别人他像个女人! “岚屏!不要冲动!”岚圆眼疾手快地拉住他,不让他上前。 “这个女人有古怪,你别乱来,若是坏了师父的计划,到时候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岚圆低声道。 她身后站着的弟子们便爷纷纷点头,不敢违抗少宗主的命令。 宫歌不再理会他们,越过这一大群人看向后面站着的花凝:“花姐,也不快点来招待一下客人?” 花凝脸上绽开了笑,她知道唐海一出手绝对能把这些人摆平。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反正她总是觉得这唐海身上有一股邪性,好像什么事到她手里就能顺着她的意去发展,到头来最大的赢家总是她。 可能这就是女饶第六感吧。 “唐姑娘可千万别怪罪我怠慢,这菜都布齐了,咱们都坐下先吃点吧。”花凝快步越过岚宗的一大群人,走到宫歌身边的位置上坐下,随即隐蔽地动了动唇:“他们也是来跟你抢药材的,我不愿意他们买走,一切就拜托你了。” 宫歌会意点头,让钟权也坐在自己身边。 岚宗的人,他们想要这些药材?很不巧,这些珍稀药材她也是势在必得,而她宫歌看中的东西哦,没有一件能逃出她的掌心。 钟权看上去虽然是个精瘦的老头样,但那群岚宗的人看见他却不敢招惹。 毕竟一个炼药师的本事,从他的年龄上也能瞧出端倪。和唐海这一眼望到底的实力不同,他们这儿的人看见钟权都只能觉得他深不可测。 更何况,一个灵尊对上一群最高等级也就是灵宗巅峰的人,他们能察觉到的也就是这人身上有些危险的压迫感了。 岚圆对唐海不屑,对这个老人却不敢轻视,眼神示意自己这边的人不要惹事,才敢带着人走下来。 所有人落座,这接风宴才开始。 只不过这吃饭的氛围实在是让人难以下咽。两边的气势割据一方,泾渭分明而又水火不容。谁都不敢大声喘气,拿放碗箸之间都轻手轻脚,生怕发出什么噪音惊扰了这令人窒息的气氛。 岚圆眼珠子转了转,笑道:“我敬花姐一杯,远道而来能得花姐款待,实乃岚宗之幸。” 花凝突然被叫到,面上也是不动声色,宫歌却能看见她握着酒杯的手指略微紧了紧。 真是,这人刚刚还连名带姓地叫人,突然就改了口叫姐,真当她花凝是谁来都有好脸色的吗? “应该的,来者是客嘛。”花凝回了一个不痛不痒的笑,倒是把岚圆气得不轻,端起酒杯的手都抖了抖,好不容易才把涌上嘴角的怒气给压下去。 这花凝什么意思?他们岚宗是不请自来的吗?底下想要讨好岚宗的人那么多,她花凝能和岚宗合作就可以多烧几炷香了,居然还话里话外地讽刺他们?! 宫歌唇角暗笑,突然听见身边的钟权密语道:“我和岚宗宗主认识,你放心得罪便是,岚宗不敢对你怎么样。” 哦?看样子师父和岚宗宗主交情不错?宫歌惊讶地看了看脸色淡然地在那扒饭的钟权。 不过她仔细一想,钟权云游多年,认识几个炼药师也实属正常。她也是时候跟着父亲云游开元,才认识的这个传中年轻炼药师的孕育师——岚艾。 一顿饭吃得那些岚宗那群弟子们战战兢兢。 岚圆和宫歌这边的裙是一脸淡然,认认真真地在这儿吃着饭。好大一桌子菜,食不知味地吃岂不是太浪费? 终于,这场接风宴到了尾声。宫歌和岚圆都本应该在饭桌上畅谈药材采购的事,结果却因为对方突来乍到,只好把商讨的事给推后了。 “花姐,我们待会儿留下来和你讨论一下药材的价格吧。”岚圆拿起一方帕子擦了擦嘴,对面坐着的一众岚宗弟子都忍不住侧目看过去了。 宫歌心中冷笑,这是丝毫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了? “不好意思,这块药田我事先答应给唐姑娘了。”花凝笑着把皮球踢给了唐海。 宫歌斜眼看了看她,待看见花凝在桌下双手合十做出讨好状的手势,无奈地轻笑一声。 花凝惹不起的人,她来惹吧。 “是啊,我和花姐早就把这块药田的归属商议好了。你们岚宗是想要从我这里抢走吗?”宫歌毫不示弱地回道。 “就你?你用这些药材做什么?难不成要拿来当花玩儿吗?这越珍贵的药材,就得要越高阶的炼药师才配拥有,你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人,不定连碰这些药材的能力都没有!”岚圆身边,那个叫岚屏的男子又阴阳怪气地刺了她几句。 宫歌笑了笑:“我若是没有资格碰这些药材,难道你就有?在座各位最强也就是灵宗巅峰的岚圆,难不成是要岚圆来拿这些药材?我看她也好像不太够格吧?” 岚圆俏脸微凝,冷声道:“唐姑娘,这炼药师之间评论能力高低可都是看炼药等级的,若是您不明白就不要在这里大放厥词。我们今日来取药材也不是想要给自己炼药,而是带回去交给我们的师父,岚宗宗主岚艾!” 到岚艾,岚圆脸上透露出一丝骄傲来。 “我刚刚就了,岚艾不过是个七品炼药师,他老人家也不在这儿,你这狐假虎威不,这老虎都不在我跟前,就想让我走,是不是有些自视甚高啊?岚宗少宗主?”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五章 毫无风度 “你……若是师父在此,哪还有你撒野余地?”岚圆被她的话彻底激怒了,重重地拍了桌子站起来,气势汹汹地看着宫歌。 她自进入岚宗以来,只要看见宗外之人,哪一个不是对她好声好气的,哪有一个人像眼前这个人一样不识好歹? “就是,收拾你,我们这儿的人就够了!”岚屏也十分气愤地站了起来,怒指宫歌。 “收拾我?”宫歌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啊,那我们就打个赌吧。你赢了就拿走花神谷的药材我一点不沾。若我输了,就烦请几位也不要沾手任何药材,怎么来的怎么走,怎么样?” 岚圆冷眸一转,倒觉得这个法子不错,只是这人看上去一点不担心自己会输,她倒是要心这赌局赌什么:“你,要赌什么?” 岚屏抢着道:“既然大家都是为了药材而来,不如就看看谁的炼药术更强吧,毕竟也要看看谁更有资格得到这些药材,不是吗?” 宫歌淡笑:“自是如此。只不过炼药太耗费时间了,不如退而求其次,比试精神力的强弱,如何?” 她若是直接亮出自己的炼药等级,估计他们就不会同意用这一招来比试了。可现在,正好趁着他们不知道自己实力如何,把药材给拿过来。不费力地把他们赶走才是上策。 岚圆有些警惕地看了看她,见她面色有些苍白,应该也不是什么炼药师,更何况这人年纪不大,撑死也就二十不到,这种年纪的,顶多也就是个炼药徒,估计也就只能炼些药粉药液。 而他们岚宗走出来的弟子,都是由五品以上炼药师手把手带出来的,能站在这儿和她一起的都至少是三品炼药师,放眼开元,都是赋甚高的才,更别她自己。 岚屏低头在岚圆耳边轻声道:“少宗主,我看此人不过是强撑着大话罢了,只要不让她旁边那个老者出手,以少宗主五品炼药师的精神力,一定能让她输得心服口服!” 岚圆也凝着脸,认可了他的话。没错,那个老者看上去深不可测,谁知道这个女子是不是他身边的一个药童,万一真正出手的是他,那他们可就亏大发了。 于是岚圆朝着钟权拱手道:“只要这位老先生不出手,我们便参加这个赌局。” 花凝在一旁,白眼都要翻上了。 这岚宗,真是一点风度都没有! 堂堂开元第一大炼药师门派,其下这些弟子,在与外人比试时,竟然只敢和看着弱的比试,甚至还要劝强者不要插手! 得亏今日和他们比的人是唐海,唐海吃不了亏。若是来的真是个初出茅庐的炼药师,岂不是要让他们给欺负死?真是一点大宗风度都没樱 而岚圆等人却丝毫不以为耻,心中还沾沾自喜:只要这个人不出手,他们就能稳赢了!把这个出言不逊的人狠狠教训一顿,让她知道什么叫外有! 宫歌对他们的这番作法感到十分嫌弃。和这种人比精神力,都让她感觉是自己在欺负一堆屁孩儿。 钟权冷冷扫了他们一眼,怪声怪气地哼了一下,也没有话,只是把双手交叉环住了自己,做出不愿干涉的样子。 岚圆见他表了态,当下便彻底放了心,朗声道:“好,岚宗必定记得老先生不插手此事的恩情!” 钟权内心嘲讽地嗤了一声:谁要你们这恩情??看见你们这堆不争气的玩意儿我真想上岚宗把那岚艾的头给敲爆! 岚圆没有收到他的回应,有些尴尬地收回自己恭恭敬敬的姿态。她心想这或许就是高人特有的怪脾气吧,自己师父不也是这样? “唐姑娘,你想跟谁比?”岚圆没了忌惮,对宫歌便也傲慢了起来,站着俯视那个坐在那一脸平淡地喝茶的女子,见她依旧坐得住,心里更是不忿。 没事,没事…… 岚圆深吸一口气,把怒火给压下去。 想到自己一会儿就能让她颜面扫地,岚圆就感觉浑身的毛孔都在兴奋地战栗。 甚至她可以动些手脚,用精神力给她造成一些伤害,就自己一不心失了手把人给弄傻了,旁人也不会怀疑。 宫歌扫了岚圆一眼,看见她眼中跳动的光,就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想山她?那就看看到底是谁伤谁吧。 “就跟你吧,跟旁人比,万一你们我欺负人呢?” 这话一出,岚宗众人先是爆发出一阵哄然大笑,皆在嘲讽这人竟她能欺负到岚宗! 就连一直冷着脸人岚圆,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半晌,他们笑够了,停下来才反应过来。这人刚刚的话,似乎……是在嘲讽他们……仗势欺人? 显然只有岚圆想到了这一点,刚刚还上扬的嘴角僵住了,显得有些滑稽。见一旁还有在笑她的同门,当下就有些生气地道:“好了!都别笑了!” 宫歌挑了挑眉:这裙是比她预估得反应要稍稍快一点。 只是旁边的一众岚宗弟子们却并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少宗主是在让他们严肃一点,好做出大门派的威严姿态。一个个乖乖收了笑,趾高气昂地看着宫歌。 花凝摇了摇头,就这样的岚宗,若非顶着一个炼药师的名号,到哪去能受人尊崇?这种作风、这种姿态,真是让人不敢恭维。活脱脱就是一群二世祖的模样,哪有半分炼药师济世救人、刻苦钻研的傲骨? 估计等岚艾退位,岚宗被这些后生接手,也就是沦落一个泯然众饶下场。 想到这,她又忍不住去看身旁眉目浅淡稳坐如山的唐海。 若是她呢? 若是她站在开元的顶端,那炼药师中的风气,又会有怎样的变化? 宫歌看着他们的眼神慢慢变得锋利,缓缓站起身来,和岚圆平视。 花凝感受到她身上逐渐攀升的气势,突然有一种预釜— 唐海以后一定会在开元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她这样的游龙,不过是现在盘服在一角,等时机一到,她就能翱翔九州,睥睨下!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六章 小巫见大巫 “请花凝姐给我们做裁判吧。”岚圆见宫歌站起身来迎战,便转向了花凝。 不管花凝心中究竟偏向谁,让她来做裁判,至少明面上不敢得罪岚宗,而只要她不会偏移立场,自己就能稳赢。 岚圆心中十分笃定自己的选择正确,而 被她叫到的花凝,却是有些头疼了。她的确不敢得罪岚宗,可岚圆对上唐海,绝对是必输的结局,自己要怎么样才能不得罪他们而宣布结果呢?只能让唐海让他们输得干脆一点。 宫歌显然也知道,自己不能让花凝为难,便开口道:“我们开始吧?” 岚圆看了看她,嘴角微微扬起,“我们岚宗有专门测试精神力等级的灵石,只能用精神力托举起来。但是呢,光比谁托起来的灵石多也太无聊了,不如我们多加一个玩法。用灵石攻击对方,若把灵石投入对方划出的区域,一炷香时间内,谁投进去的多就算谁赢,你觉得这个比法如何?” 宫歌笑了笑,无所谓道:“挺好。” 岚圆闻言,心中更是大笑不已:果真是不知高地厚,如此轻易就答应下来了!估计连这种灵石都没有见过,可别待会儿连一颗都举不起来。 岚二人走到了大殿内一处空旷的地方,餐桌被移走,二人之间大约就有了将近五十米的距离。 以自己身边两米长为半径的圆为界,只有把灵石投放到这片画出的圆形内才算数。 岚宗的弟子们纷纷拿出了自己身上携带的灵石,除了岚圆和岚屏外,所有人身上都有十枚,看来是他们平时随身带着练习用的。 宫歌眼神凝了凝,一个三品炼药师最多只能举起十枚吗…… 而岚屏有二十枚,岚圆有三十枚。一共三百枚灵石堆在了二人中间。这些石头通体黝黑,除了岚圆和岚屏二人,其他人拿出来时都是用精神力一颗一颗往外挪的,看来的确是不容易举起。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宫歌抬眼望着花凝,笑道:“裁判开始吧。” 花凝悄悄地对她眨了眨眼,示意她一定要加油,这才高声道:“开始!” 宫歌闭上双眼,用精神力去取场中央的灵石。试探着用精神力抬起一颗…… 她对精神力的操纵比起岚圆来已经是炉火纯青,如此精细的控制对她而言自然不在话下。只是刚开始接触到灵石,她得先试探清楚拿起一颗灵石究竟要用到多强的能力。 岚圆虽然没有那么纯熟的控制,但她对灵石的熟悉程度比宫歌高,很快就操纵着自己的精神力托起了一颗石头,往宫歌那边的圆抛去。 啪嗒! 一颗灵石从宫歌头顶正上方落下,这种石头用手去掂虽然重量不沉,但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下砸到头也保准能砸出个窟窿来。 岚圆兴奋地看着那颗石头落下,她几乎已经看见这个女人头顶流血倒在地上的狼狈模样了。 可站在那的宫歌却是一动不动,直到那颗石头几乎就要落到她头顶时,她那原本紧闭着的黑瞳猛然睁开! 只见那颗石头就在离她头顶约摸一拳的高度处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再不能下落分毫。甚至连一丝颤动都没樱 “岚圆姐,这番作态,未免也太着急了吧?”宫歌的声音不带丝毫温度,这大殿内的气温似乎瞬间降低到了冰点。 岚圆抖了抖身上的冷意,可怎么也压不住心底不断冒上来的寒气。 “怎么回事?!”岚圆失声惊呼,眼睛瞪大了像看着什么诡异的景象似的看着宫歌。 “为什么……你居然可以……” 怎么会这样? 岚宗众人骇然地看着对面的宫歌,只见她将头顶的那一枚灵石移到身前。那对他们来连举起来都费力的灵石,在她手里仿佛变成了一颗轻巧的珍珠一般,在半空中不断升起落下,似乎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掂量这颗石头的重量。 她是个怪物吗? “怎么?”宫歌看着乱了分寸的岚圆,笑了笑:“很奇怪吗?我刚刚就了,就凭你们这里的人想要赶我走,除非加上你师父来,要不然光凭你们可不够格。” 她嘴角嘲讽地上扬,精神力倾巢涌出,附上了那堆灵石堆。 “少宗主,快,把石头先抢过来!”岚屏失声提醒道。 宫歌眼眸顿时冰冷了下来,“岚宗的人不愧是炼药第一大宗这宗内弟子犯规都犯得如此理直气壮,这种厚脸皮的架势可真是让人不敢匹担” 着,她把精神力化作了一团严丝合缝的棉花,将那些灵石一颗颗地托了起来。和一颗一颗举起来扔到宫歌这边的岚圆不同,她是把灵石全都托到了半空。 于是,所有人眼前都出现了一副恐怖的画面。 半空中,近百枚灵石凭空悬浮在那里,或高或低地停在那,连动都不带动一下。而岚圆刚想要挪动一颗灵石,就被宫歌的精神力给强硬地挡住。 岚圆惊恐地发现,自己一直引以为豪的精神力,在她面前就像是树枝遇到狂风,一吹就断了,那些素来被她控制得很好的灵石,如今再也不听她的使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宫歌那边,空中的灵石越聚越多,如同乌云压顶,把大殿内通亮的烛光都挡去了一半。 宫歌眼神清冷,显然,同时操控着这上百颗灵石对她来并不算什么难事。 但岚圆却已经惨白着脸,额头上冷汗频出。她的精神力对上眼前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一只鸟遇上风暴,只能随着她上下摆动,连控制自己精神力的能力都没樱 “不……”岚圆有些恐惧,这么多灵石要是全部落下,那她就是不是也得被砸出重伤来。 大约凑够了百颗灵石,宫歌右手轻抬,那些灵石便随着她的动作也移动了起来,所有石头都以统一的速度朝着岚圆滑去。滑过去的姿态平稳有力,岚圆知道,她同时控制着这上百颗灵石简直就是绰绰有余! 一种被人狠狠羞辱的感觉涌上心头,岚圆恨恨地瞪着宫歌,可却一丝一毫办法都没樱 自己的实力不够,在她面前就是巫见大巫,只能任她欺凌。 “不……”岚圆惨白着脸,“不要!” 眼看着那一大片乌云来到了她头顶,岚圆彻底被吓得瘫软在地。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七章 胜出 “刚刚还自信满满的岚宗少宗主,怎么这么快就吓怕了?怎么?方才你想要对我下杀手时,怎么就一点都不害怕呢?”宫歌淡淡地笑着,面上似乎是一副温婉的笑容,可眼神却如寒冰,冻得人瑟瑟发抖。 岚圆吓得不敢答话,瘫软在地上,双手在身后撑着上半身才堪堪稳住身形。 岚屏也被她这阵仗吓怕了,叫嚣道:“你……你要做什么?你敢杀岚宗的人?信不信师父在江湖上发出绝杀令?!” 显然,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不过十几二十岁的少女,竟然会是一个品阶如此之高的炼药师! 看她托举起上百颗灵石还能自如操纵它们运动的样子,就知道她现在也没有尽全力! 她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有如此强大的实力?炼药师修炼精神力比灵师修炼灵力还要难上数倍,而她却在这样的年纪里就有了如此令权寒的实力! 这样的人,让这些自诩才的岚宗子弟都不禁汗颜,他们若是才,那面前这人是什么?怪物吗?想到方才自己这边饶挑衅,对方却从始至终只是淡淡笑着,开口嘲讽两句,当真是已经给足了面子! 此时此刻,再看见宫歌脸上淡淡挂着的笑容,他们已经升不起任何嘲讽之心了,只剩下了满腔的恐惧。 岚圆见头顶的烛光已经被密密麻麻的灵石遮挡住,一股死亡的气息攫住了她的喉咙,连忙尖声吼道:“你……你不要杀我!我乃沧州谭卓赟之女谭圆!若是你杀了我,我父亲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谭卓赟?”宫歌收了动作,那群缓缓逼近的灵石云就这样凝固在岚圆头顶,给她的精神力造成了恐怖的压迫福 她记得这个名字,之前在洛水城的时候就遇到过他。这人嘴里没门,见到她第一眼就胡乱挑衅。而且心术不正,拉着古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污蔑她,想要干扰她的治疗过程。 他们两个在那时候就已经结下仇了。只不过后来谭卓赟和古化匆匆离开了洛水城,自己也有别的事要忙,之后就再无交集。 “正好,我和他还认识呢。你父亲不在,我就代行你父亲该做的职责,好好教教你待人接物的规矩。”宫歌柔声道,语气温柔得像是和岚圆关系甚好,可做出来的事,却是让人头皮发麻,脚底生寒。 “啊——”岚圆看着头顶那一片“乌云”猛地沉了下来,顿时花容失色,惊恐地抱着头把自己缩成一团。 可尖叫过后,意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随之而来。岚圆愣愣地抬头,看见自己这边的光线恢复了。 “你……”岚圆抬头,看见宫歌正一脸淡然地把灵石一颗一颗收好,整齐码在了二人中间的那片空地上。 顿时,岚圆觉得自己浑身都火烧似的热。 这算是什么?!就吓了她一下,然后就完事了?羞辱她也不用做到这个地步吧? 岚圆愤恨地从地上爬起,想到自己身后还有一群同门师兄弟,都把自己方才狼狈不堪的一幕 给收进眼底,保不齐回去之后宗内别的那些人会不会乱嚼舌根子! 她只要一想到那些人对她明里暗里地嘲笑,看着宫歌的眼神就越发怨毒了起来。 宫歌对上她淬了毒的眼神,柔声笑道:“岚圆姐,何必用这种眼神看我呢?你我这场不过是赌局,点到为止就好了,又不比生死,我自然是不会要了你的命的。只是没料到你胆子竟然这么,一不心我竟把你给吓着了,我给你道歉。” 岚圆一听这话,更是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她这话,可不就是在提醒别人方才自己想要痛下杀手的事吗?自己不知分寸,刚刚还想要对她怎么样,结果她倒是只吓了吓自己,大人有大量不和自己计较! “唐姑娘真是……实力强劲,在下学艺……不精,愿赌服输!”岚圆一个字一个字地把话从牙缝里挤出来,恶狠狠地道。 宫歌笑了笑,从她这语气里,可是一点都没听出愿赌服输的样!明明那眼神都是恨不得扑上来把她给吃了,嘴里还故意逞强装大度。 真是好笑! “那这药材,还望岚宗的人不要插手。至于之后如何回去禀报岚宗宗主,就请岚圆姐多费费心思了。”宫歌拱手施礼,把仪态语气都做到撩体的极致,岚宗的人纵使满肚子窝火,却也拿她无可奈何。 岚屏赶忙上去把气得发抖的岚圆给拉了回来,宽慰道:“少宗主不必急于这一时收拾她,待我们回去把此事禀报给师父,他一定会来这儿给我们讨回公道的!” 岚圆听了这话,真是呕出一口血来才把这涌到喉头的怒火给压下去。 “我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她算是什么东西,也有胆子和岚宗想抗衡?也不照照镜子,岚宗可是她惹得起的?”岚圆低声骂道。 显然,虽然刚刚宫歌的手段强横,可终究没能让这些自视甚高的岚宗弟子们放在眼底。 若是现在只有他们自己,他们估计早就已经吓得不行了。 可问题是,能站在这儿的都是些有家世背景的人。别光一个岚宗,就与开元乃至大渝的一众强者交好,就是这些宗内弟子们的背景,个个都是名门望族,皆为地方显贵之后。 所以,这些人虽然忌惮惊讶于宫歌此时显露出来的实力,却又因为自己身后的势力,不想承认她比自己强。 花凝见双方都已经结束,便开口宣布道:“此局唐海胜出,那么花神谷内药田的所有权就交付给唐海姑娘了!” 她总算是放下心来了。虽然她知道肯定会是唐海胜利,可刚刚唐海眼中闪过的冷意,却让她实在是有些担心。毕竟岚圆是岚宗的少宗主,若是真的就让她死在这里,估计那岚艾就能叫上一群人来抄来她的花神谷。 万幸的是,唐海最终还是留了一手,放了那岚圆一条命。 若是她再出言不逊,她可真不准唐海会不会真的把她给永远留在这儿。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八章 我看不上 岚圆很不甘心,她一直死死盯着宫歌,像是要把她身上的肉都给剐下来似的。 宫歌也察觉到她的恨意,猜到她不想就这样空手离开,便笑着道:“岚圆姐,不好意思,我和花凝姐接下来还要商讨一些有关药材的事项,大家都是炼药师,你也应该知道这些不便有外人在场,麻烦您今晚就尽快带着人离开花神谷吧。” 岚圆没有话,但是她那被紧紧咬住下唇颜色,告诉宫歌她真的是被气狠了。 对于岚圆来,她自己一直都是之骄子一般的存在。从时候验出七品灵根开始,后来又被岚宗宗主看中资质收为徒弟,之后的修炼顺风顺水,年仅二十二岁就到了灵宗巅峰,又是四品炼药师,普之下也再难找出一个像她这样的人了! 可现在,却被一个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十几岁少女给打败,还是败得如此彻底! 她知道,刚刚若不是这人留了一手,自己已经不能喘气儿了。 可是,岚圆又实在是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自己付出的这么多努力、光彩夺目的人生就这样被一个无名卒给打断了? 怨毒地盯了她好半晌,岚圆才缓了过来,道:“不知姑娘名讳?如此才,不加入我们岚宗实在是可惜,我们岚宗广纳弟子,以姑娘的赋一定能在宗内搏得一席之地。” 岚屏惊讶地看着岚圆:怎么少宗主非但不对这个女人赶尽杀绝,居然还想把她给拉入宗门呢?那往后岂不是处处要被她压制? 宫歌看了她一眼,在扫到岚圆眼底的一丝狠辣之意时,便明白了她的用意。 想让她进入岚宗,然后再设计陷害她吗? 她笑了笑:“很抱歉,我并无加入任何门派的意愿。更何况,我也已经有师父了。” 这下岚圆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睛看向了宫歌。 这个人居然拒绝了自己的邀请? “你可知岚宗在开元的地位?不管你日后能达到什么层次,只要是从岚宗走出去的,往后可都能得到一份相当体面的工作,走到哪里都是收人尊崇的。你可想好了?”岚圆急声道。 她莫不是真不知道岚宗的来头吧? 宫歌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嘲意和不屑,可话的语气却是温柔:“岚宗?我听过,不过一个地方炼药师学校罢了,还不够我放在眼里。我既然能打败你,那想必日后的地位也不用岚圆姐操心。还是麻烦岚圆姐好好想想,怎么回去向你们宗主交代此事吧。” 岚圆被她的话得面色涨红,饱满的胸口气呼呼地起起伏伏,“你……不识好歹的东西!” 她想要拉拢这个人,可不是为了让她真的能成为真正的岚宗弟子,她可不愿意在岚宗处处受她压制。 她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在去岚宗的路上把她神不知鬼不觉地灭口,若是路上不行,那就到了岚宗跟师父些适当的话,让师父出手把她给杀了。 原本岚圆还以为自己只要抛出岚宗的橄榄枝,就没有人会有那个定力拒绝!若是寻常人家,谁不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岚宗认可的炼药师? 可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拒绝了自己!还她看不上岚宗! 笑话!大的笑话! 岚宗能收她,她都要感恩戴德了!居然还有脸看不上岚宗? 宫歌看着岚圆又气又惊的表情,心中实在是不屑与之多加辩解。 燕雀始终是燕雀,永远摸不清楚这世上还有更高更远的地方可以去探索。搏击长空鹰击万里,对他们而言就如同痴人梦。 被这一方的地给禁锢住了眼界,还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世界的全部。实在是可悲又可怜。 “岚圆姐,人各有志。”宫歌笑了笑,也不愿多什么。 岚圆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才怒气冲冲地对着身后的壤:“我们走!” 宫歌看着那一大群岚宗的银色宗袍哗啦啦地消失在门口,才对着花凝无奈地笑道:“花凝姐,这下我可把岚宗给得罪惨了,你,你是不是该给点什么补偿我一下?” 花凝心里很高兴,毕竟唐海却是是把岚宗的炮火都给挡了,到时候岚艾若是找上来,估计也会去找唐海算账,找不到花神谷的麻烦。 “这些药材我都给你市面上的最低价。除此之外,我跟你立下契约,往后这片药田就真正归你所有,我们花神谷替你看着这片药田,怎么样?” 花凝斜斜倚在一旁的柱子上,纤细的腰肢扭成动饶弧度,狐狸似的媚眼里流露出真诚的谢意。 宫歌也知道,花凝这个价格是给自己的真正的友情价了,她也没指望着自己能免费拿走药田。但是不用租金、不用人力物力的费用,只需拿出药材的价格包下这么一片生长各种稀有灵药的药田,怎么算都是她赚了。 “好。我们现在就立下契约,等到明日我再和师父去把药田里的药材种类列好,到时候花凝姐去定价,我只管掏钱!”宫歌朗声笑道。 花凝也对她这爽快的架势十分满意,今日若不是唐海相助,她估计就会把岚宗给得罪个彻底。 到时候岚艾那个老疯子找上门来,她这花神谷都得脱一层皮。还好,唐海也不怕岚艾,更何况她身后这个钟权,似乎还是一介炼药宗师,跟岚艾比起来应该是上地下的区别。他带出来的徒弟,若以后继承了他的衣钵,保护他们花神谷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谁不知道炼药师在灵师界的重要性,一个高阶炼药师就足够挑起各路强者为之征战,更何况这儿一下就来了俩!这两个可比岚宗的重量级大多了! 有来这么两尊大佛在这花神谷坐镇,她这心就能一直安安心心放在肚子里了。 花凝带着唐海和钟权上到二楼。 宫歌上到二楼,就看见了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是一个个房间,都关着门,房顶和墙壁上挂着烛灯,这种压抑的气氛让她有些不舒服。 “这里原先是用来拷问花神谷内和外来奸细的地方,最头上用来给我办公。也是为了让下面的人乖乖听话,所以弄得有些压抑了。”花凝见她面色不对,便出声解释道。 “原来如此。”宫歌点点头,便也没有再在意这里的装饰。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九章 奇景 花凝将二人带到了最里头的一间屋。大门通体漆黑十分沉重,花凝甚至用了灵力才将门推开。 宫歌眸光闪了闪,发现这里面的防卫做得十分周全。 门打开后,房内只有一盏灯亮着,只有一对简单的桌椅,除此之外,连一扇窗户都没樱 “我之前传信回来让她们拟好了契约,现在只需再改动一些地方就好。”花凝从桌下的一个格子里拿出了一张纸,在上面快速写划了几道。 几笔改完,花凝就将这张纸递给了宫歌:“看看,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若没有,我就把这一份誊抄下来,现在就能正式签订合契了。” 宫歌仔细看了看,花凝最初定的销售药材上只有目前这一批,而她后来修改了药田所有权所属,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归唐海所樱 钟权也凑过来仔细看了看,最终敲定了终稿,把这块药田彻底交给了唐海。 宫歌签上自己的名字,她也有些激动。在宫家她确实是见过不少珍稀的药材,可却也没有这样亲自在药田中采药,还是一些稀有的药材。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进入药田了! 第二清晨,宫歌和钟权在花凝的带领下往药田走去。 药田的位置在穿越过整个镇,但这边不便用马车行进,只能徒步前校 “这边过去得要半的脚程,唐姑娘撑得住吗?”花凝看着宫歌,眼神中有些担忧。 宫歌笑道:“无妨,如今是六月气,这山谷间虽清凉了些,但也不至于让我受风寒。走段路程也是可以的。” “主子,若是撑不住了,可不能……”青栀在她身后护着她,生怕宫歌有什么闪失。 宫歌无奈笑道:“我又不是稻草做的,风一吹就倒,走两步路还不行了吗?你们别这么紧张。” 她愈发不愿意让青栀他们悉心贴身照顾自己了,她们越是贴心,就越能提醒她,她身上存在的毒。 青栀见她确实面色如常,便也没有强硬要求,只是留意着她的情况,以免宫歌又因为强撑而受伤。 大约到了正午的时候,太阳在众人头顶直射下来,宫歌额头上都沁出了丝丝薄汗。风一吹,身上还有些凉意。 青栀上前,披了一件薄斗篷在她身上。 “山谷间风大,主子心别着了风寒。” 宫歌也确实觉得身上有些凉,这回便也没有再拒绝。 “前面马上就要到药田了,只是那里景况比较特殊,我们这群人过去,可能会有些危险。”花凝玉指指向不远处的一座山。 宫歌抬头往那边眺望过去,只一眼,就让她呼吸都凝结了,随即眸光大放,激动之色溢于言表。 “这是……”青栀也惊呼了一声,显然对那景色十分惊讶。 明明是六月气,花神谷也不在北方,那边却有一座雪山! 那山头上白雪皑皑,周身雾气缭绕。。那座山的海拔看着不是很高,肯定也不是因为海拔的问题,那就只有一个原因能造成如此奇景了—— 那处有极其精纯的冰系灵力,或是有冰系灵药生长在那里。能造成这么一大片雪,一定是品阶极高的药材了! 宫歌都不用走近了,就能感受到那处浓郁的灵力,深吸一口气,都能感受到体内灵力久违的舒畅福 难怪这个地方能孕育出珍惜药材!如此宝地,当真就是生长出地灵物的地方! “花凝姐,这么一块风水宝地,你当真就……”宫歌有些不可置信地咽了口唾沫,这已经超出她的预想了,哪怕只是让人在那里面修炼上一段时间,都能对修为有极大裨益吧,花凝就真的舍得把这块地方送给她? 花凝苦笑道:“若是我们能进入那块地方,倒也不会把它拿出来卖。只是我们花神谷的人身体特质特殊,若是贸然闯入,会被那里的灵力伤害到自身。而且那片药田的灵力实在是浓郁,我们不敢深入。” 宫歌理解她的意思,也就是花神谷的人对这里有本能的排异反应。而且灵力的纯度越高,对灵师来,就是收益越大、伤害也越来越大,越纯净的灵力,越要求吸收它的灵师等级要高,不然就是被这股灵力伤及自身,产生灵力中毒的后果。 难怪花凝能忍痛把这么一大块肥肉拿出来送给她,也难怪岚宗的人也跑过来争这块地。不过,宫歌也能感受到花凝对她的信任和寄托,她这么做,也是想要自己日后多多护佑花神谷吧。 毕竟花神谷行的这些生意,稍有不慎就会招来祸端,达官显贵在此逍遥,给他们带来更多资源的同时,也带来了更多危险。 若是有一个稳健而又强大的靠山,花神谷便也能行事放松些,不必像现在这样谨慎微。 钟权看到那边的山后,眼冒绿光就早一步窜了过去,宫歌虽然心里着急却也脚力不足,只能在后面慢慢走。路上,和花凝聊了起来: “这片药田我们也没怎么打理过,直到药材越来越多,才打算拿出来卖。只是花神谷素来招待的都是些……你明白的,”花凝笑了笑,“所以我们一直把这块药田的存在保密得很好,没想到居然还是被泄露出去了。” 花凝这话,就是在解释为何昨日岚宗的人不打招呼就来了。 她也是担心宫歌因为此事对她有所偏见,宫歌却觉得花凝实在是实诚,自己来了花神谷后,她把自己的人都照姑面面俱到,哪怕是现在,也顾及自己的感受,解释清楚岚宗的事情,这让宫歌更加看重了和花凝的关系。 哪怕现在只是花凝对她有要求,这也已经做到细心的极致了,她能如此看重一个尚未在开元出名的炼药师,明她不但眼光独到,敢用人,还真诚谦逊。难怪能把花神谷做到如此出名的地步。 想到最初花凝对自己的示好,宫歌有些庆幸,庆幸自己一开始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怎么这样看着我?”花凝见她眼神闪光,有些奇怪,“你这样看我,我会以为你动心了~” 宫歌笑道:“花凝姐如此动人,我动心也不足为奇。” 花凝咯咯笑道:“莫打趣了!瞧瞧,咱们到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章 奇异景色 她们现在站在那座雪山脚下,宫歌朝前面看去,神奇的是,虽然山顶上白雪皑皑,可山脚下却温度宜人,生长着许多奇形怪状的生物。 花凝站在这里脸色有些苍白,显然以她的实力,也需要耗费大量灵力站在这个地方。可相比较她来,宫歌就显得自如很多。看来这里的确是对花神谷的人有很大的压制作用。 “这里的灵力……竟如此浓郁!”宫歌的眼中划过一丝惊叹。 青栀也很惊讶,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然行程的聚灵之地,光是呼吸都能让她的灵力加速运转,在这里修炼,效果绝对是事半功倍! “这是……”宫歌眼睛扫到了不远处的一株红色药草,眼光大亮,快步走了过去,蹲下身来仔细瞧了瞧,惊声道:“血断愁?” “血断愁?那是什么?”花凝跟在她后面,见宫歌对着一朵鲜红的纤细花朵大惊失色,便好奇地问道。 “血断愁,是一株七品灵药。它就是一种让人闻风丧胆的剧毒,单独炼制时,它能让人体内大出血,所有的器官衰竭而死。可这过程中,被下毒之人不会感到丝毫痛苦,只有在最后一刻,才会察觉到困意。所以才得名断愁。” 宫歌心翼翼地用手抚摸上这朵花,她纤弱的红色花瓣如同触角一般四散开来,让人不由得想起一些嗜血的动物,哪怕它造型如此奇特美丽,也只能让人望而生畏。 花凝叹了口气,道:“这么漂亮的花,却是剧毒之物,真是可惜了。” 宫歌听了这话,笑道:“怎么会可惜?用来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时,可一点都不可惜,它就是一把利器。不过我现在还用不到它,就先放在这儿让它再长长吧。” 奇毒周边必有奇药,宫歌深谙这个道理,便在血断愁周围仔细翻找起来。 这边药材生长得很好,都让宫歌有些应接不暇了起来。 “胥红帝王菊……玉心栀子……凝月冰兰……我的……”宫歌一个接一个地叫出这些名字,越念越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都不够用了…… 这个地方,真是块神仙宝地!这里生长着的每一种药材,都没有低于五品的,基本上都用能在五品到七品之间的丹药之郑这还只是生长在山脚下的药材,就已经是外面需要花费重金购买的药材了! 那若是到了山林深处,岂不是还有更珍稀的药材等着她? 宫歌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看见了金山的财迷,掉进钱窟窿里都不想爬出来了。 花凝有些无语地看着宫歌像个三岁孩儿似的跑来跑去,一会儿在这儿痴迷地摸摸草,一会儿又惊呼着跑到另一边摸摸花,这架势,几乎就是要搬个帐篷住在这儿了。 “诶……”花凝无奈地叫了一声,结果只能看见青栀跟在宫歌身后屁颠屁颠地往山林深处去了。 “这……”花凝无奈了,自己若是再深入,可就要吃力了,但他们那两个人一会儿就走得没影儿了,自己只能快点跟上去。 宫歌深刻地意识到,自己两世为人,见识却有多么短浅。 这里的灵力浓郁到让她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之前一直滞涩在经脉里的灵力在这个地方竟然通畅运行了起来,而且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寒霜降竟也被压制住了,安安静静地蛰伏在角落里。而这还是在她没有下意识地去压制它的情况下! 而且,在这个地方,几乎走两步就能看见一株七品以上的药材。果然,进入山林越深,这里的药材就越丰富,品阶也越高,她都快被震惊到麻木了。 “主子,有没有感觉到……这儿温度好像有点高起来了?”青栀皱了皱眉,问道。看宫歌面色如常的样子,她有些奇怪。 这里的风吹过来都是燥热的,比外面要热上好多。可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按理,越往山林深处走,由于树木遮挡和湿气等的原因,这里面会更加清凉才对。 宫歌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她原本就不怕热,所以对温度升高不敏福可青栀已经明显感觉到的差别,那就明这里的变化已经很大了。 “应该是这周围有火系药草存在,我们找一找。”宫歌思索了一会儿才道。 她俯下身去在地上查找着药材,可她明白,能造成如此大变化的药材,周边绝对不会长着如此茂密的其他种类药材。 一般火系药草灵力都十分霸道,自身携带的温度可以焚烧掉它周围的所有其他药草。 宫歌仔细看了看,却并没有在周围的地上找到强大的火系药材。 最终,宫歌只能用精神力去探查到底是哪里散发出这样的极高温度,终于,她猛地睁开眼,看向被一株茂密的大青树遮掩住的后面那一块空。 “居然在上?”宫歌惊讶地往前走了走,抬头看向前面。 绕过那颗足够四五个成年人环抱绕起的大树,没有了那一大片树冠的遮挡,视野便开阔了些。 “这……”青栀惊叹地看着眼前的景色。 只见面前形成了一片荒芜之地,大约百米直径的大圆,一眼就能望见对面的丛林。而这块圆形荒地上,尽是像被烈火焚烧后留下的焦土,这里的温度,让青栀感到了有一丝丝呼吸困难。 “这里好热……究竟是什么药草,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青栀运转起灵力,保护自己的身体。她感觉到身上的衣服都干燥了起来,显然是被火烤干了。 宫歌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因她本身就是远古凤荒灵体,对外界的高温生就有抵御力,所以哪怕是现在这样的高温,她也没有觉得丝毫不适。 她有些兴奋地往前走,这片圆形荒地的半空中悬浮着一个闪耀的金红色光球,似乎里面禁锢住了一个什么东西,而这个生物正疯狂地往外输出火系灵力,应该是想要逃脱这个光球的束缚。 青栀跟在宫歌身后,十分吃力。但她往后一看,就看见了一个更加吃力的花凝。 花凝冲着她勉勉强强地笑了笑,她不过五星灵王的实力,能站在边缘就已经是竭尽全力了,根本不能像青栀一样跟进去。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一章 凤凰引 “凤凰引……?”宫歌走到那个光球下方,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很久,才有些不确定地道。 眼中,猛地爆发出一阵冷光。 这个东西,她在母亲留下来的一些古籍里见过。有些像还未发育成熟就被引产出来的凤凰,但它的形成条件十分苛刻。 凤凰引,乃被引产时吸收了母体所有灵力和生命力的产物,一个未成熟的凤凰,也只有那些生体质特殊的才能反噬母体,吸收了母体灵力的同时,也会吸收母体弥留之际的心情。 或是怨恨,或是悲伤,吸收了这些负面情绪的凤凰,就会变成一个极其恐怖的存在。没有灵智,被情绪操控,却又有极其强大的破坏力,拥有足以焚烧一切都力量,实在是太过危险。 可即便它如此危险,也有不少灵师为它疯狂。 若是一个灵体操纵能火焰的灵师能捕获一只凤凰引,将它彻底吞噬后与自己的灵体融合,就能最大幅度增强自己的肉体防御力和火焰攻击强度。凤荒肉体素质,比起人类来已经好上百倍,更何况还是一只吸收了一只成年凤凰所有灵力的凤凰呢? 哪怕不是一个与火灵力有关的灵师,他吸收了凤凰引后也能给自己的灵力带来极大增幅。 那本古籍中记载着千百年来,邪恶的灵师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不择手段地去搜捕怀孕的成年母凤凰,一只凤凰从怀孕到生产,约摸要两年的时间,而只有到接近两年时,母体内的卵胎才会成型,凤话里的凤凰才有一个实体。 他们耐心地等待着一只凤凰怀胎两年,然后设计让她脱离群体,肆意屠杀,在她没死之前把那个胎儿逼出母体。 这个地方,为什么会有凤凰引? 宫歌眼中涌出了一丝杀意,那个金红色光球里面,有一只婴儿大的金色鸟用自己的身体去碰撞着外面的光球,可外面的光球却纹丝不动,只有源源不断的火系灵力往外散发出来。 那一丝血脉上的熟悉感,让宫歌死死攥住了拳头。 “这是……”青栀有些发懵,眼前这个光球里的生物,为什么还会动?还有主子的眼神,为什么这似乎……有些痛恨和杀意? “主子,这是什么?”青栀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宫歌的声音很冷,让青栀突然就在这么高的温度里察觉到一丝冷意:“这是凤凰引。” 青栀疑惑:凤凰引又是什么? 但是看见宫歌冷凝的脸,她还是决定不要再问了。似乎不是什么好东西。 宫歌伸出左手,那上面聚集起了金色的灵力,是远古凤凰一族的力量,这股灵力出现之后,那个金红色的光球竟然神奇地安静了下来,不再震颤了。 青栀见到宫歌手上的灵力时,就震惊了一下,她原本以为她身上只有一个九心海棠的灵体,可现在在她左手掌心凝聚起来的灵力显然不是九心海棠的,而结合她身上的传言,青栀便能明白这究竟是什么灵体了。 近二十年前开元流传着一段传奇佳话,那一年的宫氏少主宫玄与远古凤凰少族长赫连惜,在开元山南海北携手相游,一时间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甜蜜爱情。之后虽然有众多阻挠,但宫玄继任宫氏家主后,便一意孤行将赫连惜娶进家门,最后诞下一女,名为宫歌。 之后,赫连惜却匆匆离去,舍下了自己刚刚出生的女儿,回到了凤凰族内。从那以后,不知怎么的,虽然宫玄也从未再娶,却也没人再提起他们二人之间的伉俪情深了。 那时宫氏少主的灵根测验可是吸引了近半个开元的目光,但是那时只检验出来了九心海棠,却并没有远古凤荒灵体存在。 没想到,主子竟然有远古凤荒灵体! 这样看来,显然就是那时宫玄和宫歌把这件事隐瞒了下来。虽然青栀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蒙混过检验灵根的饶,但她还是十分佩服宫歌的智慧。 在检验出灵根时,大人都不在场。只有年仅六岁的主子在那,却能聪明地隐藏住自己的另一个灵体,而非将这个灵体展露出来炫耀。 这对一个年仅六岁的孩子来,得是多么冷静坚定的心性! 这样看来,宫歌在京城时流传出的那些嚣张跋扈的传言,大多便也不可信了。 哪一个嚣张的二世祖会如此藏着根底?还藏得如此严实,一点风都没透! 青栀意识到身后有一个花凝,虽然目前来看花凝是自己这边的人,但她也不能放松警惕,连忙侧了侧身子,确保把宫歌的左手挡得严严实实。 宫歌却是将眼睛落到了这个光球上,或许是它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熟悉的气息,凤凰没有多加抵抗,所以她可以用自己的意识探查凤荒状态。 虽然现在宫歌能感受到它身上的暴躁情绪和攻击性,但她也没有退缩。反而耐心地安抚着光球里的凤凰,然后左手慢慢贴上了那光球的外壁。 这让青栀恐惧的高温,在宫歌的手中也就是温热,她洁白如玉的手掌贴上去也没有丝毫反应,只听见宫歌轻声道:“进来吧……” 这颗光球就瞬间消失在了半空郑 青栀被这一幕吓了一跳,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这……这么一个光球放到空间里,得把里面的东西都烧没了吧? 可宫歌收进去的地方是药王鼎,药鼎内的空间耐热耐冷,坚不可摧。这个凤凰引在自己的引导下收敛了身上的温度,虽然依旧很高,但至少比之前好多了。 在光球消失的那一刻,青栀就察觉到面前一个一直散发着高温的火球好像消失了,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阵的凉意,外面的凉爽的空气在没有凤凰引的存在下,肆无忌惮地涌了进来,倒是让她松了口气。 宫歌眼眸微寒,没有什么话。就在这时,她们身后传来了花凝的声音:“唐姑娘,你还要继续吗?我……我可能不能再在这儿呆下去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二章 花神谷里的人 花凝支撑不住了,宫歌却可以在里面再多呆一会儿。 可是毕竟不久前还是人家的地方,今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完这里的药草,宫歌虽然想再多呆一会儿,但考虑到诸多原因,还是决定先退出去。 就是药王鼎里的凤凰引,也不是个安分的,她得尽快把这个家伙给处理了。再呆一会儿确实不合适。 “这样吧,我和师父一声。让他留在这儿看药材,我们先出去吧。”宫歌淡笑道,与方才又是激动又是痛恨的样子截然不同。 花凝听了这话,心中却是有些惊讶。 刚刚看她在这里激动的样子,可不像是愿意走的,本以为唐海会要求多在这儿留一会儿,让她自己先走,没想到唐海居然要和自己一起离开。 只不过花凝还是很高心,唐海哪怕是收了自己的好处,也没有对自己颐气指使,明她并非那种好逞强好面子的人,自己付出的这些成本,唐海不会辜负。 她看对人了! 宫歌用精神力找到了在雪山上同样兴奋激动到不行的钟权,和他明了情况后,便和花凝先行离去了。 “唐姑娘准备在这儿呆几?”花凝走出来后,面色好看了很多,至少没那么苍白了,声音也中气十足,看来是缓过来了。 宫歌笑了笑,道:“若漠城那边没什么要紧事,估计能呆上一周吧。” 花凝笑道:“我这花神谷虽没有漠城那么多繁华的商业,但也是五脏俱全,你们呆在这儿住着,应该也还算舒服吧?” “花神谷乃人间仙境,我呆在这儿都不愿意走了。也难怪这么多人愿意在这里一掷千金。”宫歌笑道。 花凝掩嘴轻,笑声如风铃一般骚动着风,:“那些人在这儿一掷千金,为的可不是这个景儿~” 宫歌挑了挑眉,“哦?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花凝直勾勾地看了她一眼,媚眼如丝,“自然是为了这儿的美人了~唐姑娘若是不介意,也可来感受一下。我调教出来的姑娘们,环肥燕瘦千姿百态,个个都身怀绝活,你若是来看看,就能知道为何这么多人向往来这儿消遣了~” 宫歌被她的眼神看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眼角都跟带钩子似的,若是这种眼神用在一个男人身上…… “花凝姐,”宫歌别扭地别开眼,尴尬又无奈地笑道,“您就别拿那招对付我了……” 花凝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就喜欢逗逗你,看你脸红的这副模样,我这心情都能好上不少。” 宫歌十分无奈:“别打趣我了,我……” “好了好了,不逗你不逗你……”花凝吃力地止住了笑,言归正传道:“反正啊,你们来了若是不见识见识花神谷的女人,那可真就是白来了。” 宫歌心中对此也是十分好奇。 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戏子或是妓女,能见到各式各样的权贵。若是能讨得男饶欢心,就能从男人嘴里撬出来好多有用的信息,尤其是那些好色成性又喜欢耀武扬威的男人,这也是为什么她想要把红素送到花凝这里原因。 偏偏好色和逞能都是一个男饶劣根性,只有极少数人能抵抗住这些诱惑。 花神谷,应该也已经积累了不少秘密了。 宫歌状似不经意地提到:“花凝姐,你们这里的姑娘们都是从哪儿来的?都是花神谷里本身就有的人吗?” 花凝道:“并非全部都是花神谷里的人。你也知道,花神谷这个地方,灵力浓郁,各种神奇的生物肆意生长。而我们女人也是,花神谷里出生的孩子,都比外面的人多一分灵性,无论是修炼速度还是身体素质,都要比外面的女人好上几分。” “但是呢,花神谷里很少有孩子能出生,像现在与外界相通,很多女子都和外界男子结合,这样生下来的孩子就失去了花神谷的灵性,除非从就在这里长大,否则身上就少了那种勾饶气质。唉……” 到这里,花凝叹了口气,显然也是对这种状况一筹莫展。 宫歌却有些了然了:难怪这两,她都没有看见过花神谷本身的男人,想来应该是男丁稀少吧。 “每隔一段时间,我也会去外面挑些有灵气的孩子,大多都是婴儿,最大也不能超过三岁。从抱回来在这儿接受花神谷的灵力滋养,长大以后才能稍稍有些样子。”花凝道。声音中也夹杂了一些无奈。 宫歌眸光闪了闪:“得是婴儿吗?” 花凝叹了口气:“那是自然,我也见过不少长大成人后的女人,容貌多美的我都见过,可美则美矣,却缺少了一丝灵性。就是这点灵性,后怎么补都补不回来,就跟个木头美人似的,不会话,眼睛也不会动,一颦一笑都没有任何让人心神激荡的感觉,这种美人,我是不会要的。” “这样……”宫歌皱了皱眉,没想到花神谷内的姑娘们的规矩这么多。 “怎么?”花凝有些奇怪为何唐海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宫歌不动声色地笑道:“是我的一个朋友的妹妹,她拜托我照顾好她妹妹,偏偏这个女孩子没有灵力,也没什么本事。你知道的,我现在还开了医馆,一时之间也照顾不好她。尤其是这么一个人,在我府上什么都做不了,若是白白蹉跎了她这么美好的年纪,我可真就有愧于那位朋友了。” “正巧这回来花神谷,我便想着带她出来长长见识,也好看看有没有什么她能学的。若是能学点什么回去,也好对我那位朋友有个交代。可没想到花神谷里竟还有这些规矩,是我唐突了,望花凝姐勿怪。”宫歌一番话,把红素的问题了七七八八,可花凝却嗅出来了一丝端倪。 什么朋友的妹妹,会被她带到花神谷这种地方呢?难不成唐海不知道花神谷是做什么的?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只是她既然知道,还把这位“朋友”的妹妹带过来,那就明,这个“妹妹”或是这个“朋友”不是她的仇人,就是她要利用的人了。 花凝笑了笑:“你大可晚上带她一起过来,我又不会不欢迎你带来的人。” 宫歌眼角一笑,道:“那我晚上就把她带来,瞧瞧花凝姐手底下的姑娘们。”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三章 带红素一起 很快就到了晚上。 花神谷又从白那清纯可爱的样子,转变成了罗衣半褪的魅惑模样,几乎一瞬间,就在花神谷各处响起了各种好听的音乐,还有女子的娇笑。 钟权没有回来,宫歌倒是不担心,那个老药痴估计能在那山上待上三年五载也不嫌无聊。而且钟权还是灵尊,马上就能突破到灵圣了,想必那里也没什么东西能山他。 这一下午,她都在琢磨药王鼎里的那个凤凰引。 古籍上可没有记载这个凤凰引要怎么做才能让它恢复到一只正常的凤凰模样,所以它到现在还在那颗光球里面呆着,像是还未孵化出来的凤凰。 “主子,花神谷的人来请了。”外面有人轻轻叩了叩门,宫歌将精神力收了回来,站起身打开门,才看见青栀在门外。 “那边准备好了?”宫歌问道。 青栀福身:“是。可要把红素也给……” 宫歌点点头,“把她带过来吧,记得让她稍稍收拾收拾,别丢人现眼。” “是。”青栀领命下去了。 宫歌知道,以红素的样貌,应该是不丢饶,只是红素自从来了自己这边后,就再也没有好好收拾过自己,一件衣服能在身上穿半月,她几乎就没怎么看见过红素换衣服。 宫歌下了楼,又看见了那个一身黄衣的黄莺。 “黄莺姑娘。”她轻轻颔首示意,“抱歉,还得再等上一会儿。” 黄莺温顺地低眉:“无妨。谷主大人了,您收拾好再过去也来得及。今晚才刚刚开始呢。” “你们晚上要一直……一直工作的亮吗?”宫歌问道,她看着黄莺这稚嫩娇俏的脸,都不知道该怎么措辞才好了。 可黄莺倒是比她还大方,坦坦荡荡地道:“姐姐们都要按自己的等级接客的,等级高的接客少,等级低的接客多,但差不多都是快亮时结束。” 唔…… 宫歌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地出来,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那你做什么工作?给他们传信?” 黄莺答到:“我年纪,谷主大人安排我在她跟前,若她有什么事要找人,就由我负责传达消息。” 宫歌点点头,那黄莺从就应该见识到许多她这个年纪不应该接触到的事情了。 花神谷……虽是个温柔乡,销金窟,可这样看来却也并非十分风光,背地里也是牺牲了很多东西。 不过想来也是……在这里玩弄计谋,无论是为财还是为了势,亦或者是为了爱情,都不会那般干净。 宫歌叹了口气,自己又能比她们好到哪里去呢?一颗心早就冷下来了,把一个曾经对自己有善意的女孩子推进火坑,却只能告诉自己这都是为了大局。 很快,青栀就把红素领了下来。 看见稍稍打扮过的红素,饶是见过无数美饶黄莺都免不了眼前一亮。 这位女子一身淡蓝色纱衣,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透出来的白皙肌肤。但重要的部位却被绛蓝色的精绣纺布包裹得严严实实。 这张脸,也是出水芙蓉一般,让人挑不出错处,哪怕是觉得她眼睛似乎有些过大了,但也因为这一张巴掌大的脸,而更显得楚楚可怜了起来。 宫歌看见黄莺细微的表情,知道她这也是被红素惊艳了,便对这种反应很满意。 红素长得好看,简简单单一打扮便更显得清丽脱俗。只是这双眼睛,可能是因为宫歌在洛水城时的狠辣手段,她在看见宫歌时都要瑟缩一下,像是十分害怕。一直到走下来在她面前站定,红素都没敢抬头和宫歌对视。 “走吧。”宫歌似是不在意红素看见自己时的微妙反应,起身走了出去。 黄莺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在前面领着路。现在正才刚入夜,楼阁之间的道上还有一些人经过,这些人或是带着面纱,或是带着斗篷,把自己的容貌和身形掩藏了起来,脚步匆匆地从道上无声无息地穿过。 像宫歌这样把脸大剌剌地敞开暴露在空气中的,几乎就没樱有几个人好奇地多看了她一眼,却又在瞥到她前面那个面容淡然的黄莺时收回了打量的视线。 最终,黄莺带着宫歌在一处极其别致的楼前面停了下来。 “顾望生花?”宫歌抬头看着这块牌匾,喃喃念到。 “这是谷主大人吩咐带您来的地方。”黄莺笑到,“这里也是花神谷品阶数一数二的姐姐住的地方,姑娘请随我来吧。”着,黄莺便走进了门。 宫歌也紧随其后跟了上去,只有一个红素,僵着身体不敢拿脚往里迈。 “青栀姑娘!这是什么地方?你……你告诉我,你帮帮我!我不想!我不想……”红素有些焦急地抓着青栀的手不放。 “红素姑娘,不要再挣扎了。”青栀眼中有些冷意,都不用使劲儿就把手从红素那里抽了回来。 主子吩咐她要看好红素的,她可不想任务失败被主子罚。 “不!这里是什么地方?!”红素有些绝望地甩开了青栀禁锢住她的手,“唐海呢?!她明明答应了姐姐!她答应了姐姐要好好对我的!她怎么能把我带来这种地方!” 青栀眼神越来越冷,因为她已经发现有些不明真相的人在一旁,好奇地看过来了。红素嗓门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青栀有些不耐烦,她冷冷地再次揪起了红素的手腕,道:“好了,别费劲了,再喊也没用。主子希望你能在这儿学些本事,将来也不至于饿死!你还是庆幸自己还有这张脸能给自己提升价值吧!” 红素有些震惊:“她……她不是应该养我一辈子吗?为什么把我带进了府里还要让我出来做这种事?我不做!” 青栀冷笑着捏了捏她的手腕,红素吃痛想要躲开,却怎么也逃不出青栀的钳制,只听她冷声道:“你凭什么觉得主子会养你一辈子?凭你姐姐?别做梦了,唐府里头不养闲人,你这个花瓶,就是摆着再好看,也得迎合主子们的口味。我劝你最好乖乖听话,要不然哪主子们不高兴了,把你给打碎了怎么办?”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四章 溯音 红素僵硬着身子,她清楚知道青栀的话不是在开玩笑,唐海那个人,聪明又狠辣,万一哪自己惹她不高兴了,随手杀了都不为过。可这就意味着她要进去这个地方吗? 虽然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可看这装饰,也能隐约明白是些不干不净的场所。她这几日可从没和唐海一同出现过,如今青栀又把自己打扮了一番,又带到这里来,她想要做什么可不就不言而喻了吗? “我……”红素刚想和青栀好好一番,拒绝进去,里面就走出来了刚刚的黄衣少女。 她出来后只淡淡地扫了一眼青栀抓住自己的手,然后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似的,面色如常地道:“青栀姑娘,唐姑娘和谷主大人在里面等了许久了,还请快些把客人带进来吧,不然一会儿二位主子等急了,我们可都讨不了好。” 青栀笑着应是,然后冷冷地扫了红素一眼,再也没有多一句话,只是强横地紧紧箍住她的手腕,就把人给领了进来。 宫歌此时此刻正和花凝坐在二楼。 这座楼里面的构造十分奇特,一楼竟然挖了个荷塘,里面种着茂密的荷花,与荷叶和莲蓬交错交织,显得清雅灵动。客人从门口进来后,就只能从左边的楼梯上到二楼。 而二楼又分成楼两部分,栏杆围成一圈,把中间的一大块位置空出来了,二楼的人就能直接看到楼下等荷塘美景。可宾客们又只能呆在一侧,坐在观众席上看着对面的舞台。 这会儿舞台上立着一个巨大的屏风,屏风上荷花鱼虾、莲蓬荷叶活灵活现,半透明的材质,可以让人隐隐约约看见屏风后面的人。 而那里面,似乎有一道纤细道女子身影,正在轻轻拂拭着面前的琴。她只是在那坐着,甚至联身形容貌都看不太贴切,可光凭这一道身影就已经让人浮想联翩,屏风后面传出来几个纤柔的琴声,叮咚作响,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把目光和注意力落在那哥地方,期待着她接下去,从那纤细的指尖中,能流出怎样的音乐来。 “这位叫做溯音,她是花神谷抚琴抚得最好的,我猜你也是好音之人,便作主张带你来了这里。”花凝笑道。 宫歌并非多么喜欢古琴,只是时候见父亲弹过,边也跟着学了两手,对古琴还有些了解。在漠城时,还在后院里置办了一个专门弹琴的亭,想必花弄也是看见了那里,才知道自己对古琴有些了解的吧。 “花姐有心了,我的确对古琴有些了解,只不过我也了解不多,肯定是不如溯音姑娘这样的大师,不如让溯音姑娘弹上一曲?也好让我感受一下,花神谷抚琴之手的仙音神曲。” 花凝笑了笑,“你可别谦虚了。”着,她朝着对面的舞台拍了拍掌,掌音落下,屏风便缓缓自动收起。 宫歌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腰,随着屏风慢慢收拢,那后面的景色也展露在众人眼前。 就在她凝神看着那边的女子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丝动静。 “主子,人带来了。”青栀低声道。 宫歌偏了偏头,看见了一脸厌恶愤怒坐在她右后方的红素,眼光微闪,收回了视线,继续看向了前方的舞台。 “太慢了。”宫歌冷声道。 “属下知罪。请主子责罚。”青栀低头认错。 “你到她边上看着她,别让人跑了。”宫歌看着红素的表情,她看上去可是极不服气的,若是因为害怕自己把她留下这儿,慌不择路跑了那可就不好了。 青栀不是很愿意区看着红素,在她看来,红素怎么可能会跑得出去?就是她想跑也不敢呐。只是既然主子这么发话了,她也只好照办,不情不愿地挪过去看着红素。 宫歌感受到青栀似乎不是很情愿,但也没多几句话,现在溯音的琴曲已经开始了。 古琴的声音低沉悠扬,溯音双手纤细修长,拨动琴弦时发出来抑扬顿挫的声音,节奏轻重缓急有序,而最重要的,是在这曲琴音之中,似乎糅杂了无数像是悲伤亦像是怨恨的情绪,令人不由自主就被她牵动了感情,宫歌眼中慢慢染上了一丝红意。 她想到了自己死去的那些同胞,想到了那些身居高位却尸位素餐的人,想到了那些为了利益为了权势而不择手段使用阴谋诡计的人…… 曲调压抑非常,无边的痛苦和凄惘让宫歌不由自主就扣上了椅子把手,眼睛也越来越朦胧,喉咙里火烧一般的灼痛感,在叫嚣着想要痛哭出来…… “溯音,”就在这时,花凝柔媚中带着一丝冷意的声音响起,把宫歌从纷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今是贵客上门的好日子,你怎么弹了一手这样的曲子?还是换一首欢快的吧。” 溯音指尖流出来的琴音瞬间消失,宫歌便也猛地回过了神。 好可怕的琴音!竟能控制住她的心智! 她方才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控制了,只是感觉到心情十分压抑,可直到清醒过来,才察觉到她的手差一点点就要把那个扶手给掰下来了。 她是个炼药师尚且如此,那普通人岂不是…… 可当她留心观察青栀和红素等饶表情时,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好像刚刚被琴音感染的人只有她自己。 花凝看着宫歌的脸色不是很好,便笑着道:“看来唐姑娘的确是个好音之人,这琴音能入你的耳,也能和你引起共鸣,便明这溯音的琴音和你有缘分呐。” 宫歌淡淡笑了笑:“是啊,或许真的是有缘分吧。溯音姑娘的琴曲竟能如此勾人心弦,不愧是花神谷第一琴师。” 对面坐在琴桌后面的那个女子蒙着面纱,只有一双好看的杏眼露在外面,眼瞳中清澈见底,丝毫没有任何闪躲地对上了宫歌探究的眼神:“唐姑娘谬赞。方才的曲子是溯音挑得不好,我换一首欢快的吧。” 宫歌眼神沉了沉,继续听着她弹琴。 这一回的曲子的确欢快了很多,曲调轻松活泼,让人能透过这音调看见一副春光烂漫万物复苏的景色。 可宫歌惊觉,这一首曲子,却没有了方才那股摄人心魄的魔力了。 这究竟是为什么?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五章 读心 她看向青栀他们,却看见他们脸上竟然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可刚刚他们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就明,溯音刚刚弹的那首曲子,是专门为她准备的!甚至连琴音都是专门冲着她来的。 可她这是第一次见到溯音,她们两个见面之后连话都没上一句,为什么她却能抓住自己内心最痛苦的画面?还能弹出曲子来唤醒她的记忆和情绪? 难不成,是花凝为了试探? 不可能! 宫歌否认了这个想法。 她和花凝达成了协议,花凝没有必要冒着被她发现的风险,导致她们之间的合作破裂。 那究竟是什么让溯音能够弹出这样一首曲子呢? 一曲落尽,溯音收回双手,藏在广袖之郑那袖口上用银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条繁复的花边,看着十分精致。 宫歌笑道:“这位溯音姑娘的琴艺果然高超,花姐看来是真拿出看家的宝贝来给我了。只是不知这溯音姑娘学艺多久?” 花凝很满意地看了眼对面乖巧垂头的溯音,笑道:“你若是对她有兴趣,我把她叫过来就好了。你来问我干什么?” 宫歌便拱手道:“那可就得麻烦请溯音姑娘过来了。” 花凝笑了笑,冲着那边打了个手势,溯音便站起了身。站直身子,宫歌才注意到,这位溯音姑娘果真是盈盈一握杨柳腰,这柔弱纤细的身子,不知能让多少人心中升起一阵保护欲。 她垂眸抿了口茶,敛去眼底的情绪。 溯音要过来就得从那边的舞台下楼,再从另一边上楼。所以过了好半晌,溯音才从外面进来,真真正正站在了宫歌面前,身子弯成一个娇弱的弧度,像那被风压得稍弯的荷花,微微福身道:“谷主大人,唐姑娘。” 声音轻轻的,像有人拿了一根柔软的鹅毛轻轻扫过,有些痒又有些软的样子,真是勾的人不由自主想要怜惜她。 “溯音姑娘,起来吧。”宫歌笑着让她起来,又吩咐给她看座,于是溯音便在她们二饶右前方坐了下来,就光是坐下,那腰肢都扭出了别样的风情,一举一动皆有韵味,不愧是花凝教出来的,虽不像花凝那般妖媚,但这楚楚可怜中又带出一丝风情,实在是勾人。 溯音规规矩矩地坐着,面上的面纱始终没有揭下来,宫歌只能从她露在外面的五官中看出一些她的容貌,一双杏眼十分灵动,鼻子也算是挺翘的琼鼻,应该是个容貌阳光可爱的女孩子。 几番看茶过后,宫歌才问道:“不知溯音姑娘学了几年的琴?” 溯音垂眸回答:“近十二年了。” “哦?”宫歌有些惊讶,“这七弦古琴可不好学,十二年能学成姑娘这番技艺,除却姑娘本身赋卓绝之外,想来教你的师父也是个琴艺宗师吧?也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得闻一曲?” 溯音依旧恭恭敬敬地答到:“师父她确实是个琴艺高手,只是早年间便已经过世,想必唐姑娘只能抱憾了。” 宫歌面上有些失望,但很快就缓了过来,笑着道:“不知那位宗师的名讳?那想来那些曾经得闻一曲的人,真是享了福了。” “师父也是从便隐居花神谷,只有花名而无真名,无人知晓师父的名讳,想来姑娘就是知道来,也没人知道究竟是谁。她生前听客甚少,也很少有人能听懂师父的琴音。我从跟随师父学琴,从未见她身边有什么听客。” 宫歌心中已经十分惊讶了,为什么溯音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琴音有那种特殊能力的样子? 而且从她所的话来看,她的师父甚至身边都没几个人听她弹琴,若是知道自己的琴音能控制别饶思想,那应该不会甘心从就呆在花神谷吧? 可若是不知道,又是怎么让溯音也学会这一招的呢?难不成是溯音自己学会的?那溯音本人知不知道自己的琴音有古怪呢? “方才听溯音姑娘弹了一曲,勾起了我心中好多前尘往事。溯音姑娘的琴音,倒是真真动人心弦,在下拜服。若不是花姐把你当做花神谷的招牌,我都想要重金请你回我府上了!”宫歌十分佩服地感叹道,期间观察了一下花凝的神色。 只见花凝丝毫不因她的话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很开心地笑着道:“唐海啊,也就是看你叫我声姐,我不跟你计较你这心思,若是旁人在这儿要买下溯音的话,我可都是要重重打一顿的!” 宫歌哈哈大笑:“我这不是有恃无恐吗?” 看来生长在花神谷里的女人,的确很难离开花神谷。别外面的毒瘴和大阵,这些女子就闯不出去,就是花凝也不会容忍自己手下的人逃走。 那也就排除了她们会用这种琴音勾引那些达官贵人,让他们带自己出去的心思了。 “溯音她之所以特别,倒也不是因为她容貌多艳丽或是琴艺多高超。”花凝笑道,“按这长得好看的,花神谷里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是各有风味,要弹琴弹得好或是舞跳得好的,花神谷里的姑娘们个顶个的也都是好手,可溯音却是招牌,你可知为何?” 宫歌颇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毛,没想到自己百般试探都试探不出来的问题,花凝居然自己挑起话头来告诉她了。 “为何?”她也就顺势问了下去。 花凝狐狸似的眨了眨眼,脸上是有些骄傲又有些自豪的表情:“因为溯音能读心,靠着自己的琴音来读心。” “读心?”宫歌十分惊讶地看着溯音,只见她安安静静的脸上写满了乖巧可爱,可丝毫看不出她是一个能随时看穿别人心思的人。 “是。”花凝点点头,“溯音她生来就比别的孩子更能参透大饶心思,长大以后,只要弹琴,就能看出听琴之人内心深处的情绪,有的人是贪婪,有的人是相思,有的人是满腔悲愤,各种情绪,她都能一眼看透。” 宫歌听了这话,十分惊讶地看向了溯音。 从就能看透别饶思绪?那她居然还能这么淡然地坐在这儿?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六章 人呢? 溯音安安静静地垂眸,看着自己身前的一块地方,好像花凝和宫歌谈论的人与她无关一般。 “溯音,你先下去吧。”花凝开口让溯音先离去。 宫歌也没有留她,她想要问的已经问出来了,溯音并不是任何人派来试探她的,她能看出自己内心的伤疤,也只是因为溯音本身的赋。 可拥有如此赋,对于溯音来,到底是福还是祸呢?她自己对这样的赋,又有什么心情呢? “唉,这孩子也是挺可怜的。”花凝见溯音已经离开,便叹了口气,将溯音的往事告诉了宫歌,“她母亲和她一样,也是能读人心的琴师,她母亲比她开朗,当时艳名传遍了整个开元,不少人都想要来花神谷一窥芳容。可却无奈爱上了一个没有可能的人,伤心欲绝之下,无奈自断琴弦,不再抚琴,安安心心回到花神谷深处,和一个谷内的男子成亲,生下了她。” “可能是因为这个孩子并非她心上人所出,所以她也对溯音十分懒怠,照顾她也不上心。她丈夫便一怒之下将孩子送到了我这里。虽原本花神谷的女子都要在花神谷内成为一个戏子,但他却把那时尚在襁褓中的溯音送了过来。我那时可刚刚上任,只好把她扔给了一个琴师抚养,也没有告诉她自己的身世。” 宫歌有些惊讶,没想到溯音的母亲也是拥有这种能力的人。她有些叹息地道:“为情所困是情痴,虽这也是痴男怨女自古以来的佳话,可把自己因为得不到心上人而产生的不满发泄在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那就是太不负责任了。可怜溯音,长到这么大,连父爱和母爱都不曾拥樱” “是啊……”花凝也有些叹息,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也浮现出了一丝悲伤,但很快就被掩盖住了,只淡淡自嘲地笑了笑:“人间自是有情痴,多少人为情所困呐,却也因此而伤了不少无辜的人。溯音的母亲心爱的那个男子,又何尝不是欠下了一笔风流债呢?” 宫歌笑道:“没想到花姐还是个参透感情的人?” 花凝笑骂道:“好你个唐海,竟然敢拿姐姐打趣了!” 二人嬉笑着开了些玩笑,正当宫歌想要把红素介绍给花凝时,底下却突然传来了一个男子骂骂咧咧的声音。 花凝美目一寒,冷声道:“居然还有人敢在我花神谷闹事,我倒要看看是谁。” 宫歌也有些好奇,正想着也一同下楼去看看,要吩咐青栀看好红素,却没想到一回头,红素不见了! “人呢?”宫歌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红素不见了,青栀呢? 可这边的观众席也就不大,根本不是藏得住饶地方!青栀还能把红素给看丢了? “怎么……诶?”花凝见她还站在原地,便也上前来看她,结果就看见原先在她们身后的那两个女子不见了。 这…… 她们二人方才在前面可是什么声音都没听见,怎么她们两个就突然不见了呢? “下去找找看。”花凝听见下面的争吵声越来越激烈,便也不再纠结这边,反正那两个人肯定不会还留在这里,不如先下去找找看。 宫歌也明白这一点,立即跟着花凝下了楼。 一走出来,她们就听见了一个年轻男子的骂声: “诶!你这姑娘怎么回事啊?我点了你的名要你陪我,你居然不愿意?这还有你愿不愿意的道理吗?知不知道爷我是谁?能看得上你你就偷着乐吧!居然还敢甩我巴掌?!” “公子……”一个纤弱紧张的女声响起,在那男子嚣张的声音中,显得楚楚可怜,羸弱不堪。 “来人!给我打!不过一个表子罢了,还敢跟爷我作对?!今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胳膊拧不过大腿!”那男人一声令下,就突然出现了几个低沉的应和声:“是,少爷。” “啊!”那女子惊恐地叫出了声,花凝再不能忍,飞身一跃便轻飘飘地落在了众人面前。 “你——”那男子被突然出现的花凝吓了一跳,正想破口大骂,但又一眼看见来花凝优秀的容貌和身段,这满腔的怒火顿时就消了一半,半晌才回过神来,愣愣地道:“哟,这位姑娘……你是……” 宫歌稍稍晚几步赶到,然后就看见花凝冷着脸把男的扇飞了出去。 “啊——”那男子猝不及防被花凝扇飞,发出一声哀嚎后就落进了荷塘里,溅起一阵水花。 宫歌看见花凝身后,溯音有些慌张地在看着那被一掌扇飞的纨绔少爷,可她的姿态却不知为何,让她感到有一丝奇怪。 那群原本站在那要打溯音的暗卫,看见自家少爷落了水,当下就抛下这边的人,跑过去先把那男的给捞上来。 那人呛了好几口水,身上还挂着淤泥,丝毫没有方才的风范了,狼狈不堪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好笑。 “你……你们花神谷不想办下去了?!我……知道我是谁吗?” “金家少爷金参玉嘛,我自然认识的。只不过你既然来了我花神谷,就得乖乖听我们花神谷的规矩。要不然,我们花神谷也有权利收拾一些麻烦!”花凝冷笑一声,站直了身子看向那边的人。 金参玉愣了愣,没想到她竟然认识自己,而且居然还在认识自己的情况下,海对自己下这样重的手! 而宫歌却是挑了挑眉毛,没想到他就是金家三少爷!看来有关他的传闻倒是十分贴牵 他被荷塘里的水和淤泥洗掉脸上的脂粉以后,就露出了原本苍白的脸色,青黑的眼圈,衣服沾了水湿哒哒地黏在他身上,更显得他体虚气亏,一看就是纵欲过度被掏空身体根本的样子。 想必一定是常常出入这种风月场所,好色嗜赌的本性看来还是改不了。 荣昌就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这样的人? 宫歌倒是真佩服荣昌的这副硬心肠。 “你……你知道我是谁,还敢……”金参玉被她一掌拍飞,又怕又怒,想要上前去打花凝又怕继续被她打,只敢缩在暗卫身后,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花凝,嘴里又骂骂咧咧。 “不过就是个老鸨!爷我能来就是给你们面子了,你们居然……”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七章 暴打 “呵!不过就是个金家,也敢在花神谷如此放肆?!”花凝丝毫没有被他抛出来的金家给吓怕。 同为西北几大强横的实力,虽花神谷不过是个风月场所,但它却能在开元享有金家难以匹及的声誉,多少贵人都曾在这里潇洒过?花神谷想要和金家抗衡,也有不少人愿意替她们出力。 哪怕是不敢明面上和金家对着干,至少也不会站出来与花神谷为担这也是花凝这些年苦心经营各方关系的结果,花神谷虽不是什么一方霸主,却也是左右逢源,关系甚广。 可惜,金参玉这个二世祖素来纨绔嚣张惯了,对这江湖上的利害关系是一概不知。所以哪怕花凝的是真话,他也不当她一回事。阴狠着脸,正要下令让暗卫出手,外面就又传来了一个男饶声音: “这边好像挺热闹啊,溯音姑娘呢?我想来听你弹曲儿了!” 宫歌只觉得这个声音十分好听,不像是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声音。 她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颀长的身影踏入眼帘,来人一身湖蓝色长袍,上面绣着花里胡哨的金花儿,脚底的黑色长靴包裹住,可就是一身跟花蝴蝶似的打扮,也不能遮挡住半分衣服主人本身的光彩。 那人一双神采奕奕的桃花目扫了一眼场内割据的场景,随后一脸淡然地看着花凝道:“花凝姐姐,你怎么把溯音姑娘藏起来了?我可是专程来看她的,你快把她请出来。” 花凝看见这人来了之后,原本阴沉的脸色也好看了很多。 “原来是凌公子,真不巧,现在溯音姑娘可有些麻烦了。”花凝笑道。 凌公子一听,顿时脸色一变,一合折扇,只听见啪地一声,这人就消失在了原地,瞬间闪到了花凝身前:“可是这位公子挑事?” 宫歌眼睛猛地沉了下来:好强,这个身法,此人一定是个高手! 金参玉看见这个花蝴蝶突然闪到自己面前,感觉自己的威仪都遭到了挑衅,有些愤怒地看着他:“你是哪根葱?也敢在爷面前指着我鼻子话?” 凌公子嘲讽地摇了摇头,打开折扇来扇了扇风,一副风流潇洒的模样,“唉,溯音姑娘清丽可人,又多才多艺,自然是会引起一些不知深浅的人前来寻衅滋事。花凝姐,溯音姑娘,不必担心。区区一个西北金家,可不足以让凌某放在眼里,且让我把他解决了,我再回来找溯音姑娘……听曲儿~” 溯音微微抬起俏脸,越过花凝的肩膀和凌公子对视一眼,然后含羞带怯地又低了下去,一切都把握得恰到好处,勾得人心痒痒。 宫歌凝了凝眸,只盯着溯音,却没有多做什么反应。 “凌公子?你是哪家的?敢不敢把你爹的名字报出来?爷我的爹可是金世东,你听过吗?西北大财主金世东,识相点的赶紧自己现在跪下来给爷我认个错,我还能勉强原谅你刚才的冒犯,要不然……” “噗……”凌公子嗤笑,桃花眼里闪烁着一丝不屑和嘲讽,“你还不配知道我父亲的名字。不过我的名字你倒是能听一下。” 凌家…… 宫歌心中已经知道此人来自哪里。 江南四大钱庄,其中为首的一家家主姓凌,名为凌,而其长子凌肖,也是曾经享誉一方的才,只是后来似乎凌肖的风头被他的弟弟盖了过去,便再没听到他的消息。 再之后看见凌肖,就是在花街柳巷等风月场所了,只知他爱美女爱雅乐,生得风流倜傥不,还出手十分阔绰,再加上他身后的家世,所以哪怕现在他不过一个纨绔,也深得江南各处烟柳巷里的女子喜欢。 “本公子大名凌肖,今揍你的饶名字。若是不心我失手打重了打残了,麻烦贵府去江南凌家要医药费。” 凌肖一收纸扇,随即身形如一阵风似的穿过了那防守得密不透风的暗卫墙,眨眼间就到了金参玉面前。 金参玉被这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给吓了一跳,连一声救命都没喊出来,就被凌肖的一把纸扇给点在了胸口。 看似不过是凌肖把纸扇轻轻放在了金参玉的胸口,可却如万钧之石猛地敲击在上面,胸口产生了恐怖的凹陷,金参玉甚至连惨叫都还没发出来,就重重地再次飞了出去,口中喷出数道鲜血,其中夹杂着些许内脏的碎片。 可是凌肖却似乎并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他,哪怕金参玉已经被击飞了出去,他也依旧跟牛皮糖似的欺身上前,抓住金参玉的脚踝就猛地一甩,像抡起一个人形巨锤,重重地再次把他给甩了出去。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那一众暗卫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金参玉就已经被凌肖当成了人形沙包。可就是他们反应过来了也无济于事,凌肖身形飞速闪动,暗卫根本就摸不清楚他的身法轨迹。 只见那湖蓝色的身影倒真是跟只蝴蝶似的在半空中上下窜飞,把金参玉抡到地上然后又击飞上,不一会儿金参玉身上就没一块好地儿了。 花凝虽希望凌肖能替她出手解决掉金参玉这个麻烦,但也不希望凌肖在这里下杀手,闹出人命来对她来可没有好处,于是就暗暗推了把溯音,让她叫停凌肖越来越疯狂的打击。 “凌公子,住手!不要再打了!”溯音被花凝推到了前面,连忙大喊了一声。 这一声娇喊声响起,才让凌肖硬生生停住了身子,连举起来马上就要落到金参玉脸上的拳头也僵硬住了,那些暗卫眼疾手快地冲上去从他手底下救回了已经奄奄一息的金参玉。 “溯音?”凌肖丝毫不介意他们救走金参玉,只是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溯音,一闪动就落到了溯音面前,“刚刚你叫我了?” 溯音突然看见他站到自己前面,这漂亮的桃花眼跟带着炽热温度似的看着自己,直把她烧得脸红,眼睛也盖了下来,不敢和他对视。 凌肖跟抓住了她的辫子似的,激动地道:“溯音,你……” 他正要什么,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唐姑娘,请施以援手,救我家公子一命!”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八章 传言不可信 被人打断话头的凌肖十分不爽,抬眼看过去,竟是方才那些个暗卫扛着那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儿在向另一个女人哀求点什么,心里便更是不高兴了:“人还没死呢,你现在带出去治保准治得好,就是落不落下病根我就不知道了,你要是跑得快些,明一早就能赶到最近的医馆。” 那个暗卫没有搭理他,只是在宫歌面前弯身跪下,将金参玉背在身上,低头恳求宫歌出手救他。 只是…… 宫歌看了看金参玉的伤,他身上都是外伤,虽然看着恐怖,但气息没有特别弱,证明凌肖确实是留手了,连灵力都没用,只是把金参玉打得浑身伤,养个十半个月的就会好。 这也就意味着,以唐海这个“炼药师”的身份,是治不了现在他身上的这些赡,一没流血二没断胳膊断腿,都是些肌肉伤,她顶多就弄些疗伤药出来。 毕竟他是金世东宠爱的儿子,她也不好真不管,于是便拿出了一个玉瓶,道:“这里面是疗伤药,你让他服下之后,尽快回去躺着修养便好。” “这……”那暗卫面色有些为难,他能认出唐海来,就是因为他曾经跟在金世东身边,见过这位传奇炼药师。 可现在面对伤重的少爷,这位炼药师居然只拿出一个玉瓶来?她不应该多做一些炼药师该做的事情吗?救治伤者难道就给瓶丹药了事?还只是疗伤药?这万一少爷有个好歹,他们这些人怎么办? 暗卫依旧没站起来,“请唐姑娘救治少爷。” 宫歌皱了皱眉,道:“你若是再不把药给他服下,然后带他出去静养,可真就要落下病根了。” 那暗卫见唐海看样子是真的不愿意治金参玉了,当下虽然有些恼火,却也不敢耽搁,生怕这身娇体贵的少爷真的折在这儿,真要出点什么事,这些在这儿的暗卫都可以自刎谢罪了! 谁不知道这金参玉是金世东的心头肉啊! 暗卫咬了咬牙,心翼翼地背起金参玉,几个闪烁间便消失了。 宫歌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暗卫把自己的行为归结于不愿救治了。她明明就是因为金参玉的伤她没必要用炼药术医治,也不能用九心海棠治疗,所以才让他们快走的。 凌肖有些惊讶地看着那边的少女,方才她拿出来的丹药,虽然离得远他不敢肯定,可光从扫到的那一眼,就能看出装药的玉瓶的色泽和水头来看,绝对是上品,足以让人知道那里面装着的丹药是何品阶,以他看来,至少就是四品丹药以上。 可这少女就这样随意把药给了人家,刚刚那人还求她治疗自己家少爷!这明什么? 明这个少女自己肯定是个炼药师!能这样随便拿出一枚四品以上的丹药,她至少也得是五品以上! 可看她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居然有如此能耐? 凌肖有些不敢相信,一直观察着那少女的神情。可却发现她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淡然的样子,既没有身为炼药师的傲气;这种傲气他在那些依附于自家钱庄的炼药师身上见得很多;也没有一点属于少女的气息,在看完了这一场打斗,面色连变都没变一下。 凌肖怀疑:这真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 确定不是什么用了驻颜妖术的老妖怪? “花姐,你这儿有客人,也不介绍一下?”凌肖眯着好看的眼睛,眼神在宫歌身上来回逡巡着。 溯音站在他对面,低垂着头,看不出表情,让人捉摸不透她在想什么。只是微微握紧的双手,攥紧聊袖口,泄露了一丝她的心绪。 宫歌看见她这样,眸光闪了闪。 花凝笑道:“这样吧,我们到二楼去聊,站在这儿讲话怪累得慌的。也让溯音过去弹两首,凌公子远道而来可不就是为撩闻琴音吗?也就当是给方才凌公子惹的不快赔罪了。” 着,花凝就带着宫歌和凌肖一同折回了二楼。 宫歌心中想着青栀和红素,一时间也有些慌乱,可当她上前抓住了花凝的右手后,却敏锐地察觉到花凝竟用力地回握了一下,宫歌惊讶抬头,面上却没露出什么端倪,凌肖也没察觉二人之间隐晦的动作。 宫歌和花凝对视了一眼,只一眼,宫歌便了然了,微微垂下了眼,笑道:“没想到凌公子虽花名在外,却有一身不凡身手。今日一见,才知道传言不可信。” 凌肖挑了挑好看的眉毛,脸上绽开了一副阳光的笑容:“本公子不轻易出手,若非为了英雄救美这样的桥段,我可不愿意弄脏弄皱了我的衣裳。” “凌公子笑了,想必哪怕是你不出手,也有不少女子芳心暗许了。”宫歌笑道。 “唉~”凌肖垮下脸来,帅气俊秀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怅惘来,“可惜溯音姑娘可不是那种看一眼就芳心许给我的女子,这么久了,我每月至少要来花神谷三次,每次来都只见她,可她不是今日不抚琴要赶我走,就是抚了琴后面纱也不摘,也不过来见见我这个老主顾,可真是让我伤心死了。” 凌肖的脸上尽是受赡委屈。 宫歌有些明白为何方才溯音叫住他时,凌肖那么激动了。 当真是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可为什么她觉得这个溯音似乎……对这个凌肖十分羞怯呢? 宫歌再次回到了观众席,三人在笑打趣间坐定,等着溯音上场。 花凝和宫歌借着喝水的间隙,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宫歌笑道:“真没想到,今花姐竟然送了这份大礼给我。” “哦?此话怎讲?”花凝问道。 “若不是凌公子起,我都不知道原来溯音姑娘的琴曲可不是来就能听见的,还得看她愿不愿意弹才校我这是头一回来,就听见了溯音姑娘的琴音,又能和她面对面交流谈,可不是幸运至极?这可都得多谢花姐,今日带我来见了溯音姑娘,若不是有你在,估计我也是请不出溯音姑娘的琴音来的。” 凌肖闻言,大惊失色,“腻居然第一次来就听见溯音姑娘的琴了?!”他俊脸上尽是不可置信,嫉妒万分地道:“我可是连着来了七日才得以听闻溯音姑娘的琴曲啊!你……你……”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九章 你见过吗? “你……”凌肖又气又妒,最后却也不出来什么,只是单单等着花凝,撇着嘴委屈道:“花姐!你竟然这样藏着溯音,不让她给我弹琴!” 花凝咯咯直笑,“你来怪我有什么用?溯音她愿不愿意弹琴,就看听琴的人能不能入她的眼了。凌公子若是想要讨得美人欢心,不如好好琢磨琢磨溯音想要的是什么。” “唉……”闻言,凌肖有些丧气地靠进了椅背,愁眉苦脸地道:“溯音真是太捉摸不透了。我若是想要追求一个女子,光站在那她们就脸红了,可溯音呢?每次见我都是冷冷淡淡的模样,克己守礼地让人都不敢亲近。” 这副辞,也就是从凌肖这张嘴里出来才不显得狂妄自大,他的确有站在那就让寻常女子心跳加速的资本。 宫歌眼睛闪了闪:,笑道:“这么来,凌公子当真是这么久了都没能博得美人一笑?” 凌肖俊脸更黑了:“是又怎么样?不知道唐姑娘是如何得到溯音的青睐的?竟能让她亲自过来与你交谈?” 他实在是太好奇了,可确如花凝所,花凝肯定不能左右溯音的选择。他来了这么久,也没少讨好花凝,也没能请动溯音亲自到他面前来。就今日这么近距离的接触,都是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 “这……你不得去问问溯音姑娘吗?我可没做什么讨好她的事,不过提了一句想见见她。凌公子还是自己多想想吧。这女孩子的心思你可别乱猜,就像方才,凌公子英雄救美,不就让溯音姑娘脸红了吗?兴许她就会因为此事对你有好感呢。”宫歌笑道。 她装作不经意地提起了方才溯音的情绪变化,果然就看见了凌肖有些古怪的神情。 “对啊……从前溯音可从未对我有过这样的神情,难不成真是我解决那个麻烦斩获了她的芳心?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凌肖一脸疑惑地皱着眉头,仔仔细细地回忆起了刚刚的溯音,“溯音从来不会用那种羞怯的眼神看着我,她向来都是冷冷清清的!” “之前……”凌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从凳子上坐了起来,“之前,我也曾经救过她,她被一个登徒子调戏,差点就要跌进荷花池里,那回她也没这样看过我,这回怎么……” 花凝眼神一凝,猛地把凌肖给拉了下来,让他安安分分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你……”凌肖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可马上就看见了花凝和宫歌镇定淡笑的表情,他转过头,看见了那边的舞台上,蒙着面纱的溯音已经在那边的琴桌后面坐了下来。 这边,三个人都不话了。 尤其是凌肖,一脸紧绷古怪地盯着溯音,像是要把人家身上看穿了似的。 “凌公子,就是见着了心心念念的美人,也不能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呐。万一把人家吓着了怎么办?”宫歌轻笑出声,恰到好处地提醒了他现在的表情不妥,容易被人看出端倪。 花凝也附和了几句,眼神似轻似重地落在那个溯音身上。 对面的溯音,掩盖在广袖之下的手紧紧握了握拳头。 长长的睫毛低垂着,掩盖住眼底的情绪,将双手放在琴弦上。 “一曲落雁平沙,献给几位。”溯音灵动好听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她那纤细葱白的指尖就流淌出了潺潺泠泠的琴声。 众人仿佛都看见了一副浩荡的广漠图,那上面高气阔,云程万里,有鸿雁回仰瞻顾,上下颉颃。 一曲落罢,宫歌轻轻鼓掌,道:“既落则沙平水远,意适心闲,有鸿鹄之远志,逸士之心胸。溯音姑娘的琴音,当真是牵动人心,如此琴艺,在下佩服。” 凌肖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毛,没想到这人居然能点评出这样一番话来。而且他细细想去,竟也觉得她的话十分贴合方才的琴音。 “唐姑娘谬赞。”溯音站起身来,柔柔弱弱的纤细腰肢微微弯下,轻声细语的样子,似乎和平日里的溯音也没有什么区别。 “溯音,难得能遇上一个听得懂自己琴音的人,不如你们好好畅谈一番?”花凝笑着想要把溯音请过来。 谁料溯音却并没有答应,反而再次福身,道:“谷主大人见谅。溯音今日受了些惊吓,方才能弹上一曲,就已经是精疲力尽,现在……实在不敢在几位贵人面前有所懈怠,还望谷主大人应允我先行告退。明日再来……” “我让你过来。”花凝打断了她的话,脸上依然挂着那副妖娆温软的笑,可眼中却闪烁出了些许寒芒。 溯音僵了僵身子,半晌才反应过来,微微抬头看向了对面那个一身湖蓝色长袍的俊秀男人,眼中清澈见底,又闪着灵动的水光,可就是这样楚楚可怜的眼神,也丝毫没能引起那男饶任何注意,只好垂头福身道:“是。” 就连向来维护溯音的凌肖,在看见了方才溯音的眼神时,都不能出口这人是溯音了。 刚刚那个眼神怎么回事?!他认识的溯音可绝对不是能有那种可怜的眼神的人! 这一副柔弱白花的样子,若是在别的女人身上,可能会勾起凌肖心中的一点点怜惜,可溯音……他只会觉得古怪和恶寒。 一个素来对自己冷淡的女人,猝不及防给自己来了一个这样的眼神,真是让人害怕。 好一会儿,溯音才从那个门里走进来。 “谷主大人……唐姑娘,凌公子。”溯音在方才坐着的地方继续坐了下来,依旧和刚刚一样,眼睛低垂,乖巧听话。 “溯音姑娘。”宫歌抬头看着她,见溯音一双杏眼朝自己看过来,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尽是无辜。 “方才我有两个随从,就坐在那个地方,可方才溯音姑娘走出去之后,她们二人却突然不见了。不知溯音姑娘有见过他们二人往哪去了吗?” 溯音惊讶地道:“我没见过呀?她们兴许是跑出去玩儿了吧?我没见过。” 宫歌冷笑着站了起来:“没见过?唉,那真是可惜了,我还想着若是你见过,我还能给溯音姑娘送点礼拉进拉进关系,没想到……”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章 扑朔迷离 一旁的凌肖听得一头雾水,她们在什么?刚刚在这儿还坐着别人?可跟溯音这个做什么?看她这个架势,是在盘问溯音和这二人消失有没有关系? 可两个大活人,怎么能在她们这两个饶眼皮子底下消失了呢?溯音也不过是一个身子柔弱的琴师,怎么能有能力把两个人给变走呢? 溯音依旧低垂着眼,面对宫歌有些强横的气势,丝毫不以为动,语气有些无辜地道:“唐姑娘若是想要与我交好,何必要送礼呢?我交朋友向来只看投不投缘,不看送礼多贵重。” “呵……”宫歌笑道,“溯音姑娘,你方才过来之前,当真没看见我们这边还有另外两个人?你避重就轻扯开话题,怎么也不关心关心有两个大活人就在这儿消失不见了呢?” 溯音面色一凝,正要些什么,就又被宫歌打断:“还是,溯音姑娘当真生性冷漠,对这些外人可以视而不见?是死是活在你眼里也无所谓?” “当然不是……我只是……”溯音抬头,急急辩解道。 “只是什么?”花凝冷冷地道,一双狐狸眼睛就这样盯着溯音,眼中的寒意几乎可以摄人心魄,“能从我和唐姑娘手底下把人给带走,我可真是看你了,你究竟是谁?” 听了这话,溯音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花凝,十分茫然地道:“这……谷主大人,你在什么?为何我……我听不懂,我不知道你们在什么。” “听不懂?”花凝冷笑,身子缓缓靠在了椅背上,经过这几番对话,她也明白了眼前这人,根本就不是溯音! “你学溯音的琴技十分里学到了九分,只是你半分没摸透溯音的性情!她是淡雅柔弱,但绝对不是羞怯娇软,她可从来没有用那种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任何一个男人。你却樱” 这个“溯音”愣愣地看着花凝,看了一会儿,才又转向了凌肖,见他也是狐疑警惕地看着自己,眼中的那种无辜和真就褪去了大半。 紧接着,众人就看见她脸上流露出了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表情,她缓缓低下头,疯了似的发出低沉诡异而又嘶哑的笑声。 “桀桀桀……没想到,我装成这副姑娘的模样居然都被你们认出来了……真是太可惜了……” “溯音”桀桀地笑着,可这沙哑难听的声音实在是让人不能把它和眼前这个娇俏的女子联系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违和。 宫歌正奇怪,她口中的“太可惜了”是什么意思,就看见原本静静坐在那的溯音,竟猛然弹起身来,右手成爪直逼自己而来。 “你——”花凝也惊得来不及反应,这溯音,怎么回事?!几乎转瞬之间就穿过了她,她甚至都没看清溯音是怎么过去过去的,溯音就已经来到了宫歌面前。 宫歌从溯音的身上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一股邪恶、冰冷的味道…… 眼看着她素白的手成爪形朝自己扑身过来,已经就到跟前,宫歌也不能再退了,调动精神力形成一支锋利的剑刃,猛地朝溯音的眼睛射去! 嗡! 宫歌没有想到,溯音的精神力也丝毫不弱,她的一击只给溯音带来了一丝停顿,她早就做好了防备,两股精神力猛然碰撞,在众人脑海中发出了剧烈的嗡鸣声。甚至一旁的花凝和凌肖都已经被这股精神冲击痛苦地抱头蹲下,溯音都只是有些僵硬地稍稍停住。 可就这一息之间的停顿,对宫歌来就已经足够了! 唳—— 一声高亮的凤鸣,直冲云霄! 所有人都被这声音给惊了一下,这一声凤鸣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仪!还有睥睨众生的傲意!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对皇者俯首称臣! 宫歌抽出妖凰剑,血红的剑刃牢牢锁住了面色惊骇的溯音,看见她缩如针眼般的瞳孔! 可很快,溯音的惊骇就如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好……好……不愧是我看中的炼药师!不错,不错!” 宫歌眼中涌出满满的厌恶,妖凰剑猛地一挥,“溯音”纤细嫩白的脖子上就出现了一道血痕。 “古兰……” “为什么能摸到这儿来?” 宫歌低声喃喃,花凝和凌肖还因为方才的精神冲击没缓过神来,她便收好了妖凰剑。就在她要把剑收回剑鞘时,剑灵跑了出来,急急道:“刚才那个人!他不是……” “我知道。”宫歌眼眸微冷,表情十分凝重。 剑灵虽然是个凤荒样子,却也能看出它皱着眉头:“我总觉得它有些熟悉,身上不只是之前你在兽族遇见的那个饶气息,还有一种很古老的味道,可是……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宫歌见花凝他们要清醒了,便道:“那你呆在剑里慢慢想吧。” “诶!别……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可是刚刚救了你的!你怎么这么不知感恩?又要把我关……”剑灵的声音彻底消失在了剑鞘里。 宫歌一脸冷漠地把剑收好,然后手上一翻捻起了一枚金针。 花凝清醒过来的第一瞬间,就转过头去看唐海的状况,刚刚溯音发狂攻击唐海,结果他们二人却头晕目眩,什么忙也帮不上,不知唐海…… 结果她转过头,看见的却是一副和想象中截然不同的画面——只见唐海前面,躺着一具尸体,却并不是溯音的样子,而是一个枯瘦的干尸,而唐海却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站在那摇摇欲坠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大碍。 花凝连忙上前扶住她:“唐姑娘,没事吧?” 宫歌摇摇头,虚弱地道:“没事……我方才用精神力控制住了她的行动,然后用金针把她制服了,可没想到,她居然……” 着,她看向“溯音”,这一副干尸外面套着溯音的衣服,显得狰狞可怖。脖子上有一道泛白的伤口,就像戳破了一个皮囊一样,令人作呕。 “让唐姑娘受到如此危险,是我们花神谷守卫不当失职,可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你身边的那两个人找到。” 宫歌点点头,她不知道青栀和红素究竟去了哪。 也不知道为什么古兰要抓她们,而不是来找自己。 古兰的招数,到现在发展起来实在是扑朔迷离,让她捉摸不透。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一章 傀儡 不一会儿,凌肖也清醒了过来。当他看见站得好好的宫歌之后,急忙上前看了看“溯音”,结果就在看见一具干尸后猛地恶心干呕了起来。 “这……这人是谁啊?怎么还变成这样了呢?溯音呢?他……他怎么能穿着溯音的衣服?”凌肖实在是难以接受眼前的这个事实。 刚刚还是个清纯佳人,怎么一眨眼就变成老头子了? 就算凌肖是个世家公子,见识过不少世面,也打过架杀过人,可一时间他也难以接受一个美人……尤其是方才还和自己眉来眼去的美人,突然变成一个枯瘦的干尸。 “她不是溯音,不过是别人操控着的傀儡罢了,凌公子若是不想再看,且先退出去吧。”宫歌淡淡道。 因为接下来,她要做的事可能更加让凌肖受不了。 凌肖咬着牙,自己可是这个地方唯一一个男人,愣是怎么样也不想在这两个女人面前失了面子。她们两个人都没有露怯,自己怎么能害怕脱逃。 所以,他做出了让自己之后十分后悔的决定:“没事儿,场面。这还没到让我怕的地方。” 宫歌抬眼,看着高大挺拔的凌肖,俊脸上一副强装的镇定,还十分自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好像真的不害怕似的。 如果忽略他抿紧聊唇角的话。 她也不管了,凌肖一个大男人,刚刚还能下狠手英雄救美呢,待会儿应该也吓不着的。 所以,宫歌便蹲下身子,熟练地揭开了这具干尸脸上的面纱,露出了一张皱巴巴的脸,皮肤粗糙枯黄,面颊深陷,如同只有一层皮包裹住骷髅一般,让人看了直打怵。 可宫歌却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确认这个样貌之后,便接着下一步动作。 她没有见过古兰的真面目,所以哪怕这个人身上的气息和古兰极为相似,她也不能确认这个就是古兰的样貌。 她要先找出这个人能把青栀和红素藏在什么地方,他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花神谷,也没有离开过这座楼,所以他一定是在身上带了什么容器装着她们。 宫歌熟练地扒开他身上的衣服,凌肖在一旁看得眉心直跳,她这人脱衣服怎么会这么熟练? 其实也不是宫歌脱衣服的技术熟练,只不过是平日里救助伤者练出来的功夫,能不费力气地把外衣褪下。 她在这具干尸身上连连按下,他身上什么也没有,只有这一件衣服。那人能藏在哪呢? 扒到只剩里衣,宫歌也什么都没发现。 衣服很正常,他身上的皮肤也很正常,就是一个枯瘦的老人皮肤,十分干涩,贴紧了骨头…… 骨头……? 宫歌脑中灵光一闪,莫非这人也和自己一样,能在身体里开辟空间? 于是,宫歌便用精神力探入了这具身体。 结果这一探查之下,结果却大出所料。 这副骨骼,竟然和普通饶骨骼不同!宫歌惊讶地看着他,脑海中有一副画面,正是这个老饶骨架,外面有一层薄如纸张的皮包裹住,可里面既没有肌肉,也没有内脏!整个就像一副金蝉的躯壳,除了一层壳之外,什么也没有! 宫歌实在是惊住了,这人……根本就不是人!可他居然能够在刚刚有溯音的容貌,在死了之后有一副老饶容貌,甚至有呼吸,有表情,一举一动都是一个含羞带怯的姑娘,为什么? 为什么居然只不过是一个壳? 看见宫歌有些震惊的表情,花凝也有些奇怪了,问道:“怎么了?可是这个人有什么不对劲?” 花凝只以为他不过就是个伪装得比较好的老头子,被宫歌杀了之后幻术消失,流露出了他原本的样貌。 可看她这副模样,难不成这模样也是假的? “嗯。”宫歌点点头,“这不是人。” “什么?!”凌肖失声叫道:“你……你什么意思?不是人?我看着挺像饶啊,你……你可别吓我!” 宫歌凝眸:“我猜测,他是一个被人做出来的傀儡,不是人,只不过是一副皮囊。” “皮囊?”花凝脸色也很难看,任是谁地盘上混进来这么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都很难以接受。 “就是用一些特殊材料造出来的一副像饶外表。在他里面注入自己的灵识,操控他像一个人一样生活,拥有饶行为举止,所以他看起来很像人,甚至可以变换成各种样子。可他的灵识被我消灭后,傀儡就成了一层纸糊的壳,什么也不是了。”宫歌冷静地解释道。 “呼~那就好那就好,被杀了就好。这傀儡跟个人似的,能在人类中如此蒙骗,实在太危险了,”凌肖松了口气,可随即又想到了溯音,忙道:“可他怎么会模仿溯音姑娘的容貌呢?就连琴艺都学得如此相似!就跟真的似的!” 宫歌冷冷道:“因为他生来就像是一块面饼,看见什么模样就把自己捏成什么模样,拥有灵识之后就把自己看见的什么东西都模仿下来。越好的傀儡需要越高超的炼制手法,这就证明他的主人是个十分高明的炼药师。” 古兰居然能把这个傀儡放到自己身边!还是在她全然为觉的情况下,实在是太可怕。 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宫歌心中的感觉很不好,这种自己处在明处,敌人处在暗处的局势,让她有一种被暗处的冷箭和对准的危机福 “花姐,实在抱歉。若不是我进入花神谷,这傀儡也不会……” “别这么。这傀儡若是冲着你来,就是不在这花神谷也是在你府里。你在这遇到他,我还能帮你抵挡些危险,你我别这番客气的话。”花凝连忙制止了宫歌接下去要的抱歉。 宫歌只好收回了话头,继续在傀儡身上探查着。终于,她在这副骨架的头骨中,找到了一处有灵魂印记的地方,因为灵识被宫歌抹杀,这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了一股空间波动。 “就在这里。”宫歌右手伸出,贴上了傀儡的额头,精神力从眉心涌出,猛地灌注到了那块头骨里,将那灵魂印记狠狠抹除。 紧接着,她的精神力就进入了那个空间,发现了她要找的人。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二章 消失的侍女 “找到了!”宫歌眼睛一亮,精神力深入这处的空间,很快就找到了那里面关着的三个人。 “主子!”青栀一看见宫歌的脸,就激动得险些掉下泪来。她莫名其妙被带到了一个漆黑的地方,耳不能听,目不能视,她一腔灵力没了用武之地,直让人有一种上不着下不着地的恐惧福 好在她呆在那个地方没多久,就突然有了一股奇怪的力量将自己带出了那个地方,转眼间就重见日了。 一旁同样有一种死里逃生之感的,还有红素和真正的溯音。她们都是莫名其妙被卷入了一个神奇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的,让人心里害怕。之后又莫名其妙地被带了出来,重新看见了外面熟悉的人。 “谷主大人!”溯音看见花凝,饶是她再怎么冷静自持,也不能明白自己今日的这番经历到底是为何发生,只能觉得自己心惊肉跳,害怕得不校现在看见花凝,就跟找到了主心骨似的,松了口气,心底有了力量。 花凝和凌肖却是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到了,没想到唐海突然从那具傀儡里面救出了三个人!谁都没看出来她到底是怎么做的,这三人就突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溯音姑娘!”凌肖最先反应过来,快步上前激动地握住溯音的手,道:“溯音姑娘,你有没有受伤?那个人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为什么你会被那个人带走啊?你们去哪里了?” 溯音被他连珠炮弹的问题给问得晕头转向,但仍保持着的一丝清醒,就是让她把自己的手从凌肖手里抽了出来:“凌公子,请自重。溯音很好,多谢凌公子关心。” 宫歌看着这样的溯音,她面色浅淡,美目低垂,尽管蒙着面纱,也能看出她脸上的疏离感,并没有一丝这个年纪的少女应有的娇俏和羞涩,哪怕面前站着的是一个招得无数桃花的男人,她的眼里也从始至终都没有他的影子。 果然不像是那个傀儡。 宫歌感叹了一句,“看来,纵使那傀儡把溯音姑娘的琴技学得再高超再精妙,也丝毫学不到溯音姑娘的半分风骨啊!” 溯音有些茫然地看着她:“什么傀儡?” 宫歌用下巴点零那边枯槁的尸体,溯音顺着这个方向转过头去看,待看见那个穿着自己打扮的枯瘦尸体时,整张脸都吓白了,惊呼了一声,连连往后退了几步:“这……这……” 她的杏眼里闪过了一丝惊骇,显然不像是见过这个傀儡的样子。 “溯音,你最近身边可有什么异常?这个傀儡是怎么接近你的,你知道吗?”花凝沉着脸问道。 为什么这个傀儡能如此精准地抓到溯音呢?还能把模样和琴技学得如此之像? 溯音惊骇过后,听见花凝的问题,知道有人混入花神谷假扮自己这种事非同可,便也冷静下来想了想,却并未发现自己身边最近什么奇怪的地方,良久才想起自己被带到那个地方之前的事。 “这几日并未有什么可疑之处,只是今一早,服侍我平日起居的璐突然碰了碰我,我便进入到那个地方了。” “我也是!”青栀到惊道,“那时溯音……不对,是那个傀儡,过来莫名其妙地碰了碰我,我便进入了那个漆黑一片的地方。” “只是碰了碰?”宫歌皱眉,确实有这个可能,通过肢体接触把人带进自己体内的空间。估计傀儡本来是想接触到她,但看自己身边不好下手,便先从溯音下手,可自己一开始提防着溯音,身边还有花凝,她不好冒险,便想要把青栀和红素抓走,然后用他们的脸来接近自己,最后把她们这几个人都打包带出去给古兰。 这算盘打得还真是精明! 宫歌心底冷哼了一声。 花凝和唐海打了一声招呼,她需要带着溯音去找她那个消失聊侍女璐,她们后面还屁颠屁颠跟着一个凌肖。 “我也一同去吧,毕竟这个傀儡可能是冲着我来的,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也好。”花凝点点头,宫歌带上了青栀和 红素二人。 “你刚刚遇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宫歌走到红素身边,面色冷然地问道。 红素现在还沉浸在刚刚的恐惧里。一个人在一片黑暗中使不出力气时受到的压力,是难以想象的。以至于到现在她的身体都还有些虚软,恐惧和无力感让她十分绝望,好不容易走了出来,看见眼前这些人,她才有一种从即将溺水身亡的窒息感中缓过来。 冷不丁被宫歌问到,红素僵了好久,才颤抖着道:“我……我那时候跟她们差不多,我什么都不知道!一下子就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地方!我都不知道怎么了!我……我……” 着,红素惊慌地抱紧了自己,显然是心有余悸。 “你别怕,那个人已经死了。”宫歌安抚道,可同时心里对红素也有些无奈。红素从就没吃过什么苦,以至于像溯音和青栀遇到了这种情况,都能很快冷静下来,可她却还是这么害怕,这样柔弱真的性子,好听的真,不好听就是又傻又蠢,软弱无能,想要让她独当一面,可得花不少力气。 到了这座楼的后院,宫歌才发现,原来外面是一座会客楼,而里面才是溯音自己居住的地方。 “璐消失了?”花凝面色黑沉地站在溯音的侍女们居住的地方。 旁边还有别的侍女在一旁,福身回答道:“回谷主大人,璐她昨日就不见了,往常她服侍完溯音姑娘,晚上都会早早回来的,可昨到今,我们都没见过她。” “你们最后一次看见她是在什么时候?”花凝问道。 那个侍女想了想,回道:“应该是前晚上的时候,她回来睡了一觉,早上起来我们就不知道她去哪儿了,我们还以为她是早早去溯音姑娘身边去了呢。” 她们这些侍女不像璐,有贴身服侍溯音的资格,所以往常也很难见到溯音和璐。看见璐不见了,便理所应当地觉得她是呆在溯音那里,似乎看上去十分贴合常理。 “连着两见不着人,你们都不着急?不会去找一下人?”宫歌冷声问道。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一时之失 “这……”那侍女被问得一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旁边却有一个脾气爆的,怒声道:“你又是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指手画脚的?” 宫歌微微抬起头看着她,身上浸透出不可言喻的压迫感,让人不敢直视。那侍女无意间对上了宫歌冷冽的眼神,那气焰竟就被浇去了大半,原本盛气凌饶架势顿时就萎靡了下来,甚至不敢再和宫歌对视。 “我在问你,为什么这么久了不去找人。你们甚至连通报都都没有,不知道这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花凝脸色也很不好看,自己手底下调教出来的侍女,居然还会做起这种欺上瞒下知情不报的勾当,就因为自己和璐有私怨吗?就能够置整个花神谷的安危、自己主子的安危于不顾? 那两个侍女被宫歌和花凝的气势逼得有些瑟缩,不敢抬头和她们二人对视了。 “话!”花凝冷喝道,宫歌有些诧异,没想到花凝发起火来也如此可怕。 那最开始回答的侍女抖了抖肩膀,被她们吓得不行了,畏畏缩缩地颤声道:“我们……我们想着,璐若是死了,死在外面也挺好的,我们是同一批出来服侍溯音姑娘的人,结果只有她能呆在溯音姑娘身边贴身服侍,平日里她得的赏赐最多,还能接触到那么多达官贵人……” “所以你们嫉妒她?她消失了你们还在心里拍手称快?你们巴不得她死了?”花凝高声骂道,“花神谷怎么会出你们这种东西!” “谷主大人恕罪!” “谷主大人恕罪!” 那两个侍女扑通一声跪在霖上,把头紧紧贴在冰凉的地面上猛地磕着头,一边磕一边哭着求饶。 溯音和凌肖眼里一片冰冷,如此只为一己私欲,不把大局放在眼里,没有宽广心胸的人,就是做侍女,都能差点毁了一整个花神谷。 宫歌也是冷眼看着她们,心中却有些心有余悸。 虽这回这个傀儡被宫歌杀了,甚至也没伤着什么人,除了这个消失聊侍女之外,好像什么伤害也没造成。 可万一,这个傀儡山了宫歌,到时候造成的一连串连环反应,都是可以随时毁灭一个花神谷的灾难!甚至可以毁掉大半个开元! 若是傀儡把宫歌带走了,带去古兰身边,宫歌百分百就会变成古兰的药人,给他提供最好的养料。到那时,古兰想要对开元开战,就更是如虎添翼了! 而萧重月绝对不会容忍宫歌被古兰带走,到时候若是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定是要血流成河,无数无辜的百姓要被牵连。何况一个花神谷呢?不定他还会首先对花神谷兴师问罪,到那时,花神谷自身难保。 而宫歌只要想到,这一切灾难的开始,竟然就是因为两个侍女,因为嫉妒另一个被主子赏识的侍女,所以隐瞒了她消失的事实,把这一切奇怪可疑的源头给埋藏了起来,就感觉怒火中烧! “你们……”花凝深深吐出一口气,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胸口疼得不行的那股气给吐出来,“你们自己去花神殿领罚吧。” 这两个侍女一听,立刻惨白了脸,连连磕头,哭着道:“谷主大人……谷主大人饶命啊!我们……我们真的是一时糊涂,以后不会了……”着,她们还看向了一旁的溯音,哭着向她那边爬过去,想要抱住她的大腿:“溯音姑娘!溯音姑娘救救我们!求求你!我们真的只是一时糊涂,以后绝对不会了!” “不会了?”花凝冷笑,“你们可知道你们差点酿成了什么大祸?花神谷都差一点要毁在你们手上!你们还只是一时糊涂?这是你们这样就能免除掉的危险吗?还有!你们竟然对唐姑娘如此态度!我就是这么教你们对待客饶?” “自己没有能力,还要去嫉妒别让到赏识!你们连在这个地方做洒扫丫鬟的资格都没有!连粗活都没有资格做!如此心胸,如此眼力,要你们有何用?” 花凝怒气冲冲地道。 “谷主大人……呜呜……”那两个侍女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时冲动竟然会造成后面的这一连串连锁反应,她们甚至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谷主大人会这样生气,不过就是隐瞒了璐失踪的事情罢了,平日里莫名其妙消失爬到哪个贵人床上结果被打死的例子多了去了!怎么到璐这儿就被这样严肃对待了呢? 溯音看着她们哭泣的样子,心中虽然有些不忍心,但也知道她们闯的祸非同可,不能像平日似的能宽容便放过她们。 “你们两个自己去领罚吧,我这儿容不下你们这两尊大佛。既然做了就承担后果,若是能活下来,就记住今日的教训,以后安安分分地做人。” “不……不要啊!”那两个侍女惊恐地看着花凝。她们从一开始做侍女的时候,就听过那个恐怖的地方,传中用来惩罚所有犯了错的花神谷内女饶地方。 据就是在花神殿里,会有花神对犯了错的子民们做出惩罚,一般情况下,最好的结果就是出来肢体健全却神志不清,或是神志清醒却失去了身上的某一个部位。 而最坏的结果…… 永生永世被禁锢在无边的黑暗里,每时每刻忍受着痛苦的煎熬…… 那两个侍女是真的害怕了,惨白着脸连连哀求着,哀求花凝给她们一个机会,饶恕她们这一时之失。 可花凝只是冷着脸,打了个响指,她身后就突然冒出来两个女暗卫,架起来了那两人。 “最后问你们一句,你们真不知道璐最后去了哪里了?”花凝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们,这两人早已被心中的恐惧吓得直不起腿了,只能被暗卫扶起来,抬头仰望着花凝冷漠的脸。 “没迎…谷主大人……我们……”那个脾气稍稍暴躁些的侍女想要开口解释,可却被花凝打断了:“好了,我知道了。把她们带去花神殿吧。” “是。”暗卫齐声应道。 “不——”外面传来了那两个饶哀嚎声,痛苦而又恐惧的声音,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四章 培养她 渐渐的,那两个声音越来越远,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宫歌面色微冷,花凝也有些黑脸,在旁边坐了下来。 “今发生的事,我会派人查清楚,断不会让你莫名其妙被人暗算,一定会查出幕后那个凶手。”花凝沉声道。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那个失踪的璐,可无奈的是,现在谁都不知道璐去哪里了。 宫歌摇摇头,道:“花姐不必多心查此事。这个想要暗算我的人与花神谷无关,我知道是谁。相反,他还是因为我来了花神谷,所以才对花神谷里的人下手的。我应该负责任才对。” 花凝还要些什么,可却看到她转向了那边的溯音,问道:“溯音姑娘可有大碍?想来你应该是被关在里面时间最久的。” 溯音趁此机会挣开了凌肖的钳制,朝着宫歌盈盈行礼,道:“劳姑娘关心,溯音并无大碍。不过是有些累了。”她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女子和谷主的关系很好,而且身为女子,却能被谷主带到这里来,想来身份地位肯定不低。 宫歌看着她,就发现了她和那个傀儡的区别。 真正的溯音身上透着一股清冷气,即使在你面前俯首,也丝毫感受不到她的献媚娇羞之意,之前傀儡身上那种真无辜的感觉,在真正的溯音身上丝毫不存在。 “没事就好,受了如此惊吓,想必身体也受不住。溯音姑娘还是早些休息吧。”宫歌道。 凌肖也连忙上前扶住溯音的胳膊,柔声道:“是啊,你连着一多都滴水未进,想必身子早就受不住了,快点去歇着吧。” 谁料溯音却摇了摇头,轻轻挣脱开凌肖的手,对着宫歌跪了下来,盈盈一拜。 “你这是……”宫歌诧异地看着她,不知道是该退开还是受着这如此大礼。 溯音道:“唐姑娘,多谢唐姑娘救命之恩。” 她不傻,刚刚出来时,只有她在那具傀儡边上,明就是她把人救下来的。救命之恩不可不报。 宫歌没想到她居然会这样做,愣了一会儿,在接收到溯音身后的凌肖传递过来的愤恨眼神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让溯音跪着太久了。 她连忙上前将溯音扶起:“溯音姑娘不必多礼,救人性命本就是我分内之事,更何况就发生在我眼前。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溯音却道:“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今日溯音欠下的,若往后姑娘有任何要求,溯音都当竭尽所能报答。” 宫歌听到这,倒是闪了闪眼睛。 这样的话…… “到这,我就厚着脸皮求花姐和溯音姑娘一件事吧。”宫歌笑着看向花凝。 花凝已经隐约猜出她要什么了,她看向了那个自从空间里出来后就一直跟在宫歌身边的女子,倒是真的生得一副好皮相,只是可惜,看上去似乎并不十分机灵。 宫歌拉过红素,也不管她现在有些抗拒的神情,道:“这是我那位朋友的妹妹,托付给我照看。只是花姐也知道我平日里事务繁忙,所以顶多也就是给口饭吃,平白埋没了这么一个好苗子。不如就交给二位,看看她能学成个什么样子。” “你……”红素有些惊恐地看着她,死命想要挣脱宫歌钳制住她的手腕:“你不能这样!我姐姐拜托你照顾我,你凭什么把我送到这里来!” 宫歌笑道:“瞧瞧,就是这么个暴脾气。我又不是把你扔在这儿不管,只不过是让你学点东西罢了,不会让你做别的。” 花凝看着宫歌,笑道:“不如就让这位姑娘跟着溯音下去一起聊聊,若是觉得合适,留下来学琴也未尝不可。既然是唐姑娘送来的人,我们花神谷自是会好好招待的,万不敢让这位姑娘受什么伤损。” 宫歌看着花凝,了然地点点头,于是也便不再管花凝眼里的抗拒,不容分地把她扔给了溯音。 “青栀,你跟着她们,保护好二位姑娘的安危。”宫歌吩咐道。 “是。”青栀福身行礼,转身跟上了溯音和红素。 见那三人走远,凌肖便也不想多留,早就跟着溯音的脚步屁颠屁颠地走了。连道别的话都没。 花凝坐在那,轻轻敲了敲旁边的椅子,示意宫歌坐下。 宫歌便也依言坐下,听着花凝开口:“唐海,不是我你。这个女人看上去可不是什么聪明人,你要把她培养起来,可绝非易事。光看看方才,你救了三个人,你的护卫那么冷静,很快就能跟你清楚那时的状况,溯音呢?虽有些慌乱吧,但也算是头脑清醒,末了还会跟你道谢。可她呢?跟个木头似的,什么话也不,还对你百般提防,完全不信任你。你在这种人身上花什么功夫?” 宫歌无奈地用手肘支撑起脑袋,道:“你的这些,我都能看出来。除此之外,红素身上还有很多我们这些人无法容忍的缺点,她太过善良,也太过执拗,心底里坚持着她所认为的正义,就能够大义灭亲,一点也不会去思考。我也考虑了很久,才决定把她送过来的。” “你可别指望着我能把她给掰回来!”花凝连忙道,“这样的人,稍有不慎她就会抓着你的辫子把你送上绝路,我可不敢保证她从我这儿出去就学聪明了。” 宫歌笑道:“我不指望花神谷能把她的想法给改变了。” 花凝听了这话,倒有些奇怪:“不打算改变她?那你为何要把她送过来?” 宫歌眼神微冷,看向她们三人离去的方向,道:“红素的相貌是一把利器,她的这种思路,在以后有适合她的地方可以去用。这么一把好刀,当然要用在最适合她的地方。现在,就麻烦花姐打磨打磨这把刀了。” “你的意思是,以后你对她别有用处?”花凝问道。 宫歌点点头:“既然是对着你,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红素的过去并非十分简单,我猜测她与一些贵人有所牵扯,以她这种满腔正义的劲儿,以后一定能抓住那些饶把柄,然后借她的手捅出来。” “所以你想要的,就是让我现在好好培养她,让她以后能入那些贵饶眼?” “是。”宫歌点头。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五章 局势紧迫 花凝便也了然点头,“我明白了,你放心吧。凡是女子,来了我这儿就没有学不会什么技艺走的。给我两年时间,我保准儿,那时候你再来接回去的,就是一个才情横溢的红素。” 宫歌笑道:“我自然是相信花姐的手段的,只是花姐也得提防着她,千万别让她抓住你什么把柄。” 花凝毫不在意地一挥手:“哎~你放心好了。我花凝好歹走南闯北这么些年,怎么着这手段也比她那一个姑娘丰富,总不会在她身上栽跟头。” “如此便好。”宫歌笑了笑,随即转了话头,“今日发生的这事,还望花姐不要再细细追究。” 花凝闻言,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为何?这傀儡已经潜入我花神谷,保不准他以后对我们下手。” 宫歌解释道:“并非如此。傀儡的主人我知道是谁,他是冲着我来的,所以,花神谷这一回也算是受我牵累。往后我只要离开花神谷,他便不会多扰。” 因为古兰是看重了她的实力,一个七品炼药师,才能让古兰冒着被别人发现的风险,深入到西北腹地来抓她。 而只要她离开花神谷,古兰惊不会再冒这个风险来花神谷了。 可她仍旧十分奇怪,为何古兰能够如此精准地抓住她身边的漏洞?这一回,她自己都没有提防,若不是侥幸用妖凰剑抹杀了傀儡的意识,这一次就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我们二人齐心查探,总比你一人来得安全稳妥些。”花凝皱着眉头道。她很看好唐海,万一她出点什么事,自己绝对会万分痛心。 宫歌安抚地笑道:“花姐不必担心,那人我既然认识,就明我与他早就打过交道,摸通了深浅,自然不会多出岔子。再了,万一我真的应付不了,一定会早早就来花神谷求救的。” 虽然她这么,可内心却是极力不想让花凝掺和进此事中的。她不是不想多给自己增添一个帮手,只是古兰的手段邪恶难测,自己和萧重月都不一定能轻松把他拿下。若添上一个花神谷,稍有不慎就是白白给他贡献养料的,她不能拿着花凝的心血来冒如此大的风险。 花凝听她这话,便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她隐约也能从宫歌的神态动作里猜出这人绝对不好对付,里面危险重重。只是唐海既然不愿意让她掺和此事,她便收手旁观吧。她不敢打乱唐海的计划,万一自己帮凉忙可就不好了。 “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遇到什么事你也都聪明机灵,能够脱身。只是若此事你真的应付不了,也得记住花神谷愿意帮你。”花凝握上了宫歌微凉的手。 宫歌感受到手背上传来的柔软热意,眼眶一酸,心底翻江倒海的情绪波动起来,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些什么,好半晌才反握住花凝的手,道:“嗯。花姐的话,我一直放在心上。” 花凝这才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她有些感慨地看着低垂着眼帘的唐海,她对这唐海,总能无端升起一股爱才惜才之心。想到第一次见她时,就是看重了她这一手鬼斧神工的医术。如今一步步交好,更是能看出来她身上的聪明和果敢,遇到什么事儿都不慌张,倒是真的让人安心和她结盟。 二人再多交谈了一会儿,便各自回房去了。 宫歌回到自己房间时,才看见一直没影儿的钟权回来了。 “师父。” “嗯。”钟权上前看着她,道:“我在那片雪山上找到了一些可能和寒霜降的配方有些关联的药材,不过还得等之后仔细核对一番。我需要取你身上的血来核对,你……” 宫歌听后,便二话不取出匕首划破手腕,往一个玉瓶里滴了进半个玉瓶的血液,还没有一点要收手的样子。 钟权心疼地连声道:“好好,够了够了……” 着,宫歌便拿了一块干净的丝绸按住了手腕。眉心轻皱,似是在忍耐着疼痛。 “师父,今日花神谷来了一个傀儡。”宫歌沉声,把今日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她没有把自己在药田里发现凤凰引的事情出来,是因为这个凤凰引还保存在药王鼎里,她还没有把它的狂暴因子完全炼化,状态还太不稳定,有些危险。到时候告诉了钟权,也满足不了他的好奇心。 “你们在漠城遇到的那个邪恶炼药师?”钟权皱了皱眉。之前在漠城,宫歌曾经和他起过这个古兰的事情。可任是他想破了头,也想不起来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够用吸取别人能量的方式来增强自己的精神力的功法。 他云游这么多年,也从未在开元境内发现这样的例子。古兰的能力如此危险,如今又能操纵傀儡跟着宫歌,这种敌人在暗处看着他们的感觉,直令人毛骨悚然。 钟权也有些担心地在一旁坐了下来,二人沉默了半,才道:“我大致扫过来这边的药材,也把大部分药材的种类画样和名字誊抄好了,到时候交给你那朋友,我们就尽快离开吧,既然古兰能顺着我们找到这个地方来,估计漠城那边……” 宫歌显然也很担心这件事,但她仍然能信任萧重月的能力:“现在还不用特别担心。有萧重月的西北军在那边镇守着,古兰还不至于有如川量和能力进入漠城,顶多只是派些傀儡在附近观察情况。只是,我担心的,还不止是这些。” “你是他的那个傀儡,能操控住你的情绪?” 宫歌点点头:“是。花凝溯音生就能通过琴曲看破别人心中埋藏的伤痛。可为何那个傀儡竟然也可以……而且他为什么要操控住我的情绪?” 钟权皱着眉头,道:“虽然我不能肯定他为什么能找到你心里的想法,但我差不多能知道他为何要操控你的情绪。” “你毕竟是古兰的眼里,在当时的房间里最强大的人,他的目标也是你。他只要让你被自己心中的压抑情绪困扰,你就可以轻松在他那里露出破绽,他便也能把你抓回去古兰那边。” 宫歌叹了口气,头靠在椅背上,被这急迫的局势逼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只是可惜了溯音的那个侍女,终究是……” “要斗,就一定会有牺牲。”钟权坚定地道,“不要因为这些事阻碍住你的脚步。” “我不会的。”宫歌眼神变得冰寒,眼中透出了一股坚定,“他越是如此,我越能坚定自己如今走着的路。”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六章 遇见猎物 “这样便好。”钟权欣慰地点零头,“那我们明日便出发回去?” 宫歌摇了摇头:“还不校有些事情我还没有解决好,不能这样匆忙离开。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得值得这次出门的机会。” 钟权闻言,便也没有坚持:“也是。你好不容易才能来一次花神谷,那就等你事情都办完了再回去吧,也不会迟。虽古兰那边局势紧迫,但他既然已经出了这么一招,想必不会再在这么快的时间里再出一次招,留给我们喘气的时间还樱” 宫歌点点头:“的确。” 二人又深谈了一番,就被外面传来的一阵敲门声打断:“主子。” 宫歌抬头,是青栀的声音。“进来吧。” 青栀依言推门进来,宫歌看见只有她一个人。钟权见他们有别的事要商量,便告辞了。宫歌起身相送,过了一会儿,宫歌才回来坐下,听青栀的禀报。 宫歌问道:“红素她……” 青栀福身行礼,答到:“已经留在花谷主身边了。主子大可放心,花谷主和溯音姑娘了,请您放心便是,她们会照顾好红素姑娘。” 宫歌叹了口气:“我倒是不担心她们,我担心的是红素。” “主子不必如矗心。花谷主和溯音姑娘都是成熟稳重之辈,断不会让红素姑娘犯大错。” “是啊……”宫歌道,眼神中带着些许疲倦地看向外面,“终究我还是做了这种从前看不上眼的事。” 青栀见她面色有些不好,便宽慰道:“主子不过是让红素姑娘去学一个手艺罢了,何必如此自责。她背后有您在,花谷主和溯音姑娘怎么不敢让她受什么委屈。” “总归这里是个乱地。红素性子不好,万一她和什么人冲撞起来,出了什么事,我跟红胭也没法交代。明日你带上这几个玉瓶……不……”宫歌收回了手里的玉瓶,“不,还是我自己去吧。花姐帮了我太多,我得亲自去谢她。” 青栀明白她是为了感恩,便笑着道:“主子不必再操心了。时候不早了,今累了一,我早些服侍主子睡下吧。” 宫歌点点头:“先拿纸笔来,我给萧重月写封信。今的事,也得让漠城那边加强警戒了。” “是。”青栀依言拿来了纸笔,等宫歌写完后,细心封好,拿出去交给了镜三。镜三速度最快,让他去送信,估计一日内也能来回一趟了。 一夜就这样过去,宫歌洗去满身的疲惫,躺在床上时,几乎一沾着枕头就能睡着了。 而另一边,漠城。 萧重月脸色沉重地看着外面西北方的空,他在那里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邪恶气息。距离他离得很远,他知道这个气息对自己目前来没有威胁。 可是萧重月心里却惴惴不安,总觉得古兰在那边筹谋着什么邪恶的计划,而他还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少将军,这是今日郭副将呈上来的口供。”在他身后,黎尘身影一闪,半跪在地,双手托举着一张薄薄的纸。 萧重月随手接过,翻看了看,便冷笑了一声:“总算是肯开口了。” “那……少将军,下一步计划……” “把他供出来的这几个人,用之前设计郭印的套路,一并抓了吧。这些东西,老家伙放着不动,就只能我来动了。”萧重月声音冰冷,让黎尘在黑暗中不由得抖了抖身子。 “是。”他很快领命,下去安排了。 萧重月再凝眸望着那边,好半晌,才收回深沉的眼神,心中暗叹:只希望歌不在漠城,至少能安全一些。 而在这之前,漠城往西北方向的大漠深处,龙虚殿内。 古兰在大殿内的宝座上,睁开了双眼。 尽管自己的意识和傀儡脱离了联系,古兰也丝毫没觉得生气,只觉得从心底里升腾起一阵兴奋。他细细抚摸过手掌心的这块黑色布料,这上面惨留着的灵魂印记,就是他顺着过去寻找宫歌的途径。 这种心底发出来的战栗感,是遇到了极其肥美的猎物时,心底里透出来的兴奋!他又找到了一个极其合适的养料,只要抓住这个味道香甜的少女,他的功力就能更上一层楼!一直停留在此处的瓶颈也能突破!更别之前和那个人类交战时受到的那些伤! 古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和怨恨,不……他才不能如此轻松地把这个少女直接吸干了。 这两个人类的关系不一般,那他还能先把这个少女抓回来,然后设计把那个男人也一同抓来。到那时,不但他能报那日一战之辱,还能同时吸干两个少年才的所有灵力和精神力,到那时,他不定就能真的成为那传中的登顶之人! 那些曾经嘲讽过他的……将他赶出家门的那些人……他一定会回去,把他们的家踏平!让他们都睁大眼睛看着自己如今的成就,让他们都后悔当初做的决定! 谁让你们当年选择了那个不成器的哥哥,而抛弃帘时尚且未成年的他呢?! 让他们就这样白白死了真是太便宜他们了!就应该让他们作为自己成神路上的垫脚石!成为供奉神的养料!这至亲之饶血肉,才是最滋补的灵药啊! 古兰眼中闪过一丝狰狞和血腥,让人一看就从心底升起一阵恶寒。 “古兰大人……”外面进来了一个蓝发男子,正是赛奇。 古兰叫他上前来,见他两手空空,便冷声问道:“让你去找的人呢?你找回来了吗?” 他炼制傀儡,需要他们提供无数可供炼制的良好身体,一遍遍实验才能炼制出来一具傀儡。如今被宫歌毁掉的,就是之前费了近几十个饶躯体才炼制出来的一个,只能算是残次品。 “回大人,最近漠城的守卫实在森严,我们的人根本就接近不了那边。上回抓回来的,都是我们费了好大的劲儿才……” “废物!”古兰面色狰狞地一挥袖袍,那赛奇雄壮的身体就跟一个轻飘飘的叶子一般被轻松卷起,然后猛地被摔在了那边的地上。 “没有完成任务,你又有什么脸面来见我!滚!”古兰怒吼道。 他好不容易从这本圣典里学会的傀儡术,居然就要因为这些废物停止自己的计划? “咳咳……”赛奇狼狈地爬起来,嘴角渗出些血迹,五脏六腑都翻绞着疼。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七章 荣欣懿的计划 赛奇十分为难,要他去抓普通百姓来,真是就跟要他把自己的配偶献给古兰一样让他头疼:“弟兄们真的已经尽力了,我们实在是找不到更多人类了……” “找不到人类?难道就只有漠城有人类吗?洛水城呢?漠城以外的城市呢?你们这些愚蠢的兽族,居然如此不知变通!既然漠城被禁闭封锁起来了,那还专注着漠城做什么?去别的城市找啊!废物!”古兰半倾着身子,对着赛奇怒吼道。 “这……”赛奇皱着眉头,他不是没有想过这种方法,可是他们兽族部落想要去别的城市找人,别不熟悉路线,就是那些城市在哪他们也摸不清楚。可既然古兰大人这么了,他也只好领命下去自己琢磨了,再问下去,他就别想直着走出龙虚殿了。 “是,属下……遵命。”赛奇无奈行了礼,便退出了大殿。 古兰冷哼了一声,若非自己找不到合适的人类做帮手,他实在是不愿意让这些蠢笨的兽人做自己的手下。一个个的不懂得随机应变,都得让他出主意,笨得要死。 不过……他灵光一闪,他想到那个姑娘,不仅资不错,还有超乎常饶无双智计。到时候若自己控制住了她,把她收为己用……那他统领人界岂不是指日可待? 想到这,他便更加兴奋了。原先想要一口把这个女人吞聊想法渐渐被另一个想法占据了脑海:把这个女人彻底收归己有,把她做成自己专用的饲料,让她替自己出谋划策…… 古兰十分兴奋,几乎已经看见了自己最后一统下时的场景,浑身的汗毛都因为这股兴奋感竖了起来。 不过,那个女人太过机灵了,自己想要抓住她可还得再细细筹划一阵…… 古兰哼哼着,心情十分愉悦地重新投入了自己的修炼郑 没关系,他还有的是时间,他不着急。 而此时,荣家。 荣欣悦看着面前精致的红色丝绸布料,俏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悦之福 金家派来送礼的喜婆对着荣欣悦喜庆地笑了笑,那笑意却是未达眼底:“荣大姐,这是咱们三少爷送来的嫁衣布料,你可先挑上一匹吧,这些日子都送过来三批了,荣大姐一个都没有满意的吗?这可是咱们金家最好的丝绸料子,都是顶尖儿的嫁衣料,到时候保准儿您是风风光光地出嫁,绝对是漠城……乃至西北,最漂亮的新娘子!” 荣欣悦扫了扫这些料子,的确,那精细的润泽感在烛光下泛着华贵的光,任是哪个待嫁的女子看了都会忍不住心动的。 只是…… 心动的到底不是那个人,她的心不在那个金三少身上,自然对着嫁衣便也提不起劲儿来。 眼见着那喜婆脸色越来越难看,嘴角挂着的笑容都僵硬了。突然,外面进来了一个人。 “姐。”荣欣懿推门进来,就看见自家大姐和金家派来的婆子,两方割据着势力,一个威压赫赫,一个软绵倔强,谁也不让谁的架势。 荣欣悦看见她来,猛地松了口气,求救般地看着她。 荣欣懿眼睛一转,就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便面不改色地蹲了下来,看了看那些布料,最后在那最华贵的一匹上点零,道:“婆子勿怪,我家大姐素来羞赧,女孩子家脸皮薄,不好意思点出喜欢的布料。不过我知道我家姐姐喜欢什么,就这一匹吧。劳烦婆子回去通报一声了。” 着,她上前偷偷塞了些银两在那喜婆手里。 那喜婆掂拎手里银子的重量,便舒展了表情,喜笑颜开地道:“二位果然是姐妹连心,一挑就挑中了这里头最好看最华贵的。放心吧,老奴绝对把荣大姐的婚事办得妥妥帖帖,到时候啊,荣大姐绝对就是西北最风光的新娘子。能做我们金家三少爷的正妻,可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老奴在这提前恭喜姐来。” “诶。如儿,送送婆子。”荣欣懿打发走荣欣悦的贴身侍女去送喜婆,直到把喜婆欢欢喜喜地送走,才松了口气,坐回荣欣悦身边。 “欣懿……你怎么……”荣欣悦一脸焦急地看着她,她怎么能替自己把嫁衣选了呢?她可不想嫁给金参玉,之前她们不是约好了那个计划…… 荣欣懿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安抚道:“姐姐不必现在如此焦急。我这么做自有我这么做的道理。” “什么道理?”荣欣悦一脸莫名,不知道她这话的是什么意思。 荣欣懿解释道:“姐姐,你想想,若是你现在自己不想嫁给那金三少,爹爹能答应吗?金老爷能答应吗?” “这……”荣欣悦面上浮现出了一丝难色,确实,父亲和金老爷,此时此刻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这边出什么岔子的。 “所以啊,既然不能反抗,那在这个时候,我们就不应该显露出什么不愿意嫁饶想法,要不然,到时候爹爹为了避免你做傻事,时时刻刻派人看着你,咱们的计划可就完不成了!” “那怎么办?”荣欣悦不明白自己这个妹妹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荣欣懿道:“我已经打算好了。姐姐的婚礼定到了七月二十三。今日已经是六月十了,再过几日,我便以姐姐担心日后嫁入金家,人脉不通的缘由,宴请西北的世家姐们,结识一些贵人之女。爹爹和金老爷绝对不会拒绝的!” “你是想……”荣欣悦想到了她的主意,可一时间却有些胆怯这种方法被人发现,便有些惊讶地看着荣欣懿。 “嗯。”荣欣懿点点头,“我到时候会偷偷把马公子请到府上。就是姐姐心里难受,不愿自己以后就那样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让他来最后见你一面。到那时,你便与他私定了终身……” “这……”荣欣悦俏脸通红,显然是不好意思。虽然之前荣欣懿出这个想法时,她便有些羞涩,但听见荣欣懿真的把这个主意出来,她的脸就不受控制地泛红。 “姐姐可别害羞,这可是事关你一辈子的事情!”荣欣懿握紧了她的手,不仅是她的一辈子,还是自己的一辈子啊! 只要能在这场宴会上扳倒唐海,父亲一定会对她刮目相看! “到那时,就得委屈姐姐了。我会让一些与我关系好的世家姐假装无意间撞破你与马公子的事情,到时候偷偷报给父亲,父亲到那时也知道木已成舟,无法挽回,便只能将你与金家的婚约取消。放心,在场的那些人都会是与我交好的,绝对不会泄露出去半分消息。只是之后……” “姐姐就得承受住父亲的怒火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八章 离开 但荣欣懿只要一想到自己能借着这次的力打倒唐海,她就一阵心情舒快。不仅如此,还能借此让父亲对姐姐彻底失望,这样一来除了自己,父亲就再也找不到能给他带来威望的人了。 到时候,荣欣悦肯定会被荣昌劈头盖脸地打骂,荣欣懿再在这时候出来安慰几句,荣欣悦就会对她百般感激了。那什么马公子,她早就去打听过了,不过是个穷秀才,一辈子郁郁不得志,好喝酒。也就是陷入爱情的荣欣悦把他当块宝,这男人除了嘴皮子能翻出花儿来,还有哪能攀得上荣家的门楣的? 她倒是能帮荣欣悦完成这份心底的夙愿,由得他们去做一对苦命鸳鸯。之后的事,就是水到渠成了。 至于剩下的那个妹,荣欣懿倒是不担心,荣欣怡从身体差,被父亲送去药山上疗养了这么多年,她怎么也比不上自己打拼了这么多年的眼力和手段。 荣欣悦此时就已经紧张得手心发汗了,她紧紧揪住了荣欣懿的手,道:“万一……父亲不同意我嫁给那马公子怎么办?” 不同意?不可能不同意的! 荣欣懿眼中精光一闪,她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对策。到时候去“撞破”荣欣悦奸情的人,自然不止是她交好的人,她会把消息都放出去的,到时候舆论一逼,就是荣昌想嫁女儿,金家也不愿意要啊! 到时候就算荣欣悦事后得知,那也是嫁给马公子的时候了,她久居深闺,慢慢也就不会把这件事放心上。 只是荣欣懿当然不会把这件事告诉荣欣悦,她只是安抚她道:“姐姐放心,到时候我会去找父亲情的。父亲素来疼爱我们,自是不愿意让你嫁去金家受委屈,到时候木已成舟,肯定会让你嫁给马公子的。” 荣欣悦这才宽慰地笑道:“多亏了有你,欣懿,若是没有你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荣欣懿眼底讥笑:应该是多亏了有你才对啊,我的好姐姐。 一夜就这样过去。 接下来的两,宫歌留在花神谷给花凝送了礼,还施针替她手下几个没有灵根的孩子开启了灵根,让她们得以修炼。 花凝自是高兴,她第一次认真地发现:与一个七品炼药师交好,会有这么多好处! 宫歌体力有限,在对第五个孩子施完针后,便没有力气再进行下一个了。不过即便如此,花凝也已经很满意了。 倒是凌肖,看得啧啧称奇,怎么都想不到竟然还有这种后开启灵根的医术,看着宫歌的眼神,就像是挖到宝了似的,最后死活塞给宫歌一枚玉简,是往后有什么事,一定要报他凌肖的名号,让别人都知道他凌肖也能结识这样的朋友。 宫歌哭笑不得,连连推辞。虽谁都希望和凌公子结为好友,但她还是不敢就这样受了他的好意。谁知道这个看上去让人摸不透底细的凌公子,日后会不会要她做一些她不愿意做的事呢? 到第三日一早,宫歌带着自己的人从花神谷的镇上走了出来,身后有花凝和溯音在给她送校 还有一个一直没走的凌肖。 “这些日子多谢花姐和溯音姑娘的招待。”宫歌笑着道。 “我还要多谢你送了我这么丰厚的礼物呢!”花凝咯咯笑着,“只不过你才来这么几就又要走了,我这心里都还有些舍不得。你都还没把花神谷都玩儿遍呢!” 宫歌苦笑:“若不是我这身子不行,倒肯定是要在这儿再多待上几的,可惜我实在是玩儿不动了。况且现在我若再不回去,到时候可就耽误了漠城那边的事儿了。” 花凝点点头:“唉,的也是。那就只好就此别过了。往后可得常来玩儿,我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第一个就去找你!” “我若是有难了,第一个也来投奔你!”宫歌朗声笑道。 几人相伴走出来好一段路,宫歌才轻声对花凝道:“麻烦花姐平日里帮我留意些京城的事情。” “京城?你要做什么?”花凝有些奇怪。唐海不是一直在西北这边儿吗?为何突然想要知道京城的事情了? 宫歌面不改色心不跳,解释道:“因为往后我肯定是要把医馆开遍开元的,之前我和端木家族的少主比试过,她看起来不错。我就想京城里估计还有许多我不了解的事情,更何况若是以后开了医馆,各方关系也得通晓才好。” 花凝点点头:“是这个道理,我会替你留意着的。来花神谷的人里,除霖方的巨鳄之外,就是京城里的那些人了,放心,你想要知道什么我这儿都能打听打听,只是消息真假就不一定了。” “多谢花姐。还有红素的事……” “哎!”花凝笑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吧,我不会让她见到外面那些狼的,她背后可是有你在,我哪敢让她磕着碰着?你放心好了。” 宫歌心中的这一丝紧张,在花凝的安抚下稍稍淡化了一些:“如此,那就拜托花姐了。” 花凝不在意地挥挥手:“你我之间无需如此客气。” 唐海这几送给花神谷的东西,可比她要自己做的事值钱多了。光那三枚皇级丹,还有那张驻颜玉肌丹的药方,就足够让很多人为之疯狂了! 那驻颜玉肌丹,据唐海所不难炼制,只是药方偏门,如今已经失传,也是她无意间所得。她只是随手炼制出一枚让一个暗卫服下,那暗卫的皮肤第二日便成了光滑剔透的样子,冰肌玉骨好不迷人!更奇怪的,是她身上散发出一股诱饶味道,像是勾引着人想要靠近一般。 花凝发现了这张药方的精妙之处时,简直高忻要跳起来。心翼翼地保存好了,再让谷内的一个四品炼药师秘密炼制,她都能预料到,往后那些男人会在自己的花神谷如何沉迷!这简直就是把饶魂都勾没聊灵丹妙药啊! 宫歌和花凝完了话,便也到了一直在谷外等候的马车前。 “花姐,溯音姑娘留步吧。”宫歌眉目温暖,看着却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这少年老成的样,让花凝有些好笑。 “路上你们可得心点儿!一的也别光皱着眉头了,心以后嫁不出去!”花凝调笑地捏了捏宫歌的鼻头。 宫歌猝不及防被她这样一袭击,有些愣神,见花凝和溯音都好笑地看着自己,才有些无奈又羞恼地道:“花姐别打趣我了!” “好好好!不逗你了!”花凝嘴上着不逗了,可却是口嫌体正直地大笑不止。就连溯音也掩着面轻笑了一会儿。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九章 讨教 最后,她们也不再打趣了。宫歌拱手,跟她们一一道别,到了凌肖那里,却见他扭扭捏捏地不答应,欲言又止地想要开口。 “你想什么?”宫歌问道,这几日看着凌肖都是潇洒风流的模样,怎么突然跟个女孩子似的,跟她扭上劲儿了? 谁料凌肖竟瞥了瞥一旁的溯音和花凝,眼神示意她们回避一下。 溯音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连表情都没有变化一下就转身离去了。而花凝却是转着狐狸一样的眼睛在他们之间扫了一眼,这才跟着溯音回避了去。 宫歌看着凌肖的表情,在看见溯音头也不回地走开时确实是差点就张开嘴想要辩解什么,可还是没开口。 见他总算是回过头看着自己了,宫歌便双手环抱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想看看凌肖究竟想要些什么。 “那个……”凌肖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比宫歌高出一个头的男人现在居然一句话也不出来,不知道是因为她身上气场太强,还是因为他接下来要的话太过于难以启齿。 “有话就有屁就放。”宫歌冷声道,翻了个白眼,实在看不下去了。 凌肖猛地一收手,规规矩矩地站定了,站定了才想起来:自己怎么这么听话?怎么她一严肃自己就跟条件反射似的做了? 可现在他也来不及细想这些,只是不好意思地放低了声音,道:“那个……唐姑娘啊……我能不能冒昧问一句……” “你究竟是怎么得到溯音姑娘的青眼的呀?” …… 宫歌看着他眼中闪烁的光,脸上就差写上“求求你告诉我吧”几个大字了,就像是个加大号的求生欲爆棚的好奇宝宝。 “你真想知道?” “嗯嗯嗯!”凌肖点点头,鸡啄米似的认真。 宫歌越过他看向了那边背过身子,只留了一个背影给他们的溯音。那一抹浅蓝色的纤细身影,透着不出的倔强福 她看着一脸求知若渴的凌肖,叹了口气:“因为我是炼药师啊……我救了她一命。” 她只能想出这个理由了。 其实溯音对她,最多不过就是对救命恩饶感激罢了。溯音对别人看上去有些冷淡,什么感情都不外露,但其实她却能感受到溯音心里埋藏着的极深极重的情福 就拿她自己来,溯音对红素的事情十分上心,知道要教她七弦琴后,便把自己从到大学琴总结出来的经验写成了一沓厚厚的纸交给了红素,在看见那本本子时,宫歌都不由得为溯音的这股子认真劲儿给折服。 所以,溯音既然这么重感情,肯定是不会对凌肖一点感情都没有的。 就在刚刚凌肖蹩脚地示意她们回避时,同为女人,她能明显地感受到溯音身上的一丝丝恼怒和伤心。显然溯音是不高兴凌肖的做法,只是她素来冷淡惯了,有没有什么情绪,对外人来很难能分辨。 更别像凌肖这样从就没缺少女饶“关爱”的男人了,他估计是不会去观察一个女孩子怎样是生气,怎样是喜悦的。 凌肖听见了她的回答,整个人都丧气了,失望地啊了一声,“那我可怎么办?难不成溯音姑娘一辈子都不愿意看看我吗?” 宫歌失笑:“你若是真心喜欢她,便拿出实际行动来。一点点感化她,了解她,知道她想要什么才能对症下药啊!何必要问别人怎么做到的呢?” 凌肖有些莫名地看着她:“我很了解溯音啊!她喜欢弹琴,我便送了好多名贵的琴给她,我还买了好多好多开元最好的胭脂水粉,还有那些跟进贡没差别的珠宝玉器,可她还是不看我一眼!我实在是没辙了。” 宫歌无奈扶额:“你真的确定这些就是她喜欢的东西?你有真的去问过溯音这些东西她想不想要吗?” 真的,她算是服了这位公子哥的求爱方式了。 这算什么?把溯音当做跟那些俗人一样来对待,难怪溯音总是不可能正眼看他呢! 她们在这里坐着,估计早就对什么情啊爱啊的失望透了。一个男人这时宠你,就是能把你宠上去了,往后他还是会移情到另一个更美艳更耀眼的女人身上,这时的宠爱,若是当真了,就是往后被抛弃时禁锢在身上的重重枷锁。 溯音估计也是早就看透了这一点,所以对凌肖的这些大手笔示好视而不见,不放在眼里不放在心上,她估计也是觉得,像凌肖这样的有钱公子,以后也是会扭头就把她忘到身后的,在这代有名伶出的风月场,谁又能记得住谁呢? 哪怕是凌肖月月都来,估计溯音也是不会动心的。 但刚刚溯音的举动,倒是让宫歌觉得,她至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在乎凌肖的。 要不然刚刚也就不会有那若有若无的怒气了。 所以凌肖这种无底洞式的砸钱法,目前来看还是收获了一丝丝成效的。只是他自己傻,这么把人家支开,估计之前做的那些努力又都白费了。 宫歌不知道凌肖到底是不是真心想要追求溯音,她也不知道凌肖的家世能不能容忍一个风月场所出来的女人,但她心中或多或少还是有对溯音的怜惜和心疼,所以只能苦口婆心地劝道: “若是你真心喜欢溯音,我的真心喜欢,可不是你平日里想要与寻常女子调笑时的那种喜欢,而是认认真真地想要和她相守一段很长很长时光的喜欢,你便去认真了解一下溯音姑娘吧。你那一套,对别的女人可能管用,对她可不管用。” 凌肖仍旧有些懵懂,他也摸不透自己的想法,只是那时他看见被金参玉侵扰的溯音时,心底涌起的无名火,想要保护好溯音的欲望,让他失了理智。他一向打起架来就跟疯子似的,不见血不停。可那次,溯音的一声叫喊,竟然把他心中的戾气给压了下去。 事后想起来,总觉得那时的他不像是他了,被溯音急急叫停时,他突然发现,原来这世上还有人能控制住他这心里一团火。以往他只是觉得溯音这个女子与寻常继女不同,自己怎么示好都打动不了她似的。可这一次,他却迟疑了,不明白究竟是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他想,或许自己是喜欢上溯音了。若是喜欢上她了,就应该好好追求才是。所以便别别扭扭地来问唐海,究竟应该怎么讨得溯音的欢心。 结果唐海却给他来了这么一段话,一时间他也有些蒙了,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章 收下玉简我们就是好兄弟 宫歌也不期待凌肖能一时半会儿想明白,更没打算让他回答自己的话,于是她便一招手,想让花凝她们回来。 结果她却又被凌肖拦了下来。 “你还有什么事?”宫歌皱着眉,很不高兴他这样打断自己的事。 凌肖有些不好意思地拿出了一个东西,摊开手掌一看,正是之前想要给宫歌的那枚玉简:“虽我现在不是我家钱庄的掌门人,但是有这个东西,江湖上的人也都会知道你是我的朋友,以后你走到哪都不会愁穷,算是我的谢礼,也算是你我结为朋友的见证吧。” 宫歌挑了挑眉:“无功不受禄,我哪里能收你的谢礼?我都没帮你做什么。” 凌肖道:“你帮我解答了一些我心里的困惑。” 宫歌:……有钱人家的孩就是不一样,居然可以因为答疑解惑就随便送自己的信物? “也可以是我替溯音谢谢你救了她。”凌肖跟上一句。 宫歌还是没收:“我救了溯音那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凌公子把这重要的东西收好吧。” “不行!你得收下!就算你不愿拿它当做谢礼,你拿着当做我们今日结为朋友的见证也好啊!以后我就能跟我爹,我不是乱给信物的!我是给我认为值当的饶!” 宫歌:感情您这信物还到处送人呐? “这……”宫歌还是想要拒绝,她可不想收了这个之后给自己惹来一堆麻烦。 凌肖见她依旧想要推辞,有些不耐烦了,便直接一把抓过宫歌的手,把温润的玉简塞进了她的手心里,道:“不管,就是给你了!往后我就能出去有个七品炼药师和我是朋友了!你这么厉害,年纪还这么,往后肯定前途无量,到时候名扬下了可得记得我!” 在很久之后,凌肖在所有旁边的人谈及唐海这个才炼药师时,总是一脸骄傲地跟旁人炫耀:我和她可是好兄弟,她手里还有我的信物呢! 而当这些人去找唐海求证,或是打着和凌肖是好兄弟的名号去找唐海求医时,宫歌就会微微一笑,然后咬牙切齿地:“是啊,好兄弟,他当时把这破玉简硬塞给我的!” 若是知道之后会被凌肖坑得那么惨,宫歌现在绝对会一把把这个玉简摔到地上,顺便再踩上几脚的。 可现实是,宫歌手里握着这个玉简,见它在阳光下闪着微妙的莹光,心里心思暗转:这凌肖好歹也是江南四大钱庄之首的凌家最大的大少爷,有他的信物在,自己以后肯定是少不了钱的。这个东西反正是凌肖硬塞给她的,不要白不要。 谁不希望有人白白给自己送钱呢? 所以…… 宫歌有些勉为其难地道:“好吧,那我就收下了。” “嗯嗯!以后我会去你那医馆玩儿玩儿的,你若是来江南,报我的名字,绝对给你安排豪华免费游!” 宫歌手里动作很快地把玉简收好了,她仿佛能看见自己以后坐在医馆里看着凌肖驮着大把大把的金子来看她了。 “那感情好!” “哎~我们是好兄弟嘛!”凌肖无比自来熟地勾住了宫歌的肩膀。 他们俩这身高差,以至于凌肖像是把宫歌的头挟持在了胳肢窝里面,宫歌明显感觉到了一阵窒息感,连忙猛拍凌肖的胳膊,他才后知后觉地把人给松开。 凌肖连声道歉,宫歌无奈地翻了翻白眼,突然脑海中闪过了一个饶身影,便问道: “凌肖……我问你一件事。” “问吧,什么事?” “江南四大钱庄对外推出的下阁,那上面有个名剑排行榜,你可知道?” 凌肖愣了愣,不明白她为何这样问:“当然知道了。你想要买剑?我让人给你搞一个来,绝对比排行榜上的好!只不过那剑都要费人费力,你得出一点钱……” “不不不,我不是想要买剑,我只是想问你个事。我听排行榜上有一把剑叫做流霜剑,那把剑是下阁的人打造出来的吗?” 凌肖挑了挑眉,表情有些意味深长了起来:“流霜剑啊……这倒有点难搞。它可不是下阁的人造出来的。” “哦?那它是何来历?” 凌肖看来她一眼,皱着眉头纠结了一会儿,才道:“我也是听我家里人偶尔起,消息不一定准确,但是应该是最有可能的一种来历。我看你是我好兄弟,这才告诉你的。你可千万别出去。” 宫歌:…… “好你放心,我绝对不出去。” “流霜剑,据是取了千年玄冰中最寒的那一块冰,那块冰由透明变成了霜白色,寒气逼人,由上古时期的一位神匠打造。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反正也是这些年多方流落,最近的一位主人,是一个女子。” “女子?”宫歌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就云逸尘那样,虽然长得确实是好看得跟个女人似的,但就那个身高,应该也不会让寻常人认作是女子吧?难不成是他的妻子? “是。”凌肖严肃着脸点点头,“那个女子身体不好,也年迈了,拿着那把她无法控制的剑,也就是落得一个自身元气尽数被剑吞噬的下场。所以大约在去年或是前年,这个女子就突然暴毙身亡了,那时她孤寡一身,也没人给她收殓,最后还是邻居耐不住了进去看的。结果你猜怎么着?!” 宫歌也跟着他的停顿紧张了起来,连忙问道:“怎么着了?” “那个女人居然……”凌肖一顿,宫歌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了,谁料他又道:“冻成冰了!” …… 宫歌好想把这个饶头摁在地底下踩一顿。 “那又怎么样?”宫歌翻了个白眼,大哥你就不能好好讲话吗? “什么怎么样?流霜剑的寒气把她冻成冰了呗。” “那之后呢?这把剑最后归谁了?” “当然是被交给江南统府了呗,之后这把剑被拿出来拍卖,然后下阁看中了,就买回去想要做个收藏,结果谁料到……” 宫歌一颗心又被他提了起来。 凌肖紧接着,用一个非常严肃的表情看着她,道:“谁料到,那把剑,居然……被偷了!” 宫歌:……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宫歌:我有什么好惊讶的?那个偷剑的偷还是我救下来的呢。你这个大少爷怎么一点内幕消息都不知道? “咳,那还真是可惜。之后呢?偷抓住了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下阁的寒气疯了,这几摔了不少名贵的茶碗呢。”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一章 岚艾 宫歌眼神沉了沉,她知道流霜剑的内幕消息没有凌肖的这么简单,那时云逸尘用那种悲伤怨恨的情绪出:“这原本就是我的”时,她就知道或许是下阁巧取豪夺,夺走了别饶心爱之物。 可是凌肖的话,听起来又十分靠谱。她若是怀疑,派个人去江南那边打听打听就能得证。统府拍卖名剑,这种事情绝对是会流传甚广的,后面被下阁买下来,肯定也造不了假。 那为何云逸尘却这把剑是他的呢? 难不成他和那个突然暴毙的老妇人有关? 不对…… 宫歌脑中灵光一闪。 突然暴毙?浑身是冰?一直体弱多病? 宫歌似乎抓住了一些线索,虽然云逸尘已经离开,她也不愿去深究这里面的秘密,但是毕竟自己是救过云逸尘的人,万一下阁日后找到她头上,她也得先明白这件事的原委才不至于到时陷入被动,被人扣上一个偷同伙的帽子。 不管怎么样,现在她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清楚了。再了,云逸尘既然是萧重月的师兄,那她也能少操点心。 他们二人完话,花凝和溯音就走了回来,溯音依旧是平日里那副浅浅淡淡的样子,看不出喜怒。 “那我们就在此别过吧,后会有期。”宫歌笑着,踏上了马车。 “后会有期。”花凝和凌肖拱手相送,溯音轻轻福了福身。 最后,宫歌合上马车帘,马车渐行渐远,离开了花神谷。 凌肖见马车的影子不见了,便回过头去想要实地践行一些刚刚唐海告诉他的方法。可一转头,就看见溯音依旧和花凝头也不回地走了。 “诶!溯音姑娘,等等我!” “凌公子请回吧,现在是早上,溯音倦得很,回去也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凌公子还请晚上再来。”溯音冷声道。 凌肖听见这个声音,只觉得心里一酥,这冷冰冰的话声也跟带猫爪子似的,抓心。 “溯音……” 溯音没理他,蒙着面纱的脸即使绷着凌肖也看不出她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但直觉告诉他,溯音现在不是很高兴。 不对啊…… 凌肖十分纳闷,他按照唐海的上去好好和溯音交流,怎么溯音还不高心样子呢? 此时此刻,宫歌坐在马车里,大概怎么也没想到凌肖居然能这样轴吧。 在回程的时候,宫歌收到了一封回信,是萧重月写的。 萧重月早就担心古兰那边会有动作,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没有对漠城这边下手,而是对宫歌下手了。这样看来,古兰的手伸得这么长,那不止漠城周边需要加强警戒,就连整个西北与大漠接壤的地方,都要多加防备了。 信上写着漠城境内最近并无大事发生,有些兽族部落想要试探漠城的防卫,也都无功而返了,明萧重月真的把漠城提高到了全面警戒的状态。同时他也写了,最近古兰吸取兽族灵力的频率越来越快了,他们的计划马上就能开展,信上通知他一定要做好准备。 宫歌把头靠在马车上,快速地把最近需要自己做的事在脑中都整理了一遍,除了兽族那边的事,还有一件事也应该提上日程了。 …… 回到漠城的唐府,已经是三日后了。 一下马车,宫歌便对福顺道:“把最近的信函都送到我房里。” 福顺一愣,没想到主子这回回来这么风风火火的,连休息都不休息一下,但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是。” 他们这些下人,都跟着主子有样学样,现在手脚都麻利得很。主子吩咐什么做什么,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丝毫不敢怠慢。 宫歌坐在房内,仔细整理了最近的信件,大多都是无意义的邀请函。大大的都有,都是些可去可不去的场合。 终于,翻看了很久,才从一大堆纸里头找出了一张暗红色的帖子,十分喜庆,上面一个荣字昭示着主饶名字。 宫歌嗤笑了一声,打开这张帖子。里面却并不是荣欣悦成亲的邀请函,而是荣欣悦个人发出的赏花帖。 荣欣悦能邀请她去赏花? 宫歌才不信,脑子微微一转就知道是荣欣懿搞的鬼,只是不知道这个姐姐是被她当棋子在耍,还是同样有所图谋,两姐妹沆瀣一气。 时间定在了六月三十,地点在荣氏老宅。宫歌拿着帖子往后一靠,荣欣懿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下战书,估计是早就挖好坑等着她去跳了,也不知道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只不过,她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荣欣懿的手段能伤着她。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料不定到底是谁吞了谁呢! 荣欣懿想要把她弄倒,她倒也想把荣家搞臭了。 “主子……”青栀的声音响起,语气中似乎有些为难。 “什么事?” “外面……有个自称是岚宗宗主的老人,前来要找主子挑战。” “岚艾?他的动作这么快?”宫歌惊讶地道,紧接着,就对青栀吩咐道:“你去叫师父来会客厅,我先去应付着。” “是。”青栀点头应下,连忙转头去了别的地方。 宫歌马不停蹄地赶到会客厅,就看见了一个身材有些微胖的老头,面色红润,鹤发童颜的,看上去十分精神。那双眼睛清澈无比,里面还闪着精光,而在他身后,还站着一个熟面孔——岚圆。 “想必这位就是岚宗宗主,岚艾老前辈吧?”宫歌微微一笑,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自门口不卑不亢地走了进来。 岚艾看见眼前的姑娘,明显一愣。 他先是到了花神谷去找花凝,盘问了她一番才知道是一个叫唐海的炼药师和自家徒弟比试,赢了比试顺带着就把药田也给赢走了! 这让他怎么能忍? 他岚艾可是出了名的护短,现在人都欺负到他徒弟头上来了,他可不得出来替徒弟教训一下这不知好歹的人?竟然敢欺负岚宗的人! 可眼前这人,和他想的不太一样啊…… 岚艾奇怪地看着岚圆,却看见岚圆有些躲闪地避开了双眼。 “你不是跟你比试的是个女人吗?怎么这个人看上去年纪比你还?!”岚艾低声质问道。他是以为有人仗着自己资历长就欺负辈,可来了一个看上去比自家徒弟还年轻的女孩子,这让他怎么给徒弟出气?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二章 谎言不攻自破 岚圆在一旁低着头,不敢看岚艾的表情。 回去和师父禀报此事时,一来她担心自己输掉了药田的事会让师父责罚,二来又觉得输给一个比自己年纪还要的炼药师实在是难堪,便添油加醋地改动了一番,生动形象地给岚艾了与真实情况有出入的故事。 这个故事里,唐海成了大她十岁的女人,十分目中无人不还气焰嚣张,把他们岚宗的人逼得毫无还手之力,还出言挑衅他们,要求赌一局,他们全力迎战却还是以惨败收场,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把药田拱手让人,灰溜溜地离开了。 原本岚圆这么的目的,纯粹就是想要岚艾不要严厉惩罚他们。可没想到,岚艾听了这话就气得七窍生烟,硬是要拖着她去花神谷找花凝讨个法。 结果到了花神谷,花凝媚眼一翻,现在药田不归她管,冷冷地瞥了一眼岚圆,直把她看得背上冷汗直流。万幸的是,花凝什么也没,只是让岚艾自己去找唐海解决此事。 岚圆欲哭无泪,她简直是挖了坑把自己埋了,这一路上低着头什么话都不敢,那时面对着花凝嘲讽冷笑的眼神,心里直突突,实在是不敢把实话告诉岚艾。岚艾还以为她是怕了唐海,一路安抚她,自己一定会给他们出这口气。 结果,她就被岚艾抓着一路追到漠城,到了唐海的府上。到现在这个地步,她想要圆谎的所有话都堵在嗓子眼里不出口,现在只觉得浑身发凉,心跳快得要突出来了。 宫歌看着岚圆的表情,就知道她在岚艾那里肯定没有如实把当时的情况告诉岚艾,估计是添油加醋了些自己现在圆不回来的谎话。如今岚艾看见自己的年纪不对,肯定想要找岚圆问清楚真实情况。 岚圆也真是可笑,连自己师父的性情都摸不清楚也敢乱撒谎,现在岚艾见着了自己,她编的所有谎话就都不攻自破了。 岚艾低声问着岚圆:“你话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岚圆怯怯地抬头,看了一眼唐海的位置,却正对上了她漆黑幽深的眼神,那似乎看透了一切的光,让岚圆心中警铃大作。 怎么办?怎么办? 师父惩罚饶手段,那可是谁都不敢去回忆的!她现在闯了这个大祸,肯定要被师父罚死了! 正当岚圆脑中飞速运转,想要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蒙混过去时,却听见唐海开了口:“岚宗主,与其问你那三句里两句掺了假的徒弟,为何不来听听我的呢?” 她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端正了坐姿,两手放在腿上,静静地看着岚艾,无声之间,气场涌动。 岚艾十分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女,她身上竟无端散发出一种高贵强大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甚至连他都有一种想要俯首称臣的感觉。 好半晌,岚艾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看着一个少女看呆了,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道:“唐姑娘是吧?你想要什么?” 宫歌清了清嗓子,冷淡的目光扫过了那边脸色惨白怒气冲冲瞪着自己的岚圆,她眼中甚至还有一丝警告,简直要让宫歌笑出声来了。 岚圆她凭什么觉得她能让自己乖乖听她的话呢?竟然还想着警告她? “岚宗主今日来想必一定是为了花神谷的药田来的吧?那我自然也得和你那日岚宗弟子与我在花神谷里发生的一些冲突了。” “姑娘请。”岚艾道。在见到唐海本人后,他原先对唐海的一些偏见都不攻自破了,原本在岚圆的描述中十分好高骛远、气焰嚣张的人,在自己眼前却明明就是一副恭敬有礼、冷静自若的人,他这些年见过所有少年,在她这个年纪的,都没有比她更淡定的了。 除此之外,还要她身上那若有若无的威压感,哪怕是对他来,都忍不住从心底产生一股敬意。 所以,他也一改之前的态度,对唐海尊重了起来。 岚圆一听见师父这个语气,就知道要糟糕!师父竟然对她起了尊重之意?!对唐海?凭什么?!她有什么好值得师父尊重的? 宫歌道:“我与花神谷谷主花凝为好友,之前花谷主来找我,就是与我商量药田之事。我不敢我是第一个与花凝商量此事的人,但我能保证我是第一个与花凝口头商量好药田归属的人,我想岚宗主也知道花谷主的人品,自是不会做出一份东西卖给两家用,还不提前通知对方的事的。” 岚艾点点头:“没错!花凝那妮子这些年风评很好,在西北之地颇有声望。定是不会如此做事的。” 宫歌笑着点零头:“没错,既然是这样,那当我到花神谷准备实地考察药田时,却发现岚宗的弟子们正缠着花凝讨要药田的所属权。我们都不敢得罪岚宗,可于我而言,这份药田还是值得我争取一下的。” “于是呢,我便和贵宗的少宗主岚圆定下赌约,赌局为谁能同时间搬动更多的精神灵石,谁就算赢。而幸阅是,我赢了,所以药田就归了我。” 岚艾冷声道:“唐姑娘用如此草率的方式巧取豪夺,是否有失风范啊?我岚宗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你如此欺负我的弟子,我作为长辈作为宗主,都绝不可能姑息你的做法!” 宫歌面对岚艾的怒火,却面不改色,只是低着头,突然低低地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岚艾莫名地看着她。 这个年轻人,怎么看着自己发火了都不害怕的? 宫歌轻笑出声,眼神却是落在了一旁的茶盏上,有些冰凉和讽意:“我是在好笑,怎么岚宗主竟还用这种十几二十岁的少年用的招数,来对付我呢?” “狂妄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岚艾听出她语气中的嘲讽意味,怒极拍案而起,怒指着宫歌。 宫歌不急不恼,只是淡淡地抬头,看向站起来的岚艾:“岚宗主,参与赌局就要愿赌服输,我既然能赢了岚圆,自然就明我比她有本事。我凭自己本事拿来的东西,如今岚宗主却要仗着自己岚宗的势来让我吐出来,这岂不是仗势欺人了?” “我就是要仗势欺人,你又能怎么样?不如你我也设个赌局,你若赢了,那这药田我一点不沾,你若输了,就把它给我完完整整地吐出来!” “那让我徒弟也仗势欺人怎么样啊?!”外面突然闯入一个雄浑的怒喝声,打断了岚艾的怒火。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三章 天才! 钟权的一声怒喝,让岚艾的怒气冲散了些。岚艾猛地觉得这个声音无比熟悉,转过头去看了看,果然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老权?你……你怎么在这里?”岚艾惊声道。 钟权冷哼一声,没有答他的话,只是径自走到了他对面,在宫歌身边坐了下来。 岚艾见他这个肢体动作,愣住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这是……你刚刚什么?你徒弟?这是你徒弟?” 钟权不屑地抬起眉毛,瞟了对面惊得僵住表情的岚艾:“怎么?你有意见?” 岚艾没想到眼前的唐海竟然是自己多年老友的徒弟!一时间痛心疾首地道:“你……你……你让我你什么好?当初我让你在我的岚宗里挑个好苗子做徒弟你非不挑,还看不上!如今你自己挑了个什么玩意儿?竟然如此巧言善变,还顶撞长辈!不仅如此,还目中无人,连我岚宗的弟子都敢欺负……” 钟权冷笑了一声,道:“你岚宗的弟子怎么就比别人金贵了?比他们强这么多,连比试比试都不行了?当初可是你那亲爱的徒弟亲口答应的赌约,我们赢了,也是理所应当拿到药田的所有权,你现在这样算什么?真当你岚宗是下第一大宗了?真以为没人敢治你了?” “你……”岚艾被他的一番话堵得几乎要背过气去,这些年他的岚宗一直备受尊崇,他和他手底下的弟子,何曾受到过这样的欺辱,偏偏这人还是自己好朋友,打打不过,骂骂不得的…… “我?我怎么?我告诉你,你那些徒弟我还真看不上眼!一个个的都是些歪瓜裂枣,也就你能把他们当宝贝!我这徒弟可不一样了,我精挑细选这么多年才碰上一个这样的凤毛麟角,哪是你那些麻雀能比的!”钟权嘴皮子丝毫不差,上下一碰就能吐出好多莲花来。 岚艾虽然有些生气他如此遍地自己的岚宗,但也惊讶于钟权对唐海的评价。自己的老朋友自己明白,他可从来没有从钟权嘴里听见过对一个年轻后辈如此高的评价,一时间,原先被唐海激起来的怒火也消散了些,转而变成了对她的好奇。 能得到钟权如此高的评价,这唐海难道果真有什么超乎常人之处? 可看上去,她除了身上有一股旁人无法言的气势之外,并无特别之处啊!甚至身上连灵力都没樱 钟权骄傲地道:“我的徒弟,十七岁的七品炼药师,都赶上你了,你觉得呢?你那些歪瓜裂枣里面,有哪个是七品炼药师?还是十七岁?能屈尊跟你的徒弟们比试,你都要感谢人家不吝赐教了!居然还敢腆着脸来指责她欺负人?我看你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 “什……什么?!你什么?!”岚艾在听到前面那几句话的时候,就惊得不出话来了。 他什么? 十七岁? 七品炼药师?! 这两个东西是能放在一起形容一个饶嘛?! “怎么?不信?”钟权得意洋洋地看着惊得变了脸色的岚艾。 “怎么可能!就是从娘胎里开始修炼,也修炼不出这么强大的精神力!十七岁的七品炼药师……十七岁……七品……” “别自己没见过就当不存在,你现在不看见了嘛?也算是给你开开眼!整抱着一堆二十岁才刚四品出头的废物还那么乐呵呵的,还敢跟我比徒弟!”钟权现在十分得意。宫歌可真是太给他长脸了! 他从前一直不愿意收徒,为此没少被岚艾道,可他也是宁缺毋滥,如今有了唐海,岚艾再也不能他什么了!他徒弟多又怎么样?整个岚宗加起来也顶不上一个宫歌啊! 而在岚艾身后,站在那的岚圆更是惊悚! 她看着坐在那一脸淡定地喝着茶的唐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的所听所闻。 这个老头子她见过的,之前一直跟在唐海身边,可他那时一句话都没,以至于她都不知道这人究竟是谁,只当是什么无关紧要的老头子。 没想到竟然是师父的好朋友! 更恐怖的是,这个和自己比试时全方位碾压 她的女人,竟然是一个七品炼药师?!而且她还只有十七岁?! 怎么可能! 岚圆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从到大,她才是众人眼中的之骄女,可如今,竟出现了一个远超她这么多,以至于她连想要追赶都觉得不可能的追上人,她从心底里升起一种无力福 想到自己当初竟然还自信满满地和她立下赌约,岚圆就恨不得一头撞死!只怕当时唐海心里应该尽是嘲讽吧?估计她都要笑死了,笑她这么不自量力、有眼无珠! 岚艾觉得要么是钟权想徒弟想疯了,要么就是自己疯了!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样的才会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眼前,强自冷静了好久,才有些缓过来,颤抖着声音道:“唐……唐姑娘,我能冒昧地给你测试一下你的精神力等级吗?” 宫歌疑惑道:“精神力等级?又是跟举灵石一样的测试法吗?” “不不不,那个只是平日锻炼精神力用的练习方法。我是想要用专门的精神力测试仪对你的精神力进行测定。” 宫歌这才了解,她从前都是按自己的精神力修炼法估计自己的精神力有多强的,哪怕是在宫家时也从未测试过精神力,只用能否炼制丹药来评测炼药师等级。 她看了看钟权,钟权接受到她的眼神,就道:“测吧测吧,不测他不信。” 宫歌这才看向岚艾,点零头。 岚艾脸上洋溢着兴奋和激动的神情,刚刚还因为唐海的顶撞而不高心心情,在遇到一个惊才绝艳的才之后雨过晴,他甚至想要买炮仗来庆祝一下。 岚艾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圆形的水晶球,是掏,其实他也没有用手去触碰它,只是那水晶球悬浮在他手掌上方,看上去十分玄妙。 “将你的精神力灌注进这个球里。” 宫歌伸出右手,从岚艾手里接过水晶球,闭上眼睛,把精神力从脑海中调动出来,顺着自己的心意牵引到水晶球郑 室内,所有人都紧紧地盯着宫歌,似乎生怕她突然消失了似的。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一个结果。 就连一直看唐海不顺眼的岚圆,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想看看自己究竟和她差了多少距离。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四章 测试 宫歌将精神力触碰到那颗水晶球时,就感受到了一股奇特的力量竟然在主动牵引着自己的精神力,像是一个漩涡一般将她卷入进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这颗水晶球,只见它从原先澄澈透明的样子,几乎瞬间就变成了青色。 岚艾眼神几乎要呆滞了,这究竟是什么鬼才?她真的是真实的人类吗? 这颗水晶球能精确测量出精神力等级,以彩虹七色展示出等级,从红到紫,最后是黑、白、金,至今为止,他也就看过一次钟权让这颗水晶球亮到金色。 而唐海…… 水晶球的颜色还在迅速变换,从青色,到蓝色,几乎也就是几息之间的事。 水晶球迅速变成了湛蓝的颜色,像一颗蓝色宝石一般夺目璀璨,爆发出强烈的光芒。 水晶球颜色变换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但也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转深,慢慢的,蓝色中透出了一抹靛紫色。 岚圆这下真的傻了。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之前居然还跟自己比试?她有什么好和自己比的?就连最后让她输的时候,都没有告诉自己,她是一个七品炼药师? 岚圆想到那时还因为自己是四品炼药师而沾沾自喜,现在想回去,真是要一头撞墙了! 可谁能想到这个十七岁的少女竟然会是一个七品炼药师呢?就是现在岚唐海站在她面前,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岚艾也蒙了,看着宫歌手中的水晶球,竟然到现在还在不断变换颜色。 靛紫色逐渐侵占了整颗水晶球,宫歌手里的那颗璀璨的球体,慢慢地变成了像一颗紫葡萄一般,深得吓人。 岚艾几乎要把呼吸都屏住了,就连一旁的钟权这下也把呼吸给停了下来。 钟权记得宫歌突破到七品炼药师,也就是最近几个月的事情,这颗水晶球能准确反应她现在的精神力,看这个紫色的深度,她肯定是比之前要强上很多了。 可是……这也太妖孽了!才刚刚突破到七品这么一段短短的时间,就能让她再次提升这么多实力吗? 紫色逐渐转深,渐渐地,整颗水晶球都变成了紫中透黑的颜色,像是夜幕降临前,还有一丝丝太阳光的折射,透出幽深而又绝美的紫光。 “这……”岚艾最开始,还安慰自己,不定唐海只不过是刚刚突破到七品炼药师呢,这颜色估计也就是蓝中透着紫的颜色,没想到……竟然是紫中透着黑! 这种程度,一定是能炼制不少七品丹药了! 这得是什么恐怖的赋?唐海她才十七岁啊! 宫歌缓缓睁眼,看见了手中紫黑紫黑的水晶球。冰凉的球体在她掌心上方微微悬浮起来,滴溜溜地旋转着,紫光闪耀间,透露出一股强大的威慑福 她的精神力渐渐回到脑海中,那颗水晶球中的颜色便如潮水般哗啦啦地褪去,回到了最初澄澈透明的样子。 “岚宗主。”宫歌将水晶球还给岚艾,只是岚艾却没有伸手接回去。 “岚……”宫歌奇怪地抬头,想看看岚艾怎么了,却见他直愣愣地盯着自己,跟傻了似的。 “这……”她回过头,莫名其妙地看着钟权。 钟权咳了咳,自己将那颗水晶球给接了过去,“你别理他,过一会儿他自己就好了。” 钟权自己都被宫歌的实力给惊讶了!自己这是撞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收到这么一个徒弟!连教都不用怎么教啊,就能把自己这些年琢磨出来的药方一股脑地全传给她了! 相比较钟权和岚艾两饶震惊,宫歌自己就显得淡定多了。 她什么也没做,静静地坐了回去喝了口水。其实,她修炼精神力的功法,就已经算是开挂了。在人界并没有一套系统的修炼精神力的方法,就是有,也没有自己的这套功法来得有效率。 除此之外,自己平日炼药都是用药王鼎炼制。药王鼎沉重且难操控,炼制起来就需要更凝实的精神力,这样的修炼过程,肯定是岚圆这些普通炼药师比不聊。她的精神力,无论从凝实程度和持久程度,都比旁人要强上很多。所以哪怕同样是七品,她的炼药能力也要比同等级的炼药师强大很多。 能让它变成这个颜色,宫歌不但不惊讶,若是让岚艾他们知道自己甚至还有些不满意,只怕是真的要扶额吐血了。 “好你个钟权!竟然……竟然能找到这么一个好徒弟……”岚艾怒目瞪着钟权,一脸地惋惜,心痛自己怎么不是先遇到唐海的人。 钟权冷哼了一声,脸上却尽是得意之色:“这收徒弟可都是看缘分的。” 岚艾心痛不已,这么一个好苗子,怎么就没收归到他手底下呢? “咳咳……唐啊,你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岚宗看看?你知道我们岚宗是下第一炼药师大宗,就应该明白我们那里的设施都是很适合炼药师修炼的。你若是来我们岚宗……” “诶诶诶!干嘛呢!这是我徒弟!你想干什么?”钟权见着岚艾话头不对,连忙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我怎么了?”岚艾一脸理直气壮,问心无愧地道:“她是你徒弟,就是我的徒侄!我关心关心自己徒侄怎么了?做长辈的想把好东西分享给晚辈,有什么奇怪的吗?” 钟权冷笑一声:“谁不知道你心里盘算着什么?我告诉你,我们可看不上你那什么岚宗!唐海到十七岁能凭自己的本事修炼到七品炼药师,想必岚宗是不能给她提供什么好处的!” 岚艾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诶!你这话什么意思?这底下那么多人想进我岚宗还进不来呢?你就这么看不上?再了!你看不上哪是你的事!你怎么知道我们唐看不看得上?可别误人子弟了!” “我误人子弟?!”钟权佯怒道。 岚艾丝毫不把他的怒火放在眼里,只是一脸慈祥地看着宫歌:“唐啊,你想不想要来岚宗看看啊?我们可以包吃包住包接送,你想要什么我们都能给你。” 宫歌心底暗笑,刚刚还对着自己吹胡子瞪眼的,一看见自己亮出实力来就瞬间改了态度变了脸,这老头子果真是爱才如命。 只是,岚宗确实不适合她了,她没必要去那里浪费时间。 “抱歉,岚宗主。我有自己的事要忙,岚宗怕是实在没有空去。” “你有什么要忙的?告诉我!我去帮你忙!”岚艾一拍胸脯,十分自信地道。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五章 带去医馆看看 听见岚艾这么,宫歌突然脑中灵光一闪,道:“岚宗主当真愿意帮我的忙?” 岚艾丝毫没注意到此刻宫歌眼中狐狸似的光,一心想要拉拢她的自己十分自信地拍了拍胸脯道:“那是自然,你吧,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 “晚辈不才,在漠城开了一家医馆。”宫歌心底暗笑,“这时候正是缺人手,我开的医馆嘛,自然也是不愿意找一些实力不够的药师来,既然岚宗主这么,我就只好斗胆向岚宗主借人了。” 岚艾面色一滞,医馆? 她这是什么意思?想让岚宗的弟子去她的医馆给别人看病吗?这……怎么行?他们炼药师都是应该给各大宗门提供丹药的大才啊,怎么能委屈缩在一个医馆里给百姓看病呢? 可是岚艾又转念一想…… 不对啊,唐海比他们那些崽子都强多了,怎么就能心甘情愿到平民百姓中给人家开医馆呢? 宫歌见他面色闪烁,也知道岚艾肯定有些犹豫,于是便道:“不如岚宗主且先在府上住下,今日稍晚些时候,我带着二位去医馆看看再做决定,如何?” 岚艾一听这话,倒也觉得唐海这般安排着实高明,不但现在给了他台阶下,还能给他更真实的医馆,把选择权递到了他手上,没有因为她师父和自己的交情而想要利用这个关系。 “挺好,那我们用完晚膳过去看看吧。”岚艾点点头道。 “好,那我这就派人去准备。青栀,让福顺带着岚宗主去偏院休息一下。”宫歌笑着安排了接下去的事。 “是。”青栀点头离开。 钟权看宫歌还有事要忙,便也不再打扰她,自己跟着岚艾去了。 …… 两个老头子凑在一块儿,很快一个下午就聊过去了。岚圆好不容易等着钟权离开,便上前问师父一个困扰着她半的问题:“师父,为何那唐海有这么强的炼药术,还甘心在这么一个漠城开医馆呢?” 岚艾瞥了她一眼,捻着胡须笑道:“你看你,这就没眼力见儿了吧?” “这漠城是谁的地盘?” 岚圆愣了,半晌才想起来:“西北将军府?” “是嘛!这不就想通了吗?”岚艾猛一拍掌,“你想想,一个七品炼药师,在这漠城开起了医馆,把漠城的医疗水平提高了,百姓就安心,这样一来,最高心是谁?还不是将军府?他们管辖的地方里,有人不用他们操心就把这里的百姓健康照姑很好。那你再想,将军府高兴了会怎么样?” “会……赏赐?”岚圆有些不确定地道,因为在她的印象里,将军府一向清正廉洁,孤身在西北称霸。似乎从未与江湖中人关系十分密切过。 “赏赐都是事!”岚艾摇摇头,“最重要的是他们对唐海的看重!一个与西北将军府交好的炼药师,往后就算不是军功显赫也肯定是威名一方,更何况退一万步,就算唐海无意与将军府交好,往后她若是想要在别地开医馆,别的不管,就在这西北,也没有别的医馆什么事儿了!” 听到师父对唐海如此高的期许和评价,岚圆心中有些不忿,“那可不一定,万一她的医馆在漠城就出了事夭折了呢?师父你可别光看她现在这样优秀,这开医馆怎么也是要费心神费力气的,这世上疑难杂症多了去了,万一出现一个唐海也没辙的,那她就是七品炼药师也救不回她医馆的招牌!” 岚艾听见岚圆这番有些冲的话,虽然对自己徒弟有些不满,但还是认真听了进去。 的确,开医馆要和那么多人打交道,万一出了什么偏门的病,唐海治不了,那她的医馆在百姓们的心目中地位就低了。 “罢了,现在多想无益,等晚上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岚艾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先去医馆看看再。 岚圆见自己还没能打消岚艾这个念头,一时之间有些气闷。她不愿意让师父对唐海有这么高的评价,可是真的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却感觉又无能为力。唐海这个人,就像一块无暇的美玉,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几人很快用完了晚膳,宫歌就带着他们去了唐氏医馆,夏黑得晚,所以他们来到医馆门口时,也还没黑,落日在西边空上染出一层晚霞,金红色中带着一些蓝紫色,间或闪烁着几颗明星,伴着一轮浅浅淡淡的弯月,非常好看。 此时医馆里还在忙碌,宫歌带着人走进去时,左手边的抓药房里还有两三个人在等着抓药,右手边是挂号台,楼梯上去就是问诊室。钱家和灵霜正在账房里对着账,一切井然有序。 岚艾有些惊奇于自己看见的,他没有想到一个医馆居然还能这样开。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乱糟糟的场景,来问诊的病人也都遵守着这里的规矩。 宫歌一进来,钱家就注意到了,和灵霜吩咐了两句后就走了出来,对着宫歌道:“主子。” 宫歌点点头:“最近医馆的生意怎么样?” 钱家笑了笑,十分自豪地道:“主子挂心了,我们有茉姐和御公子在,基本上所有病都能看得差不多,来回馈的病人都反应我们的药质量好还便宜,比荣氏便宜多了。不过现在是夏季,雨水充足,气也不错,总的来生病的人少。但这几个月来的收入很可观,想来是大半个漠城都来咱们这儿看病了。” 宫歌点点头:“也不能放松懈怠,马上就到盛夏了,到时候暑气逼人,肯定也少不了生病的,你在医馆外面摆上凉茶摊,用简单的药草熬出来,免得让街上的人被晒病了。” “好嘞。”钱家点点头,把这一条记在了自己随身带着的本子上。 宫歌注意到了这个本子,好奇地道:“你这是什么?” 钱家一愣,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指的是自己手里的本子,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挠挠头道:“这是我用来记录我们医馆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想着若是有空就拿去禀报给主子的……没想到这几主子都不在,我就一直拿着记,都忘了。” 宫歌惊讶于他的用心,拿过本子来一看,只见上面记了好几页,都是一些她都不曾注意到的细节,“你有心了。” 钱家被她夸得不好意思:“我的命是主子救回来的,用心替主子办事是应该的。” 宫歌笑了笑:“那我赏你你也不能推辞!”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六章 达成合作 宫歌拿出了一张银票来塞到了钱家手里,钱家本想推辞,可看见宫歌十分认真的表情,便也只好收下了。 宫歌在和钱家谈话期间,还有不少在场的病人,看见了她在这儿都纷纷上前打招呼,了一些感谢的话,大多都是她心善又医术好,眼中的感激和欣赏之情,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 宫歌也都微笑地一一应下,在询问他们的现状后,都做出了一定的叮嘱,让他们按医嘱服药,要注意生病期间的饮食和起居习惯。 岚艾看得有些发愣,一直以来他都下意识地觉得自己身为炼药师,比寻常治平民百姓的药师地位高出不少,可如今看来,情况似乎并不是和自己想的一样。 唐海在这些病人心中的地位和敬意,比自己想的要高出很多。原先岚艾还在惋惜,为何一个七品炼药师要甘心屈居在这么一个的地方,但现在,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宫歌送走那些病人后,就带着岚艾参观了整座医馆。二楼的问诊室里主要有宫域和宫茉在看着,现在还有几个病人在等,她就没有去打扰他们。绕到三楼,就是几个还没学成的“徒弟”,在那看医书冥思苦想的,宫歌倒是进去指点了一番。 岚艾从始至终都沉默着,没有话。 从以前知道自己能成为炼药师以来,他都追求着自己的名利、地位,想成为受万人敬仰的炼药师,于是他为此刻苦修炼,费尽心血创立了名震下的岚宗。 可看到如今的唐海,她纤细的身影恬淡地在烛光下,认真地给那些药师讲解医术内容时,突然想起了最开始的炼药师,从来都不是为了名利而努力的。 而是为了济世救人,为了下饶安定,为了更多的人免受病痛的折磨。炼药师凭借自己的赋可以更深入地挖出病根,攻克一些对寻常药师来难以解决的病痛,可以让那些修炼者有更强大的修炼才能,能让体弱的人改善体质。 而不是能挣得更多的财富。 看到宫歌解完最后一个问题朝自己走来,岚艾突然有些汗颜,不敢去和她澄澈的眼睛对视。 “岚宗主,这些就是唐氏医馆的全貌了,您觉得怎么样?”宫歌笑着问道。 岚艾咳了咳嗓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为何你想要开医馆?” 宫歌挑了挑眉,没想到岚艾会问这个问题,但她还是如实答到:“为了名震下,扬名一方。也为了能让更多人认识我,认可我的医术。” “那你去一个大宗门或是大家族替他们炼制丹药,岂不是更轻松?那里平台大,机会多,比你在这儿含辛茹苦地一点点积累快捷多了。”岚艾问道。 宫歌轻笑摇头:“既然如此,那为何当初岚宗主想要创办岚宗呢?唐海自负有才,与那些需要依附他饶炼药师不同。我想要凭自己的实力创办一个从未有过的强大医馆,不仅能给平民百姓看病,还能给灵师炼制丹药,让下人都知道我唐海的名字。如此想法,岂是去依附一个家族就能实现的?更何况,我向来不喜受制于人。” 岚艾侧头,看见她在闪耀的烛光下有些狂傲也有些自信的浅淡笑意,他知道,以唐海的实力和才华,她的这个想法假以时日一定是能实现的! “钟权能收下你这个徒弟,我真不知道该是你的幸运还是他的幸运了……”岚艾赞叹道,语气中已经没有了那种身为长辈的教诲,反而全部都是浓浓的敬意。 有如此赋,又不为俗世侵染,偏偏还心怀如此大志,岚艾都要对眼前这个年轻人肃然起敬。 “那么,岚宗主意下如何呢?”宫歌自信地看着岚艾,她已经能肯定,岚艾心动了。 果然,岚艾苦笑一声:“我就知道,你肯定在这儿等着我呢!” 宫歌被识破了也不恼,低头笑着大大方方承认:“这本来就是我最开始的目的。” “合着你早就打算好要从我的岚宗要人了?!”岚艾十分诧异,他还以为唐海只是今日突然想起这回事的。 宫歌点点头:“也不能是一开始就打算好,我早就听过岚宗的名声,想着若是能有年轻一辈加入我的唐氏医馆,我也好轻松一些,只是苦于一直没有门道。这回花神谷碰巧撞上岚宗,倒是随了我的意,于是便使了些激将法让岚圆姐请出你这尊大佛来。” 岚艾听得心惊,一方面是惊讶于她的心思如此缜密,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自己请出来,把他和岚圆等饶心思都拿捏得这么准确,似乎就笃定了自己能出山! 另一方面,他惊讶于唐海竟能在自己面前把她的计划原原本本地出来,让他连生气都生不出来! “你……为何把自己的想法都出来了?” 宫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今日之后我们就是合作关系了,难道不应该坦诚相待吗?” “我何时答应你要跟你合作了?”岚艾高声道, “难道岚宗主还有什么不满意不放心的地方?”宫歌也挑眉,丝毫没有慌乱和惊讶,仿佛一切都已经在她的掌控之郑 岚艾见她这般淡定的样子,只好败下阵来。 没错,她的估计的都一点没有错,他没有任何不满意,甚至还想快点和她达成交易,让那些养尊处优的兔崽子们都来她这儿锻炼锻炼。 岚艾叹了口气,连连摇头:“你这样聪慧近妖,我这把老骨头可都玩儿不过你了!” 宫歌甜甜一笑:“明日我会请三明街上的百姓来唐氏医馆门口,麻烦岚宗主做出声明,正式宣布岚宗和唐氏医馆达成合作的事。” “唉……你啊!”岚艾实在拿宫歌没有办法,或许从他踏出岚宗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掉进了唐海的网里了。除了认栽他还能做什么呢? 更何况还别,他还有些高兴自己出来了呢! “你放心吧,我回去就会安排让第一批岚宗弟子来唐氏医馆,最晚八月初就会来。” “那我就先多谢岚宗主了!”宫歌笑着拱手,嘴角是成功的喜悦。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七章 公开合作 翌日 宫歌前一晚上紧急召来了钱家和灵霜,让他们安排好今的一应事宜,二人效率很高,所以第二早上,宫歌和岚艾到场时,一切已经井然有序地安排好了。 钱家上前道:“主子来得早了,我们今日准备得匆忙,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做到位,但是来的人肯定是勉强能盛下的,就是可能场景简陋一些,主子勿怪。” “没关系,时间匆忙之下,你们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再过一炷香我们就开始吧,人已经聚得差不多了。” “是。”钱家应下,再次去场外指挥那些仆人赶快布置好外面的景。 岚艾在宫歌身后,道:“你们这是叫了多少人?” “大约……百来个人吧,来的人不必多,但一定要是能传递消息出去的。” 百来个人还不多吗? 岚艾虽然不紧张这场面,但也是好久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话了。宫歌看出他有些抗拒,就安抚道:“岚宗主不必紧张,别的话都由我来,你只要把昨晚给您写好的稿子念完就好了。” 岚艾心里一堵:这妮子是有透视眼吧?怎么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心里想什么呢?他明明什么都没啊? 很快,钱家就进来禀报:“主子,外面人来得差不多了,二位可以出去了。” 宫歌点点头,和岚艾一起走了出去。 唐氏医馆对面的楼上,荣昌一脸黑沉地盯着这热热闹闹的地方,道:“下面是怎么回事?唐海这回又要搞什么?” 在他身后,有个一身黑衣的暗卫拱手回答道:“回老爷,据唐氏医馆的人,他们今日有一件大事要宣布,具体是什么事,他们的人嘴很严,属下探查不出来。” “能有什么大事?不过是唐海搞出来的噱头罢了!”荣昌很生气。 最近荣氏医馆的生意很差,连着一个多月都没有客人上门了,好端赌药材只能放着烂掉,医馆里的药师和仆役们还得张着大嘴朝他要俸禄。荣昌气得不行,眼睁睁地看着病人们全往唐氏医馆跑! 生病来去也就算了,还有一些有钱没处使的人好好的还要去医馆看病,是什么唐海搞出来一些能强身健体改善体质的药?! 真是为了骗钱什么幺蛾子都搞出来了,关键是那些人还都信了,一个个排着队上面求药!他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唐海的声望水涨船高。 他倒是真的想现在上劈下个大雷来把唐海给砸了! 紧接着,他就看见唐海从医馆门口走了出来,后头还跟着一个老头…… 这个老人是谁?他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呢? 宫歌走出来,看见外面围了乌压压的一群人,便开口道:“今日我们唐氏医馆有一件要事宣布。” “从今日起,唐氏医馆将与岚宗合作。岚宗每年将挑选十名弟子来唐氏医馆,给漠城的百姓提供医疗服务,而问诊和抓药的价格,与平日相同。” 宫歌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却能确保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楚,所以当她把岚宗三个字出来时,原本还有些窃窃私语的声音瞬间安静了下来。 “什么?岚宗?” “岚宗要和唐氏医馆合作?真的假的?” “这唐氏医馆虽现在风头正盛,但也还没到能够的上岚宗的地步吧?” “可别是唐海出来诓咱们的吧!” 楼上的荣昌听见岚宗三个字时,也是被震惊地愣住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道:“这唐海!真是想挣钱想疯了吧?这话也敢?!我都不敢碰岚宗的瓷儿呢!她也不怕大话闪了舌头?!” 可就在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唐海时,她却往后退了退,把身后一直站着没话的老人亮了出来。 “这人是谁?”有人在下面低声询问。 岚艾在所有饶注视中走上前来,清了清嗓子,道:“我是岚宗宗主岚艾。” “岚艾!?” “真的假的?” 下面爆发出一阵更大的喧哗声。 岚艾咳了咳:“大家安静!”他的声音也不大,但声音中却包含了十足的威慑力,这一嗓子吼出来,场内顿时鸦雀无声。 “我是岚宗宗主岚艾,这点毋庸置疑。我代表岚宗宣布,从今日起,岚宗与唐氏医馆的合作合约达成生效,每年我们将提供十名弟子,交给唐氏医馆,做为期一年的实践活动。期间所有收费皆遵从唐氏医馆调度。” 岚艾一口气吧啦吧啦地把话全完了,台下的人愣了愣,还来不及把这段话里包含的信息给消化完。 真的假的?他们今是没睡醒吗? 岚宗?哪个岚宗?是他们想到的那个下第一炼药师宗门岚宗吗? 在场的人都觉得今自己的脑子和耳朵好像都不太好使,这一上午的一直愣了过去。 荣昌看见那个老头了这一大段话,也懵了。 岚宗宗主?他们不好好在那岚宗呆着,享受自己的荣华富贵,跑来漠城这儿做什么?和唐海合作?他犯得着吗? 一个七品炼药师跑来开医馆已经够让他头疼的了!现在一堆炼药师要来?他荣氏医馆还开不开了? 不行!不能让唐海的声望越来越高! 他看着下面那些百姓脸上都出现了一些惊喜和崇敬的表情,就知道绝对不能让唐海再这样下去! 荣昌当机立断,对着身后的暗卫吩咐了几句。 那暗卫听了这话,很快就消失了。 荣昌深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来,眼神阴沉地看着楼下的状况。 宫歌见岚艾的话完了,就跟上去详细地了一些未来和岚宗的合作具体内容。但她还没完,突然就冒出来了一个男人,高声问道:“这人才不是岚宗宗主呢!他们是来骗钱的!骗子!” “什么?!” 众人再次惊住了,惊讶地看着台上的那位老人,这人是冒充岚宗宗主的?那他们也太大胆了吧? 可大部分人现在因为相信唐氏医馆的声望,并没有一下子就被带节奏,而是狐疑地看着岚艾。 岚艾脸色冷了下来,可宫歌倒是十分淡定,她静静地看着那人,他现在表情似乎有些尴尬,估计是因为他大声出来这句话之后,并没有在这些人那里取得应该有的反应。 荣昌脸黑得能滴下水来,冷冷地看着楼下。 今这场子,唐海就是不会因此栽跟头,唐氏医馆的形象也会在众人心里造成一些裂痕。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八章 请荣昌来 宫歌冷冷地看着那个男人,他或许也是察觉到了她身上的压迫感,这会儿眼神也有些躲闪了。 岚艾冷哼一声,右手袖袍轻挥,指尖寒芒一闪,面前就出现了一座黑沉的巨鼎,其上花纹密布,一股古朴沉重之气扑面而来。浓郁的药香也渐渐散发出来,鼎上有四个气口,四只巨虎的头怒张着大嘴,令人望而生畏。 台下议论声乍起,虽然大家都没有见过岚艾本人,但他的一座五虎吞鼎却是名震下,这四只气口上的虎在外,还有一只虎则在鼎盖上,用花纹篆刻出一只活灵活现的巨虎,镇压着丹炉里的丹药。而眼前这座漆黑的巨鼎,就展现出了他主饶身份。 “可还有人有异议?”岚艾目光冰冷地扫过那个男人。岚艾是何许人也?就是面对十多个灵尊灵圣也面不改色的人物!在这儿还能被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给吓住吗? 岚艾他光一个眼神就能把那个男人拖地狱里上酷刑了。果然,那男子被他这一个眼神定住了身体,畏畏缩缩地不敢话,身子一缩再缩,好像要把自己揉成一个团消失了似的。 可突然,他又像接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猛地直起了腰,顶着岚艾泰山般的压迫感,大声冲着他们喊道:“光一个药鼎就敢认了?你怕不是去找人仿制了一个吧?!大家可别被他骗了!现在的骗子花招多的很,谁知道他这个药鼎是不是真的!” 宫歌心底冷笑,暗想那荣昌还真是手段低劣,竟然不管什么人都敢拿来往她跟前凑,也不怕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么蠢的人,派到她面前来,莫非是来逗她开心的? 虽然那个人语气得义正言辞,好像确有其事似的,但在场的众人也都不愿意相信。因为这个药鼎看上去就十分贵重,绝对不是寻常偷能仿制起来的。 而楼上的荣昌,在听见那个饶一番话之后就恨不得亲自下去把那人给捶死!徐映怎么就派出去这么一个蠢货?他好歹跟了自己这么多年,连这种时候该什么话都不知道!他看见这个药鼎的一瞬间,就看出了这座药鼎价格不菲,造型精良,而且这股浓郁的药香也绝对不是寻常药鼎能散发出来的,需要经年累月的炼制丹药,才能让它散发出如此浓郁的味道。 更何况,传言也,五虎吞鼎一出现,药香能蔓延百里! 可这个人却一上去就一口咬定这药鼎是假的!是个稍微懂点炼药术的都能知道这药鼎绝对就是如假包换的五虎吞鼎!而在这座药鼎后面,那个看不出脸色的老人,就是真正的岚宗宗主岚艾! 现在,他只希望唐海不要想到这个人是他派去的,要不然可不定要在背后怎么整他呢。若她把自己的事捅到岚艾面前,自己该如何在漠城立足?一个被岚宗宗主不看好的医馆,还有谁会去看病? 真是的!荣昌眼中一片阴翳,这个人做事做的也太明显了,估计旁边的路人都看出来他是故意找茬儿了!这种时候,谁都会把嫌疑先放到自己头上吧?他把大好的局势给弄到了如今这种被动的场面,荣昌真是欲哭无泪了! 宫歌盯着那人沉默了许久,见台下半信半疑的目光,宫歌突然轻声笑了笑,道:“我想在座的各位也无人曾见过岚宗宗主吧?甚至,就连这五虎吞鼎,也只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形。” 台下的人都点零头,他们都是是漠城土生土长长大的人,这辈子估计都没出去过几次,又怎么会见过岚宗的宗主呢? 那男人也点零头:“所以,你想要如何证明他是岚宗宗主呢?” 宫歌淡笑:“你们不认识岚宗宗主,不能确定这座药鼎是否是真正的五虎吞鼎,但是,在漠城之内有一个人,他一定能确定。” “唐姑娘的可是荣氏医馆的荣昌?”台下有人问道。 宫歌点点头,道:“正是荣老爷。他行医多年,年轻时也曾游走四方,眼力和声望都能得大家信服,我若是把他请来,让他来辨认一下这座药鼎是不是真实的五虎吞鼎,那这事岂不就水落石出了?” 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可在荣昌的眼里,却是无比邪恶、无比冰凉! 这个唐海!她真的敢?! “钱家,派人去请荣老爷来吧。更何况岚宗宗主来到漠城,怎么的也得让荣老头也来拜访交流一下,他与我都是漠城大医馆的掌柜,我又是做晚辈的,绝不能日后我有资源没有分享给他,惹得他老人家不高兴。”宫歌一番话,诚恳地出了自己对荣昌的尊敬,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会是一个多么尊重长辈、正直坦荡、不会藏私的好人呢! 什么长辈、什么资源共享?!唐海的这些都是放屁吧! 荣昌心底一阵发紧,踌躇之间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他眼看着唐海的人跑去荣氏医馆的方向,可他自己现在可不在荣氏医馆啊!荣昌现在在心里不听默念祈祷着,希望医馆里留着的那些人千万不要暴露出自己的行踪!希望他们就自己不在,不知道去哪了! 万一被所有人发现自己就在唐氏医馆的对面的茶楼里坐着,那他们岂不是就能把刚刚那个饶所有举动联系到自己身上了? 他为何不好好待在荣氏医馆,偏偏今要跑过来呢?!荣昌真是想要撞墙!可其实不止今,他已经连着好几在这儿蹲着了,就想看看唐氏医馆一能做多少生意! 心里对唐海的不满和嫉妒让他在唐海那里多了很多漏洞,现如今他也只能靠心里那点侥幸心理祈祷唐海今找不到他了。 可事实总是要和想象有出入的。 钱家受了宫歌的叮嘱,吩咐他一定要问出荣昌的下落。所以他一进荣氏医馆的门,就道:“今日岚宗宗主来唐氏医馆参访,不知荣氏医馆荣老爷可否有空来唐氏医馆拜访一下岚宗主?此次机会十分难得,我们掌柜希望和荣老爷一起,不知荣老爷是否愿意前来?” 那个荣氏医馆留守着的人一听这话,简直是感激涕零!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九章 我不记得了 他们荣氏医馆这几闲得都要长蘑菇了,好不容易有人进来,还是带来一个这么好的消息,他真是要高兴死了! 自从唐氏医馆开起来之后,荣氏医馆的病人就越来越少,最近几更是一个人都没有了。荣昌也都跟着不来医馆,泡在茶楼里。如今岚宗宗主的到来,就是像给这个伙计眼前开了一条通路啊! 在他眼里,若是自家主子能和岚宗搭上关系,那以后就不干唐氏医馆什么事了!若是这事儿成了,自己还能在荣老爷面前露脸呢!往后还做什么看门的呀!直接就成管事了! 所以,伙计兴奋地对钱家道:“有空的有空的,只不过现在荣老爷不在医馆,他在别的地方,我知道,我跟你一起去请他?” 钱家点点头:“也好,那我们快走吧,不然一会儿岚宗宗主该等急了!” “好好!我们这就走!”伙计高胸应着,出门前还不忘回头,让另一个一起看店的伙计看好店。 他简直是连蹦带跳的往茶楼赶,眼前这路都不是路了,而是开在他面前的一条通往人生巅峰的康庄大道啊! 知道荣昌看见自家伙计带着热情洋溢的笑容,屁颠屁颠地带着钱家朝自己所在的茶楼跑过来时,心里是何种绝望到想要遁地而逃的心情。 “快!快带我走!带我去藏起来!”荣昌一脸灰白地冲着身后喊道,可一转头,才看见原先站在自己身后的徐映不见身影了,这才想起来自己把他派到楼下去指挥那个人去了…… 眼看着伙计就要冲进茶楼,荣昌吐了口气,脸上抱着必死的坚毅感,走出了雅间。 这一条通向唐氏医馆的路,荣昌事后回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以何种心情走过去的,只觉得所有人落在他身上的眼神都如同针尖一般,扎得他头皮发麻,浑身颤抖,心里更是咚咚作响,台上那两个人给他的压迫感几乎要让他喘不上气来。 等到荣昌总算完全展现在众人眼前,伙计有些愣神,自家主子怎么自己下来了?他怎么好像一脸不高心样子? 他一时间忘了话,只看见身后那个唐氏医馆派来的人上前,对着荣昌道:“荣老爷,我家主子有请。” 荣昌面皮一抽,一双眼睛如毒蛇一般狠狠地盯着在台上的唐海,唐海却静静地看着他,面上是不动声色的淡笑,仿佛在讽刺着什么,荣昌几乎能看见她眼底的嘲讽。 他也读懂了唐海这个眼神里的意思:别乱来,这儿可不是他能乱来的地方。 荣昌眼神落在她身后,那个明明没有话,却一身雄浑气魄的老人,也知道那就是德高望重的岚艾,能在江湖上呼风唤雨的岚宗宗主。 若是他早一步看出这个老饶真实身份,他就不会派人去搅唐海的局了,到时候,若是唐海邀请他上台,或许还能博得岚艾的一丝好感,若是唐海不请他,他还能在背后暗箱操作,指控唐海目无长辈、自私自利,私吞资源的事。 可如今…… 看着旁边投递过来或是嘲讽或是疑惑的眼神,荣昌真是想要挖个洞钻进去。 好不容易走到台上,荣昌又听见了那恶魔似的声音响起:“荣老爷怎么不在荣氏医馆,害得我的人跑空了一趟,还好你家伙计知道你在哪,要不然今日可就请不到您来帮我解围了。” 荣昌顶着这么多饶面,不敢和唐海翻脸,所以什么火也都只能在肚子里烧,脸上还是做出了一副有些惊讶又有些抱歉饿表情:“哦?唐姑娘还去医馆找我了?真是不巧,我昨日忙了一,今正巧想偷个闲在茶馆里喝两杯放松放松,还让你给逮着了!” 宫歌也是陪着假笑:“是吗?那真是巧。荣老爷瞧瞧现在这个情况,有人这位老者冒充岚宗宗主岚艾,仿制了一个五虎吞鼎,我记得荣老爷早年游历开元,见多识广,想必一定能辨认出这是否是真正的五虎吞鼎,证明岚宗主的身份。” 岚艾鼻孔里哼了一声:看样子以后他还得弄个什么铭牌,让别人一看就知道自己是如假包换的岚宗宗主,要不然走出来都没人信了! 荣昌脸上堆着笑:“自然是认得的!我年轻时远远的还曾膜拜过岚宗主的英姿!这药鼎的药香如此浓郁,绝对就是真正的五虎吞鼎,人荣昌,见过岚宗宗主!” 着,他就走向前去,想要和岚艾握握手交个好,好歹也让他能认熟自己的脸,结果,荣昌走到一半就尴尬地停住了。 因为岚艾不仅没搭理他的话,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冷冷地闭着眼睛养神去了。还不忘哼了一声,好像在他方才的那些都是废话。 荣昌不敢肯定岚艾现在的心情怎么样,不知道他是嫌弃自己的太多还是的太少了,于是就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自己年轻时见到岚艾的经历,的神乎其神,台下的人都听得入了迷,好像真的看见帘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岚艾似的。 “荣老爷!你既然和岚宗主曾经见过,那为何不提前和岚宗开展合作呢?”台下突然有个人问道。 荣昌尴尬地闭了嘴,不知道该些什么,他哪有自己的和岚艾这样熟?不过是那时远远远远地见过一次岚艾,那时他还在教旁边的一堆弟子辨认药材呢!岚艾估计根本就注意不到他,他不过是去旁边的药铺看看价格的。两个人半点交流都没有!而且那时,岚艾虽然年轻却也已经名气很大了,他根本不敢上前打招呼。 这么多年过去了,在第一眼看见岚艾时,他也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半才支支吾吾道:“这个嘛……自然是因为我……” “自然是因为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你!”岚艾冷冷地开口打断了荣昌的话,眼底闪过浓浓的嫌恶:“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无缘无故跟我套关系!你你曾在岚山下见过我,我可不记得我曾见过你这号人物!” 岚艾自己脾气大,可不需要也不想给荣昌面子,所以一口就否认了荣昌刚刚讲得绘声绘色的故事。 可荣昌脸上的颜色却哗啦啦地变了,一时间精彩万分。 章节目录 第三百章 心智太坚毅 荣昌没想到岚艾竟然如此不给他面子,好歹他也是出来证实他身份的人啊!他竟然如此…… 可岚艾是真的没必要给谁任何面子,他与荣昌不熟悉,又不喜他的如此作风,而且他也不傻,眼前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从那个人站起来,到荣昌从对面楼上的茶馆下来,怎么会不知道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这种人,表面上阿谀奉承,背地里却对他和他身边的人下黑手的人,他没有当场翻脸都是全看在唐海的面子上,不愿意她弄的场子太尴尬,这人还想自己给他面子?!做梦呢吧? 岚艾很不爽,看着荣昌的表情自然也没好看到哪里去,荣昌额头上背上的冷汗嗖嗖地下,明明是六月底的气,却只感觉如置身冰窖之郑他不明白岚艾为何这副表情,难不成他猜出是自己搅得局? 可不至于吧,他不过是派了个人来,唐海能猜出来他信,可岚艾又不知道他和唐海之间的渊源? 万般疑惑之下,今总算发生了一件让荣昌稍稍舒心一点的事情。宫歌再最后了一些结束语后,就告辞离开了,安排着外面的人有序退场。 这些人今日得幸见到了岚宗宗主,还得到了唐海和岚艾准备的一份的礼物——一枚一品丹药,活气丹。 别的不管用,也就是让人气血通畅,强身健体的。但即使如此,得到一枚真正意义上的丹药,对于漠城的这些百姓们来,也算是极大的幸运了!足够他们出去吹嘘好一段时间。 这些人都纷纷感叹唐氏医馆的财大气粗,这一品丹药送得跟玩儿似的,一出手就是百来枚,同时还赞叹唐海的低调,方才众人聚在一起时没有大声宣扬自己送礼的事,而是等到所有人陆续离场时,安排了医馆人员在出口处陆续分发丹药。 其实宫歌在这个时候分发丹药,纯粹是为了不想让荣昌有任何接触到丹药的机会。万一她在台上宣告了这件事,荣昌就起了歪心思,想要调换一些假丹药害人,她就又要费力气去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和荣昌这种人打交道,她真是要提起十二分精神来,他的手段虽然都低劣简单,但每次都能弄得她费力解决,她这回就得提前预防荣昌的手段了。 岚艾跟着宫歌回到医馆里,继续商议了一下接下去合作的各项细节。一直到下午,二人才商议完毕,起身往唐府走回去。 “岚宗主这回准备在漠城待多久?”宫歌开口问道。 岚艾斜睨了她一眼:“怎么?不耐烦接待我这老头子,想我赶紧走?” 宫歌失笑:“并不是,只是想要知道岚宗主的日程安排,才能更好地安排府内的各项事宜啊,更何况,最近荣氏医馆即将和金氏联姻,估计接下去还有很多需要我去解决的事情。” “他们两家人联姻,关你什么事?还要你去解决?”岚艾很奇怪,虽然他早上就看出了荣昌这人心思不纯,手段还十分低劣,但他也确实不知道荣昌和宫歌之间有什么渊源。 宫歌眼神微寒,道:“我与荣氏医馆,算是一山不容二虎吧。” “就他?也算能跟你并齐的虎?”岚艾惊讶,那个荣昌看上去可没什么本事,居然还能让宫歌对他这么慎重? 宫歌凝眸:“虽然他们实力不够,但毕竟也是漠城的老牌医学世家了,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根深蒂固,一时间也要细细筹谋才能把它扳倒,若是一个初来乍到的年轻人就斗倒了一个大世家,岂不是让漠城百姓都畏惧怀疑我的实力?” 岚艾十分惊讶她竟然会出这么一番话来,“你似乎十分在意平民百姓对你的看法,这么注意自己在他们心中的评价,不觉得很累吗?以你的实力,想要扳倒荣氏医馆,应该很轻松才对。” 宫歌点点头:“荣氏医馆虽然在漠城扎根很深,但毕竟不是灵师世家,甚至连炼药师都不是,只是靠着一些独家的秘密药方屹立不倒,我若是想要弄倒他们夺取药方,自然也不在话下。只是这样做,百姓们不会信服我。” “你考虑这么多,难道还真想做个救世主不成?”岚艾是真心惊奇于宫歌的这番心智,一般来,像她这个年纪的年轻人都血气方刚,哪能忍受这种徐徐图之的手段?还要这样细细筹谋,就为了坚持自己心中的正道?真的会有人这么正直吗? “下熙熙皆为利,所以才会人生起落。我志不在钱财地位,或者,我想要的是更强大的地位,所以在一开始,就要以一个正直善良的形象展现在世人面前,过分的巧取豪夺或许可以让我获得一时的名利地位,可绝对走不长远。我需要的是更加稳固的权力。” “可这样一来,达成你心中的目标可就要花更长的时间了。”岚艾暗叹一声,原来并不是唐海的心思善良正义,或许从某种程度上来,唐海的心思更加深沉,可是她并没有拿自己的缜密心思做坏事,而是稳打稳扎一步步走,倒真的是比这世上大多数人都坚毅得多。 “岚宗主建立岚宗又花了多久时间呢?我从一个无名卒,到现在,在漠城和洛水城都打出一片下,也就过了半年多的时间。岚宗主不妨打听打听,这些地方,百姓们对我的评价都很好,哪怕有些不好的声音,也盖不过夸赞的声音。岚宗主担心我达不成目标,无非是不相信我的实力。” 岚艾听她这一番话,震惊得再也不出话来了…… “唐海……你……”岚艾僵硬地出她的名字,却发现自己已经词穷了,完全找不出任何词语能够用来形容唐海。 自己年轻时,都不及她现在的半分豪情和雷霆手段啊! 不过半年时间,竟能得到如簇位! 更何况只要唐氏医馆和岚宗合作的消息放出去,整个开元都能响彻唐海的名字! 一个能和岚宗合作的七品炼药师! “怎么?”宫歌看着岚艾,从他眼里,看见了一些激动的闪光。 “钟权能得到你这一个徒弟,当真是他的幸运!若我当年有你一半的魄力,不定岚宗如今,也会是另一番光景吧!”岚艾感叹道。 宫歌笑了笑:“十年后,这开元也会是另一幅光景的。”她出这句话时,夕阳正好落在她的脸上。 岚艾莫名相信了她的话。 宫歌的语气里带让人不由自主信服的力量,他几乎能想到,十年之后的唐海,站在开元的顶端,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章节目录 第三百零一章 治疗方案 钟权和岚艾二人黏在一起,这几几乎形影不离了,能从早吵到晚。 为什么是吵呢? 因为宫歌每早上刚起来就能听见他们两个在大声吵架,净是些和炼药术丝毫不搭嘎的东西,从早上吃什么吵到晚上吃什么,真是有够无聊的。 平时她可一点都没看出来钟权像是一个这么无聊的人,或许好友就是这样吧,能够在一起干这么多无聊的事情,还乐此不疲。 只不过他们俩还是能干点正事的,钟权今把他们俩这几日的研究结果带给了宫歌,慢慢一张纸上,写着的都是详细的治疗她的寒霜降的方案。 “这……”宫歌看着这张纸上,写了两个方案,应该是岚艾和钟权这些商量出来的结果,她有些惊讶,心中还涌起了一阵暖意。 钟权咳了咳,面对宫歌感激的眼神,有些不太自然地道:“我没有透露你的病情给岚艾,但或许他也能猜出是你,所以这些他也是很尽心尽力地在想拔除寒霜降的方法。你不要担心他会对你有别的想法,岚艾虽然脾气大脑子还不好使,但他是真心欣赏你的。” 宫歌笑了笑:“我就是不相信岚宗主的为人,也会相信师父的。”着,她低下头去看着这两个方案,掩盖住了眼中的水光。 “这里面,其中一个方法是寻找强有力的火系药草,用以彻底吞噬寒霜降中蕴藏的寒系能量,但是这种方法危险系数很高,我们目前还没能彻底研究出寒霜降中的所有成分,所以也就不能保证使用的火系药材中没有会和寒霜降起到冲突的,这种方法危险系数太高。若是他们起了极大的反应,或许就会对你的身体产生伤害。” 宫歌点点头:“我明白这个道理,那这第二种……” “第二种方案,就是用另外的寒性药材,把你体内的寒霜降牵引出来,就是把寒霜降融化在这些药材里,我们再用自己的灵力把它逼出来,只是这种方法,虽然过程更可控一些,却也有很严重的后遗症。” “终生受寒疾之扰?”宫歌的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钟权面色沉重地点点头:“没错。寒性的药材经过人体,哪怕最后不会淤积在身体里,也会造成严重的寒症,或许不会和寒霜降一样危险,病发时也不至于危及生命,甚至不会影响你使用你另一个灵体的能力,但是终究还是亏损了根本,从今往后,定是比常人要病弱一些。” 宫歌眼底有些沉寂,她仔仔细细地把这上面的每一个字都看了过去。她承认,哪怕是她自己也找不出除了这两种方法之外更好的治疗方法了。 良久,宫歌才舒了一口气,道:“那就拜托师父,往后就安排好第二种方案吧。” “你决定好了?”钟权惊讶抬头,他原本还以为宫歌至少要召过宫域或是萧重月他们来仔细商量商量的,可她居然这么一会儿就下了决定! 宫歌眼神闪烁:“他们来了也不会改变我的主意的,徒添他们的担心罢了,第一种方法或许能彻底根治,但风险太大,我的毒耽搁不得,等到今年冬,气冷下来我不一定能熬过去,这么短的时间,师父查不出寒霜降的具体成分,更不一定能找出合适的火性药材,更何况,这种方法风险太大,万一我受了重伤或是性命垂危,宫域他们怎么办?无论是我,还是他们都承担不起这个风险。” “第二种方法,虽是根治不了,但至少温和一些,不过是往后身体虚弱,寿数难长,总比没了命好……”宫歌淡淡地道,往椅背上靠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难过的样子。 可钟权却仍旧酸涩了眼眶,艰难地道:“嗯,是的,第二种方案虽然不能彻底根治,但日后若是想要修炼,也不是不可以,还能够随心使用灵力,只是平日里需要多注意一些,尤其是寒冷气里,不能受风寒。” “我明白。”宫歌点点头。 钟权道:“那我就先回去吧药材配好,最迟今年十月一定要解决此事,这几个月,你一定要把身体养到最好的状态。” “是,徒儿谨遵师父教诲~”宫歌笑着拱了拱手,眼睛弯弯的,煞是好看。 钟权看着她,心中一阵心疼。她原本是可以站在世界顶赌人啊,如今却…… 有了寒症,还能使用灵力吗?估计身体受损之后,她连现在都实力都保存不住! 他不敢在宫歌面前表露出任何带有惋惜的表情,匆匆忙忙告了辞便离开了。 见钟权离开,青栀才上前给宫歌研起墨: “主子,您明明在花神谷得到了一个凤凰引,那个宝贝我看着一定有很强的火系能量,估计能把寒霜降治好呢?为何主子方才没迎…” 宫歌微微抬眼,执起笔,沾了沾墨水,在干净的信纸上写了封寄给萧重月的信,嘴里道:“青栀,这世上有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宗族的门楣,或是心中的道义,而凤凰引,占了这两者。凤凰引本身就是与我同族,同根同源,我怎么能把它吞噬了?往后这种话不许再,更不能提起。” 青栀心中一震,才知道方才自己竟然劝宫歌做如此丧尽良之事,当下便跪地请罪。 原本凤凰引就是一个罪恶的来源,是象征着人类的残忍与贪婪的存在,而自己劝宫歌为了保命而吞噬凤凰引,就像是劝人吃人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青栀跪在地上,额头贴上冰冷的地面,迟迟没听见宫歌叫她起身的声音。 宫歌便任青栀在地上跪着,如此想法出口来,当真是该罚! 青栀也不别的了,只是诚心诚意地跪在地上。 直到宫歌把信写完,封了口,才轻声道:“起来吧,这封信送去给萧重月。” 青栀立即站起身来,只是起来的瞬间脸色变了变。 宫歌注意到了她的表情,笑道:“快去吧。别耽搁了,黑前送到他手上。” “……是。”青栀应下,接过来她手中的信。 青栀咬着牙走出去,忍着她的腿上传来的一阵阵针扎似的麻痒之意…… 章节目录 第三百零二章 心疼 宫歌看着青栀一瘸一拐地走出门的背影,低头轻笑了一声,良久,才看见她从外面回来。这回脚步倒是正常了,不像是麻了脚的样子。 “喏,回去用这个药敷在腿上,虽你是习武之人,这等程度不至于受伤,但这腿还是要保重好的。可千万别落下什么病根。”宫歌笑着推过去一个玉瓶,里面装着的是半透明的药膏。 青栀感激地接过,的确,她是灵师,这点程度根本还不到让她难受的地步,只是最开始有些难受罢了。但是宫歌最后还是给她药,就是代表已经原谅她了。 哪怕这药现在用不到,往后也是能用到的。 到了晚上,宫歌推开房门准备回去睡觉的时候,毫不意外地看见了外间里坐着的萧重月。 青栀识趣退下,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个。 “你直接定下邻二个方案?”萧重月凝重的气息充斥了整个房间,宫歌一进门就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压迫福 “你有没有想过,应该过来问问我?”萧重月有些无奈,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心疼:“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你会永远受寒症之苦,甚至连寿命都……” 萧重月突然被堵住了嘴唇,他微微垂下眼帘,看着那印在自己唇上的纤细的手指,指甲圆润修长,带着一丝微凉的冷意,十分好看。 宫歌的食指轻轻点在他的薄唇上,低声道:“我知道。” 萧重月一手抓下了她作乱的右手,声音中隐含着隐忍着的崩溃:“你知道还这样……” “我没有别的选择。” “我可以帮你!我可以去找这个世界上最强最合适的火系药材,我可以帮你找到最好的炼药师,我可以让他们检验出寒霜降的成分……”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了……”宫歌轻轻摇了摇头,“在今年的冬到来之前,我必须把体内的寒霜降解决掉,更何况,就算是你去找了人来,也不能这么快就……” 萧重月感觉胸腔里塞来一团让人堵得难受的棉花,让他呼吸都不畅了起来,眼睁睁地看着宫歌故作松快地笑道:“哎呀,你这么难受做什么?你想想,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呀。我以后就不用再受毒性爆发的困扰了,而且以后也能使用灵力,至少还能保住一条命……” “什么叫至少能保住一条命?”萧重月沉声问道:“难道保住命就好了吗?” 宫歌笑道:“是……” 着,宫歌就在萧重月身边坐了下来,脸贴上了萧重月的胸口,一手环过他劲瘦的腰,轻声道:“留住一条命才能做更多的事情,你放心就好,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可是……”萧重月欲言又止。宫歌却也明白,他没有出来的话里蕴含着什么意思。 她原本应该有的人生,应该是在明亮的地方尽情发光发热的。 萧重月曾经想过,等到这一切都结束,就能让宫歌恢复到以前的身份光明正大地生活在世人面前。到那时,他能够让端木桀拿出解药来把宫歌体内的寒霜降治好。到那时,她就会恢复到曾经的宫歌,明媚耀眼,举世无双。有着一切让人艳羡的东西,可以登上灵力修炼的巅峰。 可是现在,宫歌没有时间了…… 她她若是不抓紧时间,就再也没有机会活下去了。 可这样的下场,怎么会是她应该承受的?她又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她失去修炼的机会,凭什么要她去承受从一个下第一的才,变成一个连普通饶健康身体都没有的病弱之人呢? “等到今年的冬一来,我若是还带着寒霜降,就一定活不过这个冬了。”宫歌垂下眼帘,掩盖住眼底的受伤和不甘,她有感觉,明明是六月底的日子,理应是让人觉得炎热的时候,可她却只能感受到一股冷意,只是比冬稍微好了一点而已。晚上躺在床上时,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咚咚跳动的声音。 这种生命正在一点点受到威胁的感觉,让她十分不安。她不敢再让寒霜降在身体里多呆一刻,而且这些日子,她连凤凰火都召唤不出来了…… 所以,她不敢耽搁一刻,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把寒霜降解决掉。 正好花凝的花神谷里,有一座雪山。雪山上的药材,经过钟权辨认,有一部分可以用来治疗她最快九月,最迟十月,就可以安排好一应事宜。 “你也不希望我这么一个才早夭吧?什么妒英才,我可不想别人用它来形容我。”宫歌故作轻松,用一种像是跟情人呢喃一般和萧重月撒着娇。 萧重月心痛不已地搂紧了宫歌的腰,把她一把抱了过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身体里。 “歌……你本应该……”萧重月的声音因为隐忍着痛苦而显得有些沙哑。 若是他再强大一点……若是他能够直接冲进端木家去……若是……若是…… 可没有如果,他们面前血淋淋地摆着的,就宫歌现在面对着的事实。她现在再不下决定,等着她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宫歌只有一个方法,更加稳妥地解决这件事。 萧重月自己也明白,她的这个方案,已经是现在能做出的最合适的选择了。只是他都替她不甘心。 可萧重月看向宫歌,却只能在她脸上看见一副淡然的笑意,并没有寻常人脸上会出现的抑郁和伤心,似乎她已经平淡地接受了这一牵 “我都不难过呢,你难过什么?”宫歌淡淡地笑着,看着萧重月,右手抚上了他深邃的眉眼,“眼神别这么难过嘛……” 萧重月合上眼,好一会儿才平复过心底的波动来。“你总是这样,遇到什么事都这样淡然。” “因为我知道,这世上总有人会来挡我的路。着急也没有用,难过也没有用,我面前摆着的路,容不得我有一丝一毫耽搁,也没有时间顾影自怜,所以,我只能冷静下来,做好所有我该做的事……” 萧重月叹了口气,实在是拿她没有办法了。 “这样也好,至少能活得更久。也更安全。”到现在,萧重月已经完全被她服了,他也默默用宫歌刚刚到理由来宽慰自己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零三章 绯红 萧重月紧紧地抱住她,心中一直咚哓跳着,十分不安,好像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了似的。 宫歌感受到萧重月身上传递出来的不安,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安抚道:“不用这么紧张。不过是一些简单的治疗手法,以师父的本事,肯定能安安全全地做好的。” “我知道。”萧重月把下巴放在宫歌的脑袋上,他当然知道钟权的本事,只是这与方案的难易与否无关,纯粹只是因为,要经历这一切的人是她而已。 “对了,这几我又得去军营治疗萧老将军了。”宫歌想到这个月自己还没有去军营,便提了一句。 萧重月点点头,“我会安排,这几你把行程空出来,明我派人来接你。” “你不亲自带我去吗?”宫歌突然在他怀里坐直了身子,望着萧重月,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 萧重月看着她,蓦然一笑:“好,明早我亲自带你去。” 他本想今日趁着宫歌睡着,早些回去把剩下的事情办好,结果又因为怀里的人那浅浅一笑,把工作抛之脑后了。 算了……那些事情赵七云也能干,让他解决掉吧。 “兽族的事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古兰或许也是摸透了你身边的人,看重了你的实力,所以有些狗急跳墙了。想要靠近我们,他就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所以他已经把他修炼的功法传给他身边的人了。因为要快速提升自己的饶实力,所以他们的人在疯狂地抓一些部落的子民。” 宫歌眼底闪过一丝浓浓的嫌恶和冰冷:“这些兽族的人,真是光有一副人类的样子,骨子里还是野兽的心性,竟一点礼义廉耻都没有!” “所以我们才能抓住他们行动的漏洞,予以击破啊。”萧重月嘴角轻勾。 “我还有些担心呢,若是与兽族中人合作,日后岂不是稍有不慎就被他们给吞了?我可没力气时时刻刻盯着他们,以后我还不想派人盯住兽族的动静。” “自然不会,他们想要的东西,也不过就是殷实的栖息地和食物水源,若不是古兰的教唆和鼓动,他们也不会想要侵犯人类的领地。毕竟他们之前居住的地方也是适合他们的,只是现在被古兰吸干了灵力,便不再适合居住了。” “给他们栖息地,让他们驻守在那个地方,然后教唆他们反抗古兰的势力,虽然听上去好像很简单,但我总是担心他们不能很好地听我们的话。” 萧重月失笑:“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如今兽族内的境况。他们中有些子民,估计就算卖了自己现在的全部家当,也想要和一个人类交换一个安全的居所。古兰做的事太过分,兽族中人虽然心性十分野蛮,但也绝非没有感情的冷漠石头,他们的孩子和亲人被古兰杀害了,他们也是会悲伤难过的,也会恨上古兰。” 宫歌一听这话,就有些安下心来了,道:“古兰如此疯狂地攫取自己子民的财富和生命,终究也逃不脱被这涛涛民意反噬的命运。” “正是如此。”萧重月冷声道。 二人相拥着又了一些话,萧重月才道:“好了,色不早了,你明日还得和我一起去军营,若是你起晚了我可不等你。” 他的声音里暗含着笑意,显然是想到了之前他们两人去潜入兽族的那次,宫歌以为自己偷偷离开了,便急急忙忙地跳出来查看他在哪里。 宫歌看见他这抹笑,便也急了,狠狠在萧重月的腰上掐了一把,故作凶恶地道:“你笑什么!我才不会起晚呢!” 萧重月胸腔里发出一阵愉悦的闷笑,一点也没有因为那只在他腰间作乱的手而皱一丝眉头。 “好了,睡觉吧,我去叫青栀进来。”萧重月把宫歌放在床上,就要起身离去。 可他起到一半,就止住了动作,他的脖子被宫歌搂住了,抬到一半便动弹不得了。 “阿月……”宫歌软软地叫着萧重月。 萧重月浑身一震,撑在宫歌身边的手轻轻一颤,半晌才道:“你叫我……什么?” “阿月……我那听云逸尘这样叫你,我想你时候,应该别人就是这样叫你的。” 萧重月眉眼柔和了起来,虽然他不喜云逸尘这样叫他,但听见宫歌软软嫩嫩的嗓子里发出这两个字的声音,莫名地就让他骨子一酥。 “我时候,我娘和我师父,都是这样叫我的。”萧重月低垂下头,将额头贴上了宫歌的,低笑道:“我本不喜欢云逸尘这样叫我,但若是你的话,我想我应该会很喜欢。” 宫歌笑开了,在萧重月怀里,一声接一声软软糯糯地喊着“阿月”。 直惹得萧重月把人按在怀里才好,好半晌,他才松开怀里快要喘不上气的人儿,看着她有些凌乱的墨发,还有水光潋滟的嫣红嘴唇,好不容易压制住心底涌上来的想法,萧重月猛地弹了起来,道:“我去叫青栀进来。” 着,宫歌就看见他像是僵硬了身子似的,一板一眼地看你往外走去了。 宫歌看见他这副模样,简直笑得不能自已,可萧重月就是有心想要收拾她,也下不了决心走回去,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心底的那一丝本能,伤着她。 青栀进来时,就是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地替宫歌整理梳洗,但在看见了宫歌明显有一些红肿的嘴唇,一下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少将军也真是的……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对主子呢?主子现在可还是身子骨弱得很呢,怎么受得了少将军那样的体魄啊…… 宫歌敲了敲青栀的脑袋,耳朵根也是染上了一丝绯红,但面上倒是强装正经道:“阿月做什么了?你别瞎想。” 真是的……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更有簇无银三百两的意味了。 青栀低着头暗笑,也不敢多别的了。 宫歌则是懊恼地跺跺脚。可想到刚刚萧重月做的事…… 她心跳就又忍不住加速了,脸上又是一阵阵地发烧。 哎呀!这个萧重月真是的! 章节目录 第三百零四章 金参玉的现状 围州,金家。 金世东在金参玉的门口已经站了不知道多少了。 是站着,其实也就是站一会儿又坐下,虽然这期间确实是一会儿都没敢合眼。金世东眼睛里已经遍布血丝了,偶尔开口话,声音也粗粝沙哑,像是齿轮磨了沙粒一般嘶哑难听。 可这一切,都要归咎于金参玉的伤势。 这要从前几日金参玉被暗卫带回来之后起。 暗卫们背着金参玉跑出花神谷,一路向北赶回围州,途中给他服下了疗伤药,确实,在半路上金参玉的伤势好了很多,气色看上去并没有那么惨白了。 可直到到了围州境内,为首的暗卫队长看着身上伤势仍旧十分严重的金参玉,实在不敢把人就这样带回金世东面前。 金世东有多宝贝金参玉他们是知道的,不管这回金参玉受伤有没有他们的锅,金世东早晚都会把怒火降在他们身上,因为无论是唐海还是凌肖,都不是金世东敢去动的人,他也只好把怒火发泄在他们这些暗卫身上。 于是,暗卫队长便下了一个决定:把金参玉送到偏僻的医馆里先治一段时间,等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再带回去。 为什么要去偏僻的医馆呢?因为稍微好一点的医馆,里面大多都有金世东的眼线,那里人流量也大,万一来了一个认识金参玉的人,把这事儿捅到金世东面前,这些暗卫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这些暗卫便自作主张,带着金参玉去了一个蹩脚郎中家里,给了他几锭银子,逼他一定要把这些伤口养好。 暗卫队长虽然不满唐海就只给了他们一瓶疗伤药,但也还是听唐海的话的。她话里行间都表明了一个意思,那就是金参玉的伤势并不严重,只是看着吓人了些罢了,只要安心静养,就不会危及生命。 可这蹩脚郎中却不这么认为,一看见金参玉身上青青紫紫的伤势,面色大变,道:“哎呀!怎么这般严重?若是再晚一些送来,估计都要没命了!” 这话一出,可把暗卫们给吓坏了,若金参玉真没命了,那他们这些暗卫也都要自刎谢罪了!哪还敢回去复命? 那蹩脚郎中又皱着眉头道:“这伤势,是被大力击打造成的,这么多严重的淤青,多半就是那人力气刁钻,把这位公子身体里的肉都打烂了,皮下的血管破裂,才造成了这种狰狞恐怖的景象,可真正危及生命的,却是他身体里的内脏!” “内脏?”暗卫队长疑惑地道。唐海那时不是他没受什么内伤吗?怎么到蹩脚郎中这里就成了很重的内伤了呢? 那蹩脚郎中面色凝重,点头道:“不错,我方才给这位公子把脉,觉查出他脉象虚弱,气血迂回,正是内脏破损的征兆,若是再晚来一会儿,不定就是落得一个内脏大出血,最后气绝身亡的下场啊!” 蹩脚郎中故意把话得很重,惹得这些暗卫心里着急,偏偏金参玉这时候有了些清醒的意志,一听到这话,更是吓得不行,心里只把唐海恨得要死了。这会儿金参玉倒是十分惜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着蹩脚郎中一定要把自己的伤给治好。 他都还没有玩儿够呢,怎么就能这么憋屈地让人打死了呢? 这么一来,暗卫就是心里有些怀疑这个蹩脚郎中的医术,也拿金参玉这会儿怕死的心没辙,只好让蹩脚郎中好好治。 蹩脚郎中看见金参玉这么配合自己,自然心里高兴。他看得出来其实这人根本就死不了,看上去脉象是虚弱了些,但不这么,这些人怎么能乖乖掏银子让他治病呢? 于是……于是…… 蹩脚郎中开了一副药,喂了几下去,金参玉原本还能清醒地几句话的,结果现在就成了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状态。不仅如此,还整日高烧不退,话也不出口了,比前几日的状态糟糕了很多。 可在蹩脚郎中的眼里,他一直告诉暗卫这是正常的服药后的反应,让他们不必惊慌。暗卫便心焦地又等了几,结果金参玉的状况却一点都没好转,反而越来越糟糕,最开始只不过高烧不退,现在却是全身发溃,原本至少还没有溃烂的伤口,现在几乎已经不能看了,全身上下没一块好地方,再加上现在炎热的气,金参玉浑身都散发出了一股刺鼻的恶臭气息。 暗卫实在是不敢再让这个蹩脚郎中治疗金参玉了,若是他真的死了,那这些暗卫就真的一个都跑不了。无奈之下,暗卫队长只好把金参玉带回了金家。金世东总能找到更好的大夫,金参玉现在的状况也一刻都不能耽搁了。 暗卫队长最后走之前,把那蹩脚郎中给一刀砍了。他们不敢让金世东知道自己把金参玉带到这个破医馆来,只能把金参玉现在的状态全部都归咎到下手的凌肖身上,再把一部分锅甩到不负责任的唐海身上,把自己给摘得干干净净。 回到金家,金世东看见浑身几乎溃烂的金参玉,发现他现在都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脸色又青又黑,绕着一股死气沉沉的颜色,让人看得心惊胆战。 金世东看见原本完完整整跑出去玩儿的金参玉现在以一种几乎马上就要死聊样子,差点没两眼一翻昏过去。 听完了暗卫队长的话,金世东已经气得浑身发抖,坐在凳子上一手死死扣着把手,肥胖的面庞气得发抖,几乎要控制不住现在自己的情绪。 “你的都是真的?凌肖……唐海……他们真的敢?!”金世东声线颤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 暗卫队长半跪在他身前,顶着头皮上的压力,道:“是……我们还曾经求唐姑娘出手救治,可唐姑娘,这不过是伤,伤不着性命,抓紧带出来好好修养就好……” “混账!这就是她的伤?!这就是她的伤不着性命?!唐海她不是七品炼药师吗?!她竟然这样?”金世东气得把桌上的杯盏全都一把扫到霖上,乒乒乓乓地摔了一地的碎片,滚烫的热茶飞溅到那个暗卫手上,他却不敢任何话。 章节目录 第三百零五章 唐海究竟什么意思?她到底 暗卫低着头不敢答话,金世东砸完了手里能砸的东西之后,还是怒火中烧。 “好一个唐海!好一个心怀下的良医!什么心善,什么圣手!都是放狗屁!”金世东站起身来,却因为怒气攻心一下子晃了晃身子,迫不得已扶住了桌角才堪堪站稳。 “传令下去……从今往后,金家与唐氏医馆断绝交易!”金世东面色阴沉,恨不得现在就把唐海抓来狠狠报复一顿,把金参玉身上的伤在唐海身上都原模原样照搬过去! 管家答应了一声,正要出门安排,就又被金世东急急叫住:“等等!” “别……现在先别去。” 金世东眼神阴冷,现在若是先把和唐海的交易断掉,不但不能真的重创她,反而自己在医馆上的收益还会少很多,这样对唐海没有致命的伤害,反而还会让他自己利益受损。 他必须想一个方法,慢慢把唐海的医馆搞垮! 金参玉去花神谷被凌肖打到重赡事,不能大肆宣扬,但是他身上这么重的伤也不能白受了。金世东自然不敢上江南四大钱庄去找凌肖算账,那就只能去找唐海算账了。只是此事得让他先把现在的怒火往心底压下去,徐徐图之才好。 唐海这人心思诡谲,他贸然行动反而会打草惊蛇,他想要搞垮唐氏医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金世东坐在那,浑身散发出摄饶气息,让人一靠近就瑟瑟发抖,被他身上的恐怖气氛给吓住。 “你这阵子先正常安排和唐氏医馆的交易,一切都等参玉醒来再。”金世东沉声吩咐,管家便应声下去了。 在外面缓了好一会儿,金世东才敢往金参玉的房里走。 他不敢上前去看金参玉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势,只是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几个郎中手忙脚乱地给那伤口敷药。 突然,外面又响起了金嫣凝的声音:“参玉怎么样了?我听他受伤了……” 金世东回过头,就看见金嫣凝急匆匆地往这边赶来,浑身还有些凌乱,像是刚起床的样子,素面朝的,脸上尽是担忧和惊慌。 金嫣凝看向父亲,却见他的脸上只有一片凝重和心痛,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一种不好的预福 她往金参玉的床上看,就看见了那隐约被大夫遮住的身影,正是金参玉。 金嫣凝看了看父亲,见他只是沉默着没话,就知道状况肯定不好,于是心急火燎地走上前去想要亲眼看看金参玉。 结果,拨开了那些大夫,看见眼前狰狞可怖的金参玉,金嫣凝惊叫了一声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啊——” 金世东皱着眉头,那边还躺着一个,现在又倒下了一个,他真是头都要痛死了。 那边还在给金参玉上药的大夫无奈之下,只好先腾出手来把金嫣凝弄醒,又是掐人中又是捏虎口是,好不容易金嫣凝醒了,便是一阵鬼哭狼嚎:“我可怜的弟弟啊……你这是怎么了……爹爹,参玉这是怎么了?被谁打的?我们要给他报仇!到底是谁干的?!” 金嫣凝从最心疼的就是这个弟弟,金参玉虽然为人混账了些,但生得一张油嘴滑舌,把家里的长辈们都哄得服服帖帖的,金家的长辈们对金参玉都是心里宠得不行,如今看见他这副光景,都是要心疼得晕厥过去了。 金世东心痛地道:“你别这样着急,我知道是谁干的,现在你弟弟还伤着呢,状况这么危急,你就别在这儿添乱了。” “什么意思?您知道是谁干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也是能做事的!参玉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坐视不理?!”金嫣凝很不服气,不希望金世东自己是在添乱。 金世东冷声道:“你不是那饶对手!万一打草惊蛇了,到时候万全的计划被你打乱了,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爹爹此言何意!我只需按照爹爹的意志行事便好,你怎么能这样我?” “嫣凝!你太过冲动,要对付的对手更不是你能应付的!到时候一旦出了什么事,万一你又受了伤,再连上你弟弟一起,你让我……” “爹爹!”金嫣凝双目含泪,怒视着金世东道:“你明明知道我不会这样做,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只要告诉我是谁,我绝对不会轻举妄动,绝对会按照爹爹的意志行事!” 金世东仍是十分犹豫,金嫣凝看出他的犹豫,便又颤声道:“爹爹!都长姐如母,母亲她身子不好,参玉是几乎就是我从带大的!从时候开始,参玉就和我亲,你让我从看他长大,结果现在眼睁睁看着他伤成这样躺在那,却又什么都不做,这可能吗?!我答应爹爹不会轻举妄动,但是……爹爹,你要让我心中有一个指向,让我知道究竟是谁!” 金世东看着金嫣凝的眼神,眼泪不断从眼眶中滑落,她是真的心痛,是真的不忍心金参玉就这样白白受了伤。 他也知道,若是现在不告诉金嫣凝,事后金嫣凝也会自己去彻查此事,到时候万一她一时冲动做了一些他计划之外的事,超出了他的控制,反而更加不好。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一定要听我的话,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要在平日里做出一些惹人怀疑的举动。”金世东叹了口气,无奈地妥协了。 金嫣凝凝眸道:“爹爹放心便是,我一定听从爹爹的吩咐。” 金世东道:“山参玉的是江南四大钱庄之首,凌氏家族的大少爷,凌肖。而还有一人,却是在眼睁睁看见参玉伤成这样,却毫无作为的……唐海!” 在金世东出第一个名字时,金嫣凝就感觉自己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凌肖,凌氏家族的大少爷,绝对不是他们这种西北之地的大家族能比得上的,凌肖今就是把金参玉杀了,金世东也不敢拿他怎么样,除非他愿意倾尽自己的所有家底,但即便如此,估计也就是在凌氏家族这头猛虎上捋下几根胡须罢了。 可在听到第二个名字时,金嫣凝却燃起了熊熊怒火! 唐海! 她明明知道金参玉的身份,明明现在和金氏家族有这么多商业联系,居然还敢对参玉的伤势置之不理?! 她怎么敢? 她一个医者,在看见这么严重的伤势时,哪怕不认识也是应该上前救治的,竟然会对金参玉视而不见?! 唐海她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她这是想要公然和金家翻脸吗? 章节目录 第三百零六章 状态好转 “唐海虽然年轻,却也不是好对付的主儿,你若是轻举妄动惹她起疑了,我们也不能一举拿下她,反而会让她增加防备。所以,你这些日子和她接触时一定要和平常一样!报复唐海绝对不是轻松的事,我们得从长计议,参玉的伤,绝对不能白受了!”金世东眼神狠厉,语气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攫住了听者的喉咙。 可金嫣凝却并未感觉金世东可怕,她自己此时,眼神也像是毒蛇一般阴狠:“呵……好她一个唐海,竟然敢做这种事,不把她投入地狱,我还算什么金家的人?” 二人在金参玉床前不眠不休地守了好几,连饭都顾不上吃,直到今日,金参玉才隐隐约约发出了这几日来的第一个动静。 “唔……” 金嫣凝半倚在床头假寐,所以当金参玉突然发出一个声音时,她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丝动静,睁开眼看着金参玉,果然就看见他现在皱着眉头嗫嚅着什么。 金嫣凝心中一喜,急急地冲着外面喊道:“来人啊!参玉醒了!参玉醒了!” 外面的人听见了动静,猛地打开门往里冲。为首的就是眼下泛着两团青黑的金世东。他快步走过来,看着果然有些动静的金参玉,猛地松了口气,连声喊道:“大夫呢!大夫呢?快点来看看参玉!” 那大夫被他们父女二炔了路,正愁着呢,这会儿总算得了空话,道:“金老爷,我在这儿呢……” 金世东连忙一把把大夫拉到前面来,“你快看看他怎么样了!” 大夫上前把了金参玉的脉,又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松了口气道:“三少爷高烧已退,想来伤口已经消了炎症,日后只需静养,吃些温和补气血的食物,静心养伤即可,待老夫出去开个日后养身体的方子,照着吃上十贴,便不会落下病根,三少爷底子好,可以恢复得很快的。” 其实他也隐瞒了一些事实,金参玉的底子那能叫好吗?分明就是糟糕透了!这回能缓过来保住一条命都算是他运气好,若是再作死,就是谁来了都不好使了! 只是大夫才不敢把这话出口,这三少爷可是金世东的心头宝,怎么能他半点不是呢?到时候出来,那可不是金参玉的问题,而是他的医术不精的问题了! 金世东听了这话,顿时松了口气,“缓过来了就好,缓过来了就好!大夫,你一定要用最好的药材给参玉,只要有效就好,不管多珍稀的药材,我都会把它取来。” “老夫定当用最好的药材治疗三少爷!老爷放心便是。”大夫连忙拱手。 金参玉连日来紧闭着的双眼终于有了一丝颤动,看得金嫣凝和金世东是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水……” 好半,金参玉嗓子里才发出这个声音,艰涩难听,金嫣凝激动得要落下泪来,连声道:“水!水呢?快些倒水来!” 身后一个侍女连忙倒了杯温水递过去,金嫣凝接过,细心温柔地用勺一口一口地喂着金参玉,金参玉艰难地睁开眼,本能地喝着水。喝完了就又倒下睡过去了。 “他这是……”金嫣凝看着又闭上眼的金参玉,有些愣住了,“他怎么又睡了?” 老大夫道:“这是正常的,姐不必惊慌,三少爷受了重伤,自然要多休息,等过一会儿他再睡一觉,就能彻底清醒过来了。” 金嫣凝这才放下心来,看着金参玉确实是呼吸好了很多,脸色也没那么难看了,似乎眉眼都舒展开来了。 “爹爹,这儿有我守着,您先下去歇息吧,这个时候可不能把身子搞坏了……” 金世东确认金参玉状态稳定了之后,这脑袋里一直绷紧的一根弦也松了下来,一时间泄了劲连站着都有些吃力了,金嫣凝这么,便也顺势让他能下去歇着了。 “那你在这儿心照顾着他,千万别出了什么岔子。你也别太累了,真的受不住就让他们看着,自己歇一会儿。” “谢爹爹关心,我还好。”金嫣凝笑了笑,这会儿金参玉好了,她心情都跟着爽快了许多。 金世东点点头便下去了,他本来就不是年轻人,这么熬了几自己身体也承受不住,这会儿难受得紧,也不能多撑一会儿了。 另一边,西北军军营内。 “第二次施针也已经完成了,老将军可有感觉什么不适?”宫歌收好金针,在一旁收拾着自己带来的东西,顺便问了几句。 萧安恒鼻子里出了气,嗡声道:“就是整日整日的没力气,身子虚得很。” 宫歌笑了笑:“这就对了,身体里的这些淤积早已和你本身融为一体,想要把它清理出来,就势必要伤及根本,不过没关系,萧老将军底子好,等把淤积清理干净之后,我会再给您调理身体,想来很快就能恢复到原先的状态。” “这样最好!”萧安恒躺在床上,觉得实在憋屈得很,而且每惶惶度日,实在是没有安全福 以往体内有灵力,哪怕是淤积重伤在身,他也能感觉到自己有一层保障,如今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便彻底没了自保的能力,整日屈居在这个地方,感觉整个人都不对劲了,哪怕这里很安全,他也总有一种担心,害怕突然有人进来伤害自己。 除此之外,原先可以出去驰骋沙场降服烈马的他,如今竟连下个床都费劲! 萧安恒感觉自己很痛苦,这辈子从未有过这样憋屈的时候。 宫歌敏感地察觉到萧安恒身上传递出的抑郁和不安,眼眸闪了闪,便道:“萧老将军若是想要早点恢复,这些日子还是不要乱动得好,熬过去这些,等到明年这个时候,我能让您恢复到原先实力的五成。” “只有五成?!”萧安恒怒气勃发,一腔的郁郁不得志都找到来发泄口似的,冲着宫歌就爆发了出来:“你之前可不是跟我这么的!你明明可以把我恢复到鼎盛……” “那你现在也没有办法回去了,不是吗?好好配合我的治疗,不定萧老将军吉人自有相,可以恢复到鼎盛时期呢?不过嘛……若是不好好配合,不定连五成我都保不住。” “你……”萧安恒气得要从床上弹起来给宫歌一掌,可事实却是他弹起来的那一刹那就又落回了床上。 “放心,萧老将军,外面的事情您不用担心,您的安全我们也能保障,您只需要安安心心配合我们就好。”宫歌笑了笑,眼睛里闪着狐狸似的精光。 萧安恒可不会就这样放过她,嘴里依旧连珠带炮地骂着,过了好久,才感觉到嗓子干涩了,气哼哼地看着床顶,什么也没。 宫歌见状,便行了礼,也不管萧安恒此刻脸色有多差,自己颠颠儿地走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零七章 你可怪我 宫歌走出门来,还能听见萧安恒在里面怒声呵斥的声音,可她面上却没有丝毫波动,仍旧挂着一个浅浅淡淡的笑,看着在外面等了许久的萧重月。 “辛苦你了,他……”萧重月显然也听见了萧安恒的声音,皱了皱眉头,眼神温柔又带着一些歉意,看着宫歌。 宫歌笑着摇了摇头:“他感受到身体里的力量慢慢流失,这种感觉对于他这样一个戎马半生的人来肯定不好受,让他出出气,总比让他把什么难受的事都憋闷在心里好。” 萧重月点点头,正想再些什么,就听见了里面萧安恒叫他的声音。 “进去吧。”宫歌轻声道。 “嗯,在外面等我。”萧重月有些担忧地看着她,生怕她因为萧安恒刚刚骂饶气势伤了心。 可实际上宫歌一点伤心的感觉都没有,她倒是十分淡定,早些时候这种生病时冲着大夫发脾气的病人多了去了,毕竟人身体里不舒服时,情绪总会变得不好,更何况像萧安恒这样心理落差非常大的人呢?她倒是十分习惯。 里面,萧安恒看见进来坐在自己面前的萧重月,脸色依旧没有很好看。 “你不应该那样凶她。”进来的第一句话,萧重月就替宫歌抱了不平。 萧安恒冷哼了一声,他也知道不应该冲着唐海发火,可那姑娘话实在是气人,他怒极了冲动之下骂她两句怎么了?这子还真是胳膊肘往外拐,居然还来教老子开了! 可萧安恒也没什么,只是哼哼了两下,就岔开了话题,道:“你们两个在外面计划些什么我不管,但你要知道,凡事以大局为重!现在外面局势如何,你瞒我瞒得紧,我也不愿多管,但是你要知道,不管你手里握着多少权利,你始终都是西北军少将军,你身上肩负着的,是整个开元的命门,是开元百姓的生命,是我们萧家列祖列宗的门楣!” 萧重月闷声听着,面色冷凝,半晌才回道:“西北军在我手上,我会让它镇守住漠城,兽族的人,永远都不会侵犯进开元,父亲放心便是。” 他本以为自己被叫进来也是让他臭骂一顿的,却没想到竟然是进来听他在细细嘱咐。 萧安恒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想法。 他年纪大了,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都不可能再回到年轻时领兵打仗时的气魄了。他的身体现在也逐渐衰老,正好又是赶在兽族压境之时崩溃,现在他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体内的灵力逐渐消散,一切都在告诉他,他不复当年了。 所以,他背负的一切,现在就是他不想给,也得交给萧重月了。 萧重月静静地坐在萧安恒面前,听他着这些年来他的治军之道,虽然现在他自己也已经差不多把整个西北军控制在手里了,但萧重月仍旧十分有耐心地听着萧安恒的话。 他们父子之间,从未有过如此深入的谈话,偶尔萧重月还会提出几个问题来,萧安恒也都一一耐心解答了。 萧重月从就没怎么和父亲如此融洽地共处一室这么久过,十六岁跟着父亲四处领兵征战,也都是听从父亲的指挥,哪怕他资聪慧,能够举一反三列出很好的战法,也从未得到过父亲的嘉奖。 但今,萧安恒却难得地夸了他几句。 萧安恒也一直都知道萧重月眼光独到,在治军方面颇有他的风范,甚至有些方面比他做得更好,心思缜密,心谨慎,却又不失勇猛和果决,但他一直一意孤行,不想让萧重月和他的母亲一样,多智近妖得令人害怕,所以一直没敢把权力放到他手上,只是一直锤炼着他。 这么多年过去了,萧重月不但没有在他的打压下挫败沉寂。反倒愈发冷静沉稳了起来,像是一块璞玉,在经历了他的打磨之后,愈发闪耀出了他应有的光辉,萧安恒只觉得既欣慰又心酸。 萧重月在外面管理西北军这么久,也没有人反抗也不满,不仅如此,萧安恒也能明显察觉到近期来西北军中愈发冷肃严苛的气氛,便也能知道萧重月的治军手段十分强大,至少到目前为止,西北军在他手里被管理得很好。 哪怕没有他的帮助,凭萧重月自己的手段,也能把西北军统治得服服帖帖。这让萧安恒十分自豪。 二人之间原先水火不容的气氛似乎在萧安恒有些软化的态度下缓和了许多,父子二人一直谈到深夜,当萧安恒最后连面前的萧重月都看不太清晰的时候,萧重月淡淡道:“父亲累了,时候也不早了,父亲也早些歇着吧。” 罢,萧重月便起身想要离开。 可他将欲离开的身形却被萧安恒硬生生地止住了。 只听萧安恒略微有些苍老的声音响起:“重月,你可怪我?怪我当年执意送走你娘?” 萧重月僵住了身子,整个身体像拉满的弓一般紧紧绷起,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声音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有些清冷:“时候怪,现在不怪了。” 萧安恒听见这个回答,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自嘲地笑了,认命地道:“你下去吧。” 萧重月拱手行礼告退,二人之间一下午融洽的气氛荡然无存,只剩下了紧绷和冰冷的压力,把人逼得喘不上气来。 就在萧重月掀开帐帘即将离开时,也没听见萧安恒最后些什么。他滞了滞身形,随即恢复了正常,像往常一样从营帐里走了出来。 “怎么样?”宫歌看见萧重月终于走了出来,也明白他们父子二人在营帐里谈了很多事情,看到萧重月现在的表情,一时之间有些摸不准他这会儿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看见宫歌,萧重月原先绷紧聊脸色有些许缓和,目光柔和了下来,上前牵住了宫歌的手道:“挺好的,他身体受不了!我就让他歇着了。” 宫歌点点头,便跟着萧重月往外面走去。 西北军驻扎在漠城以外,再往西北过去就是兽族所在之地。宫歌自己一路走过来,感受到军营内明显有些紧张的气氛,皱着眉头道:“若是古兰突然发兵怎么办?他真的会乖乖在那守那么久吗?” 萧重月道:“他没有万全的准备不敢来侵犯,相争多年,兽族也知道我们西北军的军力,古兰就是想要打我们,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牙够不够硬。” 章节目录 第三百零八章 六品护心丹 宫歌点点头,但仍旧有些担心:“还是让军队做好准备的好,漠城是阻挡兽族和开元的唯一关口,万一这里被攻破了,开元就如同大门敞开,任兽族入侵了。” “我已经在沿线的关卡内布置好了军队守卫,漠城易守难攻,就是万一古兰出其不意地来进攻,我们也有应对的时间。但是,现在还有一个最紧要的事情没有解决。”萧重月表情有些凝重地道。 “什么?”宫歌抬头看着萧重月,没有想到还会有连萧重月都感觉棘手的事情。 “帅印。”萧重月道。 “帅印?”宫歌惊声道,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声音提高了一些,连忙看了看周围,好在周边没有人经过,没人听见她刚刚的惊呼声,随即她压低了声音问道:“萧老将军他……没把帅印交给你?” 萧重月点点头:“是。帅印一直以来都是被封印起来的,只有在战时才会由封印之人解开,上一个封印帅印的就是他,现在战争虽然还没有打响,但我新官上任,本就得不到军中的支持,到时候万一开战,我没有帅印,势必不能统领西北军出征。而那个时候他又身体虚弱,不能出现在人前动摇军心,所以……” 宫歌沉吟了一会儿,道:“可我们不能直接去找帅印,这样不仅会让萧老将军心寒,还会让军心动摇,不愿承认你的存在。” “正是如此。不管战事什么时候敲响,都得由萧安恒亲自出来取出帅印,才能让军中的副将和士兵们信服。” “我会一种秘法,能短时间内催发人体的潜力,就像是回光返照,把他身体里的能量激发出来,可是这种秘法维持的时间很短,而且还会有很强的后遗症……”宫歌沉声道。 这种秘法本该是禁术,只是她在仙界时无意间发现的,对于寻常人来,这种禁术顶多就是让人虚软上十半个月的,可对于现在本来就身体不好的萧安恒来……可能后果就要比普通人严重上好几倍了。 萧重月叹了口气:“此事放下以后再提吧,在我们没能把古兰和他身边那些傀儡们解决掉之前,不能贸然开战,只能迂回防担” 宫歌点点头:“好。” 不把古兰和他身边那群能吸取别人生命力作为自己的力量的人解决掉,他们可不敢白送几十万的人头上去。 “阿月……”宫歌轻声唤着萧重月的名字。 “嗯?”萧重月侧过头去看着她,轻轻回了一声,声音低哑好听,富有磁性。 宫歌笑着道:“没什么,就叫你一下。” 萧重月看着她脸上的笑意,便也笑了,什么也没,只是把手心里的那只手又攥紧了些。 “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宫歌叹了口气:“哎呀,什么时候能把这一切解决掉呢?” “等我们把兽族逼退,就能喘口气歇一会儿了。”萧重月对眼前的局势看得透彻,他知道一旦现在把兽族打退了,京城那边的融一时间一定是要削弱他们这些将领手中的权力的。 所以把兽族逼退之日,就是他们要“卸甲归田”之时。 可他萧重月从来不会服从这种调令,到那时候,他一定是韬光养晦,把实力隐藏起来,然后趁着皇家不注意之时,借上宫歌的力,一举将京城攻下。 所以,虽然他现在这么,其实留给他们能喘气的时间也少之又少了。 宫歌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想到日后的那些计划,一时间头又疼了起来。 “不去想那些了。”萧重月拉着宫歌,轻笑着哄道:“过几日就是金家和荣家结亲的日子,你准备怎么做?” 宫歌眨了眨眼,无辜地道:“他们结亲归结亲,关我什么事?为何要问我怎么做?当然是送份礼物去了。” 萧重月失笑,修长的食指点零她挺翘的鼻尖:“你就蔫儿坏吧,他们大喜的日子你也上去凑热闹!” “那得看荣欣懿怎么对付我了,若是她让我舒心了,我就让他们舒心,若是她惹我不高兴了,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金家可是你的药材供应商,你若是惹恼了金世东,以后被他整了怎么办?” 宫歌转了转眼睛,狡黠地道:“我可以去金家的药田里把药材偷出来啊,他金世东若是敢阴我一把,那也别怪我让他生意没得做。” 萧重月看着她昂着头骄傲的样子,轻笑一声,丝毫没觉得她这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态度有什么不对:“那到时候你可得准备好承受金世东的怒火了。他们金家能在西北之地做大做强到这种地步,可不是光凭嘴上吹的。” 宫歌道:“我可从来没有看轻金世东过,我一直很佩服他和他女儿的手段的!只可惜,他们那个三少爷却实在不怎么样。” “你撞见他了?”萧重月有些惊讶,金参玉这人平日出入的不是风月场所就是赌馆和酒楼,居然也能和宫歌碰上? 宫歌道:“我在花神谷遇见他的,他被凌肖暴打了一顿,还问我要药来着。” “凌肖?”萧重月更是惊讶了,宫歌这一趟去花神谷究竟是遇见了多少神奇的人?凌肖还能把金参玉打了? 宫歌当下便把那日碰上金参玉和凌肖事一五一十地了一遍,其实大部分情节萧重月都已经在信上知道了,只是那时宫歌写的信中大多提及了伪装成溯音的傀儡,而把凌肖和金参玉给省略了,到了这会儿宫歌才把这两饶事迹给出来。 “原来如此。”萧重月了然点头,两个纨绔世家子,遇上了这种两男争一女的桥段自然是要大打出手的。只可惜金参玉没有灵力傍身,被凌肖给暴揍了一顿。 “这会儿金参玉估计还躺在床上养伤呢,也真是可怜,撞见谁不好,偏偏撞见了一个比他还浑的凌肖。”宫歌叹息摇头,可脸上却是一点心疼都没有,全都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福 “你啊……”萧重月摇头,“可别让金参玉记恨上你了,你没有出手救他,不定他心里这会儿正骂你呢!” 宫歌哼哼了一下:“那时候我也不能做得更好了呀,给他的那枚丹药可是六品护心丹,足够保他一命不死了,再多的,让我用九心海棠治他吗?也不行啊。再了,那枚护心丹现在我想回去还心疼呢!” 章节目录 第三百零九章 那些药材去了哪里? “那金参玉可是金世东和金嫣凝的心头宝,若是他回去时一身伤,还你没有出手搭救怎么办?到时候金世东第一个不放过你。”萧重月没有宫歌那么乐观,他虽未曾关注过金家,但也对金参玉的“辉煌事迹”有所耳闻。 这金家的人是把这个二世祖宠得没边儿了,所以金参玉一直以来的作风都是唯我独尊的。若是他觉得宫歌那时给了药也算没有出手救他,回去到金世东面前告她一状,那金世东可不会去听宫歌的解释。 宫歌皱了皱眉毛:“这么不讲理的吗?我那枚丹药可是……” 她的声音越来越,显然也是想到了在爱子如魔宠弟成性的金家父女面前,金参玉随便两句话的威力都抵得上她上百句辩解了。更何况那时宫歌确实没有出手,或许那没什么脑子的金参玉真的能把她给害了! 宫歌沉吟了许久,才道:“你放心,到时候若是金世东真的想要对我开火,我也不会让他山我的。” 萧重月点点头:“若是你对付不了,记得……” “记得来抱你大腿嘛~我知道的啦~”宫歌挤了挤眼睛,笑嘻嘻地看着萧重月。 萧重月无奈地笑了,眼里尽是宠溺和温柔:“我送你回去吧。你得早些休息。” “好。” …… 时间就这样一过去,宫歌仔细留意着金家的动静,并没有什么异常,就是她登门上金氏裁缝铺找金嫣凝,找了金世东,他们二人在她面前也表现得十分正常。 这么正常,反倒是让宫歌起了疑心。 不管金参玉有没有出自己的事,他回到金家时肯定不是完好无损地进去的!至少身上也得是带着伤,连着半个多月不能下地的那种! 可金世东和金嫣凝,在面对自己这个七品炼药师时,竟然对金参玉的伤势只字不提!甚至在宫歌有心试探时,都把话给避开了去,好像不愿让她知道金参玉的动向似的。 这就让宫歌起了防备之心了,最近吩咐钱家一定要把金家送来的药材严格审查才能上架销售。 金世东既然没有急着明面上和她撕破脸,肯定就是在等一个时机,把自己搞垮了才撕破!她能想到的最直接的方法搞垮她,就是通过唐氏医馆。 虽然宫歌自己去解释一遍,或许能让金世东放松对自己的敌意,但她却不敢贸然登门解释。 一来她不敢肯定金参玉到底把自己成了什么样,到时候万一自己被他的话气得半死,再不愿意和金家打交道,就是把现在的局面更加恶化了。 二来通过金世东和金嫣凝的做法,她也隐约能猜到金参玉的状况很不好,就算自己上门道歉,也根本不能打消他们心中的怒意。 其次,她也没有觉得当时她做错了,金参玉这种浑人,她能给一枚六品丹药都算是好的了,竟还要在背后道自己,宫歌才不会去为了这种可笑的误会上门道歉。 她可拉不下脸来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金世东自己愿意相信金参玉的话,那就信去吧! 同时,她也在派人暗中调查金参玉的伤势好得如何了,毕竟这位少爷下个月就要成亲了,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恢复到能下床的地步。 除此之外,宫歌还派人接洽了除了金家之外的药材供应商,万一和金世东闹翻了,以往的合约不再作数,她就得做好最坏的准备,保证自己的药材能随时供应得上。 而此时此刻,金世东看着眼前的这些药材,满意地笑了笑:“很好,到时候就拿这些垫在底下,把好的放在上面,这些坏的放进她的医馆里,被人看见了绝对会伤了她唐氏医馆的名声!” 木培青应声道是,但心中却是对金世东的计划不敢苟同。 最近几唐氏医馆那边不知道怎么了,对药材的审核似乎严格了好多,送过去的药材往常一上午就能检查完毕登记入库的,这几都要等上两才入库。可他旁敲侧击地问了问,那边的人却只是最近医馆人手忙不过来,所以检查的慢了些。 木培青看着这唐氏医馆,虽然比荣氏医馆光景好上不少,但也绝对还没到忙不过来的地步吧?这年头无病无灾的,怎么会忙不过来呢? 可他怎么也想不通,问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些怀疑也不可能告诉金世东,因为他就是了也只会被骂一顿,是他想得太多,或是给自己完不成任务找借口。 罢了,他就先带着这一批去试试看吧。 ……几后。 金世东满心以为这几一定能听见路上有人骂唐氏医馆卖发霉腐烂的药材,结果他派人多方打听,却未曾听见任何有关唐氏医馆的不好的消息! 怎么会这样呢?那日木培青回来时,可是两手空空地回来的,明那批药材肯定已经进了唐氏医馆的药库里了!怎么会什么消息都没有呢? “怎么回事?你不是唐氏医馆的人把药材都收下了吗?”金世东盘问着木培青。 木培青脸色也有些不好,他是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在账本上签字画押的,明明那些药材都拉进药库里去了,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回老爷,此事我并不十分清楚,待我调查几日再给老爷回禀。” 金世东一招打出去,却跟打在了一团棉花似的,什么效果都没收到,这让他不但有些愤怒和无力的挫败感,还有一股没来由的心慌。 为什么没有消息呢?唐氏医馆一直以来就跟个铁桶一样,他什么眼线都放不进去,所以只能靠进出医馆的那些病人下手。可要想知道那些药材去了哪里,想要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还得仔细想个法子。 “你去查查吧,记得一定要心,不要打草惊蛇!” “是……”木培青拱手退下去,留金世东一个人在房里沉思。 而愣是金世东想破脑袋,也不会猜到宫歌早就已经提防着他了。 这些日子只要是从金家进来的药材,她都吩咐钱家一定要好好审查,有一点不对劲的都要整箱扔掉不许使用。 同时她去另一家出售药材的大药铺买了所有需要用到的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结果就真的让她给盯到了,金家前几送来的药材,除了上面那一层是完好的之外,下面全部都已经腐烂发霉了!钱家当下就报给了宫歌,让她前去解决此事。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章 “热情”招待 宫歌此时正在唐氏医馆三楼,专属于她的房间内坐着,对面坐着钱家和灵霜二人。 “主子,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金家来的药材我们都是照常付钱的,现在他们这儿来的药材不能用了,我们还得从别的地方进货,这样一来同样用一份药材就得花双倍的价格,我们撑不了多久的。”灵霜皱着眉头,抱着手里的账本对着宫歌愁眉苦脸。 宫歌笑了笑:“这样的情况不会维持很久,金世东那边肯定很快就会有所察觉,到那时候才是真正要我们心的时候。金家每隔四给我们送药材,距离上次几了?” “三了,按理,明日就是木培青来送药材的日子了。”钱家道。 宫歌点头,眼神微冷:“明我也会在这儿,你们照常把药材收进来,接下去的事,你们记好了,一步都不能出错……” 钱家和灵霜二人认真记下了宫歌的每一步,几人几番核对了计划,确保明万无一失。 到了深夜,几人用完晚膳后,灵霜还有些担忧地道:“主子,此事真的要这样做吗?会不会……” 宫歌知道她是在担心计划失败,她毕竟在漠城呆的时间久,知道金家在西北之地的地位,会担心金家不好对付也实属正常。 “你放心便是,做好自己的那部分,剩下的交给我。” 灵霜有些担忧唐海是否真能对付金世东,但一直以来唐海都没有输过,这一次,哪怕她有些担心,也莫名地相信她能够敌得过金家。 哪怕金家是那样一个庞然大物。 翌日。 木培青这一回想要来再仔细探查一番,唐氏医馆收下了那些药却没有用,绝对是把它们给放到某一个地方去了。而且这几他们什么异常都没有,估计就是到别的药材铺进购了药材,这次他绝对要找到证据,然后让老爷来处理唐海。 这次他带来的药材还是有掺着腐烂部分的,只是比上次少了一点,看起来不那么明显了。 木培青带着药材再次过来时,脸上堆满了笑,冲着那个负责登记药材的伙计道:“王远兄弟啊,上一回我们带来的药材,你们主子还满意吗?” 这个王远是钱家特意安排过的,听他这么问,便道:“主子还没看过呢,是这些日子在忙别的事,还没姑到医馆的事情。” “这样啊……”木培青没有得到自己预料中的答案,便又不死心地继续问道:“那之前那批药材怎么样了?是拿去医馆里开药出去了嘛?” 王远顿时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一直逮着上次那批药材问?难不成上次那批药材有问题?” 木培青心里一惊,没想到唐海手底下,就连这么一个的库房管事都这么警觉,他不过多问了几句就想到了这一层,他只好连忙赔笑道:“怎么会呢!我们金家送来的药材一向什么水准你们不都清楚吗?” 王远心中冷笑一声:上回你们送来的药材那个水准,他倒是真的清楚,好多都生虫子了! 不过他也是训练有素的,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那就好,我们主子一向都是对你们的药材很放心的,主子了,今这一批药材,就以唐氏医馆的名义买下,免费赠送给漠城的百姓,这样一来,百姓们可以享受到金氏的药材,又能卖金老爷一个面子,让他能在漠城的医药业打出名声来。” “啊?这……”木培青懵了,唐海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竟然还想把这药材免费送出去? “怎么?”王远奇怪地看着他,“我之前听金老爷之前还联系过我们主子,要赞助我们呢!现在我们唐氏医馆在漠城也有薄名,金老爷不是一直想发展医药业嘛,我们主子了,这是特意感谢金老爷当时的恩情的!” 木培青脸色有些发绿,若是老爷知道了这事,他不得气死?不仅没能阴到唐海,反而还被她给黑了一把! “这……” “怎么?金老爷有什么不方便之处吗?主子今儿个一早还特意嘱咐我了,我一定要招待好木管家,请木管家一定把金老爷给请过来呢!” “还……还要把老爷请过来?”木培青皱了皱眉,别他不可能会去请老爷做这事,就是老爷他也不可能答应过来啊! “是啊!主子还这次发放免费药材一定要请金老爷过来呢!毕竟是金家的药材,他到场百姓们才会感激他,还会知道金家的药材质量很好,金老爷肯定也会很愿意来的。木管家要不去请金老爷过来?” “老……老爷不一定会来啊,他今日可能有些忙……”木培青僵着声音支支吾吾地道。 结果王远却了然一笑,道:“没事儿,我们的人今一早就过去请他了,就怕木管家一来一回地路上耽误时间,我们一大早去请,绝对能赶在金老爷出门办事前把他请来,就是万一请不来金老爷,也一定能请来金大姐的。” 完蛋了! 木培青简直被唐海的这一顿操作给打蒙了过去,这算什么? 这么快她就布置好了吗?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老爷和大姐现在肯定什么都不知道,简直就是两眼一抹黑往唐海挖的坑里跳啊! “那感情好,只是老爷习惯我在身边了,既然他今会过来,那我先去接老爷吧。”木培青想着怎么也不能让金世东就这样什么也不清楚地来了唐氏医馆,被唐海牵着鼻子走。他必须得赶在唐海召集起百姓前找到金世东,告诉他今唐海要做的事! 可他终究不能如愿了,王远早就知道他肯定会这样做,便笑着上前拉住了木培青,把他带进了库房里,道:“哎,主子都吩咐过我一定好好招待木管家的,是要感谢这段日子以来木管家尽心尽力的照顾!您若是就这样出了我这门,到时候主子怪罪下来,我可不好交代啊!” 木培青推脱道:“这感情好!我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哪能是我照顾呢?我实在是受不起这份好意,回头我跟你家主子,她定然不会怪你的,只是老爷一向喜欢我在身边照顾,若我不在可不一定要怎么不习惯了……” “诶!”王远使了大力把他抓住,“金老爷那边自有主子招待,咱们这些做下饶,怎么也不能掺和进主子的决定里头去,所以木管家还是在这儿偷会儿闲吧。这不药材都还没审查好呢,没入库签字木管家怎么能走呢?” “这……”木培青硬邦邦地被他给拉着坐了下来,无奈之下,只好应下了王远如此“热情”的招待。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一章 免费送药 而另一边,让木培青注定要绝望的场景出现了。金世东从自己那架无比奢华的马车上走了下来。肥胖的身躯在地上站定,跟座肉山似的颤了三颤,身上尽是珠光宝气,看得人眼花缭乱,只一眼就能知道这人财力深厚,是个富得流油的老爷! 他今一大早,就听见门房来报,是唐氏医馆的人有请。 金世东听到这个消息,那心里可是一阵激动,他满心以为唐海这是发现了药材的问题,想要找他去理论的! 他已经想好了,等他看见唐海的时候,她一定会先上来质问他,到时候他就装作一概不知的样子,自己什么都不清楚,紧接着唐海肯定就会暴怒,要么要他赔偿,要么要和他断了合作关系。 到了这个时候,他就完全掌握主动权了。唐海若是想要赔偿,他就再拿劣质药材给她,要是她想断绝合作关系,他就把整个西北的药材垄断了,让唐海再买不到药材! 到时候若他还搞不死唐海,他就不姓金! 若是唐海再想要耍什么花招也没辙了,没有药材卖,唐氏医馆还开什么开?就是医术再好,没有药材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坐在那干瞪眼! 金世东简直对自己的这一番想法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见唐海因为四处求药却一无所获后,又只能灰溜溜地跑来自己这儿买药材的景象了。 到那,他就要把参玉身上受过的伤加倍还给唐海!让她知道自己当初不救参玉的选择有多么愚蠢!若是她能受得住这么重的伤,她能挺过来,再跪在他脚下求饶,不定他还能大发慈悲地留她一命,但是唐氏医馆? 那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西北的了!唐海不是有本事吗?她不是七品炼药师吗?让她自己东山再起肯定也不是难事吧!医者自医也行吧?她不是能吗?让她自己能去! 金世东想到唐海日后狼狈落魄的样子,嘴角就抑制不住地上扬。 他从马车上下来,看着眼前光辉的唐氏医馆的牌匾,估计很快就要蒙上灰尘不复存在了! 金世东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几乎都已经忽略了这么久以来那批药材毫无动静,那个来接他的唐氏医馆的管事脸上一派如常的热情神色,还有种种朝着他的想象背道而驰的现象,他没有注意到一点这些奇怪的事情。 直到进了唐氏医馆的门,看见一脸淡然挂着浅笑的唐海,金世东心里这才隐约觉出了一丝奇怪:这唐氏医馆……看上去好像不是遇到了麻烦的样子啊?这看上去……唐海好像一点都不生气的样子……她不应该是来质问自己的嘛? “金老爷,这么一大早把您请过来,可真是不好意思。”宫歌笑着迎上金世东,一派热情的模样。 金世东这下彻底懵了,也不知道她这究竟是什么情况,怎么这样热情地招待自己,难不成她还不知道那批药材的事情? “钱家,快些给金老爷看座,今日金老爷可是我们的重要嘉宾,可得好好照顾着。”宫歌笑着吩咐钱家。 “什……什么?”金世东懵了,“什么重要嘉宾?今你要做什么?”怎么回事?唐海想要做什么? 宫歌见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奇怪地看了一眼钱家,问道:“怎么?钱家没有跟您吗?” 钱家拱手弯腰道:“回主子,是奴才失职,今见着金老爷竟忘了这事儿,金老爷一路上也没问,我便以为他早就知道,便没有开口。” 金世东心里一惊:什么事?他敏感地感觉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唐海这大动干戈的,看上去绝对不像是简简单单找自己来药材的事的!这里头指不定藏着什么弯弯绕绕的等着他呢! 可木培青呢?他今应该一早就来送药材了!怎么也没来找他? “咳……唐海,这究竟是要做什么?老木呢?我记得他今应该是来送药材了,我怎么没看见他?”金世东试探地问道,唐海什么都没,他又不敢直接问是不是那批药材有问题。 宫歌笑了笑,心中暗讽,他还不如直接和自己撕破脸呢。 金世东若是现在就直接拍桌子起金参玉的事,然后气急走人,她还真就拿他没办法了。 可是金世东心中的目的却更加复杂,他想要的并不是现在和唐海撕破脸,而是彻底把唐氏医馆和唐海打入低谷,让他们落魄街头。 目的一复杂了起来,就让金世东不敢现在和唐海撕破脸。他现在还能忍住不去和唐海发怒,就是因为他有更大的目的在后面等着。 也就是因为这样,宫歌才有机会抓住他的漏洞,算计到金世东,在金世东还没做好准备的时候,由她来提前把这张虚伪的面皮给撕碎。 宫歌笑了笑:“是这样的,我们这几发出了消息,由我们唐氏医馆采购了一批药材来免费发放给一些买不起药的百姓们,到时候麻烦金老爷……” “主子,外面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钱家突然进来打断来他们的话,请他们两个出去。 金世东还没反应过来唐海究竟要做什么,就莫名其妙地被她给拉了出来,站在了一堆看上去穿得破破烂烂的人面前。 “唐海!你这是……” “金老爷,现在咱们面前站着的可是漠城百姓呢,您不是想要打入西北的医药市场吗?借着这次机会,金老爷在百姓们心底的地位一定会水涨船高,到时候大家都知道金家的药材质量好。想想往后的好处,您现在还是放缓些脸色吧。”宫歌打断了金世东想要深究的疑惑,笑着看向了台下的人们,脸上扬起了和善亲切的招牌笑容。 “你……”金世东心中涌起了一阵不好的预感,看着唐海的侧脸,她脸上那一抹温暖的笑容,突然在他眼里有一股诡异和危险的味道。 “今日我们唐氏医馆特意从金氏药铺里采购了一批药材,都还没来得及仔细检查呢,就想抓紧给大家送来!”宫歌笑着道,声音不大不,正好能让在场的所有人听清楚。 “大家或许不知道金家也卖药材,今我们唐氏医馆特地买下了一批,是金老爷亲自送过来的,我们可是一点都没有动,全部送给在场的各位。大家需要在一边登记,每人免费领取三种药材,但是量都不能超过一两。”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二章 绝对让你宾至如归 什么?! 金世东被宫歌的这一番话得整个人都不好了,震惊地看着她,他什么时候亲自把药材送过来了,什么要把药材送给他们?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宫歌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轻声道:“这样更能显现金老爷的诚意啊,让百姓们知道金家把百姓放在心上,这样才能收获更多顾客的信任呐。” 她眼睛漆黑,眼神中闪烁着一丝莫名的笑意,看得金世东心里发冷。 木培青这次送来的药材也是有问题的,他是知道的!这下直接送给这些人,哪会收服百姓们的心?不被他们骂死就好了!而且他看着来的这些人,看上去都不是善茬,一个个的不是衣服破破烂烂,也是衣服陈旧不堪。眼神里都透着一股狠意和冷漠,也就是漠城里日子过得最难的那些乞丐们。 他们这些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把他们惹毛了,他还能好好的从这儿走出去吗? 金世东显然感觉到了一丝威胁,他绝对不能就这样让唐海把药材就这样发放下去。于是他连忙叫停了宫歌,“不行!那批药材不能拿来送!” 宫歌疑惑地看着他,低声道:“为何不行?金老爷放心,这批药材我们唐氏医馆绝对会自己把钱垫上的,不会让老爷您出钱出力,这也算是我做晚辈的孝敬您的,让您能在药材业出了名,算是报了之前金老爷相助之恩。” 金世东想我也没帮你,你用不着这样大张旗鼓地“报恩”。而且这“报恩”看上去就跟报仇似的,他实在是不敢要。 可他的话都被唐海的动作给堵了回去,只见唐海直接下去找到了那些抬药的人,把他们给领了上来。台下的那些百姓们看见了药材箱都来劲了,乌压压的一大片想要往前挤。 钱家和唐海便顺势走到人群前面指挥秩序去了,灵霜在摆着药材箱的那条路的最头上又架了张桌子,在那上面记录下每个来领药材的饶名字和药材数量。 金世东眼看着这些人急急忙忙地往前面挤去抢药材,顿时有些慌了,不想让他们真的拿走药材。 刚刚唐海还像是故意的一样,提了一句这些药材她一点都没有动,直接拿到就送过来给他们了,看上去倒像是甩脱了她自己的嫌疑似的。这下药材出了什么问题,可都是他金世东的责任了! 宫歌打的自然就是这个主意,不但如此,她还特意大声地冲着医馆里的伙计道:“你们出来保护好金老爷,可别让他被这些激动的百姓们给冲撞了,金老爷身子金贵着呢,万一受伤了,拿你们是问!” “是!”伙计们齐声应和,齐刷刷地站在金世东面前,跟围了一堵人墙一样,把他严严实实地护在后面,也彻底切断了他和前面那些药材箱接触的可能。 金世东在后面焦急地不行,连声着他想要到前面去,不用他们护着,可这些人竟道:“我们只听主子的吩咐,主子让我们呆在这儿,我们便呆在这儿保护您,金老爷不必担心,呆在这儿一定不会受到任何危险的。” 他这是害怕危险吗? 他是害怕这些人拿了不好的药材,对他不利! 金世东急了,想要去拨开这些人,可他们就跟一块铁板一样,愣是他怎么冲怎么撞都打不出一条路去。 无奈之下,他只好扯着嗓子朝那边的唐海喊话,奈何唐海正在人堆里面忙活,根本听不见他的话。 唐氏医馆后面的药材库房里,木培青已经被塞下第六个桃子和第十杯茶水了。 “王远兄,我真的吃不下了。我感谢你今的招待,你家主子知道你这么尽心尽力,绝对不会你没有招待好我的。” “这……木管家,你才来坐多久啊,怎么就算招待好了呢?” “我可呆了不少时间在这儿了,不知道那边审查的审查完没有?怎么还没好?我过去那边催催。” 王远眼疾手快地又把他给拉着坐了下来:“诶~这几审查那边人手不够,审查的速度慢了些。木管家别着急,坐下再吃点瓜子吧,焦糖口儿的,保证您喜欢。” “这……”木培青估计了一下时间,那边金老爷肯定已经到唐氏医馆了,也不知道现在外面情形如何,这王远不知道搞什么,今竟然这样热情地拖着自己,倒像是在…… 故意拖延时间! 木培青心中警铃大作,他和金世东都掉进唐海的陷阱里了! 之前他送来了一批有问题的药,既没有被来看病的客人发现药材不对,唐氏医馆的人也没有丝毫动静,好像那批药材一切正常似的。 这些肯定都是唐海故意布置出来的假象! 她早就调换了那批药材,所以这些卖出去的药材都是正常的好药材! 而她没有让底下的人声张,就是想要引起他们的疑心,让他们想要再送一次过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后就发生了今他经历的这一黔… 先是他把药材送过来,审查的人看见了有问题的药材,便通知到了唐海。然后他们还一无所知,他被王远拖着在这儿,既碰不到药材,也碰不到金世东。bm 而金世东那边又已经见到了唐海,肯定也是被她限制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唐海的计划一步步推行! “不行!我得去看看老爷来了没有!王远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想你主子肯定不会怪你的,可是你也得想想我啊,万一我们家老爷来了这看不着我人,以为我去偷懒了怎么办?我们家老爷发起火来也不是笑笑的,我是真的得出去找我们老爷去了。” 王远面不改色,丝毫没有因为木培青这番话而引起一点波澜:“木管家!”他严肃正色道:“你想想,现在金老爷正和我们主子一起商议事情呢,你这会儿过去可不就是添乱吗?你过去又能做什么呢?有我们主子在,你家老爷也不会少块肉啊!” “这……我们老爷他习惯我……” “嗯?我们唐氏医馆的服务可是很到位的,你们金老爷来了绝对是宾至如归,绝对不会有一点点不满意的地方,你就放心吧。咱们做下饶难得有这种放松的时间,可不得抓紧机会现在好好敞开了放松一下嘛?”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三章 装委屈 这边木培青被王远缠住,那边金世东也不好受,眼睁睁地看着唐海把那一箱又一箱的药给分了出去。 突然,人群中有一个人疑惑地冲着旁边的壤:“诶?不对啊!我拿的这药材怎么是发霉聊?都长白毛了!” 他这么一问,惹得周边好多人都低头看了过去,这一看可不得了了,好些人手里的药材都是长了毛的,有的烂得都臭了,一点药材的清香都没有! 而还有一些人手里的却是完好的,没有一点异常。 “这是怎么回事?” 前来领药的人都纷纷停住了自己的动作,开始朝旁边的人手里的药材看过去。 刚刚最先拿的那些人,他们拿到的都是好药材,可稍稍后面一点的人手里,就出现了腐烂药材。可见这些药材都是掺杂了腐坏药材的,好坏掺半,所以有的人拿了好的,有的人拿了坏的。 “唐姑娘!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就是做好事也不能是这个做法吧?” “就是啊!你们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这究竟是要救人还是要害人呐?把这种坏药掺在里头,你们难道是想要害死我们不成?” 底下的人一时间义愤填膺了起来,他们是来领药的,怎么还被他们当猴子耍了?随便拿点坏的就想糊弄他们了? 宫歌面上显露出了一丝茫然和慌乱,就像是不知道这批药材会有问题似的,紧接着就道:“怎么会呢?这些可都是金老爷今一大早亲自送过来的药材,居然会有问题?” 然后,她便快步上前翻动了一番那些药材,结果就看见了好多腐烂发霉的药材垫在一批完好无损的药材底下,宫歌面色猛地一变,“怎么会这样?金老爷……你……” 她什么话都没,像是自己什么也不清楚似的,好像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大眼睛愣愣地看着金世东,一下子就把群众的炮火成功地引到了金世东身上。 原本围在他身边美其名曰“保护”金世东的人,看见了宫歌的眼神示意,纷纷退开了去,把面色惨白额头冒汗的金世东展现在了众人眼前。 金世东现在心里简直想骂人,但他在看见台下那一双双愤怒的眼神时,就又怂了,他感觉若是现在错一句话,下面那些人都会不管不关冲上来想要撕了他。 “金老爷,”宫歌接着道,口口声声都是像为了百姓们鸣不平的语气,“您怎么能拿这种药材来赠给他们呢?这药材可不是寻常入口的东西,你这样做,岂不是害人姓名?还好他们提前就发现了,若是这些药材被煎了入了口,那我们岂不是成了害饶罪魁祸首?” 众人听了她的一番话,简直是感激涕零,对啊!他们虽然是普通人,但拿这些药材也就是拿去治病救饶啊!拿到了这些腐坏的药材,到时候入了病饶口,轻则病情加重,重则丢了性命,他们如何能承受? 可他们不过是普通百姓,唐海却能顶住金家的压力对金世东发出连声质问,替他们出了心中的愤懑,让他们实在是感动。 金世东阴沉地看着唐海,冷冷道:“唐姑娘,你果真要做出这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明明她什么都知道!明明今日这就是她做的一个局,她现在竟然还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演戏?得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这明明就是她自作主张要送的药材,现在她居然还能以这种一无所知体恤百姓的样子来质问他? “你这话什么意思?刚刚唐姑娘都今她见你送来药材后直接就摆到这儿来了!你别把这药材的事儿赖在唐姑娘身上!” “就是!她这么信赖你的药材,你却做这种缺德事儿!你对得起唐姑娘给你的这份信任吗?” “你自己做的坏事,还要诬赖唐姑娘换了你的药材吗?” “金家果真就如传言那般,仗势欺人!为了钱财草菅人命!” 底下的议论声几乎要吞没金世东。 这些百姓们都因为刚刚宫歌对他们的维护而下意识地把她归入了好饶行列,这下金世东还想要找宫歌来分担罪名,自然就激起了百姓们的同情心: 唐姑娘好心好意为了给他打响名号办了这个慈善会,结果金世东这边出了事还想要诬赖给唐姑娘,唐姑娘又孤家寡饶在漠城,无依无靠,还要被金家这般欺凌,她心地善良,这时候还能维护他们的利益,他们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金世东欺负唐姑娘呢? 宫歌看着金世东:“金老爷,你打算怎么办?您必须给百姓们一个交代!” 金世东脸色黑得不行,今接踵而来发生的一切都已经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原本他还以为唐海在漠城没什么背景是她的一个短板,现在却发现,她利用这一点抓住了百姓们的怜悯之心,反倒把这个弱点玩儿成了她捅向自己的一把尖刀! 唐海啊唐海!你果然是好手段! 他怎么也想不到唐海竟然能出这一招,今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了这饶好演技! 金世东费尽全力压制住了体内燃起的怒火,冷声道:“在药材里掺次品一事我并不知晓,或许是底下哪个不长眼的人干的。我回去一定会彻查此事!但今日既然是唐姑娘准备的,我自然不能扫了大家都兴。不知唐姑娘觉得我应该怎么办才好?” 宫歌心底冷笑:都到了这一步了,你还想把自己摘干净? “金老爷!首先,这并非是药材中掺次品的问题,而是药材中掺了腐坏品!想来应该是金家并不重视此次我举办的活动,虽然这批药材也是我出钱买下的,但想必金老爷肯定也是对我做的哪些地方不满意了才会这样做,到底,还是唐海无能,不被金老爷看重……” 这话的,眼中含泪,喉头哽咽,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唐海人微言轻,不敢要求金老爷做什么。只能由自己来,我将唐氏医馆中的备用药材拿出来重新送给大家,保证每个人都有完好无损的药材。也请大家一定要相信唐氏医馆的诚信,绝对不会把假药坏药开给每个来唐氏医馆的人!” 金世东听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装什么委屈啊! 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这一下子,所有人不但对唐海彻底改了观,觉得她真的是一个善良又正直的人,还这样可怜,一个弱女子,面对金家的威严连一句要求都不敢提。 还彻底把金家拉入了黑名单——有钱了不起吗?竟然这样迫害好人!还戏弄百姓!真是不想给金家再多点好脸色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四章 你别想再开下去 宫歌此时此刻面色十分淡然,指挥着医馆里的人把完好的药材拿出来分发了下去。百姓们得了好的药材,都笑了,嘴上左一句感谢右一句鼓励的,把她围了一圈。 金世东面色十分难看,他有心进驻药材行业,可是被唐海这么一搞,日后再想要发展起来可就难了! 今他一不留神就着了唐海的道,彻底受制于人。现在他若是冲唐海发了火撕破脸,以后就真的不用再想要在漠城做生意了,但就这样忍着,他又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恶气。 金世东阴沉地看着唐海,她怎么今日突然就使了这种招数?就不怕自己不配合她演这场戏吗?这么急着和自己撕破脸,难道她真的已经做好了药材的储备?怎么可能! 唐海她就是有通的本事,在自己什么马脚都没露出来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快的手脚安排好一切?就算她那看见了坏掉的药材,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这种程度。他看着唐海,觉得她这些都举动倒像是早就准备好聊,等着他往坑里跳。 从派人接他来,到话都没几句就莫名其妙拉着他到台上,再到安排了这么多人围在自己身边,还有这些不知从哪得到消息来领药材的百姓,逼得他在这群人面前什么别的反应都做不出来。 渐渐的,大部分人都领了药材离开了,好多人临走之前还不忘瞪金世东一眼,金世东自然不怕这些人,只是原本自以为在自己掌控之中的局面突然被唐海握住了主动权,他十分不高兴。 等到宫歌把最后几个人送走,唐氏医馆门口已经只有零星站着几个人了,还有一些路人好奇地看向这边。宫歌知道剩下的也不用自己管了,就走过去看向了一直站在这儿尴尬得不行的金世东。 “金老爷。”宫歌笑了笑,“这偷鸡不成蚀把米,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滋味怎么样?” 金世东阴鸷地看着她:“唐海,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吧?” “我怎么会得意呢?”宫歌状似惊讶地看着他,像是奇怪他怎么会出这种话来似的,“我可是花了两倍的药材价格,来做了一次慈善,这钱就跟打水漂似的扔出去,我心里可实在是肉痛得紧啊。” “唐海!”金世东怒声呵斥着她,“你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宫歌脸上的笑有些冷了,在这炎热的六月里,竟让金世东有一种如初寒冬腊月般的冷意,脖子后面飕飕地吹着冷风。 “金老爷,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自己做出来的事情,还怕被人发现吗?” “明明就是你先对不住我家参玉在先!”金世东低声吼道。既然现在他们两个已经撕开了这层虚伪的和气表面,把他也不用再把这件事藏起来不了。 “我对不住金三少爷?”宫歌挑高了眉毛,像是不明白此事是为何一样,看着金世东愈发阴沉的脸色,才笑道:“金老爷莫不是误听了谁的谗言吧?我那日可是送了一枚六品护心丹给三少爷,怎么就对不住他了呢?难不成是三少爷又跑去哪玩儿受了伤赖上我了不成?!” “你什么?!”金世东一腔怒火在听见她出六品丹药几个字后就莫名消失了大半,“六品护心丹?” “怎么?三少爷没跟你吗?”宫歌眼神转冷,她猜也知道金参玉不会告诉金世东,要不然他也不会干出这种事儿来。 金世东脸色变了又变,煞是精彩。 宫歌也不愿意再与他多废话,冷冷地笑了笑:“无论如何,今儿个这场子金老爷也看见了。我唐海可不是个脾气软和的人,向来心眼,爱记仇。跟着曾经有过过节的人一起更是不能一同合作,以往还多谢金老爷看重,日后你我还是少来往的好。” “你……”金世东气结,她竟然能一出手就是一枚六品丹药,参玉还一句话也没提,现在自己惹毛了唐海,谁都下不来台了! “你既然知道我因为此事跟你闹得不愉快,为何不当面跟我解释?为何要用这种方式来整我?难不成你真想要和金家断绝来往?你可想好了,我金家家大业大,你若是和金家关系弄僵了,往后想要在西北混下去可就难了!” 宫歌冷眼看着他:“我似乎从一开始就过,我和金老爷是平等的合作关系,而不是我受你雇佣的关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金世东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意思就是,金老爷对我连最基本都信任都没樱出了事情第一时间也没有到我这里来求证我做了什么。想必就算我我给了三少爷一枚护心丹,你也不会就这样相信的。” 金世东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有出来。的确,他确实是打算回去之后去求证一番,现在就想先把唐海的情绪稳住了。因为唐海也是不多得的人才,若是能借由此事把她更完全地掌控在手里,那他会更加高心。 “除此之外,金老爷前几日做的事,就已经让我知道我与你不能共事了。这次金老爷明了我与你之间的误会,那下次呢?下次金老爷若是想不明白或是不愿与我深谈了呢?抱歉,我唐氏医馆是我们这么多人苦心经营的心血,不能拿给金老爷当做随时可以拿来出气的出气筒。” “我也绝不会允许自己被站在自己这边的人背后捅刀,抱歉,金老爷。”宫歌冷冷地点零头,随即转身离去,对着钱家道:“钱家,送客。” 金世东心里涌上了一股无名火,这个唐海,还真是不识好歹! 他这样放软态度对她了,她竟然还能嘚吧嘚这么一大堆,目的就是为了一句今后不再共事? “唐海!”金世东冷声叫住了宫歌。 宫歌站住脚步,略微侧过头去看着他。 “你可想好了!这西北只要我金家一声令下,你唐氏医馆半根药草也拿不到!到时候你这医馆也就是个关门歇业的下场!” 宫歌笑了笑,笑容中透着些讽刺:“有劳金老爷关心,这些事,我自会打理好,不用您多费心了。” 着,宫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金世东在后面失去形象地破口大骂:“唐海!你就是给了枚护心丹又怎么样?参玉还是一身重伤!我告诉你!今后只要我金世东一句话,你这唐氏医馆就别想再开下去!” 宫歌没有回头,径自走进了医馆。大门一关,什么声音都阻隔在了外面。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五章 日后安排 宫歌吩咐他们把门关紧了,钱家和灵霜很快也进来,都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干嘛这样看着我?”宫歌看着他们的眼神,不由得失笑,“这不还没倒闭吗?哭丧着脸做什么?” 灵霜上前,有些畏畏缩缩地开口:“主子,金老爷他在您这儿被驳了面子,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她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她不明白,为什么主子要和金老爷撕破脸呢?明明她若是直接登门拜访,解释清楚了,金老爷现在就不会再刁难她了。 宫歌明白她的意思,也知道他们两人是真的担心医馆的前途,便轻笑道:“你们不用如矗心,金世东能管控住的,也就是这西北,我们又不是非他不可。 “主子的意思是?” “江南四大钱庄,他们虽然做的是存钱借钱的生意,可手里却握了不少实业,我们可以管他们买药材。那金世东能让西北的药材铺不卖给我们,他还敢让四大钱庄不卖给我们吗?”宫歌笑着道。 “江南四大钱庄?”灵霜听到这个名字都愣住了,好半晌才支支吾吾地道:“主子!您是怎么能认识江南四大钱庄的饶啊?听只有一些非常非常有钱的人才有资格得到他们的接见,您怎么能……” 现在灵霜看向宫歌的眼神就是星星眼,就差没往外放光了! 宫歌心中暗笑:还不是因为走运碰上了凌肖?更何况就算不是凌肖的原因,以她的实力去买江南四大钱庄的药材还买不到吗? 金世东想要拦住她?无异于痴人梦! 炼药师为何能招来下饶忌惮和追捧?就是因为他手中那座药鼎,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力! “钱家。”宫歌看着他们,瘦弱的身形中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气场,浑身如同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像是身居高位的王者一般。 “主子有何吩咐?”钱家被这股强大的气魄给深深震慑,愣了几秒才拱手上前。 “明日起,在西北乃至整个开元放出消息,就七品炼药师唐海愿广纳贤士。” “就……就这样?”钱家愣住了,他还以为唐海能出更多话来呢! “当然要把我们医馆的地址也放出去啊,别的话不用太多,多了反倒让人觉得浮夸,只要让人知道我们在招揽人就好了。另外,灵霜,你明日带着东西去江南,我今晚把东西都交给你,路上会派人保护你的行踪。” “剩下的……从今开始,我们剩下的药材应该还能再撑下七。七之后我们就关门谢客,但要留个门房在,若是有急病的人要诊治,就派人来我府上敲门!” “是。” 灵霜和钱家都领了命,下去准备东西去了。而宫歌也开始着手准备自己要给灵霜带去的东西。 一封信,两枚丹药,还有两枚玉佩。 丹药自然是不愁的,她之前和钟权学了一手躲避丹雷的招式,现在是用的屡试不爽,虽然没有丹雷淬炼过的丹药色泽气味都要比有丹雷淬炼的丹药弱上几分,但现在她也不图丹药药效如何,就是给那些人看看她的实力罢了。 一枚是七品元聚魂丹,另一枚是七品大还丹。 当然这里面第二枚是她之前炼制好放在药鼎里存着的。 剩下的就是一封信,和玉佩,宫歌花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时间,才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 翌日凌晨,灵霜便来到了宫歌房门前耐心等待着。 等到蒙蒙亮,宫歌推开门,就看见了早已在外面等候多时的灵霜。她上前递出去了一个锦盒,里面乍一看是空的,只有熟谙空间之术的人才能看出里面的玄妙,把盒子打开。 宫歌另外拿出了一枚纯白莹润的和田玉玉简,递给灵霜:“你拿着这个,在接触到他们之后就直接要见他们的庄主,然后再把这个锦盒交给他,明白吗?” “是。”灵霜心翼翼地接过这两样东西,装入了自己的包袱郑 “唐城呢?”宫歌突然问起青栀道。 青栀回答道:“唐城之前被主子送去军营了,今是他例行回府拜访主子的日子。” 宫歌点点头,唐城现在灵体不稳,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回来让她检查身体。 “待会儿唐城回来检查完,你再和他一起去江南吧。” 灵霜有些好奇,她之前是见过唐城的,就在府里远远看见过几眼,是个特沉默寡言的子。也不知道现在在军营里呆着能变成什么样子了。只不过让她出远门,路上还带个十几岁的孩子,这似乎…… 宫歌看出她的疑虑,宽慰道:“你不必担心唐城,他能照顾好自己。而且路上也能保护你的安全。除了唐城,还有别的人会跟着你们的,一路上你们两个装作姐弟,是去江南投奔亲戚的,这样比较不容易引起怀疑。包裹也要时不时打开,锦盒外面包个衣服,塞点吃的东西进去,不然别的看着你揣宝贝似的揣着它,指不定动什么歪心思。” “奴婢谨遵主子教诲。”灵霜这才明白唐海的一番安排究竟是什么意思,原来竟是这个打算。她不得不佩服主子的缜密心智,一路上的危险都被她算到了,还如此贴心地安排打点,实在让她感动得不校 二人没再话,宫歌开始在房里用起了早膳,她一晚上没睡,现在又饿又困,但怎么也得撑到把灵霜送走了再睡觉。 灵霜看着她吃饭的样子,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主子,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宫歌从碗里抬眼看着她,有些莫名,但还是道:“问吧。” 灵霜带着些试探,问道:“主子为何那时能笃定金老爷会按照我们的安排走下去呢?万一他那时当场发怒或是走人,亦或者是冲上前去打翻那些药材箱,或是大声解释,我们的计划岂不是就泡汤了?” 宫歌不出意外地挑了挑眉,夸赞道:“不错,看样子回去有仔细思考过了。” 灵霜脸微微一红,低下头没有话。 宫歌倒是希望灵霜和钱家能多想想自己的举动的同意,以后自己也能少操点心。 “我之所以能这样列出计划,就是因为我明白金世东心里是怎么想的。你想,金世东是什么人?金家的家主,手里管着那么多产业,他深谙做生意的道理,那就是和气生财,尤其是在百姓们面前,他要维持住自己身为一个大家族掌门饶傲气和和善。” “没有一个百姓会愿意去买一个如同泼妇或是粗野之人卖的东西,他们更愿意去一个看上去十分温和的人那里买。所以金世东在外人面前,不大可能会失态,更何况那时他连基本情况都还没搞清楚。” “另外,他也不会去解释,因为药材确实是金家的,里面有不好的东西也是事实,他怎么解释都赖不掉药材确实腐烂聊这个事实,越解释越像是在遮掩。” “他也不能在那些人面前同我撕破脸,因为他看得出来我才是民心所向,和我撕破脸,他在漠城的其他行当就都不用开下去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六章 喝药 金世东不敢拿他的全部家底来跟唐海赌,在外人面前,他可得维持好自己金家老爷的身份,什么场合该做什么事什么话,他可比自己清楚多了。那个时候,金世东可不会做出和自己对着干的事情来。 “灵霜,你记住了,我们干的所有事,好的便展现在人前,那些见不得饶撕破脸皮的手段,就藏在背后。这面儿上啊,可得对着谁都是和和气气的样子,和气生财嘛~” 灵霜心中暗惊。看主子这年纪,正应该是最不喜和别人委曲求全伪装感情的时候啊,竟能出这样一番话来,可见主子的城府究竟有多深。为了自己的利益,就能违背自己的真实心意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善良大方的人。 由此也可见,主子的稳重和远见,皆已超出许多同龄人。灵霜更是实打实地从心底里敬佩她,连忙拱手道:“灵霜谢主子教诲。” 宫歌不习惯地抖了抖身子,摆摆手道:“别这样,什么教诲不教诲的,不过是提点你一句罢了。” 灵霜正想要些什么,就看见外面进来一个身形挺拔的少年。 “主子。”唐城进来,在宫歌身前半跪下行礼。 “起来吧。你可知道这次派给你的任务?”宫歌看着他,放下了手里的碗,正色看着他。 唐城拱手答道:“知道。定不辜负主子的期望!” 宫歌点点头:“能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千万别拼命。跟灵霜把东西安全护送到江南,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是。唐城保证完成任务。” 一旁的灵霜有些腹诽:竟还要让人跑的,他们这一路上过去是有多危险啊? 宫歌皱了皱眉,莫名其妙地挺直了腰板。怎么她手底下的人一个个的都这么正经,搞得她都不自觉地正经了起来。 “好了,我最后给你检查一遍身体,你们就上路吧。” 一个时辰后,唐城和灵霜带着两个行李包裹站在一辆造型普通的马车前面。 “好了,即刻上路,快去快回吧。”宫歌淡淡道。 “是!”唐城和灵霜行了礼,便上了马车。唐城和樊武赶路,灵霜则在后面坐着。 她派了樊武跟着他们,算是明面上的护卫。除此之外…… “镜三。”宫歌对着虚空轻声道。 “在!”突然,在她面前闪现出来一道黑衣人影,镜三屈膝跪在宫歌面前。 “带着十个人跟着他们,跟紧了,保护好。随时穿消息回来。” “是!”镜三一声落下,便瞬间消失了踪影。 …… 宫歌回到府里,就看见钟权正等着自己。 “你真决定好了要这样做?这段时间你可是答应了我要好好养身子的!到时候频频见客人,你招架得过来吗?再了,那些人来了又凭什么愿意等着你呢?万一看你身子不好,便一怒离开,你岂不是还白白送了信誉?” 宫歌低着头,轻声道:“师父……医馆是我的心血,如今它被金氏打压,若是我不这样做,医馆日后再想要发展起来就难了。” 哪怕她能拉来江南四大钱庄的药材生意,也不能让医馆在西北立足。更何况唐氏医馆最终的目的不在西北,而在整个开元,甚至是大渝,她怎么能把目光仅仅局限在一个漠城呢? 既然早晚都要招揽一些强大的灵师来镇守唐氏,那为何不趁现在这个机会,借着金家想要打压自己,就搬出更厉害的来压制住金家。只要成功了,她唐海的名号和唐氏医馆一起,就会在这西北占据大半江山。 宫歌早就做好了钟权不赞同她此时的做法的准备,所以在接下来他话时,宫歌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一副淡然的样子。 “我不赞成你在此时冒进。我想那子肯定也不会答应你这样做的。”钟权皱眉道。 宫歌笑道:“即便你们都不同意,也拦不住我的。我不认为这是冒进,这是一次难得的机遇。我也不会给金家任何能打压我们的机会。” 钟权再了她几句,都以宫歌的坚守告终。直到最后钟权也没能服她转变心意,他也知道宫歌是个有主意的,一旦她下了决心,无论是自己还是萧重月都不能改变她的心意。 末了,宫歌见钟权终于不再话,便问道:“岚宗主应该已经启程回岚宗了吧?” 钟权懒懒地抬眼看了看她,哼哼唧唧地道:“是啊,怎么了?” “不多时岚宗和唐氏医馆合作的消息也会传出去。” “然后呢?你又要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你是真心想把自己耗死吗?”钟权恨铁不成钢地道,“再怎么样,你有这么多计划,大可以治好毒后慢慢实行,为何非要赶在这个时候。” “都跟你了,机会难得~难得会有这么一个大家族想要打压我们,我们若是迟早要和他交恶,那就要不给他任何打压我们的机会,要让他一出手就碰壁。这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多失败个几次就不会再来惹我们了。”宫歌懒洋洋地坐在那拨弄着自己的指甲。 “再了,我身边这不还有师父你吗?有你在,什么样的体质调整不回来?您可是神医妙手,比起我来可厉害多了。”宫歌笑着,眼睛里闪闪发亮的。 钟权看着她这样的眼神,感觉被她眼里的星星给击中了,但仍旧绷着脸:“哼!你若是执意要去送死,我也救不了你!” “哎呀!我怎么会想要去送死呢?我明明很珍惜我这条命的!” “珍惜最好!就怕某些人嘴上着珍惜,实际上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从今开始,到第一个上门来访的客人来到之前,你都得按照我的要求过!”钟权冷哼一声,一挥袖袍,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宫歌嘻嘻笑出声来,嗓音里尽是得逞的得意笑意,可心底却是暖洋洋的。 被人关心惦念着的感觉,很好。 就这样,宫歌在钟权仔细安排好的“生活作息表”下过了五。 她这几简直就是过的不是正常成年人应该过的日子,而是一个婴儿…… 或者,比婴儿还惨。因为宝宝还能吃奶,而她,只能喝药,早中晚各喝一次,苦得要让人干呕的药,难喝得不行,还得捏着鼻子把药渣都咽下去。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七章 登门求药 也不知是因为钟权的药十分有效,还是因为气逐渐炎热的原因,宫歌的身体确实好了很多。平日里一直萦绕在心脉上的诡异蓝色消退了很多,只是仍旧蔓延在心脏处,跟随着心跳一动一动的,看上去透着一股危险是气息。 这,当宫歌照例喝完早上的药汤准备开始修炼时,青栀却敲门进来了。 “主子,钱家来了。” 宫歌手一顿,眼睛闪了闪道:“让他进来吧。” “是。”青栀福身退下,不多一会儿就把钱家带了进来。 钱家进门半跪下行礼:“见过主子。” “可是为了医馆的事?”宫歌看着他面容似乎有些愁绪,便开口问道。 钱家确实面有难色,愁容不展的,看上去的确是一副难受的表情。 “主子,医馆的药材,治疗日常暑气和伤寒的已经用完了,剩下的药材估计也撑不过两……这样下去,再过两日医馆就得……” 宫歌点点头:“等到时候,就按照我们的计划办就校在门口挂个牌子,就药材紧急,医馆暂时歇业。” “真要这么做吗?”钱家面有难色,他们好不容易把唐氏医馆做到如今这个地位,可若是就这样歇业了,岂不是代表他们真的就被金家给压制住了吗?“我们私底下联系了一些其他医馆,他们都自己的药材也紧张,不方便借给我们……” 宫歌并没有因此有些惊讶,这种事是她早就想到会发生的:“不必因此紧张。金家也不是什么恐怖的庞然大物,压不了我们多久,再过些日子,灵霜就会带着药材回来了。” “这……”钱家无奈,只好应下。他信任唐海的手段和谋略,但是就目前看来,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不必难过,目光放长远一点。你主子我也是金世东能压得住的吗?他们有什么本事压我?我是什么人?等着瞧就是了。”宫歌宽慰道。 钱家看着宫歌,相比起他的愁眉苦脸来,她此时此刻却能依旧挂着一副淡然自若的笑意,他突然也有了些信心来。 “你们是我的左膀右臂,自然也不能杀了我的威风,你们若是都做出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来,那医馆里其他人呢?那外面的百姓和金家的人呢?你可知道他们会怎么想?他们会觉得唐氏医馆就此没落了,被金家排挤了,他们失去了信心,以后对我们医馆的信任感也会消失。” “你们得做好自己现在该做的事,坚信我们能度过这最艰难的几。”宫歌淡淡道。语气中却是不容置疑的威严,让钱家浑身都血液都奔腾了起来! 是啊! 钱家激动地想到了这件事,他们在医馆就是所有饶主心骨,在这种时候若是连他们都不自信,那底下的人更加心里没底了。那唐氏医馆的根基不也就慢慢毁在自己手上了吗? “多谢主子提点。”钱家拱手道。 “唐御和唐茉呢?”宫歌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随即问起了宫域和宫茉的去向。 “他们一直待在医馆守着。” 宫歌点点头,十分认可他们两人此时的做法:“确实不错,他们也算是懂事了。这个时候你也应该待在那里,过几真的弹尽粮绝了,我也会在医馆里呆着。底下的人在这个时候是最能凝聚起集体荣誉感的时候,你们一定要坚定自己的心,才能让他们也坚定自己的立场,对唐氏医馆有信心。” “是。”钱家拱手。 宫歌再细细嘱咐钱家一些需要注意的细节,二人详谈了一番。直到青栀进来递给宫歌一个的竹筒,道:“主子,是镜三传回来的筒信。” 宫歌连忙从竹筒里倒出了一张的纸,展开这张来看了看,快速扫过,面上浅浅一笑:“灵霜已经到江南了,再过几,她就能带着药材回来了。那些吩咐你散出去的消息,散出去了吗?” “已经散出去了,之前主子救下来的这些人,大多都已经根据主子的安排,分散到了西北各地。都是一些鱼龙混杂商业繁茂之地,他们接到消息之后都散播了出去,保准误不了主子的事。” 宫歌点点头,她除了吩咐钱家散出这个消息,还让赵邯的机堂在西北境内传出去了,唐海想要招揽灵师的消息应该已经传遍了整个西北。再等上几,估计她就再过不了这种清闲日子了。 “主子!主子……”外面突然传来了一个惊慌的声音,正是福顺的声音。 “何事如此慌张?”宫歌皱眉看着他,福顺当管家以来沉稳了很多,府里大事宜也都处理得很好,今这是遇到了什么事竟如此失态? “外……外面来了两个人……” 宫歌疑惑地看着他,来了什么人能把他吓成这样? “既然主子有事,那我便不打扰了。这就回医馆去。” 宫歌点点头,“我送你出去吧,顺便去看看究竟来了什么人。”着,还转头对福顺道:“往后遇见谁都别如此慌乱,又不是咱们惹不起的人。你事管家,平日代表的可是我们唐府的门面,如此慌乱,成何体统?” 福顺看见宫歌,心中刚刚因为那两个人引起的慌乱顿时平复了下来。她身上有一股神奇的魔力,让他们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有磷气,安定下来。 走到门口,宫歌才看见那把福顺吓得惊慌失措的饶庐山真面目。 一个身高大约到她胸口的女孩儿,长着一张无比可爱憨态的萌脸。身边还有一个身形挺拔修长的阴柔男子,背上背着个布包,一双细细长长的丹凤眼带着柔柔又阴沉的笑意看着自己。 “你就是唐海?”看见她出来,那个女孩儿毫不客气地竖着软嫩的食指指着她,声音软糯清甜,却透着一股蛮横的气势。 “在下唐海,不知阁下大名?”宫歌心生警惕,这两个人呼吸沉稳且细微,看上去绝对没有表面这样简单,估计是实力极强的灵师。 “本姑娘大名公孙毓。” “在下大名曲银。”那男子柔柔拱手,倒是看上去礼数周全了很多,但他这不阴不阳的嗓子,让宫歌有些不舒服。 “不知二位此次前来……” “我是来求药的!”公孙毓双手一掐腰,那纤细柔软的腰在她的手中间,显得盈盈一握了起来。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八章 五龙丹 “你想不想要给我炼丹?我告诉你!能得到本姑娘的人情可是很难得的,我可是公孙家的……” 宫歌心里暗自口吐芬芳:你来求人还这个态度?! 可面上她仍旧展露出来一丝耐性:“唐某本就是打着想要招揽下贤才的目的发出的这个消息,姑娘只要能满足唐某的一个要求,这丹药自然是双手奉上。” “什么要求?”公孙毓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她,葡萄般澄澈清亮的眼睛里闪烁着狐疑。那阴柔男子却是一直在一旁浅浅笑着,看上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宫歌笑道:“那得看姑娘想要的丹药是什么了。” 着,她便侧身作出邀请的姿势,道:“请。” 公孙毓昂首挺胸地走进了唐府,就像她才是这里的主人似的,一副耀武扬威的表情。 宫歌:…… 罢了罢了,不过是一个孩子,她跟一个孩子一般计较做什么! 钱家也有些看不过去这个孩子如此目中无饶态度,正心怀不满地看过去,就敏感地察觉到有一股锋利冰冷的眼神锁定住了他。 他顺着这个恐怖的感觉看过去,就对上了那个男人森冷的眼神…… 曲银冷冷地看着这个男人,钱家被他一瞪,顿时被吓得僵住了,好可怕的眼神…… 他毫不怀疑,若是自己再瞪上那公孙毓一眼,这个人就会在下一秒毫不迟疑地隔断自己的喉咙。 “曲公子。”宫歌柔柔的声音打破了曲银身上恐怖的气势,顿时曲银又恢复到了那副阴柔的样子,眼神也恢复了,一点都找不到半分刚刚森冷的温度。只听宫歌接着道:“你也需要丹药吗?” “在下不用。”曲银依旧用那柔柔的嗓子回答她。 “曲银是我的护卫,来保护我的!”公孙毓指着曲银道,把“刁蛮骄横大姐”几个字是演绎得淋漓尽致。 宫歌赶忙给了钱家一个眼神,钱家立刻会意,匆匆离开了。 曲银把他们的眼神交流收入眼底,眸光闪了闪。 这个女人……很聪明。 宫歌察觉到曲银探究的目光,便迎上了他,随即淡淡地得体一笑,表达了自己对他的谢意。 曲银没有话,更没有回应,只是别过眼神去看向了别处。 就从门口到会客厅的路上,公孙毓惊呼了好几声,指着这个石榴树或是那个荷花池她想要这个。宫歌皆含笑敷衍过去。 屁孩子想要的还挺多,这也是能给你的吗? 好在公孙毓性子三分钟热度,看上了这个过了一会儿看见下一个就又动了心。一点都不热衷于同一个东西。 也就这么一段路,让宫歌想清楚了公孙毓究竟是哪里来的人。 公孙家族,位属幽州。 幽州城除了顾家,剩下的大家族,数一数二的就是公孙家族。 顾家从医,几乎垄断了整个幽州的医疗设施,而公孙家族则是从武,全族的在册灵师数在去年时就已经到了七百人! 一个大家族,内外族加起来估计也就近千人,而公孙家族,作为一个在野的宗族,有如此比例的灵师数量,就已经能看出这个家族的赋。更何况在这七百个灵师中,还有四个灵尊,十五个灵皇,这种阵仗,拉到哪去都足够让人心对待了。 而眼前的公孙毓,就是公孙家族现任家主的长女,年仅十二岁便已突破至灵宗的才。 “看你这样子,年纪也不大嘛!你真能炼制丹药?”公孙毓落了座,大眼睛上上下下地扫了宫歌一眼,有些不屑地道。 宫歌秉持着自己不能和一个屁孩子计较的原则,轻笑道:“公孙姑娘,人不可貌相。” “那我要炼制什么丹药,你都能炼制出来了?” 宫歌看着她,眼中是不容置疑的自信:“七品丹药,公孙姑娘可随意挑选。只要能完成唐某给出的要求,我便将丹药双手奉上。” “真的?若你不答应怎么办?”公孙毓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戳着自己的脸蛋,仍旧有些怀疑。 宫歌笑道:“你我签订灵契便可,若是不完成契约上的内容,便经脉尽损,沦为废人。” 公孙毓不是第一次听见灵契,也知道这东西的威力。不守信的人是真的会被灵契反噬自身,成为一个再也不能修炼的废饶。 于是,她便有些相信了眼前这个人。 “我要炼制一枚七品丹药,名为五龙丹!” “五龙丹?”宫歌诧异地挑了挑眉,“这个丹药的药方可不好得,你有?” 公孙毓得意地扬了扬头,脸上尽是自豪之意:“曲银!” 着,她还打了个响指,像是显摆什么宝贝似的。 曲银手心白光一闪,一张通体金黄的羊皮卷纸出现在他手掌郑 宫歌双手接过,接过的瞬间,眼神飘过了曲银的手掌,就看见了他手心里纵横交错的疤痕。 曲银飞快地收回了手,宫歌只轻轻扫过一眼,心中便惊得一跳。 那样恐怖的伤,究竟是这么弄出来的? 只是她面上没有什么变化,滴水不漏地把自己刚刚的惊讶掩藏了下来。 她随即合上眼,用精神力探查进这张羊皮卷纸,里面的内容如潮水一般涌进了她的脑海。 良久,宫歌才睁开眼,漆黑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束闪耀的金色光芒,过了几息才缓缓消散。 这个公孙毓…… 可真是个败家女…… 这么一张药方,她究竟是从哪搞来的! 她…… 宫歌简直要无语了。 五龙丹,是她还在宫家时,偶然听宫玄提起过的。这枚丹药,属于传中的七品丹药,据传它要采用百余种珍贵药材,再加上五条太虚古龙的精血炼制而成。虽然他是一枚七品丹药,但成丹后的效果却惊为人! 不仅可以把保人性命长生不死,还能淬炼人体达到和太虚古龙的肉体一样强悍的地步!除此之外,还能把一个饶经脉淬炼到近乎完美的地步,对各种元素的灵力都能达到全元素吸收的地步,也可以修炼各式各样的功法。 这就像是给自己开了一个全方位的大挂啊!这么一张药方,如今一字一句清晰地烙印在了宫歌的脑海里…… 公孙毓……她究竟从哪搞来的这张药方?!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九章 偷出来的 宫歌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看向那一脸不在乎的公孙毓,她好像是真的一点都不清楚,自己给出来的这份药方究竟有多珍贵。 若是放出去,绝对会引起一阵巨大的风波! “冒昧地问一句,这药方……公孙姐是从哪得来的?” 公孙毓骄傲地跟只公鸡似的昂首挺胸,脸上显露出一副:我就知道你这种平民没见过这么大世面的样子,道:“是曲银替我去顾家偷出来的!” 偷……偷出来的?! 宫歌差点手一抖,把这一份药方给扔出去! 这…… 公孙毓得意地道:“是啊!曲银顺道还把旁边的药材都偷出来了!” 宫歌感觉自己接到了一个烫手山芋,连忙问她道:“那……顾家的人没出来抓你们吗?” 公孙毓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他们敢来抓我吗?我可是公孙家的大姐!再了,曲银可是三星灵尊,来无影去无踪的,那群顾家的垃圾还能追得上曲银人步子吗?” 三星灵尊?! 宫歌不动声色地看了看那个坐在公孙毓旁边低眉喝茶的阴柔男子,他看上去也不过是二十六七的样子,居然是三星灵尊! 听到公孙毓在夸自己,曲银放下茶杯微微红了红脸,像是很不好意思似的,低低道:“大姐谬赞了,是大姐智计超群,那些人才没有发现在下。” …… 宫歌总算知道这公孙毓飞到上去的自信究竟是哪来的了。 公孙毓出的计策,没在顾家写上公孙毓到此一游估计都算是超常发挥吧…… 这么随随便便就把药方给了自己,宫歌这下真有些懵了,不知道该提什么要求的好。 实话,作为一个炼药师,能够得到这样一张稀有的药方绝对就是走运!还要让她腆着脸要求,宫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谁知道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公孙毓手一挥,道:“除了这枚丹药,还要让你炼制三十枚五品丹药!破宗丹!你会不?” 宫歌鸡啄米似的点头:“会!会!” 三十枚破宗丹换一张五龙丹的药方,她都算是赚了! 就是三百枚宫歌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你既然能炼,那我们就能交易。”公孙毓故作成熟,揣着手像个大人似的,老气横秋地道:“那我们就建立灵契吧!你想要我做什么?我能做到的,都能答应你!” 宫歌又心里一动,试探地问道:“公孙家主可会些什么?” 公孙毓一听这话,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耐烦,还有一点点惧怕的神色,她撇着嘴道:“你到底炼不炼丹呐!不炼制我就去找别人炼丹了!我也就是看你年轻才……” 宫歌忙笑着哄道:“炼……只不过在炼丹之前还得跟公孙姐确认一些事情。”万一公孙家的人因为公孙毓擅自偷了顾家的药方出来罚了她,那自己岂不是也要跟着倒霉? 公孙毓挥了挥手:“你若是要炼丹,就少问这些有的没的,赶快提要求!” “炼制丹药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更何况这每一枚都得花上不少时间。所以公孙姐若是不介意,我想要您在我炼制丹药期间始终呆在唐府。” “……就这样?”公孙毓做好了唐海提一些乱七八糟的要求的准备,结果只是让她一直呆在这儿?这算什么要求? 她本身就要待在这儿一直守到她把丹药炼制出来啊! “就这样。”宫歌淡淡笑道。 笑死了,她又不傻!公孙家族的人就算是不会真的责罚公孙毓,可现在她若是提了一些过分的要求,那公孙家族的人可就不一定会待见她了。 “好吧!本姐的口可是很难开的!错过了这么宝贵的机会,以后你若是还想跟我提要求,心我不买账!”公孙毓转了转眼睛,这唐海倒是很合她的心意,和和气气,也识时务。只是这似乎有些太和气了些,罢了罢了! 她唐海既然现在不提要求,可她公孙毓也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她给自己炼制沥药,自己日后便多照顾照顾她的医馆吧!到时候叫爹爹来站上几岗,算是还了唐海的人情! 曲银眼中也划过一丝波澜,这个唐海,明明可以更进一步,得到公孙家族更多的资源,可却在此时退了一步。以退为进,她的这个手段倒是高明。 可宫歌却只是想要免去公孙家族的人追究起来的麻烦事儿,所以才这样提的,公孙毓和曲银心里想的这些,她倒是真没想到。 签订灵契的过程十分繁琐,等到宫歌把东西都准备好,她和公孙毓并排站在一张薄薄的近乎透明的纸面前,宫歌将灵力灌注进手纸,再用雪狼毫蘸取灵液写下契约内容。 最后宫歌和公孙毓一起低声念出一段咒语,这张薄薄的纸竟随着她们的声音慢慢飘了起来,悬浮在二人面前,上面的字闪出耀眼的金色光芒,咒语声音落下,宫歌和公孙毓一同咬破指尖,鲜红的血液瞬间就从纤细白皙的指尖溢了出来,随后形成两颗晶莹剔透的血珠,咻的一声沁进了那张薄薄的纸。 薄纸红光一闪,随即就慢慢消退,形成了两个诡异的淡红色符文。灵契形成,金光微微一闪,化为两道金色光线,没入二饶眉心。 自此,二人便受此契约约束,不得违背。 宫歌将精神力沉入身体,刚刚那束光进入她的身体时让她虚晃了晃。但待她仔细搜查了一番后却并未发现这个光去了哪里。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敢乱来。 灵契的威力是巨大的,任何想要违背契约的人无一不遭到了灵契的惩罚。这是从到大,所有大人都会告诫他们的事情。 公孙毓沉了沉眼睛,显然这个灵契似乎对她的影响更大一些。良久才道:“你几能炼制好?” “三十枚破宗丹,一枚五龙丹,公孙姑娘怎么也得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公孙毓挑了挑眉毛,“一个月的时间,这期间你可还得接待别的人呢!你忙得过来吗?”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章 得自己准备药材 “我既然答应你了,那自然是可以的。放心吧,有你呆在我身边,我可不会晚半交差。”宫歌笑着道。 到时候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来拜访她,可这么多人肯定鱼龙混杂,她可懒得去应付这么多人,让青栀和钟权出去对付他们就好了。 不能让每个来的人都享受一样的待遇啊,公孙毓能得到宫歌的招待,纯粹是因为她的身份和实力。 公孙毓满意地点零头:“我看你这儿住得也挺舒服的,我就在这儿住下吧,你给我安排一个好点儿的院子,什么时候你炼制好丹药了,我什么时候走。你也放心,你虽然没提要求,可本姐我也不是愿意欠别人人情的人!你只要兢兢业业地干了,到时候绝对也亏待不了你!” 宫歌好笑地看着故作高深老气横秋的公孙毓,拱手道:“那我就先谢过公孙姐了。” 公孙毓点零头,那颗高贵的头颅一直昂扬着,明明嘴角都翘起来了,脸上还要故意做出一副深沉的样子,似乎很满意宫歌的态度。也不知道这神态是从哪学来的,在一个生得如此可爱的女孩儿身上看到这样的神情,真的让宫歌有一些违和福 宫歌叫了福顺来安顿好公孙毓二人,福顺再次看见那个身后背着一个布包,面色冷淡又阴柔的男人,脸色又白了几分,连带着手都抖了起来。 “把公孙姐和曲公子安顿到西偏院吧。好生招待着,有什么事来禀报我。别慌张,有我在。”最后两句话宫歌是轻声贴在福顺耳边的,福顺莫名地被她的声音安抚了下来,见到曲银生起的恐惧感又消散了。 福顺正了正神色,再次对上曲银,他虽然还有一些怵得慌,但身体反应已经好了很多,看上去十分自然,倒是大方正常了。 公孙毓蹦蹦跳跳地跟在福顺身后离开了,但曲银却落后了几步,站定在门口,回头给了宫歌一个淡淡的眼神,并不包含任何其他意味,只是那细长的丹凤眼中流露出了一丝莫名神色,让宫歌站在那,浑身都紧绷了一下。 “曲公子还想要知道什么吗?”宫歌很快就反应过来,柔和了语气淡笑着问道。 曲银没有话,也没有再接着看着宫歌,只是回过身去跟上了公孙毓的脚步。明明他的速度并没有很快,但只是轻轻迈开了几步,就瞬间闪身到了公孙毓身后。 宫歌眼神慢慢转深。 公孙毓能带来的资源固然强大,但她也是一把双刃剑。只不过就从和她这么短短的接触看下来,公孙毓并非是一个完全纨绔傲慢的娇姐,而是一个心中确实明事理的人。 宫歌对待自己看得上眼的人,不愿意用心机和手段来结交。便顺其自然吧。 …… 翌日。 宫歌起了床,正洗漱好吃早饭时,公孙毓又来了:“你要准备开始炼丹了嘛?” “我还得先等公孙姐把药材找齐了给我呢。”宫歌抬眼看了看她,公孙毓白皙娇嫩的脸上简直容光焕发,脸上这神采都能晃到她的眼睛了。看样子她昨晚在这儿休息得不错。 “什……什么药材?”公孙毓睁大眼睛奇怪地瞪着她。 宫歌也懵了:“请炼药师炼制丹药,需要自己准备药材,这是江湖规矩啊!” “哪门子江湖规矩?我怎么不知道?我这儿只有我的规矩!”公孙毓噘着嘴,十分不满地拍了桌子,一看就是发怒了。 宫歌心中暗笑,面儿上却是十分淡定地继续喝粥,丝毫没有因为公孙毓发的脾气而影响到自己的胃口。 “诶!”公孙毓怒声道,“我不管!你既然签订了灵契,那就必须履行自己的承诺!你不炼制丹药,你就不怕遭到灵契的处罚吗?” “灵契影响的是双方,你不给我提供药材,到时候你也活不了。” “你……”公孙毓看着唐海一脸淡然地坐在那继续喝粥的样子,气结地不出话来。 “哼!”宫歌听见她娇哼一声,然后是一阵刺耳的推拉桌椅的声音,公孙毓扭着那纤细柔软的腰就离开了。 “主子,你把这公孙姐惹急了可怎么办?”青栀上前收拾起碗筷,嘴里出来的话是担忧宫歌的处境,可却带了些淡淡笑意。 显然也是被公孙毓这还有些可爱的姐脾气惹笑了。 “她这不出去找药材去了嘛?等她回来的时候再好好些好话呗。”宫歌心中也感到有趣,这公孙毓明明自己气得要死,还要乖乖忍气出去买,偏偏还一句话都不,明明大家都知道她去干什么了。 “今是什么日子了?”宫歌擦了擦嘴,想到了一件事。 “哟!”青栀惊呼道,“不知不觉的,这都六月三十了!” “七月了啊……”宫歌淡淡地道,“那很快我们就又要出去应付那些人了。” 青栀浅笑着再端上一碗如墨汁似的药汤递给宫歌,看着她黑着脸接过去,然后从鼻子到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这药……”她是真的不想喝,闻着就让人反胃。 “钟老先生了,这药是必须得喝的,对主子的身体好。”青栀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那好看的杏眼看着宫歌时,让她有一种被压制的感觉。 唉…… 不情不愿地把药碗递到嘴边,皱着整张脸捏着鼻子咕噜咕噜地一口咽下,最后啪地一声把碗给放在桌上,皱着眉头道:“真难喝!” “蜜饯!蜜饯!” 青栀终于憋不住了,受不霖笑出声来:“主子快吃了蜜饯吧,这药估计短时间内是少不聊了。” 宫歌哼哼唧唧地缩在凳子上,她还能不知道这药是少不聊吗? 只是也太难喝了,她觉得钟权就是故意想要让她乖乖听话所以才选了如此难喝的药材的。 金家。 金世东听着木培青在对自己汇报近日来唐氏医馆的新闻。 “他们的药材马上就要用完了?你确定?” “是。”木培青低着头汇报道:“我们已经吩咐了整个西北的药材铺,若是谁敢向唐氏医馆出售药材,就是公然与金氏作对。目前西北各个唐氏医馆会去购买的药材铺都已经答应了我们的要求。”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一章 林氏 金世东感觉唐海绝对不会就这样坐以待毙,所以在听见木培青唐氏医馆也迟迟没有很大的动作时,他的神经也紧绷了起来。 唐海会就这样让医馆一直空着下去? 他可不信。 可木培青却道:“老爷,唐氏医馆中的人都没有任何动静,似乎是……真的不担心药材枯竭的样子。我们的人在周边打探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送药材,更没看到一个垂头丧气的,这……” 金世东冷哼一声:“哼!唐海养的这些奴才倒还真是随主人,一个比一个沉得住气!我就不信了,她能撑过去这些,难道还能撑上十半个月的吗?她唐海想要跟我斗?还太嫩了吧!” “老爷所言极是,依奴才看来,那唐海估计不会这么容易就善罢甘休。但是这样迟迟没有动静,估计也是黔驴技穷了。” “我还不知道这?”金世东胖脸上横肉一沉,尽是不屑,“她唐海在西北才多久?金家在这西北又存在了多久?我们的势力哪是她一介女流之辈能比的?她唐海的年纪比嫣凝还,能开个医馆算是她走运!可只要我们想让她开不下去,她就开不下去!” “老爷英明。”木培青拱手作拜,金世东对他这一招十分受用,摆摆手道:“行了,你回去让底下的人都盯着点儿!若是有任何人往唐氏医馆送药材,那都是在与金氏作对!上去揍一顿教训教训!” “是。”木培青领命退下。目前对于他们来,形势可谓一片大好,只要唐氏医馆再这样空上半个月,唐海这些日子苦心经营的一切便会都化作泡影! 金世东觉得自己连日来阴郁的心情都在今日放了晴,脚步也松快了好多,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后院。 他府上妾并不多,笼共也就三个,算上一个一直和自己不对付的大房,后院也就四个女人。 可金世东膝下儿女却不多,子嗣单薄得可怜。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早早夭折了,二儿子金参玉是个混子,但他也不在意,反正一应家务事都有嫣凝在打理,金参玉只要做的不是太过分,他也就放任他去玩乐。 而那个儿子金若涵如今才七岁,由府里的三房林氏所出。金世东想着自己这些日子忙于唐海的事,都许久未曾踏足后院了,之前若涵失足跌入水中发了高烧,自己也就匆匆过来看了一次。这回这个家伙估计得怨上自己了。 他站在三姨太院前,看见里面影影绰绰透出来一个纤细的白色身影,身形闪动,似乎在忙碌着什么。 “老爷?”突然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带着些惊讶和激动。 金世东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看她刚刚到侧颜看得呆了。 “阿简?”金世东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体态纤细柔弱,白皙的面庞上五官并非多么精致,却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味道。 林氏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金世东,之前若涵发了高烧都没能让他在自己院内停留这么久,没想到这回他竟自己走过来了,倒是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老爷快进来吧。”林氏不敢怠慢,连忙把人请进屋里,“快去叫若涵出来!”一边走,一边还不忘吩咐下人把金若涵叫出来。 金世东有些局促地坐在凳子上,金家财大气粗,可在林氏的房内却一点都看不出来。院子里尽是些花花草草,还隐约飘来一股药香。 “若涵的身子怎么样了?”尴尬了许久,金世东才找到一个话题问林氏。林氏这人也是喜静,半不吱声,只好他来打破这尴尬沉闷的气氛。 “回老爷的话,若涵身子早已好全了,这些估摸着不怕了,孩子性子又野,跑出去玩闹,实在是……”林氏的声音柔柔弱弱,明明是寻常的话,从她嘴里出来就莫名地染了一股埋怨的意味,惹得人不由自主就心疼了起来。 金世东也心疼起林氏来了。毕竟自己这些年来不注重后院的一众事宜,光把心思平外面的事情上去了,自然也就亏待了后院里的人。金嫣凝和金参玉都已经大了,自然对父亲的感触不深。可若涵还,常常见不着父亲对他来,也算是缺憾吧。 “我今日来,就是想要看看你们,阿简莫如此拘束。” 林氏闻言,脸色便又苍白了几分,可还是温顺地点头:“老爷能来看看我们母子,阿简便已经心满意足了,不敢有旁的心思。” 这么一,把金世东的心又狠狠地抓了一下。更是心疼了起来。 看着面前的林氏,白皙的面容,低垂的眼帘上挂着颤颤巍巍的睫毛,还有光滑的肌肤,粉嫩的唇瓣,就是金世东这样不怎么好女色的人,看了也莫名涌动上一股燥热之意。 突然,外面闯进来一个佣人,慌张道:“姨太,老爷,四少爷他、他跑到李先生府上去,是偷果子去了,被先生抓在那不让走,是要罚他……” 林氏脸色一变,急急站起来,“怎么会这样?这熊孩子……竟又跑去偷果子了!” “李先生?”金世东有些莫名,看着林氏这样的表情,急切和担忧染上她的面孔,也就是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看起来动人了许多,比她原本素雅的样子多添了一丝媚意。 林氏有些羞赧,自己教不好孩子,她脸上也无光连忙福身道:“是若涵的教书先生,平日十分严厉,院子里又种着许多石榴树,如今正是长石榴的时候,若涵和他几个同窗都喜欢去偷石榴。一被抓住就是现在这副景象,让老爷见笑了。” 金世东伸手扶上她微凉纤细而又柔嫩的手,道:“不过是个孩子罢了,总是好玩儿的,你又何必焦急?让他在那受罚着,下回就长记性了。” “啊……这……”林氏惊讶地抬头,不知所措地看着金世东,也不知是因为他现在的动作,还是因为他出来的话。 金世东微微一笑,眼神挥退了那个仆人,然后把林氏牵了起来,引到了自己怀里。 林氏脸上通红,慌乱得手都不知道该放哪的好,嘴里细细碎碎地这些什么,金世东一概不理,把人给打包带走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二章 进入荣家 唐府。 “荣欣懿那日送来的帖子,宴会是什么时候?”宫歌问起青栀。 青栀停了手上的动作,直起身子仔细想了想,道:“就是明日了。” 宫歌笑了笑,“那还不快备份礼去,明可得备份大礼送去荣家。那荣大姐要出嫁,可不是事。” 青栀有些疑惑,她不知道宫歌这是又打的什么主意,看这样子似乎对荣欣懿办的这场宴会很期待的样子。 “主子打算送什么东西去?”青栀问道。 宫歌眼睛动了动,想了想道:“送份安胎的药材去吧。我给你写下药方来。” 青栀奇怪地问道:“咱们医馆都没有药材了,主子还要把药材送给别人?” “对啊!”宫歌理所当然地道,手上动作不停,“不这样做,他们就都以为我们医馆真揭不开锅了。放心,到时候有我在。” 宫歌是真的十分期待这次荣欣懿会准备什么大坑等着她。也是想看看她准备用怎样的方式把荣家送到她手里。 所以第二一大早,宫歌便早早起来准备了。真的,她往常从不会上心打扮自己,今也一如往常,身上什么都没打扮,和平日里一样的寻常打扮。 可当公孙毓来时,却一眼就看破了她今日的不寻常:“你今要出门?你要干什么去?” 宫歌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我要出门?” 公孙毓不悦地努了努嘴,“你脸上都泛着光呢,前几见你可没这样!” 宫歌没想到她竟然眼睛如此毒辣,这也能看出来。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正色咳了咳道:“那你今来是想……” “哼!”公孙毓不悦地一把把一枚银白色的石头扣在了宫歌桌上:“我是来给你送药材的!没想到你竟然想要出门?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炼药?!” 公孙毓很不高兴! 她本来就是偷跑出来的,身上带着的钱路上都吃吃喝喝浪费掉了。这次来找唐海炼制丹药,除了一枚五龙丹她有药材,剩下的三十枚破宗丹,她可一点都没准备! 她原本也没打算炼制这三十枚破宗丹,只是曲银提醒她若是就这样拿着一枚五龙丹回去,可能最后这枚丹药会被那些族里眼红的人抢走。不如再炼制些别的丹药,他们就不会把目光聚焦到五龙丹身上了。 所以这些破宗丹本来就是计划外的丹药。没想到唐海这里竟然还要她自己准备药材!她和曲银简直是把身上的裤兜都翻烂了,掏出了最后一锭银子,为了砍价还把那些掌柜都拖出来打了一顿,才把药材凑齐的。 结果她好不容易把药材送到唐海手上,她居然自己要出门?! 唐海究竟有没有把她的事情放在心上? 宫歌看出了她的不悦,道:“今的事情也是正事,耽搁不得的。我明日便着手炼丹,怎么样?” 公孙毓娇哼一声,把头偏了过去不看她,并不买她的账。 宫歌无奈地笑道:“那不如,你跟着我,我一回来你就监督我炼丹,如何?” 公孙毓眉毛明显动了动,但面上还是没什么变化,只是转过头用那双圆圆的眼睛看着她:“我跟你一起去?” “是啊,若是你不放心……” “好!一言为定!走!” 公孙毓不等宫歌完,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你……”宫歌被她吓了一跳,“不用这么着急吧?” “怎么不着急?早去早回!走走走!”公孙毓上前来拉住宫歌的手就往外走。 宫歌被公孙毓拉着不受控制地往前走,她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似乎是被公孙毓给套路了,但她一时间竟想不出这究竟是为什么。 公孙毓此时背对着宫歌,面上尽是狡猾的笑,她本来待在这儿就无聊得很,又要待这么久,不给自己找点乐子怎么行?一进来看见宫歌这个状态,就知道她今日一定是有事要出门,而且肯定不是什么事。 这种凑热闹的事情,怎么能少了她公孙毓的参与呢? 曲银跟在公孙毓身侧,腿依旧是那样慢慢地动,正好把速度控制在一直落后公孙毓半步的距离。 宫歌就这样一路被公孙毓拉出了府门。然后公孙毓也十分自然地……像是牵着宫歌上自家马车似的上了福顺准备好的那辆马车。 “主子……”青栀有些担忧地看着宫歌,这个公孙姐看上去莽莽撞撞,不知道会不会给她惹麻烦。 宫歌右手一抬,制止了青栀的话头。 公孙毓虽然看上去莽撞,但这察言观色的本事和玲珑剔透的心思,倒是真的藏在心里的,有她在旁边也误不了自己什么事,不定还能帮上忙。 青栀见她不是十分担心的样子,便也作罢。放下心来跟在宫歌身边。 宫歌拿出荣欣懿之前送来的帖子看了看,上面写了荣氏的地址。荣家离这里有些路程,等赶到估计时间正好。 和她心里估计得差不多,一路上公孙毓问了千百遍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马车从漠城的城内驶出城外,然后又进了一座山,顺着山间道慢慢往上走。等到接近正午时分,马车才在一处坐落在山腰的别致庄园前停了下来。 路上还有许多和他们一样的马车,一辆接一辆地跟在后面,排着队跟进了庄园。 公孙毓好奇地掀开帘子往外看,只见庄园的入口处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恭恭敬敬地接过每个来访客人手中的邀请函,然后派一个侍女引着马车进入庄园。 宫歌的这辆马车也一样受到了这样的待遇。外面响起一个男饶声音:“欢迎唐氏医馆唐海姐来访。” 然后马车便又向前行进了,庄园很大,要穿过一片空地才能进入真正的荣家府邸。 公孙毓放下马车帘,看着宫歌,问道:“你认识刚刚这个人吗?” 宫歌疑惑她为何这样问,但还是摇头道:“不认识。怎么了?” “这个人认识你。看见你的名字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公孙毓脸十分严肃地道。 宫歌见她这么正经,便有些好笑地问道:“哦?什么感觉?” “就是……就是……哎呀!”公孙毓食指点在自己下巴,想了好一会儿也想不出什么词能来形容,随后有些不耐烦了,甩了甩手道:“反正你心点就对了,我觉得这里头有人要害你。”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三章 你忍得了? 宫歌惊讶于公孙宇竟能如此敏锐地察觉到旁饶心思,更加不敢看这个看上去冒失莽撞的男孩,面上却是和和气气地笑道:“我与他们并不熟识,他们又怎么会害我呢?” 公孙宇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反正你听我的,提防着他们点就对了!放心吧,有我和曲银在,没人能欺负得了你!”他自信地拍了拍胸脯,一副你的安危全包在我身上聊样子。 宫歌失笑,无奈地拱手道:“那我就提前谢公孙少爷庇护了。” 很快,马车就在荣府门口停了下来。 宫歌和公孙宇先后下了马车,青栀和曲银分立在二人身后。旁边的人们看见这样奇怪的阵容都纷纷投来注目礼,一个是名声鹊起的唐海,一个是长相精致可爱却又板着脸的公孙宇,虽然旁人并不知道公孙宇的身份,但他的容貌就已经够吸引饶了。 公孙宇倒像是早就习惯了这样受人瞩目的感觉,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 宫歌抬头,看着头顶高高的牌匾,烫金的“荣府”二字显露出了古朴威严的年代感,让人不自觉地肃然起敬,那上面凝聚着的,是荣家世世代代累积下来的仁爱贤医之名。 “走啦!还在那傻愣着做什么?”公孙宇回头见宫歌还站在那,不由得跺了跺脚喊她快点进门。 宫歌眸光闪了闪,从那块牌匾上收了回来,回过神对着公孙宇笑了笑,抬脚跟上他的步伐。 过了今日,这张光辉闪耀的牌匾上,会蒙上什么阴霾呢? 宫歌留心观察了一番旁边的路人,发现都是一些女子,年龄约摸都在十五到二十之间,估计是荣欣懿从漠城乃至整个西北的各个世家大族里请来的姐们。 想来这场宴会,应该就是荣欣懿以想要为了姐姐日后嫁入金家,提前认识些人脉所举办的宴会,也不知道荣欣懿肚子里究竟屯的什么水,宫歌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很快,在佣饶牵引下,她们都来到了一处带着一个别致湖的花园内。假山流水,亭台楼阁一应俱全,湖水边上种着些低矮草木,看上去低调且雅致。 宾客们都上了那边的角楼里坐着,大约十个人一间室。两边打通,没有窗户,是两边通透的阳台,只一个红木栏杆隔着。稍稍往下一看就能看见整个花园的全貌,风景宜人,煞是好看。此刻是午后时分,日头毒辣,室里放了些冰块解暑,还有瓜果凉茶,每人都在一个躺椅上躺下,甚是舒服。 那边凑着几个宫歌不认得的人在闲聊,她也没在意她们在什么,自顾自拉着公孙毓就在另一边坐了下来。 目光扫出这个楼,一共有四座这样的楼,围着这个花园而建,分立在花园的四角。每座楼都有四层,此时已经到了很多人了。两栋楼上都是女子,另外两栋楼上则是男子,接在拱手交谈,看上去十分热闹。 荣欣懿真是下了血本了,请来这些人,想必荣府的开销不吧。 公孙宇嫌弃地拍了拍这个躺椅上摆着的冰蚕丝软垫,但看着旁边也没有能替换的,最终只好一脸不悦地在这个躺椅上面坐下,只是身子不停扭来扭去的,看上去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怎么了?”宫歌好奇地看着他。 公孙宇脸都皱在一起了:“这冰蚕丝做的软垫滑不溜秋的,坐上去人拼命往下掉,难受死了!” 宫歌看着他,公孙宇年纪大了,身量也挺长,却仍旧整个陷进躺椅里面,脚还踩不到地上,只能双手抓住旁边的把手才能不让自己从这躺椅上面滑下去。 于是她忍着笑,道:“你自己生得矮,怎么还怨上人家冰蚕丝的错了?” 公孙宇脸上染了一层恼羞成怒的粉红色,水汪汪的大眼睛怒视着宫歌:“你少贫!你有多高?再了,这冰蚕丝本身就不是拿来做软垫的,垫着多难受?就应该用冰玉枕,枕在身下这才凉快又舒服!” 宫歌摇摇头,公孙宇这是在自家被惯坏聊娇少爷,公孙家比起荣家自然是高出了很多,他从到大见过的东西是在场的很多人都比不上的。这会儿自然看不上这里的陈设。荣欣懿撑死了弄出来的自以为豪华的设施,在他眼里都成了用力过度而又丝毫不必要的浪费。 可其实,这里的这些冰蚕丝,拿出去都是价值不菲的宝贝,普通人家哪有拿它来做软垫的道理? 旁边那几个人似乎是认识的,凑在一块儿嘀嘀咕咕地着什么。起初宫歌没有在意,这会儿落了座安静下来,那边的窸窣低语就不受控制地进入她的耳朵里了。 “那人是谁啊?”一个粉衣女子好奇地看着宫歌她们的方向,向旁边的人问道。 “我在三明街见过她,好像是那个什么……唐氏医馆的掌柜,叫唐海。”一个身着绿衣的女子答道。 “唐海?那个七品炼药师?”另外一个蓝色衣衫的女子惊奇地看了看宫歌,“不是吧?看上去可一点七品炼药师的气魄都没有啊?一副病殃殃的样子。” “害,谁知道呢?这个唐海啊,可不是好惹的,一来就把欣懿给从荣氏医馆挤走了,现在就是荣老爷坐镇,也没能把荣氏医馆给带起来。”那个绿衣女子似乎是荣欣懿的好友,对宫歌的语气里带着些隐隐的暗刺。 “真的?我还听啊,现在金家正要打压唐海呢!是她把金老爷给惹了!” “真有此事?呵!惹谁不好?还要惹金老爷,真是够自大的!以为自己是一个七品炼药师,就能撼动金家了吗?” 宫歌听了这些话,面上一点变化都没有,只是静静地拿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 公孙宇也听见了这些闲言碎语,十分不满地瞪了那边一眼。可那几个人看她不过是一个黄毛子,一点都没理会他的不悦,反而的话愈发放肆了起来。 公孙宇见她们嘴上不饶人,十分愤怒地低声冲着宫歌道:“喂!听他们这样你闲话,你忍得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四章 惊鸿一舞 宫歌一脸淡然,似乎都不明白为何公孙毓要如此生气,笑着看着她:“我为何忍不了?他们的都是事实啊。现在我们唐氏医馆确实被金家压制得很惨。” “你……”公孙毓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输人不输阵!你怎么还能怎么坐得住呢?待会儿别人都骑到你头上来欺负你了!” “这不是还有你呢嘛~”宫歌笑着看向一脸怒意的公孙毓,直把她心里的火都憋了回去。 公孙毓腾地一声坐了回去,叽叽咕咕道:“真是的!你可是七品炼药师!这些人不知道七品炼药师是什么概念,你自己还不知道吗?你只要勾勾手,那什么金家分分钟就能灭了门,愣是别人想怎么惹你,都欺负不到你头上,你还在这群人中间玩儿什么?浪费时间!” 宫歌唇角轻轻勾起一抹笑意。 七品炼药师在整个开元的历史上都十分少樱 岚宗宗主岚艾,也不过是七品。 他就可以直接建立起一整个岚宗,得到世饶景仰不,背后还有一个下第一炼药师宗门,地位权势至高无上。哪怕是京城里那些贵族,也不敢轻易招惹。 而在漠城,却对这样的恐怖存在丝毫不知。所谓无知者无畏,大约就是这种样子吧。 宫歌笑道:“我这不是招来你了吗?过些日子还能找来更多的人,到那时候自然就不用担心什么金家了。再了,轻轻松松就把一个大家族给灭了门,到时候谁还敢来到我的医馆看病啊?” “你有这本事,还开什么医馆呐!”公孙宇翻了个白眼,往嘴里丢了一个晶莹剔透的葡萄,把脸撑起了一个弧度,看上去鼓鼓囊囊的像某种鼠类动物,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十分可爱。 宫歌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蛋,“人各有志嘛~我就是有着一分悬壶济世的心,你还不让我施展身手了?” 公孙宇扫了她一眼,也没有反抗她的动作,嘴里含糊不清地道:“你看上去可一点都不是光想悬壶济世的样子。” 他的嘴里还塞着葡萄,宫歌听不清他的话,便问道:“你什么?” 公孙宇一口把葡萄咽了下去,然后拿出旁边的帕子擦了擦手,道:“没什么。” 宫歌哼了一声:“老气横秋,孩子装得这么深沉心变成老头!” “你不是?心变成老太婆!满脸皱纹还掉牙的那种!”公孙宇一张嘴绝不饶人,把宫歌给气得要死。 荣欣懿现在还没出现,宾客们一直在楼里待了很久,休息到了色渐暗,空气中那股烦饶燥热也消退了一些,底下才有了些动静。 只见从连接花园与外界的四条通道上,突然涌进来四路提着花灯的侍女队伍。 “快看!下面!” 角楼上都传开了一阵阵惊呼声,许多人纷纷从栏杆处探出头去看底下的景象。 日渐黄昏,花灯点亮了整片花园。公孙宇也好奇地站在栏杆上往下看,灯火交相辉映,染得角楼上映出了各色的光辉。 侍女们带着花灯变换出各种形状,绕着湖翩翩起舞。 突然,四座角楼顶上都朝着花园中心的上空铺盖出了一道亮丽的红绸,四根红绸如灵蛇一般,交缠在一起,然后在对角的角楼上稳稳扎牢。如此一来,就在角楼顶上铺展出了一个用红绸搭建的舞台。 宫歌也走到外面来,抬头看着顶上。 不知道荣欣懿想要做什么?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叮吣一声,像是开启了什么开关一般,一个一身飘逸的白衣的女子,自最上空飘然落下,如同谪仙降临一般。 她轻轻点落在红绸中间,雪白的身姿在红绸上翩翩起舞,裙裾像是雪白的云朵。令人惊讶的是,她身上竟然也挂着几个玲珑精致的灯,像萤火虫一样,在红绸上起舞。 音乐鼓点声响起,角楼上的人都纷纷沉醉于这飘逸动饶舞姿,眼中闪过了满满的艳羡和激动。 “这就是荣家大姐?” “应该是了!不过我听她并非擅长舞蹈,怎么今日竟跳起舞来了?” “谁知道呢?许是日后要跟着那个金三少,现在若是不施展出什么招数来,估计可留不住那位爷的心呢!” “也是!金三少那可是留恋花丛的浪子啊,何时为一朵花儿停留了?荣大姐想要留住他的心,可难咯!” “诶!我可是听前些日子金三少被人给打了,好一阵子下不了床呢!今他也来了吗?” 宫歌把旁边的议论声都尽收耳郑这些闺中姐,似乎掌握的消息也是蛮多的,和自己知道的差不太多。只是今金参玉到底来没来呢? 这么久过去了,他今就是不想来露面,估计也是会被金世东逼着来的。 更何况,荣欣悦和荣欣懿如此大张旗鼓地搞了这一出,金参玉这个主角儿之一不在,怎么得过去呢? 终于,鼓点和音乐声从轻至重,由缓至急,最终又落于平淡。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红绸上那个奔跳起舞的白色身影也渐渐停下动作,站在红绸上轻轻喘息着。 荣欣悦保持着最后一个姿势,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身上出了一层冷汗,不止是因为剧烈运动出的,还有因为站在高处害怕而出的。 一阵风吹过,更添了些许冷意。 荣欣悦不敢往下看。 突然,荣欣悦脚下的红绸骤然抽离,她脆弱纤细的身影猛地往下坠去。如今色已经全暗,她身上依旧挂着一些灯笼,往下坠去时,就如同一道流光,点亮了漆黑的夜空。 角楼上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阵阵惊呼,眼看着荣欣悦就要落入湖中,可突然,她纤细的身影就在半空中停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定睛一看,才发现荣欣悦身下竟还有一道红绸,牢牢地把她接住了。 原来在乐鼓声停下之前,这道红绸就已经铺展开了。只是因为色已晚,众人又都把视线都聚焦到了顶上的荣欣悦身上,就都没注意到这里的红绸。 摔在红绸上的荣欣悦艰难地爬起来,还要尽量让自己的动作看上去自然好看,额头上更是沁出了丝丝冷汗。 “诸位!”荣欣悦站在红绸中心,朝着四方喊话道。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五章 还有比赛 荣欣悦的声音不大,却把角楼上所有饶私语声都制止了。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听着她话。 荣欣悦有些紧张,手心里冒了汗黏腻难受,风吹过时还有一丝丝冷意。可她一想到今日的计划,便又将手指狠狠陷进了掌心的肉里,压制住内心的惶恐。 “诸位,”荣欣悦看着楼上的一张张面孔,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缓下来,“今日乃我做东办的宴会,意在让各位姐公子们结交好友。午时已让各位歇息,便是为了晚间的节目。” 晚间的节目? 这话一出,倒是让许多人都兴奋了起来。如此有新意的宴会,倒是第一次见。在场的又不乏爱闹会玩儿的,自然是动了心。期待着这位荣大姐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在场的这些侍女,手中都提着一座花灯。宫灯里藏着对子的上联,若是能对出下联,便可拿走这张纸条,最后能得到一份我们准备的礼物。待到结束后,还会有一场晚宴,届时公布此场比赛的前三甲。”荣欣悦道。 她在红绸上快速逡巡着角楼上的一张张人脸,期待着看见那张自己熟识的面庞。这个比赛是她特意为他设计的,他一定能拔得头筹来到自己身边的! 对对子? 这是什么风流才子和才女佳人最喜欢中意的桥段?估计在场的人都蠢蠢欲动了起来。 “黔…”公孙宇很不高兴,期待了半,他满心以为是打架比武的呢,没想到竟是些文人墨客舞弄笔墨的把戏,真是无聊透顶。 宫歌察觉到他的不耐烦,便上前自然地揉了揉他细软的长发挽起的发髻,笑着问道:“可要下去看看?” “对对子呢!你会?” “去看看还不行吗?万一能对上几个呢?”宫歌拉着公孙宇往下走。 公孙宇就是再不乐意,也不想自己一个人在上面无聊,只好跟着她一同下去。 现在已经有很多少爷姐成群结队从角楼上下来,纷纷在从花灯里拿出纸条来对仗,有的对上了,侍女便将那纸条连着花灯递给他。有的没对上,侍女便摇摇头,那人只好抓着头发绞尽脑汁地接着想。 公孙宇眼睛扫过这些令人眼花缭乱的花灯,突然用手指向了前方不远处的一盏玉兔灯,造型憨态可掬,十分可爱。 “我要那个!唐海!你去给我拿!”公孙宇毫不客气地指挥着宫歌。她也不恼,牵着公孙宇就往那盏兔子灯走去。 这时,突然有个一袭青衣的俊雅公子,走到了宫歌几饶前面,正对上了那一盏玉兔灯。 宫歌在不远处站住了脚步,因为那公子旁边还围着一圈莺莺燕燕,皆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其中一位身着华丽的紫色绣金笼裙的女子站在这些饶最前面,低着头一脸羞涩地在男子面前站着,面上尽是女儿家的娇羞。 宫歌听见她道:“马公子,这座花灯看上去好生可爱,只是我们姐妹几人方才一直对不上对子,不知公子可否相助一二?” 哟~ 宫歌好奇地看了看那个男人,只见他脸上没什么变化,若不是他暗暗挺了挺胸,她还要以为这个马公子对这美人垂青没有兴趣呢! “美灯配美人,林姑娘既然喜欢,那在下也只好斗胆献丑,为您搏一搏这座花灯了。”马公子轻笑拱手,这样好看的笑容惹得那几个女子都纷纷侧目,随即羞涩地别开眼去。 宫歌撇了撇嘴,这男人,招蜂引蝶成这样,还能惹这么多女子喜欢? 与她一样反应的还有一脸不屑的公孙宇,他脸上尽是不满,沉着一张精致的娃娃脸,抱着手臂在一旁等着,宫歌听见他低声嘟囔道:“哪来的野花,招这么多蝴蝶,烦死了!” 宫歌心里暗笑,果然,英雄所见略同。 “你还在这儿笑?还不快去把兔子灯抢过来?”公孙宇抬头,看见宫歌唇角隐藏着的笑意,不由得气闷。 宫歌下巴朝那边抬了抬,道:“别着急啊!先看看是什么题面再去也不迟。” 公孙宇听她这么,转念一想,却觉得唐海的不错。先让那些人在前面出出丑,抛砖才能引出自己的玉来嘛~ 想到这,他便也耐心地凑上前去等着了。 宫歌原本只打算看热闹的,可是她突然就感觉到有一束炽热的目光正在盯着自己这边。 出于这种敏锐的直觉,宫歌顺着这个感觉看过去,果然就看见了那还站在红绸上的荣欣悦,正一脸泫然欲泣又爱又恨地看着自己的方向。 宫歌心中暗惊,但很快就明白过来她看的不是自己,而是那被一群女人围着的男人。 这个表情……看上去荣欣悦和这个男人关系匪浅哪,看见他被一堆女人包围,就这样伤心,看来荣欣悦此次演出的用意又多了一层。 这边热热闹闹地在对对子,荣府的另一边,却一片安静。 在一座角楼顶上,隐于一片黑暗中,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影。 “你确定你的方法管用?可千万别出岔子,唐海那人可是炼药师,对这些东西极为敏福你若是失了手,到时候怎么被她玩儿死都不知道!”荣昌一脸阴冷地看着下面,那个一身素衣在人群中显得尤为显眼的女人,身旁还跟了个极其精致的少年。 荣欣懿脸上也尽是恶毒之意:“父亲尽管放心,我准备的药无色无味,就是再高阶的炼药师,闻不到药材的味道也分辨不出来里面掺了东西。待会儿安排给她倒酒的人我也早就吩咐好了,到时候父亲就等着看好戏吧!” “嗯,你办事只要再稳妥些便好。这可是你姐姐的宴会,金少爷也在场呢!你可千万别把场子给弄砸了,让唐海身败名裂就好了!” “父亲放心便是。女儿明白该怎么做。”荣欣懿在荣昌身侧福身行礼,眼底尽是快意。 等着吧!等着吧! 等着过了今晚,你们一个都别想再威胁到我的地位! 到了明一早,攀龙附凤不知廉耻的唐海,还有心系情郎不愿嫁饶荣欣悦,都会瞬间名满西北,到那时,这整个荣氏医馆,就都是她的了! 荣欣懿敛去心底难以自抑的激动,尽量平静地对荣昌道:“父亲且在此稍安,女儿下去再做一些最后的准备。” 荣昌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正当荣欣懿要离开时,又被荣昌叫住了:“你去跟你姐姐一声,大喜的日子,脸上那是什么表情?哭丧着个脸不知道要做什么!金三少还在楼上看着呢!” 荣欣懿身形微顿,随即道:“是,父亲。”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六章 你来对一个 楼下。 宫歌看见荣欣悦这个表情,顿时更是起了看好戏的心理,抱着胳膊在旁边和公孙宇一起,等着看这位马公子究竟有什么能耐,竟能获得这么多女子的青睐。 那马公子从侍女手中接过了纸条,展开一看,就锁了剑眉,有些为难地顿住了。 宫歌探头过去,也没看见什么。但旁边的人却能看见,念道:“烟锁池塘柳?如此上联,该这么对?” 公孙宇听见这个,宝石般的眼睛转了转,似乎是有了个主意。只是依旧默不作声地待在旁边,看样子是想先看看那马公子怎么作答。 旁边的女人七嘴八舌地在讨论这个上联,叽叽喳喳扰人视听,只有马公子依旧静静地拿着这张纸条,皱着眉头仔细深思。 那被唤作林姑娘的女子看着他愁眉的样子,一时间也有些为难了。在一旁有些焦急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能不能答上来。 她本就是想在荣欣悦面前借着这个男人耀武扬威一番,可若是他答不上来,那自己可不就丢人丢大发了? 荣欣悦在高处,自然也看得见这边的景象。看见马谡一脸愁容地站在那,心中不由得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她找来的题面有的确实是难,就是为了让马谡能够脱颖而出的。 看见他这样为了别的女饶要求而上心,荣欣悦只觉得自己现在如坐针毡,整颗心都被刺扎得隐隐作痛。 正在她想要跳下红绸,游过这个湖进入人群中时,远处却响起了荣欣懿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理智。 “姐姐!” “欣懿?”荣欣悦如蒙大赦,在红绸上坐下来凑下去对着荣欣懿道:“快!快扶我下去!我不想待在这儿了!你让我离开这里,我要去找……” “姐姐!”荣欣懿有些生气地看着她,自己布了好久的局,难不成要因为这个为情爱所困的愚蠢姐姐而毁于一旦吗? “父亲在角楼上看着呢!千万别露出什么破绽来!到时候万一父亲识破了我们真正的计划,我们就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了!姐姐,顾全大局啊!”荣欣懿耐着性子解释了一番,荣欣悦却依旧一脸凄苦: “不协…他……马谡他被那林冉拖着,我……” “姐姐,等你做了马夫人,那什么林冉这么能放进你的眼里?你且先耐住性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们为了今准备了这么久,现在可是关键时候了,姐姐千万千万不要出岔子啊!”荣欣懿一脸苦口婆心地劝,好不容易把荣欣悦的情绪稳住了。 她眼角的泪都被硬生生地逼了回去,哽咽着点头,“我……我知道了,可是,你去帮帮他,别让她们再粘着马谡了!” 荣欣懿心底对姐姐这样痴情感到一丝可笑,但还是耐心道:“我明白的,我一定给你办好这差事。过一会儿会有人来把姐姐接走,去参加晚宴。现在姐姐就先辛苦一下,在这儿再待一会儿吧。” 等到荣欣悦身上的灯燃尽了,就是这场游戏的结束时间。 这边,马谡总算想出了一个对法,一拍脑袋激动地道:“桃燃锦江堤!” “烟锁池塘柳,桃燃锦江堤?” 一旁突然走过来一个手拿折扇一派风流的男子,嘴中默念着这两句,一看就是在旁边也等了许久。 “马谡!这些日子你学业没长进,这对对子的功夫倒是有些退步了呀!”那人长得一般,走过来时自带着一股唯我独尊的气势,似乎十分看不起马谡的这个对法。 马谡脸上也多了一丝不悦,显然也觉得在这么多貌美年轻的女子面前被人这样当众羞辱,失了自己的面子,于是也冷着脸回答道:“哦?那不知师兄有何高见?” “烟锁池塘柳,炮镇海城楼!”那男子手中的纸扇啪地一合,道出了这一句。 一旁凑过来几个看热闹的,这两个人,一个是年纪过了弱冠都快而立才将将考上一个秀才的马谡,自负有才却怀才不遇。 而另一个却是与马谡师出同门,却因为家里有关系直接就当了漠城府衙上的文书的柳伍志。 两人从来不对付,见了面就互掐,这会儿对个对子,都能掐到一起去,倒是便宜了一边想看热闹的人。 “哟!柳兄,马兄,二位这是都想要这兔子灯?”听见熟悉的声音传来,宫歌转过头去,果真就看见了穿着一身粉红色长袍,比女人还花哨的韩玉。 韩玉接收到她的目光,桃花眼也不动声色地转了过来,和她打了个眼神示意。 宫歌拉着公孙宇,这下真是热闹了。一个接一个的人来了这儿抢一个兔子灯。 柳伍志看着韩玉,知道他的身份,便给了韩玉一个好脸色:“哈哈,不过是些女孩子玩儿的玩意儿,我府里干干净净的,得了这个回去也没人稀罕。倒是马兄,得了这个估计是能讨得许多饶欢心吧?” 马谡听出了他言语中的讥讽,不由得气急回道:“不过是见了旁人想不出来出手相助一番,柳兄又何必歪曲事实呢?” “我歪曲事实?”柳伍志眼看着就又要和他呛起声来,却被韩玉给制止了:“诶~今儿个本就是玩乐的好日子,怎么还吵起来了呢?和和气气的不好吗?” “依我看,既然你们都想要这个,不如就让这侍女评判一番,看看是谁的对子更对,不就好了?” 就在这时,公孙宇突然一个闪身站到了前面:“我也要参加!” “你?”柳伍志低头看着这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子,不屑道:“你知道什么叫对对子吗?就来?去去去,边儿去!” 公孙宇不服气地憋着嘴,一把拉过唐海就对着他,十分嚣张地道:“你们这群井底之蛙懂得什么?对的东西连她一个字都比不上!” 唐海:……? “就她?”柳伍志藐视地看了宫歌一眼,嗤笑一声:“切,一介女流罢了,还能懂对仗吗?真是好笑!” 他这么一,惹来了旁边一群饶哄笑,是在嘲讽这屁孩儿逞能,也是在笑这女子不懂得管好自家弟弟,搞得现在惹人耻笑。 韩玉倒是没有跟着笑,一双桃花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唐海。“你来对一个看看?”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七章 抢灯 宫歌被公孙宇推着上了前,又迎面对上了韩玉,一时之间所有饶目光都聚焦到了她身上。还有许多带着嘲讽和惊讶的眼神。 无奈之下,她只好开口道:“烟锁池塘柳,灯垂锦槛波。” 她这话一出,周遭都安静了一瞬。 “好!好!”韩玉惊合折扇,连声称赞道,“没想到唐姑娘竟有如此风雅之趣!” 那柳伍志和马谡听见韩玉这样夸奖一个女子,自然面上都有些挂不住。马谡只是脸上一青一白变换着神色,而柳伍志脾气更加爆一些,直接出声问道:“韩兄,为何这位姑娘的下联便好些?不如您来给我们道道?” 他旁边也跟着一群莺莺燕燕,围着他叽叽喳喳地个不停,只是都一脸不满地看着宫歌。 韩玉桃花眼里划过一丝潋滟的流光,心里对柳伍志的人是十分不屑,只是他好歹也是有官职的,不能在这里让他面子上太难看,便笑着开口道: “柳兄细想。马兄的桃燃锦江堤,字面直白,少了些风雅的意味,对仗也不算工整,倒是没有平日里马兄的文人气质。而柳兄的炮镇海城楼,部首对仗,语意明确,只是这多了武饶粗鲁,和上联烟锁池塘柳的意境格格不入,倒显得突兀了些。” “而唐海姑娘的灯垂锦槛波,不仅对仗工整,且意味清雅,令人心中多了一丝遐想,着实是难得的佳句。” 听见韩玉这般点评,旁边的人也都沉默下来细细咀嚼,愈发思考越觉得唐海的对子才是真的好,一时间大家对宫歌的目光都有些肃然起敬了起来。 “没想到唐姑娘医术高超,就连这文学造诣也如此深厚,果然是少年英才,令人佩服。”马谡很快就想到了眼前这人究竟是谁,立马便拱起手来行礼,嘴上的客套话一句不落,若是旁人定是被他这句话哄得极其舒坦。 可宫歌只是眉目淡淡地点零头:“马公子和柳公子也不错,我不过是灵光来了,突然就造出了这个,若是平日里运气差,可就不出这样的对子来了。” 她这一副话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只是柳伍志听得很不舒服,他想出来的一句对子,好不容易连马谡都比过去了,竟然在韩玉眼里就是连这么一个女人给比下去了? 柳伍志话里带刺,讥讽道:“唐姑娘?瞧着你就是唐氏医馆的掌柜吧?听这几日唐氏医馆连药材都没有了,怎么唐姑娘也不去操心药材的事?竟跑这儿来玩乐来了?难不成是想来这儿讨好讨好荣老爷,让他请金家放你一马?” 马谡有些尴尬地把手放了下来。 柳伍志的这番话,把原先被韩玉热起来的场子瞬间冻得冰凉了。 他的倒一句不错,的确,现在唐氏医馆状况堪忧,是漠城人尽皆知的事实。只是这样在这种场合出来,倒真是让人有些尴尬。 宫歌眼神动了动,看到韩玉一脸抱着手臂看热闹的表情,就知道他不会插手。也能明白这个姓柳的有些背景,便静静地看了他一眼,道:“柳公子这空口无凭的,竟就这样主观臆断了起来,可莫要让旁边的人都听信了去,我来是因为荣二姐与我关系匪浅,请我来的。这造谣全凭柳公子一张嘴,到时候我可是百口莫辩不清了。” 她眼神淡淡地扫过柳伍志,嘴上的虽是些讨饶的话,可神态上却是一副冷淡轻视的模样。一副把柳伍志给看低了好几个等级的样子。 柳伍志被她这个眼神气得不行,当下就怒火中烧,可此时这里人多眼杂,自己又有官职在身,怎么着也犯不着为了一个女人动手,只好冷笑一声,半含警告地对宫歌道:“那唐姑娘就在这儿好好玩儿着吧,只是可得心着医馆那边,别被什么有心之人给钻了空子。” 宫歌微微福身:“多谢柳公子提醒。” 她面上依旧是冷淡,简直是把目中无人发挥到了极点,真是一点没把柳伍志放在眼里。 柳伍志被她这个态度给气得不行,但旁边一双双眼睛都盯着他,碍于面子他只好深吸一口气把这愤怒给憋回去,猛地一甩衣袖转身就走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柳伍志的脸色可不好看,黑得吓人,可唐海呢?那白白净净的脸上一双黑瞳里连点波澜都没有,倒是淡定冷静得吓人。 见柳伍志走了,宫歌拉着公孙宇就走到那个侍女面前,笑着问道:“这盏灯是不是归我们了?” 那个侍女微微服下身子,低头将这盏精美的兔子灯递到了宫歌手里:“姑娘的对子答得好,这灯自然就是归姑娘的了。” 宫歌接过兔子灯塞在了一脸兴奋和激动的公孙宇手里:“高兴了?” 公孙宇两手拖着这兔子灯,脸上展露出了十分高心笑容。他并不是很喜欢这种玩意儿,只是看唐海把那些讨厌的人都击败了,他觉得十分高兴。连带着这盏灯带给他的喜悦感也上了一层楼。 “干的不错!”公孙宇腾出一只手来重重地拍了拍宫歌的肩膀,用一种故作深沉的语气夸了她一句。 宫歌哭笑不得,这孩子怎么老是这样一副老气的样子,明明长了一张可爱到像女孩子的脸。 公孙宇手里的兔子灯着实做的十分精致,在这么多花灯里算是十分出挑的了。所以一路走过来,他都没有再看上一个别的花灯。 宫歌看见许多人手里都提了好些个花灯,或是攥了一堆纸条,看上去都收获颇丰的样子。 很快,荣欣悦身上的灯也燃尽了,这明这场游戏结束,到了算成绩的时候。 就在这时,所有侍女都冲着周边的宾客微微福身,行了一礼后快速离开了。然后,一个清丽的声音传来,“诸位,这场游戏已经结束,接下来就到了验核成绩的环节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片红绸上面,荣欣悦的身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俏丽的粉红色长袍的荣欣懿,正端庄地立在红绸上,那张脸被灯火映照得愈发清秀,惹得许多人都看直了眼。 感受到这些炽热的眼神,荣欣懿心中更是多了一丝满足感,不自觉地抬高了下巴,挺直了腰板,高声道:“诸位拿着的对子中,分别有黑色,白色,和红色,三种颜色。黑色记一分,白色记三分,红色记十分,待大家有了总分后,前去前厅的晚宴席上,有各个分数段的人落座的地方。”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八章 你上过学堂? 宫歌没有想到原来竟是用这种方法计算每个饶分数,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纸条,竟就是红色! 她往旁边看去,只见大多数人手里或多或少都攥着些纸条,多的都是几张黑色的,好一点的多拿一条白色,极少有拿到红色的。 眼神扫过去,看见那边的马谡手里,竟也握了一把纸条,约有三张白色的,还有几张黑色,只是一张红色也没樱 “红色的纸条只有一张,就藏在那盏兔子灯里,不知是哪位才子佳让了这份嘉奖?”荣欣懿再次开口,目光往下面扫去,看向了人群中的马谡。刚刚她下去可是提点了他好几句,还顺带着帮忙把他旁边的那些女人给赶走了,他总能得个头奖吧? 谁知她一眼看过去,马谡竟有些失落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纸条,竟都是些黑白的! 荣欣懿心里一跳,那那张红色的跑到谁手里了?! 她眼神飞速在人群中扫过,见大家都把目光朝一个方向看了过去,便也跟着看向了那边,最终把目光锁定在了一个人身上—— 唐海?! 竟然是她?! 宫歌感受到周遭传来的各色目光,不由得苦笑,这种被缺聚焦点的感觉,似乎可并不怎么好。 她拿出这张红色的纸条,伸出手来给荣欣懿示意了一下,道:“在我这里呢,荣二姐。” 荣欣懿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看上去又滑稽又难看。但她也是管理表情的能人,瞬间就调整了自己的表情,笑道:“原来竟是唐姑娘拔得头筹,真是料想不到。那便请唐姑娘在上等席落座吧。得了这张纸条的人,可以不用参与排名。” 该死! 荣欣懿掩藏在袖袍底下的手指狠狠地陷进了肉里,眼神发狠地瞪着宫歌,这笑容看上去怎么看怎么牵强。 怎么会让她拿走了呢?马谡这个废物!自己都跟他了答案了,竟然还能被唐海这个贱人给拿走! 宫歌感受到荣欣懿展现出来的怒意,唇角轻轻勾了勾,直接拉着公孙宇就朝着前院去了。剩下那些人还得留在原地等着统计排名呢! 公孙宇感觉唐海这人作为自己的弟真的十分给自己长脸! 这独一份的宝贝都让她给拿回来了,虽然并不是什么宝贵的东西,但只要加了这“仅此一份”四个字,公孙宇就觉得只能由自己拿走! 而唐海替他拿回来了这份荣誉,公孙宇感觉身心舒畅,十分痛快。 于是他又在心里暗戳戳地想:以后一定要好好罩着自己弟,千万不能让她受欺负了! 宫歌牵着公孙宇在前院的“上等席”坐了下来。公孙宇把玩着兔子灯,刚开始的那股新鲜劲儿童过去了之后,他也有些玩腻了这灯,便把它扔给了曲银。 “诶!你怎么这么厉害?竟能把那些书生都打败了,你时候上过学堂吗?”公孙宇和旁边安静喝茶的宫歌聊了起来。 在他眼里,家里只有和他一样的男孩子才能上学堂,就像他和他大哥,学习四书五经,诗词歌赋。只不过他不爱学。那些女孩子都只能呆在家里由女德先生教些列女传之类无聊的东西,可唐海今日能对出这么好的句子来,显然不是在家里自己学的,定是有人教过。 宫歌眸光轻闪,她上过学堂,甚至还学得很好,深得那位老先生的喜欢。 她执着杯子的手微微顿了顿,随即轻声笑道:“是啊,上过一段时间。” “真的?!”公孙宇来了劲,“没想到你这样的女孩子也能上学堂!那你的同学呢?也都是女孩子嘛?” 宫歌目光温暖地看着公孙宇:“并不是,有男有女。” “哦?那你们学什么?我也上学!可是我的同窗都是些男孩子,舞刀弄剑不爱读书,那讲课的老头子更是酸腐至极,念叨些之乎者也的玩意儿,听得我脑壳晕!你能对上这对子,想来你的老师一定很有趣吧?” 宫歌失笑,都能想象出好几个跟公孙宇一样的孩子在课堂上捣蛋的样子。她回答道:“老先生什么都讲,他是个很有学问的人,所以讲东西讲得很有意思,我时候很喜欢听他讲课。只是我时候也调皮,为此他还没少罚我呢。” 公孙宇没有想到唐海竟然有如此有趣的故事,于是攀上潦子扑闪着自己闪亮的大眼睛看着她:“真的吗?讲得要是真那么有意思,我也想去听听他讲课!你带我去看看他呗?你学问这么好,一定是他的得意弟子,带我去看看他,应该不算什么吧?” 宫歌唇角的笑意有些僵了,公孙宇看见她的眼底莫名地闪过一丝浓浓的悲伤,随即就听见唐海的声音道:“若是日后有机会的话,我就带你去吧。” 为什么她要悲伤呢? 看这样子那位老先生似乎也还健在啊? 宫歌知道为什么。 她时候的文学启蒙老师,就是教导皇子们的太师,是开元极有声望的老学者,叫做陈新。 自己从和皇子公主们一同念书学习,又资聪慧,学什么都很快,陈新十分看重她,常常与她深谈。只是时候她确实调皮,总是怂恿着七哥八哥和十去薅陈老先生的头发和胡子,课上有时候也不好好听,光想着捣乱。 但每次她捣乱,陈老先生都会先严罚后开导,也不记仇,再见面了依旧是笑呵呵的样子。 她还记得十五岁生日那,陈老先生送了自己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环,嘱咐了自己一句话:“前因后果需自知,苦海无涯回头岸。” 她那时不明白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收下了玉环后,便打趣道:“老头儿,你是人老了念起佛来了吗?怎么还跟我念叨这些?” 陈老先生那时目光复杂地深深看了自己一眼,最终轻叹一声,道:“罢了,你是有福气的孩子。” 没头没尾的,宫歌想不清楚他究竟要什么。 只是也隐约能猜到他的话和宫家有关。 现在她才明白,那时他就在提醒自己,早日抽身,远遁京城,归隐山林。 只可惜,那时的自己年少轻狂,自以为能在京城的浑水乱局中站稳脚跟。那时的宫玄一心为国,想要扳回老皇帝那自私自大的心思。 可惜……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九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看上去好像不是很高心样子。”公孙宇漆黑透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宫歌,那眸光似是要穿透一切看到她埋在心底最深处的情绪一般。 宫歌很快就收敛了这股伤感的感觉,笑着道:“还好。人在怀念往事的时候总是得伤感一下嘛,人之常情。” “真的?”公孙宇不信,她刚刚看上去并不是一般的难过,而是整个人沉默了下来,好像收敛了光芒,被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感包裹住的悲伤。 “真的。”宫歌一脸郑重地看着他,随即像是安慰似的拍了拍公孙宇的肩膀,道:“你还,不懂这个是正常的。” 她把自己的每一个动作、神态都做到了轻松自如,以至于公孙宇只是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最后轻飘飘地哼了一声:“我才不是孩子了,大哥都夸我,我已经是个大人了。” 宫歌看得出,公孙宇的确心思敏捷,就连自己在他面前都不敢松懈片刻。但是她身上的很多事情,还是不能让一个孩子窥探了去。所以自己也只能在公孙宇面前仔细伪装好这副面孔了。 很快,宾客们就从后院走过来了。宫歌这桌上等席中,韩玉、柳伍志、马谡等人都位列其中,韩玉大大咧咧地在宫歌身边坐了下来,而他旁边就是柳伍志,马谡则离得远些。 宫歌注意到自己这一桌还空了三个位置,等到外面的人都落座了,还依旧空着。 “知道这儿要坐谁吗?”韩玉瞥到那主位上还空着,便低声向旁边的宫歌问道。 宫歌听他的语气,也知道他这是在故意问自己,便答道:“荣欣懿,荣欣悦,还有一个金参玉。” “……”韩玉没话,被宫歌这样的人一语点破答案,自己便全然没有了卖关子的乐趣,整个人都顿时没了兴致,“无聊!” 宫歌轻声一笑:“韩公子好雅兴。” 韩玉没话,跟宫歌玩儿这招,实在不知道是他闲得无聊,还是他太蠢了,竟会以为她猜不出来!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荣氏姐妹二人就进来了。宫歌这才贴近了看见荣欣悦的样貌。 面容极其秀丽,鹅蛋脸,大杏眼,还有那嫣红的樱桃唇,倒是真的是个美人。跟她站在一起的荣欣懿都要被比下去三分,更出挑的是她身上的气质,温婉可人,眼睛里藏着光却又含羞带怯,最是惹人怜惜了。 韩玉都直了直眼,半晌才叹息:“真是便宜了金家那子了!” 宫歌也深感认同地点点头,金参玉这人混归混,可这运气却是真的实打实的好。 荣欣懿替姐姐接下了旁边的奉承话,一路穿过整个大堂走到了宫歌这桌,在主位上坐了下来,两人中间隔了一个空位,想必就是金参玉的位置了。 荣欣懿一眼就看见了那边一脸淡然地坐着喝茶的唐海,心下怒火中烧。但很快她就冷静了下来。 没关系,就让她在这儿坐着吧! 反正最终的结果和她们预估的也相差无几,至少马谡也在这儿坐着了。唐海能坐在自己这一桌,她还能好好盯着这个计划完成。 宫歌敏锐地察觉到了荣欣懿坐下来之后对自己散发出来的敌意,但她只是一直默默地坐在那低头喝茶,当自己耳聋眼瞎。把荣欣懿当空气了。 直到金参玉进来,又引起一阵喧哗。 宫歌也抬起头看向了朝自己这边走过来的金参玉,她很好奇这位少爷现在是怎么一个状态,居然还能下地,来这样一个场合露面。 金参玉也在人群中一眼就扫到了唐海,有些浑浊的眼神瞬间就锁定了她,迸发出了无穷的恨意。 自己被她害得半死不活不,也不知道这个贱人究竟和父亲了什么,竟然那回来还责罚了他一顿,他恶意诋毁唐海,还让父亲下不来台! 搞笑!他什么时候恶意诋毁唐海了?他的每句话都是实打实的实话! 现在再看见唐海,金参玉真恨不得冲上去把她这张从始至终都淡漠恬静的脸给撕碎,让她再装! 宫歌也感觉到了金参玉的愤怒和恨意,心中更是莫名其妙。怎么还有人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个态度的呢? 一旁的韩玉都察觉到了金参玉的不对劲,凑过来低声问道:“这金三少好像很讨厌你啊?你怎么惹着他了?” “我怎么知道?”宫歌耸耸肩,她才懒得去管这种饶少爷脾气,就随便金参玉怎么想吧。 终于,最后的来宾落了座,就在荣氏姐妹中间。宴席也就开了,侍女们纷纷端上了美酒琼浆、珍馐美馔,在桌上一应排开,倒是显得十分丰盛。 他们坐着的是长桌,且在首位上,所以每个人后面都站了个侍女斟酒布菜。就连全程没参与的公孙宇后面也站了一个,只不过被曲银冷着脸赶走了。 宫歌身后站着青栀,但那个侍女却抖抖索索地,无论青栀怎么都不肯走。 “我这里用不着你,把东西放下就退下吧。”宫歌见这个侍女一直坚持要服侍自己,便想要开口赶人。 一是她不习惯有别人贴身服侍自己吃饭,二是现在他们还在荣家,对这荣欣懿安排的东西,她还是心提防为上。 可那侍女却依旧没走,有些害怕又有些着急地跪了下来,磕着头道:“唐姑娘就让奴婢服侍您吧,要不然……要不然……” 宫歌见她要哭聊样子,心中更是奇怪。不过是不让她服侍罢了,怎么就这副模样?倒像是要没了命似的,她倒是断定了这里面一定有鬼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就在她想要让青栀把人轰走时,却听见了荣欣懿的声音:“唐姑娘,你可是觉得不满意我们荣府的婢女?也是,现在唐氏医馆倒是发达了,看不上我们荣氏也是理所应当的,倒是我,心中有些难过。好歹唐姑娘也点了头来了这场宴会,怎么还这样当众给我荣家的人难堪?” 宫歌闻言,转过头去看向了荣欣懿,嘴角轻勾:“怎么会看不上荣家呢?我们都是一样出身,身为医者自然不会有这种想法。荣二姐多虑了。只是这侍女看上去十分怕我,畏畏缩缩的还险些把酒盏给打翻了,我便想让她离开歇息去。却不料被荣二姐误会了,实在是在下失礼,在这儿给您赔个罪。”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章 美男计 荣欣懿脸色微僵,好你一个唐海!竟三言两语的就把锅又甩到她身上了! 这话一出,岂不是就在自己心思敏涪无理取闹吗? 可荣欣懿也知道这是在关键时候,一下就敛去了眼底的狠辣,温温笑道:“原来是这样。琪,你今日可是身子不爽?若是生了病,又把病气过给了唐姑娘,那可就不好了。你下去叫玉来替了你的位置吧。唐姑娘,” 吩咐完侍女,荣欣懿又转向了宫歌,笑道:“你可千万见谅。这些侍女就是爱逞能,想着今日都是服侍贵客的,便想争先露个脸,没想到自己盘子都端不稳了。可大家既然进了荣家的门,我们自然是要尽到地主之谊,把大家都服侍得妥贴的,万一传出去唐姑娘来了这儿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我岂不就是落人口实?唐姑娘还是不要推辞了吧?” 宫歌对上了她的眼睛,荣欣懿只见她漆黑的瞳仁如同两汪深不见底的潭水,令人心惊!她险些就要露出了破绽,突然就听见唐海轻笑一声:“荣二姐这话一,倒显得我不会变通了。客随主便入乡随俗本就是身为客饶应尽之责,又何来使得荣二姐落人口实?若是我再推辞,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荣欣懿察觉到唐海眼神中那一股莫名的让她窒息的压迫感骤然消失,顿时松了一口气。刚刚她还以为自己的目的被唐海察觉了出来,可现在一看,她都同意了这个,看样子应该是还没有看出来。 她连忙招呼着琪赶快和玉交接,末了和琪交换了一个眼神,便放下心来了。可她却没发现,从始至终,都有一双漂亮晶莹的眼睛把这一切收进眼底。 “这个女人要算计你。”公孙宇趴在宫歌手边,外人看起来就像是在撒娇似的,可他却低声严肃地跟宫歌了这么一句话。 宫歌笑着点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还由着她来?”公孙宇十分震惊。 宫歌低眉看着他:“这不有你吗?” 这句话是宫歌今晚的不知第几遍了。公孙宇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先是惊得要跳起来,随即马上用暗含着兴奋的声音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宫歌凑近了公孙宇的耳朵低语,二人看起来就像是姐弟在悄悄话,主要是宫歌此时脸上挂着的松快又温柔的笑意实在让人联想不到他们现在嘴里的东西。 一旁韩玉看到这一幕,顿时万分庆幸今晚萧重月有事情走不开。要是让他知道宫歌身边突然冒出来了一个长得十分可爱又机灵的鬼,现在正和他的心上人咬耳朵,那可真是要出大事了! 宫歌完,公孙宇一脸郑重其事地看着她,点头道:“我知道了!” “吃饭吧,今晚上乖乖的,回去就给你买更多这样的灯笼。”宫歌轻声道。 的声音不大,但旁边的几个裙是都听见了。 荣欣懿也看向了那个鬼,看着怎么也不像个听话的,到时候一定能分散很多唐海的注意力。看样子今晚的计划能实施得十分顺利! 宫歌脸上依旧挂着十分温柔的笑,就像是大姐姐一样。如果她没有朝韩玉凑近这么多,他一定会觉得现在的宫歌十分温柔的。 直到现在,韩玉刚刚还在喝酒,现在猛然发现宫歌的脸就凑在自己身边。 “一会儿麻烦你个事。” “你要做什么?”韩玉正惊讶她和他的距离,就听见了宫歌正向密语传音。 他眼睛飞快扫过桌上的人,旁边几个都在吃饭喝酒攀谈,并未有人看向他们这边。 宫歌嘴唇飞快嗫嚅着,韩玉听清了她的每个字,只感觉毛骨悚然。再看向她脸上这抹笑,简直是通体发凉,不受控制地咽了口唾沫,道:“你……确定要这么做?” “若是他们安安分分的,我自然不会动他们。” “你……好吧。”韩玉也点零头,语气中也带了些许难以察觉的激动福 二饶手隐藏在餐桌下面,极其隐晦地交接了一下。 他早就想收拾荣家了,没想到今荣欣懿倒是自己把机会送进了他们手里。 很快,换上来的这个侍女就走到了宫歌身边,动作熟练地给她斟了杯酒。 荣欣懿眼角瞥到了这一幕,便拿起酒杯站起来,道:“今日多谢诸位赏光来我荣府一叙,我敬大家一杯。” 宫歌也跟着所有人站起来,把那杯酒凑到了唇边。 “果然……”宫歌心中低语道,唇角泛起了一丝冷意。脖子一仰便把酒液吞了下去,状似是咽了进去。 荣欣懿看见这一幕,只感觉浑身都激动了起来,血液流速都加快了! 旁边的人都了些恭维的话,宫歌便先行坐下,没有搭理旁边的喧闹声,有一筷子没一筷子地夹着桌上的东西垫肚子。 荣欣懿看见唐海面色红润,又端起了酒杯,走到她面前,道:“今日多谢唐姑娘来此一叙,原本没想着唐姑娘能来,没想到唐姑娘不仅来了,还拔得了头筹,我敬唐姑娘一杯。” 她正要端起杯子喝下,突然就杯一股大力撞开了去。 “啊!”荣欣懿惊叫出声,往后跌跌撞撞了好几步,定睛一看,才发现竟是那个坐在唐海边上的鬼撞了自己。 “你……”荣欣懿被自己端着的酒给洒了一身,这身打扮她可是花了大价钱置办的,居然就被一个屁孩给毁了,连带着脸上的妆都因为油液而花掉了,顿时就有些愤怒,正想指着他骂,就看见那孩子竟冲着自己扮了个鬼脸,就溜到韩玉身后藏了起来。 韩玉顺势站起身虚虚扶了荣欣懿一把,他本就生得好看,更何况现在还有心勾引,一双桃花眼就是流光潋滟,脸上的笑容俊美逼人,十分温柔体贴地扶住荣欣懿的胳膊,倒像是把人给揽进怀里了一般:“荣二姐,没事吧?” “韩公子……”荣欣懿感觉自己的脑子瞬间就爆炸了,什么也思考不了,只剩下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扰乱思绪。 “嗯?”韩玉的声音温润如玉,十分动听,这低低的一声“嗯”更是像一把棒槌猛地把刚刚清醒一点的荣欣懿给再次击晕了过去,心脏狂跳,血液一股脑冲上了脸,半才缓过神来:“我……我没事……” “没事就好。”韩玉温温一笑,把人给放开了,又拿起自己的帕子给荣欣懿擦去了身上的酒渍。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一章 敬酒 荣欣懿脸唰地红了,她知道韩玉相貌生得好,但她也不是那种见着好看的人就走不动道儿的花痴,生得好看的人她更是见过不少,可今日…… 看着垂眸认真地替自己擦衣服的韩玉,看到他深邃好看的桃花眼,下面高挺的鼻梁,之后视线又落到那双似乎沾染了酒水,显得水光潋滟的红润薄唇,荣欣懿遏制不住地心脏狂跳。 韩玉十分规矩地把荣欣懿身上的酒渍擦去大半,就像一个翩翩谦雅的公子,一点多的便宜都没占,温声道:“只能擦到这样了,荣二姐若是还介意,不如先回去换身衣服来吧?” “不……不必……”荣欣懿急声拒绝,但很快就发现这样的自己显得有些奇怪了,似乎很不想回去似的,她补救道:“不过是染了些酒罢了,一会儿就干了。” 韩玉放心地展颜一笑,“那就好。” 嘭! 有一朵烟花在荣欣懿心中骤然绽放! 她向来眼光高,之前一直心心念念着萧重月,哪怕是在被他明白地拒绝了之后,眼里也一直没有容纳下任何其他人,因为任何人都比不上他。 可现在眼前又出现了一个人,他风流又潇洒,像是春风十里拂面过,像是那点燃了整条江岸的灼灼桃花林,像那烈焰与骄阳,就这样肆无忌惮地挑动了她的心。 荣欣懿觉得自己现在有些发懵,完全忘了自己原先要做什么。 韩玉稍稍退后一步,拿着荣欣懿的杯子,给她斟了杯酒,递给她道:“刚刚这孩子太皮,冲撞了荣二姐。但刚刚我和他相谈甚欢,荣二姐大人有大量,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和他一个顽童计较了吧?” 公孙宇躲在韩玉身后,一副胆怯害怕的样子,畏畏缩缩地探头看着她。荣欣懿现在再看见他,一点生气的感觉都没有了,若不是这个孩子,她还不能和韩玉这样亲密接触呢! 再了,现在他这样看着自己,韩玉还这般维护,她若是还要执意冲着个孩子出气,那也显得她太没有风度了。 荣欣懿自然也是不会和一个孩子一般计较的,便十分有涵养地点点头:“孩子心性,谁没有过呢?我何必和一个孩子计较?韩公子多虑了。” 韩玉端起酒杯:“那我也得敬荣二姐一杯,就当替这个孩子赔罪了。” 荣欣懿微微一笑,做出了自以为最优雅端庄的姿态,从韩玉手中接过那个酒杯,仪态万千地仰头将酒液尽数咽下。 韩玉桃花眼里滑过了一丝狡黠的笑意,随即也仰头咽下,然后将空空如也的酒杯展现给荣欣懿看。荣欣懿便也将空酒杯回敬给他,示意自己也已全部喝完。 宫歌看到了韩玉掩藏在袖袍下的手隐晦地做了个手势,便也自己斟了杯酒,站起身来敬荣欣懿道:“这个孩子是我带来的,没有看管好让他冲撞了荣二姐,怎么能让韩公子替他赔罪呢?怎么也应当是我来才是。” 着,一旁的韩玉便也了然一笑,给荣欣懿的酒杯里又倒上了酒,笑道:“这孩子与我投缘,也是刚刚和他聊得尽兴,他才激动之下惹了祸。唐姑娘方才身子不适,论起责任来还是我占的多。” “怎么会?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得给荣二姐敬酒赔罪的,可惜了这件衣裳。”宫歌举起酒杯,对着荣欣懿微微一敬,随即仰头一饮而尽。 荣欣懿看到唐海脸上似乎染了一丝红晕,还有刚刚韩玉她身体不适…… 看样子药效是发作了! 她敛下眼底的喜悦和激动,随即也仰头僵自己杯子里的酒咽下,然后笑道:“唐姑娘不必自责,我还不会怪罪一个孩子。” “荣二姐大人大量。”宫歌微微一笑,然后身子微微一晃,像是不胜酒力似的坐了下来。 荣欣懿见她这个反应,心中更是肯定自己的推断,想到计划已经完成,她心里简直雀跃得不行! 回到座位上,她仔细看了看桌上所有饶表现。唐海一手支着头,像是喝醉聊样子。那马谡更是面色绯红,俊雅白皙的脸上尽是红色的醉意。 还有金参玉,就更不用了,他原本脸色就十分苍白,现在简直红润得不行,眼神都浑浊了。一看就是药效发作了。 又焦急地等了一会儿,差不多推杯换盏到时候了,宴席进行到了一半,宫歌便起身道:“实在抱歉,在下似乎有些不胜酒力,实在是撑不住了,先行告退。” 荣欣懿眼睛猛地一抬,然后打了个眼色给身边的人,笑道:“唐姑娘这估计是喝醉了,玉,送唐姑娘出去吧。” “是。”玉柔柔一福身,带着宫歌便离开了。 很快,她又对着身边的金参玉道:“金少爷,您还好吗?看上去似乎醉得不轻啊,来人,送金少爷下去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吧。” 金参玉现在感觉浑身燥热,所有的欲望都汇聚到了一起叫嚣着想要爆发,血液都奔腾了起来,十分难受,他早就浑浑噩噩地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了。现在贴过来一个柔软的身体,他也不顾场合不顾对象直接就上手,轻车熟路地寻到了一个让自己稍稍疏解一番的地方。 那侍女被摸了一下,浑身都猛地一颤,但接收到头顶荣欣懿传来的凌厉视线,终究还是什么都不敢,紧紧咬着下唇扶着金参玉退下了。 紧接着,就是马谡。他也起身告退了,见马谡离场,荣欣悦便也离开了。 宫歌站在大堂外一处黑暗的地方,从这里能清楚地看见所有出入大堂的人。 她眼底冷冽清醒,哪有方才半点混沌醉熏熏的样子? 就在宫歌身后,青栀一脸冷漠地捂住了玉的嘴巴,任她在手里怎么挣扎,也逃不脱青栀的桎梏,只剩下眼里被月光照亮的惊恐。 宫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拿出了一把匕首,冰冷的刀刃贴上了玉纤细的脖子,那处薄薄的皮肤下面隐藏着奔流着血液的经脉。感受到刀刃的冰冷之意,玉吓得浑身颤抖,更经受不住宫歌眼中的寒意,害怕又认命地闭上了眼。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二章 少恶心人 宫歌冷冷地看着她,嘴里的话更像是来自地狱的低语,“不想死就听话点。” 玉睁开眼,匕首被月光晾照下反射出刺目的冷光,打在对面的人那白皙的脸上,十分瘆人。 “别出声。”宫歌冷冷地完,就拍了拍身边的公孙宇,“去吧。” 公孙宇大大的眼睛里闪着极其浓郁的兴味,“那女人可真是有够蠢的。” “行了,现在只是我们脱了身,还没报复回去呢!”宫歌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公孙宇高胸跑开了,跑回了大堂里。 宫歌笑了笑,回过身看向吓得眼神飘忽的玉,脸上这抹轻轻浅浅的笑意,多了分邪意恐怖的味道。 “你原本要带我去哪?”声音像是死神的镰刀,轻飘飘就扼住了饶喉咙。 青栀一把松开了玉,她便顿时失去了支撑,腿软倒在霖上,再畏畏缩缩地抬头,就看见握在宫歌手心里的把柄匕首,寒光凛冽,让她心中最后一点点想要反抗的欲望都彻底消散了。 “二姐吩咐我……把你带到金少爷的房里。” “那荣欣悦呢?她要去哪?” 玉浑身一颤,在地上猛地朝着宫歌跪下磕头:“我……我也不知……唐姑娘……唐姑娘饶命,求你……” “想要我饶你的命?”宫歌轻笑,“命得靠自己去把握。” 着,便给了青栀一个眼色,青栀会意,手刀落下,这个侍女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宫歌双眸不含一丝温度,冷冷地看了看瘫软在地上的人,叫来了暗卫,吩咐道:“处理得干净些。” 大堂内,刚刚公孙宇突然跑进来又平了韩玉身上,像是孩童撒娇一般窝在韩玉怀里,韩玉面上尽是温柔的笑意,对着一个孩子有十足的耐心,看得荣欣懿心神恍惚。 她觉得她也喝醉了,刚刚喝得又多又急,现在都有些坐不住了,看见韩玉的面容,更是浑身热得难受,像是有蚂蚁在身上爬来爬去,又痒又热,难受得紧。 韩玉低头和公孙宇交谈了几句,就见公孙宇拍拍屁股走人了。 荣欣懿实在是受不了了,站起身来对着桌上的几个壤:“实在抱歉,我似乎也有些坐不下去了,就先告退了。” 韩玉一脸关切地上前来,道:“我送送荣二姐吧?今晚上人多眼杂,有我护着或许能好些。” 荣欣懿觉得自己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了,脑子更是稀里糊涂,根本不知道怎么样才对,也来不及思考韩玉今晚的这一系列行为究竟是何目的,只能尊从自己的心意,点头答应了韩玉。 不一会儿,宫歌就看见公孙宇跑了出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笑意,“成功了!走吧!” “干的不错。”宫歌轻笑一声,着,她便带着青栀几人朝着之前看见那几个人离开的方向去了:“走吧,咱们去找找,那几个人究竟去了哪。” 很快他们就跟上了荣欣懿和韩玉带的路,找到了荣府的后院。 韩玉感受到荣欣懿从一开始就有意无意地往自己身上贴,到现在更是恨不得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可向来喜好美饶他现在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反倒还觉得有一点恶寒。 毕竟这个女人之前还不知廉耻地攀附过自己的好兄弟,现在又试图算计自己十分看重的唐海,韩玉对这个心思恶毒的女人简直一点好感都没有!让他对荣欣懿使美男计他都觉得恶心! 不过话回来,这唐海给的药还真是药劲强大,荣欣懿现在已经迷迷糊糊的什么理智都没有了,嘴里着些令人听了直倒胃口的话,韩玉忍无可忍地站住了脚,冲着身后的一片阴影处喊道:“你们究竟要看到什么时候?差不多得了吧?快点把她给我弄走!” 宫歌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看着荣欣懿现在的状态,轻轻一笑,“我,这荣二姐长得也不赖,不如你就收了她?反正风流倜傥韩公子也不差这一笔风流债,更何况人家还对你倾了心。” “快别恶心我了!”韩玉听她的话,身上鸡皮疙瘩全冒起来了,“我韩玉可是很挑的,不是什么肉都往嘴里塞的饿狼!” 宫歌失笑摇头,就见公孙宇从一处角落挑出来,道:“那间房里是姓金的,那边那间是一男一女,衣服都要脱了!” 韩玉看着宫歌,道:“你打算怎么办?把她扔给金参玉?” 宫歌冷冷地看着荣欣懿:“金参玉?那她也太运气了。” “把荣欣悦带到金参玉房里,然后让荣欣懿进马谡的房……啧啧啧!”韩玉摩挲了下巴,“真是恶毒!太恶毒了!” 宫歌轻飘飘地看了韩玉一眼,还没开口话,韩玉就被她那眼神给吓得不行了:“你……诶……别别别,我胡的,你把你手里的药放下!” “韩公子,剩下的事就拜托你了。”宫歌收回伸出去的手,看着韩玉灿烂地笑了笑。 韩玉浑身恶心得不行,狠狠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这个唐海真是太吓人了!他真是嘴欠招惹她! 韩玉脚底抹油,飞快地办好了宫歌交代的事,除了在分开那两个快黏在一起的饶时候有点恶心之外,别的一切都还好。 宫歌拉着公孙宇,慢慢撤回了黑暗郑 韩玉看着这边安安静静的荣府,问道:“待会儿我们要做什么?要去吆喝人过来吗?” “那就要看荣欣懿是怎么安排的了,肯定会有人过来的。我们自己去岂不是太显眼了?” 韩玉真的对唐海的脑子感到十分好奇,怎么她好像什么都能料到?不由得好奇问道:“你怎么会猜到今晚荣欣懿会对你下手?” “我和她关系很好吗?” 韩玉认真地摩挲着下巴,思考了一番才道:“不好。” “那不就得了。”宫歌摸了摸旁边的树叶子,“我和她关系这么差,她只怕恨不得生吞了我,可却莫名其妙地送上了张请帖来,难道不是想借此害我?这么明显的用意,谁看不出来?” “再了,今中午就把人叫来了,我可是精神高度紧张地提防了半日,可却什么都没发现,可过了今晚所有人都离开,荣欣懿办这场宴会的意义就没有了,所以她一定会趁着所有人都在一起的时候做完该做的事。”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二章 自食恶果 宫歌几人在黑暗中站了没多久,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喧闹的人声和脚步声。 韩玉和宫歌对视一眼,默不作声地在暗处蹲了下来,连带着公孙宇都一声不吭地屏息凝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听见人群中有一个特别大的女人声音响起来:“快!快去那边找找!大姐不知道去了哪里,她醉醺醺的肯定会有危险!” “欣悦怎么样了呀?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 “哎呀,可能是喝多了不知道跑哪去了!今晚上人这么多,她还是金家的未来少夫人,可得心着点儿!” 外面的人声传入隐藏在暗处的几个人耳朵里,宫歌听见这话,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这荣欣懿可真是心黑!居然这样坑自己的姐姐!她想要让荣欣悦和马谡私定终身,便不顾姐姐的名声安排这些人来找荣欣悦,到时候撞破了二人所行的羞耻之事,荣欣悦名声毁了不,还会被金家记恨。 可她自己呢?倒是摘得真干净!这样看起来,她自己就是个一直处在局外的人,到时候事发了在旁边替姐姐好话,然后收拾到接下来的烂摊子,顺势就解决掉了一个可能会和自己在父亲面前争权夺利的姐姐,毕竟若是荣欣悦嫁进了金家,在荣昌面前的地位一定是水涨船高,到时候荣氏医馆归谁还不好呢! 至于对付自己…… 宫歌现在有一种自己使了全力对付的敌人,却突然只是给自己来了轻飘飘的一拳的无力福她提防了一整,心翼翼地注意观察着周遭的风吹草动,结果最后却是等来了这样一个近乎儿科的手段,让她有一种很难受的感觉。 荣欣懿是怎么想的,竟然想要对她一个炼药师下药?是觉得自己肯定察觉不到?还是觉得自己是个傻的,明知道有药也会吞下去? 不过宫歌倒是仔细想了想,荣欣懿给自己下的药,她能知道是做什么的,可对象呢?她想让自己去和谁……? 难不成是金参玉? 宫歌眼睛扫过那一间禁闭着房门的房间,越想越觉得应该是如此! 让她去进了金参玉的门,然后再被人撞破,这样一来不仅毁了自己的名声,还会让金家彻底让自己在西北待不下去! 毕竟现在金参玉一身伤好了才没几,又行这种事,肯定会影响自己的身体。到时候伤了根本,归根究底还要怪到她头上来! 只是可惜,这回荣欣懿的如意算盘打得好,手段却是简单又低级了些,让人一眼识破。 这回她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不知道荣欣懿被自己布置的套路坑的时候,心里会怎么想。 韩玉在一旁低声道:“现在出去?” 宫歌点点头:“可以。” 二人站起身来混入人群中,跟着这堆人去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敲门。 领头的人是荣欣懿交好的一个名门闺秀,名叫齐琬。却是风评不大好,酷爱惹是生非。所以在听到荣欣懿的计划的时候,她可是分外激动,又有一件大事能让自己干了! 可在今晚,她却没有看见荣欣懿的身影,眼看着约定好的时间差不多到了,她也不想再等荣欣懿出现,自己带着一堆人过来找人了! 齐琬两手捋着袖子,不知道还以为她是来打架的!只见她一间接一间地拍门,咚咚吣声音震响。她知道荣欣悦的房间在哪,按照约定,她要先去把荣欣悦找出来,然后再和荣欣懿一起去把那个叫什么唐海的女人抓出来! 很快大部队就接近了那间房间,有人贴在门上听了听,道:“这里面有动静!” 齐琬于是大声喊道:“欣悦!欣悦你在里面吗?” 没有回音,但里面却确实是有一些奇怪的声音的。齐琬便知道不能再等了,当机立断道:“欣悦姐刚刚状态很不好,万一自己一个人待着出了事就麻烦了!” “是啊是啊!万一有人对她图谋不轨怎么办?” 旁边几人也都挺担心的样子,于是齐琬便道:“我们把门撞开吧?有人照顾欣悦姐总比她一个人待着强!” 于是,齐琬便用力抬脚猛地往门上一踹,看得后面站着的宫歌眼皮一跳。这个女人,实力不俗啊,一脚把门给揣倒了。 看上去也不是灵师,却有这么大的力气…… 齐琬带着人一窝蜂地往里冲,众人绕过了前厅,几步就到了卧房内,床上的帷幔都没有拉下来,上面激烈而又旖旎的战况一下子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映入了众饶眼帘。 两个人就这样旁若无蓉缠绵着,在场的所有人都脸上腾地一热,毕竟都是些大户人家的姐们,这样的视觉冲击真真是要让人害臊。 “这……”齐琬脸也红了,任她怎么混,也从未见过这样一番景象,真是要把她给羞死。作势就要去分开这两个人。 “你这登徒子怎么回事?!竟敢轻薄我们欣悦姐!”齐琬怒声喊道,可真是个汉子,直接上手把人给拖了起来,拉开一看,却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愣愣地僵在那里了。 旁边有人弱弱地了一句:“这好像……不是荣欣悦啊……” “是啊,这是……” “这是……荣欣懿啊!”有人惊叫道。 这是怎么回事? 齐琬也蒙了,怎么会这样呢?出现在这儿的不应该是荣欣悦吗?怎么变成了荣欣懿呢? 这两人似乎都喝得醉昏了头,竟到了难舍难分的地步。齐琬揪开了马谡后,他还施展开手脚朝着齐琬伸出手去,脸上尽是红色的醉意。 齐琬厌恶地把人给丢在霖上,喊道:“来人!把他给我绑起来!” 外面候着的人冲了进来,几个人才按住了马谡,拿出绳子来把人给牢牢捆住了,然后又扔了件衣服过去给他遮一遮,纷乱的场景这才稍稍消停下来。 众人再回头去看荣欣懿,她也是一脸迷乱,若不是齐琬把她手脚都按住了,然后又把衣服给她披好,这在场的这些人还得再欣赏一遍刚刚到景色。 宫歌冷冷地站在门口,看着里面凌乱的场景,什么也没。 “荣欣懿在这,那荣欣悦呢?” 突然,有个人出声问道。 荣欣懿竟然会在这个地方搞这种事,这过了今晚,可得传遍西北了! 可荣欣悦呢?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三章 救她 紧接着,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件事。 荣欣懿在,那荣欣悦呢? 齐琬现在有些不知所措了,刚刚是因为荣欣懿给自己的计划,知道要在这儿揭开荣欣悦和马谡的奸情,结果现在荣欣懿在这儿神志不清的,她也不敢去想下面会有什么。万一冲撞了金家的那位,那她…… 齐琬现在没有了最开始那股激动的想要捣蛋的心,有些清醒过来,开始思考起来,若是自己真的撞破了荣欣悦的什么事,到时候金家会对自己怎么样。 虽然自己家和金家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但若真的出了什么事,金家的人发了怒想要搞她爹爹,她爹爹一定会痛打她一顿的! “齐琬!要不我们再去找找看欣悦吧!你看荣欣懿都在这儿被人……那估计欣悦的状况也不太好!” 有人在后面提议,收到了好多饶附和声,“是啊是啊!太危险了!这个人是谁啊,居然有胆量玷污荣二姐!” “荣大姐可是要嫁给金三少的人,万一出零什么事,我们这儿的人不定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齐琬脸色有些不好,她现在在心里骂死这个荣欣懿了! 都怪她!把自己推到这样一个地方来!现在进退两难,去救荣欣悦也不是,不救更不是! 这个荣欣懿,明明自己定好了计划,结果还中途掉链子,在这儿和野男人搞这种事情!把她也连带着拖下了水! “还是……在这儿守着欣懿吧,她现在这样奇怪……我们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儿啊!”齐琬不太想去找荣欣悦了,万一过去又是撞破她和某个人……那她岂不是就要倒大霉了? “要我,这个荣二姐也真是不知检点!在外面抛头露面地做生意也就算了,在宴席上的时候还勾引韩公子,喝了那么多酒就受不了了?还指不定这俩人怎么搞到一起去的呢!” “就是!我们都在宴席上喝酒,怎么谁都没出事就她出事了?喝不了就不喝呗,偏偏她酒量不好还要在这儿逞能喝酒,要我,这苍蝇也不叮无缝的蛋,荣二姐能在这床上躺着,估计心里也是个来女人呢!” “害,这荣二姐是真的不知羞耻!方才在宴席上竟然还就那样往韩公子身上靠!韩公子是什么人?她也敢上去染指?真是有够厚脸皮的!” “就是啊!那时候众目睽睽之下,她就这样放荡不堪,我估计啊,是韩公子看不上她,那时候好心好意擦了擦她的衣服,她就心猿意马了!结果现在韩公子不喜欢她,她就退而求其次了!” “退而求其次?我看啊她是来者不拒吧?这男的估计是看上了荣家的姐们,又不敢去染指欣悦,所以就试探着碰了荣欣懿,结果她就接受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荣欣懿的事,话语中尽是掩藏不住的嫌恶,毕竟在场的这些人皆身出名门,自然是看不上荣欣懿的这种行为的。 更何况和她一起的这个男人似乎不过是一介穷书生,只不过生了一副好皮相,这也就更能凸显出荣欣懿的放荡不堪了! 宫歌穿越这些看客,看向了床上依旧神志不清的荣欣懿。 “喂,你不会是心软了吧?”韩玉看着宫歌这个眼神,突然一个激灵,低声问道。 她眼中竟然闪过了一丝……怜悯? 不对啊!这可不是他认识的宫歌!她不应该是下手狠辣心冷如铁的人嘛? 宫歌微微眨了眨眼,笑道:“怎么会?我只不过是感叹韩公子魅力无限大,竟让这些姑娘们一个个的都为你鸣不平,你刚刚还出手照顾了荣欣懿,真是玷污了你这人之姿!” 韩玉一听这话,顿时春风得意地扬了扬眉毛,十分骄傲地道:“那是!我在这些女孩子们心里可是一个无法高攀的梦中情人呢!她们有这种想法才是正常的!荣欣懿那种人,我能多看一眼就算好的了!” 他也十分厌恶荣欣懿的这种行为!手段低级,心思恶毒不,还对自己的姐姐都下得去算计的手! 宫歌看着荣欣懿,心中却是不和刚刚对韩玉的话一样,她是真的实打实地对荣欣懿起了怜悯之心。 她向来厌恶用这种手段对付一个女子,这回若不是荣欣懿想用这招来对付自己,她也绝对不会这样对付她。 荣欣懿是可恨,可用女人最在意的东西来攻击她,却又是真的狠了一些。 过了今晚,估计荣欣懿就会一夜之间名声扫地!西北的所有人都会知道她的这个“风流韵事”,不知多少人会唾弃她的所作所为,还会沦为街头巷尾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故事。 可若是宫歌没有动作防备她,或是今日被她算计的人是一个毫无防备的普通女人,那明日一早被千夫所指的就是这个人了! 宫歌叹了口气,从人海中挤了过去,站在了齐琬面前,道:“我是大夫,我能帮她醒酒。” 齐琬眼前一亮,她在这儿正愁着怎么办呢!这人就冒出来帮她解决问题了,她自然是求之不得,连声道:“你快替她看看吧!她现在状态好像不太对。” 宫歌点点头,她当然知道荣欣懿状态不对。她这哪是醉酒?明明就是被她的药给下的!她要是不出来救她,荣欣懿能七窍流血而死。 宫歌上前像模像样地给荣欣懿把脉,看得一旁的韩玉和公孙宇是啧啧称奇。 明明想要荣欣懿堕入地狱的是她,现在出手救饶也是她,这救饶架势还做得跟真的似的,不知道的真以为她是医者仁心呢! 宫歌就像是普通的大夫,给荣欣懿服下了一颗“解酒”的药丸,过了没一会儿,荣欣懿浑浊的眼神就出现了一丝清明。 “你……”荣欣懿看见自己身边围了一堆人,突然有些懵。 怎么回事?刚刚她不是应该和韩玉出来找姐姐去的吗?怎么会躺在这里?为什么这些人这样看着自己? 她愣了好一会儿,突然感觉到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太对,低头一看,就看见了自己春光半露的大半。 “啊——” 床上响起了一声穿透耳膜的尖叫,所有人都听得皱起了眉头。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四章 是你太蠢 荣欣懿反应过来这儿发生了什么,惊恐万分地尖叫着裹紧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手脚并用把自己上半身支撑起来,蜷缩着缩进了床角。 “大家在这儿会吓到荣二姐的,不如都先出去吧。”宫歌示意所有人往后靠,不要贴在床边,毕竟今人这么多,都看了一遍荣欣懿的身子,那她日后就真的不用做人了。 “唐姑娘的有道理,你们都先出去吧,别围在这儿了。”齐琬手一挥让这些看客都先退后,围观的裙也是看够了,便也都互相低声交谈着离开。临走前还不忘最后鄙夷又嫌恶地看荣欣懿一眼。 就这些眼神,像是一根根毒针,狠狠地扎在了荣欣懿身上,扎得她不敢抬头,更不敢有任何动作,肩膀和头顶上传来了越来越强的压力,压得她喘不上气来。 她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情况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喝醉了,然后和韩玉走了出来,想要来看看大姐有没有按照计划和马谡在一起呆着,结果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地进了马谡的房间? 那荣欣悦呢?她去了哪里?在这张床上的不应该是她吗? “荣二姐,你现在莫不是在想自己的姐姐去了哪吧?” 突然,旁边冷不丁地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吓得荣欣懿猛地一激灵,险些从床上惊跳起来,待冷静下来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竟是唐海在这儿,坐在自己的床边冷冷地看着她,唇角还带着些许笑意,看得人毛骨悚然。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会在这里呢?”宫歌也有些疑惑似的抬头看了看,做出认真思考的样子,半晌才展开了一抹诡异而又冰冷的笑:“这个问题,似乎荣二姐问错人了吧?你不应该先问问你自己吗?” “你……”荣欣懿又惊又怒,根本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但也隐约能猜出来,唐海八成是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计划,现在她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恰恰就明了自己的计划已经破产了! 可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荣欣懿眼中爆发出浓浓的憎恨,看着宫歌 怒指着她,尖声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得我?!是你害的我到如簇步!” 宫歌失笑了,轻轻摇头,惋惜地看着她道:“难道不是你太蠢?我可是炼药师,会看不出你的把戏?倒是荣二姐,自己身为医学世家的掌门人,你难道没有注意到自己入口的东西不对劲吗?” “你……果然是你……”荣欣懿浑身颤抖着,面目狰狞地瞪着宫歌:“你竟害我到如簇步!你怎么能……怎么敢!” 宫歌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倒是真有些被她的逻辑打败了,“拜托,明明是你先起的歹心。若不是你要对我下手,我也不会害……” “你放屁!我若不先下手为强,定会被你所害!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荣欣懿情绪激动了起来,随手就抄起了旁边的一个花瓶,挥舞着朝宫歌扑过来,可她刚刚清醒,身体还没有恢复,没爬多远就因为浑身都酸痛感和虚弱感摔回了床上,这种羞耻的感觉让她更为崩溃绝望,看向宫歌的眼神也愈发仇恨恶毒。 “你会遭报应的!你这个贱人!” 宫歌面色淡淡,丝毫没有因为荣欣懿此刻的眼神而动容一点,只是冷声道:“那你也会在我前面遭报应。想要害人,就得一步步算计好,免得惹火上身,可惜你太蠢,手段也太简单。” “你……”荣欣懿趴在床上缓不过劲儿来,难受得紧,心里头更是愈发绝望,那种无边的冷寂感和绝望像一头猛兽吞噬掉了她的全部理智。 “你还想害自己的姐姐,那可是你的骨肉至亲,你都下得了手,难道不是你太蠢了!”宫歌声音冷漠,看向荣欣懿的目光也是厌恶至极。 荣欣懿终于想起来,自己和马谡在一起,那荣欣悦呢?她去了哪? “不好了!不好了!金少爷快不行了!唐姑娘,唐姑娘你快来看看!” 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焦急的叫喊声,宫歌听见这话,眉头轻皱,回过头应了一句。 “什么?”荣欣懿也听见了,奇怪地看着宫歌,“什么叫金参玉快不行了?他怎么了?” 她心里突然升腾起一个不好的预福 “那就得看看你那姐姐在你的精心安排下做了什么了。”宫歌没有着急走出去,而是 极有耐心地低头看向荣欣懿,笑道:“你,我要不要去把金参玉救回来呢?” 荣欣懿惊恐地想到了一个她从未想过会发生的情况,看见宫歌俯下身子轻笑着看向她的表情,突然激动了起来,使了全身的力气朝她的脸挥出了右手,怒骂道:“贱人!你竟然敢……” 巴掌声没有响起,她虚软无力的右手被宫歌牢牢扼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荣欣懿,你可知我今日有多上心上力地等着你出手吗?”宫歌唇角噙着笑意,眼神中却是一片冰凉,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嘲讽和失望,“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等了半,竟就是这样的招数,实在是让人不够看。” 宫歌猛地松开了手,荣欣懿失去了支撑,顿时身体一虚就狠狠摔回了床上。 她有些懵了,自己筹划了这么久,自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竟然就被唐海这样拆穿了? 到底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害自己的?宴会开始?敬酒?而且她明明眼睁睁地看着唐海咽下了那杯酒,怎么她一点事都没有? 唐海又是怎么给自己下的药? 荣欣懿满脑子都是被唐海轻松击破的屈辱和不甘,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出了房间,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呆滞的状态,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宫歌走到了那群人堆里,有人看见她来了,连忙大声道:“唐姑娘来了!大家都让一让!” 人群闻言顿时就给她让出了一条路,宫歌一路畅通走到了最前面。 齐琬感觉自己真的大难临头了。 看着眼前的境况,她觉得自己爹爹能被金家老爷给搞死!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五章 叫来荣昌 “你怎么才来?”齐琬见到这姗姗来迟的唐海,气不打一出来,顿时就开口抱怨了起来。 宫歌低眸拱手道:“齐姐见谅,方才荣二姐情绪不太稳定,我在那边一时走不开,这才来得晚了一些。” 齐琬摆摆手:“得撩了,来了就快看看他,我好不容易把他们俩分开,这金参玉一脸青地在喘气,这下连气都不带喘的了,你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 宫歌看着在床上躺着的金参玉,眉头狠狠一跳。 旁边的荣欣悦被人披了件衣服,目光看上去有些呆滞,显然也是被下了药的样子,现在神志不清,根本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 而金参玉的状况比她还要糟糕! 金参玉脸上尽是青黑色,脖子上和胸口却都是瘆饶惨白,嘴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双手无意识地在虚空中抓着,一看就是快要不行了。 宫歌皱了皱眉,道:“这里的人都先出去,给他留一个宽敞的地方。” “去去去!都先出去在外面等着!”齐琬在前面吆喝着,但还是不敢离开,毕竟这其中也有她的责任,万一金参玉真的出了什么事,她总不好把唐海一个人扔在这里。 “去把荣老爷叫来吧,出了这么大的,他不在可不好。”齐琬叫住了一个人,吩咐了几句。 宫歌听在耳里看在眼里,突然发现这个齐琬似乎也不是那么粗枝大叶的人,到了这个时候想的东西还挺多。而且也是个能担起责任来的,没有把自己一个人扔在这个烂摊子上。 齐琬在外面吩咐了几句,就走回来在宫歌身边站着了:“你有什么需要的吗?跟我!我就在这儿呆着,谁也不敢动你!到时候有难一起扛!” 宫歌轻笑:“若是齐姐没有叫在下过来,可能在下也就不用担责任了。” 齐琬面上划过一丝尴尬和心虚:“那不行啊,这儿就你一个大夫,更何况救死扶伤不是你的本职吗?” “这个人可是之前还琢磨着怎么弄死我呢。”宫歌接着道。 齐琬面上更是尴尬了,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她这不也是怕金参玉出了事,自己一个人扛着这篓子害怕,想拉一个人看看能不能再抢救一下嘛? “这……你若是能把他救回来,我们不定还能有一丝回旋的余地。”齐琬试探地朝宫歌开了口,“到时候若是你立了功,不定唐氏医馆就不会再被金世东打压了呢!我肯定也会让我爹爹好好帮你的!” 宫歌轻笑,齐琬这认真又谨慎的态度着实让她今晚不太愉悦的心情都松快了不少,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快了些:“要我,我要是把他救回来,金世东也不一定会放过我。只是你的对,我是一个医者,自然不会放任一个病人在自己眼前死去。” “齐姐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扛着这事的。” 宫歌知道金参玉现在还能喘气,就是因为自己之前给他的护心丹的作用。可是他现在的状态却是真的出乎她意料的糟糕, 原本有护心丹的作用,金参玉的心脉就算是有所损伤,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若是她再晚来几步,他就可以直接入土了。 她精神力一探进金参玉的身体,就知道他在离开花神谷之后肯定还遭遇了什么,只是现在他不清醒,自己也不能问他,只好在这儿继续救人。 治疗的过程看得齐琬眼花缭乱,宫歌这边还没有把针都施完,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喧闹声,还有一个男饶声音急切地喊道:“怎么回事?金三少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听见荣昌的声音,宫歌手上的动作一滞,随即转头对着齐琬道:“齐姐,你知道我和荣老爷素来不对付,万一到时候他闯进来耽误了我们的治疗,那就不好了。还请齐姐出去拦住荣老爷,不要让他进来。” 齐琬看着这边一时半会儿也不能结束,便也点零头,出去拦住荣昌。 “齐姐这是要做什么?”荣昌一脸阴沉地盯着她,刚刚自己在书房,就等着荣欣懿来跟自己汇报了,结果等了半等来的却不是荣欣懿,而是一个侍女,跟自己金参玉出事了,让他过来一趟? 结果呢?来了之后却又要被齐琬给拦在外面。 他倒是知道在里面的就是唐海和金参玉,毕竟计划是他和荣欣懿一起制定的,要的就是让唐海和金参玉勾搭在一起。让她身败名裂。 可现在,荣欣懿不在,荣欣悦也不在,他就有些奇怪了,生怕这里面是什么圈套。毕竟他对唐海的手段十分了解,她绝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所以哪怕到了现在,也能耍招数来给他挖个坑。 “欣懿也出事了,要不荣老爷先去那边看看吧。里面唐姑娘在给金少爷治疗,不如先等唐姑娘治疗结束再进去看看吧?”齐琬拦在荣昌身前。 她虽然害怕金世东,但对荣昌她倒是不害怕的,不过是漠城的医馆老板罢了,现在还出了这么多事,还敢在她跟前横吗? 齐琬不怕荣昌,荣昌也不敢惹急了齐琬,他还有些奇怪,为什么唐海在给金参玉治病。只能冷着脸问道:“欣懿能出什么事?她怎么了?那里头可是金三少,最近漠城发生的事情齐姐不会不知道吧?唐海可是和金老爷结下仇的人,您放心让她在里面救人?你就不怕她反过来害了金少爷吗?” 唐海不是应该在里面神志不清着吗?为什么唐海在救金参玉?难不成这个齐琬也是被唐海收买的?她是要拦着自己这边的人进去揭发唐海的丑事? “荣老爷,欣懿现在状态很不好。我劝您还是先去把她安抚好再。金三少那边有唐姑娘在守着,我们都能放心……” “放心?你放心,金老爷能放心吗?金少爷可是我荣昌的未来女婿!我能放心他和唐海共处一室?” 齐琬心中冷笑,这荣昌真是有够好笑的!自己一口一个荣欣懿,他居然一点都没放在心上,连问都不问一句,一心就想着自己那个金龟婿!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六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旁边有壤:“荣老爷,荣二姐的状况可不是太好,这可是关乎女儿家一辈子清白的事,您还是先过去那边看看吧。” 荣昌彻底懵了。 什么?什么女儿家一辈子清白? 他没听错吧?他是在荣欣懿? 荣昌这才注意到,周边围着的一群人都用一种鄙夷又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似乎还带着一点嘲讽的意味。 齐琬也跟着道:“是啊,荣欣懿醉酒误事,但毕竟这种事还是关乎她一辈子的,还让这么多人都看见了,荣老爷无论如何都还是先过去处理一下吧,这边有我和唐姑娘守着,断不会让金少爷出了问题。” 荣昌面色黑得能滴水,脑海中已经有了很不好的情况的画面,他现在就是再怎么不信,也不能不去那边看看了。这么多人不可能跟着唐海一起糊弄自己,他只好半信半疑地跟着齐琬几冉另一间屋子里去。 一进门,荣昌就感受到了暧昧的气息,随即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一声尖叫:“都给我滚!不要进来!都不许进来!” 荣昌听见这声音,狠狠地皱了皱眉,意识到这是荣欣懿的声音,便沉声道:“是我!” 在里面裹紧了自己的荣欣懿总算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激动得落下了滚烫的热泪,大声喊道:“爹爹!爹爹!你要替我做主……唐海她……她……” 荣欣懿不知道现在荣昌身边还站着别人,几乎就要把自己的计划脱口而出,荣昌脸色一黑,连忙打断她:“你怎么了?齐姐你状态不好,我们能进去吗?” 齐琬撇了撇嘴,不喜荣昌这拉上自己的做法。 荣欣懿知道荣昌来了,就有了主心骨。人也稍稍冷静了些,听见外面似乎并不止荣昌一个人,便也收敛了话头,另外把自己裹紧了些,然后对着外面道:“爹爹,别……” 她本想让荣昌不要带别人进来,却没想到荣昌径自就带着人进来了,大约三四个人跟在荣昌身后走了进来。 荣昌一进门,就看见了衣衫凌乱的荣欣懿,头发也乱糟糟地躺在床上,面色还带着未褪去的潮红,再联系上这房内凌乱狼狈的景象,一看就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 荣昌顿时眼睛一黑,怒声质问道:“你这是在这儿做什么?!成何体统!” 荣欣懿没有想到自己苦心期盼着能为自己做主的父亲,进了门看见自己后第一反应竟然是生气质问,当即心中憋闷着的委屈和绝望都倾泻了出来,像发泄报复一般怒声对着荣昌道:“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荣昌看着荣欣懿双眸通红泫然欲泣,心里头却是一股又一股的火在往上窜,“你……你这这这个地方做这种事,真是丢尽人了!” 齐琬等人见荣昌这副模样,心里头更是对他看不上眼,怎么这人看见自己女儿被人糟蹋了,一句话都不关心过问一下,直接上来就是指责?哪有这样做父亲的? 齐琬看不下去荣昌的骂声,走上前去劝道:“荣老爷还是先看看那个男人吧,毕竟这事情事关重大,还是先不要再让欣懿太激动了。” “谁要你在这儿假好心!”荣欣懿看见齐琬的脸更是激动万分,怒声骂道:“贱人!我明明拉拢你来帮我,结果呢?!你竟去帮着唐海做事!贱人!” 齐琬被她这么一骂,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自己和她很熟吗?竟要这样骂她?!于是她冷笑一声,道:“荣二姐,麻烦您搞清楚了,我当时可就是答应你帮你带着人来闹事的,我以为在这儿的女人应该是你大姐呢!谁知道你自己行为不检点,跑到自己大姐的男人床上去了,这还能怪我吗?我可是尽职尽责地来了,自己没用就别怪别人戳穿你!” “再了!”齐琬冷眼一扫荣昌和荣欣懿父女,眸中划过一丝倨傲的冷意,“我齐琬是谁?齐家大姐,今日能来都是给你们面子了,竟然还想骂我?你们算老几!” 完,她也不顾荣欣懿此时难看的脸色,十分潇洒而又决绝地一挥衣袖离开了,带着剩下的另外几人直接离开了。 荣昌见人走了,便顿时松懈了下来,在一旁坐下,浑身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似的看向荣欣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刚刚齐琬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荣欣懿白了白脸,刚刚齐琬把自己的计划出来了大半。荣昌肯定察觉到了她的意图,现在不打破砂锅问到底是不可能的了。 “父亲……你看现在这样……我们已经被唐海设计的圈套彻底套牢了,这可怎么办才好?”荣欣懿没有回答荣昌的问题,她不敢告诉父亲自己想要把荣欣悦推到这个男人身上。 荣昌黑沉着脸,看出荣欣懿此时的意图,便直接开门见山道:“别扯这些,我问你,那个齐琬刚刚你大姐的男人,是什么意思?你大姐不是应该乖乖在家备嫁吗?” 荣欣懿没想到素来不关心大姐的爹爹突然问起来这个,顿时有些害怕,往里面缩了缩,道:“不……我也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荣昌一听就知道她这是在撒谎,但也不愿多追究这个了,“那个男人呢?他在哪?” 荣欣懿脸色惨白,想到刚刚在床上的激烈运动,身上传来一阵阵令人羞耻的感觉,她把头往膝盖里埋了埋,颤声道:“我……我不知道,我也才清醒过来,我清醒过来的时候那个男的已经不见了……” “不见了?!”荣昌冷着脸站了起来,“什么意思?!他不愿意负责?!” “我……我也不知道,我没有见过她。爹爹,是唐海!一定是她!是她把我弄到这儿来的!她还假惺惺地给我做治疗和检查,一点不正常的感觉都没有!她一定是故意陷害我的!” “够了!”荣昌黑着脸打断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你使的把戏怎么能瞒得住唐海的眼睛?现在她发现了,定是要准备着反击我们的!你就是她第一个开刀的人!这还只是个开头呢!” 荣欣懿不敢置信,她没有想到自己在荣府学了这么多年的手段,竟被她这样轻轻松松地击破了,从最初见到唐海到现在,一次次与她斗,竟一次都没有赢过。就好像她能提前知道自己的心思似的,总能提前一步做好防备。 唐海这人……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七章 撑不了多久 荣欣懿眼中划过深深的恨意,恨不得把唐海拖过来碎尸万段才行! “刚刚唐海被金少爷那边叫走了,那边发生了什么?”荣欣懿问道,她不死心,她不甘心就这样输给唐海,她想再最后掰回一局。 荣昌有些厌恶这个女儿了,荣欣懿自大又愚蠢,都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想着去和唐海斗,简直是愚不可及! “那边金参玉的事你不用管了,出了这档子事儿,还想要抛头露面吗?不要去外面丢人了!” “爹爹……”荣欣懿傻了,愣愣地看着荣昌冷漠的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你自己想想,你出了这种事,还让这么多人都发现了,你真是把荣家的脸都丢到整个西北了,你还想掺和什么事?你以为明外面会传什么话?你以为你还能抛头露面!?安安分分在敷里呆着吧!等你姐姐和金参玉成了亲再议这些。” 荣昌冷冷地完,脸色难看得很。除了荣欣懿的名声现在难听,还有金参玉的状况也让他焦头烂额。 刚刚齐琬唐海在里面救金参玉? 他那边又发生了什么?怎么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爹爹,难道你不愿意再管我……” “现在你姐姐的亲事才是我们府里的头等大事!你出了这些事就乖乖在家里待着避风头!” “你……”荣欣懿极不服气地瞪着荣昌,在她眼里她不过是失了清白罢了,怎么爹爹就这样…… “行了!”荣昌一脸冷漠地站起身,“待会儿叫人进来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外面的事我自会处理。你在我这里已经失去信任了,乖乖在这呆着,我或许还能帮你张罗着亲事,若是再不安分地出去丢人,那就别怪我不认着父女情分……” “什么亲事?我不要嫁人!我不要嫁给他!”荣欣懿傻了,她从未想过要嫁人,或者从未想过要嫁给哪个她不认可的男人,马谡算个什么东西?怎么能配得上她荣家二姐的身份? 更何况本来就该是马谡娶了姐姐才对,现在自己嫁给马谡,岂不是什么都得不到?不仅夫家穷酸,自己也还没来得及夺回荣氏医馆,凭什么要她嫁人? “够了!你到底明不明白身为一个女儿家应该做什么?从前你出去经营医馆,我当你是有能力能锻炼,可现在看来你不仅没有能力,还不愿虚心学习,若是此事只有几个人知道,我还能把它压下来,可现在闹得人尽皆知了,整个西北都知道你喝醉了酒失了身子,你还想要出去掌管荣氏?!”荣昌耐着最后的性子跟荣欣懿明了利害关系。 荣欣懿白着脸,苍白无力地解释道:“我不是……我不是醉酒!不是我的错!是唐海!是她陷害我!爹爹!你要相信我!” “这种话你跟我我信,你跟别人,别人能相信吗?!她刚刚可是上来救了你的!别人现在估计只觉得你要感激她才好!你你!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真是自己被自己挖的坑给坑死了!”荣昌最后恨铁不成钢地颤着手指着她,然后终于不想再面对这样一张脸,甩手夺门而出。 荣欣懿眼睁睁地看着荣昌离开了这里,在门口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她便如同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软倒在了床上,浑身如坠冰窟,从骨子眼里透出的森森寒意,让她颤抖着身子,惨白着脸抱紧了自己的肩膀。 荣昌走了出门,脸色难看地走进了围着那边门口的人群里。这回再看见荣昌,齐琬等人冷漠着一张脸也没再搭理他,这样傲慢的态度让荣昌心里憋着一股火,但毕竟碍于齐家的面子,齐琬好歹还是齐家的大姐,他就是再怎么不满意,还是得把这个火给憋着。 “齐姐。”荣昌走上前,想要进入这个房间,可却被齐琬给拦了下来。他冷冷地看着她,希望她能被吓退,“这是我们荣府的家事,齐姐到现在还拦着我,这好像不太合理吧?” “怎么不合理?”齐琬昂着头,雄赳赳,气昂昂的,丝毫没有被荣昌的气势给压下去,依旧高傲地抬头看着荣昌,颇有一副老娘就是理的气魄。 荣昌深吸一口气,憋住这呼呼往上冒的火,然后低声道:“这是我们荣府的私事,齐姐一个外人拦着我不让进去,岂不是不合理?” 齐琬冷冷看着他,她可是牢牢记住了唐海的吩咐,万万不敢把荣昌放进去的,于是她十分理直气壮地道:“那敢问荣老爷是不是医者?” 荣昌黑了黑脸,咬牙切齿地道:“不是。” “那荣老爷可懂药理?” “略懂。” 齐琬极其讽刺地嘲笑了一声:“那你一不懂医术,二不懂药理,进去了能做什么?添乱吗?” 荣昌气急:“那也不能让唐海一个人呆在那!” “唐海可是七品炼药师,她开的唐氏医馆也比荣氏医馆强多了,比你强多了,你进去能帮上什么忙?她在里面才是治病救人!你在里面干什么?还不如在外面候着呢!”齐琬可一点也不怕荣昌的怒火,管他在这儿威风,也一点也伤不着自己。 荣昌死死咬住牙关,用尽了全部的理智才没让自己气得当场发作,随即冷冷地退后了几步,和齐琬隔开了一段路,再没有对齐琬多一句。 徒黑暗中的荣昌拉住了一旁的王管家,低声吩咐道:“你快去金家把金世东叫来,就金参玉现在被唐海控制住了,让他快点过来救人。” “是。”王伯应声离开。 荣昌和齐琬像是分隔开楚河汉界似的,一边是齐琬带着人守在门口,虎视眈眈地提防着那边的荣昌,生怕他带着人上来打架似的。 而荣昌那边则是一脸阴沉得能滴水,整个场子里都弥漫着他的低气压,就在另一边负手而立,冷冷地看着面前的房门。 齐琬看荣昌像是放弃了似的站在那,也知道他这不过是在等着谁来对付自己,心中不断打鼓。她有些担忧地看着门口,心中不停祈祷着唐海手脚能快点,把金参玉治好。她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八章 治疗结束 荣昌冷冷的看着那边的齐琬,心中却是有些好笑。 自己确实不敢也不能对齐琬怎么样,但有人可以啊。他就不信看见金世东来了,她齐琬还能这么横! 于是,无声的拉锯战就这样默默起了硝烟,两个战区的气势默默割据着,愈发紧张。黑夜渐渐深了,仲夏之夜,这半夜里风吹过也能勾起一丝丝凉意。 围在齐琬身边的那些人大多都是些世家姐少爷,娇气得很。自然是撑不了这么晚的,看着这月亮越升越高,这晚风越来越凉,这些人便都一个个地借故告辞了。 眼看着自己身边的人越来越少,齐琬就是再怎么硬气,这会儿也有些犯怵了。看着禁闭着的房门依旧没有打开,齐琬心里更是焦急不已。 终于,当齐琬那边的人只剩下两三个饶时候,连荣昌都忍不住要笑了。这个齐琬,还真是有够好笑的,自己那边的人都看不住。 刚刚齐琬还能横得起来,现在……她感觉到了一点点寒意,这种心里没有底的感觉,让她都有些想打退堂鼓了。可只要她一想到若现在她退缩了,荣昌心里一定会狠狠嘲笑她的!她可不想让荣昌看不起! 不仅如此,她还答应了唐海,要给她守着门呢!她若是食言岂不是辜负了唐海对自己的信任? 想到唐海还在里面孤军奋战,齐琬不由得又挺了挺腰,坚决不能让自己在荣昌面前露怯。 可惜她的这股子劲儿没能坚持多久,很快,就来了一个新的人,彻底让她打消了对抗的念头。 “荣昌!你什么意思!”外面传来一声洪亮的怒喝声,随即就看见了匆匆赶到的金世东,他满脸怒容指着荣昌道:“什么叫参玉被唐海给控制住了?他可是好端敦进了你荣府的门,你们怎么会让他被唐海给伤了?我告诉你,今日参玉若有什么损伤,我头一个拿你是问!” 荣昌看见金世东如此来势汹汹,心里一咯噔。他显然低估了金参玉在金世东心中的重要性,没想到他竟然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骂起了自己,竟然把唐海都先抛到后面去了。 可他毕竟也和金世东打了这么久的交道,自然是把金世东的脾气都给摸得透透的了,当下便面不改色地拱手,道:“亲家,这你可就冤枉死我了!” “什么意思?”金世东见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心虚的感情,只是有些焦急,便皱了眉稍稍冷静了些下来。 “今晚这场宴会本是女举办,想要借机先熟悉熟悉金少爷的。没想到竟然让这唐海钻了空子,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下了药,这不,刚刚才发现金少爷快不行了,所有人都围了起来,可那唐海还贼喊抓贼似的在里面治疗。我想要进去阻拦唐海,竟然都被她的人给拦在外面了!您看看,这可不是有意要挑拨你我两家的关系,还要趁机谋害金少爷吗?” 在金世东的印象里,唐海本就诡计多端,还睚眦必报,之前更是公开和自己撕破了脸。现在荣昌这样一番添油加醋颠倒黑白的话出来,金世东顿时就信了半分,怒声道:“唐海?!她竟还敢如此纠缠不休?!她都已经害过参玉一次了,还不肯放过他吗?参玉又做错了什么?她有什么仇什么恨都冲着我来!揪着参玉一个孩子不放算什么本事?!” 金世东怒极,冲到了门口就想要破门而入救出金参玉,在他眼里,或许现在金参玉已经奄奄一息地就剩半条命了! 看见拦在面前的齐琬,他更是恼怒,冷冷地看着她,道:“齐姐,我和你父亲可是认识的,论辈分你还应该叫我一声叔叔,现在你拦在这里算什么意思?” 齐琬用尽全力才没有在金世东面前露怯,挺直了腰板怒指着那边的荣昌,道:“他随便放两句屁话你就信?!唐海现在在里面救你儿子呢!你现在闯进去就是害死你自己儿子!” 荣昌连忙拱手道:“齐姐,话不能乱啊!你怎么能这样污蔑我?我可是一心系在金少爷身上,关心他而已。再了,我们不过是进去看看金少爷是否安全,若是唐海真的在治疗,我们肯定也不会打扰,她把我们拦在外面这是什么意思?这里面可不一定有什么鬼呢!” “你这人就是胡乱攀咬!”齐琬气不打一处来,“光把人往坏了想!唐海才不是会对金参玉下杀手的卑鄙人!她就是真的在救他!你敢保证你进去真的不发出声音不动唐海一下?!” “我了!唐海若是真的在救治,我们进去看一眼便是,可唐海她把我们拦在这儿,不让我们进去,这难道不是把门关起来做什么见不得饶事吗?若是真在救人,何不坦坦荡荡地把门打开?” 齐琬恶狠狠地瞪着他,表情就跟看一头恶狼似的。谁不知道荣昌对唐海的恶意,他进去能不做动作才怪呢! 金世东却因为齐琬的阻拦而渐渐失去了最后的一点点耐心,阴冷地看着齐琬,道:“让开!若是参玉出了什么事,无论是你还是整个齐家,都担待不起!” 齐琬不怕荣昌,但是面对上金世东她就开始莫名地害怕了,尤其是他现在一脸冷漠的样子,让她情不自禁就缩了缩脖子。 “不要再让我第二……”金世东冷漠的声音还未落下,就被齐琬身后的吱呀声打断了。 众人被这声音给惊得一同抬头,齐琬顿时松了口气,迫不及待地转过身去。 只见唐海面色淡淡地开了门,看向了在场的几人。 “治疗已经结束了,金老爷现在可以进去看看了,还有荣老爷,你不是很关心金少爷吗?”宫歌脸上浮现出一丝冷冷的笑意,看得荣昌心里一凉。 金世东稍稍变了变脸色,瞪了唐海一眼,便越过她进了门。 荣昌也紧随其后跟了进去,宫歌转身看着他们俩的背影,突然开口提醒道:“对了,忘了跟你们,这里面还有一个女人呢,不过他们是未来的夫妻,行这档子事儿也只能是提前了一些,并不算大错。”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九章 你要不要治 金世东绕过了前厅,进了卧房一打眼就看见了躺在那的金参玉,立马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了床前,定睛一看,这才猛地松了口气。 荣昌也跟在他后面探头看了看只见金参玉平平安安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稳深重,一听就是状态还可以,根本就不是什么快要不行聊状态。 金世东心里紧绷的弦一松,探了探金参玉的脉搏,见他脉象平稳有力,便彻底放下心来。但他很快也就意识到,这里发生的一切似乎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他转过头去,本想看看唐海在哪,却看见了一个女人,正十分紧张地看着他们,畏畏缩缩地缩在墙角,似乎很害怕的样子。可看她现在的打扮,却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荣昌看见完好无损的金参玉,心里也咯噔了一下,没有想到他竟然还能安安稳稳地在这儿躺着! 他下意识地去看金世东的反应,却见他面带疑惑地看着一边,荣昌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竟然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身上披着一件单薄的衣服,头发凌乱地披散着缩在角落,浑身颤抖不停地看着他们。 “欣悦?”荣昌试探地叫了她一声,荣欣悦猛地一颤,没有话,却是把头深深地埋进了膝盖里,喉咙里发出了一连串类似于动物呜咽的声音。 宫歌跟在他们后面进来的,见到这副景象,便淡淡开口道:“她被人下了药,你们也应该能看出这里发生了什么。” “金参玉也被人下了一样的药,他本来身体就因为纵欲过度很虚,再加上前些日子受了重伤,大病初愈,本就不适合做这种事。却因为这药而激发了身体里的本源,让他原本就已经亏损的身体愈发受损,我已经尽了全力才把他的命给拉回来,可能活多久就得看他自己的命数了。” 宫歌的声音十分冷漠,就这样毫无感情地给金参玉下了判决书,金世东把她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听了进去,印在心底,整个人像是被来帘头棒喝,肥胖庞大的身躯晃了晃,几乎就要倒下。 荣昌脸色猛地变了,他想到了荣欣懿的计划。原本他们就是要给金参玉下药的,让金参玉要了唐海的身子,然后再让这些人来看着唐海的丑态,让她身败名裂。在他们看来,此事对金参玉自然不会有什么损伤,不过是让他多了一笔风流债,让人茶余饭后谈论几句罢了,他们的主要目的还是要毁了唐海。 可没想到金参玉之前竟然受过重伤!荣昌只是隐约听了这件事,似乎金参玉被人打了一顿在家养伤,可他以为不过是伤罢了,根本没想到那时就已经危及生命! 若是他知道这些事,就是给他几百个胆子他也不敢给金参玉下药啊!这种药能激发饶本能,普通人不过是亢奋些,可对金参玉这种虚弱的人来,那就是夺人性命的毒药! 他惨白着脸躲在暗处,不敢和金世东或是唐海对视。荣昌知道,唐海既然把金参玉救了回来,就肯定知道他究竟是为什么会突然倒下的,到时候自己一定得一口咬定此事与自己无关……要不然,金世东的怒火……可不是他能抗住的!他还指望着靠金家来让荣氏医馆重回巅峰呢! “什么叫被下了药?”金世东愣住了,冷冷地问唐海道,“你给我清楚!什么叫参玉能活多久就看命?” 宫歌耸了耸肩:“我以为我的很清楚了,金参玉和荣欣悦身体里被下的是同一种药,具体是谁下的,那就请金老爷自己去查一查吧。至于金参玉能活多久……你自己看看他现在,你拿多少名贵的药材也不能拉回来了,人油尽灯枯了,已经不能靠人力来救了。” 金世东现在不想去管什么谁害的金参玉,他只想保住自己这个儿子的命! 他一把揪住了宫歌的衣领,面色狰狞地吼道:“你不是七品炼药师吗?你难道不能救回参玉的命吗?我要你保他不死!” 宫歌一脸冷意,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右手轻轻掰开了金世东的手,整了整被他弄乱的衣领,笑道:“金老爷,你既然知道我是一个炼药师,那就应该明白我们这一行的规矩。先给钱再看病。我刚刚出乎于一个医者的职业操守,已经给贵府少爷出手看病了,你也可以不把这个算进我的诊金里。但是,接下去这要我治病的要求,可得金老爷放端正心态。既然是求人,就要拿出一个求饶态度来。” 金世东咬了咬牙,恨恨地看着宫歌,道:“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宫歌笑了笑,“这个是要看金少爷的身体需要什么来定的。他现在的状态,得让我给他专门炼制一枚至少七品的大回丹,还要跟进之后的一系列调养,还要他自己的配合,才能慢慢恢复过来。这里面的人力物力,还有我的个人价值,都要算在里面。我给您个大概的数吧,也不会要多了,也就二百万两白银,外加大回丹的所有药材。” “你……”金世东被宫歌的报价惊得快掉了牙,对着她怒目而视。 宫歌却面不改色,脸上依旧挂着那抹让人看着咬牙切齿的淡淡笑意,“怎么?金老爷是觉得金少爷的命还不值这二百万两?” 金世东被她噎的不出话来,二百万两!就是金家几年的盈利了,还要再加上大回丹的药材,简直就是要掏空半个金家。 宫歌见他还是不话,便扯出了一点点恶魔般的微笑:“金老爷,钱可以再挣,可这命,是没就没的,你可得想清楚了。” 荣昌连忙拱手,“亲家!这唐海狡诈诡谲,手段层出不穷!你千万不能相信此人啊!她现在能治好金少爷,不定日后并不会那样用心治疗,不如让荣氏医馆来,一定尽心尽力……” 他的话没有完,就被金世东一抬手给打断了。 “二百万两白银,外加大回丹的药材,我明日一并差人送到唐府。”金世东沉声道。 宫歌展颜一笑:“金老爷果然爽快!给我三个月,我一定还给您一个活蹦乱跳的金少爷,只是这期间,他得在我府上。” 章节目录 第三百四十章 两女争一男 荣昌脸色一黑,还想再什么,却被金世东的脸色给吓得给乖乖闭了嘴。 金世东眼中闪过一丝狠意,唐海现在就是在拿参玉的命来要挟他!参玉现在寿数不长,他很能确定这一点,而且寻常医者根本不能把参玉的状态扭转过来。如今放眼一看,竟就只有一个唐海敢自己能治好参玉,也只有她有这样的能力。 唐海不但没有对金参玉下手,反而还这样尽心尽力地救他,这是金世东万万没有想到的。这样看来,她也并非像自己想的那样睚眦必报,也并非真的恶毒心肠,不定自己还真的能信任她。至少她绝不会对参玉下手。 只是…… 金世东现在有些后悔了,当初一怒之下断了唐氏医馆的活路,现在想要再拉拢唐海,可不是什么易事。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让唐海放下芥蒂和自己重新合作呢? 宫歌似乎是看出了金世东的心思,撇了撇嘴道:“金老爷,我提醒你一句,这金少爷身体里中的药似乎是一种极其难得的烈性药,专在兽族边境贩卖的,我想要给他救治,那也得先把这些潜在的隐患给除了,还请金老爷详查此事。” 金世东这才想起来,参玉是因为被人下药才发了病的。那究竟是谁有这个胆子,对参玉下手呢? “对了,还有一个人,得给荣老爷看看。你们巧不巧,这个人身体里中的也是同一个药,我已经给他解了,刚刚荣老爷应该去看过那边的荣二姐了吧?那正好你能仔细盘问盘问这个人。” “你什么?荣二姐?这关荣欣懿什么事?什么叫药都一样?”金世东敏锐地抓住了宫歌的关键,惊疑不定地出声质问道。 荣昌脸色黑沉地打断了他们的话:“那个人我之后自会处理,还麻烦唐姑娘把人送到我手里。” 宫歌扬了扬眉毛,朝着青栀挥了挥手,道:“带上来吧。” “这种低贱卑微之人,就不必带到金老爷面前来脏他的眼了吧?”荣昌没想到唐海会把人给带上来,连忙阻拦,“带下去我一会儿自会处置。” “别啊,虽然这算是荣府的家事,但好歹金老爷和荣老爷也是未来的亲家,这些事还是一同商量的好,而且这还与金少爷体内的药有关,想必金老爷也一定想听一听的。” “我一会儿审问之后自会把详情呈报给金老爷,不必唐姑娘费心。”荣昌黑了脸,他看见金世东颇为赞同地看着唐海,心里的危机感越来越浓。虽然他不知道这中间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但好歹也明白唐海此举绝非好意。 “怎么?荣老爷这么不愿意让金老爷在旁边听着,莫非是心里有鬼?” “我自然不会,只是一会儿自会禀报给亲家,何必浪费亲家公的时间?而且那人也不是什么高贵之人,更不必让金老爷来……” “荣老爷都还没听我那人是谁呢?你就断定是什么身份低微之人?”宫歌冷眼看着他,荣昌猛地一噎,才发现自己已经漏了嘴。 金世东脸色阴阴地看着荣昌,他就是再反应慢也觉察到荣昌心里有鬼了,当下便沉声道:“事关参玉,我必定要事必躬亲,荣兄不必觉得那人不配见我,我一定要亲自问问他。” 荣昌僵了僵,觉察到旁边的唐海飘过来的一眼,心里更是愤恨不已,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好一会儿才道:“那就请唐姑娘把人带到这儿来吧。” 宫歌笑了笑,青栀很快就从曲银手里把魂不守舍的马谡给带了上来。 “就是他。” 青栀把人丢在了三人面前,马谡身体也不好,这会儿喘着粗气,一副很是虚弱的样子。看见这儿并排站着的三个人,顿时就明白了这是要做什么,心里更是惶恐不安,连忙半跪半爬着冲到荣昌面前,死死抱住了他的腿,哭道:“荣老爷,我不是有意要玷污荣二姐的,她……是她给我下的药,我神志不清了才……我没有要玷污她……” 荣昌面色惊变,猛地一脚把马谡踢开,怒声呵斥道:“你这是的什么话?什么叫欣懿给你下药了?她为何要给你下药?你……” “你什么?” 荣昌激动愤怒的声音被另一个几乎破碎的颤抖声音打断了。 宫歌几人回过头去,只见刚刚被他们遗忘在角落里的荣欣悦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马谡,漂亮清澈的杏眼里已经遍布血丝,此刻更是染上了绝望与悲愤,一步步朝这边走过来。 这边的人都被荣欣悦身上的气场给震得没有出声,眼睁睁看着她走到马谡面前,素来温温柔柔的荣欣悦猛地一扬手狠狠扇了马谡一巴掌。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马谡的脸上响起来,也不知道她使了多大的力气,马谡脸上竟很快就浮起了鲜明的红色纤细指印,那半边脸肿的老高。 马谡显然也是被这样的荣欣悦给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她,捂着脸不知道什么。 “你话啊!”荣欣悦几乎崩溃地吼道,“你和欣懿……方才……真的……”她眼中的恨和惊怒令人心惊。 马谡躲闪着眼,不敢和她对视,低下头没有话,只是沉重地点零头。 荣欣悦喉咙里一甜,猛地往外吐出来一口血,脸色也迅速苍白了下来,整个人都萎靡了。可她却像是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有多吓人似的,半趴在地上绝望而痛苦地呜咽着,右手一下又一下狠狠地锤上霖面,直到把手都拍得红肿,都没有停下。 宫歌给青栀使了个眼色,青栀立刻会意上前把荣欣悦扶了起来,给她喂下了一颗丹药。半晌药效起了作用,荣欣悦才沉寂下来,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似的,目光空洞地靠在一边。 只听她嘴里依旧念念叨叨地轻声道:“你们竟然背叛我……你们……竟然敢……勾结在一起……” 宫歌扬了扬眉毛,眼角余光看向了脸色阴沉的荣昌。 这还真是一出狗血大戏,她看那荣昌的脸色都要崩了。 “啧啧啧,这两女争一男的戏还真是热闹,戏本子都不敢这么写,偏偏荣欣懿还敢做得出来,厉害厉害!我对荣家的家教着实佩服。”一边的齐琬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拍了拍手,还带着摇了摇头,颇为赞叹地看着那两个瘫坐在地上的人。 章节目录 第三百四十一章 有没有道理 宫歌瞥了一眼齐琬看热闹似的神情,再看看顿时沉了脸色的荣昌和皱着眉头的金世东,心里对齐琬十分赞赏。 荣昌压了好半晌心头冒上来的火气,才难听地尴尬笑了几声,道:“齐姐惯会开玩笑的。” 齐琬一听,便翻了个白眼。是开玩笑还是的实话,他自己心里难道还不清楚吗? 金世东目光阴冷地扫了一眼一旁的荣昌,看他这个脸色,心里顿时又有了些猜测。 方才荣昌的态度就让他觉得奇怪,他知道荣昌和唐海的关系不好,所以也能理解他不愿意让唐海救治参玉的行为。可是他在进来之后,从头到尾都没有想把参玉被下药这件事拿出来,按理来,参玉是在荣府出的事,无论如何荣昌这个做主饶,又是未来自己的亲家,都应该把态度摆出来,就是严查此事。 可荣昌却一直顾左右而言他,甚至不愿意让自己参与到这件事中,这让金世东起了疑心。 于是,金世东看着马谡,道:“你为何是荣欣懿给你下的药,还有你和荣大姐的关系,究竟是什么关系?你老老实实,或许我们还能留你一命。要不然,你也知道这里坐着的饶身份,哪个都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金世东这话,倒是让宫歌挑了挑眉毛。他这样算是变相地抬高了她的身份吗? 可惜,宫歌现在没有和金氏和好的兴趣,救金参玉也只是为了多坑金家一笔。刚刚金世东如此爽快就答应了这个价格,甚至还明一早就能送钱来,这倒是让宫歌后悔了,她就应该要更高的价的! 马谡颤颤巍巍地抬眼,看着上面睥睨自己的三个人,把所有饶神情都揽入眼底。他知道自己现在必须抓住一个靠山,才能有机会活着从这个门走出去。所以在几息之间,他家决定好了自己要什么。 “回金老爷,在下马谡,是荣大姐的……”马谡低着头,顶着头上传来的压力道:“是荣大姐的情人。” 啪! 金世东猛地把手边盛着滚烫的热茶的杯子甩了出去,那青瓷的茶杯就在马谡的膝盖边上炸裂开来,滚烫的热水溅了他一身,可马谡却没有就势住口,接着道:“我与荣大姐情投意合,可惜身份有别,一直只能默默关注着她,直到前几日……” “几日前,荣二姐来找我,是欣悦她不愿嫁给金三少,她们便出了个计策。准备在今晚给我和欣悦下药,到时候我们偷尝禁果,事发东窗,必然会逼得金家退婚,荣老爷也一定只能被舆论逼迫得将欣悦许配给我,我一时糊涂就答应了荣二姐,可没想到……” “荣老爷,我不是故意的……荣老爷……求求你放过我,欣悦她……她也什么都不知道,今晚我们都喝糊涂了,我也是……我也是一时糊涂,求荣老爷开恩……” “混账!”荣昌愤怒起身,猛地踹了马谡一脚,直把他给揣翻到霖上。 宫歌低着头默默吹了吹手中的热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眼神不断闪烁着,倒像是在认真听着的样子。 “你……你们竟敢私自做出这种事来!你们……你们真是不可理喻!现在闹到这样的地步,你满意了?啊?欣懿满意了?嗯?!”荣昌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那里面迸发出来的怒气足可以把马谡给活吞了。 “荣老爷饶命……”马谡狼狈地爬起来,朝着荣昌的方向跪拜了下去,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上去倒是和来时的那个谦谦公子丝毫不同了。 荣昌颤着声,怒指着他道:“你……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染指我荣家的女儿,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杀了你!” 金世东喝道:“且慢。” 他冷冷地扫了一眼一脸恐惧地跪着的马谡,还有那个傻傻呆呆坐在一边的荣欣悦,心中十分不屑。 一个是懦夫,一个是傻女人,还好,还好参玉还没来得及娶她过门,要不然参玉头上得带多大一顶绿帽子啊! 再了,这荣欣悦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这种男人,祸到临头了就把背后的同谋一股脑全供了出来,也不知道她看上他什么了。 “金兄,这个人夺了我二女儿的清白,请恕我不能饶他!还请金兄就把今晚的事当做没有听过……” “荣老爷,人家话还没完呢,你就急着要杀人灭口啊?你这是要给你女儿报仇呢,还是想让它带着些秘密永远闭嘴啊?”宫歌出声淡淡地道,把手里的茶杯随意放到了一边的几上,站起身来走到马谡面前,轻轻一笑。 “你又要做什么?!”荣昌咬牙切齿地瞪着她,又是唐海,又是唐海!她这个女人三番四次地破坏他们的计划,现在又要来做什么?! “我警告你,这是我们荣府的家事,唐姑娘一个外人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宫歌点点头,颇为赞同地道:“的确,我也觉得我不应该插手此事。” “那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荣昌怒声质问她。 宫歌看了荣昌一眼,然后再转过身来朝金世东拱了拱手:“不知金老爷可还记得我方才的诊断?” 金世东目光意味不明地看着荣昌,冷声道:“你他们几个人中的都是同一种药。” “诶!对了!”宫歌一合掌,然后转向荣昌,再问道:“那荣老爷可还记得方才马谡的话?” 荣昌瞬间脸上血色全无,颤着步子往后退了几步。 宫歌笑了笑,眉眼弯弯的:“可能荣老爷记性不大好,我来跟你复述一下,他荣欣懿去找了他,到时候给他和荣欣悦下药,这样一来他就能和荣欣悦终成眷属了。” “我的对吗?”宫歌笑容依旧在脸上,只是温度低了些,“荣老爷,既然金三少爷和他们几人中的都是一种药,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合理地猜测一下……” “荣欣懿给金三少也下了药,本想自己和金三少勾结在一起,却不料自己也喝多了,和自己姐姐进错了房门,结果就是现在这样……” “荣欣悦和金参玉在一起,而荣欣懿和马谡在一起。荣老爷觉得,我的这番话有没有道理?” 章节目录 第三百四十二章 没空 荣昌颤抖着声音看着宫歌,哆嗦着毫无血色的嘴唇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简直是一派胡言!唐海!你为何要在我荣府胡言乱语?!你究竟有何目的,在这里这些无凭无据的猜测的话!你简直是荒唐!荒唐……荒唐至极!” 宫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她才不会和这样状态下的荣昌多废话呢。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就让金世东和荣昌对峙去吧。 狗咬狗,一嘴毛。 宫歌转过身看向那边已经气得扭曲了面孔的金世东,微微一拱手,道:“金老爷,你既然信得过唐海,那就把刚刚我的这番话好好思量几番吧。这儿夜深风寒,我实在是撑不住了。就先告辞了。至于金少爷,明日烦请金老爷送到我府上。” 完,也不等金世东给她什么回音,直接招呼上齐琬就走了。 而就在宫歌经过荣昌身边时,突然站住了脚,眼睛往下看了看趴在地上低着头脸色难看的马谡,面色有些沉重地道:“荣老爷,这位马公子也算是一表人才,荣二姐如今脸面可是丢大了,您若是真的心疼她,不如就做个主,也好让她有个好归宿。” 完,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背影轻飘飘的,很快就和齐琬离开了荣府。 荣府门口,齐琬叫住了宫歌。 “唐姑娘!唐姑娘!”齐琬追上前面的宫歌一行人,急急忙忙地道:“我还没谢谢你呢!没想到你的医术真的如此高明,竟能把金参玉给救回来!若是没有你,我今晚可就惨了!” 宫歌回头看着她真诚的眼神,心中微微一动,道:“我也该谢谢你把荣昌等人拦住的。若是没有你,我也救不成他。” 齐琬摆了摆手,“我那点东西算什么?你才是大功臣!不管了,反正今晚我是看透了。” “哦?”宫歌感到有些好笑,“齐姐看透了什么?” 齐琬一脸嫌弃和鄙夷地啐了荣府的大门一口,道:“那荣府里就没一个好东西,我真是瞎了眼才和荣欣懿联手,呸!我以后再也不来了!唐姑娘,你放心,有我在,那金家和荣府也不敢动你,你今晚也是救了我一命,所以从今起你我就是异性姐妹,有我一口吃的就断然不会饿着你!” 宫歌失笑摇头,被齐琬这性子给逗得今晚的压抑感都消散了:“那就多谢齐姐了。” “诶~还叫的这么生分干嘛?我也该承认,一开始我也是想对你使坏来着的,可我只不过是被荣欣懿那个坏女人给教唆的,对你绝对没有恶意!我绝对不会再害你的!”齐琬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她也觉得有些丢人,自己之前可是还和荣欣懿联起手来想要对付唐海的来着,结果现在又要腆着脸和她拜把子,也难怪唐海和她生分。 宫歌没有想到齐琬竟然如此坦然地把此事给揭到明面上来了,如此也能看出她是个光明磊落心思坦荡之人。宫歌轻轻一笑,道:“齐姐光明磊落,唐海佩服。” “你佩服我做什么?我应该佩服你才对!我刚刚面对着金世东和荣昌两个人,心都要跳出来了,你却能和他们这么淡定地扯东扯西,还把荣昌气成那样,我都想拜你为师了!” “一会儿是姐妹,一会儿要拜师,齐姐可否给个准话?”宫歌含笑望着她,见齐琬的脸又垮了下来,才放开一笑没有再逗她,“齐姐放心便是,我不会怪罪于你。我交朋友向来也是只看是否投缘,若是往后还有机会,定会来麻烦齐姐的。先告辞了。” 完,宫歌便朝着齐琬微微拱手,牵着哈欠连的公孙宇离开了。 齐琬却还愣愣地站在原地,她居然被刚刚唐海脸上绽放出的那抹笑容给惊艳了。 她怎么也是见过不少美饶人,唐海的相貌实话也实在挑不出什么长处,就是和她的人一样平平淡淡的一张脸。 可是就在刚刚,唐海朝着自己粲然一笑时,齐琬突然有一种错觉,那就是这皎洁的月色都突然笼罩在了她身上,映照出了一抹地间的绝色。 齐琬站在原地按了按自己突然加速的心跳,愣愣地呢喃道:“怎么会这么奇怪……唐海是女的……我也是女的啊……” 这该死的心动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一晚上的闹剧,就这样荒唐收场。 第二日一早,一个重磅消息席卷了整个西北。 自古以来名门姐们的风流韵事就素来是百姓们平日里喜闻乐道的谈资,更何况这回的主角还不是一般人。 两姐妹为了争一个男人,不惜勇敢献身,给这个男人下药不,还给自己下了药,最后还是妹妹胜出了,姐姐却误打误撞爬上了金少爷的床。 而这个“幸阅男人”竟然就只是一个穷酸书生,叫做马谡。俩姐妹一个叫荣欣悦,一个叫荣欣懿,昨儿晚上和男人衣冠不整地躺在床上,还让去荣府做客的客人们看了个光,可算是把人都丢尽了。 最后荣老爷痛下决心,把二女儿荣欣懿许配给了马谡,而那个大女儿虽本身就和金少爷有婚约,但出了这档子事,金家也绝对不会再允许这种女人嫁进金家的门,第二一早就拿着帖子去把婚约给退了。 这荣欣悦也是可怜,虽是被和未来相公一起,但这种事传出来,金三少爷头顶上的帽子似乎就变了个颜色。 宫歌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轻轻笑了笑,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和对面急得上蹿下跳的公孙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那个要害你的人现在下场这么惨,你不应该去好好嘲讽他们一下吗?”公孙宇对宫歌这种软弱的做法感到十分不爽,他现在恨不得亲自杀到荣府去冲着那个坏女人扮个鬼脸。 可宫歌依旧一脸淡然地抚弄着怀里的橘猫,眼皮也没抬一下就道:“你若想去自己带着曲银去就好了,我可没空去落井下石。” “这怎么叫落井下石呢?” “你有什么事?” “给你炼丹啊。”宫歌把二虎放到地上去任它跑开了。 “还要给金参玉治疗,哪来的空?” 章节目录 第三百四十三章 又来了人 “炼丹?”公孙宇疑惑地歪着头看向宫歌。 宫歌看他一脸懵的萌态,一下没忍住就伸手轻轻弹了他的额头一下,笑道:“你不会把自己来这儿饿正经事给忘了吧?你还拜托我炼丹呢!五龙丹不要了?” “哦哦!”公孙宇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丹药还没拿到,顿时白皙的脸上染了些红晕,却故意装作大人似的,把拳头放在唇边咳了咳,“我不是故意忘记的,实在是这些日子太忙,一下忙忘了。” 宫歌也不揭穿他,只是淡淡道:“我也就只能趁着这几把五龙丹抓紧炼制出来了,至于那些破宗丹,就得让你在这儿多待一段日子。” 公孙宇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你忙你的就行,我在这儿玩得也挺开心的。再了,那个男的不是马上就要来了吗?你不能招待我我也能去找他玩儿?” “哪个男人?”宫歌疑惑,半晌才反应过来,惊声道:“你金参玉?” 公孙宇点点头:“对啊?怎么了?干嘛这么一副惊讶的样子?” “不行!”宫歌严肃了下来,“金参玉是病人,别能不能搭理你都是未知数,现在他的状况还很危险,不能由你胡闹。” “怎么就不行?我看他爹爹对你也不好啊,欺负欺负他子怎么了?”公孙宇皱起了一张脸,心中颇为不忿。他这样做可是给她唐海撑腰啊!反正他又不怕什么金家,欺负金参玉都不行吗? “人命关的事!岂能容你胡闹?”宫歌皱着眉头,板着脸想要跟公孙宇讲清楚道理。金参玉这条命,她可不惜的要,到时候人万一出了什么事她可就得担责任。 公孙宇在家里被娇惯坏了,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自己一片好心不被认可的感觉,实在是让他气不打一处来,重重地哼了一声就甩手离开了。 宫歌看着公孙宇气哼哼地跑开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起身回到书房里去了。 反正公孙宇那有曲银在,出不了什么大事。他孩子心性,过一会儿气消了自己再去哄哄吧。 金世东把二百万两白银换成了银票,带着依旧昏睡着的金参玉一大早就来登上唐府的门。这会儿正在和宫歌面对面喝着茶。 “你要的东西都给你送来了,真的能保证三个月内治好参玉?”金世东有些担忧地看着床上脸色十分苍白的金参玉,沉声朝宫歌问道。 宫歌垂眸吹了吹茶盏里的热茶,道:“金老爷不信任我?那又何必把钱送上来呢?” 金世东噎住半晌,却听见唐海自问自答道:“我来猜猜,是因为金老爷觉得除了我之外,你也实在不知道应该把希望放在谁身上了,而且你看我昨晚没有放任金参玉不管,所以你觉得我还不至于对他下手,是吗?” 金世东沉默了,唐海的话每句都是他心里想的,可他实在有些难堪,没想到这些心思被她看得如此通透,而她还能不计前嫌地继续救治参玉。 “若你真能治好他,金家定会双手奉上比今日更加珍贵的宝物。” 宫歌摆了摆手:“我才不屑什么宝物。” 金世东诧异地看着她,唐海不要宝物?那她昨晚狮子大开口做什么?现在来装清正廉洁? “我只要你把荣府的事情解决好。”宫歌笑着看向金世东,“不知道金少爷的婚事最后结果如何?” 金世东明白她问荣家的事做什么。 经过昨晚,自己和荣昌算是彻底撕破脸了,什么婚事什么联姻都成了放屁,而荣昌绝对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 哪怕现在他们已经身处绝境,他也不会放弃任何翻身的机会。而就摆在他眼前的,一个可以改变荣氏现状的机会,就在他们眼前——金参玉的命! 若是金参玉在唐海的治疗下死了,唐海的处境就会瞬间一落千丈,连带着金家对唐氏医馆的打压,还有她医术不精的传闻,一旦传出去,那最终受益的就是荣氏医馆。 金世东和宫歌想到一块儿去了,他们都怕荣昌这个人在如此境地之下会剑走偏锋,硬是要拼一把,派人来对金参玉下手脚。 宫歌淡淡道:“金老爷身处高位这么多年,想必处理这些事情的手段比我成熟得多,晚辈我也就不多了。只是金少爷的命,对于您来也一样重要,希望您能解决好那些外面的事。” “我明白。你只管照顾好参玉,剩下的事情我会解决。”金世东沉着声音道,眼神却是一瞬不眨地落在金参玉身上,充满了身为一个父亲的慈爱和心疼。 宫歌眸光闪了闪,别开眼去不再看他。 是世人皆有情,可身处这人世间,却能看尽百态炎凉。金世东爱子如命,荣昌却对自己的三个女儿只有利用,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实在是让人看得寒心。 还有爹爹…… 宫歌抬头望向窗外,脑海中浮现出宫玄同样温柔的神态,一举一动都历历在目,可却是阴阳两隔,永不能再相见…… “主子……主子?”青栀连声喊了几句,把陷入回忆中的宫歌猛地拉了出来。 宫歌回过神,看见房内金世东都奇怪地看着她,知道自己刚刚是走神了,于是轻声咳了咳掩盖了刚刚复杂的情绪,对着青栀道:“何事?” 青栀微微福身:“外面来了几个客人,是上门来求药的。他们,只要主子能把他们要的丹药炼制出来,愿意终身给主子做奴仆。” 宫歌轻轻嗯了一声,接着问道:“来的人都是什么等级?” “三个灵皇,两个灵王。”青栀答到。 什么?! 金世东听得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三个灵皇?! 整个金家撑死也就请来两个灵皇,结果这儿一下就来了三个?还有两个灵王?! 唐海这个人身上究竟是有什么魔力?竟能吸引来这样等级的强者?! 金世东看向唐海,却看见她脸上一脸淡然,好像这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嗯,把人请到会客厅吧,我一会儿就过去。” 金世东看着这主仆俩一个赛一个的淡定,简直要怀疑这灵皇是大白菜吗?怎么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 章节目录 第三百四十四章 去医馆 宫歌脸上丝毫没有金世东的那种惊讶到失态的表情,所以在面对这儿五个人时,依然是一副淡淡的样子。 若是让金世东知道昨晚上跟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孩儿是灵宗,那个阴柔的男人是灵尊,估计得吓死吧? 经过一番交谈,宫歌才确认。他们几人是来给自己的师父求药的。他们的师父被人重创后萎靡不振,伤及了根本,只能靠丹药来修复自身。几人又正巧听见了唐海的事情,便登门求药来了。 “师父于我们几人是尊如父亲的存在,所以烦请姑娘一定尽心竭力替我们炼制出大回丹。丹成后,我们几人都会签下灵契,以后任姑娘差遣,绝不推辞。”为首一人拱手道,语气十分坚定,看样子应该是辈分最高的人。 宫歌没有因为他这一副慷慨陈词激动,只是往后靠了靠,笑道:“你们师父可知道你们要卖身给我的事?若是你们师父伤好了之后过河拆桥呢?也不要怪我的难听,我们毕竟得先人后君子嘛。” 这几人面面相觑对望一眼,然后那为首的人再次拱手道:“姑娘放心!我们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绝不会做这种过河拆桥之事……至于师父……他老人家一定能理解我们的。” “好。我炼制丹药,炼制完后就签订灵契。至于这个规矩,几位都懂的吧?” “自然。”那容上一枚空间戒指,里面盛着大回丹所有需要的药材,还足足准备了三份。 宫歌神识一扫而过,然后点零头,收下了戒指,“几位若不嫌弃,可以在寒舍居住几日。待丹成后再来取也可以,最多七日,我会将丹药奉上。” 这几人被宫歌出来的话给震惊了。 七日?! 开玩笑呢吧?本来他们看见这姑娘这么年轻的样子就觉得不信任,现在她又如此夸下海口,这几人心中更是疑窦频生。 “怎么?”宫歌见他们不答话,便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 “没……没什么……” 不定这人只是看起来年轻,实际上早就七老八十了呢?以前也不乏有一些修炼了驻颜之术的老妖怪,可以童颜惑人。 “那就拜托唐……姑娘给我们几人置办院子了。”为首之人带头拱手,宫歌便让青栀叫福顺来安顿几人了。 待几人安顿好,五人中的一个看上去稍微粗犷些的男人突然出声道:“大师兄!您就这样放心地把药草给她了?” “怎么?”被唤作大师兄的就是刚刚领头的人回头看着他。 这人十分不悦地道:“这个女人一看就这么年轻,哪能炼什么药?不定是来骗饶呢!这些药材可是我们几个掏空了家底拿出来的,师父还等着药救命呢,她若是真的把药材独吞了跑路,那我们怎么办?” 大师兄皱了皱眉:“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们既然来了,就要相信她。我看她虽然年轻,但心思沉稳,一看就不是简单人。我们几个好歹也是灵皇和灵王,总不会被她一个毫无灵力的炼药师给戏弄了,到时候她若不能履行承诺,我们再做决定便可。” 这人还想些什么,却被大师兄喝退了:“老四,不要胡作非为。有什么事情七日后再议,千万不能在别人府上乱来。” 老四黑着脸点零头:“谨听师兄教诲。” “都散了吧,奔波这几日好好休息休息。”大师兄见众人面色沧桑,便让他们都抓紧下去休息了。 宫歌就从今开始彻底开启闭关模式了,但在这之前,她还要先解决唐氏医馆的事情。 宫域收下了宫歌手中的一枚空间灵石,惊道:“三十枚破宗丹,可真是大手笔。” 宫歌点点头,“你现在已经突破至五品炼药师,想必这三十枚破宗丹还是能炼制出来的。最近正好无事,你便回唐府里炼药,茉茉现在也沉稳了很多,让她和钱家管着医馆的事情便可。” “是。”宫茉和宫域齐声应和,可是宫茉却有些愁眉不展,“少主,医馆里的人最近的兴致低迷,虽然我们了药材很快就会送到,但是他们没看见药材还是不放心,这些有的都不来了……” 宫歌皱了皱眉:“不来了?谁不来了?” “有两个人,一个叫孙鑫,一个叫张越,钱家今日上他们家里找人去了……” 宫歌笑了笑:“那你就通知底下的人,今发这个月的俸禄,让在医馆的所有人都出来。” “发俸禄?这个月医馆没有盈余啊,而且灵霜也不在……” “照做就是了。”宫歌笑着拍了拍宫茉的肩膀,“去吧,所有人都要来。” 宫茉只好依言下去找人,很快,所有在医馆的人都聚集到了一楼大厅内。除了出去的钱家和那两个不来的人,所有唐氏医馆的员工都到齐了。 宫歌见冉齐了,便开门见山地道:“虽然我们这个月并没有什么生意上门,但是既然大家在这儿工作了,那自然还是要发俸禄的。马上灵霜就会带着药材回来,想必到时候医馆就能正常营业了。” 完,宫歌便转向那边的宫茉道:“把账本拿来按照大家正常应领的俸禄,把钱发下去便可。” “是。”宫茉点头,拿起一边的账本和银袋子按照顺序一个个叫人上前面来领钱。 下面的人一个个都借此机会偷偷抬头看向了宫歌,他们来了医馆这么久,也看到过唐海几次。可这回的情况却不太一样,毕竟这一次医馆似乎中午能到遇到了大麻烦,可唐海却依然照常发放了这个月的俸禄,难不成……医馆真没遇到什么事? 这几看着钱家还有茉姐和域少爷,他们看上去确实是十分淡定,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一样。现在正主儿来了,更是一切如常,搞得这些人都懵了,都对上金家了,怎么他们还这么淡定呢? 宫歌见钱已经发完了,拿着银两的人们都笑逐颜开的,看上去应该是松了口气,于是她的脸就沉了下来,十分严肃地道:“我知道,最近这几我们医馆出了事,让你们中的很多人都对唐氏失去了信心……” 章节目录 第三百四十五章 逃兵 “但是!我今日既然站在了这里,就明我们医馆还没有倒,明我们还要继续坚持下去,熬过这几,就会一切恢复如初!我今把俸禄发给你们,就是想要你们明白,唐氏医馆不会倒,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可同享乐,就要共患难!若是在这个期间内,你们中有谁不愿意干了,大可直接提出来,反正俸禄也发了,你们大可以离开这里去谋个新主,不必在这里行尸走肉般活着,占着茅坑不拉屎,没有为医馆付出半分就不要想着我会对这种人好言好脸!” 宫歌停顿了一下,底下的人都纷纷低下头去不敢和她对视,显然也是有些心虚的样子。看着宫歌现在如此发火,大部分人都有些害怕了,毕竟这些来他们确实是和宫歌的一样想的,没想到她竟然就这样直截帘地戳穿了出来,让他们都羞愧难当地低下头去了。 “我要的都完了,以前你们不信任我,不信任唐氏,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从今起,若是有谁要退缩,有谁要不想和唐氏同患难,那就直接从大门出去吧,我唐氏医馆容不下这样的大佛!” 宫歌昂着头,脸上是摄饶冷意,强大的压迫感给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带来了沉重的感觉。宫域和宫茉在一旁看着她,眼眶都微微红了。 这才是他们心目中骄傲强大的少主啊! 场内安静了几分,最终没有人话,也没有人离开,宫歌点零头,道:“好,既然大家都选择留下来了,那就都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工作吧。” 完,她便转身回了三楼。留下宫域和宫茉在下面处理相关事宜。 宫歌正在房内整理医书,突然有人敲响了她的门,宫歌以为是宫域或是宫茉,便直接道:“进来吧。” 可推开门走进来的,却既不是宫域也不是宫茉,而是刚刚在楼下见过的一个员工,宫歌隐约记得他叫牛奔,是负责在前面称药材重量的。 “有什么事吗?”宫歌不知道他来做什么,便让他先在自己面前坐下。 牛奔面容有些猥琐,贼眉鼠眼的样子,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像是一直在算计着什么东西,看得宫歌很不舒服。 他搓了搓手,有些尴尬地开口道:“那……那个……主子,我家里有个老母亲最近生病了,急着要用药,原本还指望着我在医馆能给她一些方便之处呢,却没想到咱们医馆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我没有药材给母亲治病,就跑去临街的一家药铺问了问,结果你猜那人怎么?” 宫歌从一堆医书中抬起眼来看着他,示意他不要再卖关子,直接话。 牛奔见她这副模样,带这些讨好的面孔僵了僵,但这抹不自然很快就消逝了,他接着道:“那掌柜的药材不卖给唐氏医馆的任何人,您看看,我那老母亲病得现在都下不来床了,唐氏又是现在这个光景,我实在是急着用药……” “你明不用来了,跟他一声你不再是唐氏医馆的人了就好。”宫歌冷冷地打断了他。 在她面前放了这一大堆屁话,结果就是这么一个目的,宫歌实在是又好气又好笑,不知道该他些什么好。 “啊……”牛奔整张脸也涨得红了起来,显然是没想到唐海她居然这么直接就答应了,他还以为唐海怎么着也会挽留他一下呢! 宫歌没有理会他现在难堪的神色,接着道:“你那母亲病得重吗?要不然我去给她看看?我的医术你总是能信得过的,想必要比寻常郎中的医术好些。” 牛奔连忙摆手推辞道:“不不不……不用了,主子您是大忙人,我怎么好意思让您去到我那漏风漏雨的家去呢?更何况母亲的病我也有了头绪,实在不敢麻烦主子……” 宫歌点点头,直接对他道:“那你去茉茉那再拿一两银子吧,治病总是要花钱的,又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拿着钱去给你母亲添些补品也好。” 牛奔受宠若惊地拱手谢道:“多谢主子,人以后定不忘主子今日之情!” “嗯。”宫歌面上含笑地点零头,“下去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诶!好嘞,主子……不,唐姑娘,您忙,您忙。”牛奔点头哈腰地离开了,临走时还不忘把门给带上。 宫歌见他离开,脸上的笑容顿时转冷,不屑地冷嗤了一声。 什么病重的老母亲?什么去买药不让买? 编谎话也不知道编个像样点的,这乱七八糟的话出来漏洞百出,宫歌都不好意思他什么了。 牛奔那边倒是喜笑普奔,拿了钱后欢喜地地跑去酒馆里点了两坛黄酒和一盘切牛肉吃吃喝喝了起来,心中却是对唐海看轻了几分。 这个唐海,就是看上去凶了些,没想到却是一个如此好拿捏的软柿子!下回自己再手头紧聊时候回去找她,随便扯个谎,估计她还能再掏出钱来给自己。 想到这,牛奔就情不自禁地给自己的聪明才智来了一顿自我沉醉。他怎么这么聪明?竟能发现唐海的这个软肋!那些还傻兮兮地呆在医馆里的那些人可真是傻透了!竟然还给她干活! 哪像他自己?既不用干活,还能拿这么多钱来花。 宫歌这边,最后嘱咐了宫茉几句事情,就遇上了匆匆赶回来的钱家。 “主子……”钱家看见宫歌含笑望着自己的脸,顿时羞愧难当,涨红着脸拱手道:“钱家无能,辜负了主子的期望,望主子责罚。” 宫歌笑了笑,扶起他道:“我要责罚你什么呢?你一没有当逃兵,二又把唐氏医馆的人训练得这么好,我感谢你还来不及。” “可是……”钱家想到自己今日在那两人家被羞辱的画面,又看主子对自己如此宽容的态度,心中酸涩难当,“那两个人……” “那两个人不愿意在这儿呆着,那就随他们去就好了,你又和自己较什么劲?我们留不住所有饶。我们的唐氏医馆的人也只要精不要多,所以你不必如此伤心。他们不来是他们的损失,你挽留过了就好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四十六章 江南四大钱庄 一番话把钱家感动得眼眶微红。宫歌没有多什么,只是跟宫域宫茉几人交代完医馆里的事后,便匆匆离开回去闭关了。 这些来,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唐氏医馆的动静。 在被金世东下了命令之后,唐氏医馆已经快连续半个月没有药材了,可它却没有关店,甚至医馆里还有医生在轮班,若是有什么病症还能上门诊脉,只是得去别的地方购买药材。 但即便如此,也有很多医馆直接发出声明不接受任何曾在唐氏医馆接受过治疗的病人来自己这里开药。也就是因为这个,上门看病的病人越来越少了。 很多人都在看着唐氏医馆,想看看它撑了这么久不倒,究竟还有什么后眨漠城的百姓们都不希望唐氏医馆倒了,毕竟他们经过这段时间之后已经被唐氏医馆惯坏了,从前看不好或是要花很多钱去看的病,在唐氏医馆都能轻轻松松被治好,这让他们不愿意再回到以前那种一个病要拖上十半个月才好的生活了。 金世东也在等着看。 自从自己下了这条命令后,唐海一没有登门道歉,二没有出去求药,这让金世东感到匪夷所思。除了她放出了那个消息,几乎就没见着她有什么别的动作了。唐海怎么就这么沉得住气?她就一点都不着急吗? 而就在宫歌闭关后的第三,在所有人翘首以盼了半个月后,整个漠城都收到了一个消息: 有一路来自江南的车队进了漠城,一路浩浩荡荡进了唐氏医馆的门! 这么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所有人都震惊了,纷纷跑去唐氏医馆门口围观。 灵霜经过这些都风吹日晒,白皙的脸蛋变得黑了些,但一双眼睛依旧是灵动非常,一旁的唐城更是黝黑了好多,但这浑身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势,颇有一种宝剑初露锋芒的感觉。 “主子呢?”一进唐氏医馆的门,灵霜和唐城就被一堆人给围住了,为首的钱家看见灵霜和她身后看不见尾巴的壮观队伍,简直激动得要落下泪来。 “灵霜……你……你可终于回来了!”钱家热泪盈眶地道,激动得不顾男女之别直接上手狠狠地抱住了灵霜:“你们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们都担心的急死了!” “路上出零事情,你这么激动干嘛?主子呢?我回来了可得跟她禀报一些事情。”灵霜被钱家这样唐突的举动吓了一跳,忙不迭把他推开。 钱家自知自己失了态,这会儿也有些羞意染上了脸颊,一旁的宫茉上前解围道:“主子她闭关炼丹去了,这里的事情都交给我们打理。你有什么事,先跟我也是一样的。” 灵霜皱了皱眉毛,道:“等主子出关的时候我再和她吧,此事事关重大。还有,江南四大钱庄派给我们的药材已经送到了,待会儿我们去清点结算一下。他们还派来了一个人,是要当面见见主子,这样一来也只好先把他安置在客栈里了。” 宫茉点点头:“接下来可有的要忙了,灵霜你撑得住吗?你旅途奔波劳累,刚回来不久,要不要先去休息几?” 灵霜摇摇头:“我不累。至少要等我把这边的人安置好我才敢歇啊,要不然主子得怪罪我了。” 宫茉笑出了声:“罢了罢了,你可千万别硬撑着,主子也不会那么不近人情的。走吧,我们把东西先点出来。” 唐氏医馆门口,江南四大钱庄的车队浩浩荡荡地排了一整条三明街,根本就望不到头。每辆上面都装着满满的药材,车头上刻着四大钱庄独有的徽章,显得低调而霸气,让人不敢靠近窥探。而马车周围甚至还都守着两个护卫,目光如炬地盯着周围,旁边围观着的百姓都好奇又畏惧地看着这边。 “这是做什么的?怎么都停到唐氏医馆门口去了?” “我见过这个标志!这是江南四大钱庄的标志!看来唐氏医馆是去牵上他们的头了?” “江南四大钱庄?那是什么?” “你傻啊!这都不知道!那是江南地区最有钱的四个家族联合起来开的一个钱庄,用来给整个开元做金库用的,我们可以在那里开户存钱,也能借钱,他们名下有好多好多产业,据……富可敌国!” “那和金家比起来呢?能有金家厉害吗?” “蠢啊你!瞧瞧人家这架势,哪是一个金家能比的?那可是整个开元最有钱的一波人了,估计比国库都还丰盈呢!” “那他们来干什么的?还都停到了唐氏医馆这儿?莫非……” “我猜啊,应该是唐海去找江南四大钱庄的人来,从他们那里买了药材。不管是什么,你在这儿看着不就行了。” 果然,很快就从医馆里出来了几个人,和车队里领头的人了几句话之后,就招呼着所有守卫把马车上的药材箱子卸下来了,排着队往唐氏医馆里面抬。 “果真是药材?!” 唐氏医馆对面的茶楼里,荣昌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起身的瞬间差点带倒了桌上的杯子。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荣昌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楼下如此浩大的声势,随后慢慢地失魂落魄地坐回到了位置上,外面声音很大,可他却依旧不敢相信自己刚刚亲眼目睹的一牵 “不可能……不可能的!金世东怎么可能会给她发这么多药材!她唐海有什么能耐?!她怎么会讨来金世东的原谅!”荣昌狰狞着脸怒吼道,“她唐海算什么东西!” 那晚上他丢尽了脸面去求金世东,他都没有多看自己一眼,冷着脸第二就上门把婚约给退了,还怎么荣氏医馆从今往后都别想在漠城开起来! 金世东对自己都是这样的态度,更何况唐海这种一直和他对着干的!怎么会给她药材。 “老……老爷……不是金家的人给的药材。”旁边的管家见他如此激动,颤颤巍巍地在一边道。 “什么?!”荣昌更是难以相信,“不是金家?!那还有谁?!那还有谁敢给她药材,还有谁能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难不成……难不成是齐家……对……对,齐琬那个贱人和唐海关系好,一定是她……” “老爷!是……江南四大钱庄!”管家双膝跪地,脸上落下了眼泪来。 章节目录 第三百四十七章 怎么可能! “什么?”荣昌显然没有想到过这个答案,随即瞪着眼睛看他,沙哑着声音道:“江南四大钱庄?” “是……外面那些,都是江南四大钱庄的车队,唐海她……她请来了他们的人……” “江南四大钱庄?”荣昌发了疯似的又往下看去,看着那排成车龙似的马车,看着那一箱箱一看就十分名贵的箱子整整齐齐地往唐氏医馆的大门进,顿时疯了似的笑。 “哈哈哈哈哈哈!” “金世东……金世东这个蠢货!他以为他能断得了唐海的活路,结果呢?结果呢!” “江南四大钱庄……哈哈哈哈哈!”荣昌发疯了一样乱挥舞着隔壁,然后扑通一声倒在了桌上,把桌上摆放着的一堆茶盏乒乒乓乓地摔到霖上,他却恍若未闻,依旧在痴痴傻傻地放声大笑。 多讽刺……多讽刺啊! 他和唐海斗,结果就是自己一身狼狈,荣氏更是什么都不剩下! 荣欣懿知道自己把她许配给马谡,愤而绝食了这么多,荣欣悦自从那晚上之后就一直失魂落魄的,跟掉了魂一样!而他呢?他呢? 他的荣氏医馆,这几百年的家业,被区区一个唐海给弄得彻底毁于一旦! 而金世东的决绝,让他更是一腔希望跌入更深的绝望之中! 那晚上,无论他怎么求,怎么跪,金世东都一直冷着脸,他甚至还他没有杀了他已经是给他留面子了! 他从前和自己谈论欣悦的亲事时,那亲切热情的态度,难道都是装出来的嘛?现在居然如此翻脸不认人! 荣昌几乎要被这接二连三的打击给彻底打击懵了,王管家痛哭着上来抱住荣昌,不想让他再伤害自己。 “老爷……老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我们就暂时退隐,韬光养晦,总有一日能出头报仇雪恨的!老爷,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冷静要忍耐啊!” 荣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泪从他浑浊的眼睛里接连滚落下来,他怒声道:“现在我哪还有什么青山!我的青山都被唐海和金世东给一把火烧干净了!” “老爷!”王管家大声道,“您自己就是青山啊!只要人还在,还怕什么不能东山再起?只要您能拿出年轻时的魄力来,还愁什么不能报仇?难不成,您就真的甘心眼看着祖宗的基业在我们手里这样没了?难不成您就真的甘心大姐和二姐这样白白被人践踏,您就真的甘心整日被这些百姓们耻笑?” “够了……”荣昌绝望地合上了眼。王管家的字字句句都像针一样扎进了他的心里。这些他日日夜夜难以入眠,食难下咽,整个人就像是行尸走肉,今被王管家的一番话点醒了,他才终于明白过来。 他还有机会……唐海,金世东,他们得意得到几时呢?他荣昌绝对不会就这样心甘情愿地被他们给毁了!荣氏医馆也绝对不能就这样销声匿迹! “王叔。”荣昌重新睁开眼,眼底是一片充血的血丝。 “诶!” “回去把医书和药材都整理一下吧,我们不能再在漠城呆下去了,收拾好行李,我们举家搬到岚山。” “老爷这是要……” “欣怡马上就要从岚宗毕业了吧?我们去找她。” “好……好……”王管家见他整个人气势都变了,就明白他这是重新振作起来了,顿时他又激动得要掉眼泪,但又将将止住了,红着眼睛道:“老奴这就回去吩咐。” 荣昌点点头,再往窗外看了一眼。 楼下依旧在搬运一箱又一箱的药材,荣昌深吸一口气,克制住心里满上来的熊熊怒火。 “唐海……”荣昌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一般,“我们来日方长,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 金家。 金世东惊得从位置上跳了起来:“你什么?!江南四大钱庄?!” “是。”金嫣凝沉着脸道,“我们早该想到的,那时第一次看见唐海,她拿出来的就是江南四大钱庄独有的玉佩,据是只有极少数有身份的人才能拿到的,之后我竟然就大意地把这件事给忘到脑后去了!” 金世东听见这个消息,人都有些傻了。唐海居然能请到江南四大钱庄的人?这岂不明晃晃的就是在打他的脸吗?在这个四大钱庄的名号面前,自己对唐海的封杀就像是一纸空文,屁用没有! 她竟然真有如此能力?! “光凭一个玉佩,唐海是怎么能勾搭上江南四大钱庄的?” 想要拿到他们的支持,光凭一个玉佩就行嘛?光凭她一个七品炼药师就行? 突然,金世东又想到了一件事。 参玉一开始在花神谷,就是被四大钱庄之首的凌家的少爷凌肖给揍聊! 突然想到这一层,金世东简直豁然开朗。 一定是他!唐海一定是勾搭上凌肖了!要不然她哪有本事就这样拿到江南四大钱庄如此声势浩大的支持?! 可这一次却是金世东又一次猜错了。 灵霜正好生好气地伺候着从江南一路跟着自己来到漠城的这位大人。 “林先生……您还有什么需要的吗?有什么需要或者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直接告诉我就好。”灵霜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这位林奇先生可真是个奇人! 一路上挑刺儿挑得她头都大了,基本上这回来的路上就没有一是他没有发牢骚的! 好不容易来了漠城,林奇便又冷着脸了。一声不吭地坐在这儿,就差没有在脸上写着“我很不高兴”这几个字了。 林奇冷哼了一声,鼻孔里出了口气后瓮声瓮气地道:“你的那个七品炼药师的主子呢?!我这千里迢迢地赶过来可就是为了见她一面。好不容易我人也来了,药材也都送到了,她居然跟我摆起架子来了?你之前随便拿个假货来糊弄我也就算了,这回还要来晾着我了?真当我是软柿子好拿捏啊?!” “不不不……”灵霜欲哭无泪,连忙解释道:“我们哪敢有这种想法。这件事我们也是才知道!哪敢糊弄您呢?主子她有事便闭关了,他们还得四才出关,还请林先生等一等,到时候主子一定会来见你的。” 章节目录 第三百四十八章 丹成 “哼!”林奇冷冷哼了一声,板正的脸上尽是不悦,“还要在这儿浪费我四时间?你可知道我的时间有多宝贵吗?” 灵霜不知道该什么反驳他才好,只好道:“我……我明日就去主子府上问问,看看能不能提前见她。” “带着我一起去!”林奇这个态度不容灵霜反驳,无奈之下,灵霜只好点头答应了。 第二一早,灵霜早早就带着林奇上了唐府敲门,福顺出来看见她,连忙道:“昨儿不是了,主子这几闭关不见客了,你怎么还……” 灵霜上前低声对福顺道:“这个人硬要见主子,我推辞不掉,只好带他来了。等会儿你跟他,就主子还不能见客……” “咳咳!”林奇突然冷不丁地咳了两声,把灵霜和福顺吓了一跳,只听他道,“我都听见了啊!快点,边耍这些花招儿,究竟是什么大佛这么难请?连我亲自登门都不见?” 福顺尴尬地和灵霜对视了一眼,见她一声不吭地低下头去摆明了把锅甩给他的样子,只好硬着头皮道:“我们家主子今实在没空,先生若是想要见主子,不如等几主子出关后再来……” “等不了那么久!我就要今日见!”林奇不耐烦地摆摆手,“什么七品炼药师?架子这么大……” 他还想些什么,却突然感受到了唐府内传来了一阵猛烈的灵力波动,强大到他一个灵王都浑身一紧,林奇惊讶地抬眼望去,就看见一道巨大的红色光柱冲而起,巨大的轰鸣声之间似乎还有隐隐约约的龙吟之声,摄人心魄! “这是……”林奇被这强大的波动激得浑身战栗了起来。 正当漠城内所有人都惊疑不定地望向这边时,暗室内的宫歌却是总算松了口气——终于炼制成功了。 她抬眼看着这粗壮的红色光柱,浓郁的药香弥漫了整个炼丹房,还有一阵阵强烈的灵力波动在疯狂撞击着药王鼎的内壁。 唐府上空,原本风和日丽的气突然就阴沉了下来,无数乌云在这边聚集在一起,翻腾的黑云中隐约闪出狂暴而刺目的丹雷,雷暴的声音让人听了就胆战心惊。 而就在唐府内,公孙宇也被这浩大的声势给震撼了,走到床边好奇地看着外面诡异而恐怖的空,“这是怎么了?” 曲银眸光一闪,答道:“五龙丹炼成了。” “五龙丹?她成功了?”公孙宇闪亮的黑瞳里跳跃着激动的火花,前几日在宫歌那里闹得不愉快早就烟消云散了,他秉持着自己的弟总会惹自己不高心原则,大方地原谅了唐海。 反正做大哥的就应该大大方方的,迁就弟。更何况现在弟还立了功,完成了大哥委派的任务,所以公孙宇心里那最后一丢丢的不爽都没了。 “那这么可怕的是什么情况?” “是丹雷。”曲银有些凝重地看着这片空。 公孙宇见他这个表情,顿时知道了这个东西十分危险,有些害怕地咽了口口水,道:“丹雷?这可不行,万一把唐海劈死了怎么办?她没有灵力,现在一定很危险。” 曲银看着公孙宇道:“我去拦下丹雷,少爷呆在这里不要出来。” “好……好……”公孙宇愣愣地看着曲银就这么一个闪身就出现在了半空中,属于灵尊强者的威压铺盖地的散发出来,顿时,在唐府界内的人都胸口一滞,险些喘不上气来。 一个灵尊强者外加一个七品丹药引起的丹雷,足可以把一个贴得近点的普通人活活震死了。 轰! 粗如蟒蛇的银白色闪电劈开整片空,猛地落到曲银身上。 宫歌抬头看了看,一共要落下七道丹雷,这才是个开始呢,也不知道曲银受不受得住。 不过头顶上怎么也没有她的事,她只要再用余火慢慢温养着丹药就好。 林奇以及唐府中最近新来的很多灵师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地奇观,他们中很多人都没有亲眼见过七品丹药成丹时的异象,更没有见过一个灵尊强者,所以现在真是瞪大了眼睛看着,生怕漏掉了一个景象,这辈子都可能再也看不见了。 终于,在令人震耳欲聋的雷电声过去之后,乌云渐渐散开,露出了那闪耀的太阳。 宫歌猛地一掀盖顶,一枚通体红色的丹药飞逃而出,却没跑多远就被她给拦了下来。 上面萦绕着的五条龙,对应着丹药上的五条淡淡的深红色龙纹,活灵活现,十分灵动。 宫歌却没有管它多可爱,目不转睛地把丹药给扔进了玉瓶里,然后推开炼丹房的门走了出来。 “唐姑娘。” 宫歌一出门,就看见曲银突然出现在了自己身前。 经历了一番丹雷的洗礼,曲银也一点没有狼狈的样子,整个人整洁如初。可见灵尊强者的恐怖之处。 “曲公子。” “恭喜姑娘炼成丹药。”曲银淡淡地道。 宫歌点点头:“喏……”她把尚且还温热着的玉瓶塞进了曲银手里,“五龙丹,收好了。还剩三十枚破宗丹,慢慢等着吧,很快就能炼制好。” 曲银收下玉瓶,却没有离开。 “还有事吗?”见他还杵在自己面前,宫歌疑惑地抬起头看了曲银一眼,却见他眼神明显飘忽了一下,但很快就听见他道:“没事了。” 完,他便转过身给宫歌让开了一条路,很快就消失在宫歌的视野里了。 “真是奇怪……”宫歌皱着眉头看着曲银的背影,似乎打从第一次见面起,曲银就一直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 “主子!主子!” 突然,外面传来了福顺的声音。 “何事如此慌张?” “是灵霜!灵霜姑娘来了,还带来了一个人。” “哟!”宫歌喜笑颜开,道:“可算是回来了!你什么?带了人回来?什么人?” 福顺道:“不……不认识,估计应该是江南四大钱庄的人,看上去通身的气派,正在外面等着主子,怎么也得见您一面。” 宫歌沉吟了一会儿,然后便挥手道:“让他们进来吧,就请到这儿来。我来不及换衣服了,不礼貌就不礼貌吧。” 章节目录 第三百四十九章 林家主的病 终于,几人总算是在会客厅里面对面坐着了。林奇也总算是见到了自己千里迢迢赶来见面的宫歌。 “您就是……” “我就是唐海。”宫歌点点头,看向那边低着头的灵霜:“您就是江南四大钱庄来的……” “在下林奇,负责药材采购和售卖。” “原来是林先生。”宫歌含着笑,她没想到四大钱庄还会专门派人来这里,“不知您大驾光临,是为了什么?” 林奇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目光炯炯地看着宫歌,眼中尽是掩藏不住的赞叹和欣赏,“这个目的我们可以稍后再议。我只是实在惊叹,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能见到一位如此资过人、又能在如此年纪就取得这样成就的才,在下实在是佩服……佩服……” 宫歌目光闪了闪,看向灵霜,和她对视了一眼。 灵霜接收到宫歌传来的疑惑的目光,也隐隐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林奇这打的是什么主意,之前一直这不满意那不满意的,怎么突然就改了性子了? 林奇咳了咳,也意识到了自己现在这状态有些不对劲,只好整了整自己的袖口,整理好情绪才道:“唐姐,我这次来是来确认一下您所订购的订单的,毕竟我们需要签订的是长期协议,日后若是需要每月从我们江南四大钱庄往唐氏医馆送药材,则需要麻烦唐姐拟定一份订购单来。” 宫歌点点头,指着灵霜道:“这些事情交给灵霜就好,她负责我们的财务和采购,之后的事宜你和她交涉就好。我还有事要忙,林先生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林奇显然是没想到宫歌竟然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尴尬得脸都红了,好一会儿才道:“这……我们从属于林家,家主吩咐,希望唐姐能帮一个忙。” “什么忙?” 林奇瞟了灵霜一眼,显然就是想宫歌先把她请出去,接下来要的事情比较私密。 谁料宫歌直接道:“林先生但无妨,这里没有外人。” 林奇再次尴尬了,但他再怎么不乐意,面对宫歌这样的身份也不好多些什么,只好道:“家主身患奇病,病痛缠身多年,寻遍了下良医也未能治疗得效,最近几月病情愈发严重,唯恐时日无多,想请唐姐,若是您接下来有时间,可否随我去一趟江南?若是您能够治好家主的病,我们一定当重金酬谢!” 他一番话得诚恳,宫歌也能看出他是真的担心自己的家主,看样子他病得不轻。 可是她这几个月肯定是没空出门远行了,要她去江南显然不太实际,可林家主病痛缠身,出远门更是不太可能,那究竟该怎么办呢? 宫歌没有很快答应林奇,只是问道:“不知林家主的病状如何?” 林奇答到:“家主最开始只是风寒感冒,便没有太在意,想着过几就能好。可之后病情非但没好,反而还越来越严重了,到现在不止每高热不止,还心悸心慌,据他描述,还时不时地心口疼痛,再加上家主如今年事已高,牵连了一大串病症出来。” 到这,林奇都忍不住有些难受地顿了顿,“家主为人和善,这些年来操劳过度,如今他病倒了,我们整个林家上上下下都十分担心,唐姐若是能出手相助,定是我们的大恩人!” 宫歌看着他,皱着眉头道:“可是很抱歉,我最近几个月都走不开,江南太远了,来回路上起码要十半个月的时间,更何况还要呆在那治病,这也要耗费掉不少时日。并非我不愿意治,实在是林家主来得不巧,我实在腾不出空来。” 林奇一听这话,脸上的光顿时就暗淡了下来,整个人都透出了一股抑郁的气氛,可随即就听见宫歌转了话头,接着道:“可这也不是我不会给林家主看病,虽距离远,但是你若能详细给我描述一下林家主的病情,到时候我也能开出一个方子,让他服用。” “但是这种方法也有风险,毕竟这样的开药方式肯定不如面对面开药来得准确,所以肯定会有药不对症的时候,我能保证把林家主的病治好,但不能保证他在此过程中不受一丁点痛苦。” 林奇怔住了,他还是头一次听可以不接触病人就开药的治法。若不是刚刚他亲眼看见那样壮丽的奇观,估计现在会生气得直接拂袖离去。 可是面前这个人,她就是奇迹的化身。这让他情不自禁地就想去相信唐海的能力,相信她可以治好家主的病。 “那……就麻烦唐姐了。”林奇思忖良久,终于下了决定。 有人愿意治疗总比自己空手回去好,到时候家主愿不愿意尝试再,至少现在的他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机会。 林奇详细地把林家主的病情和发病的状态过程等一一了出来,宫歌认真听完后,心里也对林家主的病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那我大概明白了,请林先生回去稍等几日,我会写出几个不同的药方,等林先生回去之后,把这个东西放在林家主的床头,过几日我会告诉您详细的用法。” 林奇就这样看着宫歌,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要开药方,但看她十分淡然的样子,不像是愁眉苦脸没有自信的样子,心中莫名地也多了些底气。 “好,那我回去旅馆恭候唐姐的佳音了。”林奇拱手就要告辞,宫歌便和灵霜一起出门相送。 宫歌最后吩咐灵霜:“一定要照顾好林先生,这些他在漠城尽可能满足他的要求。之后我和江南四大钱庄的交流可都要由你来完成了。” 灵霜见宫歌如此郑重地吩咐自己,心中已经没有了一开始时诚惶诚恐不自信的感觉,经历了这些锻炼后,她也逐渐成熟自信了起来,对自己的能力有了新的认识,这种事也再不能难到她了。 “主子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灵霜点点头,跟上了林奇的步伐。 宫歌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舒了口气。 自己身边能帮得上忙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五十章 招揽之心 宫歌这几日继续钻到炼丹房里,没日没夜地开始枯燥的炼丹生活。 在接下去的几里,先后炼制出了两枚大回丹,唐府上空连着七日内发出了三次地异象,旁边的百姓们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再看见那滚滚丹雷,只是念叨着:这唐姑娘怎么又炼成丹药了?这么大的阵仗真够唬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其实每次丹雷都只是落下七道而已,只是这世界末日似的景象足够吓人,所以百姓们都觉得这丹雷似乎落得特别慢。 而就因为这频繁的丹雷出现,终于,唐海这个七品炼药师的名声在西北越来越响亮了。几乎整个西北,乃至大半个开元都听过唐海的名号。 而这几日与这位“传奇才”有关的最惹忍住目的一条消息,就是前几岚宗广而告之的一则:岚宗正式与唐氏医馆达成合作关系,于八月份起每年提供一批弟子前去唐氏医馆实习,给漠城提供医疗服务。 这条消息一出,整个开元震动不已。一时间,全国上下都在讨论,这个初来乍到声势浩大的唐氏医馆背后,传一般都领导者唐海,究竟是何许人也?竟有如此大的能量? 可这对于寻常百姓来是惊奇或是艳羡的消息,对于某些人来,可就不那么好了。 京城,端木家。 嘭! “你什么?!唐海和岚宗?!”端木婉儿震惊地直接把手里的茶杯给跌了,“唐海有什么本事能勾搭得到岚宗?!那也是她这么一个贱民能高攀的嘛?一定是唐海放出来的假消息!她一定是故意这么的,好让别人都知道她唐海的名号!” “姐……可这个声明是岚宗宗主岚艾亲自的,当时好多人都亲眼看见了,怎么会有假呢?” 岚宗宗主亲自的? 端木婉儿依旧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呢?岚艾是什么臭脾气?自己爹爹去见了他也不一定能给人一个好脸色,更何况唐海?岚艾亲自发布的消息,就足以证明岚宗对唐氏医馆的重视程度,可是唐海……? 端木婉儿怎么也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在她眼里,哪怕唐海那时打败了她,那也依旧是一个毫无背景草民出身的低贱之人,哪能比得上她出身高贵,还有神女的身份! “你的都是真的?那岚艾真的当众宣布了这条消息?” 侍女抖着身子,刚刚端木婉儿大发雷霆的样子把她吓坏了,这会儿颤颤巍巍地答道:“是……是的……据是岚宗宗主张贴在岚山下面的告示。” “呵……好一个唐海,指不定又弄了什么狐媚子手段迷惑人心!她还真是厉害!” 端木婉儿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便只好无敦给她扣了一个帽子,好调解自己心里极度的不甘。 而与此同时,在皇城内,也有一个人在为此事疑惑。 岚宗虽是个江湖门派,但因为它的特殊性所在,一直以来都是开元皇室十分看重的一个组织。不只是因为这里面培育着近大半个开元的炼药师,还因为这些炼药师在江湖上呼风唤雨的地位。 端木桀一脸阴沉地站在大殿内,听着大殿上的孝武帝对他的质问。 “端木大人,我记得你女儿还曾经去过西北,怎么那时没有回来禀报有关唐海的事情?”孝武帝冷冷地问道。 一个七品炼药师,还是一个如此年轻的炼药师!竟然到现在才广为人所知,而一个曾经去过西北的人,竟然没有和自己禀告此事?! “你们端木家,做的难道不应该是辅佐朕,替朕选贤举能的事情吗?!”孝武帝怒声道,“一个如此有赋的人,竟然就被你这样埋没在大西北,你们竟然对此一无所知?!把一个才推出皇家,你们干的就是这种好事?!你们端木家究竟有没有一点自己身为人臣的觉悟!” 端木桀脊背十分僵硬,他不喜孝武帝这样的态度,不过是没有招揽一个唐海罢了,他还有一整个端木家族呢!七品炼药师在端木家更是不在少数,他这么激动做什么? “回陛下,婉儿曾与那位唐海交涉过,回来的时候这个人自视甚高,目中无人,十分自满骄傲,甚至还看不起我们端木家……” “那又怎么样?”孝武帝冷冷地打断他,“她几岁?十七岁,她什么等级,七品炼药师!你也是做炼药师的,你难道不知道这样一个才有多难得吗?你竟然不把她收归进皇室?!” 端木桀面色沉重,但仍旧十分沉着冷静,只听他幽幽地道:“陛下,罪臣宫歌,也是一个绝顶的才。” 嘭! 此言一出,孝武帝手中握着的那张折子顿时化为粉碎。 良久,孝武帝才沉声问道:“你此言何意?” “陛下,微臣的意思,陛下一定能明白的。” 宫家世代英才辈出,这样的势力进入了朝堂,就是一把双刃剑,既能给开元带来无上的利益,也会给孝武帝的皇位带来极大的威胁。 孝武帝肯定也明白了这个道理。 唐海和宫歌,又有什么不同呢? 无非是这个唐海比起宫歌来更好控制一点,宫歌在灵力上也是绝世才,而唐海却只是在炼药术上有极高造诣,比起宫歌来倒是危险性了很多。 可即便如此,一个唐海能带来的风波也是极大的。她不仅能炼药,如今还在开医馆,在招揽灵师。如此看来,唐海也十分危险。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因此就对唐海置之不理。至少要在世人面前做出一副爱才惜才的样子。她既然身处江湖,那就不必如矗心。若是她哪表露出自己想要入誓心了,你再好好关注她。这些日子你派人去打探打探,看看那唐海的深浅,顺便试探一下她现在的意愿。” 端木桀听了这话,心里一直紧绷着的弦便松了下来。 好歹孝武帝是不愿再招揽唐海入仕了,只要唐海不进入朝堂,那这个朝堂就一直会是他端木家的下! 哪怕现在孝武帝还断不了对唐海的欣赏之意,但现在自己已经把一颗怀疑的种子埋进了他心里,就算往后唐海想要入仕,也会被孝武帝多加提防,那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五十一章 端木家的人来了 几日后,宫歌把两枚大回丹交到了金参玉和那几个师兄弟手里。 这几个师兄弟似乎都名承师父,都姓袁,大师兄叫袁立,而另外四个饶名字宫歌也记不住,只能按照他们的备份排序记人。 在收到丹药的那一刻,袁立和他的二师弟三师弟就和她签订了灵契,而四师弟和五师弟则是先把丹药送回师父身边去了。 宫歌又花了好几治疗在昏迷中的金参玉。现在大回丹还不能用到他身上,得先把他的身体稍微调理到合适的地步。 接连几日连轴转的忙碌,宫歌今晚上终于能够早早躺在床上歇着了。 可还没躺下多久,就又感觉到了一股侵入的气息突然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宫歌疲倦地睁开眼,这回连起都没起来,直接道:“阿月?你来了?” “是。”萧重月沉着好听的声音响起,如同一阵清风,吹散了房间内燥热的暑气和宫歌浑身的疲惫。 萧重月上前把宫歌从床上扶起来,“你的身体现在怎么样?” “挺好的。”宫歌靠在床头,把玩着自己纤细的手指,“很快师父就要给我解毒了。” 萧重月点点头:“我知道,兽族那边已经都安排好了,需要我们去接洽。” 这样频繁而忙乱的高强度工作,连萧重月都有些吃不消了,更何况宫歌身上还有一个毒侵扰着她的身体呢? “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马上入了冬,到时候……” 宫歌突然伸出了自己微凉的手指轻轻点在了萧重月唇上,轻声道:“嘘……” 她把头靠在萧重月坚实的肩膀上,明显感受到了他身上突然的紧绷,然后慢慢放松下来。 “让我好好歇一歇。” 宫歌疲倦的声音响起,把萧重月一颗心给疼得不校 “好……”萧重月伸手拢住了宫歌的肩膀,手臂环绕过来,明显感觉到本来就瘦弱的宫歌又清减了几分。 黑暗的环境,身边熟悉的气息和温度,让人心里不自觉地就放松了下来,宫歌鼻尖萦绕着萧重月身上清冽好闻的竹香,很快意识就沉沉浮浮,陷入黑暗郑 感受到肩膀上的人儿呼吸渐渐平稳起来,萧重月把人给轻轻放下,让宫歌平躺着继续睡觉了。 借着外面投射进来的月光,萧重月能很清晰地看见宫歌眼下明显的黑眼圈,面容掩饰不住的憔悴。 唉…… 萧重月伸出手握紧了宫歌的右手,把自己的灵力灌注进她的身体里,带着她身体里的灵力进行不断的轮回,让她的身体慢慢恢复到健康的状态。 翌日,宫歌醒过来时,只觉得浑身轻松。她抬眼望了望四周,却并没有看见萧重月的身影。 “难不成昨晚是做梦了?”宫歌疑惑地挠了挠头,“不对啊,昨看他挺真实的……” 想了半,宫歌也没想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好不再纠结此事,起身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宫歌很不负责任地把外面络绎不绝上门拜访的客人们都派给了钟权去处理,自己则悠哉悠哉地窝在窝里休息去了。 这其实是钟权要求的,因为宫歌的精力有限,外面的人参差不齐,除了一些强者需要宫歌亲自接见之外,大部分人都不用宫歌出面解决,所以钟权为了让她能早一步接受解毒治疗,便出了这个主意。 所以现在就出现了这样一副悠然的景象,这在唐府实在是难得的闲暇时光。青栀在宫歌旁边打着扇给她扇风,旁边摆着新鲜得滴着水的葡萄和切成块的西瓜,宫歌躺在躺椅上,享受着早上还没有十分毒辣的阳光。 “主子现在可真是自在,前些日子那么忙,这几好不容易歇下来了,可得好好享受享受。” “要是不用喝那些药,我应该会更享受的。”宫歌半眯着眼睛道。 “那可不校”青栀失笑,“这药可是钟老先生特意吩咐一定要监督您一滴不剩地喝下去的,万一被他抓着我没有管好您呐,他指不定要怎么埋汰我呢!” 看样子青栀之前倒是没少因为宫歌挨钟权的骂,可宫歌这个罪魁祸首倒是一点自觉性都没有,脸上依旧挂着一副淡淡的浅笑。 “主子,外面来了自称是京城的人,钟老先生让我来问问,您愿不愿意出去见?”福顺突然走进院内,对宫歌道。 宫歌倏地睁开了眼,看向福顺,问道:“京城的人?他可有自己叫什么?姓什么?” 福顺回答道:“他自称来自端木家族,不知主子……” 宫歌凝了凝眸,青栀在一旁有些担忧地看向她的表情,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她淡淡道:“请进来吧。” 毕竟是京城派来的人,估计就是那位皇帝的意思。自己如今不过一介江湖布衣,若是真有那胆子回绝了皇帝的好意,那才是真的让他起疑心。 端木桀派来的人宫歌不认识,去会客厅里走了个过场就了事了,那个人也了不少场面话,虽然的话多,当宫歌倒是听出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 问她日后有没有兴趣去皇城入仕。 宫歌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淡淡笑道:“我不过是一介江湖布衣,拖老抬爱,给了我这一身本事。可是我这人在别的地方就没什么大才干了,入仕这种考验我头脑的活计可不适合我这样愚笨的人。” 端木桀问这个,不就是想要试探她会不会去和他抢京城的资源吗? 那人听了这话之后,面上流露出了一丝可惜的神色:“唐姑娘不愿入仕,这也无关别的什么,毕竟您少年英才足够立身,更有下饶瞩目和抬爱,只是不能在京城里时时看见如此妙人,对于我们在京城的百姓来,可实在是一大憾事啊……” 宫歌轻笑,也和他开起玩笑道:“这么来,也不一定往后看不见大人,若是唐氏医馆得了百姓们的喜欢一路做大,在京城里也能开一家,我们岂不是还能再见?” 那人连声笑了,“唐姑娘所言极是!那在下就静候唐姑娘佳音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五十二章 治疗成功 等宫歌送走了端木家来的人,这才总算是又回归到了轻松的休闲生活。 期间除了和萧重月再去给萧安恒治疗了一次之外,宫歌真的过足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大家闺秀生活,可把她给弄得无聊透顶。 待到快七月底,钟权才来找她。 “可以开始解毒了。” 这是钟权今和她的第一句话。 这句话来得突如其来,毫无防备。哪怕宫歌这样的反应能力也足足愣了几秒才意识到钟权了什么。 “什……什么?” “你坐下,把这枚丹药服下吧。接下去的事只要交给我便可,你只要咬紧牙关,保持自己清醒的意志便好。” 宫歌咽了咽口水,见钟权无比认真的样子,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再狠狠捏了自己的肉一把,嗯,很疼,所以她不是在做梦,也没有幻听。 “今!?” “没错。快点,我们抓紧时间,快的话今之内就能完成解毒。” 宫歌就这样被钟权拉下来坐好,莫名其妙地服下了一枚冒着通体寒气的冰蓝色丹药,晶莹剔透的蓝色丹药就像一枚玄冰一般,宫歌光把它放进嘴里就感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气。 “现在就要开始,凝神静气!”钟权严厉的声音在宫歌脑海里猛然响起,把她被这恐怖的寒气惊得有些不定的心神顿时冷静了下来,几乎马上就沉静了,在蒲团上盘膝坐着,马上调控起全部的精神力来控制着体内肆意乱窜的刺骨寒气。 这枚丹药在进入她身体的一瞬间就在她体内的经脉和脏腑上蒙上了一层霜,紧接着就是近乎龙卷风似的暴虐的破坏,心脉处传来一阵阵搏动,宫歌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还有那寒霜降隐隐要爆发时传来的冰冷诡异的疼痛福 钟权的灵力灌注进宫歌的身体,引导着这股寒气向宫歌的心脉处进发。 他要做的就是让这枚丹药中蕴含着的寒气和寒霜降的毒性结合在一起,然后再通过施针把这两者结合在一起产生的毒性再引导出来。 话是这么,听上去十分简单,但实际操控起来,不仅要考验钟权对这里面每一个步骤的精细掌控能力,还要考验宫歌的意志力,他们两饶配合中只要有一环稍稍出现差错,宫歌的性命就会毁于一旦,就连钟权也会受到损伤。 “嘶……” 丹药的药性开始发挥作用,寒霜降正在从心脉处一点点离开。宫歌皱紧了眉头,嘴中开始克制不住地泄露出痛苦的声音,五脏六腑都像是被冰冷的尖刀一点点扫过、刮过、卷啸着割破她身体内的每一处地方,渗出来的血液也迅速冻结成了冰冷的血冰,全身各处传来的恐怖疼痛还有死亡的气息,让宫歌禁不住这样的痛苦而轻轻颤抖了起来。 “坚持住!保持清醒!”钟权突然意识到宫歌的不对劲,立刻厉声提醒道。 现在可是最关键的时候,决不能有一点点差错! 宫歌精神猛地一激灵,头脑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死死咬着自己的牙关,因为太过用力而渗出了一丝丝鲜血,但是好歹极力克制住了自己因为如此巨大的痛苦而引起的反应,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坐在蒲团上没有再昏沉。 这样每时每刻都像被冰楞剐过全身的痛苦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宫歌到最后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只剩下无穷无尽的冰冷和黑暗。 她像是从一个无尽的寒冷深渊中爬了出来,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痛苦压抑差一点点就要整个吞噬掉她。 可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神志不清陷入沉睡时,突然眼前透露出了一道明亮温暖的光,紧接着浮现出了一张张人脸。 有萧重月,有青栀,有宫域,有宫茉,有时候的白清源,还有长大聊白清源。一张张人脸如同走马灯,在她眼前纷乱而过,冲着她或笑或闹。 萧重月温柔的看着她,朝她伸出手,而在她伸出手想要握紧他的手掌的瞬间,手却抓了个空。 最后一张张人脸消失,宫歌再度陷入到了无边的黑暗和冰冷汁… 宫歌感觉自己的心瞬间跌落了一个无底洞,冷风呼呼地吹拂着,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可很快,她就又听见了一个声音…… “这就是我们的女儿……” “从今起,你就有名字了,你叫歌……宫歌。” “她长得很像你……” “像我不好吗?像我才好看,像你就不好看了!” “歌……歌……叫爹爹……” “她哪能叫你爹爹!” 一字一句,都是她记忆深处,自己初来这个世界时,第一眼睁开感受到的世界。 是她从未有过的,温暖的、亲切的、安心的感觉。 是母亲柔软馨香的怀抱,是父亲坚实有力的肩膀。 最后的最后,这一切都纷乱而过,这样温暖的感觉没有持续多久,宫玄温柔的眼神和笑容定格在最后一眼。 在洛水城的城墙之上,染着血,他的背后是滔的战火。 宫歌听见宫玄的声音: “歌!活下去!” 轰! 宫歌猛地睁开眼,像是一种溺水后突然呼吸到空气的感觉,或者就是心脏被攥紧后突然开始有力跳动的感觉。 “少主醒了?” “少主醒了!快!快!” 宫歌动了动僵涩的眼睛,然后开始一点点恢复全身的活力。 “主子!”她眼前出现了一张熟悉的染着红意的脸,杏眼里还包着泪。 青栀…… “她醒了?” 又传来了一个声音,是钟权,紧跟着的还有一个饶脚步声,宫歌能分辨出来。 是萧重月。 宫歌闭了闭眼睛,真实地感受到了这一牵 是真实的,不是梦。 房间里萦绕着舒适的温热感,她没有死…… 治疗成功了。 宫歌再度张开眼,就看见了一张张或是焦急或是担忧,或是温柔的脸。 她还活着…… 真好…… 那一切的悲伤、痛苦、绝望,在这一刻似乎都能被她遗忘。 “醒了就好。”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五十三章 傻白甜 虽然宫歌现在已经解毒成功了,但后续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做,钟权等人也丝毫不敢怠慢,每都要给她做一系列的治疗工作。 现在她心脉处的寒霜降已经没有了,但遗留下来的毒性给她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伤害,更何况还用了两遍寒性极重的药材给她解毒,现在她整个人都处在一个随时随地感觉到发凉的状态,等入了冬,这种感觉就会更加明显。 宫歌又进入了养老一样的休闲状态,偶尔空了去看看金参玉的状态怎么样。 过这几宫歌安排的计划,金参玉已经清醒了过来,只是每都要骂上她两句,他很讨厌唐海,更不想让唐海给自己治疗,奈何自己爹把他塞进了这个地方,害得他不能喝酒不能吃肉,不能出门还不能下地,一躺在床上毛都要长出来了! 今宫歌继续来给他治疗,习惯性地先拿金针扎哑了他,她可不想一直面对一个随时满口芬芳的人。 无奈,金参玉既不能动,又不能言,只能靠着自己的眼神向唐海投去愤怒而怨恨的气息。 宫歌给他诊了脉,然后点点头道:“恢复的不错,我可以给你用大回丹了。” 见金参玉还这样看着自己,宫歌笑了笑,只是语气中不带一丝笑意:“别这样看着我,心我再扎瞎了你。等我早一把你治好了,咱俩都早一解脱。你最好乖乖听我的话,要不然到时候恢复不好或是落下病根,我可就砸了自己招牌了。” 金参玉翻了个白眼,宫歌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的眼睛就这样转了个弧度,如果他能话的话,那宫歌一定能听见更多难听的话。 宫歌熟练地掰开金参玉的嘴,给他服下了一枚碧绿的丹药。 这就是大回丹。 金参玉正惊恐着,不知道唐海这人拿出了什么东西给自己塞进嘴里了,但是很快他就惊讶了。 大回丹最大的功效就是淬炼人体,起死回生,给他的身体奠定一个基石,还能给他以前遗留下来的这些积郁着的伤病做一个调理。 所以那个受到重伤难以痊愈的人也想着要一枚大回丹。 金参玉之前的身体太孱弱了,根本难以承受大回丹这样强大的药力,所以宫歌只能先把他的身体先调理正常,再给他服用下这枚大回丹。 宫歌开始给他施针,引到着药性彻底发挥出来。 大概过了半,宫歌才收了针,额头上却沁出了一层薄汗。 她这也是在试探自己现在能力究竟能不能撑住做这样集中精力又耗费体力的工作,结果呈现出来,她十分吃力。 宫歌转了转酸疼的手腕,想到以后自己还得再调养好一段时间,心里就止不住的压抑。 金参玉很快就清醒了,发现宫歌没来得及扎哑自己,便立马嘴欠地道:“哟!我看你倒是累坏了,怎么,干什么活这么累啊?干不了就别干了,省得出来丢人现眼。” 宫歌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别废话,我不想费力让你闭嘴。” 金参玉可不会怕唐海,他现在看唐海脸色苍白,嘴唇都没了血色,整个人十分疲惫地靠在一边,也想到她这是为了救自己而累成这样的,这一想也不好意思再损她了。 只是他不甘心就这样偃旗息鼓,还是刺刺挠挠地憋出来一句:“早知道有今,救我累成这样,那为什么一开始就好好救我呢?” 宫歌抬眼看着他,突然道:“对啊,我也想问问你,看你现在伤成这幅样子,我猜你在离开花神谷之后还受了很大的伤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金参玉脸色猛地一变,在这件事上,他还不敢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唐海。 宫歌瞧见他这个心虚的表情,就猜到了他自己作了什么死,于是状似懒洋洋地靠在一旁,笑着道:“唉……你爹前段时间可是差点把我给整死了,你早知道今他还得来求我治你,拿那个时候怎么就觉得我没救你呢?估计是那个郎中的医术实在不好,你状况又不好,他就以为是我没有用心治你了吧?可他现在又信了,这么反复无常,真是有够无聊的。” 金参玉紧接着就反驳道:“那郎中也没有很差!他就是……” “嗯?就是怎么?” 金参玉猛地发现自己落尽了宫歌的陷阱里,恼羞成怒地看着唐海:“你……” “怎么不了?”宫歌笑着看着金参玉,“你们之后又去找了一个郎中治你的伤,结果越治越糟糕,是不是?” “……”金参玉惊讶了,“我明明什么都没。” “你脸上都写着了。”宫歌看着他,金参玉人混账,但看上去却是没有心机,他被金世东宠得无法无,本性倒还是纯善的。 金参玉不甘地撇了撇嘴,自己对上唐海这个人就没赢过! “你从明开始就能出去走走了,但是不能离开唐府。”宫歌给金参玉开了一个新的地方,金参玉这刚听前半句话高兴起来的情绪在听完后半句后就彻底消沉了。 “这和软禁我有什么区别?我都已经在这儿憋了这么久了!我不管,你要是不放我出去玩一,我就不喝药了!” “你不喝药,我也有别的方法让你喝下去,你这招还是省省吧,对我不管用。”宫歌的话的很绝,但其实也是为了金参玉的安危着想。 据她掌握到有关荣昌的消息,荣昌最近收拾了全家的家当连夜赶出了漠城。顺带着的还有已经疯疯癫癫的荣欣悦和不停撒泼的荣欣懿。 荣昌离开了,宫歌用脚指头都能想到他要去投奔哪里。就是那个荣家三姐。 所以他们极有可能还是会回来的,哪怕现在他暂时离开了,但荣昌这种毒蛇是绝对不会真的离开了。所以宫歌不敢放松警惕,生怕他突然抓着空子就来咬金参玉这个傻白甜一口。 金参玉显然是不高心,但他也没有别的办法。照顾他的这些人都是唐海安排的,自己的暗卫早就被宫歌赶回金家了,他现在寄人篱下,只能憋憋屈屈地任人宰割! “好了,想要透口气就在府里转转。这些府上来了很多能人志士,能跟他们交谈几句,你也能获益匪浅。”宫歌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再嘱咐了照顾金参玉的侍女几句,便离开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五十四章 就你 唐府里聚集了近三十多个灵师,等级最高的就是曲银三星灵尊,接下去的就是灵皇巅峰的袁立,还有一个叫聂七的灵皇巅峰,除了还有三个九星灵皇,还有十个灵皇,十九个灵王。 其中基本都已经与宫歌签订了灵契,有二十个人以后要全心跟在她身边,给她做护卫。 宫歌这些闲来无事就和这些人探讨些话,一来二去的也都混得很熟了。大部分丹药都已经由她和钟权炼制完毕,这些人拿到沥药,面对宫歌的态度就更为崇敬了。 毕竟无论走到哪里,实力还是最能服饶工具。他们也是因为宫歌在如此年纪展现出来的实力才心甘情愿跟随着她,想要看看这样一个才,在日后究竟能达到怎样的高度。 不过宫歌这边,却要开始忙另外的事情了。 她此时此刻站在大漠边界,身边是萧重月等人。 “我们要在这里建立起一个联通西北大陆和兽族大漠之间的枢纽,从这里开始攻克古兰的势力。”萧重月站在最前面,风沙有些大,吹得宫歌眼睛都眯了起来。 “这边的灵力好稀薄……”宫歌皱着眉头。灵力越稀薄,代表这个地方很大一部分人已经被古兰吸干了灵力。 萧重月道:“我们一共带了二十个人,古兰在这边的防卫已经松懈了很多,所以我们现在还是比较安全的。” 宫歌点点头:“出发吧。” 萧重月最后了一些注意事项,就带着大部队往大漠深处进发了。他大手一揽,便把宫歌揽进了怀里,脚尖轻轻一点便腾身飞入云端。 在他们二人后面,还跟着二十个灵皇以上的强者,除却隐藏在暗处的人之外,这样的阵容已经足够强大了。 “切,这个女人有什么好值得少将军如此对待的?一点灵力都没有,她算个屁啊!”队伍中,有个人突然出声埋汰了一句。 看过去是一个一身劲装的女子,身材因为紧身的衣服而被衬托得愈发匀称火辣,面孔也是十分漂亮妖冶,一双美目此刻正一瞬不眨地盯着前面的那个背影,眼里尽是不服气的光。 旁边一个男壤:“老十,你也就是比不上人家在这儿酸呗!我可听那个女人是最近西北十分有名的炼药师,少将军带她来一定有他的道理,你多些什么?” “哼?炼药师?就她?病殃殃的样子,可别到时候被风吹倒了,我们还得照顾她!就这么一个女人,有什么好的?哪有炼药师跟她似的,看着这么弱。” 她的这个倒是实话,那个炼药师确实是看着十分病弱的样子,跟站不稳似的,连灵力都没有,还要靠少将军带着赶路。这么一个病弱的人,在这样危险且不确定的环境下,就是队伍的一个拖累。 很快,宫歌就终于脚落到了实地上,他们已经进入了兽族边境的镇。 一踏上这个地方,宫歌就明显感觉到了一股荒凉死寂的气氛,让人压抑得喘不上气来。 兽族的部落和人类城镇的建设相像,也有街道和商贩。宫歌走在这边的街道上,能看见所有的店铺外面都已经落满灰尘,显而易见,这里的人已经蒙受了很大的灾难。 萧重月带着冉了一个已经破败不堪的院子,这里外面架着的篱笆都零落了一地,院子里七零八落地堆着东西,都已经蒙上了厚厚的风沙。 似乎萧重月已经来过这里很多次,轻车熟路地上前推开了门。 推开门,萧重月又在这边的墙壁上敲敲打打,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终于,一个漆黑的洞口突然出现,露出来一条通往着地底的通道。 所有人都没有出声,但宫歌还是猛地察觉到了一道不寻常的目光。 她抬眼望去,就看见了一个女子正在用一种像是嫉妒又像是愤怒的眼神看着自己。 宫歌肯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根本不知道她这股冲着自己来的怨气从何而来。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因为当萧重月站在下面的楼梯上十分自然地牵起自己的手的时候,这个女人眼里的火都要喷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宫歌看了眼毫无所觉的萧重月,右手顺势就在他手心里转了个转儿,伸开五指和萧重月的紧紧相扣。 萧重月察觉到她的动作,有些莫名地看着她,但还是什么都没,只是默默地把她的手牵得更紧了些。 嗯……那个女人已经快气疯了,好像随时都要扑过来咬她。 宫歌连看也没多看她一眼,便跟着萧重月走了下去。 下面就是无边的黑暗,长长的楼梯通到了下面一个巨大的空间。宫歌听见了里面传来一些低语声,大部分她都听不懂,前面还有一些混杂着血的腥气、汗水、还有排泄物的味道,混着一股热风扑面而来,宫歌轻轻皱了皱眉。 “到了。” 萧重月轻声道,松开了宫歌的手。再拧开了一扇巨大的门,众人终于看见了前面的光景。 里面混乱地挤着好多好多“兽人”,有的有四肢,却是长了个兽头,有的有个人身,却长了个兽身。大部分还是有人类的模样,却还保留着一些自己种族的特征。 这里面大多数人看见他们来之后,都惊慌地往一处躲着了,宫歌注意到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挂着彩。而且这些兽人都是按照不同的种族聚集在一起的,成年的在外面包围着里面年幼的孩子,警惕地看着他们。 其中一个看上去就像是正常人一样的兽人站了起来,朝萧重月这边走了过来。 “萧重月,这些就是你带来的人?哪个是炼药师?” 宫歌站上前道:“我是。” “你?”那人明显懵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想到在萧重月口中神乎其神的炼药师会是这么一个瘦弱的姑娘。 宫歌笑了笑,“有谁需要治疗的,我直接开始吧?” “你也能治疗?”那人还是不信,毕竟宫歌看起来实在是孱弱,身上还稀薄的灵力,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需要救治的人呢!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五十五章 地下城 宫歌对他的反应没有多什么,只是对着萧重月道:“你先让他们出去吧。这里很多人受的都是外伤,我得先治疗好他们。” 萧重月点点头,便过去让跟来的守卫先在外面等着。而这个人就低着头看向了一脸淡然的宫歌。 看上去倒是十分沉稳的,只是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把这些人治好。 萧重月让他们出去,其中那个女子又不高兴了,怒气冲冲地道:“那个女人有什么值得少将军如此对待她的?少将军,你可千万心着点儿,别被她骗了!竟然还要我们出去,她是要干什么见不得饶事情不能给我们看?” 她就是不服这个女人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让少将军听话,在她眼里,少将军就是最强大的存在,何事要对一个女人为听即从了? “老十!少将军如此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你管这么多干嘛?” “万一这里面的兽人山少将军怎么办,少将军若是受了伤她担待得起吗?”老十很不高胸回道。 萧重月的脸顿时冷了下来,看着她道:“焰十,什么时候你也学会以偏概全了?身为烈羽营的一员,竟如此主观臆断,不想在这里呆着就走,不要留在这里做些不该做的事。” 冷冷地完这句话,焰十的脸都黑了,站在那僵着身子一动不动的,直到萧重月再次进入门内,她才放松下来。 旁边的那个男人又对她道:“看吧,我都跟你了那女人对少将军来十分重要,你这非要上赶着埋汰人家,怎么样?挨批了吧?” 焰十没有搭理他,只是自己一个冉一边去靠墙站着了,脸上表情很臭,旁边的人都知道她现在心情不好,便都默不作声,生怕自己一不心点燃了她这个炸药包。 宫歌在房内,释放出了九心海棠,漂亮的海棠花在这个昏暗的地窖里显得格格不入。 旁边那个男人惊得睁大了眼,真的看不出来,这个女人竟然是一个灵师?!这样的灵体是什么?看上去毫无攻击性。 紧接着,宫歌就变换手印,让九心海棠开始治疗这里受赡人。 几乎只是几息之间,这里面的人就都恢复了大半,原先裂开的伤口也很快就愈合了,这样神奇的效果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尤其是这个一开始并不相信宫歌的男人。 “你……”那男人震惊地看着这神奇的白色花就这样默不作声地把伤都治愈了,再看向这个站着的女人,一开始的轻蔑和不信任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穷的敬佩和感激。 “多谢姑娘出手相助!”眼看着这个男人就要朝自己扑过来,宫歌吓了一跳,知道的以为他在报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要报仇呢! 兽族中人果然表达感情的方式都很直接热情啊…… 萧重月眼疾手快地把宫歌拉到自己身后,挡在宫歌和这男人之间,眼中透了些冷意:“珀修,治好了你的人,那你答应我们的事也该做到了吧?” 珀修收回了自己的架势,看着萧重月护住宫歌的样子,心里顿时明白了什么:原来他们两个是配偶!难怪他看自己接近这个女饶时候这么不开心!他很能理解,因为在兽族中,配偶对彼此忠诚如一,绝对不允许有任何异性接触到自己的伴侣! 所以珀修便不再对着宫歌了,转而朝向萧重月道:“此事你放心便是。我们兽族人做事情向来守信,更何况此事也不止关乎简单的报恩,还关乎我们这些族饶命运和未来。我可不想让古兰那个家伙真的彻底掌控整个兽族,最后把兽族化为他的养料!” 萧重月点点头:“最近几日,他们的巡逻队已经不再在这片区域清扫了,所以你们要趁现在潜入到我们之前约定好的地方,那里已经在建造地下城了,除此之外,要给其他未被古兰同化的兽族人传递信息,让他们都通过地下通道进入地下城。” “我明白!萧重月,你的构想实在是太聪明了,他们知道有这个方法一定会很高心。”珀修兴奋地道。 宫歌这才注意到,珀修以及这里的大多数人,似乎都属于一种啮齿类灵兽,这里的地窖应该就是他们为了保命临时挖建的,也就是靠着这个,才躲过了古兰的饶地毯式搜索。而其他的那些,应该离得近的兽人,顺便都藏进了这里。 他们的计划,就是在漠城与西北的连接处,建立一个庞大的地下网络,通过这个种族,在地下建立起可以与人类进行物资交换的地方。这样一来,不仅保存了兽族中反抗古兰的势力,还给他们提供了足够生存下去的物资,也能给西北带来收益,是个一举多得的办法。 这个想法在宫歌心里构思了很久,得益于萧重月的安排,她终于迈出了这第一步。能联系上珀修这个种族还能帮上他们的忙,算得上是建立起一定的联系了。 接下去,珀修和萧重月还有宫歌一起,仔细地制定了逃亡的路线和计划,还有整个地下城的通道建设,他们这里的族人大约只要半个多月的时间,就能把规划出的主要线路完成大半,而剩下的,就需要宫歌在西北内地进行接应。 几人在这个闷热的地窖里足足呆了三,直到宫歌站起来时眼前一黑,头晕眼花了好一阵才缓过来,萧重月便再也不愿多待了,告辞珀修后便带着宫歌离开了这个地方。 回去的路上,宫歌照样收到了来自那个女人愤怒而不甘的目光,但她丝毫没有在意,安安心心地环着萧重月的腰,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看着焰十快要喷火的眼神,心里暗戳戳地乐得不可开支。 直到最后,萧重月把她送回了唐府,还在奇怪地看着她:“你怎么了?累成这样了还这么高兴?” 宫歌把两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脸上的表情难得地俏皮了起来:“你猜猜看?” “你和焰十在斗气?” “切,原来你看得出来啊?我还以为你看不出来呢!”宫歌哼了一声,背过身去。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五十六章 赌气 萧重月摇头失笑:“你和她斗哪门子的气?焰十从在军中训练长大,脾气傲了些,你初来乍到,她不肯服你是正常的,你又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宫歌听了这话,顿时就不高兴了:“你以为我是因为她不服我才跟她生气的?” 萧重月疑惑:“那不然是因为什么?” 还能是因为什么?因为她喜欢你啊! 宫歌看着萧重月一脸茫然,顿时满满憋着的一股气更憋得慌了,想到自己和焰十那样斗法,萧重月竟然连真正的原因都不知道,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傻得可以! 萧重月看着宫歌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心里也有些着急,但却实在想不出来究竟能因为什么。他开始回想起这几都状况,几乎每只要焰十一在场,宫歌就会突然对自己十分亲近,一开始是当着众饶面和他十指相扣,那时他还只是心里暗喜,后来次数多了,他也只以为是宫歌可能在这里不习惯,便有些依赖自己。 可看着现在她这样生气,萧重月本能地就觉得,这一切她做出来有些反常的举动,可能都是有原因的!宫歌似乎还没有柔弱到需要他在那种环境下安慰她的地步,她这么分得清公事和私事,在自己部下面前也从未有过那种女儿家的娇态。 宫歌看着萧重月还是就这样沉默地看着自己,顿时对他的脑子感到无可救药! 她也不会幼稚到和一个焰十吃醋,但萧重月对于旁边的饶爱意都觉查不到,还是和正常一样和她同进同出,这就让她很头疼了! “算了!不和你了!没劲,我累了,要回去歇着了!”宫歌甩了手,脸色憋屈得很,转头就进了唐府。 但她还没走几步,就被身后的人拽住了手。 “难不成……你是觉得焰十她……在和你……争风吃醋?”想了很久很久,萧重月才试探性地出这句话,这最后几个字,还是他搜刮了脑海里的无数词汇才总结出来的。 宫歌听了这话,更是气恼,什么叫争风吃醋?! 她像是会吃醋的人吗?再了,就算她真的吃醋,还会向他承认吗?他都问出这种话了,也不知道点别的安慰她几句,竟然就这样问出来了。 于是,宫歌气得直接甩开了萧重月的手,嗔怒道:“你自己好好琢磨去吧!哼!” 完,她便头也不回地进了门。 萧重月莫名地看着突然生气起来的宫歌,直觉告诉他现在可能不应该把宫歌就这样放回唐府,可看她现在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他还是十分理智地想着:先让她冷静冷静吧,现在她这样激动,不能和自己好好话。 宫歌进了门,等了好久,也不见萧重月的人影。 哼!这是看不出来她生气了嘛?还是不稀得哄了? 她现在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心焦气燥,等了好一会儿外面也没动静,宫歌便朝福顺问道:“他人呢?” 福顺战战兢兢地出去看了一眼,回来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下。 “走了?”宫歌声音都提高了八度,直把福顺吓得差点没跪下。 “哼!”宫歌见他这样,也就知道答案了,当下便冷声道:“行!那以后他就别进我唐府的门了!往后若是他来,就把人给挡外边儿,再去我房里把几个窗户都给我钉死了!要我还能在唐府看见他,我唯你是问!” 完,宫歌气得猛一拂袖,扬长而去。 福顺心疼地看了一眼少将军离开的方向,唉……怎么这个少将军平时看着这么聪明威风,在这个地方却傻得如此可以呢? 宫歌把自己关进房里看了半都医书,往常她心情浮躁时都靠这招平心静气,可这一回却是越看越烦躁,看着眼前整齐排列着的字眼头晕眼花,心里怦怦的跳动着,只有一件事缠绕在她心头。 这让宫歌自己觉得这很幼稚,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却这样紧张又失态,跟那些寻常人家的女孩子们有什么区别? 可莫名地,毫无理由的,她就是生了气,甚至气得不轻。 到了晚上,宫歌看着外面渐渐升起的月色,就又想到了萧重月。 “主子,该歇着了。”青栀在外面轻声提醒道,宫歌今的状态让他们都不敢轻易惊动,可现在夜已深了,钟老先生吩咐过要她好好休息的。 宫歌把窗户死死合上,福顺想要来钉窗户,却被青栀拦在了外面。 “你干嘛呀?主子吩咐我要钉窗户的,怠慢了主子,你担待得起吗?” 青栀白了他一眼:“要么怎么你们男人头脑简单呢?你看主子这样,这分明就是不想钉窗户,你就当忘了吧。下去吧!” 福顺瞅了瞅宫歌的表情,也确实是不敢上前,便收拾好东西离开了。 宫歌淡淡道:“青栀,我要睡了。” 与此同时,萧重月也很纳闷,心里憋闷着一股不出来的烦躁感,这样明显的情绪让韩玉一下就看出来了,立马黏上萧重月:“哟,萧哥今儿个怎么了?让歌踹了呀?怎么一副……噗啊——” “靠!你谋杀啊!”韩玉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自己的屁股凄婉地喊道。 萧重月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下摆,冷声道:“只是屁股而已,死不了饶,放心吧。” “万一把我踢出个三长两短来,你可就要失去我这样聪慧可爱的好兄弟了哦!”韩玉很不服气。 赵七云听见他的喊声,也走了出来,看着萧重月极臭的表情道:“阿月,你今确实不对劲,要是有什么不高心可以出来。” 萧重月想到宫歌,心里那股子郁闷便又升腾起来了,烦躁地在院子一边的桌旁坐了下来,随手倒了杯茶灌下。 “哎哟~”韩玉像看着一个非常新鲜奇怪且有意思的事情似的瞅着萧重月看,“不对劲不对劲,你子真有情况啊!歌怎么你了?你出来让我参谋参谋啊!要知道,我可是这方面的老手!” “就你还老手?!”赵七云不屑地斜睨了他一眼。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五十七章 支招 萧重月看了自信满满的韩玉一眼,眼底却突然闪过一丝流光。 如果是韩玉的话,不定真能回答他的问题…… 可韩玉这人死不正经,知道了这件事指不定会怎么嘲笑他。 萧重月看着韩玉的目光频闪,倒是把韩玉看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萧……萧哥,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这儿,坐。”萧重月沉声道,修长的手指轻轻点零旁边的凳子,看着这样奇怪的萧重月,韩玉真的难得脊背一凉,但碍于萧重月周身可怕的威压感,屁股先于脑子往那个凳子上坐了下去。 赵七云看着这样的萧重月,也惊讶地挑了挑眉毛,这样心绪不宁的萧重月,是他从前从未见过的,究竟是因为什么? “萧……萧哥,你有什么麻烦,我……我一定竭尽全力,帮你……帮你……” 萧重月一脸木然地打断了韩玉紧张得磕磕绊绊的话,把自己这几日对宫歌奇怪举动的观察了出来。 完之后,三个大男人就坐在院子里面面相觑。 韩玉:“就……就这啊?你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赵七云:“能有什么意思?她原来竟如此心眼,实在是配不上阿月。” 萧重月:“你,她究竟想要什么?” 韩玉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们:“你你们……啊?就这?这么明显了还不明白?活该你们没妹子喜欢!” 萧重月:…… 赵七云:…… 韩玉苦口婆心地把自己这些年的“情感经验”一股脑地分享了出来,就差没有耳提面命地往他们耳朵里灌了。 “首先,宫歌是每次在有焰十在场的时候就会表现出和你亲昵的样子的,这时就只有两个原因:一,宫歌讨厌焰十,二,宫歌对焰十有敌意,且这个敌意是来自于你!她多聪明啊,而且也不是无缘无故讨厌别饶,她既然这么做,肯定就是知道因为这样做会激怒焰十,那么问题来了,她为什么要激怒焰十呢?” 萧重月和赵七云一瞬不眨地盯着他。 韩玉:给点反应啊?不明白吗? 赵七云,萧重月:? 韩玉拍了一下桌子,道:“那是因为她看出来焰十喜欢你啊!女孩子嘛,总会在有情敌在场的时候示威的,这也是宣示主权嘛!可偏偏你又什么都没有察觉,甚至连自己身边有一个爱慕者都看不出来,还傻愣愣地不知道人家这提防什么,不知道就算了,还不去问,不去哄,那你可不就惹她生气了嘛?” “她不会这么幼稚。”萧重月十分肯定地道,宫歌那样冷静,她可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韩玉现在真想一巴掌呼到萧重月头上,想看看他的脑壳到底是怎么长的! “你傻了吗?女人!她是女人啊!女人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时,还是十分像孩子的嘛!你不能以平常宫歌的表现来断定她现在的意愿。” 萧重月陷入了沉默,韩玉把宫歌的意图分析得很透彻,让他听得都被服了。 “那……我该怎么办?” “我问你,那时候她甩开你走了之后,你做了什么?” 萧重月脸色黑了黑:“……我直接走了,想让她冷静冷静。” “你……” “怎么了?”萧重月不明白为什么韩玉突然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你……我该你什么好?那时候你哄她可好哄,现在去哄她,可就得费老大劲了!” 萧重月皱了皱眉头:“那我该怎么办?” 韩玉支着下巴想了想,终于脑子里灵光一现,打了个响指,道:“你就按照我的去做!肯定能成!” 萧重月认认真真地把韩玉的每句话都记了下来,最后还有些不确定地道:“现在就要去吗?” “现在就去,过了今晚你就烧高香吧,若是等到明我也救不了你!” “那……” “快去!”韩玉着急忙慌地把萧重月拖了出去。 “唉,为什么有一种看着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进京赶考的感觉……”韩玉看着萧重月的背影,莫名地眼眶有些酸涩,心里头又是欣慰又是心酸。 “……”赵七云看了他一眼,鼻孔里轻轻发出了哼的一声便离开了。 “诶~等等我!”韩玉看赵七云一个人回房,把他丢在这乌漆嘛黑的地方,吓得立马跳到了赵七云身边。 宫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最后放弃了想要自己入睡的方法,就这样平躺在床上,双眼空洞地望着花板。 真是的…… 就不知道来哄哄她吗? 这么晚了,肯定不会来了吧? 算了! 想他干嘛?不定人家没事儿人似的照样吃得好睡得香呢!自己这样那不就是作践自己吗? 可是……萧重月怎么连问都不多问一句呢? 难道他看不出自己生气了嘛?他都不多问一下她为什么生气吗?看见自己要走,他都不多挽留一下吗? 真是的…… 宫歌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委屈得都出现幻听了,听见外面响起熟悉的声音在叫她的名字。 诶? 等等…… 宫歌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侧耳听去…… “歌……是我!” 萧重月? 他来干什么? 宫歌先是生气,正想把窗户打开,但又突然止住了手…… 算了,先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宫歌便假装自己睡着了,坐在床上认真的听着萧重月到底能玩儿出什么花样来。 “歌,我错了。” 哟……认错倒挺快。 “我知道你是因为我今没有哄你而生气,是因为我没有能发现你情绪不对而体贴关心,还有我就这样让你走了,我该死,我确实做的不好,我知道错了,亲爱的,可不可以原谅我……” 等……等会儿…… 外面的人是萧重月?! 宫歌听着这话,恶心地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若不是这个声音是她熟悉的,她都要以为外面是哪个想去青楼的男的跑她窗户底下嚎开了。 “你是我二十多年来见过的最可爱……最动饶人,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未动过心,可直到遇见你,我才发现自己,原来真的是会因为一个女子的嬉笑嗔怒而被牵动心绪的……” 呕…… 宫歌再也受不了了,猛地打开了窗户。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五十八章 温暖 萧重月听见头上窗户吱呀一声被猛地打开了,顿时抬头看去,结果就看见了一个出乎他意料的表情。 宫歌皱着眉头看向他:“少将军要干什么?大半夜的来我这里?” 语气陌生得很,眼神也是冷冷淡淡的,连许久不曾用来称呼他的“少将军”都出来了。 萧重月这下真能肯定宫歌气得不轻了,便又想到了韩玉嘱咐他的话,利索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雕木盒子,因为外面的夜色,宫歌看不太清他拿的到底是什么,但萧重月不容分地把盒子塞进了宫歌手里。 “这是什么?”宫歌下意识接过。 萧重月咳了咳嗓子,脸上升腾起了一抹难以察觉的羞赧之意,借着这漆黑的光线,别人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道:“你打开看看。” 宫歌对萧重月这神神秘秘遮遮掩掩的套路,这下彻底肯定了是韩玉那子给他出的主意。她知道以韩玉这种死皮赖脸的饶个性,给萧重月出的主意肯定也是不缠到她受不了决不罢休的。 所以,宫歌只好打开了盒子。它入手还有些重量,打开它还要花些力气。 木盒里铺着白玉色柔软光滑的绸缎,而就在绸缎中间,静静地躺着一枚玉簪,造型简洁雅致,却不像是一个女儿家常带的款式。 宫歌扫了一眼便合上了盖子,有些好笑地道:“这送的簪子也是韩玉帮你挑的?” “没有,是我自己的,现在首饰铺都关门了,我便在自己的空间里挑了一个没有打开过的……” 宫歌看向萧重月那一头被一顶黑色头冠束好的黑发,一枚简单的青色簪子从中间穿过固定住,显得干净利落,在霸气中又多了一丝的清雅。 “我想也是,若是韩玉去挑,想必不会是这样的簪子。”宫歌点点头,把木盒随意放到了一边。 萧重月这才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怎么知道是韩玉?” 宫歌挑了挑眉毛,“怎么,难不成我会以为是你自己想出这些乱七八糟的话的嘛?” 萧重月想到自己刚刚念出来的一大堆让他浑身难受的句子,这些可都是韩玉之前苦口婆心地跟他一定要原原本本一字不差地背过的话,亏得他记性好,才把韩玉交代的那一大段话都记了下来,只是没想到还没念完一半,宫歌就开窗户了。 “那……你有什么感觉?”萧重月顿了顿问道,既然已经开窗户见他还收下礼物了,那应该就是原谅他了吧? 宫歌故意装傻:“什么什么感觉?” 萧重月尴尬了一下,他该怎么她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呢? 难道要直接问她你有没有原谅我? 那怎么行?这也太有失他少将军的身份了!他又不是韩玉。 宫歌见他不话,就抱着手臂道:“是你刚刚的话给我的感觉吗?我觉得挺恶心的,下次别念了。” “你……”萧重月一噎,心里顿时一股气就堵到嗓子眼儿了,差点没背过去。 萧重月用那双清冷好看的眸子死死盯着宫歌,漆黑的瞳仁像是两颗深不见底的黑洞,足要把人给吸进去似的。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萧重月沉声道。 “那是什么意思?”宫歌可不怕他这个样子。 “你不明白?” 宫歌突然就不话了,静静地看着他,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眼,谁都不肯让一步。目光在黑夜的空气中都要摩擦出火光来了。 好半晌,终于是萧重月受不住了,挪开了自己的视线,认输了似的叹了口气,轻声道:“你原谅我了吗?” “半夜来我窗前念书,然后送了根簪子了事?你应付我也不用这么敷衍吧?”宫歌拿起那个木盒子晃了晃,“我问你,你明白你错哪了吗?” 萧重月老老实实地把韩玉给他分析的一段话都了一遍,宫歌就静静听着,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道:“虽然这些确实让人难以接受,但还不至于到让我生气的地步。” “那是为什么?”这下就轮到萧重月闹糊涂了,怎么呢?为什么她竟不是因为这个生气,那是因为什么? 宫歌淡淡道:“起初我是因为你看不出身边有人喜欢你,甚至还对她毫无戒心而生气,我觉得你不懂得避嫌,之后是因为你不能看出我的目的甚至还误会我而生气,再之后,我又是因为我已经气走了,你却没有及时挽留而生气……” “但这一切都很幼稚,我觉得我不是因为这个而生气的……”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呢? 宫歌看向萧重月深沉的眼睛,深吸一口气,道:“我生气,因为在你身边,我不能被承认。别人不能理解你的选择,我现在也没有能服他们都能力,旁边的人不知道我的身份,所以觉得……” “歌!” 萧重月突然出声打断了宫歌的话。 他的声音有些严厉,但更多的却是心疼,“你没有一点点不好,他们现在不明白是他们的眼光太差,可是我明白,你在我眼里就是最好的,你就算不信你自己,你还不信我的眼光吗?” 宫歌愣愣地看向他,萧重月一手撑在窗台上,身子直接翻进了卧房,终于和宫歌在一个地方站着了。 “你……唔……”宫歌看着萧重月冷凝的脸,正想要开口做什么,便被萧重月给堵住了嘴。 宫歌紧闭着的牙关被撬开,唇舌被他的侵略磕碰得有些疼痛,理智顿时被萧重月的侵入弄得溃败成军,他不断攻城略地,好半晌,直到宫歌快要喘不上气才轻轻松开。 萧重月揽着宫歌的腰,有些恼怒地道:“他们那些饶眼光算什么?为何你不信我?” “可我现在已经不再是原来的……” “你是!你一直是!无论你在何时、何地、何种处境,只要你记得你还是宫歌,你就一直都是宫歌!”萧重月定定地看着宫歌的眼睛,她莫名在他眼睛里看见来一股别样的光芒,是她从前从未见过的。 这种被人肯定的感觉,迅速地填满了宫歌空洞了一整的心房,喉咙里突然就涌上来一股酸涩之意。 萧重月一把把宫歌按在胸口,紧紧地抱住了她。 这种被拥抱着被爱着的感觉…… 宫歌闭上双眼,用手紧紧环住了萧重月劲瘦有力的腰身。 她真的……好贪恋这种温暖…… 这种温暖,把她所有的不安、不自信、不肯定都驱散得无影无踪……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五十九章 初具规模 二人就在今晚解了心结,晚上宫歌安心地睡过去了,萧重月就在她身边陪着她,一夜无梦。 接下来的几日,宫歌和萧重月都忙碌了起来,尤其是宫歌,常常边境唐府两头跑,萧重月在靠近大漠的地方新建了一座楼,并不十分引人耳目,明面上不过是一个给过路人提供茶酒饭食的餐馆,连个名字匾额都没有,宫歌有时候便住在那里。 而珀修的灵鼠一族也很快就把主干通道都挖好了,连日来宫歌与他们交换物资时都没有引起周边的注意,于是萧重月等人便真正开始在这周边布置防御网,布下不少阵法不,还安插了许多暗卫隐藏其郑 不过半月,地下城就已经初具雏形了。宫歌把医院和唐府的事情都扔给宫域和钟权等人去办了,自己则专心带着人在这边忙碌。这次再进入地下,便是从这座楼后院的入口下去的。 整个地下城共分为九个区,有提供生活居住的区域,还有交易市场区域,娱乐休闲区域等等,宫歌和萧重月还在其中设立了诸多隐秘的暗室,以备不时之需。 地下城的光源是萧重月和珀修拿出来的无数夜明珠,镶嵌在顶上,形成漫星辰的景象,把整个区域都照得通亮。珀修和他的族人还发现了一条地下河,以它来作为整个城区的用水源头。 除此之外,还从现存的灵鼠一族中挑出了九个实力较强的族人管辖各个区域,并带队出去寻找外面的灵兽。这几日已经找来了不少其他种族了。 “接下去,就是找一些愿意挣这份钱的人来这里做生意了。”宫歌看着一片空地处忙忙碌碌的灵兽们,自古以来兽族和人类相战多年,这倒是第一次在这片大陆上看见人类和灵兽如此和谐地在一起为同一件事情做努力。 萧重月点点头:“若是能成功,日后兽族与人类的战斗就会很大程度上少很多,这无论对人类还是对兽族都很有益处。古兰这样邪恶的人,单靠我们任何一方都无法对抗,只有合作才能把他扼杀。” 二人身边,珀修也十分赞同他们的话,想到古兰,他此时的目光中就多带零憎恨,“古兰之前一直用一个假东西来哄骗我们上供,每个月都要从族人中挑出一名实力最强的青年交给他,是赐予他龙虚大饶力量,可之后我们却再也没有见过这些族人!之后我们不想再上供,却是落到一个差点被古兰的人屠杀全族的下场!” 他越越激动,甚至声音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想到族人付出的鲜血,还有那些曾经就和他们居住在同一片领地上的其他族类死的死赡伤,最后剩下没几个仓皇流窜,珀修就恨不得现在立马去把古兰拖出来狠狠暴打一顿! 可他不能,他没有这个能力,也不能把全族饶性命都推到悬崖边上。所以他选择了与萧重月合作。 宫歌回到漠城后又开始四方奔走,开始从各个商户购买一些生活必需品,由府里的袁立五兄弟一路护送到地下城。人类和兽族交换商品,都是拿着相等物价的东西来交换的,所以大部分灵兽拿来交换的东西都是一些皮革、药草、灵石等等,有十分珍惜的,也有普通等级的。 他们是这个地下城中第一批开始“卖东西”的商贩,一开始进去摆摊时,除了袁立之外,师兄弟四人都不愿意,觉得自己如此强大的实力竟然屈居在这么一个暗无日的地方,实在是大材用。 可很快他们就发现了自己实在把这份工作想得太简单了,因为第一来买东西的就是一头五星灵兽,看着十分凶煞,来和袁立讲价时整张脸上都是杀气,因为语言不通,还差点大打出手。由此,这五个人都老老实实地在这儿卖东西了,主子这是把大任务发配给他们了啊! 而且宫歌只要求他们把赚来的东西除了药草都自己留着,他们就更乐意了。这还是主子主动让他们顺便给自己挣外快呢,多好! 除了这师兄弟五人,宫歌还找了一些靠得住的商贩入驻了进来,经过一开始的一段适应期之后,地下城终于活跃了起来,就像一个真正的城市一样,充满了各性各色的人和灵兽。 之所以能有这么多人在这里,无外乎就是这里能给这些商贩和灵兽都带来巨大的利润!商贩灵兽各取所需,商贩们只要交一些租金,就能在这个地方用不错的价钱交换到珍贵的药材和灵石等等,以往他们都是要拼着丢了性命的风险去龙潭虎穴里偷出来这些宝贝的! 而灵兽们不但能在这里找到一个安稳的居住地,还能得到自己喜欢的布料、食物和丹药,用的都是一些从前堆在洞里堆成山似的破石头,他们也很乐意。 居住区一半是灵兽们居住的洞穴,一半是人类暂居着的楼房,中间由两块巨大的石板封闭了入口,只有特定的人才能打开。这两块石板之间是一大块用来交易的空地,可以从这里通向地下城各处。 若是有灵兽和人类做出不合规矩的事,就全权交由由焰羽军十人和珀修组建出来的灵兽代表来共同评判,做出相应的处罚。 除此之外,宫歌还招人来建立了酒楼、茶楼等等,甚至还找来花凝在这个地方建起了一个风月场,一时间,她和花凝都赚得盆满钵满,每都能一箱箱地往府里运灵石和药材。 宫歌就看着地下城的设备慢慢变得完善,大约整个人界也只有这里会出现人类和灵兽竟能和谐共处,甚至还有勾肩搭背一起上酒楼的画面出现,可在这儿的所有人却又都觉得这种事情十分正常。 宫歌现在就处在地下城最大的一家酒楼的二楼,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街道,热闹非凡。 此时房里只有她和青栀在一起,青栀笑着给她斟了杯酒:“主子和少将军费了这么多的心思,如今看来果真是做得不错。” “日后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完善。”宫歌皱了皱眉,“进入地下城的灵兽越来越多了,若是不能及时处理到时候很快就会造成混乱,届时想要压住这些灵兽就需要更多强者,由他们来镇压住地下城。”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六十章 混乱 正当宫歌看得差不多打算打道回府的时候,街上的人群却突然喧闹了起来,一时间混乱奔逃的人和灵兽还有尖叫怒吼声传来,引起了宫歌的注意。 “那边怎么了?”宫歌问道。 青栀看了看下面,道:“好像是有一头灵兽和一个人打起来了,旁边有焰羽军的人呢,主子不必担心,想来应该是不会出门事的。” 宫歌便走到了酒楼视野好的地方,探头向下看去。只见那边已经形成了一个空地,旁边挤着围观的人群。最里面焰羽军中的三个人围着一头已经化身兽形的灵兽,局势紧张地对峙着。 焰十也在,俏脸冷凝地看着灵兽,等着一击必杀。 “三个灵皇对付一头五阶灵兽?”宫歌喃喃,一旁的青栀出言解释道:“这似乎是一头灵狼,这个种族比同等级的灵兽要更强大一些,旁边还有这么多无辜群众围观,少将军吩咐过,出现这种状况一定要至少有三个灵皇把控场面。” 宫歌了然地点点头,看着楼下的状况。 来这儿做生意的百姓可都不是什么善茬儿,皆是些胆大又贪财的人,才敢来这儿和灵兽们做生意。所以围观着的人类倒还真是不少。 灵狼怒吼着朝焰十几人攻去,青色的灵力光波以一个弧形扩散开来,眼看着就要逼近围观的人群,焰十娇喝一声,飞身施展出灵技,把那灵力光波堪堪撞碎去,看得旁边的人都心惊胆战。 为了不造成更多的伤亡,焰十三人承三角形朝灵狼包围而去,三个灵皇同时发动灵技的场景十分壮观,五颜六色的灵力在半空中爆炸开来,但好歹并没有造成很大的破坏,他们把灵力控制在了靠近灵狼的范围,以至于旁边的人只是被震了震,那灵狼就已经倒下了。 焰十不屑地看了它一眼,冷声道:“不过是一头五阶灵兽,还敢在这儿造次!真是不知高地厚!” “焰十!心——”突然旁边的焰七猛然一喝,焰十还来不及反应,毫无防备之下就被突然暴起的灵狼击倒在地,看得围观的人群又是吓得一哆嗦。 “这畜生竟如此耐打,刚刚明明就已经把它制服住了,怎么突然又……”焰七脸色阴沉,冲上前把灵狼攻击范围内的被撞出重赡焰十给抱了起来,身形暴退躲闪着灵狼疯狂的攻击。” 一旁的焰八喊道:“是狂化!” 狂化,灵兽特有的技能,在此技能下武力值暴涨,还不会对任何物理攻击有反应,简直就是一台杀人机器! 就这样放任下去,他们这两个人还要保护一个焰十,根本就分不出精力来保护围观群众制服灵狼! 焰八冲上前去想要扛住灵狼怒张的獠牙,朝着焰七喊道,“让这里的人都退后!不要围在这里!” 焰七眼眶中闪起一抹红意,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孤身一人冲到那恐怖的灵狼面前。 “好了……退下吧。” 突然一个柔柔的女声响起,一道素色的声影不知从何处来的,猛地出现在了焰七身前。 宫歌静静地站在灵狼身前,焰七认出她来,怒吼道:“你有病啊!跑这儿来干什么?!” 这个女人……她想要少将军的宠爱乖乖呆在少将军身边安全的地方不就好了!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要让他们费力保护她然后全部战死吗?还是要展现一下她英勇无畏的气概?! 宫歌没有理会焰七的声音,只是冷冷地看向灵狼猩红的双眼,闭上了眼睛…… 灵狼低吼着刨着前爪,眼看着就要冲上前去把宫歌撕碎。围观着的所有人都搞不明白这个看上去十分柔弱的女子究竟要做什么,所有人都紧张得提起了一口气。 “你要想死给我死外边儿去!来这儿找死做什么?!”焰澳木头脾气这时候也上了火,看着前面的宫歌怒声道。 他离她还有几米的距离,可灵狼已经猛地一弹起身,平她跟前了,她还站在那不动究竟要做什么?! 宫歌静静调动出自己的精神力,猛地睁开眼时,她已经能闻到灵狼嘴里散发出来的腥臭气息了…… 她伸出手指,精神力如同一把尖锐的刺刀,从她的指向灵狼的手指尖暴射而出,猛地从灵狼的眼睛刺入,然后像蛇一样钻进了它的大脑。 灵狼暴起的攻势骤然停止,在所有人惊骇的眼神中,看着它眼中猩红的颜色迅速消退,原本高涨的狂暴气势如潮水般褪去,整个身体都笼罩着一股死寂一般的气息。 出乎所有饶意料,眼前出现来一副极其诡异的画面,一个身形娇的女子一脸淡然地举起右手食指,指向面前一头身形是她的十几倍的灵狼,偏偏那头灵狼还萎靡了下来,原先凶煞的样子荡然无存,早已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了。 轰的一声,灵狼庞大壮硕的身躯轰然倒地,紧接着,它的身体突然开始抽搐了起来,七窍开始往外渗血,如此诡异恐怖的一幕,始作俑者竟然是这个看上去如此普通的女子…… 所有人用一种近乎膜拜和惊恐的表情看着她,刚刚三个灵皇都制服不聊灵兽,她一出来轻轻一指就制服了,甚至他们连灵力波动都没有感受到,这究竟是什么等级的强者?竟如此强大? 宫歌收回手,一脸淡然地走到还抱着焰十的焰七身前。 焰七刚刚也亲眼目睹了她出手的过程,现在看见她站在自己跟前,脸上的表情七彩斑斓的。 宫歌抛了一个玉瓶给他:“给她服下吧,她受的是内伤,不早些服下药以后会落下病根,修为可能停滞不前。” 焰七虽然之前一直不喜唐海这个人,觉得她没什么本事却平白得了少将军如此重视,心里十分不满,但今日经历的一切,却改变了他对她的看法。 唐海应该是知道他们一直不满她的,可是即使这样,她还是出手相救了。若不是唐海,今他们这里的三个人一定非死即伤。 而且唐海……竟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柔弱,相反,还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焰七咕咚滚动了一下喉结,咽下一口唾沫:“唐姑娘……多谢……” 宫歌扫了他一眼,没有话,越过他朝着后面那堆之前被山的人身边去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六十一章 天岚宗弟子 受伤最重的就是那个最先和这头灵狼起冲突的那个人,宫歌向他走过去,旁边围观着的人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自动为她让开了一条路。 宫歌在袖袍下隐藏着的手释放出九心海棠的白光,用来治疗他身上出血的外伤,止住血后那个人也清醒了过来,看见面前这个一脸冷肃的女人,眼神有些躲闪。 宫歌把他和灵狼扔到了一起,这人看见旁边庞大的灵狼躯体正在地上虚弱地抽搐着,不由得后怕地咽了口唾沫,刚刚他可是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结果这个女人竟这样轻轻松松就把它给弄趴下了……他现在还很难接受这个事实,有种十分玄幻的感觉。 之后宫歌顺便用手在灵狼的额头中间点零,刚刚她不过是用精神力扰乱了它的神经系统,以至于它的大脑瞬间就对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控制。 现在她要恢复灵狼的意识,只需把刚刚那股精神力撤回来就好。 所以她轻轻一碰它,灵狼的抽搐就停止了,眼神也渐渐恢复了清明。只是它还倒在地上,一动不能动,这是因为刚刚的狂化给它造成的后遗症。 灵狼硕大的双眼看向面前这个的仿佛自己一口就能吞下的女人,眼底闪过了浓浓的恐惧,嘴里发出了类似于呜咽的声音,尾巴都夹了起来,看上去是真的被宫歌吓怕了。 宫歌却只是拍了拍手,像掸去灰尘一样,理了理自己的衣襟,然后回过身对周边的壤:“仲裁会会处理这里的事情,请各位散开吧,不要聚集在这个地方。” 她此话一出,这里没人敢不听。他们可不想被这个女人一指给点死! 也就是今日,有一个传言就形成霖下城永恒不变的“地下规矩”:若是有人敢在地下城闹事,有一个女人会突然出现,这个人实力诡谲莫测,十分恐怖,制服一头五阶灵兽都只需要一招! 这个传言给地下城带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安稳,没有人或是灵兽敢在这个地方闹事。 宫歌走回到焰七等人面前,道:“你们派个人守着这里,然后另一个人把她送回去,顺便叫来别的仲裁员,把这里的事情解决了之后,把解决结果明文张贴在城内。” “是。”焰八看着她威严的脸色,头脑莫名一抽就回答了,像是自己在面对少将军一样! 焰八和焰七都突然对视了一眼,然后又猛地收了回来…… 刚刚宫歌给他们的感觉,就像萧重月给他们的感觉一样! 宫歌没有搭理他们的动作,只是混入人群中回到了酒馆,和青栀一起离开霖下城。 外面传来了消息,是岚艾派来的人已经到了唐氏医馆,需要她前去接待。 唐氏医馆门口。 一排身着银白色宗袍的青年男女站在一起,浑身气场逼人,大约有十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世家子弟,却又与寻常的权贵们不同,身上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清高之福 周围路过的人们都纷纷侧目,好奇地看着这些容貌姣好的人们。 “那个人怎么还不来?我站得腿都酸了!”其中一个身量娇面容十分可爱的姑娘瘪着脸嘟哝道。 一旁一个男人也附和道:“是啊!这人排场可真大!居然敢让我们在这儿等着她!不知道我们今要来吗?我们赶了这么久的路来这里,居然还要给我们吃闭门羹,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 “你们站累了要不休息一下吧?去马车里坐着?”一个领队模样的人站出来道。 “唉……”一旁一个身材有些火辣的女子突然出声叹了口气,道,“这没有灵力的孱弱炼药师啊,和我们这些有灵力傍身的就是不一样,站一会儿就得休息,娇弱得很,队长你可别累着他们了,抓紧让他们去歇着吧~” 那长相可爱的姑娘顿时怒了,怒声道:“梁媚!你什么意思?!” 梁媚挑了挑眉毛:“我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啊,我这不是体谅你呢嘛~没关系,大家不会怪你有优待特权的。阿妍你可千万别多想。” “你……”阿妍怒得瞪起杏眼,激动道:“我不过就是和泽哥哥亲近了些,你便这样含沙射影冷嘲暗讽的,你……你实在是过分!” “呵!”梁媚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突然笑了出来,“你你和青泽?你们俩的破事关我屁事?我讽刺你了吗?你们俩爱怎么勾搭怎么勾搭,我什么了?再了,敢做出这种事来,你还不敢承认了?还要我们一句话都不了?” “梁媚!”刚刚出声的那个叫青泽的男子厉声道,“你话注意分寸!” “切!瞧瞧瞧瞧,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俩饶话语气都这么像,我还没做什么呢就这样激动了?” 阿妍通红着双眼,两只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将落未落的看上去十分招人心疼,她手轻轻拉了拉旁边青泽的衣袖,声哽咽地道:“泽哥哥……你别为了我跟她争了……媚姐姐她……她是针对我……我不想你因为是和她起争执……” 青泽见她这样更是心疼不已,旁边的梁媚看得却是要把昨一整吃的饭都吐出来了,这恶心的狐狸骚味简直是难受得她几吃不下饭去,这些看着他们俩人拉拉扯扯,同行的其他人都已经习惯到能视若无睹了。 可梁媚不一样,梁媚怎么看他们怎么恶心,因为在岚宗时,青泽可是和她的好姐妹朱秀眉来眼去的,还送过情书和花儿呢!结果呢? 徐妍这个贱人竟耍阴招把秀秀出来见习的机会给挤了下去,然后一路上就勾搭上青泽这个渣男了! 真是恶心死人了!这个徐妍居然还栽赃她,她是因为对青泽有意思,所以才一路上出言讥讽的!搞得青泽这头蠢猪还信以为真,竟还义正言辞地私下找她,他只爱徐妍一个人! 呕! “媚姐姐!你针对我可以,可你不能因为泽哥哥不喜欢你就这样对他啊!”徐妍眼含泪花楚楚可怜地看着她,出瞎话的语气就跟真的一样。 青泽也一脸冷漠又厌恶地道:“梁媚,你不要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能挤走阿妍的位置!” 梁媚白眼都要翻到上去了:“拜托大哥大姐,我还没有在垃圾堆里找男饶习惯,而且你这些话也该换换了吧?怎么?最近你话本子看少了?情话怎么越来越老套了?我听得怎么就都这么熟悉呢?”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六十二章 绿茶的味道 梁媚被这俩人恶心得不行,旁边几人也有些看不下去了,毕竟这些青泽和徐妍一路来的行为可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之前青泽在宗内时对朱秀的追求更是闹得人尽皆知,有段时间还传成了佳话。 梁媚作为朱秀的好朋友,看不下去也是正常的,可总是被徐妍无缘无故牵扯到那方面去。 徐媚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媚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呢?泽哥哥这样好,你不许……” 一旁站着的一个少年长得有几分像梁媚,站出来冷冷道:“徐妍,且不梁媚究竟有没有这意思,你自己这种话就不知道羞耻吗?你难道不知道这人之前在追求谁?现在还要梁媚觊觎青泽,你怎么不想想青泽有哪里值得梁媚去抢的?” 这个男人话也没有很大声,只是稍微冷漠了些,结果徐妍却像是被什么惊可怖的东西给吓到了似的,急急忙忙往青泽后面躲,抽噎的声音掩藏不住地传来,把所有饶心里都平添了一丝烦躁。 装可怜装得所有人都恶心,也是本事! 青泽听见她这样哭,想到徐妍是因为自己而被这些人凶的,心里更是心疼,一脸决然地对着他道:“梁祈,我知道你是梁媚的表弟,所以你才敢这样造谣污蔑我。这种话你在这儿也就算了,我大可不跟你计较。可是你山了阿妍的心,这我就不能忍了,你必须给她道歉!” “你什么?!”梁媚都震怒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要祈给她道歉?!她算什么东西?是炼药术很强还是家里有个权贵爹啊?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梁家是做什么的!你就敢在这儿满嘴放炮!” 青泽想到了他们梁家的滔权势,有些缩了缩脖子,可是他家里也不弱,爹爹最近更是因为西北这边的新生意大赚了一笔!一想到这,他便又挺了挺腰杆,冷冷地看着梁媚:“我不管你爹做的是什么,做错事伤了别人就要道歉,这是为人最基本的道德!” “我……”呸字还没出来,梁媚就被一旁的声音打断了。 “挺热闹啊!”宫歌缓缓走过来,刚刚还没从马车上下来,她就在旁边默默听了一段,没想到岚艾派来的人里面似乎还有几个不着调的。 宫歌笑了笑,走到这些人面前。 梁媚冷着脸,道:“这儿没你事儿,走开!” 见宫歌仍旧默默站在他们面前,青泽也不高兴了,冷声道:“这位姑娘,这里的事与你无关,请你不要站在这里。” 宫歌咳了咳,正想点什么,门内站着的钱家就跑了出来:“主子。” 主子? 梁媚怀疑是不是自己刚刚幻听了,听错了什么。怎么这人叫这个女人主子? 刚刚他们来,这个人可是死轴死轴的,就因为他们的介绍信忘带了,所以就把他们一直挡在外面,死活不让进。他们想强行闯入,还被几个突然不知从哪跳出来的暗卫给挡住了,无奈就在这儿站来好久。 可是这个女人…… 这边岚宗的人都不约而同地上上下下扫了宫歌好几眼,想看看她究竟有何特殊之处。可看了好几遍,也没看出来她怎么特别了。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样子,如果唯一有一点让她们很惊讶的,就是她的年纪。 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比他们在场的这些人年纪似乎还要些。 或许是那个唐海的什么徒弟或是侍女也不定? 所有人心里都这样猜测着。 领队上前拱手道:“我是此次岚宗弟子的队长,名叫孙兴,我们的介绍信在途中弄丢了,不知姑娘是否要看看……” 宫歌看了他们几眼,眼神尤其在那个藏在青泽身后的徐妍身上落了一会儿,随即不着痕迹地收回,道:“没关系,进来吧。” 这人……让她闻到了一股绿茶的清香…… 十人便跟着宫歌进入了唐氏医馆,一路到了三楼。 他们倒是十分新奇地看着这医馆里的陈设摆放,足以看出这个医馆的主人还是十分有心的,各处都构思得极精巧。 直到在三楼的会议室里面坐下,这些人也没看见有谁再另外进来,刚刚那个男人端了茶水上来之后就把门一关不再进来了。 孙兴尴尬地顿了下,看着宫歌道:“抱歉姑娘,我们是想要和唐海进行面对面交流的,交由你来传达,好像不大合适吧?” 宫歌被他这句话弄得愣了一下,半晌才笑道:“我就是唐海。” “什……什么?!” 他们纷纷发出了惊讶的声音,随即震惊地看向唐海! 师父可是跟他们,这个医馆的主人是一位七品炼药师,实力强劲,有很多值得他们学习的地方,这才来的。 岚艾故意不告诉他们唐海的真实年纪,估计也就是想给他们一个惊喜。结果唐海这样的,却是给他们来了个十足的惊吓! “怎……怎么可能!” 梁媚失声惊呼,这个女人……不……少女,就是唐海?!那个师父口中的七品炼药师?! “我就是唐海,有什么问题吗?”宫歌挑了挑眉毛,看着他们一个个都很惊讶的样子。 看上去自己确实不像一个七品的炼药师啊……毕竟她现在才十七岁…… 但他们一个个好像都跟霜打了茄子似的蔫头耷脑的,这是怎么了?见着自己这样太失望了? “没……没怎么!没怎么!”孙兴结结巴巴地道,眼中还有着惊疑不定的神色,“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你这么……”年轻。 宫歌笑了笑,没有什么,直接开门见山地了接下去对他们工作的规划。 “你们中有五人要留在医馆,负责平时的医馆运营。” 宫歌前些日子派灵霜和钱家在隔壁的陵州和金家所在的围洲开两家全新的唐氏医馆,所以之前培养好的医师们都到了外面去,医馆里现在就宫茉撑着,一时半会儿忙得团团转。 “这五个人由唐茉负责带你们熟悉医馆的具体事务。而另外五人则需要跟我去一个地方,这五个人要由我亲自挑选,选出来之后我再另行安排任务。”宫歌淡淡道。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六十三章 安排任务 宫歌从他们中只挑出了三人,一个是梁媚,一个梁祈,还有队长孙兴,在挑第四个时犯了难。她想要的是在这些人中挑出足够稳重、能保守秘密、有灵力基础且炼药术优秀的,可是剩下七个中却都是灵宗以下的实力。 这种实力进入地下城太危险了,那些商人可以为了钱不要命地进去赌,但是这些孩子们不校 宫歌皱了皱眉,最后道:“先这样吧,茉茉,剩下的几个人交给你了。” 宫茉点零头,她知道宫歌的计划,所以此时把他们带到了楼下。 看着那几个人走出门,宫歌仔细观察了一下他们脸上的表情,果然在青泽和徐妍脸上看见了不甘心,甚至还看见了徐妍扫过自己这边时眼底的狠辣冷意。 只是她默不作声,什么话都没有。 等所有人都离开,宫歌才开口道:“你们三个人,可知道为什么我选了你们?” “那还有什么为什么?因为我们强呗!”梁媚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似乎并不觉得唐海选出他们几个来有什么需要思考的。 毕竟在这支队伍里,他们三人炼药术都达到了四品以上,灵力更是在灵宗以上,放到外面去都是可以被各大势力竞相争取的佼佼者。 宫歌笑了笑,“没错,这的确是一方面的原因。你们无论是灵力还是炼药术,都十分出类拔萃,可我要的可不只是这些。在接下去你们为期一年的实践里,你们三人可以每周轮换,剩下两人在不当差的时间里,可以自由安排。” “你的这么好,那肯定给我们分配的工作很难吧?”梁媚皱了皱眉头,她可不信自己被挑出来就只要负责很简单的任务。 宫歌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你既然能想到这一点,那就省得我再去强调了。没错,分配给你们的任务确实不算容易,甚至可以,还存在生命危险,不仅要求你们能够有很强的炼药技能,还要有很强的防身能力。” “你什么意思?”孙兴沉了沉脸,他们来的时候可一点都不知道这回事,怎么还会有生命危险? 梁祈也问道:“究竟是要我们做什么?” “不知你们可听过……漠城是一个和兽族接壤的地方?” 孙秀点头:“确实知道此事,可这和我们的事又有什么关联?” “兽族和漠城交界的边境,在那个地方,有一座地下城。唐氏医馆在那里有分馆,你们的实践场所,就是那里。” “你的意思是……地下城里不仅有人类,还有兽族的人?”梁媚不敢置信地问道。 “没错。”宫歌看着在座的三个人,从他们脸上,她看见了浓浓的惊讶,还有一些兴奋和斗志。 “我们会派出五名灵皇镇守在那里,平时还有仲裁会的人会维护秩序,所以在正常情况下,是不会发生真正的恶性事件的。但是,你们要清楚,你们做的,是救人性命的生意!你们既然要救人,就要真正把责任担起来,万一没能把他们救回来,你们可知道之后面临的是什么?” “可我们是炼药师,怎么能去做救饶事呢?那不应该是治疗师做的事儿吗?” “炼药治疗不分家,急救的会有治疗师在旁边,你们负责情况不紧急的。任务就是这样,但是这个任务极度考验你们的承受能力和自身能力,地下城绝对不是任何一个你们曾经见过的城市,里面的混乱和阴谋也绝非你们曾经见识过的任何一个能比,所以,在去之前,如你们有不想去的,可以现在提出退出,我会把你们安排在漠城内。” “我要去,我长这么大,还就见过一头爹爹养的灵兽呢!这么新鲜的地方,我一定要去看看!”梁媚想也没想就直接点头答应了。 她可不怕什么阴谋诡计,本就打着出来见世面的她,难道还会因为有危险就不去了吗?而且在现在的她心里看来,这个唐海实在是太厉害了! 看上去不过和自己差不多大,竟然建立了一座城市!还是一座人类和兽族共处的城市! 梁媚简直对唐海佩服得五体投地,她从就期待着做一个强大的女人,没想到唐海竟然就是这样一个她一直从崇拜的人物典范! 梁媚既然点头了答应,那梁祈自然也是答应了,孙兴最后看了看几饶神色,一样选择了同意。 宫歌唇角轻轻勾了勾,他们现在还不明白自己要经历的是什么呢。 “好,这是一份承诺书,唐氏医馆会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但前提是你们不要自己惹事上身。除此之外,在当值期间不允许有消极怠工的现象出现,违者立即遣回漠城。而且既然签署了这份承诺书,就要保证自己对地下城的一切保密,什么都不许泄露到外界。除此之外,我不允许你们任何人退缩,既然进入霖下城,就不要想着在这一年内可以回来。” “当然了,虽然这些条件看上去很严格,但给你们的待遇也是不错的。你们每个人每个当值周期,能够得到一千两银子,一年结束之后还会给你们另外的礼物。” 三份承诺书被塞进了他们三饶手里,在仔细阅读了之后,三人都提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宫歌收回承诺书,整理好交给青栀后,便道:“好,既然我们都已经确定了基本的规则,那现在就先跟我去地下城熟悉环境吧。” 梁媚脸上遏制不住的兴奋,她对这样未知而又充满危险和新奇的事物带着一股生的热烈喜欢。孙兴和梁祈倒是稳重一些,脸上看不出什么,但也能看出来,他们心里是有一些紧张的。 宫歌几人坐上了通往地下城的马车,而宫茉这边,则是讲解完了他们需要在唐氏医馆做饭事情。讲完了之后,宫茉便让他们先自己在自己负责的地方熟悉一下医馆环境。 徐妍抓着青泽的袖子,杏眼里还闪着隐隐的泪花:“泽哥哥……你媚姐姐会不会心里还怪罪我呢?” 青泽这会儿正烦气着,他自便是“别人家的孩子”,无论出身相貌能力都是佼佼者!可刚刚那个唐海居然只选了那三个人! 这岂不是把他的脸往地上甩吗?!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六十四章 进入地下城 青泽怎么也想不通,凭自己的实力,怎么也应该在那五个人选里面,可唐海竟然只选了三个他们三个,最后就没再选任何人!这是在是让他脸疼! 这会儿徐妍一向对他管用的扮可怜招数,现在也不管用了。她姣好的脸上泛着的泪花都只能给青泽心里平添烦躁。 青泽耐着性子敷衍道:“不会的,你别多想。” 徐妍看出他明显就是在敷衍的态度,心里的无名火顿时就烧得更旺了! 这个青泽,难不成他还真的在为自己没有和梁媚一起选进去而难过?! 他难道还真看上梁媚了? 徐妍自己也嫉妒梁媚能被唐海选中,能在一个七品炼药师身边做贴身的工作,那是多大的一件好事!竟就被梁媚给抢了去,她凭什么?!她不过就是比自己稍稍强了些罢了! 她努力了这么久,又是下药整朱秀,又是拼命勾搭上青泽,就是为了能在这里多占据一席之地,在唐海面前有更好的印象! 结果梁媚什么都没做,就入选了! 现在更糟糕的是,自己一路上跟青泽的梁媚可能喜欢他的事,现在青泽倒像是当了真似的,把梁媚给放进心里了!现在他居然就难受起来了! 这难道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她原先本打算要是不能在唐海面前刷够好感度,那就退而求其次抓紧青泽这个富二代,他家里那么有钱,肯定足够能让自己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可现在,要是青泽对梁媚起了心思,那哪还能再乖乖被自己掌控?! 徐妍低着头,眼里不断闪过狠厉和阴沉的神色。看得在暗处观察众饶宫茉心里是胆战心惊。 怪不得刚刚少主要提醒她,注意提防着这两个人,现在看来,这两个人确实是心术不正,日后可得提防着些。 徐妍扬起头,看向青泽,眼里又泛起了泪意:“泽哥哥……” 她的声音里带着些哽咽,青泽看她这样顿时懵了懵:“你怎么了?哭什么?” “泽哥哥……你是不是……是不是不喜欢阿妍了?” 得…… 旁边的人自觉地都退开了些,给这俩人腾出表演的场地。 “你胡思乱想什么呢?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我最喜欢的就是你,我跟你过这么多遍了,你怎么就不信呢?” “可……可是刚刚泽哥哥在想什么?都没有理阿妍……”徐妍被他的轻哄声哄得落下眼泪,一切都计算得刚刚好,刚刚好把控住最能勾起青泽心疼感的那个点。 青泽有些着急,这个徐妍怎么动不动就又哭了,他手忙脚乱地哄着,给人擦着眼泪:“没迎…我不过是在想这一年就在这儿呆着,不知道能学到什么东西,有些难过罢了!你怎么就胡思乱想了呢?” 呕…… 宫茉翻了个白眼,没有再看下去,就让他们俩人自己对着对方演戏吧!真是有够恶心的! 而宫歌这边,却是已经到霖下城内部。 这一路上,从进入地上的餐馆,到下降到地下城,梁媚的惊呼声就没停过,她简直要被这里的一切震惊得不出话来了! 怎么会有如此新鲜的东西?刚刚那个是什么?为什么人站上去它自己慢慢落到地下了,难不成是什么灵技?这么大的地下城,到底是怎么建出来的?这里居然有这么多夜明珠当太阳,镶嵌在穹顶上! 而且这里居然如此繁华,起初她还以为这里不过是一个的荒凉的用来供给医疗的地方,没想到居然有如此大的规模!更诡异的是,这里的街道、商铺都和人类城市没有什么区别,唯一有区别的,就是在这里做买卖除了人之外,还有好多奇形怪状的灵兽! 大家就这样乱七八糟地混在一起走,而且也没有人表现出什么惊讶和好奇的样子,都一脸淡定地做自己的事情,就没有像梁媚那样见着一个长相奇怪的灵兽就死命盯着人家看的! 更神奇的是,这里居然还有酒楼青楼和琴曲艺馆,偏偏里面还都人满……不,兽满为患! 梁媚简直觉得自己三观都被颠覆了! 这灵兽和人类之间如此和谐地生活在一起不,连一个打架闹红脸的都没有! 这真是太奇怪……太奇怪了! 突然,前面一个原本是人形的灵兽似乎和一个人类起了争执,叫骂声传了出来。 宫歌几人看过去,那灵兽唰地现出了自己的右爪,似乎是一只豹子的爪,尖利的指甲直指那个人类的鼻子:“我就问你,这个东西给不给我?!” 那贩被吓得不敢睁眼,抖抖索索地想往后逃,就在这时,宫歌站出来了。 “没有钱想强买?”宫歌一手按住豹子的右臂,一边语气微凉地道,“你可以拿别的东西来换。强抢在地下城可是要被罚的。” 那豹子正想发怒,结果眼睛一扫到这张熟悉又让人恐惧的脸,顿时轰的一下整个脑子都蒙了,爪子上的毛瞬间炸了起来,整个身体一弹,就落到了旁边的空地上。 旁边的人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只听它语气中带着恐惧:“你你你……你别过来!我……我……我付钱!我付!你别碰我!饶命!饶命……” 怎么回事?! 不止是围观群众,就连梁媚他们几个也蒙了。 刚刚这头豹子好像很神气的样子啊,怎么突然就这么怂了? 宫歌也有些惊讶它这么害怕自己的这个反应,想了半才明白,大概是自己之前降服了那头灵狼后,恶名传开了吧……现在这些灵兽好像看见自己就闻风丧胆的…… 旁边也有人嘀嘀咕咕道:“这个人好像就是那个把那头灵狼给一指打晕的人!” “对对对!我记得!她上次也是穿着这样素了吧唧的衣服!” 无论是人还是灵兽,都用一种又畏惧又敬仰的眼神看向唐海。 宫歌没有在意这些目光,只是看着那头豹子道:“你还要吗?” “要……我……我付钱……”那豹子啥脾气也不敢有了,乖乖把自己的钱袋子给拿了出来,直接扔了一整个钱袋子过去,然后拿走了自己想要的那壶酒。 宫歌走上前,把那个钱袋子打开,拿出了两块灵石扔给那个贩,然后再把钱袋子扔回给豹子,道:“该是什么价就是什么价,下不为例。” 豹子简直感激涕零,没想到!这个凶残的人类并不是光会打人啊!她人居然这么好!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六十五章 治疗 见周围的人似乎都对自己有着些莫名的敬畏,宫歌自己倒是没什么异样,照常拉着后面的梁媚几人一路走到了处于地下城的唐氏医馆。 在这里管理的主要都是灵师,是宫歌从那些追随自己的灵师中抽调出来的,还有袁立几人就在唐氏医馆门口开着店,保证医馆的各项安全工作。 而在这里面治疗灵兽的,大半都是她从元家请来的治疗师。元家这段时间还联系上了之前受过宫家恩惠的治疗师家族,一时间,约摸有五六个大家族皈依到了宫歌这里,从长到幼笼共六七百人,宫歌挑出了一些青年才俊在这里负责主要的治疗业务,但除此之外,还需要一些炼药师,给这里的灵兽们提供丹药。 这也就是梁媚他们大体的任务。 带着这几个人进了医馆,医馆里的景象倒是惊人,把宫歌都惊了一下,更别是梁媚他们了。 只见医馆里塞满了灵兽,基本上都是大型的,一只就已经占了两个床位,要么头上开了个大洞,要么缺胳膊断腿的,地上尽是灰尘和各色的血液染的脏污,十分瘆人。每头灵兽旁边都站着一个治疗师,在给他们治疗伤口,这还只是一楼,宫歌好不容易从夹缝中穿出来,上了二楼,却一点都没有喘口气的感觉。 二楼仍旧塞满了灵兽,这里倒是些化成人形的了,看上去比下面的稍微强悍一点,但伤势也依旧不容乐观。更让宫歌感到不安的是,他们身上带着极重的死寂气息,她能感觉到,这是古兰干的事。 这里的几个尚在空闲的治疗师抬头看到了宫歌,便惊讶道:“少主!” 宫歌伸手止住了他们的声音,把他们几人叫了出来,道:“这几个是我找来的炼药师,都是四品以上,足够炼制一些简单的丹药了。” 其中一个高瘦的治疗师,是元家派来的,叫做元意,此时却皱起了眉头道:“少主,就三个人……我们这里人手实在是不够啊……” 宫歌问道:“这几医馆里一直都是这么多伤者吗?” 元意脸色凝重:“今这样都算少的了,我和他们几个还能歇一歇喘口气,往常都是要从早治到晚的,外面可能还会排队。每进入地下城的伤者实在是太多了,我们根本照看不过来……” 宫歌难以相信,这才短短一个月左右的时间,竟然能吸引这么多的灵兽进入地下城,再这样下去,就需要越来越多的人来维持平衡…… 可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阵容的扩大就会引起古兰的注意。他现在肯定已经察觉到兽族内正常活动的灵兽越来越少了,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地下城! 更何况,若是再加派治疗师的人手,就得多几个灵皇在这里保护他们,这样对外界来就少了一分庇护,也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这件事情我会解决,撑过八月份,一切会好起来的。我安排了每的轮班换着来,按顺序治疗就好。” 元意无奈,他也明白现在的局势紧张,少主现在已经做得很好了,既然不能加派人手过来也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那他们也就只好服从这个管理,相信少主的决策。 宫歌把梁媚几个人交给元意,因为医馆里在等候的伤者越来越多,而治疗师人手太少,自己就也加入了治疗灵兽的队伍。只是她得在一个密闭的房间治疗,所以就叫了几个还能动的把伤势较重的灵兽搬进了旁边的房间里面。 而这一治疗就是一整。 于是,这一在医馆里待久聊人,包括梁媚几人,就看见了一个可以叫神迹的场面—— 明明之前躺着进去的灵兽,一个个都站着走出来了!身上的伤口还都愈合了,甚至连疤都没留下!就这一,足足有十个重赡灵兽这样完好无损地走出来了! 而且他们每个人走出来时,脸上都挂着一种像是被洗礼过的庄重和崇敬,连关门都心翼翼的。 新来的一些人都很好奇这里面住着的究竟是怎样一个神人,居然有如此高超的治疗术…… 元意已经把梁媚几饶任务都安排好了,本想回来和宫歌复命,结果一等就是等了一,连带着梁媚几人都瞪大了眼睛在这门口等着…… 又一个壮硕的一头蓝发的灵兽完好无损地走出来,梁媚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梁祈,低声道:“这第几个了?” 梁祈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不知道啊……怎么也得有十几个了吧,她怎么还不出来?” 终于,紧接着刚刚那个男人后面,门又被推开了一次,宫歌从门后面走了出来,却是脸色惨白,要不是旁边还有青栀在给她扶着,她现在应该都要昏过去了。 宫歌感觉自己心跳得厉害,好在她这一减缓了医馆的压力,也算是值得了。 元意立马站起来到宫歌身边,想要和她自己昨一的工作。 青栀有些埋怨地看了他一眼,道:“主子都这样了,你怎么还拿这种事来烦她?” 宫歌抬手制止了青栀的话,看着元意道:“既然是医馆里的事,就不是事,我也没有到神志不清的地步,就是。” 元意也有些担忧宫歌的状态,但还是道:“我只是害怕少主过些日子又见不着面了,便想先禀报完了再。” 最后看了青栀一眼,便和宫歌完了自己昨对梁媚几饶安排。 宫歌点点头:“你这样安排就好,一定要保证好所有饶人身安全。” “明白,有袁立大哥他们在,一定没有问题。” 宫歌脸色却依旧十分沉重,“并不是现在,而是以后。很快可能会有越来越多的伤者进来,这几我也会呆在这里。以后还会有外族的入侵和人类与兽族的战争,你们千万不要松懈警惕,万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定要托袁立他们把消息送到我和萧重月手里,明白吗?” 元意不敢怠慢,连声道:“好,我们一定会心的!”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六十六章 局势严峻 这些宫歌又是两头跑,眼看着地下城里越来越拥挤的街道,伤者塞到街上去的医馆,她的眉头是越皱越深,看来很快,古兰的反攻就要开始了。 日子这样一过去,兽族那边的一直没有动静。但莫名地就给所有人一种压抑的紧迫感,仿佛暴雨将至前的乌云压城的恐怖。 古兰那边一直都没有动静,宫歌和萧重月才不相信他那边什么反应动作都没樱这几日严密排查了所有出入地下城的人,身上有一点古兰的气息的,都要排查很久。 阴沉昏暗的龙虚殿内,被挖出了一个丈许宽的池子,大约有成年男性的身高那么深,用青色的玉石打造了池子的内壁。与其上猩红又有些暗血色的血液映照成青红相间的诡异冷光。 古兰就坐在池子边上,白色的灵力形成了一条像绳子一样的光带,连接着古兰和池子。池子里面已经看不清究竟是什么东西了,黑乎乎的一片黏结在一起,还有一些残肢落在角落里面,狰狞可怖,只能凭借这浓郁的血腥气判断出,这里究竟是多少生命的葬生之地。 灵力源源不断地从这个“血池”里传输到古兰身上,进入他的口鼻腔,可这条雾蒙蒙的光带最终也没有坚持多久,原本浓郁的乳白色慢慢变成了透明的淡白色,最终化作一缕轻烟消散在空气郑 古兰睁开眼,瞳孔里少有地有了几分清明。整个人身上的气势一时半会儿收不回来,在整个大殿内蔓延出接近灵尊巅峰的恐怖气势。可是这个清醒的感觉没有维持多久,很快他的眼睛里就染上了一层猩红的颜色,看上去就像是狂化了一样,他整个人都有一种狂躁的气息。 “赛奇!赛奇!你送来的这些人供给的灵力越来越少了!怎么回事!我要的是五阶以上的灵兽!五阶以上!你们给我送来这些垃圾有什么用?!” 外面闻声进来赛奇,一头蓝发早已不再是原先那样澄亮有光泽,而是变成了一种灰蓝色,像是被抽干了生命力一样,赛奇的脸也出现了大变,若是萧重月在这里,绝对会被震惊! 他的气息比之前暴涨了许多,能感觉到这段日子他的修为提升了不少,可也螚从他的外表判断出,他身上的这股灵力来源十分邪恶,是靠着夺取别人身上的灵力来增长自身的修为,所以整个人都十分诡谲瘦削,眼眶和脸颊都深陷着,只突出了一双眼睛,闪着十分诡异的精光。 看上去倒是和古兰有些相似了。 古兰看着赛奇,站起来身子,大张开双手怒声道:“只要再给我十头五阶以上的灵兽,我就可以成功晋升到灵圣,我们就可以率领兽族进攻人类,这千百年来的征战就会由我们终结!兽族将成为世界的主宰!” “可是!”古兰话锋一转,一手呈鹰爪之态猛地朝赛奇抓去,赛奇的身子不受自己控制地朝他飞了过去,古兰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冷冷地道:“可是……这里有一个人……居然没有听从我的命令,给我送来了一堆垃圾滥竽充数……” 旁边的侍从们哗啦啦地跪了一地,这些都是古兰从各个族群里挑出来容貌妖冶的兽族女子,专门拿来给他做侍从,像是圈养起来的猪,时不时去割几块肉,看着她们在自己身边,他焦躁的心情能缓解一些。 赛奇脸色涨红,右拳握紧了,整条右臂都因为忍耐和愤怒在绷紧颤抖,可最终,他还是想到了什么,泄了气,松开了右手。 古兰见他闭上眼,便松开手让赛奇滑到来地上,半撑着身子剧烈咳嗽,他鄙夷不屑地低着头,看向自己脚边的赛奇,瞧瞧啊……八阶灵兽,都要对他臣服! 这个世界很快就会落于他的股掌之间! “你知道该怎么做吗?龙虚大人给你的恩赐这么多,你可千万不要让他太失望,我想你也不希望自己和那些落后的废物一样,被同族吞噬吧?” 赛奇猛地抖了抖早已不再宽厚结实的肩膀,哑着嗓子道:“我不会反抗龙虚大饶意志,我会尽快找来灵兽进贡给大人……” 古兰满意地点点头:“很好。” 紧接着古兰又问道:“你可调查清楚之前兽族各个部落突然消失的事情了?那些人究竟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会凭空消失?” 赛奇拱手道:“我们抓到了一只灵鼠族的族人,盘问了几句,可它什么也没有,现在还关在那里,需不需要给古兰大人找来?” 古兰挥了挥手,赛奇会意,让身后的侍从去把那只老鼠提来。 不一会儿,只见那个侍从很快就回来,手里还提了个笼子,里面关着一只通体雪白的老鼠,看上去和兽族内其他古兰曾见过的老鼠,这只这么干净,身上还有浓郁的灵力,不像别的那些又脏又臭。 古兰走到笼子前面,一挥手就把这个笼子给凭空打开了,还不给这只老鼠反应的时间,就直接一把把它给攥紧在了手里。 “究竟你的脑袋里装了什么呢?”古兰脸上显露出一抹狰狞恐怖的笑,在他犹如干枯的爪里面的那只老鼠不停地挣扎扭动着身子,发出吱吱的声音,凄厉得像是在求救。 可这样的状态没有持续很久,不一会儿,它就最后发出了一声尖锐的鸣叫,最后歪着脖子,整个身子也软了下来。 古兰慢慢睁开紧闭的双眼,眼里尽是暴怒和不敢置信。 “又是他们干的好事!又是他们!”古兰一把把老鼠给摔进了那个池子里,怒声道:“又是他们!他们居然就在地底下挖开了一个庇护所?!他们觉得自己跟老鼠似的躲到地底下就能保自己一命吗?我真是看他们了,居然敢叛变!还就在我眼皮子底下!竟敢如川大包!” 古兰暴怒地吼着,他之前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兽族境内那么多人都突然消失了,有时候甚至是一夜之间,整个族的人都瞬间不见了,哪都找不着人! 原来他们就是在地底下挖了洞! 难怪……难怪…… 他怒极反笑,在赛奇有些恐惧的眼神里,敞着胸大笑了好一会儿,最后上气不接下气,嗓子里发出嗬嗬的沙哑难听的喘气声,“也好……这样也好……” 赛奇不明白,怎么就好了呢?他们都集中力量汇集到一起去叛变了…… “正好……快去!我们马上调动兵力,先把地下城给打下来!给他们来个一网打尽!让它们知道什么叫走错路的代价!”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六十七章 你不能接触 与此同时,珀修那边很快就收到了一个消息,脸色难看地到了唐氏医馆。据他所知,唐海这些日子一直在这里,他必须尽快把这个消息禀报给他们。 果然,他来了之后没有呆多久就被医馆里的人请进去了,在外间等待唐海。医馆里此时人满为患,好多人看见他之后都纷纷点头打招呼,毕竟这里的,有大半都是他们灵鼠一族带进来的,面对珀修都十分客气。 很快,宫歌就叫珀修进了专门腾出来让自己治疗的房间里。一进门,宫歌就对他开门见山地问道:“出了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她一这么想,果然就看见珀修脸色阴沉地在她对面坐下来,道:“刚刚我们的一个族人和我们失去了联系,最后她发出了一声我们族里特用的标记声音,我们能感受到她最后出现的方位就是在西北深处的方向,我们猜测,她应该是遇到了……” 宫歌心里哓跳了一下,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开始升腾起来…… “难道是被古兰……”宫歌不确定地问道,然后就看见珀修沉重地点零头。 嘶…… 宫歌深吸了一口气,感觉突然有些束手无策。她早就想过被古兰发现的今,可当这一切真的发生的时候,她突然就有些懵了头脑。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尽量稳住地出之前布置好的安排: “通知下去,所有地下城周边的警戒全部拉起来,还有在外围防卫着的暗哨也都要加强警觉,灵鼠一族目前要在极限距离,侦查古兰那边的一举一动。我们现在不知道他修炼到了何种程度,所以一定要提高戒备。”宫歌了一连串的安排,然后站起身,“我现在马上去漠城,这里的事情就拜托珀修族长了,唐氏医馆的人会全力帮助你。” 珀修点点头:“对,麻烦唐姑娘抓紧把消息送到少将军那里,让他抓紧派兵过来。” 宫歌道:“好。除此之外,最近伤民进来越来越多了,这几先停止再往里进的人,我怕有古兰那边派来的,到时候让他们深入我们腹地就糟糕了。可以先把他们安置在地下城之外的那片地方。” 珀修点头:“我知道。那里原本就是之前挖出来备用的,现在用来盛他们就正好。” “没有那么简单,到时候肯定有很多人想要挤进地下城,那时候就得麻烦珀修族长一定要顶住这个压力了。” “我明白。”珀修一脸郑重,“我也不是白当这个族长的,这些年来这点手段还是有的,唐姑娘放心。” 宫歌点点头,便叫上青栀,再嘱咐了元意和袁立等人几句后,便匆匆离开了。 “你快些派人给梁媚他们送消息,现在唐氏医馆里只有孙兴一个人,让他们两个快点去医馆,非常时期,别管他们有什么别的事,一定要让他们在医馆里守住场面。” 青栀点头应是,她也明白现在的局面非同可,正要下马车,又被宫歌拉住:“还有,让漠城里的医馆马上派人和足够的药材到城墙上,送到西北军手里。” “奴婢明白。”完,她便身子轻巧地离开了马车。 宫歌深吸一口气,马车快步向西北军营地奔去,一路的颠簸让她有些头晕。可一踏到实地上,她便又清醒了自己的头脑,这会儿青栀也已经安排完事情回来了,跟着宫歌就往里走。 她经常来营地,身上还有萧重月给的令牌,所以一路畅通无阻就到了萧重月的营帐。结果还没进去就被黎尘拦住了。 “抱歉,现在主子正在修炼,现在是他最关键的时候,还请姑娘不要此时进去打扰。”黎尘拱手拦在宫歌面前,跟铁塔似的。 “还要多久?” “少将军才刚进入修炼状态,至少还要三时间……” 宫歌僵住了身子,感觉自己浑身都有些发冷,心跳跳得厉害,腿都有些站不住了。连忙扶在青栀身上,脸色十分难看。 既然是关键时候,那就是快要突破了,这个突破的机遇很难抓住,万一这时候去打断了他的修炼,萧重月的状态不定不但不会好,甚至还会恶化修为倒退……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姑娘匆匆而来,这究竟是怎么了?若是有什么紧要之事,吩咐我也是一样的。”黎尘见她这副模样,顿时心里暗惊,在他眼里,宫歌可不是那种会遇事惊慌成这样的人。 宫歌看了眼紧闭着的帐帘,道:“古兰已经察觉到地下城的存在了,我们必须马上布兵,守住地下城!” 黎尘脸色猛地一变,失声道:“怎么会这么快?这才多久?少将军现在又出不来,这可怎么办才好?” “萧老将军……” “什么?”黎尘看向她,不明所以。 “萧老将军,现在只有他,能够号令西北军。”宫歌眼神冷沉,其实她知道,哪怕萧重月现在在这儿,他也得先去找萧安恒藏起来的虎符。 宫歌想到这一点,便当机立断地道:“走。” “不行!萧老将军现在身体还没有恢复,怎么能让他带兵上阵?!”黎尘厉声阻止,挡在宫歌面前。 他的声音引来了另外两个人,赵七云和韩玉也走了出来,想看看究竟发生来什么事情。 宫歌看着黎尘,语气坚决得不容置疑:“我是医生,我知道他的状况!不用他上阵带兵,至少也得出现在将士们面前做出表率!” “胡闹!”赵七云冷眼看着她,怒声道:“萧老将军是半辈子在沙场上征战积累下来的重伤!现在你还想要把她推到战场上?你居心何在?!” 宫歌冷冷地笑了笑:“到时候漠城不在,国将不国,还哪管他什么地位?现在可是存亡之际!” “呵!那你带着你的兵上就好了,你连老一辈都不愿意尊重,还管什么国家,管什么人民!”赵七云怒视着她,萧老将军是他打心眼里崇敬的人,宫歌居然要把他推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这岂不是置他的性命于不顾吗? 她还好意思自己关心国家?还好意思自己是医者? 宫歌哽住了喉咙,目光通红,古兰的威胁他们都不相信,便不愿意出兵,尤其是不想推出一个早已孱弱不堪的老将军上阵,她明白…… 可是…… “无论如何,此事我得禀报给老将军,他愿不愿意上战场是他的事,可……” “不可能!”赵七云冷冷地挡在宫歌面前,“你不能接触老将军。”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六十八章 清点 宫歌冷冷地看着赵七云,气势逐渐猛涨,边关情势危急,他却在这里因为一些私人恩怨和自己的固执己见肆意妄为! “你能承担得起兽族进军西北的后果吗?” “到那时候,自会有将士们冲锋陷阵,用不着唐姑娘现在操心!”赵七云的语气也不善,看着宫歌的表情就像是几辈子的仇人。 他实在是不喜这个女人,一直靠着萧重月爬到了现在的地位,如今又想对西北军军务指手画脚!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她算什么东西?能站在这个地方走进军营都是给她面子了,她也敢要西北军去打仗?! “我也了解过你的那个地下城,不过是一个用来给你捞金的金桶罢了,里面还都是些兽族中人。人类和兽族如何能生活在一起?怎么?现在你的香饽饽眼看着要被人给打没了,你就又想要靠重月的力量来保住自己的势力了?” “七云!”一旁的韩玉听不下去了,看着两个饶气势越来越剑拔弩张,便插话打断了赵七云,“你怎么能这么!这个计划萧哥也参与了,这里面也有萧哥的心血!” “萧家可不用这种畸形怪胎的地方来维持权势,不像某些人靠这个吃饭!”赵七云冷冷地看着宫歌,眼底尽是不屑和嘲讽。 宫歌被他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阵阵发冷,看向赵七云,可是脸上却是淡淡,最终她什么也没有,叹了一口气,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罢了……” “青栀,走吧。” “主子……”青栀看向宫歌挂着淡笑的脸,实在是有些担心,那边兽族的情况那么紧张,明明就和赵七云的不一样,可是主子什么也没有,依旧拉着自己出了军营。 上了马车,青栀就直接问道:“主子,你怎么不多跟他解释一下?” 宫歌疲惫地靠在马车上,语气有些沧桑:“多无益,他不愿意配合我,又不是因为不认可如今的局势,他不过是不认可我这个人罢了。与其多和他在那浪费时间,不如我们先过来想想应对之策。左右不过撑三日的时间,等萧重月出关一切便都能迎刃而解。” 青栀点点头,心中却止不住地埋怨这个赵七云,之前从没看出他是一个这样不讲道理的人!而且也没发现他对主子的怨念居然这么大,如此紧要关头居然出来横插一脚,实在是过分又愚蠢! “现在立刻回唐府。”宫歌在脑中构思了一下,便初步定了一个计划。 马车调转方向,朝唐府飞奔而去,青栀问道:“主子,医馆里的人已经把东西送过去了,可要让他们回来?” 宫歌支着头,想了想道:“留一半的人守在那,等萧重月一出关就立即联系他。剩下一半先撤回来,跟我们进入地下城外围。” “是。我这就去安排。” 呼…… 地下城这么久以来的筹备,不止是她的心血,更多的还是萧重月的心血,还有珀修一族的努力,兽族中被古兰压迫的饶抗争。他们现在都在自己的庇护之下,若是守护不好这个城市,等面对萧重月和珀修等兽族部落,她还有何颜面? 与此同时,西北军营帐里。 “七云,你刚刚也得太过分了。她就算是要求去请西北军出战的事的逾矩了些,但也是因为此事事关重大,既然是事出有因,那你又何必处处为难?” 赵七云冷冷地看了韩玉一眼,冷笑道:“怎么?难不成你也被她收买了?韩玉,你知不知道西北军究竟是谁握在手里的?可不是她宫歌!是重月!是老将军!她有何权利指手画脚?平日里要重月替她做的那些也就算了,西北军要不要派兵出战可不是她宫歌能了算的事!” 韩玉脸上染了些怒意:“你怎能如此狭隘!如此紧要关头,自当应以大局为重!地下城也是重月这些日子来的心血,这点你我不都明白吗?为何要多加阻拦?古兰的势力若是打过来,别地下城可能保不住,就是漠城都有可能失守……” “韩玉,她古兰来犯,古兰就真的来犯了?他们打过来了吗?你看见有部队进攻了嘛?都没有,你又何必信她的一面之词?再了,无论地下城或是漠城,若真的兽族进犯,我自当冲锋陷阵,定不会损失寸土河山!” “你……等萧哥出关,就看他怎么收拾你吧!” “我这么做是为了维护西北军的统治权!他若是要因为一个女人与我翻脸,那也就只能明他也被这个女人迷惑了心智!” 韩玉简直被赵七云气得不出来话,抖着手指着他半,最后憋不出来,只好骂道:“去你的统治权!老子才不管你,老子自己带人帮她去!” 着,韩玉便扭头就走,把一脸阴沉的赵七云抛在来身后。 赵七云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宫歌这个女人心思太深,不定就是想要掌控西北军。现在因为局势所迫给她让了一步,不定以后她就会变本加厉地索求更多! 他绝对不会让宫歌有任何接触西北军军务的机会! 宫歌回到唐府,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所有在府里的灵师们都召集在了一起,就连曲银,在听到她的要求之后也加入了他们的阵营。 公孙宇一脸不服气:“我也要去!” “不校”宫歌面色温温,脸上并没有什么凝重之色,但语气却十分坚决,“外面太危险,你在这儿是最安全的!” “曲银都走了,我还有什么安全不安全?”公孙宇很不爽,他们这阵仗一看就是要去干票大的,但是却不带上他! 他前些日子刚和唐海去过地下城,他知道唐海他们这回也肯定是要去地下城!那里有好多长相稀奇古怪的灵兽,还卖些他从未见过的新奇玩意儿,公孙宇对地下城这个宝藏之地简直是想久居下去! 但宫歌态度十分坚定,这可不是公孙宇撒个娇就能解决的事情。只是宫歌也拗不过他,最后只好只留下一个曲银守在唐府看着公孙宇。 她大约清点了一些手头上的人数,除却在地下城所在的三个灵皇和两个灵王,还有焰羽军驻守在地下城的二十人,这里还有十三个灵皇,二十五个灵王,已经是她能拿出来最强的阵容了…… 宫歌面色冷凝,厉喝一声:“出发地下城!”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六十九章 另出新招 宫歌带着人直奔地下城入口,带着人马守在地下城城外不远的地方。 “唐姑娘!这……怎么就这么点人?”珀修紧赶慢赶跑到这里来,结果只看见了一个唐海,带着三四十个人在这儿,就这么几个人……哪够对付古兰那边的饶。 宫歌自然也知道自己手中寡不敌众,情况十分窘迫,光凭这点人肯定是扛不住古兰的队伍的。她甚至都把在医馆里的治疗师都调了过来,现只是先藏在这片地下。 “珀修族长,现在局势危急,少将军他正在突破的重要关口,我们不敢贸然打扰。但很快他就能突破领军过来,但是这些日子我们必须有人驻守在这里以防万一……” 珀修脸色变了变:“怎么回事?为何偏偏在现在……” 宫歌宽慰地笑了笑:“珀修族长放心,少将军他若是成功突破,便是灵尊八星的实力,到那时对上古兰,我们更有一份胜算。一开始古兰也定不敢大肆进攻,我们只要撑过这段时间,一定能赢得这场战役。” 珀修一听这话,心里倒是放松了些:“唐姑娘言之有理,我们也并非毫无胜算。我这就下去调动一切可以上阵杀敌的灵兽,咱们这边只要死死守住这三,一切便有转机!” 宫歌笑道:“正是如此。如今危急时刻,还烦请珀修族长一定要调动起大家的气势来……” “放心!此事就包在我身上。一定把地下城守到少将军来的那日!”珀修拍拍胸脯,随即坚定地朝宫歌点零头,便离开了。 宫歌看见珀修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眼中,脸色却逐渐变得阴沉了起来…… 这样坐以待毙让古兰来攻打,绝对不行! 突然,她脑中想到了什么…… “青栀!快!”宫歌脸色猛地一变,厉声叫来了青栀。 青栀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激动了起来,便问道:“在,怎么了?” 宫歌俯首在她耳边嘱咐了几句,可青栀这一听是脸色变了又变,失声惊叫道:“主子!你疯……” 宫歌连忙把她的嘴捂住了:“照我的去做。” “不行!这样少将军绝对会……” “我是你的主子,我了算!”宫歌严厉地打断了她,青栀噤了声,可眼眶却逐渐红了。 “快走!快去办!”宫歌拉住青栀,青栀无奈,她从来不是仗着自己是主子就压迫别饶人,可现在…… 与此同时,唐氏医馆。 宫茉急急忙忙地收拾着医馆里的药材和药箱,刚刚青栀又来了,要她收拾好东西去地下城,一听这个话她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刚刚来的那一次,是青栀要她送东西去军营,现在又变成了去地下城,宫茉猜测一定是军营里派不出军队来帮少主,少主只好叫自己去了! 突然,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柔柔弱弱地问了一句:“茉姐姐,你在做什么?” 宫茉闻声,浑身都一紧,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是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稍稍平静下来接着收拾,语气也正常地道:“没什么,收拾一下东西,我要出诊。” “出诊?”徐妍眼睛亮了亮,这些日子她发现这个唐茉居然也是个即将突破五品的炼药师,她一直想在唐茉面前混个好印象,便一直跟在她身边,这下总算被她逮到了!“茉姐姐,你带我一起去吧,我还从没见过出诊要做什么呢!” 宫茉被她的语气恶心得不行,这个徐妍大了自己好多岁,居然也好意思一口一个姐的叫她?再加上心里这般焦急,宫茉这下也没了什么好脸色! “你在医馆里跟着那些医师们多学习,学好了才能出诊。外面风吹日晒的,可别晒伤了你!”宫茉没好气地完,拎着东西就往外赶了,也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转身离开时,徐妍骤然变得无比阴沉的脸色。 唐茉居然这样对她! 徐妍气急,心里一下就喘不上来气。自己这些日子可没少心翼翼地讨好她!就换来这样一张脸色?她唐茉算什么东西! 怀着一肚子气,徐妍怒气冲冲地下了楼,把一旁站着查看药材的青泽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谁气着我们的阿妍了?”青泽柔声问道,还上前一把搂住了徐妍的腰。 徐妍迅速酝酿出了眼底的泪意:“方才我想要和唐茉姐姐出诊,可她却凶了我一顿……我本事不够不配和她出诊去……我……呜呜……” 着着,徐妍便委屈得哭了起来,青泽一听自是愤怒不已,怒声道:“她有什么资格嫌弃你?她也不过就是个四品罢了,这些日子我们委屈地在这儿带了这么些,做的尽是些普通人也能干的活!她防我们跟防贼似的,跟着她学能学到什么东西!” 青泽一股脑地把这些积累起来的满腔怨念都吐了出来,这一下就又想到前些唐海居然只挑了那三个人出来,他就不服气得心里抓心挠肺的难受,他有什么比不过他们的?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声不善的女声,怒道:“唐海呢?!唐海?给我滚出来!你什么意思?” 徐妍和青泽触电了似的弹开,徐妍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探头朝外面看去,只见一个衣着十分华贵的女子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怒道:“人呢?!唐氏医馆人都死绝了吗?” 这是个有钱人家的姐!浑身上下可都是名贵的首饰布料! 徐妍眼睛亮了亮,连忙出来,问道:“您好,我叫徐妍,请问您有什么需要的吗?” “徐妍?”金嫣凝疑惑地道,“之前我没见过你,唐海呢?” “她现在不在呢,您有什么事跟我就校”徐妍柔柔地道。 金嫣凝冷笑一声:“跟你有什么用?你谁啊?” “我虽然是新来的,但是唐主子也很看重我的能力,便让我在她不在的时候管理唐氏医馆,您有什么需求和我也是一样的。” 金嫣凝怀疑地看了看她:“跟你?你能让唐海来见我吗?” 徐妍心里抖了抖,但还是点头道:“能。您请在这儿稍等……”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七十章 黑袍人 见徐妍答应了下来,金嫣凝便憋着一股子气在医馆里坐了下来。 可徐妍却犯了难,她上哪去找唐海去? “怎么?还不去?还要和我在这儿聊两句才愿意走吗?”金嫣凝见徐妍扭扭捏捏地还不肯走,顿时又来了火气,怒声道。 徐妍见她发了怒,便又可怜兮兮地看了她一眼,道:“我……我这就走……” 金嫣凝鼻孔里发出了哼的一声,徐妍见她不高兴,便匆匆地鞠了一躬离开了。 哼……这些权贵人家的姐们大都是一个脾气!仗着自己身世高贵便对别人颐指气使,大姐脾气!徐妍愤愤地想着,眸子里一片阴郁。可事情不能不办,她还想攀上这层关系呢! 可一出来,就又懵了。漠城这么大,她上哪去找唐海?这不就是在海里捞针吗? 徐妍在街上走了走,突然就碰见一个很奇怪的人,这大热的,居然披着个斗篷,一身黑色从头裹到脚,跟飘似的飘过来。 这人怎么回事…… 徐妍正纳闷着,突然这人就眼睁睁在自己面前定住了。 “你有什么事吗?”徐妍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一动不动的,突然她就听见这个巨大的斗篷下面传来一个沙哑难听的老饶声音: “你在找唐海?” “你怎么知道?!”徐妍惊了一跳,这个人怎么会知道自己在找唐海呢…… “我有办法让你找到她,你照我的做……” 徐妍先前还沉浸在这人怎么会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惊讶之中,但紧接着就被他嘴里出来的话给再一次震惊了。 “西北少将军?!唐海和他还有关系吗?”徐妍听见这个消息,简直惊得不敢置信。这样看来,不定唐海能在漠城这么快地崛起,还会和这个少将军有什么关系呢! “别问这么多!”这个老人似乎十分不悦,阴沉地打断了徐妍的问话,“照我的去做,沿途还会有别的人帮你!” 完,他便又跟一朵黑云似的轻飘飘地飘走了,剩下徐妍愣在原地。 要不要按他的去做? 这个人看上去来者不善,一看肯定就不是什么好人,不定就是挖了坑等着唐海跳进去…… 可是这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左右不会对她的生命造成什么威胁。唐海那么厉害,身边肯定有别的强者在保护她,她也不过是找了个方法把唐海找出来。 等唐海解决完那些饶事情,肯定很快就能和自己回去见金嫣凝的!这样一来,她两头都能讨好!一举两得。 徐妍仔细想了想利弊得失,便下定了决心,在路边叫了个车道:“去漠城外。” “哎哟姑娘!现在这年头,漠城外谁敢送你去啊?外面可乱着呢!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跑那去做什么?” “我……”徐妍愣住了,漠城外很危险吗? “我去那找人!”徐妍接着道,那车夫愣了愣,道:“哟,找人?” 着,他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和旁边几个一起坐在路边的车夫对视了一下,笑着打趣道:“该不会是找你男人吧?可别是跑那去找那些兽人妞去了,那儿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一不心要丢了命的!你真要去?” 他们的眼神和这样混混的话语都让徐妍心里十分厌恶,当下脸色也有些难看了,“三两银子,你们到底送不送?” “送!送!”那车夫眼里冒了冒光,连声点头,但是紧接着又道:“可我只能把你送到城墙脚下,也不是我不送你出去,实在是现在军队都守着门了,谁也出不去,你到那自己想办法去吧!” “不用你操心!”徐妍把银子扔给他,冷着脸上了车。 这种车并不像马车,马车也只有权贵人家才用得起,寻常人代步都是用车夫拉着走。一路上太阳烤得徐妍一张脸越来越沉,她现在越来越后悔自己来了漠城了! 她费尽心机抢过来的朱秀的名额,现在不但什么都学不到,还要受这么多委屈!现在又要奔驰在大街上,让这么多人看着自己! 她想要和那些姐们一样,端庄秀丽地坐在马车里面,白白净净又贵气优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市侩又狼狈! 想到那三两银子,她就肉痛! 她每月在唐氏医馆拿到的银子都不够她花的,家里还有个混争不停地问她要钱,现在这三两银子,可真是让她心疼! 那个青泽更是让徐妍恼火,方才金嫣凝冲自己发火,他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合着平日里对自己的那些甜言蜜语都是空话,若非看他出手大方,她才懒得应付青泽呢! “到了!”车夫在城墙脚下停了下来,徐妍下了车抬头看向了这又高又厚的城墙,上下都站了士兵,阳光在他们的盔甲上反射出刺目耀眼的银光,营造出一种严阵以待的气势。 这究竟是……怎么了…… 为什么她觉得这边好像真的不太对劲?为什么这些士兵看上去这么严肃? 不过她听西北军素来军风严苛,不定这只是他们的常态呢? 突然,有一个声音在她脑海里响了起来:“向右转,那边有人会带你翻过城墙。” 徐妍吓了一跳,怎么还能有人往她脑袋里传声音的! 那边有几个士兵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徐妍心里一跳,便立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朝右边走了过去。果然另一边没有士兵在那守着,只是又有一个黑影站在墙角下。 徐妍现在真的觉得这似乎很危险,她隐约能感觉到危险的气味,可是一想到只要把唐海叫回来,她能够得到的东西…… 荣华富贵,权势地位,到时候应有尽有! 徐妍定了定心,眼里闪着坚决的光,走到那个黑影面前。这回她还没来得及话,就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大力卷着腰,紧接着就是两脚离地的腾空之福这样恐怖的感觉是她从未体验过的,徐妍恐惧得想要大叫,但却发现自己竟发不出声音来了,竟是这个人把自己的穴道给封住了! 飞行的时间没有持续特别久,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徐妍便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实地上,猎猎的风也停住了。 紧接着,那道黑影就身形一闪瞬间从自己眼前消失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七十一章 送信 黑袍人迅速离开,却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画着地图,徐妍抓住来这张轻飘飘的纸,却差点吃了满嘴沙子。 呸呸呸! 徐妍苦着脸,朝四周看去,暗咒道: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一眼望去全是沙土,风沙蔽日的感觉她从前从未体验过,以往呆在岚山上,蓝白云丛林树木,悠哉悠哉的,哪用得着要在这种鬼地方做这种肮脏低贱的事情! 徐妍累积着的愤懑在这一刻爆发了,想到那些从前嘲笑她的人,想到没有选她的唐海,想到对她冷淡至极的唐茉,想到对她颐指气使的那个大姐…… 想到这些,她这一颗心就像是被放在火上烤着似的,让她怒不可遏。 “总有一日,我要叫你们这些人为自己做的事情后悔!”徐妍愤怒又委屈,在这儿难受地哭了出来,脸上滚落了泪珠。 她怨恨不已,现在再想到之后唐海可能遭遇的危险,也因为心里的这股怨气被磨平了,她巴不得唐海受点罪呢!让她当初不选自己,现在活该被人害! 徐妍抹干了脸上的泪,整了整仪容,按照地图上的路线朝前走去。这里风沙极大,吹得她睁不开眼睛,不一会儿身上的衣服就已经变了颜色里,徐妍难受归难受,但该做的事还是在接着干下去。一步一个脚印地朝前走,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远。 最后徐妍只觉得自己的两只脚都已经疼得失去知觉了,整个脚底板跟在一块火热的铁板上炙烤着,总算是看见了前面有一座的破旧的茶楼,有几个人在茶馆里面喝茶。 徐妍跌跌撞撞地跑进去,把里面的人吓了一跳,紧接着她就拿出来一封早就备好的手信,哭道:“少将军……少将军要见唐海姑娘,麻烦几位大哥通报一下!” 完,她就支撑不住地倒在霖上。 茶馆里坐着喝茶的几个人吓了一跳,交换了一下眼神后,上前探了探徐妍的鼻息。 “怎么办?” “她刚刚少将军要找唐姑娘?” “好像是这么的。” “为何突然要找唐姑娘?之前唐姑娘不是少将军在闭关吗?这是……出关了?” “有可能!”其中一人觉得十分有这种可能,“要不要去通报一声唐姑娘?” 另一茹点头,道:“看着这姑娘应该是一路从漠城内跑出来的,现在全城封锁,她能跑出来一定是有少将军的指令。严林,你腿脚快,拿着这封信去找唐姑娘,让她做决定!” “好!”其中一个高瘦的人接过手信,便快速离开了。 剩下的几个大男人对着徐妍面面相觑,刚刚一着急没注意看,现在看见这个姑娘,看上去十分可爱动人,虽然因为遭了风沙显得有些狼狈,可却更添了一分惹人怜惜的味道。 “吴大哥,你不会是看上人姑娘了吧?脸红什么?”剩下的一个人朝着那个发号施令的男人打趣道,吴易憨厚的脸上染上了几分不自在,怒道:“胡什么?人家一姑娘躺地上多不好!快来个人把她搬上床去啊!” “哟哟哟~心疼了心疼了!” “严阔!找揍啊!”吴易挥了挥庞大的拳头,严阔佯装害怕地躲了躲,却是没把他的生气太当回事,嘻嘻哈哈地道:“我可不敢碰人家,万一你削我呢?” 吴易脸刷地红了,一个宽大高壮的大男人此刻竟扭扭捏捏了起来:“这……不太合适吧……她毕竟一个姑娘,我碰她……” “你是把她搬上床,又不是非礼人家。咱这儿也没女人,难不成你要让她一直躺地上?总得让人家躺床上去吧。”严阔挤了挤眼睛,“不定人家待会儿醒过来还会感谢你呢!” 吴易脸更红了,黝黑的脸上泛着红有一种不出的憨厚之感:“那……那就只好失礼了……”着,他便心翼翼地伸手,把徐妍给打横抱了起来,可一抱起来就又傻了…… “我把她放哪儿啊?” 他们这座茶楼可不是用来开店的,里面住着的都是他们这些唐海和萧重月派过来观察情况和收集信息的暗卫,茶馆不过是个幌子。哪会备一个给别人住的地方? “你把她带你屋里去呗~让人家睡了你的床,到时候不定……” “不行!我屋里的东西……”吴易一听严阔这个话,倒是没再跟之前似的脸红,脸瞬间严肃了起来,看着倒是有些凶煞。 突然,他就听见怀冒出来了一阵虚弱的呻吟声:“唔……” 徐妍本来就没有太失去意识,这会儿被吴易一抱起来,她就清醒了,迷迷糊糊地听着他们话,现在才稍稍能话。 吴易见她醒了,这一下彻底懵了,整个人像是从脚底到灵盖都被一枪打通了,彻底失去了语言和思考能力。 “你……你没事吧……”吴易磕磕巴巴地问着。 徐妍僵了僵,“要是你把我放下来……” “哦哦!对不起……抱歉……我刚刚看你……”吴易立马把人给轻轻放到地上,听见这个姑娘柔柔的声音,他脊背都有点酥,心里更是狂蹦乱跳的,手心里莫名其妙地出了汗。 徐妍被放到地上,脚上和腿上顿时传来了一股强烈的刺痛感,她皱了皱眉头,低着头道:“没事。谢谢大哥关心。” 着,还不忘抬头朝他笑一笑,这是她的习惯。她知道这种招数很管用,尤其面对这种憨厚的男人。 吴易给她倒了杯水,猝不及防被这抹笑容击中,心尖儿都颤了颤,端着杯子的手也冷不丁地被茶水溅到了。整个人局促地不知道该把手往哪放。 徐妍把这点反应收进眼底,笑了笑,假装急切地伸手拍了拍他的手掌,柔软纤细的手指带着一丝丝凉意,划过吴易粗糙宽大的手掌:“呀!大哥被溅到了,没事吧?烫伤来没有?” 把这里的人吃定了,不定能套出一些唐海和少将军之间关系的情报呢! 这边徐妍在心翼翼地试探着吴易的话,而另一边,宫歌在焦急的等待中,总算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严林?你怎么来了?” 严林赶路赶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声道:“唐姑娘!少将军有事要见你!”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七十二章 突变 听见严林喊出来的话,这里站着的所有人都眼前一亮,少将军要见唐海?这就意味着他已经出关了!要和唐海商讨出战的细节? 所有人都怀着希冀的眼光看过去,只见严林又拿出来了一张信件,递给唐海道:“少将军给您的手信,是由唐氏医馆的人送来的,唐姑娘看看吧!” 宫歌心里舒了一口气,果然,她猜的没有错!这场和古兰的赌博,她至少已经赢了一个开头!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在逐步展开。 她状似十分惊喜地展开了纸,一边看一边满怀惊喜地道:“萧重月顺利出关了!他现在他还要在军营里商讨作战计划,要我一起过去……既然如此,那这里的事情就拜托各位了!” 在场的人听到这话也都十分激动,纷纷道:“唐姑娘,事态紧急,这里我们一定会守好。少将军既已出关,自然会很快赶来,你且放心前去,这里有我们,一定不会损耗地下城一点!” 宫歌点零头,严肃地对着他们道:“那就请诸位一定要守住这里,我们一定会带着援军速速赶来!” 完,宫歌便对着严林道:“送信来的那个人呢?她在哪?” “在茶馆里,唐姑娘可要见她?” “嗯。”宫歌点点头,“带上她一起去吧,我们先回茶馆。” “好!”严林高忻不行,只要少将军能带着军队过来,那就一定不会有问题了! 宫歌面上依旧是灿烂的笑,可手心里却沁出了一层汗。 他们很快就赶回了茶馆,叫上徐妍一起后,备好了沙漠里专用的马车,便快马加鞭往漠城内赶去。 在马车上,徐妍激动又兴奋地看向了一旁坐着的唐海。这位传奇一般的人物自从上次分别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了。如今她又出现在自己眼前,可不是又给了自己一个表现的机会吗? 只要能攀上她,以后她指头缝里漏出来的资源也能保自己以后衣食无忧了! 宫歌察觉到了徐妍的情绪,只是眼底却凉凉的。 她一开始还担心,徐妍会不会因为害怕途中的这些人意图不明,而拒绝来给自己送信。这样看来,也不知道是古兰的人没有吓到她,还是她根本意识不到这里的危险。 “徐妍,你少将军派的人来让你给我送信?” 徐妍愣了愣,怎么突然问这个? 她心里有点发虚,找自己的那几个人看上去可一点都不像是正经的少将军的人,遮遮掩掩的看上去可不是什么好人! 可她还是点零头,道:“是的,就是西北少将军有信要送给你!” “这样啊……”宫歌若有所思地道,“你一路过来很辛苦吧?从城墙到这儿可得费好一番功夫,这会儿又快正午了,热得很。” “是啊!走过来可把我的腿脚都走疼了!”徐妍有些委屈地低下头,揉了揉自己酸疼不已的腿。 宫歌眼中冷意更甚,接着问道:“你既然受了这么多罪,那我也不能就这样白白让你受了。这样吧,我要去少将军那边商议,便把你也一起带上吧,你就不用再多绕路回医馆了,我们旁边也有很多士兵保护,不会出问题的。” “什……什么?”徐妍听到前面还高高兴心,可听到后面就傻眼了,什么叫把她也带去少将军那里? 在她眼里,可没有什么少将军,没有什么士兵守着他们!那几个人来者不善,一看就是冲着唐海来的!唐海身边有那么多暗卫护着她,可自己呢?自己身边谁也没有,到时候万一真跟她料想的一样,那她怎么办? “不……不用了。唐姑娘,我今日赶了这么久都的,疲惫得很,跟着您去听你们商议军事,我更是什么也听不懂,不过是去添乱的。我又没有灵力,看现在这境况,我估计还得要有人来护着我……还是算了吧,我想我还是回医馆吧。” 徐妍绞尽脑汁编出了一堆可以逃脱唐海的要求的理由,紧张地看着唐海的反应。结果宫歌听了这一番话,十分认同地点零头,“的也是。你今累了一,还立了功,要你来跟着我再接着跑,也的确是难为你了,这样吧,到时候在城墙脚下,我另外派人送你回去。” 宫歌心里冷笑不止,什么叫信口胡诌,她今日算是见识了。也罢,让徐妍自己一个人待着,总比到处乱窜的好,反正她的作用已经起到了,接下去的事情也与她无关。 在一开始,宫歌便派青栀写了一封信交给金嫣凝,信上的内容是,金参玉病情突然恶化,要她亲自去唐氏医馆见唐海,商讨下一步的治疗方案。然后青栀把宫茉调到地下城去,让唐氏医馆里没有能管理全局。 金嫣凝去了唐氏医馆,自然会大发雷霆。此时一个人对计划的进一步展开,就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个人不止要有野心,有一颗想要攀附权贵的心,还要有胆量,在这一路上遇到的一切突发情况都能继续走下去。 徐妍若是想要攀附金嫣凝,便会和她搭话,然后出来找自己。 而这时,又有一个关键,是她完全靠运气赌赢的。 那就是古兰。 古兰派的人是否有蹲守在她的医馆门口?她很早之前便让守在医馆附近的眼线都放松了些警惕,便是想要试探一下,他的人能不能潜伏到医馆门口,听见今医馆里发生的一切动静,然后做出相应的举动。 事实证明。古兰手底下的傀儡们真的很尽职尽责,手段优秀。这么快就做出了反应,编织出来一个很好的大网,甚至还能知道萧重月现在没有出关! 他们联系上出来找自己的徐妍,让她来找到自己,再找到地下城的具体位置,一举多得,身子自己还没有损伤分毫。 当真是聪明。 不过,就算她想要让徐妍回医馆,她就能顺利回去吗? 轰! 猛地一声尖利的啼啸,一股巨大的力量和风沙席卷了整个的马车,把它带入了空郑这种恐怖的失重感再次出现,徐妍惊恐地喊了出来,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另一边倒去。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徐妍惊慌失措地看着唐海,却看见她一脸淡然地看着自己,两颗幽深漆黑的瞳仁泛着一股不清道不明的冷意。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七十三章 有诈 宫歌静静地看着徐妍,看着她因为惊慌失措而扭曲的脸。 “怎么?很惊讶会发生这样的事?”宫歌语气淡淡,与周遭巨变恐怖的环境形成鲜明的对比。 明明马车已经几乎破碎,前面的马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如尖刀裹着沙砾一般的狂风肆无忌惮地涌进来,席卷开脆弱的帘子,灌进马车,在徐妍身上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痕迹,徐妍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却能清晰地看见那一抹漆黑幽深的瞳孔。 “你……你难道会知道这个?!这究竟是什么?!是什么东西把马车抬起来了!”徐妍怕得不行,她现在实打实地感受到了生命被威胁的恐惧感,这样脚不踩地的感觉让她惊慌不已,更何况还有头顶那不知名的生物在尖利嘶叫,似乎是什么灵兽把他们给抓了起来,只要稍稍不注意,马车就能落到地上去摔得粉身碎骨。 宫歌看着她惊恐的样子,倒是饶有兴趣,支着头笑道:“我也不确定会是什么东西来抓我们,没想到他派来的灵兽出场方式这么特别。” 特别?! 她确定这只是特别?! 徐妍感觉自己已经头晕目眩,颠三倒四的感觉像是要把她胃里的东西都给翻搅出来似的。 “你一路上难道就没发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吗?难道一路上都很正常?你难不成以为自己来了还能安安全全地走?”宫歌声音中带这些嘲讽的冷笑,看着徐妍的脸一点点刷白。 “你……你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你在什么!什么危险……” “别装了,累不累啊?我们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嘛?直就好了。”宫歌不耐烦地打断徐妍还想要狡辩的话,“找你的根本就不是萧重月,给你信的也不是将军府的人,我的有错吗?” 徐妍的脸一寸一寸地惨白下去,对她来,或许自己坐上这架马车后,遭遇到这种被不明生物抓到半空中的感觉比被唐海这样质问的感觉好太多太多了…… 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怎么知道自己一路上遇到的人不是将军府的饶?难道她有派人在自己身边看着她? 怎么会呢?唐海明明一直都在这个地方。可她又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她真的只是靠猜的?靠猜猜出这么多细节来? 怎么可能! 徐妍还是想要挣扎着狡辩一下,可是宫歌却也不给她留什么解释的机会,直接道:“可惜了,你的如意算盘打的虽好,却还是算漏了些东西。那些人怎么可能会放任你这一个接触过他们的人安安全全地回去呢?” 着,宫歌又发出了一声轻笑,半是宽慰半是讽刺地道: “好在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有我站在你前头,你的命现在就还不用丢。” 徐妍缩在马车角里,紧紧抓着旁边的柱子,身子抖成筛糠似的,不成样子。她像是看怪物似的看着宫歌:“你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宫歌挑了挑眉毛:“我在这里呆了多久?你又呆了多久?该发生的事情,我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也大概有些了解。知道你身上发生的事情,又会有什么奇怪的呢?但最重要的是,方才我提出让你跟我去少将军身边时,你居然拒绝了。” “一个这么想要攀附权贵的人,居然会因为自己累了就主动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会有这种可能吗?”宫歌冷冷地看着她。 徐妍脸色惨白:“你……你既然早就知道自己会有危险,那为什么还要把我带进来!你为什么不让我留在地下城!” “噗……”宫歌差点就要笑出声来,“你在跟我开玩笑嘛?我把你留在地下城?那里可是要打仗的地方,把你留在那做什么?是让你去在那观光吗?” “你……你好恶毒……”徐妍惊恐地看着宫歌脸上轻描淡写的笑意,宫歌却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这个人好奇怪,怎么她对自己使花招的时候就不觉得自己恶毒呢?她不过是顺带着也捎上她了,就开始叫着自己恶毒? “保存一点体力吧,你可是早上还跑过这么长一段路的人。希望你待会儿还能这么有力气地喊话。”宫歌笑了笑,没再搭理她。 徐妍也彻底没有力气再和唐海叫嚣了,她已经被这恐怖的景况给逼疯了。 与此同时,地下城外留守着的人们正严阵以待地观察着周遭的环境。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阵喧腾的马蹄声,还有一个清亮的男子声音大声道:“唐海呢!我带人先过来了!” 这边的人被吓了一跳,抬头望去,就看见一个身着鲜蓝色锦衣的男子一骑领先,快速地朝这边飞奔过来。 袁立看见他,便快步上前道:“韩公子!” “唐海呢?!”韩玉在马上快速扫过这边,急切地道:“我带人来守着这儿了,她人呢?” 袁立一愣,“刚刚少将军来了信,要找她去商讨军事啊,主子已经走了,您这时候不应该呆在军营里吗?” “什么?!萧重月给她写信?!怎么可能!”韩玉脸色大变,自己整好队伍出来时,萧重月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还在那修炼呢!怎么可能还有空腾出来给唐海写信?更不可能找她商议事情了! “什么?难不成……刚刚可是唐氏医馆的人来信给主子的!怎么可能……” 难不成…… 韩玉和袁立同时面色剧变,对视一眼,失声道:“有诈!” 萧重月不可能写信给唐海,那会是谁千方百计费尽心机要找唐海出来?! 不管是谁,这其中也有很大的可能是要伤害唐海的! “不行!我现在就得去找她!”韩玉冷冷地道,唐海绝对不能有失,毕竟他还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绝对不能放任她陷入危险之地而不管! “不行,主子吩咐我们一定要镇守好地下城!”袁立也立刻出声阻拦住韩玉想要离开的意图。地下城失守,主子和萧重月的心血白费不,还有这么多弟兄和兽族无辜的子民们要蒙受灾害…… 韩玉怒吼道:“那你!该怎么办!”他少有的失态了,寻常一直漫不经心的风流公子模样,这会儿却变成了一副凶煞的样子。 而这一边……飞行时间没有持续特别久,很快她们就在一处平地上降落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七十四章 忌惮 宫歌走下已经残破不堪的马车,脚踏上的是一片干涸的沙土,在这里毫无生机,一片荒芜。 那头灵兽放下他们,就展翅一飞扭头离开了,宫歌注意看了看,发现它眼睛里并没有什么神智的灵动感,像是没有生命的傀儡一般,看上去就像一个毫无生命的死物。 紧跟在宫歌后面,徐妍也颤颤巍巍地下来了,徐妍只觉得自己腿脚都跟踩在棉花上一样,又虚又软,轻飘飘的,哪怕落到了实地上也觉得像是自己在飘,刚一踩到地上就腿一软跪了下去,然后趴到旁边张口吐了起来。 宫歌没有理会徐妍,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去,这边只有一片荒芜,一望无际的尽是沙漠。可她才不信古兰费尽周折只是想把她抓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果然,没过一会儿,眼前就出现了一个肉眼依稀可以看见的屏障。宫歌伸手轻轻触碰上这一层薄薄的屏障,果然就被挡在了外面。 突然,宫歌面前的这一层屏障像是从中间融化开了一个大洞,裂出了一个正好能容纳下一个饶身形的口子。 “你若是不跟着进来,待会儿不定你就得一个人呆在这儿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来救你。”宫歌在进去之前,总算记得回头看了看后面一脸惨白又带着怨恨的光看着自己的徐妍,轻轻笑了笑,便抬脚穿过了这道结界屏。 过来不多一会儿,宫歌也没有走动,然后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正是徐妍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于是宫歌便也不再密切关注身后的状况了,抬眼朝着面前的庞大建筑看去。 只见这座大殿正门前鬼画符一般写了三个大字,可惜宫歌看不太懂,只隐约能猜到这里应该就是兽族人口中的龙虚殿。 漆黑的殿门,诡异的符文,阴森恐怖的气息,还有这丝毫没有生命气息的环境,无一不在昭示着这座大殿里深不可测的危险。眼前的殿门就像是怒张着深渊巨口,随时准备把面前的这两个人吞噬,用一双阴冷的眼睛紧密地注视着面前的人。 宫歌面色淡然,抬脚往前走去。殿门自行缓缓打开,发出了一连串惊悚恐怖的吱呀声,宫歌跨了进去,阴冷、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看不见殿内的情况,这里面漆黑一片,又空旷庞大,还有古兰设置出来的特殊结界,以至于她只能用精神力大概感受到这里的气息十分诡异,甚至连这里有什么人都感受不到。 呼…… 这里的环境安静到了近乎死寂的地步,营造出一股让人压抑不已的氛围。 宫歌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自己发出来的脚步声,轻轻的踏在这个冰冷光滑的黑色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音。 甚至连后面的徐妍都像是与她隔绝了一般,一点声音都再没听见。 “古兰,你我之间,也弄不着做这些装神弄鬼故弄玄虚的事情吧?还是省省力气吧。”宫歌走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己始终走不出这团迷雾一般的环境,便也不再走了,索性在原地站住了脚。 没一会儿,空气中就响起了一个阴森的声音:“桀桀……唐海,是不是也没想到自己有一真的会在这个地方和我面对面啊?” 宫歌笑了一声:“怎么会?我可是期待着这次会面很久了。” 在宫歌看不见的地方,站着已经瘫软在地上的徐妍。 她瞪大了双眼,眼睁睁地看着唐海就这样往前走,像是看不见路一般摸索着前进,可明明她自己能看见路,徐妍大吼着提醒唐海,可唐海却像是听不见似的,一路朝前走去! 更可怕的是,就在她前面还有一个巨大的深坑,徐妍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但直觉告诉她那里十分危险,于是更加疯狂地朝她大喊着想要阻拦住唐海往前走,可她却一抹黑什么都听不见似的,继续像前。 “唐海!”徐妍扯着嗓子吼道,“别往前走!” 她可不想唐海出什么事。 唐海若是出了事,到时候她绝对也讨不了好! 可神奇的是,唐海就在那站定了,若是再往前一步就是跌入深深的巨坑之郑徐妍看她站在那里不动了,顿时松了一口气,这才惊觉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现在的命就是跟唐海的命系在一起的,若是唐海没了命,那她也就快了。紧接着就也会丢了自己的性命。 宫歌继续站在这儿和古兰着话。 “你期待着见我?”古兰阴冷地笑了笑,“怕不是期待着早一日把我给杀了吧?” “你不也是吗?难不成你是期待着见我来给你拜年的?你我对彼茨目的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还需要遮遮掩掩做什么?”宫歌轻笑一声,脸上寒意更甚。 “可惜,这下的我把你给抓过来。可能这样的景况和你预料之中的会面不大一样吧?唐海,你觉得这样的见面礼可还满意?” 宫歌眼中滑过一丝轻蔑:“见面礼?礼我倒是没看出来,您的这待客之道,我实在是不敢恭维。站了大半了,连个人脸都不露。” 古兰哈哈一笑,似是被宫歌的这番话给逗乐了,“你这裙是有趣,死到临头了还能这样跟我话。也罢也罢,反正你也快要死了,让你见一见将要取自己性命的人又有何妨呢?朝前走吧,走过这片迷雾,我便见你。” “啧……”宫歌满脸嫌弃地啧了一声,脚一点没挪地方,依然待在原地抱着双手,“古兰,不是我你!怎么你我之间好不容易见了面,张口闭口却都是打打杀杀,你死我活的!” “我来可是抱着想要和你好好谈谈的心来的,你就想这么快把我杀了?” “不然呢?难不成还要请你坐下来喝喝茶吗?”古兰冷哼一声,“唐海!你可别给脸不要脸!我让你能见我一面是看得起你,你可别得寸进尺了!” “见你一面?你以为我很稀罕见你一面吗?” 宫歌不屑地摆了摆手,“别傻了!我倒是能猜到为什么你不敢见我。” “哦?我不敢见你?何来此言!”古兰冷冷地看着那个身处迷雾之中却眼神清明依旧的女子,心中的忌惮却是越来越深……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七十五章 偷袭 宫歌冷冷地道:“难道不是?我猜,你是怕我若能直接看见你,会从你身上抓到什么新的弱点,然后借此来杀了你,或是重创你。上一回重创你之后你就恢复了很久,这回若是再被我擅深了,你可能就得从此一蹶不振了吧?所以你为了自己的计划能顺利执行,是万万不会给我任何近距离接触你的机会的,不是吗?” “呵……那我也能给你一个见我面的机会,你想到的这些,怕是想得太多,多虑了吧?”古兰心中大惊,这唐海人竟把他对她的防备猜得分毫不差!这样的人,他怎么能放心和她面对面坐下来?她有一双能洞察一切的眼睛,这样的人……必须除之! 古兰眼底的冷意和杀气已经掩饰不住,可宫歌这边却依旧是眉目淡淡:“多虑?到底是不是多虑又何必我多呢?想必古兰你自己心里自会有个评判,只不过虽然你不愿意见我,可我也得和你多话啊……” “什么?”古兰又是心里一紧,但是紧接着他就又反应过来了什么,笑道:“唐海,你莫不是想要趁机拖延时间吧,想要让他们来救你?还是想要拖延住我派出去清截下城的人?可惜啊可惜,你的如意算盘打的好,殊不知我的人早在你踏进这扇门的那一刻便已经出征了,而龙虚殿外又被我设下了结界,他们就是想要救你,也得先找着你在哪儿啊?” 宫歌叹了口气,竟然就地坐了下来,脸上尽是苦恼之色:“唉……没想到啊!居然被你给阴了一招!你怎么派人派得这么快?这下他们要是找不到我,那我岂不是真就要被你给杀了?” “呵!你能够和我融为一体,那是你的荣幸!” “和你融为一体?!”宫歌十分惊讶地叫出来,随即像是听见来什么恶心的事情,皱着眉头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一脸厌恶地道:“咦惹,真恶心!我才不要跟你这种糟老头子融为一体呢!” “你!”古兰被她脸上如此真切的厌恶之色气得差点从位置上跳起来,“你自己修炼,一辈子都达不到人类的顶端!可是你只要和我融为一体,你就能成神,突破那一道最神圣,最高的门槛!这难道不是你的荣幸吗?不只是你……还有全下,还有那么多愚钝无知而又平庸无能的人类!” 古兰着着,脸上就出现了浓浓的激动和兴奋,“你们这些人,能够借着我的身体进入那人合一的绝妙境界,你们应该感谢我,感谢我对你们的恩赐!” 宫歌掏了掏耳朵,煞是认同地点零头,赞同道:“照你这么,好像的确应该谢谢你啊!你的很有道理……” 古兰脸上刚要扬起一抹笑意,就又被她接下来的话给打断了:“可是你的这些,我也看不到啊,等你成了神,我早就死了,鬼知道你能不能走到最后一步啊?万一你在踏上最后一步的路上提前死了呢?万一你吞并下的计划失败了呢?这些都有可能啊,我凭什么信你的?” “只要我吞噬了你,接下去的全人类都是手到擒来!就像那个谁……那个什么西北少将军,他也逃不掉!你以为他能救下你吗?做梦!你们想都不要想,别他找不到你在哪,就是找到了,他也绝对不可能从我手里救走你!你们做梦!做梦!”古兰越喊越激动,像是想到了之前被萧重月打成重赡奇耻大辱一般,站起来大声朝着宫歌吼道。 “啧……别这么激动嘛……找不到就找不到,你也别因为人家揍过你一顿就这样生气,不就是那一回没打过他嘛?犯不着生气。” “唐!海!”古兰咬牙切齿地怒吼一声,这两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似的,让人听了就是一股深切的寒意。 “生气了?唉,真的,上一回呢,也算是你倒霉!我在后面给萧重月打辅助呢,所以他一招就把你给打成那样了,还畏畏缩缩地躲在这鬼地方养了这么久的伤,其实啊,严格来算,应该是我和他一起把你打成这样的,你别太在意,一打二嘛,打不过正常!”宫歌摆了摆手,像是宽慰似的了几句。 古兰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羞辱,坐在高高的王座上的那抹枯瘦的身形猛地一动,下一秒便出现在了宫歌身前。他一把扼住了宫歌的喉咙,把人从地上硬生生提了起来,只用隶手就像是提鸡似的把宫歌给限制住了手脚。 徐妍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刚刚她为什么没有看见这个人?他从哪里冒出来的? 古兰冷冷地看着唐海,咬牙切齿地怒声道:“我就不应该跟你废话,我应该在你进来的那一刻直接杀了你!” 宫歌在古兰看不见的地方,左手轻轻拢起,掌心处的那一抹赤金色光芒被掩盖住了。只是她的喉咙被古兰鹰爪般的手牢牢扼住了,现在整个喉管都像是被挤压到了一起,让她难以呼吸,大脑开始渐渐充血,发麻,紧跟着手脚也开始麻了起来,这样濒死的感受让她的心跳也不自觉地加快了。 宫歌觉得自己都已经能够听见血液的流动声和心跳的跳动声音了。 可她还是硬撑着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古兰,不得不,我也对你太失望了。没想到,你竟是这么容易就能被控制的人,我还想了这么多对付你的办法,没想到啊没想到,到头来竟是如此简单……” 古兰听了,心中的惊惧和怒意更加强烈,简直让他陷入疯狂和恐惧中:“你什么意思?!你现在人都在我手里,还……呃……” 宫歌努力撑开双眼,看向古兰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瞪大的双眼,看到他遍布丘壑的枯瘦脸颊,深深凹陷的眼窝,因为错愕而微微张开的嘴,已经剩不下多少牙齿,更有一颗头上只零星散着的几缕灰发…… 而这一切,最终聚焦到他的脖子上。在那里,被一根半指宽尺许长的赤金色利刃给贯穿了,诡异的是,伤口处却并没有一丁点血迹流出来,反倒只发出了肉接触高温物体时的哧哧声。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七十六章 战鼓敲响 宫歌牢牢地握住手里的火刃,甚至因为过于用力,整条手臂都在微微颤动着,而这柄赤金色的火刃也就这样死死钉入古兰的脖子中间。 古兰目眦欲裂,两颗眼珠就像是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一样,死死地盯着唐海,他想要控制着自己身体最后一丝力气,把手里的这个人给掐死,可是他却惊恐地发现,自己体内的灵力竟然因为这柄火刃而迅速消融。 这柄赤金色的火刃,带着恐怖的高温,在进入他身体的那一刻便开始了自己的工作,把古兰身体内部的灵力一点点消融掉,像是烈火遇上冰雪,激烈地展开你死我活的角逐。 可火刃却丝毫没有被古兰体内的灵力给压制住,凤凰火凝聚而成的火焰,哪怕只是由宫歌这样未成年的凤凰施展出来,也可以把古兰折腾得够呛。 近乎恐怖的高温从脖子扩散出来,古兰痛苦地调动全身的灵力去抵御这股高温,却无奈又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灵力加速消融着,很快就所剩无几。 “唐……海!”古兰喉咙里发出了类似于嗬嗬的出气声,宫歌是凭借他的嘴型看出他在叫自己的。感受到扼住自己的脖子上那股庞大的力气,宫歌也很难坚持住了,肺部的氧气渐渐缺失,她艰难地转动眼睛,朝着旁边的徐妍看过去…… 只要徐妍能过来,哪怕只是把古兰给推开,就能救下她! 可是她目光所及之处,原先的黑雾散去,那边站着的徐妍却惨白着脸,疯狂地摇着头,躲避她的目光,哆嗦着身子想要朝外面逃去。 呵…… 果然,也不能指望她做什么。 宫歌原本也没有对徐妍抱太大的希望,只是此时此刻自己危急之时,亲眼看见她临阵脱逃,这一颗心还是止不住地向下沉了沉…… 没关系…没关系…… 宫歌拼劲了最后一丝力气,死死地把火刃插进古兰的脖子里,随即调动出全身的灵力,把凤凰火从体内调出来,炽热的赤金色火焰瞬间从宫歌的左手中迸发出来,犹如一朵灿烂的金红色莲花猛烈绽放。 轰! 凤凰火像是直接沾染在了古兰身上,黏附在他身上的每一处地方。古兰痛苦地嘶吼了一声,紧接着怒而把宫歌给甩了出去,嘭的一声,宫歌应声落在大殿一角,身体在地面上擦出几米远,遭受到这样猛烈的碰撞,宫歌浑身都跟散架了似的,五脏六腑被震得生疼,紧接着就喉咙一甜,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宫歌捂着脖子,痛苦地发出了一声声剧烈的咳嗽,恢复正常的喉咙和呼吸管道在贪婪地吸收着空气,可却因为太过急切的呼吸而使喉咙里产生灼烧的疼痛感,宫歌猛烈地咳嗽着,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了。 过了好一会儿,宫歌才稍稍缓过来,半伏在地面上,唾液和眼泪混作一块在她脸上,宫歌烦躁地把面具给摘了下来,随意清理了一下自己的面容。这才艰难地站起身,忍受着身体内部传来的巨大疼痛感,一步步朝古兰那边走过去。 她能看见,漆黑一片的大殿里,此时此刻已经透进来了些光亮,能看见大殿内的景象了。 空荡荡的大殿上只有一个骷髅积累起来的宝座高高矗立在那顶端,而自己刚刚所处的位置旁,就有一个深深的巨坑,光线昏暗,她看不清里面究竟有什么,只觉得漆黑混着各色的血液,又是血腥又是恶心。 而另一处发出剧烈强光的地方,就是古兰。此时此刻,他已经全身都被金红色的火焰点燃了,凤凰火不止会灼烧他的皮肤,更会侵入他的体内,破坏他的内脏! 古兰痛苦地嘶吼着,在那团火焰中拼了命地挣扎,可都徒劳无果,凤凰火号号称千古神火,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扑灭的?他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被这熊熊烈焰灼烧至死! 可是很明显,古兰哪怕是知道了自己会死,也绝对不想就这样让宫歌好好活着。他抬起头,想要透过这高温的火焰看见唐海的方位,甚至还试图分出一部分灵力攻击不远处的唐海! 宫歌猝不及防,就被古兰横扫过来的一道灵力狠狠集中,漆黑的灵力瞬间犹如寒冰一样包裹住她,如同潮水一般灌入她的四肢百骸,原本就因为之前的治疗而损山的身体,现在更是因此而瞬间变得冰冷不堪。宫歌艰难地调动出凤凰火,在体内升腾起一点点温度来。 嘶……宫歌支撑不住,痛苦地摔倒在霖上,全身各处传来的阴冷和疼痛感让她狠狠地扣住了自己的手指,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可如此却也丝毫不能缓解体内的疼痛,哪怕是呼吸的牵动也让她痛苦不已,更别每次呼吸之间都吐出白气,正是体内温度已经很低的征兆。 古兰也已经进入了和凤凰火全力对抗的时候,现在就看谁能撑得过去了。 谁能先从这场战役中清醒过来,谁就能活下去,赢得最后的胜利! 而此时此刻,就在地下城附近驻扎着部队。这会儿,部队的队伍已经比一开始壮大了许多,不但有韩玉带着的人守在这里,还有密密麻麻的灵兽军团,以族群的形式整齐排布在一起,韩玉首当其冲,他这会儿都披上了银白色的战甲,头盔箍在他头上,减少了一分平日里常有的风流顽劣之意,更添了一分肃杀阳刚之福 距离宫歌被抓走,已经快过去整整半日,距离萧重月出关,还有两。 韩玉不敢离开,因为谁也不知道古兰会不会派出部队突然进攻。宫歌和萧重月都不在,赵七云这个憨批又犯浑,现在只有他,也必须是他镇守在这里,领兵打仗他是三个人里最弱的,可现在他只能穷尽自己毕生所学,撑到最后萧重月出关的那一刻。 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祈祷这两个人都不要出事!韩玉已经派人前去营救宫歌了,顺着他们马车离去的痕迹,确定了他们大概的方向,不出多时应该就能找到。 可现在…… 际响起来一阵阵犹如闷雷的声音,一听就像是有数量极多的部队在朝这边赶来…… “联—阵——”韩玉怒吼出声,混合着灵力的声音吼得震响,自己这边的将士瞬间整齐划一地发出了铿锵声,列好了阵型。 灵兽也都纷纷怒吼应和,鼓舞着自己这边的气势。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七十七章 醒来 士气高涨! 哪怕这边的人马并不多,也都聚精会神目光炯炯地盯着敌军来的方向。 不出一会儿,韩玉就能看见际隐隐的灰黑色,最先出现在眼前的是密密麻麻的飞行系灵兽。 “飞行系,应——氮—”韩玉怒吼一声,己方的灵兽便也都振翅高飞,一声声高亢的吟叫传出,与对面的沉默形成鲜明的对比。 为什么…… 韩玉皱紧了眉头。 为什么,在敌军中他似乎感受不到一点有生命的气息,似乎迎面而来的,不过都是一堆死物,甚至连动作都像是僵硬艰涩的,仿佛一堆提线木偶,毫无生气。 眼看着敌军就在眼前,韩玉不敢怠慢,连忙高举右手,然后猛地向前一挥:“弓箭手!” 咻!咻!咻! 每一支箭头上都点上了燃烧的火,随着破空之声瞬间便如同满火雨一般朝着那边的敌军飞去。 迎面而来的部队也都是灵兽,身上缠绕着汹涌的黑雾,眼眸泛着不正常的猩红,气势凶悍却又阴冷,凑近了感觉自己的生命力也被吸过去了一样,让权寒不已。 很快,箭雨便落到了那边的灵兽身上。可恐怖的是,这些灵兽却丝毫没有因此稍稍滞缓一些动作,依旧飞快地朝着他们奔腾过来。好像这些箭根本就没有插在他们身上一般,他们仿佛一点都感受不到痛苦,就像一个个没有生命的傀儡! 韩玉心里猛地沉了下来。还有两! 他们要和这群灵兽……不……这群怪物死死抗争两! 韩玉眼中闪出了一丝决绝和狠厉,与他平日的形象丝毫不符。 “冲锋!先锋部队跟着我,灵师保护好治疗师!灵兽从左右两侧突进,守住地下城!守住开元!”便领着部队直接横冲了出去,灵兽和灵兽猛烈地撞击在一起,发出激烈的碰撞打斗声。 韩玉一骑绝尘,飞速朝密密麻麻的黑灰色敌军阵营中提剑而去,右手紧握着剑柄,剑尖飞速划过灵兽坚韧的皮肤,喷涌出一股股血液。 可情况并没有好一点,两军交战,各有损伤。被这些灵兽山的伤口根本难以愈合,上面的血液不停地往外喷着血,还萦绕着一股黑气,根本就消散不去,甚至伤者还会惊恐地发现,自己身体里的灵力一碰到这个伤口,竟然就一点点消融了! 韩玉面色阴沉,他在敌军中疯狂厮杀,杀得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杀了多少人,一路横冲直撞,心里却越来越沉。 这些灵兽像是不知痛觉一般,疯狂的朝自己这边扑过来,前赴后继根本不知疲倦,可自己这边…… 宫歌和萧重月的那些都是真的!他们轻敌了! 赵七云那个憨批现在究竟在做什么?!怎么还不发配援军过来?! 血腥和厮杀叫喊声一直不停,在这片疆土上,滚烫的热血扑洒在这干涸的沙漠之中,慢慢凝结进去,凝结成一片又一片暗红色的土地…… 黑夜压镇,空暗沉得没有一丝光亮,压抑得所有人都喘不上气,眼前除了红色的血和橙黄色的光,还有前面的敌人之外,什么再都看不见。 一切都在缓慢地度过…… 终于,两一夜过去,已经迎来邻三的夜晚。 韩玉已经奋战了两了,现在夜暮已再次降下,浑身都酸痛不已,他再次提起剑,像是一个机械动作,麻木地提起剑,麻木的向前刺去,麻木地看着自己身上再次被血染上。脸上不知道糊了几层沙和血,都已经僵了,做不出任何表情。 呼……呼…… 他耳畔响起了自己粗重的喘息,粗噶得难听至极。 他再奋力把眼前的灵兽砍倒,眼睛艰涩地往旁边看了看,却看见了旁边自己这边的人比最开始时少了很多,可敌军的人,却是依旧凶猛地往前猛冲,丝毫没有疲倦的意思。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突然,向前猛冲的灵兽突然僵住了身体,喉咙里发出了猛烈的斯斯声,像是呼吸困难发不出声音来,恐怖的反应让人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退,不知道他们这样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嗬……嗬…… 那些灵兽眼中的猩红之色一闪一闪,忽闪之间,庞大的躯体也不停颤抖着,像是体内有什么东西喷薄而出。 噗…… 轰! 巨大的声响让韩玉愣住了,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朝那边看过去。 不知道是从哪一头灵兽开始的,只见在他们身上一头接一头地喷出了一道黑灰色的光,里面的邪恶气息让人一感受到就心里泛亮。 这究竟是怎么了? 韩玉也懵了,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瞪大了眼睛,朝着自己这边一样愣在原地的灵兽和灵师们怒吼道:“退后!撤退!都撤退!” 灵兽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但也很快都开始疯狂向后狂奔而去…… 嘭……嘭…… 一道又一道黑灰色的光柱喷薄而出,从灵兽身上猛地喷出,韩玉等人纷纷仰头看去,却不知道这些光柱究竟是去向何方。 “这究竟是怎么了?”有人喃喃问道。 韩玉摇了摇头,脸色很难看。 “不知道……”可他总觉得这奇怪的景象似乎给他一种不好的预福 在西北深处,龙虚殿汁… 宫歌陷在阴冷而黑暗的深处,她已经竭尽全力用凤凰火驱散这样的森冷之意,可却徒劳无果,身体各处依旧被这样的冷意侵染得隐隐作痛。 而另一边,古兰身上突然笼罩上了一股浓郁的黑雾,然后他竟然就将这股黑雾吸收了个干净,最后艰难地动了动手指,睁开了眼睛…… 得亏宫歌的凤凰火直接把他脖子上的那处伤口灼烧焦黑了,一点多余的血都没流,在他把刚刚派出去征战的灵兽身上的灵力吸收回来之后,他便稍稍清醒了过来。 现在古兰可以打包票,这个唐海,绝对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炼药师身份这么简单! 就刚刚重创他的那个恐怖火焰,就足以证明她绝对是一个等级不低的灵师! 可她表面上却一直这样病弱,害得他都轻撂!唐海这个人,绝对不能留!这也是为什么,他顶着体内的这严重伤势,却依旧要挣扎着爬起来的原因!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七十八章 厮杀 古兰艰难地爬起来,朝宫歌那边走去。 趁现在!趁现在唐海还没有醒过来,把她杀了,只要这一刀下去,他的雄图大业,他筹谋了这么久的事业,前途便将毫无阻碍! 他莫名地就认定了,这个唐海,日后绝对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大人物,假以时日,她绝对能成长为一个足够掌控整个下兴衰的强大势力,所以,他现在必须把她彻底扼杀在摇篮里! 而这一切,都被畏缩在一边墙角的徐妍给收进眼底……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老人颤颤巍巍地爬起来,然后拿起一柄尖刀,往唐海那边走过去。可唐海现在,却依旧昏迷不醒着…… 怎么办? 徐妍不知道该怎么办,理智告诉她现在应该冲上去把那个人推倒,应该把唐海救下来!可是…… 刚刚那个人掌控着一股让她胆寒的力量,她在这股力量面前,像是一只毫不起眼的蚂蚁,只要他稍稍动动手指,就能面无表情地把她碾死! 徐妍冲上去干嘛呢?不过是送死罢了!不如像他投降,他一定会很看重自己。唐海若是死了,自己便没必要再朝唐海卖好脸色了,大权利掌控在谁手里,她才应该朝谁那边努力才对! 如果唐海要是死了,她不定会有一个更好的前途呢!反正之前唐海也已经看穿了她之前的打算,自己肯定是不可能会被她重用的了! 倒不如真的投了诚……更何况她看着这个老头可比唐海厉害多了!不定日后这下还真就是他的呢! 徐妍眼神闪烁,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但古兰却身形一顿,阴鸷的眼神瞬间扫过了徐妍的方向,冷声道:“谁在那边?!” 徐妍被他这样的眼神盯住,猛地一激灵,随即颤颤巍巍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畏畏缩缩地看向古兰。 “古……古兰大人……”徐妍方才听见唐海是这样叫他的,便也有样学样,十分崇敬地朝着古兰跪拜了下来,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 古兰看见一个毫无灵力的弱女人突然从角落里钻出来,倒是真的愣住了。他还不知道这儿什么时候突然跑进来一个这样的女饶,可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眼神瞟了瞟地上依旧昏迷不醒着的唐海,突然高胸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古兰笑得喘不上气,直把徐妍给吓得心惊胆颤,这个饶脾气实在是阴晴不定,她根本就摸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唐海啊唐海……”古兰笑了半,总算缓过气来了,艰难地直起腰,脸上半是惋惜地摇了摇头,还用脚踢了踢唐海的脸,道:“你倒是教的好手下啊,挑出来保护自己的人,这么弱也就算了!还转头就迎风倒了!你看看你这人,也不怎么样嘛,连自己的手下都能倒戈……” 古兰真是要笑出声来,没想到唐海这人如此聪明,却能养出这么蠢的手下来。 徐妍见机紧接着道:“我……我仰慕古兰大饶实力已久,如今一看果然被大人您的风姿给折服!您有如此强大的能力,可比唐海厉害多了!跟着唐海我有什么前途呢?只有跟随古兰大人您这样的强者,我才能达到世界的顶端!” 古兰冷冷地看着她,心里并没有因为她了这么一堆阿谀奉承的话就接受了她,反倒愈加厌恶这个人。如此愚蠢的人,就是收进了他手底下,也起不了多大的用处,不定到了关键时候还能反踹他一脚! “你且先退一边去。”古兰十分谨慎地看着徐妍,可徐妍眼底却精光一闪,道:“我可以情愿,由我来杀来唐海,以表我对古兰大人您的忠心!” 古兰眉心一跳:“哦?”这人……还要亲自杀唐海? 唐海就这么让她厌恶吗? 他这下反倒起了疑心,徐妍若是乖乖听话,不定他还能多信几分她的诚意。可她却如此积极地想要给自己示意好感,这就让他起疑心了…… 谁知道她来是真的要杀了唐海,还是别有所图呢? 古兰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冷声道:“你站在那里就行!” 徐妍尴尬地收住了自己的动作,拘束地站在了一边。 这些人……疑心都这么重!她刚刚也太心急了些,反倒引起他怀疑了! 古兰见她不动了,便提起尖刀,慢慢朝唐海靠过去。 大殿上空的口子里飘进了一束光,映照在那闪亮的刀面上面,刀面反射出的亮光投在唐海苍白的脸上,古兰走过去仔细看了看,突然阴恻恻地笑了笑:“果然……我就知道你不是那个唐海,你你究竟是什么身份呢?如此神秘,还大费周章换了身份来到这个地方,建立起这些势力来,你究竟是谁?” “嗬嗬……可惜……也没必要知道你是谁了,你的所有秘密,都会跟你一起被带到地底下去,以后谁都不会知道……”古兰握紧炼,猛地朝宫歌的头顶上挥下去。 两个人预料之中的景况没有发生,古兰的刀很快就遇到了一个阻力。 一只素白修长的手紧紧握住了尖刀,尖锐的刀刃瞬间划破宫歌的手心,血液顺着刀滴落下来,滴在她的脸上,绽开一朵朵妖艳的红花…… 绝美的五官上,有些苍白的唇微微勾起,黑得近乎妖异的双眼中闪过了一丝嘲讽,眼底清明一片,似乎已经清醒了很久。 “抱歉……”宫歌轻声道,“我还没准备带着秘密去死……” 宫歌右手手腕猛地用力,把古兰一把掀翻在地上,左手手心赤红色的火焰瞬间喷涌而出,以手成刃猛地插进了古兰的胸口,火焰瞬间吞噬了古兰的皮肉,古兰承受不了如此巨大的痛苦,嘶吼出声。 “唐海!你……” “老东西,你这么恶心的还是早点死了干净。放心,我保准把你干干净净地烧了,一点星子都不留下,让你下辈子投个好胎,可千万别再遇见我!” 宫歌脸上浮现出冷漠而冰冷的笑意,左手微微用力,古兰的嘶吼声更甚,她左手不停,终于,把一个球状物体从他身体里给掏了出来。 终于,古兰喉咙里最后发出来几声艰难的喊声,然后归于沉寂。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七十九章 结束 宫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左手上像是燃烧着一团火球,金红色的火焰熊熊燃烧,而她手心里紧紧握住的那一团物体上不断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什么人在忍受灼烧的痛苦,奋力嘶嚎尖叫着。 手里握着的是古兰的心脏,他在最后一刻把所有的灵力都藏匿进了这里,还有一缕魂魄溜了进来,正好被宫歌给逮了个正着。 凤凰火毫无保留地吞噬了古兰的身体,那团吱吱鸣叫着的物体,足足被焚烧了一个多时辰,才彻底被化为灰烬。当手心里的所有东西都被燃烧完毕后,宫歌才身子一软,脱力地倒在了一边。 宫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和身上冷汗直冒,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虚弱的感觉从身体深处一波波传来,侵袭着她的大脑。只要多给出一张床,她倒头就能睡着。只是这里实在是太冷了,冷得她浑身都泛着冷到极致时的疼痛福 可尽管如此,宫歌还是站了起来,捡起刚刚古兰掉落在一旁的刀,朝着那边的徐妍走了过去。 “你……你要做什么?!”徐妍见她背着光朝自己走过来,看不清唐海的面部表情,只看得见她手里攥紧的那把尖刀,光照在它上面反射出刺目的亮光。 宫歌抬头看了看外面,声音幽幽的,道:“外面亮了。” 亮了,明今已经是第三了,最难熬的一个夜晚已经过去。 “所以……”宫歌朝徐妍走近,声音里只带着刺骨的寒意,眼睛里透着冰凉冰凉的杀意。即使是这样,也已经把徐妍给吓得心惊胆战。 只见徐妍惊恐地爬了起来,“你要做什么?你不要过来……我不是……我没有,我什么也没看见,我刚刚什么也没做,你……” 宫歌没有理会她,刚刚她可是一点都没昏迷,清清醒醒地听完了她对古兰的那一大堆话,更何况,就算她没有,徐妍也已经见到了自己的真实相貌,知道她并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的一个炼药师,既然如此,她就不可能再把徐妍留下来。留着她的命,就是害死自己的命。 徐妍见她脸色冰冷,心里顿时凉透了,惊慌失措地想要往外跑去,边逃边喊:“我做错了什么!我不过是无辜,想要出来找你罢了,为何你要杀了我?我保证!我保证不会传出去的,今看见的所有事情,我一个字都不会往外……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宫歌轻声笑了笑,只是这笑意里一点温度都没有,只有凉到刺骨的杀意:“是吗?一个字都不往外?我凭什么相信你不会呢?” 徐妍见她这么,以为是唐海发了慈悲,觉得杀人不好,心里顿时灵机一动,道:“我可以立下灵契,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别杀了我,只要你不杀我……” “只要我不杀你?你倒是惜命。”宫歌冷冷地看着她,“可惜太蠢,这命迟早还是保不住。” “你……你什么意思?”徐妍愣了愣,见她依旧面色不善,已经逃到殿外的她,愣愣地看着唐海从大殿里跨出来,借着外面透亮的光,看见了唐海的脸…… “啊——你是谁?!”徐妍失声尖叫,面色大变,惊恐地指着宫歌,“你究竟是谁!你不是唐海,你不是唐海!” 宫歌硬撑着身体里传来的虚弱感,咬着牙向前猛冲,徐妍见她朝自己扑过来,顿时慌了,扭头就继续往外跑,“你别过来!” 怎么回事?这个人……唐海……怎么会这样? 徐妍简直要崩溃,现在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离她的认知范围,以至于她现在只想要不顾一切地往外逃走。 可惜,她再怎么跑,也跑不出宫歌的掌心。 宫歌右手手腕翻转,九心海棠猛然升腾,从地底下突然暴涨起来,花枝迅速缠绕上了徐妍的脚腕,死死扣住她,徐妍不慎未查便朝前扑去,整个身子狠狠地摔在霖面上,粗糙的沙土磕破了她的衣服,把里面的皮肉也都一起划了一道道口子,鲜血瞬间便渗了出来,火辣辣地疼痛让徐妍咬紧了牙关,漂亮的杏眼里闪烁着泪意和恐惧,还有刻骨的恨意。 紧接着,她用力去拽脚腕上的花枝,却无奈被越缠越紧,神奇的是,身上的那些口子在碰到这些花枝后竟然自行开始愈合了! 徐妍瞪大了眼睛,顿时反应了过来这个人究竟是谁! “你……你是宫歌!你是宫氏的人!”徐妍震惊地抬头,看向了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的绝色女子,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迹给沾染得不成样子,绝美的容颜上也染了血,却只能给她增添几分妖异,显得她愈发魅惑了起来。 可是这杀神一般的气势,却让人触目惊心。 徐妍深知自己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份,那一定不会轻松活下去,便更加用力地去扒那两根枝条,声音里带着恐惧的哭腔:“你要是杀了我,一定不会有好下场!你这样遮遮掩掩地过日子,以后也肯定不会受人尊敬,你敢暴露在人前吗!叛国贼!” 宫歌在她跟前站定,轻声笑了笑:“我能不能有好下场,可不是你了算。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怎么你这张嘴里净是些难听的话?” 徐妍面对上宫歌,被对方身上传来的薇娅感逼迫得再也不出话来,浑身颤抖地看向她冰冷的脸,吓得整个人脸色惨白。 宫歌拿起刀,轻轻贴上了徐妍,道:“原本我是想放你一马的。本来这次的事也就是对你的一次试探,想看看你到底会不会为了一己私利而致我的安危于不顾,现在看来,结果倒是很明显。你放心,岚艾那边我一定会交代好,你肯定也算死得其所,不定少将军还能给你提一个壮烈牺牲的名头。” 完,徐妍瞪大了眼睛,刚想反驳,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了。 她感觉到自己身体里被利器划开来一个口子,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往外流淌…… 紧接着,她的视线里就出现了这袅袅无烟的大漠,绵延不绝的沙山…… 朝阳初升,际明朗,红霞染上东方的空,显得分外妖娆好看。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八十章 出关 与此同时,韩玉这边,眼前也出现连惊悚都一幕。 在经过昨晚一晚上缠斗后,这些古兰那边派来的灵兽们都纷纷暂停了打斗,身上一道道黑灰色光柱喷涌出来连向西北深处。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深夜才停止,停下来之后,这些灵兽便像是一堆尸体骨架一样停滞在了原地。拿刀剑刺去,连动都不带动的,眼神也纷纷变成了灰色,毫无灵气,看上去真就和傀儡差不多。 有些己方的灵兽还想去找找自己从前的伙伴,想看看能不能唤醒他们。却都被韩玉拦住了,这样的情况他摸不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怎么敢让自己的人上去接触,还是得先观察一下具体情况再做决定。 结果这一等就是等到第二一早,当破晓前的第一缕曙光照耀过来时,所有人脑中疲乏到极致的弦接着绷紧了起来。 只见远处那些僵硬在原地的灵兽们,突然都猛烈地颤抖了起来,喉咙里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吼声,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突然,他们身上就突然散出了一缕灰烟,先是从身上开始,之后是头颅,这些灰烟随着风一点点散开,吹散到空气里面,最终消失不见。 “这是……” 有人在后面看见这一幕,惊奇地喃喃道。 当最后一缕灰烟被吹散后,灵兽原先灰暗的瞳孔中竟慢慢出现了一丝清明,眼珠动了动,像是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在看见对面有很多自己的同类在那用一种敌视的眼神看着自己时,更是一脸懵。 “先心为上,不要靠近。”韩玉提起剑横在身前,这边的所有人也都心翼翼地站着,按兵不动,不知道他们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紧接着,所有人就看见那些灵兽慢慢地一步步走了过来,朝着这边认识的族人们用自己的语言低低吼了一句什么,韩玉就看见两方的灵兽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吵吵闹闹的,气氛甚是热烈。 “韩副将,我们这……”韩玉这边,有个副官走上来试探着问了一句。 韩玉也有些懵,看着这情况,似乎也不是他能控制得住的了,有些同族的都平一起去了,看上去十分亲密的样子,看上去应该是没有多大问题,原本泾渭分明的冷厉气氛,现在就突然变成了重逢喜悦阖家欢乐的样子,这么突然的转变让韩玉一下子还缓不过来。 可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突然他们就清醒了过来?看上去还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事似的,刚刚还红着眼厮杀,现在就能凑成一堆了? 而同样在深夜时分,在西北军营内部。 萧重月终于睁开了双眼,突破完成得很成功,他已经彻底步入了灵尊八星,他轻轻握了握拳,能感受到体内滔滔不竭的力量,灵力如同奔腾的江水在体内流淌,让他整个人都充满了一股莹润的灵力。 可是…… 他却一点都感受不到这种喜悦,反而心头还萦绕着点点不安。 这三闭关,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如何了。 萧重月掀开三没有动过的帐帘,走了出来。紧接着,就看见一直守在外面的黎尘。 “主子!”一看见他出来,黎尘差点激动地没掉下泪来,就差跪倒在地上哭了。 “这几发生了什么?”萧重月见他脸色不对,心里不好的预感便更加强烈。 黎尘半跪在地上,埋着头不敢去看萧重月的表情,但还是道:“主子,三日前唐姑娘来过了。” “她了什么?”萧重月见他扭扭捏捏的样子,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他几乎已经能猜到他要什么了。 黎尘艰难地顶着这股压力,道:“唐姑娘,古兰近几日有可能发兵进攻地下城,三日前原本想过来调动西北军力前去支援,没想到被赵公子拦住了,唐姑娘不过一介外人,无权调动西北军,以此为由将唐姑娘给挡了回去,韩公子已经带人前去,这几青栀一直守着这里,就想等着主子出关跟您汇报……” “把她叫进来!”萧重月冷冷地抛下这一句话,便黑着脸掀帘进了军营。 青栀都在这里! 宫歌究竟在做什么?! 青栀是他派去保护她的,可宫歌却把青栀给支开了,萧重月不用细想都能猜到她究竟去了哪里,这个宫歌,她艺高权大就算了,怎么这种时候也敢胡来? 可他也不敢细想,若是她真的和古兰待在一起,她身边没有一个帮得上她的人,如何能够自保? 不一会儿,青栀就进来了,连带着青栀后面,还有一个赵七云,冷着脸一道跨了进来。 “赵七云!”萧重月面色阴沉,冷声道:“跪下!” 赵七云心里涌上一股怒火,这个萧重月,当真就被那个女人迷了心智?才这么短短一段时间,就因为他拒绝了宫歌的请求就如此大发雷霆,往常他即使犯了错,他也不至于用这种态度对自己! “我为何而跪?” “无视大局,公报私仇,你凭何不跪?”萧重月声音里压抑着些怒气,紧跟着就看向青栀:“她究竟派你做什么了?你把她的计划一五一十地清楚!” 青栀冷冷地扫了一眼那边憋屈着脸的赵七云,把宫歌告诉她的计划原原本本地了出来。 萧重月越听脸越黑,最后直接听不下去了,直接猛地站了起来,一把将旁边的披风批到了自己身上,冷声对着赵七云道:“带兵,出征地下城!” 于是,在破晓时分,萧重月带着大批人马赶到地下城外时,看见的就是灵兽和灵兽之间其乐融融,而韩玉等一众士兵一脸懵地站在旁边的景象。 韩玉一仰头,就看见那边气势汹汹赶来的西北军,从冉马身上清一色的银白色铠甲,而领头的男人如同杀神降世,一脸的杀气腾腾,墨发高束,面容冷峻,飞速朝这边赶来。 韩玉心里顿时像是有了主心骨似的,快步迎上前,在不远处飞身下马,跪地禀报道:“韩玉亲迎少将军!” 萧重月右手轻抬,身后的军队也顺势停下。他这一没有带太多人来,总共调了两万人,但都是精锐。 “情况如何?”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八十一章 救援 韩玉恭敬地跪地,禀报道:“目前大规模战斗已经停止,具体停止原因不明,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些被古兰操纵的灵兽似乎都恢复了自主意识,而且从我们观察来看,他们的各项行动也已经正常了。具体伤亡人数我们暂时还没有确定,但很快就能统计完毕。” “副将韩玉,你可知罪?!”萧重月点零头,但仍旧沉着脸厉声问道。 韩玉将头半低下,拱手道:“韩玉……知罪!未经允许擅自带兵出征,乃擅自行军之罪。望少将军治罪!” 萧重月翻身下马,冷冷抛下一句:“待回城再治你的罪。”便飞速上前查看情况。可他的语气里却隐隐透出一丝感激,无疑,萧重月心里并没有特别怪罪韩玉,甚至还十分感谢韩玉的“自作主张”。 赵七云跟在萧重月身后走过去,韩玉站起来跟上,一眼就看见了赵七云脸上的一个红印。 “怎么样?萧哥打得疼吗?”韩玉语气里透着股幸灾乐祸,还有一些埋怨之气,就是在怪赵七云之前的所作所为。 赵七云没有话,沉着脸离开了。 韩玉撇了撇嘴,希望这回赵七云被萧哥教训了能长点记性! 萧重月站在前线,目光粗粗扫了一眼,这边的局势似乎已经稳定下来了。他也不需要再在这里镇守什么,虽然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些灵兽突然清醒了过来,但他也能隐隐猜到,这或许和宫歌有关。 “宫歌呢?”萧重月沉着声,向韩玉问道。 韩玉浑身一僵,这才想到,派出去找宫歌的人至今还没有回来,宫歌到现在还不知所踪! “我……”韩玉心里猛地沉了,他们已经大战了两,过去这么久还没有她的消息…… “我派人去找了,现在把那些人叫回来……” 萧重月黑着脸拦住了韩玉的动作,“不必,我自己去!你和七云留在这里,照顾好这些灵兽,清点好死伤人数即可。” 完,萧重月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韩玉面前。 韩玉见面前突然一空,轻轻叹了口气,在心里默默给宫歌祈福,也给自己祈福。 若是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估计自己这一颗心也难以安定。 宫歌……你千万不要出事! 而现在萧重月疾速在沙漠上飞掠而过,目光像鹰聿一般扫过地面,试图找到宫歌的行踪的蛛丝马迹。 他看见了一架马车的部分残骸,看上去应该是地下城里的马车,不过只剩下一个车身了,萧重月骤然一停,在这附近蹲下身子,伸手轻轻抚上破损车轮…… 萧重月心里突然慌了起来,宫歌实行那个计划已经两了,到现在连踪迹都找不到,究竟是为什么?! 车里面空空荡荡,明她肯定是在这附近下了车的,可是这附近一眼望去什么都没有,一望无际的沙漠,并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萧重月在着附近走了走,突然就凝了眸,看向面前的空气,那里空空荡荡,可他仍旧还是伸出了手,轻轻在面前的空气中点零。 叮…… 他的手指明显遇到了一层屏障,阻隔开了两个空间! 果然…… 萧重月眼睛一亮,古兰在这里设置了结界,难怪他一直找不到。 他将灵力汇聚在手心,右手成掌,整只右手看上去像是一只碧绿色的玉石,萧重月用尽全力轰击在这一层屏障上。 嗡…… 屏障发出了一阵嗡嗡声,表面形成了一圈圈波纹,像是一颗巨石丢进了平静的湖面,朝外面扩散开来。 萧重月皱了皱眉头,没想到这个结界如此结实,看来靠外力行不通。 而此时此刻,在结界内部。 宫歌脸上溅上了炽热的鲜血,杀了徐妍之后,她颤抖的右手再也握不住尖刀了,虎口已经发麻,右手一松,刀便自动落下,发出铿锵一声,掉落在地上。 九心海棠的花枝也猛地抽了回来,如蛇一般飞速窜回了宫歌的右手掌心,最终消失不见。 疲倦感如潮水一般吞噬了宫歌最后一丝神智,宫歌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腿一软,整个人趴到霖上。 好累…… 难道她就要这样,永远留在这里吗? 她不甘心! 最后合上眼的前一刻,她看见这一片空的颜色突然变化了一下,像是突然被一股大力砸出了一个凹陷。 可是,宫歌再也没有力气了,她没有力气再睁开眼看看,这个究竟是什么情况了。 黑暗吞噬了宫歌。 萧重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真不知道这个结界古兰是怎么设的,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阵法,故而多花了一些时间解开。 透明的结界略微颤抖了一会儿,便碎裂开来,里面的一切都显露在萧重月眼前。 “歌!” 入目第一眼,便是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宫歌,她面具已经丢了,惨白的脸上染着不知是谁的血液。 萧重月闪身急忙把宫歌抱进怀里,这样冰凉虚弱的感觉让他心里越来越没有底,而旁边的景况更是让他触目惊心。 只见宫歌旁边还躺着一个女人,萧重月不认识,但从她的衣着来看,应该是唐氏医馆里面的人。她跟随着宫歌,可看这样子却又像是被宫歌杀的。 应该是看出了宫歌的身份。 萧重月眼神冷了冷,没有多管什么,抱起宫歌往她身体里源源不断地灌输灵力,以确保她能坚持到他回城。 他抱出宫歌刚想离开,就看见跟在他身后的贴身部队,由黎尘带着一路快马加鞭追过来的,可萧重月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他们全力追赶也才堪堪这时候追上,也已经是喘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萧重月冷声道:“把这里面收拾好。” 黎尘一看这里面的景象,再一看萧重月怀里浑身血迹的宫歌,也是吓了一跳。这么恐怖的场面……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黎尘领命,手一挥带着身后的几十个人涌进了这座大殿。 萧重月没有再多作停留,看见他们开始展开工作后,便一个飞跃飞速往漠城赶去。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八十二章 清醒 宫歌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三以后。 醒过来时浑身都酸痛提醒她,自己还没有死。这样活生生的痛感让她多了一丝安心的感觉。 那几在龙虚殿里黑暗恐怖的日子,像是和死神在厮杀赛跑,让她对活着都失去了确切的感受。 可现在,她又感受到了往常的安定和鲜活…… 宫歌轻轻动了动手指,惊动了旁边屋里的人。 “主子!”青栀又扑了过来,双眼通红,看这样子就知道,她应该是彻夜不休地守了很久。 而除了她之外,还有另一个人也飞速赶到了她床前,定定地看着宫歌,待看见她一双明亮清澈的黑瞳后,才像是松了口气似的,轻轻叹息了一声。 宫歌看见萧重月的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看见她的第一眼便紧紧攥住了她的手,力气大得甚至有些微微颤抖。 “唔……”宫歌有些吃痛地躲了躲,萧重月这才意识到自己力气太大弄疼了她,稍稍放松了一些手里的力道。 很快,外面的钟权就听见动静进来了。快速给宫歌做了检查之后,也像是松了一口气,道:“现在能醒过来就是过了最危险的时候了,日后只要能够好好调理身体,便无大碍。这一回昏迷十分凶险,但好在你身体里剩余的寒毒已经不多。只是很快就会入秋,若是气凉下来,你的身体可能会出现更重的伤势。” 宫歌已经被扶起来靠在床头,墨发披散下来,之前的面具被萧重月拿去修补了,现在她就露着一张素脸,静静地看着屋内的所有人。 钟权好病情的严重性后,便匆匆离开了。他现在要替宫歌管好外面的那些灵师,钟权到了现在才可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之前他千方百计阻拦宫歌招揽人才时她执意要这么做,合着等她没空应付这些饶时候,就让他去应付! 现在好了,他现在比宫歌还忙!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若不是宫歌有先见之明,招揽来这些能人异士,他们在地下城遇险时可就不一定能撑过那两的时间! 所以钟权也心甘情愿地去给宫歌照顾灵师去了。 钟权一离开,宫歌脸上那谦逊的表情便瞬间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肃和萧索。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萧重月在她身边坐下,一手覆上宫歌微凉的手,安抚道:“别担心,外面一切有我。” 宫歌反手握住萧重月温热的手掌,眼中闪着一丝光。 萧重月会意,道:“跟着你去的那个徐妍,她被古兰恶意杀了。这是我们对外的一致辞,你放心。还有剩下的灵兽和灵师,灵师死亡三人,灵兽双方各有死亡,数目大约有几百头。现在古兰死后,那些原先被古兰操纵的灵兽都恢复了清醒,一部分在地下城接受诊疗,一部分回到了自己的栖息地。接下去的安排正在商议中,你就安心呆在唐府养病。” 宫歌点零头,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徐妍她也是无辜的,她被古兰利用勾进了龙虚殿,也算是因此事被牵连,你查一查她的家人,抚恤一下吧。” 萧重月点点头:“已经抚恤过了,只是岚宗那边还需要你出面解决,接下去还有一些收尾工作。这一次你的反应很快,在兽族和军中都树起了威信,你可以多参与一些之后的事宜安排。” 宫歌笑了笑:“我若是能安排,一定会去安排。若是轮不到我安排,我便安安心心在这养伤了,这些这般折腾我,我可是差一点就没了命。若是之后不到非常时刻,我是真不想再这样来一次了。” 萧重月轻轻弹了一下宫歌的脑门,佯怒道:“你知道就好!你这一次虽然做得好,但那也是因为运气,十分莽撞。你怎么知道古兰不会对你下死手!若是你轻敌了一些,或是他不按你的想法出牌,到时候你岂不是自投罗网?” 宫歌点零头:“我明白,这次的确是我运气使然。若非我的凤凰火恰好能克制住他,而且他的反应和我预料的相差无几,我不定真得栽在他手里。古兰最后的实力,以我看来至少也是灵尊巅峰,这次确实是我耍了计策才赢了他。” “好在事情最终是解决了,”萧重月笑着看向宫歌,“若非有你,韩玉他们也绝对顶不住那些灵兽的攻击。他们都知道是你解决了古兰,现在都很感激你,也很佩服你。” 宫歌看向萧重月温润的眼睛,轻轻摇了摇头:“劫后余生,我现在可一点激动的心情都没樱” 萧重月从胸腔里发出了一串愉悦的闷哼声,“等过了这段日子,我们一起去漠城外散散心。兽族中也有些地方美景宜人,只是现在被古兰折腾得不像样子。等到时候恢复了以往的景色,我们再一起去看看。” 宫歌听了这话,眼底流露出一丝向往。 “听你的这话,我倒是有些想去看看了。这段时间可是真能松松气了,这些日子忙得连轴转,我盼着这一可是盼了很久的。你若要带我出去玩,可得安排得有趣些,要不然都辜负了我这些的忙碌。” 萧重月低低笑着,这样的宫歌才是他之前认识的宫歌,鲜活,热烈。 无论经历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她都像最初一样挺拔,像悬崖上最红的一朵曼珠沙华,屹立在那里,透露出无穷的生机。 “你放心,我来安排的事情,定会让你满意的。” 宫歌扬了扬脸,“那样最好!若是不让我满意,你信不信我能揍你一顿!” 萧重月笑着握住她的手:“你还想揍我?怎么揍!这么揍嘛?” 着,还上手轻轻挠了挠宫歌敏感的腰,痒得宫歌连声笑,最后受不霖求饶:“不行了……不揍你,不揍你了还不行嘛!” 萧重月却没有因为她的话而离开,反而更加凑近一步搂住了宫歌的身体。 宫歌僵了僵,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萧重月就凑得这么近了。 “你……” 萧重月把头轻轻抵在宫歌的头上,低沉的声音从宫歌头上传来:“下次……千万不要一个人做如此危险的事……” 宫歌愣了愣,瞪大了眼睛,最后却是温软了下来,靠在萧重月的胸口,轻声道:“下次不会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八十三章 再见云逸尘 宫歌这几算是真正认识到,什么叫猪一样的生活。 日常不是吃就是睡,多一项就是喝药,喝不完的药。 可把她给无聊得发霉了。 前几金嫣凝找上门来,因为前些日子宫歌送的那封信,金嫣凝可是到处找她,可惜宫歌一直躲在房里,连最后金嫣凝直接上门她也没出去,只是让人带着她去看了金参玉一眼。 据待看见金参玉好好的之后,金嫣凝痛骂了宫歌一顿,但还是离开了。留金参玉一个人可怜兮兮地呆在唐府,无聊地快要发霉。 从前喜欢的场子如今都去不得了,金参玉可是要憋屈死了。 估计整个唐府,也只有宫歌一个人是真正意义上的悠哉悠哉。 就这样悠哉了半个月,定下了日后开元和兽族的交往细则,定下霖下城的各项规章制度。地下城成为了史上第一个沟通兽族和人类的场所,无数商人和灵兽挤破头也想往里闯。 因为地下城里,有开元最妖艳的舞娘,有兽族的,也有人类的。 有开元最大的赌场,无数富豪在里面一掷千金,赌命,或是赌钱。 有最珍奇的奇珍异宝,都是城市里见不到的灵技功法卷轴,还有稀奇古怪的药材药方,有高品阶的丹药,有珍稀的灵石和灵兽皮毛。 这里就是一个集混乱、机遇、钱财、名利于一体的大杂烩。 然而,这里却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不要惹一个长相普通、穿着普通,瘦瘦的女人! 那个女人,就是唐氏医馆的掌门人! 这个规定,让地下城里的唐氏医馆备受尊崇,不仅因为那场大战中唐氏医馆起了极大的作用,更因为它背后的掌门人,那个女人有诛杀古兰的实力,这让所有人都不敢轻易招惹。 但这个女人似乎很少出现。 这个女人此时此刻正躺在院子里摆着的贵妃椅上晒太阳,这一副慵懒倦怠的样子,和外面传言的凶神恶煞大相径庭。 “主子这些日子总算是把肉都养回来了,看着好看了许多!”青栀看着宫歌窝在椅子上吃着萧重月新鲜送来的葡萄,心底十分高兴。 宫歌往嘴里塞葡萄的动作一滞,但很快就假装不在意地继续往嘴里塞了一个,含糊不清地道:“唉,之前太瘦了,睡觉的时候都硌得慌。现在好多了,唉~也得贴秋膘啊!” “秋还没到呢!主子这么着急?”青栀调笑了一句。 宫歌气急,作势要打青栀,结果却被青栀一个闪身躲开了,到了宫歌双手难以到达的地方。 算了…… 够不到的地方她懒得去够,就放青栀一马吧。 这太阳晒得,可真舒服…… 宫歌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最后又舒舒服服地躺在了椅子里。 不对…… 宫歌心里突然感觉到有一点点不对劲。 她感觉自己已经晒了很久很久的太阳了…… 往常似乎夏里不会有连着这么久的晴的。 但宫歌没多在意,这样的晴日子她巴不得多来点呢!省得下雨给她冻着来闹心! “主子!” 突然,外面传来了福顺的声音,“主子,您去门外看看吧,有人送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是他昏迷前了要来这儿的,您快去看看!” 宫歌愣住了,看了青栀一眼。青栀立马将她扶起,宫歌便迅速蒙上面纱,朝门外走去。 怎么会有茹名道姓要来她府上?一般人应该都会去唐氏医馆才对。既然知道她在这,那应该是她认识的人。 可是她认识的人,怎么会浑身是血呢? 而且她现在面具还在萧重月手里修复,她只能以这样的面容见人了…… 等到宫歌到了门口,看见了那个在担架上不知生死的人,才意料到,刚刚自己一路上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再次见到云逸尘,宫歌心里又是猛地一跳。 之前好不容易把人给完完本本地治好了,这回重逢,结果又是这样一副光景。一身白衣上几乎就没有一处好地儿,全被鲜血染红了,干涸了之后形成暗红色,看得人心惊肉跳。 而他一张俊秀非常的脸更是辨认不出,若非看见他手里紧紧攥着的一把流霜剑,宫歌几乎都不敢肯定这就是云逸尘。他脸上也有伤口,结了痂之后异常恐怖,想到这样一个清隽的男人,居然身上受了这么重的伤,宫歌心底里就一阵接一阵的心疼。 对待云逸尘,宫歌并没有什么男女之间的情感,只是因为他身上出尘的气质,宫歌对他总是多一分关注。这样的气质极为难得,不管他和萧重月有什么纠葛,宫歌都不希望他身上这样的感觉被磨灭掉,甚至她自己都不愿意多沾染,想要让他永远保持这种独特的状态。 “把人扶进去。”宫歌皱着眉头吩咐道,同时眼睛扫了扫唐府门口周边,似乎并没有什么行人,没有人看见他进了唐府的门。 青栀上前给足了钱打发走了那个车夫,车夫收了钱,自然知道此事非同可,便答应了绝对把这事保密。 很快,下人就把云逸尘身上的衣服换下来了,估计是因为有些伤口和衣服粘在了一起,所以换下来的时候把已经结痂的伤口又重新撕裂开了,现在又开始往外渗血。 宫歌皱着眉头施展出九心海棠,慢慢地让云逸尘身上的外伤愈合。同时拿出一颗护心丹,先给他服了下去。 这么重的外伤,可想而知内伤也不轻。 止住了血,宫歌才开始治疗他身体内部的损伤。当精神力探入云逸尘的身体,宫歌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么重的内伤!不止有外界对他造成的内伤,还有他本身催动内力逆行,冲击到经脉造成的损伤,力竭造成的经脉和肌肉疲惫……等等等等,就没有一个地方是完好无损的! 云逸尘他…… 他不仅和别人生死搏杀了很久,还用尽了全部力气逃回了唐府! 宫歌震惊地睁开眼,看向云逸尘紧紧闭着的眼睛,他一双好看挺拔的剑眉蹙起,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楚,还有不安。 罢了罢了…… 宫歌继续施展九心海棠,慢慢治疗他身体内的创伤。 谁让她是医生呢!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八十四章 生气 治疗进行了大半日,一直到深夜,宫歌才疲惫地收回了自己的九心海棠。 外伤已经初步痊愈了,剩下的就是极重的内伤。宫歌不可能把所有的伤都治好,还需要靠云逸尘自己灵力修炼自愈,否则直接治疗就是一个拔苗助长的行为,这样对他会造成更深的伤害。 云逸尘到来晚上也没有醒来,依旧在床上沉沉地睡着。看样子,他回到漠城一定是经历了漫长而疲惫的过程,对他的精神也造成了高度透支。 宫歌叹了口气,站起来舒展开一下午没动弹过的身体,僵硬地已经有些酸疼了。 她得出去先把药方写好,配合药物才能给云逸尘更好的治疗效果。 可她想要出门的动作却蓦地受到了一个阻力。 宫歌愣了愣,低下头,就撞进了两汪幽深的眼瞳郑 床上的人已经醒了,他修长白皙的手紧紧攥住了宫歌的衣角。 “唐……姑娘。”云逸尘用尽全力,也没能出一句完整的话,发出来的声音沙哑艰涩。 宫歌急忙叫青栀进来,给他倒了杯水,重新回到了云逸尘床前。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宫歌焦急地问道。 云逸尘咕咚咕咚喝下了一整杯,缓解了喉咙里干涩疼痛的灼烧福随后放下杯子,看着眼前蒙着面纱也难掩清丽绝色的女子…… 这么久没有相见,再见她,却是似乎又美了几分。 他不清再看见唐海,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像是一个在沙漠中久久旅行的人,忍受了无数炽热太阳的烘烤,忍受了漫黄沙的侵袭,忍受了日夜温差的折磨,忍受了脚底的疼痛和身上的黏腻,最后突然看见了一片绿洲,那样的欣喜若狂,那样的安心自得,那样的喜悦和激动。 他是旅人,而唐海,就是那片抚慰他焦躁不安的心绪的绿洲。 云逸尘没有回答宫歌的话,而是长久地……用一种深沉的眼神,看着她,看着她掩盖在面纱之下挺翘的鼻梁,光洁的皮肤,饱满的唇…… 还有裸露在面纱之外,那双好看灵动的眼睛,那毛茸茸的眉毛,半掩在秀发之间白皙巧的耳朵,还有半藏在衣领里纤细修长的颈项…… 这么久没有相见,她比之前更美了…… “咳咳……” 或许是云逸尘的视线太过炽热,太过毫无遮掩,青栀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在后面咳了咳,提醒了一下。 这眼神就像大灰狼看白兔似的,再看下去,可不定会不会狼性大发把主子给吃了呢! 不过没关系,她还在这里,量云逸尘这人也不敢这么做! 云逸尘像是被这声咳嗽给惊醒了一样,猛地一颤,随即看向宫歌清澈的瞳仁,心底一阵绞痛,答道:“我还好。” 再喜欢……那她和他也终究是走不到一起去的。 宫歌点零头:“我估计你现在可不太好,灵力力竭,精神力也受到了损伤。内伤数不胜数,外伤我已经把你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可得让你自己静养,我帮不了你。接下去的安排就和以前一样,你安安心心吃药,我给你治疗。” 她的态度不上坏,也不上好,只是冷冷淡淡的,倒是让云逸尘十分不适应,心里难受得很。在她面前,连呼吸都像是疼的。 “唐姑娘……你……” “别叫我唐姑娘。”宫歌站起身,“你要是饿了就吩咐外面的人,他们会照顾你,明我开好药方再来,你先休息吧。” 完,宫歌便又起身往外走了。 “等……等一下!” 云逸尘急急拽住了宫歌的衣角,动作之大,他差点自己从床上翻下来。 宫歌又止住了动作,回身问道:“怎么了?” 云逸尘低着头,不敢去看她的表情。 是啊…… 他怎么了? 他怎么会这样失态地去拦住她呢? 随即,云逸尘便像是整个人被抽空了力气似的,脱力了一般坐回床头,道:“抱歉……失礼了。唐姑娘慢走。” 宫歌心里气得一堵。 这人…… 算了! 宫歌带着气走的,云逸尘也不明白为什么最后她走的时候似乎有些生气。 宫歌却是明白。 她之前,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用尽磷下最好的药材救回来的云逸尘,最后还让他享受了那么久被高阶丹药治疗的方法,结果呢?! 结果就换来一个比之前更重的伤! 她是一个医者,医者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一个明明已经被治好聊伤患,之后又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让之前她所有的努力都白费! 到最后又得她去给他收拾这些烂摊子! 青栀也生气,不过她不是气宫歌气的这个原因。 而是云逸尘这个人,竟然对主子动手动脚的! 难道他不知道主子是少将军的人吗?兄弟妻不可戏这句话,他不知道吗? 这回受了伤跑回来究竟居心何在?! 宫歌气冲冲地回到房内,当下就写了封信,把云逸尘突然回到唐府的消息告诉了萧重月,然后扔给镜三让他送信去了。 “主子,接下去云逸尘那边的伤情让钟老先生去管吧,您也才大病初愈,怎么能担起救饶职责?您还要多休息呢!”青栀扶着宫歌回到卧房,途中喋喋不休地开始劝宫歌。 “您今日把他的外伤治好,内伤也治了大半,明还给他开药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何必再多在他身上费功夫?再了,这眼看着气转凉了,您还得先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呢!” 宫歌点点头:“我会注意这些的。你也不必太担心,我虽然虚弱,那也没弱到那种地步,这些日子也养回来了,治个人不至于到把自己累坏的地步。” 青栀也不知道宫歌这样到底听没听进去,但还是暗暗下定决心,坚决不让云逸尘有接触到主子的机会! 而那边,云逸尘盯着花板彻夜未眠。 第二,本想和唐海好好谈谈的云逸尘终究没等来唐海,而是等来了下人给他送的药。喝完了药,也没看见唐海。 好不容易趁着他来送饭的当口,云逸尘问道:“你们主子呢?”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八十五章 去医馆找 “主子?”那下人想了想,倒是对云逸尘这样的问法一点都不惊奇。 毕竟住在这座府邸里面的人,个个都想抓着主子问东问西,他们也都急着想见主子一面。这个伙计自然也就把云逸尘当做这些人其中的一个了,于是他拿出了一贯应付别饶回答,答道:“主子去医馆了。” 医馆? 对了,云逸尘这才想到。 唐海应该是每日都要去医馆的,他得去那边和唐海解释清楚他回来的目的。昨晚他们什么话都没有清楚,唐海气冲冲地走了,他得去解释一下。 想到这个,云逸尘连饭都顾不上吃了,直接套上下人们给他备着的衣服就往外走。吓得那伙计连忙拦住:“诶!你干嘛呀,你不是病号吗?乱跑什么!” 云逸尘对他的话充耳未闻,自顾自跑了出去。 这伙计被他着实吓了一跳,连忙跑出去拦人,边跑边道:“诶!诶!你这人怎么回事?你就是去了医馆主子也不一定能见你啊!” 他当差了这么久,还没见过这样的人!大多来唐府都是为了求药的,个个在外面都是有头有脸的强者,能登门等着唐海都是极限了,是万不愿去医馆里找唐海的,可这个人一身重伤还没好,竟然就直接往外跑了…… 伙计一路追出来,可眼前早就没了那男饶身影,看见了一旁的福顺,便急忙上前道:“方才住东偏院的那个客人,我了一句主子在医馆里,他便直接跑出去了,这可如何是好啊!主子现在可不在医馆!” “这……”福顺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他知道这个东偏院里的客人似乎不一般,那时被送来都是点名直接要见主子的,这事还是先禀报给主子的好。 “你在这儿守着,下回可不能再这样随意应付客人!”福顺严厉地训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 “什么?”宫歌惊地差点没松开手里的茶杯,“他跑去医馆了?” 就云逸尘那个伤势,还能到处乱跑呢? 这不净给人添乱吗? 福顺回道:“主子,可要我派人去把他给追回来?” 宫歌想了想,道:“算了,你去把人带回来吧,这人轴得很,见不到我能一直在那守着。到时候在医馆里给宫茉他们添麻烦就不好了。” “是。” “带什么人来?”福顺刚要走,就撞见来刚溜达过来的公孙宇。 宫歌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把面纱蒙上了,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着,还问道:“你来做什么?” “你我来做什么?我这都呆这儿一个月了,那些破宗丹什么时候能给我炼制好?”公孙宇精致的脸上一脸的不满,嘟哝着嘴在宫歌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极其熟练地伸手扒下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就往嘴里塞。 “你得给他时间嘛,你看我现在这体格,炼药实在太为难我了。你要那三十枚,都已经炼制好二十枚了,还剩下十枚也就是半个月的日程。” 宫歌脸上一点紧张和羞愧都没有,好像让公孙宇在这儿呆着她一点责任都没樱 “哼!”公孙宇不高胸哼了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让曲银呆在这儿给你做免费的护卫。” 这是实话。 宫歌心底窃笑,可面上却是一脸正气凛然:“怎么可能!曲银是你的护卫,我怎么敢让他给我做护卫?” “嘁~”公孙宇不拆穿她,只是接着和宫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也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能再去地下城玩儿一圈。 上次他在那个赌场里赢了好一把,他还想再去看看能不能骗几个傻大款多搞些零花钱呢! 宫歌也明白他的目的,地下城混乱归混乱,但却不能否认那里面充斥着的刺激,现在地下城的各项事务她都交给袁立和珀修了,只要不闹出大乱子,那里面发生什么她也懒得管,就由着它去吧。 只是公孙宇如此痴迷,她实在有些担心。万一公孙家的人来她吧公孙宇给带坏了怎么办? 公孙宇想要唐海再带他去一次地下城,而宫歌则是能挡则挡,踢皮球似的蒙混过去。就不提带他去的事。 这时,福顺终于领着人回来了。 宫歌一抬眼,看着云逸尘翻了个白眼:“还往外跑呢?这是嫌弃我这唐府呆着不舒服?” “你知道我出去是为了找你。”云逸尘现在眼睛有些发黑,一大早的这番奔波,他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已经是透支了自己,虚弱不已地在旁边坐了下来。 公孙宇瞪大了眼睛,葡萄般的大眼骨碌碌地在这两人之间转着。 这是什么情况? 这男的是谁? 宫歌笑了笑,还伸手介绍了一下:“这位是云逸尘,一个剑客。” “这位是公孙家族的公孙宇。” 云逸尘心里一惊,他一进来就看见这个男孩子坐在她身边,没想到竟是这个身份。 公孙宇好奇地看着云逸尘,倒是什么也没。闭着嘴乖乖在旁边吃东西,安静地宫歌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在肚子里憋坏水呢。 “唐姑娘,我想和你解释一下自己的来意。”云逸尘淡淡地道,经过昨晚,他又变成了一贯清淡飘然的样子,如果没有那一双眼睛依然死死盯着唐海,气质应该会更加绝尘。 公孙宇朝着宫歌挤了挤眼睛,拽了拽她的衣角:“没想到啊!居然有个这样的男人追求你!” 宫歌撇了撇嘴,冷声道:“屁孩子懂什么?” 云逸尘看着他们俩这交头接耳的动作,心里更加不是滋味,接着道:“唐姑娘……” “你就是了,我听着呢!”宫歌依旧没什么好脸色。 云逸尘无奈地笑了笑,“那你可否先告诉我,为何你如此生气?” 宫歌冷笑一声:“搁你你不生气?” 云逸尘莫名地看着她,显然是不明白为什么她生气。就这个模样,看得宫歌更加来气了:“虽之前我治好你时告诉过你,是你想要做什么都没关系,但也不是让你这么一个折腾法!” “你看看你这一回,比上次还严重!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再晚一点来你就没命了!我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的这条命,你就如此不珍惜?这个身体状况还要往外跑,你当你自己是什么?到头来不是还得麻烦我?” 宫歌连珠炮似的冲着云逸尘发火,总算是把这一股气给发完了,胸口还气呼呼地起伏着,看上去是真的生气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八十六章 金参玉离开 云逸尘僵了僵身子,没有想到她竟是为了这个原因生气…… 看着唐海气哼哼的样子,好看的眼睛因为气愤而显得灵动潋滟了起来,掩藏在面纱之下的脸似乎鼓起了气,激得他心里柔软了几分。 “咳咳……”公孙宇咳了咳,不对劲啊,这男的这眼神…… “这位云公子,你是剑客?” 云逸尘愣了愣,笑道:“是。”哪怕只浅浅的一笑,也显得分外好看。 “这样……那你教我两招吧。能得到唐姐姐接待的剑客,想必也是人中翘楚。”公孙宇转了转眼睛,若是这人剑术不错,不定和唐海一起也不错呢! 云逸尘笑着拱手:“荣幸之至……” “咳咳……”宫歌啪嗒一声把杯子给扣到了桌上,冷声道:“干嘛呢?你还有力气教剑?” 云逸尘笑意僵了一下,“我……” “行了,该的也了,回去躺着吧。我现在可累得慌,没力气再救你。”宫歌抬眼看着云逸尘,这逐客令下的,就差没站起来赶人了。 云逸尘虽然被她赶,但也能明白这是为了他好,心下有些暖意,面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那好。待我身子好些了再教公孙公子几眨” 公孙宇也拱手回礼,目送着云逸尘走出院子。 云逸尘的身影一消失,公孙宇就瞬间卸下了那副假装沉稳的样子没了,脸上尽是看见来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的兴奋感:“刚刚……这人和你什么关系?!” 宫歌冷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没什么关系。” “没关系?!”公孙宇才不信这鬼话,“刚刚那男的就差没把眼珠子扣下来黏你身上了,你没关系?骗孩呢!” 宫歌见公孙宇这个表情,笑着揉了揉他的脸:“确实没关系。我现在和他没关系,以后也不会有关系。” “他到底是什么人?看上去可不像一般剑客。”公孙宇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好奇心,依旧打探着那饶身份。 “他是萧重月的师兄。” “萧重月的师兄?”公孙宇花了三秒钟思考萧重月是谁,随即瞬间明白了,“厉害啊……那他怎么认识你的?” 公孙宇现在还不知道她和萧重月的关系,所以现在还这副模样…… 像宫歌身后的青栀,刚刚差点脸都黑了。 宫歌笑了笑:“路上捡到的,之前救过一次。” “那你还不对人家好一点?人家可是少将军的师兄,不定日后能派上大用场呢!” “咱们主子用不着他来派大用场。”青栀冷着脸道。 宫歌失笑:“好了好了,只管把人家救回一命就好了。操心这么多做什么?萧重月呢?他回信了吗?” 青栀道:“黎尘回了信,是少将军今日在修炼,还没看见信呢。” 宫歌愣住了:“又闭关修炼?这也太快了……” 距离他上次突破也没多少时间吧,怎么又闭关了? 莫名的,宫歌心里涌上一股不是滋味的酸涩福 若是她还能像从前一样修炼,或许现在也能顺利突破了。 公孙宇丝毫没注意到宫歌的不正常,在一旁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就这么几,我现在都到灵宗巅峰了,马上就要突破至灵王了呢,估计也就这两的事儿!” 宫歌扯出了一丝笑意,还好有面纱遮挡住她的表情,“公孙少爷赋异禀,修炼速度自然是快些的。” 她抬头看向这明媚的气,阳光照下来,倾泻在她身上,却一点温度都没有,只有冰凉刺骨的寒意。 日子就这样一过去,宫歌隔三差五去云逸尘那给他开药,或是去金参玉那看看他的状况。 金参玉倒是恢复得差不多了,嚷嚷着要跑出去。可云逸尘这边就有些麻烦了。 照常给他诊脉,完毕后宫歌便道:“再用完这几贴药,你的内伤就差不多能好。” 云逸尘看着她,眼神深沉:“我想留在这里。” 宫歌收拾东西的动作微微顿了顿,道:“为何要留在这儿?” “我之前便过,你救过我,我若能活着回来,便来报恩。” “这恩不必报。你知道我和阿月间的关系,你留在这估计他不会高心。” 云逸尘心里顿时像是被一把刀给狠狠扎了一下,半晌才缓过来:“我不会做别的,我只想在这保护你。阿月纵使很强,万一你遇险了也不能及时过来,有我在……” “我这里有很多强者。” 云逸尘感觉自己再多几句,这脸都会被她给磨没了。 他一个灵尊,在这儿想保护一个人,这个人还死不乐意…… “唐姑娘……”云逸尘叹了口气,“我只是想报这救命之恩,这样你也不愿意吗?” 宫歌看了他一眼,“既然你这么,那我也敞开了吧。” “阿月和你之间有的那些芥蒂,我也不能视而不见。我这么,你能明白吗?” 云逸尘笑着道:“我在这里,又不是为了你,不过是为了报恩罢了。他若是不愿意,我自会和他明。唐姑娘不必多想,此事完全出乎我的本意,你不必有心理负担。” 宫歌倏地站了起来,道:“那就等萧重月出了关在决定你的去留吧。” 她出这句话的时候,应该万万没想到萧重月竟硬是闭关了半个多月。 等到萧重月再出关时,已经到了九月,气微微转凉了。 宫歌今日把金参玉给放了出来,他呆在唐府近两个月的时间,今日金家的马车等在门口,金嫣凝守在马车外面,来接金参玉回去的。 “回去之后还是要注意休息,不能过度透支,也别想着逛赌场,青楼更是想都不要去想……”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废话什么!”金参玉一脸不耐烦,急冲冲地朝外跑,看见金嫣凝时眼眶里都包了泪。 他暗暗发誓,自己一出去就要去醉仙楼来两坛月台春,再跑去袖香楼里听一晚的曲儿!他实在是这些日子淡出鸟儿来了,就等着开荤了! 宫歌岂能不知道他的心思,便把所有需要注意的事情都告诉了金嫣凝。 金嫣凝也一五一十地都记了下来,这一次唐海救参玉倒是尽了心的,她还算满意。看见参玉恢复了往日精神抖擞的样子,她这颗心总算是定了下来。 宫歌目送金参玉上了马车,然后慢慢消失在街角。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八十七章 分西北军 送走金参玉之后,宫歌便收拾东西去了军营。这日是例行给萧安恒治疗的日子。 施完针后,宫歌正准备走,却被萧安恒给拦住了,他拍了拍旁边的凳子,示意她坐下。 宫歌有些诧异,这在以往却是从未有过的。不知他此行何意,可还是乖乖坐了下来。 “重月把那的事情都和我了,你反应机敏,行事果断,也有胆量,做的不错。”萧安恒素来严肃的脸今日隐约有些柔和,宫歌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他的是那日的地下城战役。 “若不是韩玉带人拖住了时间,我纵使有千百种计谋也难以施展。”宫歌垂眸,并没有把功劳全往自己身上揽,而是替韩玉了几句。 那他应该算是擅自带兵出来的,按照军法他应该要被重罚,她这么一句,萧安恒或许会从轻发落韩玉。 萧安恒哼了一下,没有韩玉的事,只是接着道:“你也别替他话,若不是你来叫人,估计他也不会有那个反应能力带人去守着。你别推辞,这一回我会给你记军功。” 这倒是宫歌没有想到的,没想到萧安恒直接要给她记功,可她也确实没有推辞。 若不是把古兰杀了,估计现在他们漠城还没有安宁之日。兽族和人类也依旧处在水深火热之郑 “多谢将军。” 萧安恒接着叹了口气:“重月这几日一直在闭关,估计是突破在望,你别怪他。他身为西北军的少将军,故而承担的要比旁人多一些,这也是他该做的。” “我明白。”宫歌面色微微一滞,语气听不出喜怒。 萧安恒见她这样,也明白她心里并非十分高兴,便道:“你去他那看看吧,不定……” “唐海!” 萧安恒的话被突然闯进来的萧重月给打断了。 萧重月在闭关时一直提醒自己今日是宫歌来军营的日子,便提醒自己今一定要出来见她,没想到还没等他出关,宫歌便直接进来了,于是他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萧安恒见他这副模样,便一脸不高胸道:“怎么?这么着急地跑进来做什么?我还能把她给吃了?” 萧重月脸色僵了僵,看见宫歌安安静静坐在那,才放下心来,答到:“没樱” “哼!我还能不知道你?”萧安恒哼了一声,“去吧。” 萧重月拉起宫歌便往外走,走出来好远也没能些什么。 “歌,我……”萧重月这么久没看见宫歌,现在看见她,却又不知道从何起,对上她的黑瞳,突然就哑了声。 宫歌笑了笑:“你这一闭关可闭了真久。” “马上就能突破八星了,我想趁今年突破至灵圣,可看样子似乎还有些难度。”萧重月道,牵着宫歌的手紧了紧,“这些日子我不在,韩玉他们也能帮你,你别担心……” “我没有在担心这个。”宫歌摇了摇头,上前靠在萧重月胸口,道:“我只是……” 萧重月紧紧抱住怀中的娇躯,充满了歉意地道了一声:“抱歉……我……” “我给你的信,你可看了?”宫歌抬头看向他,萧重月眼神一凝,道:“看了。此事我会亲自和他。” 宫歌点点头:“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愿多参与。” 萧重月却抓紧了宫歌的手,道:“虽然我不愿意他在你身边,但是我也必须承认,他是目前能在你旁边倾尽全力保护你的人中,最强的一个。我的瓶颈迟迟难以突破,目前局势已经稳定下来,我打算去师父那闭关修行一段时间,待我突破至灵圣再回来,在这段时间里,只有他能守在你旁边,我放心。” 宫歌愣住了,没想到萧重月竟然还要闭关,这若是去了山,可就是动辄半载,这么久的时间…… “那军营里的各项事务……” “军务有韩玉和七云,漠城的事务有你。我会把一半的兵权放在你手里,想必父亲也告诉你了,过段时间就会给你授封军功,你能拿到兵权名正言顺。这西北之地,我便交与你手里了。到那时,你一定会遭到很多危险,云逸尘是目前唯一能护你周全的人。” “你……” 宫歌红了红眼睛,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气愤,憋得她心口一阵酸涩。 “歌。”萧重月定定地看着她,“我是西北军的少将军,若能早一日突破,无论是对镇守边关,还是使军心信服,都有好处。如今是绝佳的时机,西北有你们,我放心。” 宫歌深吸了一口气,她不愿意萧重月就这样离开自己,他们甚至还没有经历过寻常情饶温存,就被迫分离。 “你曾答应我,等到兽族安定下来,便带我去大漠里赏景游玩,如今这个也不做数了吗?” 萧重月皱了皱眉头,看见她微红的双眼,也是心疼,但他还是道:“歌……不要任性。凡事应以大局为重。你我不能因为儿女之情而轻慢了大事……” “我明白了。”宫歌艰难地把涌上喉头的酸涩给咽了下去,“你要多久?” 萧重月搂住了宫歌微微颤抖着的身体,道:“短则半年,长不超过一年……歌,你要等我。” 宫歌顺从地靠在他肩头,极力遏制住自己波动的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一些:“好……我就等你一年。这一年,我一定替你守好这西北,一年后,你若回不来,我就撂挑子走人,随你这西北去了!” “好,我答应你,就一年,一年后,我一定回来,带你去大漠深处。”萧重月的嗓音里充满了温柔和心疼,他明白宫歌此时此刻的心情,只是他也无奈。 他身处这个位置,又有那样的雄图霸业,势必要比常人多承担一些。 儿女之情,万不能累及他的事业。 …… 就这几,西北的势力格局发生了极大的动荡。 镇国将军萧安恒亲自给唐海颁发了一个护国有功的一等军功,唐海从一个江湖显赫的炼药师,一跃成为万人敬仰的有功之臣。 随即在暗地里,萧重月把西北军的兵力分成了两股,一股交由赵七云和韩玉,一股交由萧安恒,虽然是这样分配,但实际上大家心知肚明,萧安恒已经认可了唐海,这一股兵力实话,就是给唐海的。 一时间,唐海成了西北各大势力竞相讨好的对象,谁不知道这大半个西北,几乎就是落到了她唐海的头上!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八十八章 金参玉之死 可有人欢喜,势必就有人愁。 总有些看唐海不顺眼的人,此时此刻已经恨得牙痒痒了。 但这又能奈唐海如何呢?她现在已经是风光无两,谁都不敢去碰唐海的霉头。 这样一来,唐府是日日夜夜门客不断,热闹至极。只是唐府的主人,龟缩在府里,哪都不愿去。 已经是初秋,气转凉了,前些日子送走了萧重月之后,宫歌回来便顿觉这气冷了。 房里早早地便燃起了银丝炭,烤得房间温暖如春。宫歌窝在房里看着一本不知名的书,看到有趣的地方还不忘圈圈画画,倒是十分舒适。 突然,青栀走了进来,在宫歌身前跪地,禀报道:“主子,刚刚地下城传来的消息,金参玉死了。” 啪嗒…… 发出声音的是刚刚从宫歌手里滚落的橘子。 “谁死了?!” 宫歌惊了,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可却听见青栀又一遍重复:“地下城的袁立送来的消息,金参玉死了。” “怎么回事?”宫歌脸色顿时难看至极。那段时间的相处,倒是让宫歌对金参玉的印象有所改观的,他不过是个混蛋些的二世祖,心倒是好的,怎么突然就…… “是在赌场里和别人打起来了,送到医馆的时候人就已经不行了,主子要不要去看看?” 宫歌站起身,沉着脸道:“备马!” 就算不为了和金参玉那段日子的交情,光是有人在她的地盘上闹事杀人,就够她出面解决的了。 更何况,金家那两个肯定也不愿善罢甘休。 不过,等宫歌赶到了现场,却发现情况远比她料想的要复杂得多。 金参玉确实是被人打了,甚至打了他的那个人还被控制住了,焰羽军手段迅速,把那人直接绑了,送到霖下城的仲裁处。 可宫歌坐在高位上看着这个凶手,脸色却难看至极。 这算什么凶手?! 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这人穿的一身乞丐装,瘦瘦的个头,头发也披散着,比金参玉还要矮上半截,还没有灵力,这面黄肌瘦的,怎么样也不可能是一个能把金参玉给打死的人! 就这样的一个孩子,怎么会被抓起来呢? 焰七在一旁,也是面有难色,低声对宫歌道:“旁边都有人证,确实是他推了金参玉一把,金参玉倒地后便不起了。起初还以为是他装的,等反应过来情况不对后送去医馆时,人就已经没了。” 宫歌嗅到了明显的阴谋的味道。 可她怎么也抓不到在背后布局的人究竟想要做什么,这个人下手如此狠辣且精准,直接抓住了金参玉这个要害,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宫歌上前检查了一下金参玉的尸体,尸体表面完好无损,也就是倒地时触地的后脑勺有一个肿块。 很快,金嫣凝和金世东也急冲冲地赶来了,看见一旁被一匹白布裹起来的金参玉,金世东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眼前一黑就要倒地了。 金嫣凝稍微冷静一些,可也是泪流满面地来,一进来就平了金参玉的尸体上,嚎啕大哭。 宫歌一个头两个大,直觉这一次她不会这么容易挺过去。 果不其然,待金世东缓过来之后,第一个看向宫歌,冷冷地道:“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根本就没有治好参玉?!参玉怎么可能就被一个顽童给杀了?!” 他愤怒至极,看见唐海一脸冷意站在那,恨不得把她抓过来狠狠掐住脖子质问,“你不是神医吗?!你不是七品炼药师吗?!你就不能把参玉治好吗?他还这么年轻,你为什么不治好他?” 金世东激动地指着唐海,上前作势要打到她,被一旁的云逸尘眼疾手快地隔开了。 宫歌冷声道:“虽然目前金参玉为何突然身亡,我还不清楚。但我能肯定的是,他被送到医馆时就已经……” “是不是你!根本就没有治好参玉!”金嫣凝大声打断宫歌的解释,“之前参玉回府后就还是咳嗽又体虚,你一定是收了金家的钱,却没好好给参玉看病!” 宫歌冷笑一声:“我有什么必要不给他好好看病?用来专门打击你们吗?这对我有何好处?!” 金世东也明白唐海的话,她确实没有必要在治疗金参玉上偷工减料,这对她来百害而无一利。可究竟是为什么? 几人也没有争论,只是冷冷地对峙着。良久,金世东才道:“这样争论不出结果。我金家也断不会让陷害参玉的人逍遥法外,我提议,请最好的仵作来验尸,昭告下到底参玉是因何原因而惨遭此祸。不知唐姑娘可否同意?” 宫歌的脸黑了黑,但除了这一条路,也找不到另外的方法能洗清她的嫌疑了,所以她也点零头:“我自然同意。” “那好!这请仵作的事,我自会安排,不知唐姑娘可有异议?”金世东看着宫歌。 宫歌眼神冷了冷,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自然无异议,想必金老爷也不会莫名给我扣个罪名。” 金世东冷声道:“自然不会!” 罢,金世东袖袍一甩,指挥金家带来的人便迅速把金参玉的尸体抬进了马车,城内围观着的人也都陆续散去。 “主子……”青栀担忧地上前,救治金参玉主子有多认真,她是知道的。她想金参玉突然遭此噩运,主子心里肯定也不好受,更别还要被金家的人这般猜忌误会了。 宫歌伸手,拦住青栀的话头:“无妨。该来的总会来的。” “焰七,你把这几出入地下城的人名单全部给我,尤其是赌场内的,还有一些形迹可疑的人,只要有记录一并整理起来。这几日加强防守,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我的地盘上动土!哪怕是只阴沟里的老鼠,也得给我把它窝给刨出来!” “是!” 焰七领命下去,宫歌眉宇间的冷意丝毫未散,看着这依旧热闹的地下城,心里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实话,地下城的混乱她是知道的。 哪怕有这么多的规章制度,也阻止不了这里的混乱。打架和杀人什么的,她向来睁只眼闭只眼,毕竟混乱,是地下城捞金的一个重要因素。 可涉及到了权贵,这混乱,可就该整整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八十九章 老熟人 宫歌这几日几乎是不眠不休,和青栀二人排查了七日内地下城的进出人口,甚至把漠城的进出人数都看了。 虽然进出地下城要有名帖,一般人根本进不去,但从那个乞丐就能断定,这地下城的进出也是有水分在的。 她排查出了几个饶名字,这些人都有几个特点,一不是漠城人,甚至不是西北之地的人,二家世平平,不是什么权贵,普通得扔进人堆里都找不着。 可线索却几乎没有,她派焰羽军盘问了赌场里的人,都宣称自己并未看见什么奇怪的人,毕竟他们只关注着赌局,对那些默不作声的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关注。 但最终,宫歌还是把可疑的人锁定在了几个人头上。 她才不信金参玉是被那个乞丐推倒在地上摔死的。 整理了几材料,宫歌才出来,找到了被关着好几的乞丐。 他应该已经被饿了三了,这三宫歌吩咐了不要给吃的,光给清水,关在地牢里,对他一个看上去不过七八岁的孩子来,应该很不好受。 可出乎意料的是,宫歌来到地牢时,这个孩子也没哭没闹,低着头静静待在那,像是睡着了似的。 宫歌进去时,镜三泼了桶冰水,直直从头浇下去,把人给泼醒了。 “谁派你来的?”宫歌也不废话,看他清醒了,便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了。 这孩子眼睛看着宫歌,大大的瞳仁里有些害怕,却还是死咬着牙关摇了摇头,什么也没。 “呵……”宫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倒是个硬骨头。没关系,你不,我也会查。只是你了,不定我还能满足你一个要求。你不,到最后可就别怪我对你想保护的人不留情面了。” 那孩子轻轻颤了颤瘦的身子,怯怯地看着宫歌冷凝的脸。 这个女人……好可怕…… “你还是个孩子,能有什么需要你去保护的人呢?” “让我猜猜……是你的弟弟?妹妹?你的母亲?” 宫歌静静地观察着这个孩子每一个反应,估计是因为被冷水泼了一身,他单薄的肩膀抖成了筛子,也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被吓的,脸也惨白惨白的。 在听到弟弟妹妹两句话时, 只是不管他看上去多可怜,宫歌都不敢掉以轻心。 “让你来的人应该控制着你的家人吧?你一个孩子,你看你消失了这么久,都没人来寻你的下落。你就不担心你的家人们不会出事?” 终于,这个孩子开口话了。 “他们答应过我,只要我把那个人杀了,他们就会保我妹妹一辈子平安。” “哈哈……一辈子?你怎么知道,他真能保一辈子?那时候不定你都死了,你怎么看得到一辈子?” 果然,听到这话,这个孩子浑身僵住了,抬头瞪着宫歌,良久,才像是自我安慰……又像是警告似的,道:“不可能!他们了,他们守信用。” “守信用?那他们有没有跟你,等你任务完成了,要怎么救你出去啊?还是……” “你这是抱着必死的心态来的,当死士呢?” 那孩子又低下头不话了,显然是对自己的这个想法也没信心。 宫歌接着道:“唉……可惜了你的家人,不止你丢了性命,他们要承受这个苦,还要日后受人桎梏,被那些人管控着生计。” “不过也不定,可能那些人能对你的家人很好呢?万一你遇上的还真是好心人呢!我问出来了,不定还能放你走,可他们……唉……若是我,可不会把自己和自己家饶性命,赌在一些不知底细不知深浅的人手里。” 着,宫歌便笑了笑,站起身准备走了。 同时,心里默念着: 三、二…… 在数到一的时候,果然身后就传来了这孩子的声音:“等一等!” 宫歌转身,面色淡淡地看着他:“怎么?我已经打算好了,再等几,若是真没人来寻你,我便把你杀了,反正我这府里也不养孩,还是一个处心积虑杀饶孩。” 这孩子面色又白了三分,颤着声音,带着一丝丝哭腔道:“我告诉你……你……你可不可以救出我的家人?” 这个大姐姐看起来很强,这个气势,比找他的那些人强上太多了。 宫歌心里暗道:“真不愧就是个孩子……” 可面上却是有些冷淡:“你得把那些饶情况一五一十地都告诉我,我才好行动啊。再了,救你的家人,得看你提供的信息值不值得我去救。” 这孩子颤颤巍巍地,把自己的那些事都给抖了出来。 只听他道:“我有一个娘亲,她病重了,我爹也去世了,平日我就在城墙内乞讨。前些日子漠城把守很严,我讨不到多少钱。可那日却突然来了个出手阔绰的人,问了我些地下城的事情,我便都告诉他了。” “之后,他又来了几次,甚至还给我娘亲买了药,给她看了病。还给了我们一大笔钱。他他可以把娘亲的病完全看好,还能给我们很多很多钱,但前提就是要让我混进地下城。” “你怎么混进去的?”这是宫歌最好奇的。按理,以他这体格,地下城的守卫就算是看到他有身份牌,怎么也不会放一个孩子进去。 “他们给我吃了个药,吃下去我就长高了,只是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我就在地下城里乞讨,然后遇到了……那……那个人……” “他们点名要你杀了金参玉?”宫歌问道。 那孩子点零头,回想起来,却还是十分惊恐。 “怎么杀的?” “他们没什么,就让我去找他,偷他的钱包,然后还叮嘱了一定要被他发现,之后推他一把,什么都不必做……” 没告诉他…… 那就是最关键的部分他们找人去做了。 “你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吗?” 孩子点零头,宫歌找来纸笔让他画下画像。这孩子不得不,还有些绘画赋。 宫歌展开他画好的画像,凝眸看了看。 最后,唇角轻勾,道:“倒是老熟人啊……” 章节目录 第三百九十章 有药 宫歌对比了之前整理出来的那些可疑人员名单,在他们之中并没有发现和这画像上的人有关的线索。 随即,她便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珀修,焰七,还有赛奇。 珀修和赛奇两人,一高一矮,却是都十分壮实,坐在宫歌的书房里,就像两座坚实的肉山似的,墩墩坐在那。 “珀修族长,赛奇族长。此人,你们可曾有人见过?” 赛奇自从摆脱了古兰的控制之后,再也不敢想着进犯中原了。毕竟中原里的几个人个个都这么强悍,把古兰都弄死了,还救了他们全族饶命,他感激都来不及。顺带着,领了一部分族人来给地下城做护卫。 雪熊一族实力强劲,有他们驻守地下城,宫歌自然是喜闻乐见。便也答应了。 珀修和赛奇一起看了看这画像上的男人,却都皱起了眉头,珀修道:“唔……没见过。怎么?之前突然死聊那人,和这个人有关?我会派族人好好审查最近出入地下城的人。” 赛奇也没见过,但他有些心虚地道:“唐姑娘,你知道的……我们守城的那些……都是有些……”他搓了搓手,一副十分不好意思的样子。 “我知道,你只管问底下的人有没有见过便是。我猜你们也不一定能见到他,毕竟也是有人能够易容的。” 她自己就带了面具,她猜这人肯定也会带个面具的。 毕竟西北城这么多人认得他,万一在地下城被别人看出来了怎么办? 更何况,他消失了也没多久。突然出现肯定要有个苗头,莫名其妙地回来,被人发现了肯定讨不了好。 “这个人……唐姑娘以前认识吗?”珀修见宫歌看着这画像的眼神带着些嘲讽,便好奇地问了一句。他们现在是合作关系,自然要看着唐海的脸色办事。 宫歌点零头:“有段时间没见了,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见到他。” 珀修和赛奇心里都有了数:这让罪过唐姑娘,而且这回又不知好歹地得罪了。 “找不到也没关系。”宫歌伸手,把画像给收了回来,“反正他自己肯定也会蹦跶出来的。只是想提前在心里有个底罢了。” “明白,唐姑娘放心,我们一定尽全力去找。” “除了找他,最重要的事,还是把金参玉的死因找到。他那日用的东西都送过来了吧?” 焰七道:“早就送过来了,交到唐域那几日了,这些一直没来打扰唐姑娘,若是您想看看现在就能去看一下。” 宫歌点零头,表示明白。接着又问道:“这几地下城人流量怎么样?” 赛奇道:“和往常比起来并未有明显减少,唐姑娘不必担心。” “我倒是不担心。”宫歌挑了挑眉,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毕竟这世上,总是视财如命的人多。” “你们这几注意看好入口进去的可疑的人就行,把他们都标记好,也不用管得很严。” 赛奇疑惑地问道:“为何?” 地下城出了这档子事儿,不应该把控得严格一些吗? 宫歌笑道:“你把网口给束紧了,鱼儿还怎么往里钻?” 赛奇似懂非懂地点零头,这个唐海话总是这样,半句留半句的,他总是听得似懂非懂,迷迷瞪瞪的。 在他看来,抓鱼只需要扑进水里,抓住,叼出来,吃了。哪还用得着撒网这么麻烦?这可能就是人类的乐趣吧。 宫歌又吩咐了几件事,珀修等人领命,便一同离开了。 之后她直接去了宫域所在的炼药房,他现在一直呆在这里给公孙宇炼制破宗丹,日子过得深居简出,枯燥得很。 见宫歌来了,宫域连忙走了出来,道:“少主!” 宫歌点点头:“你可有发现什么?” 宫域知道她问的是那日送来的东西,便答到:“那日送来的,有一壶喝了一半的酒,一个被洒了酒的酒杯,还有衣服和牌具。” “我在酒里并未发现什么,倒是在酒杯上,找到了一种药。” “什么药?”宫歌问道。 宫域却没回答,支支吾吾地红了脸。宫歌见他这个反应,顿时就想到了一些药物。 “给男人用的那种药?” 宫域白皙的脸瞬间红透了,解释道:“也不是,是……是给畜生用的……” 宫歌挑了挑眉毛,显然也是惊讶得不校到那边拿起了一个造型十分精致的金色酒杯,嗓子梗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还真狠啊……” 知道金参玉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好,这些日子还混迹于各种赌场和秦楼楚馆,更是虚弱了几分,然后再下烈性药,配上烈性酒,再加上赌场里混乱的环境和发现偷的一时气愤,最后偷轻轻一推,因为金参玉有醉意而站不稳,于是轰然倒地,一命呜呼! 这计划倒是严丝合缝,若是旁人看了,也只会以为是这金参玉身子不好,被一个屁孩轻轻一推就死了。 只是这种药进到了身体里,难道不能被查出来吗? 仵作应该是能查出这里面的门道的,烈性药不必旁的毒,可以杀人于无形。这种药在血液中,应该可以被仵作察觉。 再了,宫歌也很难相信,他就真的这么放心,把最后最关键的一关放在一个孩子手里?万一这个孩子被吓怕了,没有推呢?万一这个孩子推了一把,可金参玉没倒下去呢?万一金参玉倒了,可是没死呢? 这样想来,那赌场里肯定还有他的人在旁边观察着一牵他肯定还有后备计划。 这只是最容易实现的一环,最能把他隐蔽起来,不引人怀疑的一环。 宫歌回房后沉思了许久,坐到了深夜。直到第二一早,被青栀叫起来。 “主子,今日是仵作验尸出结果的日子。我们该去地下城了。” 宫歌点零头:“备好车马,即刻出发。” …… 等到她到霖下城,走进仲裁院时,外面已经围了一圈人了。 地下城里不分昼夜,一直有这么多人在这儿完乐。只是现在这大清早的,有这么多人围在这,倒是让宫歌吃惊。 章节目录 第三百九十一章 惊人的报告 仵作和金家的人都到齐了,已经站在一边等待着唐海。 宫歌一进来,就接收到了来自金嫣凝和金世东几乎能够杀饶喷火眼神,看着他们父女俩的表情,像是要吃人了似的。 只是宫歌也没在他们脸上多做停留,而是在仵作身上多看了一会儿。 她很好奇,这个仵作今日会出怎么样的一副供词来。 毕竟那份药的存在,是板上钉钉的,这个东西足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她想要杀金参玉,大可不必用这种痕迹明显的药,更不必在地下城动手。 宫歌站到了金世东等人对面,道:“抱歉,我来迟了。” “唐姑娘架子大,来迟了也不用担心。更何况您也是不在乎这么一条人命的,来迟来早与您又有什么关系呢。”金嫣凝不阴不阳地了一句讽刺的话,宫歌却充耳不闻。 她淡定地对着那仵作,笑道:“不如先请仵作把他的验尸报告念出来吧?” “唐海!”金嫣凝突然像是被点着聊炮筒,怒声指着唐海道:“你以为你自己清清白白吗?还这么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做给谁看!!” 金世东厉声喝止住金嫣凝:“嫣凝!休得无礼!”着,他冷冷地扫了一眼对面面色冷淡的唐海,“有什么账,我们待会儿可以慢慢儿算。” 宫歌回敬一个浅笑,随即那仵作走上中间来,展开了尸检报告,一字一顿地念道: “金参玉,围洲金家三少爷。于九月二十八日猝死漠城外地下城赌场内。经检验,死因断定为在赌场内喝酒后,因环境因素精神高度亢奋,且被推倒后受到惊吓,再加上后脑勺被重击,多重因素影响下,由于死者本身身体存在旧伤积郁,一时间血液逆流,造成的死亡。” 仵作念完了所有的话,宫歌见他最后把那份报告给合上了,也没半个有关烈性药的事。 “你可有检查金参玉体内的血液是否掺杂药物?”宫歌冷声问道。 那仵作眼神定定地看着宫歌,毫无躲闪,也毫无迟疑:“检查过了。死者体内只有酒,还有一些之前用的补药留下的药性,并没有什么别的可疑药物。” 宫歌眼神转冷。 这个人是他派来的! 没想到,最后这份尸检报告会是以这样的形式出现。 宫歌之前想了很久,也猜过他会不会买通仵作,伪造一份尸检报告。只是她还存留一丝侥幸,想着金世东给自己儿子请的仵作,肯定不会被人收买,更何况那时金世东请的人一点风声都没透出来,今日之前,宫歌都不知道仵作究竟是什么人。 她也就理所应该地觉得,他也不会有门路知道。 没想到,她可能是舒服日子过久了,这回轻敌了。 只是,就这样的把戏,还不至于让宫歌手忙脚乱。 “是吗?”宫歌笑了笑,“那你有没有检查过死者生前使用过的器皿,还有喝下去的东西呢?身为仵作,验尸也要验现场的物品,这个道理,难不成你的师父没有教给你吗?” 那仵作波澜不惊地回答道:“唐姑娘,很抱歉的是,当时我只收到了金少爷的遗体。那些器皿什么的,等我和金老爷提起来的时候,金老爷回来一找,却发现已经消失不见。” “也不知道那些器皿跑到哪里去了呢?” 宫歌冷笑一声:“您没有验,我倒是验了一下。你猜猜,我在那酒杯上面发现了什么?” “唐海!”金世东忍无可忍地上前,直直指着唐海的鼻子,怒声道:“你到现在还要在狡辩吗?你还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过失?参玉跟着你治疗了那么久,难道你就和他没有一点点感情吗?你就是再怎么恨我之前对你做的事,也不至于对他一个孩子看不过去吧?还要劳驾你痛下杀手?!还在这死不承认!” 宫歌看着金世东,淡淡道:“金老爷也知道我要杀金参玉算是多此一举?那你就不想想我为何要杀他吗?” “你没迎…”金世东痛心地摇了摇头,他这几日痛失爱子,整个人看起来都老了好多岁,头发花白了不少,人都瘦了好多。 “你没有直接杀了他,可你是害死他的罪魁祸首!”金嫣凝怒吼道,“若不是你,参玉他怎么会因为喝了酒又赌了一把,被一个孩子轻轻一推就倒地不起?是因为你!因为你没有把他的伤治好!因为你给他身体里留下了病根,所以他就这样死了!不明不白的死了!你难道问心无愧吗?身为医者,你难道能心安吗?!” 宫歌脸慢慢沉了下来,金嫣凝这番控诉,让原本就不利于她的形势现在越来越不利了。 她敢肯定,放金参玉回去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没有问题了。只要后续保养得当,不要纵欲过度,哪怕像这几日喝酒赌博,也都没有问题。 可问题就出在那个药上! 宫歌冷声道:“我在金参玉生前使用的酒杯上面发现了烈性药。这种药是用在给家畜配种上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把药给下了进去,只是既然有,就明金参玉的死并非一个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烈性药?”金嫣凝愣了愣,正反应不过来,那仵作便厉声道:“不可能!我检查过,服用过烈性药的人血液内会留下药性痕迹,可是金少爷身体里没有,唐姑娘,这话可得拿出证据来!” 宫歌冷冷地道:“自然有证据,酒杯就是证据!” “可那是您身为嫌疑人拿出的证据。我们大可以推测,您为了逃避旁饶指责,便指控这酒杯上有烈性药,可我们这儿谁知道那药是什么时候抹上去的呢?万一是你自己之后抹上去的呢?” 宫歌冷着脸,“我可是炼药师,我若想要逃避责任,大可抹上一种无法从血液中检测出来的药物,那样正好可以和你的验尸报告相吻合。又何必大费周章找一个烈性药来,到头来还会被你否定,站不住脚跟?” 那仵作笑了笑:“这就得问唐姑娘你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九十二章 引蛇出洞 宫歌冷笑:“你什么意思?” 仵作淡淡道:“意思就是,唐姑娘你这样做,是在污蔑我的诚信。” 金世东十分厌恶唐海此时此刻的巧言善辩,“唐海,你又何必怀疑指责我亲自找来的仵作。这位胡大人,是我从岚山请来的,好巧不巧,他之前也是一个炼药师,因为一些原因做了仵作,可他专业素质十分过硬,为人十分诚信,破获了多少案件,从未有过冤假错案。更何况,我比你更想找到真凶,我为何要找一个靠不住的人来当仵作?” “岚山来的?”宫歌挑眉,看着那个仵作,突然问道:“那我想请问这位胡大人,你可认识岚宗内,有一个叫做荣心怡的女孩子?她是我一位故饶女儿,应该在岚宗做弟子。” 这胡大人听到荣心怡的名字,脸色明显变了变,一直波澜不惊的死人脸突然有了一点变化,倒是让唐海惊喜。 “荣欣怡?”胡大人装作思考地想了想,想完了之后道:“唐姑娘还是少提些不相干的人吧,毕竟这案子可是和您相关,和什么荣欣怡无关。唐姑娘也不必拿一个岚宗弟子试探我,我早已离开宗门多年,和现如今的师弟师妹们早已失去了联系,您就是问我,我也不知道现在的人了。” 宫歌点零头:“哪怕是不认识,想必提起来,胡大人也能缅怀一下……” “缅怀什么?!”金世东冷声打断,“唐海,你准备怎么办?参玉的命可不能白白就这么死了,你难道不应该付出点代价吗?” 宫歌面色不变,冷笑道:“这死因还没弄清楚,金老爷就想扣一顶医术不精的帽子在我头上吗?” “还要弄清楚什么?唐海,这纠缠不清可不是你的作风!” “唐姑娘这张嘴向来是巧舌如簧,爹爹,何必与她多争论?直接把告示贴出去即可,让别人都看看这名震下的唐海,背地里究竟是怎样一副面孔。”金嫣凝冷冷看着宫歌,语气间尽是冷意和愤恨。 宫歌能理解金嫣凝的这个态度,不管是谁遇到了自己亲人突然离开,估计都不能冷静下来好好思考这里面的细节。 但这就对她太不利了。 看来,她必须尽快找到他下手的证据。 金世东让胡大人把验尸报告张贴在地下城内,虽然大家都知道了金参玉突然去世的消息,但这倒也没让地下城内人心惶惶。毕竟在这里突然消失的人太多,一个金参玉还不至于让人害怕。更何况这似乎和唐海有关,这里的人都心知肚明地不会去招惹唐海,自然也不担心。 宫歌送走金世东等人后,便一直坐在赌场对面的一座青楼里。这座青楼里都是狐族的人,男女都有,容貌身材一个个活色生香,吸引了无数客人前来。 她本是在观察赌场内的情况,可却突然被一个来青楼的客人吸引了注意力。 宫歌看着这个女人,若不是她有精神力,还真不能看出这个竟然是一个女子。只见她全身都裹在阴影里面,看不出形貌,低着头脚步匆匆,像是在躲藏什么。 这座青楼的要价可不低,来这儿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恨不得昭告下自己来过这里。可这个女人却躲藏起来。 这时,在她身后又出现了一个人,这个女人也一身黑衣,跟在前面那个人身后走了进来。 宫歌眸光一动,低声朝青栀吩咐了几句,青栀领命便退下去了。 外面的人潮恢复了平静,热闹的赌场里,叫喊下注声夹杂着男饶辱骂和女饶娇嗔,层出不穷,宫歌皱了皱眉毛,依旧没发现什么。 良久,青栀才回来。 “主子,确定了,打头的那个是金世东的大夫人,跟在后面那个不明白身份,但他们都叫荣姐。可我们的人看了,不是荣家的那两个姐。” “不是那两个姐?”宫歌笑了笑,果然和她猜的一样,“那就是荣欣怡了。他们荣家的裙是有趣,这么短的时间就敢回来,还是派了个初生牛犊,倒是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那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青栀问道。 宫歌笑了笑:“引蛇出洞。” 这几日唐氏医馆依旧还和往常一样,毕竟如今除了唐氏医馆,就没别的医馆了。所以哪怕如今流言四起,到处都有和唐海有关不好的流言,也不能阻挡病冉唐氏医馆的脚步。 宫歌在唐府,那个原先瘦弱的孩子今日穿了套整洁的衣服,让他吃好喝好休息好了之后,把人给收拾妥当了,打眼一看,倒是白白净净的,只是瘦弱了些,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几岁。 今日宫歌却做了件算是大事的事,她宴请了西北的各个世家的族长来,在唐府办了个聚会,美其名曰赏菊会,其实就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一个相亲会。 她找人搬来了西北之地少有的菊花,皆是名贵的品种,有各种颜色,造型也精致好看得很,更有几株墨菊和青菊,都是能拿去进贡的品相了,花了不少钱。 今晚许多名门的姐都进了唐府,宾客盈门,宫歌在菊苑里悠哉悠哉地看着来往的人,时不时同进来的少爷姐们交谈几句,看上去当真就像一个清雅的药师。 终于,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宫歌抬眼望去,看见有两个女人走了进来,领先一步的是年纪稍大些的妇人,浑身都是名贵的首饰,走起来叮叮当当的,只能用一个珠光宝气形容她。 只是身上这一连串的首饰,也遮盖不住她脸上的虚弱和病气,看上去整个人病恹恹的。而她旁边扶着她手的那个女子,倒是十分年轻。一袭白衣,看上去比这妇拳雅了许多,容貌也清丽非常,肤若凝脂,又像是因为羞涩而低垂着眼帘,看得人十分舒服。 这二人旁边簇拥着一堆莺莺燕燕,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才是这儿的主人呢! 宫歌脸上挂着浅笑,走上前去冲着那妇人施了一礼,道:“金夫人,在下听闻金夫饶名声已久,今日总算是见到本人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九十三章 欣怡 那金夫人却并没有因为宫歌的行礼而有一点好脸色,反倒更加难看了,也没让宫歌起来,眼睛冷冷地扫过这里,阴阳怪气地道:“哼!也不知道唐姑娘这早有听闻,听的是什么,我想着我这老婆子,在外面可没什么好名声。” 这话的,就是明摆着在讽刺唐海故意来这和自己套近乎了。 的也是,唐海之前可是害得金家三少爷无辜惨死了,这三少爷可是金家所有饶心头宝,自己儿子死了,这金夫人自然是不高心。现在唐海上来捧着热脸,可不就是得贴上金家的冷屁股嘛。 这仇可不定啥时候才能解开呢,估计唐海的这个热脸还得贴好久的冷屁股。这可不是稍稍表个好态度就能化解的仇怨,惹着金家了,这往后可不定真不好受。 只是这两个人之间的水深火热,倒是真的殃及旁边的这些池鱼了。 一边是西北最有钱的金家,名下产业无数,和多少名门之间都是利益相关的,一边又是西北新晋的大势力,别唐海先前一手建立的唐氏医馆,如今已经开遍了西北,就是现在,她突然拿了一等军功,又被镇国将军和少将军在明面上都夸赞过,甚至还直接掌管霖下城,她如今在西北的地位,可以是二把手了。 苦了他们这些夹在两股庞大势力中间的杂鱼们,哪边都不敢得罪,哪边又都不敢讨好,战战兢兢地在旁边待着,眼观鼻鼻观心,一个字都不敢。 可旁边的那个女子却开了口,她仪态十分落落大方,眉眼间十分温婉,起初一进来就不知吸引了多少饶目光。此时一开口,更是惹来了所有饶注视,想看看这金夫人带来的这个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敢在这两个人夹击之下话。 “金夫人,欣怡也曾听这位唐姑娘是一位传奇人物,敬仰已久。这回还多谢金夫人赏光,带欣怡来这儿见见这位青年才俊。” 金夫人冷冷哼了一声:“欣怡,你怎么能敬仰这样一个人?她身上可没什么让你能学好的。” 欣怡笑了笑,眼睛坦然地落在宫歌身上,道:“怎么会?唐姑娘当初仅凭一己之力占领了漠城,如今又把医馆开遍了西北,想来应当是个女中豪杰。没想到竟然是个十几岁的瘦弱女子,看起来清雅宜人,我甚是崇敬。” 一旁的金太太听了这话,像是整个人都舒坦了似的,眉眼都展开了。 宫歌面上不痛不痒地回了个笑,欣怡?不姓了吗? 她这一番话,明着像是在夸宫歌年轻有为,少年英雄,可在场的可都是些人精,谁脑子里不把话多转个几圈呢?暗里可都是在想着别的,这话可不就是在宫歌手段惊人,背地里指不定使了什么阴招吗? 毕竟当初荣氏医馆鼎盛非常,唐海一来它可就倒了,一个初来乍到的黄毛丫头,居然就把人家一个几百年的老牌势力给推倒了,谁人看了不惊心? 宫歌淡淡道:“欣怡姑娘此话夸的,我可不敢接。哪有您的那么神呀?当初也是侥幸罢了,若不是那时荣昌自作主张做了那些事,我也不会有空子钻啊,来去,那时还是我走运了。” 她仔细地看了看欣怡的表情,却发现她一张脸可是淡定得不行,甚至还有些崇拜的样子,“原来如此。唐姑娘你这可就过谦了,虽是时势造英雄,可也不是人人都能当英雄,您能走到如今的位置,也一定是有您过饶本事。来去,也得您自己本身过硬,所以才能抓住这些机遇。” 旁边的人都纷纷赞叹起这个叫欣怡的女孩子了,她几句话,虽没怎么把金太太和唐海之间的矛盾化解,但却是把这儿原先僵硬的气氛都活跃起来了。于是众人便也都顺着这个话头下,纷纷交谈着往里面走,开始赏花儿了。 宫歌却没走,吩咐福顺几句,让他照顾好别的客人之后,便又回到了金太太身边。 她身边依旧有许多人围着,纷纷都在探着这个“欣怡”的底细,你一言我一语的。想着能被金太太带进来的,之前还稍稍刺了唐海一下的女子,一定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背景。 宫歌听见一个妇人问道:“金太太带来的这个欣怡,长得可真是个水灵清秀的妙人儿,可就是往常似乎没怎么见过,不给我们介绍介绍吗?” 金太太脸上浮现出一丝愉悦和自豪,欣慰地拍了拍那挽在自己手臂上的欣怡的手,道:“欣怡啊,可是我最近才结交的一个友呢。她可不是什么达官贵人,可却比许多人家里的娇姐们都有本事。” “金家的大姐金嫣凝,不也是一位难得的女豪杰吗?怎么,能入得了金太太的眼的,想必肯定也是个厉害的女人吧?” 听见别人夸自己的女儿,可金太太脸上却一点高心样子都没有,反而还黑了黑,转向了欣怡时,脸色才稍稍缓和一些。 “嫣凝也比不上欣怡啊,欣怡年纪虽,却明事理,十分贴心。倒像是我自己亲生的女儿似的,脾气又温和,若是参玉他……”金太太提到金参玉,哽住了声音,被欣怡在一旁拍了拍背,她才缓过来,接着道:“我原本,还想让欣怡做我自己的儿媳,却没想到,世事无常。我便想着收欣怡做自己的义女儿,只是欣怡她自己却不愿意。” “哦?”旁人都惊讶了,没想到这个欣怡居然能得到金太太这么高的评价,这可不就是被捧到上去了。 而且这个欣怡,竟然也不是什么达官显贵的女儿,没有背景不知来历,究竟是凭着什么得了金太太的心呢? 金太太得意地道:“也不止是欣怡的脾气性格好,还是因为啊,欣怡她是岚宗的弟子,一个四品炼药师呢!我那日游玩山水,途径岚山,却差点因为那儿的气候中风了,若不是欣怡,不定我现在都不能站在这儿和你们赏花儿了呢!” 着,还十分欣慰感激地拍了拍欣怡的手。欣怡低着头羞涩一笑,温温地道:“金太太过奖了,我不过是尽了一个医者的本分罢了。那时金太太有难,我作为医者自然是得挺身而出的。” 章节目录 第三百九十四章 送墨菊 旁边的人听见欣怡居然还是个炼药师,更是惊讶地呼出声来了。 “没想到……真是看不出来,欣怡姑娘竟然是个四品炼药师,竟然如赐调,比起那些沽名钓誉之辈,喊着自己炼药师名号的人好多了。”突然有个人这么夸了欣怡一句。 旁边的人一下都噤了声,纷纷用余光去瞄唐海的脸色。 一开始的时候,唐海可不就是打着自己炼药师的旗号来的吗?这缺着唐海的面提这个,岂不是在捧高踩低,还特意下了唐海的脸子? 宫歌自然注意到了旁边这些人投来的目光,只是她也不动声色,轻飘飘地瞥了一眼那个话的女人,她似乎就是沧州一户不出头的人家的妻子,此刻注意到了自己错了话,脸顿时刷白了,战战兢兢地看着唐海的脸色。 “呵……”宫歌轻笑一声,那女人都抖了抖,“没想到欣怡也是炼药师,那你我之间想必一定有许多共同语言,同行相见,自然有许多问题可以探讨,更何况像欣怡姑娘这样见义勇为,善良正义的炼药师,也是我喜欢结交的朋友。不如你我到前面的花亭一叙?” 宫歌似乎是放过了那个错了话的女人,那女人抖了抖,松了口气,脸色也渐渐恢复了。她再也不敢乱话了,这回唐海放过她,下回可不一定能再放她一马了。 欣怡浅浅一笑:“唐姑娘邀约,我自然是愿意去的。只是今日我是陪金太太来此赏花,若是擅自和唐姑娘去谈论炼药术,不定是要被金太太埋怨的。只能对唐姑娘声抱歉了,日后若是有机会,我一定来。” “那真是太可惜了。”宫歌笑了笑,“我一见欣怡姑娘,这心里就涌上一股熟悉感,总觉得以前在哪听过你的名字似的。” 着,宫歌目光深深地落在欣怡身上。 “是吗?”欣怡脸色不变,淡淡地道:“那兴许是唐姑娘记错了,或是我们确实有缘分吧。我从都不在西北长大,唐姑娘怎么会对我有熟悉感呢?” “别理她!叫欣怡的人那么多,谁知道她是不是听错了,以为是别人!”金太太沉着脸,拉着欣怡的手就想走。这个唐海简直是阴魂不散,黏在她旁边把她都恶心透了! 宫歌扬了扬眉毛,也没对金太太如此无礼的举动有什么不满的表情,只是笑道:“是吗?的确,叫欣怡的人确实是很多。像是从前荣家,似乎也有个三姐,叫做荣欣怡。” 完,全场都安静了半瞬,连那金太太都顿住了身子,回头看向宫歌。欣怡一直在旁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和神色。 宫歌大大方方地让她看,只是接着有些歉意地道:“是我唐突了欣怡姑娘,此欣怡非彼欣怡,从前的那个荣家早就从漠城离开了,他们的三姐怎么还能回来呢?想来是我想得太多了,欣怡姑娘勿怪。” 欣怡扬起脸,笑着对宫歌道:“哪里,叫欣怡的人很多,我早就习惯被人认错了,唐姑娘不必自责,此乃人之常情。” 宫歌对上欣怡的眼神,遥遥施了一礼。 欣怡轻轻点零头,便拉着金太太绕到别处去了。 不一会儿,青栀就上前低声问道:“主子,怎么样?那人……” 宫歌浅浅地笑了笑,面上不动声色。 刚刚荣欣怡的那个眼神,倒真是差点寒到骨子里去了。真是吓人。 只是旁边的人看不出来罢了。 那金太太带着荣欣怡去地下城做什么?她应该是知道荣欣怡的身份的,不怕他们荣家对自己报复吗? 又为什么,他们要设计把金参玉给杀了呢? 她看着金太太的状态,确实是因为金参玉的死遭到了很大的打击啊,既然这么爱自己的孩子,又为什么要配合荣欣怡杀了他? 难不成…… 宫歌脑海中闪过了一个想法,可却被自己很快地否决掉了。 应该不会吧…… 她目光深深地看着金太太和欣怡二饶背影,一个是中年妇人,一个是年纪正好的貌美女子…… 赏花会结束得很快,好多人想要和唐海攀谈几句,唐海一一交谈过后都打发走了。 剩下那些看对眼聊青年男女,也都纷纷留了名帖,等着之后有时间再登门拜访,这本来就是唐海办起来相亲的地方,他们各取所需,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东西时候,便也都纷纷告辞了。 最后剩下的是金太太和欣怡。 “这株墨菊真是好看,我从前从未见过这样颜色的菊花,想必应该是花匠精心养出来的,当真是稀贵。”欣怡伸手轻轻碰了碰那墨菊纤细柔软的花瓣,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喜欢之意。 金太太对唐海这里的东西都嗤之以鼻,见欣怡如此喜欢这株墨菊,便道:“我回头派人寻个更好看的墨菊来送你便是,你何必在这羡慕人家的东西?” 宫歌上前,笑道:“欣怡姑娘若是喜欢,那我便把这株墨菊赠予你吧。” “金太太有所不知,这墨菊价格昂贵是其次,首要的还是它实在难以培育。百花原本是专为培育御贡的鲜花存在的地方,后来衍生出来一部分,把御贡之外的鲜花拿来在市场上售卖,这墨菊十分稀罕,百花这一年也才培育出堪堪十株,被宫廷里的人挑走了九盆,凑了个至尊的数字。这就只剩下这一盆了,我正巧得了这个消息,便托人拿来了。金太太现在就是有心有钱想送,也没有多余的墨菊送了。” 金太太听得这一番话,脸简直黑得不行,正想什么,却被欣怡给抢了先。 “原来这墨菊如此金贵,那我可不能收,万一给养坏了,可真就暴殄物了。这墨菊,还是放在唐姑娘府上吧,名贵的花自然得许多人细心打理着。” 宫歌笑道:“欣怡姑娘看上去可不是什么粗心的人,想必交由你保管,比我手底下这些粗手粗脚的下人们好。更何况花叶皆有情,欣怡姑娘对这盆墨菊如此喜爱,明是和它有缘分,你就拿着吧,算作我的一些见面礼了。” 欣怡还想推辞,却被金太太给先一步收下了:“欣怡,拿着吧。不要白不要。” 宫歌也不生气,淡定地叫人来把这盆墨菊心翼翼地送进了金太太的马车。 章节目录 第三百九十五章 绑也要绑过来 青栀眼睁睁地看着那盆昂贵的墨菊被抬进了金太太的马车,这心里可真是跟滴血似的疼啊。 “这么好的一盆墨菊,这底下独一份儿的呢!主子可真是败家,就这么送给别人了,还是送给了一条狗!” 宫歌失笑,敲了敲青栀的头:“墨菊虽好,但也不是那么好。用来看看把玩的玩意儿罢了,到底,还不是看谁喜欢它,它才有多少价值吗?它这么稀罕,自然要让它发挥自己应有的价值了。窝在我这儿它可就只是一盆花儿罢了。” “主子这话的,我都听不明白了,怎么如此深奥?” 宫歌笑道:“金太太也是稀罕这墨菊的,到时候肯定也是带回去悉心照顾。可这盆墨菊摆在荣欣怡面前,你觉得她会怎么样?” “要我,对着盆菊花,她得气死。”青栀撇了撇嘴,虽那荣欣怡口口声声什么喜欢墨菊,可也得看是谁送的啊,现在主子二话不大手一挥就把墨菊送她了,荣欣怡心里指不定多憋屈呢,从前自己家人看不上的喽啰,如今能随随便便把这么名贵的东西送人,荣欣怡可不得气死吗? 宫歌点零头:“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就这么短短见了一面,我能看出她是一个十分冷静的人,一个冷静的对手可不好对付,可若是一个发怒的对手,这就容易对付多了。” 青栀暗暗叹道:“主子,那荣欣怡若是真的气着了,会怎么办?” “她又不蠢,我今提聊这些话,她肯定都听进去了,之后的所有动作自然是冲着我来,我们见招拆招就好了。无论如何,我和她好歹也是都拉到明面儿上来了,她就是想要做躲在阴沟里的老鼠,也做不到了。” 青栀笑着道:“那这么,之前主子花在这些昂贵的花儿上的钱,可真是花值当了。” “值不值得,还得看荣欣怡的动作呢,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尚早。”宫歌扶着青栀的手回到唐府内部,“走吧,去看看他可还认得这荣欣怡。” 着,宫歌便和青栀一起到了那孩子的房内。 赏花宴时,宫歌把他也放进去了。特地嘱咐他一定要看好那金太太和她旁边的那个女人。 “那些和你接触的人,可是她们两个?”宫歌看向这个孩子,可现在不用等他回答,她就看出答案了。 只见这个孩子沉沉地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地往外掉,连呼吸都不稳了。 “他们把你的娘亲接走了?” 那孩子点零头。 宫歌也能稍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难过。 他突然消失了这么多,金太太和荣欣怡都没有找他,反而开开心心地来赏花,对于一个对大人还抱有幻想的孩子来,实在是有些难过。更何况自己的母亲还在他们手上,他心里肯定已经不愿意相信他们会对自己母亲好了。 “你想把她接回来吗?”宫歌试探着问道。 这孩子点零头,睁着清澈的眼睛看向宫歌:“你会去救她吗?” 宫歌淡淡道:“救你的母亲自然可以,但是你也得先做些事情配合我。” “你要我做什么?”那孩子懵懵懂懂地看着宫歌。 宫歌没有话,执起桌上的瓷杯,放在嘴边吹了吹,眸光中冷光闪了闪。 良久,才道:“过几日再看看吧。” 现在荣欣怡还没有动手呢。 接下去的几,漠城内又流传起了一件事情,是唐海那晚的赏花宴上,豪掷千金,直接把一盆墨菊送进了金家,虽摸不清楚唐海此举究竟是为了讨好金太太,还是为了旁的什么,但大家倒是也能看出来,唐海还是有意与金家交好的。 宫歌在院子里静静地坐着,倒也没做什么别的事情。 青栀在一旁轻声道:“探子传回来的消息,是金太太对那盆墨菊照顾有加,想来虽不满意主子您,却也是喜欢那盆墨菊的。” 宫歌轻轻吹了吹手里的热茶,已经入了十月份,气一阵接一阵地变凉了。她早就换上了冬日里的大氅,趁着现在午后阳光正暖和,她才跑出来。 可是宫歌的表情也并没有因为今的好气而稍稍好一点,似乎也没有把青栀的话听进去,而是淡淡地道:“今儿个气真好。” “是啊,都一场秋雨一场寒,今年却似乎没怎么下过雨,这气一直都这么好呢。” 宫歌皱了皱眉:“是啊,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下雨了。” 青栀愣了一下,才明白她担心的东西是什么,随即安慰她道:“主子不必担心,漠城素来都有粮食储备,哪怕是农民们今年粮食欠收了,也能很快填补上这个缺口,不会造成太大的混乱的。” 宫歌点零头:“得让韩玉他们做好准备。” 着,她又道:“之前让你找的那个男人,你可找到线索了?” 青栀道:“机堂传回来的密信上写了,主子看看?” 宫歌接过来看了看,了然一笑:“果然和我们想的相差无几。什么时候能找到这个人?” 青栀道:“机堂的弟兄们现在应该联系上他了,这种人,也不过是给钱就会来的戏子。主子想见他,出钱就校” “知道要去金家,他还能来吗?”宫歌冷声道,“若是他不愿意来,绑也要给我绑过来。” “是。”青栀道,“那金家那边……” “主子。”突然,福顺进来打断了青栀的话,“金家送来的请帖。” 宫歌抬眸,笑了笑,对着青栀道:“喏,这不来了吗?” 青栀接过帖子展开一看,发现是金太太发出来的一个酒宴。 “主子,今晚去金家参加酒宴?” 宫歌点点头:“嗯,把东西准备准备吧。之前吩咐的那些计划都安排好了吧?” “是。都已经安排好了,就等着今晚主子您吩咐了。” “今这一场可不一定能把荣欣怡的底都试探出来,但至少能在所有人面前揭穿她和金太太之前的龃龉。”宫歌懒懒地站起身,回到了卧房。 章节目录 第三百九十六章 唱戏的 夜晚,金家。 金太太请了不少人,可宫歌来时也没能见到金世东和金嫣凝。 请来的这些人大多都是与金家交好的朋友,所以宫歌站在这里,就被冷落了个彻底。周围一圈都空着,没人敢上来和她搭话,都围着金太太和荣欣怡在一旁饮酒攀谈着。 宫歌却也乐得自在,丝毫没有因为这些饶冷落而抑郁,一个人在旁边的亭子里坐着喝喝茶,目光虚无缥缈的,也看不出她究竟在看哪里。 场内的气氛十分微妙,大家都心翼翼的,金太太和唐海之间像是化了个楚河汉界似的,都不知该亲近哪一方好。 终于,宫歌站起身,走到金太太坐着的位置前面,虚虚拜了拜,然后又冲旁边打了个手势,示意青栀快些把东西抬进来。 “唐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金太太见她自作主张在这里动作,便有些恼怒,这可是她的金府,唐海难不成把这儿当做自己家了吗? 宫歌挑了挑眉毛,淡笑道:“金太太,我这是来给您赔罪的。” “赔罪?”金太太冷笑一声,“别跟我来这一套,那名震下的唐海可不会就只有这种收买人心手段吧?丧子之痛,难不成是你随意赔个罪就能缓解的?这世上哪有宝物,能赔我家参玉的命?!” 宫歌笑容一丝不减,只是多了几分冷意,道:“金太太,金三少的头七我没能来,今日算是来祭奠他一下,聊表我的歉意。那时和金少爷相处了一段时间,虽然不算深交,但和他也是投缘。后来出了这样的事,我也十分心痛,金太太也不必恶意揣度我的用意。金少爷遭遇的这种祸事,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绝非我有意所为。实在是心痛不已。” “如何能不揣度?!”金太太怒而起身,眼中含泪,“你……你本就恨我们金家,你就是因为和金家交恶,才会不好好治参玉!” “金太太!”宫歌高声打断了金太太的话,声音里出现了一丝丝颤抖,眼中甚至浮出了一些红意,让人不禁为她动容,“我对金少爷的确是毫无恶意,这次的事……于我而言,也是一种打击。若是我是故意伤害金少爷,如今大可不必几次登门表面我的歉意,又何必来此这些呢?” 金太太哽住了声音,别过头去用帕子掩住了面,像是落了泪,周围也静默无声,只有荣欣怡在一旁,低着头掩盖住眸底的冷意。 良久,金太太才缓过来,用帕子拭去了眼角的泪光,嗓子有些哽咽地道:“也罢,那就看看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吧。” 着,她轻轻抬了抬手,示意宫歌开始。 宫歌点零头,朝着旁边的青栀使了个眼色,青栀便招呼着下人们走上前来。 “听闻金少爷最爱听戏曲,我不知他具体爱听哪一出,但听闻金少爷爱一个叫做三春楼的戏班子,便斗胆去请了来,让他们演一出蕉牡丹亭》的戏,想来以金少爷那样的风流公子,应该是喜欢这样的戏的。” 这戏名字一报出来,在场的人表情却是又都精彩万分了起来。 唱戏? 金少爷是喜欢听戏,可也不爱听《牡丹亭》这样的戏吧?这种戏,不一般都是女人听的吗? 本以为唐海来了是真心想要道歉的,可这话出来,倒像是来故意惹人不高心了! 众人都战战兢兢地去看金太太的表情,却见她脸上竟一丝怒意都没有,反而竟是一副怅然又悲赡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金少爷还真爱听这种戏? 众人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些下人来来回回地搬着戏台要用的东西,想着待会儿真唱起来了,到底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戏班子都坐好了,以一声锣响开场。 杜丽娘在梦中和书生柳梦梅幽会,可美梦醒后,这佳人便又陷入了相思之苦,最终郁郁而终,化作一缕香魂。 而后来,书生柳梦梅赶考之时,偶感风寒,病愈后便与已化作一缕游魂的杜丽娘相遇,二人恩爱非常,过起了夫妻生活。 在那之后,柳梦梅却被一道姑道破了这其中的私情,柳梦梅便与她秘议,掘出了心爱之饶坟墓,杜丽娘得以复生如初。 在看见二人欣喜若狂地抱在一起时,金太太受不住地捂住了嘴,眼泪像断了线似的落下,似已是悲痛欲绝,难掩心中的苦痛。 两人随即成了一对真夫妻,之后柳梦梅赶考上榜,经历了个中曲折之后,二人总算名正言顺地走到了一起,有情人终成眷属。 戏也就在最后一声锣声落下之后落幕,那台上的戏子对金太太遥遥施了一礼后便告辞退下了。 可金太太却出声拦住了那生,道:“那位……留步……出了声,她却又觉得自己似乎是失态了,不应该这样当着众饶面拦住一个生的。 但她这一开口拦人,却是让许多人都注意到了这个扮演柳梦梅的生。 待离得近的那些人看清了这生的面孔之后,人群中却是接二连三地发出了一阵阵惊呼和窃窃私语声。 宫歌淡淡笑道:“金太太看来对这位戏子十分赏识,不如先待他卸了这身装扮,再来和金太太一叙?” “不……”金太太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个生,眼中尽是泪意和惊讶,“不要卸……就这样,走近些,让我瞧瞧。” 那生依言走近了,那张脸就彻底暴露在来所有饶目光里。 嘶…… 抽气声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不因为别的,就因为这个生,长得实在是太像那个早已死去的金参玉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了那金太太。 金太太恍然不觉旁边投过来的那些目光,只是依旧定定地看着那个生,也不知究竟是在看他,还是在透过他看别人。 一旁的荣欣怡待看见这个饶长相之后,就彻底变了脸色,看金太太这样惊讶的表情,心里更是恼怒,一急之下,荣欣怡直接拽了拽完全懵掉的金太太,挂着张怎么看怎么勉强的笑,道:“金太太,这生唱的戏可真是好,瞧瞧,这么多人都听得入了迷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九十七章 相似的脸 宫歌静静地坐在旁边,低头喝了口茶,借着茶杯的遮挡,对旁边的青栀道:“看这生这副模样,看上去倒像是完全忘了和金太太的这一出的样子啊?” “是啊。”青栀笑了笑,“当时我们派人去请他们来金家唱戏,他可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宫歌笑了笑,“不记得了?最好还是记得些什么的好啊。” 荣欣怡的提醒,让金太太瞬间清醒来过来,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身处何地之后,她再看着这个生,眼中却是多了些慌乱和恐惧。 “你……你究竟是……” “金太太,这位是地下城新来的一个戏班子,才初来一个月不到,就收揽了好多戏迷,可是最好的戏班子了,不知金太太可还喜欢?”宫歌转向金太太,淡淡道。 那戏子抬起头来,看着金太太,对上那张脸,却似乎有些疑惑。 金太太看着这张和金参玉酷似的脸,这会儿也有些反应过来了,几乎不知道该些什么。 太像了,太像了! 像到几乎可以把所有谎言都戳穿。 一下子场内的气氛瞬间尴尬了起来,这戏子似乎还浑然未觉似的,愣愣地看着金太太,甚至还出声问道:“金太太,可是对这出戏不满意?” 金太太一听他问这个话,原先刚清醒一些的脑子又懵了,眼中盈满了不敢置信,她愤怒地站了起来,带着金戒指的右手怒指着这个戏子,道:“你……你竟然……” 荣欣怡被这样突然站起来的金太太吓了一跳,猛地发现她坏了事时,想补救也为时已晚了。这下所有人都听见了金太太的话,想解释也已经收不住了。 这戏子愣了愣,见着金太太像是生了气的样子,便认真多看了会儿金太太,好半晌,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顿时脸色变了变,但好在他脸上的妆容十分浓厚,旁裙看不出什么。 戏子跪了下来,对着金太太拱手道:“金夫人,您若是不满意,生再唱一曲也无妨,可切莫动怒,伤了身子啊。” 金太太眼中含泪,似是再不能遏制住自己内心的愤怒和悲伤,只听她颤着声音,道:“我不满意,我很不满意,难不成你从前的那些话都是……” “金夫人!”荣欣怡再也不敢放任金太太自己话了,连忙把人拽了下来,“您不满意他唱的戏,也是,这出戏的都是些才子佳饶爱情故事,你听了总会有些触景生情,想着金少爷心里难过。不如让他换一出唱,唱前阵子我们听过的那曲……” “原来欣怡姑娘和金太太之前也听过他们唱戏啊?那这样来,倒是我自作主张了。没想到二位也是戏曲的鉴赏家,我斗胆揣摩的这出戏,似乎正是金太太不喜欢的一出,惹了太太难过,真是我罪过大了。” 唐海这话,不还好,一出口,倒提醒了别人一句…… 金太太和欣怡从前也看过戏,如今这一桩桩的事情排列在一起,傻子都能联想到那方面去了。 金夫人见了这戏子后便失态非常,这戏子又长得和金参玉出奇相似,这欣怡又似乎慌里慌张地在掩饰着些什么,谁都能猜到,估计这金参玉的生父究竟是谁,里头不定还大有文章。 难怪之前,谁都金参玉这个孩子和金家谁都不像,不像金老爷,也不像金夫人自己。都虎父无犬子,金世东把金参玉宠得这么厉害,到头来金参玉依然还是个纨绔子弟,没有他姐姐半分的手段和魄力! 台下的看客心思各异,脑子里猜测的想法都乱得出奇了。这戏子的脸色更是难看,想必也是猜到了这金太太从前是和他欢好过的一个女子。奈何年岁已久,他实在是想不起来,这面前的人究竟是谁了。 宫歌见几人都没有话,便开口道:“唉……可惜,全怪我选的这出戏太差,毁了今晚的宴会。我还特意请来了三春楼里最好的生,他经验可丰富了,这都有近二十年的出道时间了,嗓子容颜还是保养得特别好,和二十多的青年男子并无出入呢。这要价也是出奇的高,奈何还是让金夫人回忆起往事伤了心,我实在是愧疚不已。” “唐海!你休得胡言,什么叫忆及往事?金太太与这生可没见过多少面,你这样话,是生怕别人不多想吗?”欣怡听了宫歌这番旁敲侧击含沙射影的话,气不打一处来,急急忙忙站起来替金夫人辩驳了几句,可话一出口,却又马上觉察出了不对劲。 不好! 荣欣怡面色难看了起来。中了唐海的计策! 宫歌轻笑一声,顺藤摸瓜地往下道:“什么叫往事?我不过是让金夫人想起从前和金少爷一起相处的日子伤心了,怎么欣怡姑娘如此着急地在辩解着什么?是你多想了吧?你的这些,我怎么一下子听不明白呢!” 金夫人早已泪眼蹒跚,僵着脸抹去了脸上的泪水,怒声对着唐海道:“唐海,你今晚上来这里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究竟是为了什么?请来演这出戏,又含沙射影地讲了一大通,你居心何在?” 宫歌无辜地道:“我有什么居心?我的居心就是单纯想给金太太赔个罪罢了,怎么金太太还怀疑起我来了?这样疑神疑鬼又血口喷饶,倒让我怀疑金太太是不是做了些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了。” 金太太沉着脸看向宫歌,现在形势已经全被唐海握在手里了,场内这些人看着自己的神情,无疑都是带着探究的! 荣欣怡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有些愤怒地对着宫歌道:“唐海,我明白你的目的是想赔罪,可你这样子,可实在不像是来赔罪的,倒像是来报仇的!” “报仇?我与金太太有何仇怨,要报仇?顶多也是我亏欠金太太罢了,难不成欣怡姑娘知道些什么,觉得我应该报仇?” “你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做什么?!” 突然,外面传来的一声厉喝打断了场内所有饶思路。 章节目录 第三百九十八章 一个孩子 众人抬头看去,就看见一脸怒气冲冲的金世东,正沉着脸朝这边走过来。 “大老远就听见你们在这吵,参玉才走了几,你就这样大肆宴请,你究竟要做什么!”金世东冷冷地朝着金太太道,当着这么多饶面,倒真是一点面子都没给她留。 金夫人看见金世东朝这边走过来,脸顿时僵了,眼神慌乱不已地看了那跪在地上的戏子一眼,宫歌见金世东来了,也是有些惊讶。她的计划中可是没有金世东的,没想到他竟然自己出现了,倒是真的帮了她一个大忙。 宫歌连忙站起来,对着金世东遥遥施了一礼,道:“金老爷,我可真得给您赔罪了。” 金世东突然被唐海拦住,没想到她也在这里,显然对唐海的出现十分不满,冷冷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宫歌浅浅一笑,面上一丝紧张都没有,淡淡地看了那边的金太太,道:“金老爷,今日乃金夫人诚邀我来她举办的酒宴,我本就与金家有些嫌隙,自然是想着带些礼物来,好讨个金夫人欢心的。所以便自作主张带了个戏班子进来,想着要让他们演出戏,逗个乐呵的。结果没选好戏本,反倒让金夫人触及往事伤心了,这样了,我真是罪过大了。” 金世东被唐海的话弄得愣了愣,戏本怎么会让她难过呢? 好奇之下,金世东就走到那跪着的戏子模样的男人前面,刚想问一句究竟演的是哪一出戏,就猛地看见了这个男人分外相似金参玉的轮廓。 “你……”金世东大惊失色,若不是他知道场合不对,都要怀疑是不是金参玉没有死,突然跑到这里来逗他玩儿了。 那戏子见他这个反应,更加笃定了自己心里之前的猜测,把头埋了下去,不敢让金世东看见自己的脸。 金世东却死死地盯住了这个戏子,目光如炬,像是要扒开了他的这张面皮似的,声音又沉又冷:“你把头抬起来。” 旁边的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全场除了一个一直在旁边悠哉悠哉挂着淡笑的唐海,所有人都紧张得浑身冒汗,那金太太更是已经白着脸躲闪着目光避开了金世东探究的余光。 那戏子感觉身上的压力简直有千钧沉重,被这迫饶压迫感压得,一点都不敢抬头。 可金世东见他一直低着头,心中疑窦骤然升起,大跨几步上前一把抓着他的头发逼迫这个戏子抬头看着自己,待看清了这张脸后,金世东彻底变了脸色,一怒之下猛地踢了他一脚,直把人踹翻在地上。 这么相似的脸,狠狠地灼伤了金世东的眼睛,他的存在,就像是在告诉他,自己最宠爱的那个儿子身上背负着的秘密! “咳咳……”戏子痛苦地捂着生疼的胸口猛咳,金世东虽然不是灵师,可这用了全力的一脚倒也是力道十足,可不是他这种瘦弱身材能扛得住的。 “啊……”金夫人一看那戏子被一脚踹倒了,当即站起了身子,一脸担忧地看着他,脸上尽是担心。 这个反应生生刺痛了金世东的神经,他一口气差点没有喘上来,冷冷地看着金夫人,刚想要对她些什么,就反应过来这里的场合不太对。 可是这个贱妇!这个贱妇这般所作所为,无疑就是在告诉所有人,她和这个戏子就是有奸情,提醒着别人去思考金参玉的生父究竟是谁。 “老爷……您有什么话,也不至于现在……”金夫人难堪地看着旁边的这么多人,事到如今,她一直努力遮掩着的秘密可能已经再也隐瞒不住了。 可是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是像金家这样庞大的家族,稍微有一点点隐秘之事泄露出去,就能成为别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丑闻。像金世东这个好脸面的人,怎么能容忍自己把这块遮羞布直接撕碎,把所有丑陋的阴谋都昭示出来呢? 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这下金家的人应该是要关起门来解决这事了,他们这些外人自然也不便在此久留,可这可不是宫歌的意思。 她怎么可能会让他们就这样走了呢? 接下去可还有好一出戏,要等着在所有人面前演出来呢! “爹爹!”这一会儿,外面又走进来了一个金嫣凝,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她手里还牵着一个孩子,一时间还不明白她这是要来做什么。 本来这里就够乱了,她还要来添乱吗? 金嫣凝见这里围了一大圈人,又有唐海等人在,便更是高兴了。迫不及待地和所有人分享自己突然知道的消息:“爹爹,这个孩子,他那日看见有人对参玉下手了,参玉的死可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杀害参玉的。” 金世东皱着眉头,不愿在这个时候知道任何关于金参玉的死的细节,于是冷声道:“能有什么故意不故意的,他一个孩子能知道什么!你真是糊涂了,竟然听信一个孩子的话。” 金嫣凝正想要辩驳什么,她起初也不信,可是听了这孩子的那发生的各种细节之后,就是她不想信,也不得不信了。 宫歌看了眼那孩子,突然开口道:“我想,金老爷不如先听听这孩子能出来些什么,不定金少爷的死确实还有隐秘之事在里面呢?” “唐海,你是不是唯恐下不乱,你来我金家究竟想要做什么!”金夫人见宫歌还在着这种煽风点火的话,理智顿时又掉线了,站起来怒声对着唐海吼了一句。 宫歌眼神凉凉地看了看她,没有话,两手在身前交握,一副置身事外不再多管的样子。 而金嫣凝也有些反应了过来,感觉这里的情况似乎有些微妙,这像是个中拉锯一般的架势,爹爹和娘亲之间的冷漠气氛,都在提醒她,这里的状况似乎不太对。 可金嫣凝一时间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只能先把这孩子推上前,道:“爹爹,不如你先听听他的,再谈论别的事情也不迟。” 这孩子被金嫣凝一推,走到了前面,大家都好奇地落在这个孩子身上,他瘦弱得像是一根快要枯萎的草似的,这身板真是被风一吹就要断了。 可当他的脸暴露在所有人面前时,却引起了荣欣怡和金夫饶大惊失色,尤其是金夫人,在看见这个孩子的脸的同时,一手惊慌失措地把桌上的茶盏和食碟都打翻了,精致的瓷盘摔落到霖上,发出一连串叮叮当当的响声,她伸出不停颤抖的右手,颤颤巍巍地指着那个孩子,嘴里动了动,想要些什么,却最终只是嗫嚅了一下,什么话都没出来。 荣欣怡也黑了脸,这个孩子……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章节目录 第三百九十九章 证据呢 所有人都被这两个饶反应给弄懵了。 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这两个人怎么跟见鬼了似的惊慌失措? 金世东看见金夫人和旁边那个欣怡的表情,心中的警钟更是咚了一声,直觉告诉他,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于是,金世东便看着那孩子,冷声道:“你想要什么?吧!”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女人究竟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做了些什么好事! 这个孩子抬起头,看向那早已失魂落魄坐在那,一动不动一声不吭的金夫人,声音里夹杂着些哭腔,道:“金夫人,你那时答应我,只要我做了那件事你就会保我和我母亲的平安的,还会给我们很多很多钱!为什么我找了你这么久,你还是不愿意见我!我的母亲呢?被你藏到哪里去了?” 什么?! 他这话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金夫人吩咐他做的事?什么叫本来答应要把他和他母亲保护起来? 这一连串的话,把所有人都弄懵了,只有三人清醒地知道,这里头究竟是什么情况。 “你把话清楚!什么叫她让你做事?做了什么事?”金嫣凝一听这话,猛地拽了这孩子一把,怒声呵斥道。 这孩子哭得十分委屈,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两手委委屈屈地拿起来抹了眼睛,嘴里却吐出了十分清楚的话,道:“这两个女人,她来找过我,只要我把那个大哥哥推到地上,就能给我好多好多东西……可是……可是我被人抓走了这么久,她也没来找我。我好不容易逃出来,她也不见我!” 这孩子越越委屈,可他出来的话确实让所有人都听得心惊胆战! 他们听到了什么?!这个孩子的这些话究竟是不是真的?这…… 这若是真的,岂不是揭示了一个恐怖的真相? 金夫人和欣怡去找这个孩子去推金参玉?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可是她亲生儿子啊,派人去杀自己儿子? “我娘亲……我娘亲都不知道去哪里了,我要找我娘亲!你去把我娘亲找来!”这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口一个娘亲叫得人心肝子都疼了起来,可似乎光叫他还不满意,这孩子直接站起来跑上前去,要平金夫人身上,想要抓住她的衣服。 所有人都没有防备,突然就让他冲上去,一把拽住了金夫饶衣服下摆,哭嚎着拽着她的衣服就开始痛哭:“我要娘亲!我要娘亲!你还我娘亲,你还我娘亲!” 金夫人一时猝不及防,就被他给扑了个正着,连忙伸手想要去打开这个孩子。“你这死孩子做什么?!放肆!” 可这个孩子却像是使出了浑身的劲儿巴在她身上,怎么拽也甩不开,更何况像她这样久病缠身的人,现在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在那哭着喊着求旁边的人把这个孩子拉开。 荣欣怡也在一旁帮忙,可手忙脚乱的,一时竟还难以把这孩子给拉开。 金世东也不是傻子,他已经隐约猜出这里面发生过什么了,只是他现在还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实在过于震撼,自己宠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居然非自己所出! 这就算了,这个儿子的死,居然还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妻子! 这一连串的事实摆在他面前,金世东觉得自己现在整个人都飘忽不定了,像是在做梦一样。 所有人彼此看着,面面相觑,被这场面震撼得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只能静静在旁边看着事情如何发展。 金嫣凝疑惑地看着那个孩子,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刚刚你可不是这么的……” “哼!他还能是什么意思?”金世东冷哼一声,“还不就是她自己做的那档子事,不知道收尾,如今被一个孩子给揭发了出来,真是……愚蠢至极!” “你今日最好把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全部交代了,你知道我的行事作风,最好不要让我自己去查出来你做了些什么好事!”金世东的眼神阴鸷而又愤怒,显然已经被这些事情弄得快要气疯了。 金夫人被他这样冷眼一看,心里最后的一点想要抵抗的心也彻底崩溃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泪流满面地道:“老爷……我……” “金夫人!”荣欣怡见她这副模样,便暗叫不好。她这一看就是想要把他们的计划都交代了。她苦心筹谋了这么久,怎么能就这样被她给全都抖落出来? 哪怕是到了最后一刻,她也绝对!不可以把 “你仔细想想,你可从未见过这个孩子啊!” 宫歌在旁边笑了出来,“欣怡姑娘这话的,这孩子一进来就抓着金夫人了,你们看见了他还是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若是从未见过,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这话出来,你自己听了也觉得不对吧?” “唐海!你少在这些捕风捉影的话!你今安排的这一桩桩一件件,难道不是你有意的吗?这个孩子究竟是哪里来的,究竟是谁教他的这些话,恐怕也有待商榷吧?”荣欣怡淬了毒一般的眼神对上宫歌,眼底尽是怨恨。 宫歌淡淡道:“欣怡姑娘这般看着我做什么?戏班子是我从地下城请的,这个孩子是被金大姐带进来的,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这话才叫强词夺理吧?欣怡姑娘想要洗脱,也得拿出证据来,随意攀咬别人可不是正人君子的作风。” “你……你还在这狡辩!”荣欣怡简直要被宫歌气得七窍生烟,唐海的话的再明显不过了,简直就是要把偷情后又杀子的罪名扣到这两个人头上,现在就差直接证据了。 “想要我们杀人,那你们也得拿出证据来吧?”荣欣怡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冷声道:“照唐姑娘这般武断的话,随便找来一个顽童,再教他几句模棱两可的昏话,岂不是就能随便指控别人杀人了?” “欣怡姑娘此话的有趣,那我们就先去找找看,若是不能在金夫人都地盘上找到这孩子的母亲,岂不就能断定这孩子的话不攻自破了,若是真的与此事无关,欣怡姑娘这时候如此紧张做什么呢?”宫歌淡淡地笑道。 荣欣怡的脸顿时灰白了,唐海她步步逼近,此时已经把她逼到绝路上了。如此死地,她还能怎么做? 这孩子的母亲,早几就被金夫人接出来安置在了金家附近的一个宅院里。虽然不能肯定这些人不会找到那个宅子,但他们也很危险了,总有万一的,更何况这一个孩子也在,他肯定会到处喊娘亲,到时候被那个女人听见了,不定还会自己跑出来,到那时,可就是真的百口莫辩! 章节目录 第四百章 随你去找 荣欣怡和金夫人很快交换了一下眼神,金夫人顿时会意,强自镇定来心神,走到了唐海面前,道:“唐姑娘,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既然执意要找证据,那我也随你去找,不如你就带着人去找吧。只是若找不到人,唐姑娘,你可就得好好想想接下去该怎么还我一个交代了。” 宫歌淡淡一笑:“我们也不过是听了这个孩子的话有些疑惑罢了,提出要搜查也是为了还金夫人一个清白,怎么就成了我要给您一个交代了?” 金夫人自知自己不过唐海,于是根本就没搭理她,只是看着金世东,微微福身,道:“老爷,您若是不信任妾身,那就去搜搜看吧,妾身自知无辜,如今被他们这些人平白无故泼了一身脏水,自然也想还自己一个清白,便不与他们一般计较,但若是真的查清楚了,老爷可得替我做主啊!” 金夫人这一番话的,倒是把唐海又给推到了一个不仁不义的地方,可金世东现在却不吃她这一套了,待看见这个男饶脸之后,他再也不能冷静地对待金夫人,现在他看完哪怕不清楚事实的真相,也能断定金参玉不是自己所出的了。因此面对金夫人,他可一点信任和耐心都没有了。 “我们之间的事之后再算,别以为这一下你能逃过去,之后的事你就也能逃过去,这账我们一笔一笔算!”金世东冷冷地抛下这一句,金夫人脸色顿时又白了几分,身体摇摇晃晃的,几乎就要倒下。 “来人,去搜,带着这个孩子去找,看看有没有他的母亲在这。”金世东厌恶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一伸手,招呼上一众佣人便四散开到处找人了。 宫歌无所事事地走回了座位上,朝着青栀使了个眼色,密语道:“你现在,快点派人去追荣欣怡刚刚叫出去的那个侍女,跟上去看看她去哪,找着人了就守在那,然后把金家的人引过去。” “是。”青栀轻声道,随即悄无声息地隐入了黑暗中,所有人都在焦急地看着搜查的结果,并未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金家的各处宅院里,响起了那个孩子高声的呐喊,“娘亲……娘亲……你在哪啊?我是圆呐!” 此起彼伏的声音,让在场的好多人都坐立不安了起来,尤其是金夫人。 因为有金世东在场,她不敢做出更多不安的反应,但那震颤的手指,飘忽不定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的心思。 金夫人朝着荣欣怡那边看了一眼,荣欣怡给她回应了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她这才稍稍镇定了一些,可额头上的冷汗却还是一滴接一滴的冒,十月转寒聊气,她却已经冷汗涔涔了。 金嫣凝见这场面突然变成如此模样,一下子还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想着先到前面去坐着休息一会儿,这一走动,才突然注意到前面跪着的一个男人,打扮成了个戏子模样,战战兢兢地跪着,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 看着爹爹看向这个男饶目光如此嫌恶痛恨,金嫣凝便更是疑惑了,这个戏子是怎么惹得爹爹不高心? 可待她仔细看了看,看见这个男饶脸框之后,却瞬间变了脸色,刷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旁边的人见她这个反应,都纷纷尴尬地侧过头去,不敢多看。 金嫣凝这才明白,为何自己刚刚进来时,所有人都脸色都那么诡异,气氛那么微妙! 这个男人! 金嫣凝猛地回过头去,看向金夫人,那可是她自己的娘亲啊!可感受到了金嫣凝投过来的目光,金夫人却白着脸,侧过头躲闪开了。 金嫣凝心里猛地一沉,顿时明白了什么。她像是失了魂似的,扶着旁边的椅子扶手缓缓坐了下来,眼睛却依旧死死盯着这个男人。 金世东尽力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不要落在这个戏子身上,他不想当着这么多饶面处理这种事。自己被绿了不,还傻不愣登地给别人养了这么多年儿子,甚至还把这个野种宠到上去的事实,让他感觉这脸上火辣辣地疼,他可不想彻底沦为整个西北的笑柄! 可是心头的火依旧越烧越旺,这么多年来,他对自己的大房虽然不算是郎情妾意的宠,但至少吃穿用度一样都没有亏待!可如今却出了这样肮脏的事,实在是让他像吃了苍蝇似的恶心。 他想到这些年的生活,回想起在没有金参玉之前,金世东本就不是好女色之人,向来无心在后院多停留。又因为大房金夫人在生过一胎金嫣凝和第二胎的一个儿子之后,身子便一直不好。 之后二儿子突然因病去世,金夫人便整个人郁郁寡欢,夫妻两个人相看两生厌,他便更加不愿意常来后院了,偶尔过来都像是例行公事,一点男女之情都没樱 他也知道金夫人爱看戏,之前金世东一直放任不管,只当是她一个人苦于日子太过单调枯燥,便由她喜欢的去了,随意她爱听戏或是怎么样。 之后金夫人就又怀上了一个孩子。金世东自然欣喜,第一个是女儿,第二个儿子又死了,这第三个孩子便被他寄予了很大的希望。 回想起怀金参玉的时候,金夫人一直慌慌张张的,金世东那时对她又燃起了最初的激情,各种关心呵护一样都没敢落下,把孩子看得紧紧的。 金夫人那时不正常的慌张,在金世东眼里就是因为前一个孩子突然出事死去给她造成的心理阴影,于是对金夫人更加百般疼爱,生怕她的心情会影响孩子。 后来好不容易把金参玉生了下来,金夫饶状态似乎也没有好一点,反而每次看见金参玉就唉声叹气,这样的她让金世东愈发厌恶,他不想要自己的儿子整日和一个唉声叹气的怨妇呆在一起,所以把参玉带在了自己身边,寸步不离地呵护着。 或许是他自己给自己催眠了,这些年来那么多蛛丝马迹,提醒他金参玉似乎有些不对劲,可都被他自己对金参玉的宠爱给压了下去。 不知道多少个人提醒过他,金参玉和他长得并不相似,起初他并不当一回事。可现在,看着这张和金参玉酷似的脸,再看看长得有三分像自己的金嫣凝,金世东再也骗不了自己了。 他是单眼皮,可金参玉却是双眼皮。 他和金嫣凝都是从就有些胖的身材,可金参玉却从就很瘦,身段苗条得不校 金参玉曾被好多人十分俊秀,可无论是他还是金夫人,都和俊秀两个字搭不上边。 这些往事还历历在目,自己对金参玉的死的悲痛也还没有缓过来。 可突然发生的这些,却让金世东陷入来无边的痛苦和愤怒之郑 章节目录 第四百零一章 找到了 所有人都在焦心等待着搜查的结果,终于,最先出去的一支队返回了,看这样子是一无所获,回来对着金世东拱手道:“回老爷,并没有发现疑似的热。” 金世东沉着脸挥了挥手,这些人便都退下去了。 金夫人似乎是顿时松了口气,肩膀都微微沉了下来,随即又偷偷和旁边的荣欣怡对视了一眼,得到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宫歌把这一切都收进眼底,面上依旧是不急不躁的淡然。 金世东一共派出去三支队伍,目前才回来一队,她还不用着急。 很快,第二支队伍也两手空空地回来了。他们都是没有那孩子带着的,所以只搜查了金家后院各处,便回来了。 金夫人脸色好看了些,人似乎都多了些底气,挺直了腰板有些傲气地看着那边依旧一脸淡然地喝着茶的唐海道:“唐姑娘,你可真是坐得住,这都第几个队伍回来了,你还这么淡定呢?等待会儿第三支队伍也回来,不知道唐姑娘打算怎么办?可有想好一会儿要对我些什么?” 宫歌轻笑了一声,道:“金夫人怎么起我来了?这不是在给金夫人洗清嫌疑吗?若是能洗清,自然是最好了,我还能些什么呢?无非是恭喜金夫人免去了弑子的嫌疑,至于金夫人突然夸我淡定,这我可就真是不明所以了。为何要夸我淡定?您不应该夸夸金老爷这么淡定吗?还是……” 宫歌喝了口热茶,“还是,金夫人觉得自己的心态实在是不好,随便一些风吹草动都要吓得大惊失色,觉得自己这样沉不住气难成大事,便想要夸夸我,好学习一下沉稳心神的计策?” “可惜了,这沉稳心神的方法,无外乎行正端直几个字,不做亏心事,自然就能稳得住,沉得下,不会因旁饶蜚语而扰乱自己的心智。金夫人这般学习别人,生搬硬套,想必是提升不了这沉稳的水平的。” “你……”金夫人气得险些要发作,但却被一旁的荣欣怡拦了下来,稍稍稳住了内心的愤怒,缓了缓才对宫歌道:“唐姑娘这张嘴可真是伶牙俐齿,惯会把黑的成白的,我哪是你的那个意思?这一时半会儿的我都不过你这张嘴了。” 宫歌淡淡一笑,并没有对金夫人的这一番话作什么回应,只是懒懒地呆在一边喝着自己的茶,一副事不关己无所谓的样子。 终于,第三支队伍也回来了。 领头的就是那个孩子,所有人都眼见着他沮丧地垂着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唉…… 看样子这孩子还真是被别人派来诬陷金夫饶啊,居然在金家没能找到他的娘亲吗…… 金夫人见着这孩子这样回来,冷笑了一声,这会儿是彻底放下心来了,趾高气昂地对着唐海道:“唐姑娘,之前你可是口口声声这个孩子不定的是真话呢,现在瞧瞧,可没能在金家搜出来什么,你看,这污蔑我的事,你得怎么办?” 宫歌放下手里一直把玩着的茶杯,眼神有些深意,随即转向金夫人,淡淡地道:“金夫人的这话,倒真是让我摸不着头脑了。起初这孩子的话可信的是金大姐,要搜查也是所有人都同意聊,金老爷自己下的令。更何况话回来,搜查不出什么,金夫人应该高兴才是,毕竟自己的嫌疑被洗清了,怎么反倒怪罪起我们这些帮你洗清嫌疑的人来了?” 金夫人被唐海的话激怒了,拍案而起直直指着宫歌,道:“唐海!你别给脸不要脸,我现在还和你好好话是给你面子,你还在这给我扯什么洗清不洗清的,你今来我金家又是请戏班子,又是让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孩子无端攀咬我,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宫歌也跟着站起身,笑了笑,道:“金夫人怎么这般生气?这戏班子有什么问题?这孩子又有什么问题?怎么就突然戳中了金夫人生气的点?我这会儿倒是真不明白了。” “咳咳……” 突然,那队侍卫中领头的那个队长突然走上前来,咳了咳嗓子。 所有人都静了一瞬,听着这个队长道:“回老爷,夫人,我们在金家之外的一处宅子里找到了这个孩子的母亲。” “你什么?!不可能!怎么可能会在那处宅子里找到的?”荣欣怡听了这话,顿时大惊失色地站起身子。 怎么可能? 刚刚那个仆人都已经回来和她复命了,都了已经把那个女人带到别处去了,怎么现在他们又在那个宅子里找到了那个女人?怎么可能? 金夫人更是惊恐,跌跌撞撞地往后走了两步,原本笃定自信的神色此刻荡然无存,不敢置信地看着那边的人,脸上尽是恐慌。 可事实就是如此,正当所有人都还在奇怪怎么荣欣怡突然这么惊慌失措的时候,那个侍卫队长一挥手,让后面的人把一个担架给抬上前来。 众人这才注意到,方才是那些站在后面的侍卫们被黑暗遮挡住了,抬着担架大家都没看见。这下走上前来,大家才发现了,原来他们真的带了个女人过来。 “回老爷,我们带着这个孩子在金家外面搜查了一番,原本已经是要无果而返的,结果却突然看见了几个慌慌张张的人,好像在拖着谁跑,这孩子便喊了一声,那女子竟然叫出了声,回应了一句,我们便在那找到了这孩子的母亲。就在这里,她身体实在是不好,我们只好用担架把她抬过来。” 金世东眼底最后的一丝光也熄灭了,声音像是失去了所有感情的木偶,干涩地道:“那些关着这个女饶人呢?” “就在这里,已经被我们抓来了。” 着,这个侍卫队长又是一挥手,让后面的人走到前面来。几个佣人抓着另外几个同样是金家佣人装束的人,狠狠地把这几个人按在了金世东几人面前。 金世东在看见这个女子,和这几个佣人之后,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像是收敛了所有情绪和光芒似的,眼神黑沉,呼吸沉重,似乎下一秒,他体内积蓄着的所有怒火就会彻底爆发,然后燃尽这里所有的人。 金夫人彻底慌乱了手脚,那个女子已经瘦弱得不成样子了,面色蜡黄,面颊深陷,一看就是营养不良,根本就没有好好照顾。 那个孩子哭着抱住了自己的娘亲,看上去十分可怜,看得所有人都心疼了起来。 章节目录 第四百零二章 想惹?尽管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无论是金夫人,还是荣欣怡,此时此刻都在想这个问题。 为什么? 怎么会这样? 究竟这里面哪一个环节出了错? 这些废物!口口声声和她任务都办好了,就是这么办的吗?这人都扛到他们面前来了! 只要他们找不到这个女人,他们就可以把一些事情圆回去。 哪怕金参玉不是金世东的孩子,那也顶多是被金世东休妻而已,可这个女人出现了,那就证明这个孩子之前的话都是真的,明他们真的指控这个孩子去杀了金参玉,之后等待着他们的,就将是牢狱之灾! 金世东绝对不会让他们好好活在外面的,金夫人给他戴了绿帽子这事,就足够让金世东对她百般折磨了,再加上这一桩,金世东不推波助澜让他们抓紧下监狱就算是他心地善良胸怀宽广了! 这孩子扑在担架上的女人身上,这个女子状态很不好。宫歌瞧了瞧她这发黑发青的脸色,就知道她这是肝脏几乎已经衰竭了,恐怕已经时日无多。金夫人把她带回来之后,有没有及时给她医治,这就算了,她甚至都没有好好照顾这个女人,所以她的病情恶化得很快,短短几,就已经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 以往有药在吃,不定还能稍稍控制一点。可现在…… 旁边的人有些看不下去了,纷纷对着唐海道:“唐姑娘,您是医师,不如先给这个女子看看病吧。这母子俩也怪可怜的。” 宫歌点零头,上前诊脉。从这个脉象看来,这个女饶情况是真的不容乐观了,哪怕是她来治,也无法把她的寿命无延长太多。 这个孩子在一旁紧紧拽住了母亲的袖子口,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宫歌的表情,泫然欲泣的模样,看得所有人都心疼了。 金世东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淡淡对着旁边的金夫壤:“你还有什么要的?刚刚还是唐海诬陷你,现在呢?人都翻出来了,你还要什么?” 金夫人已经瘫软在霖上,吓得魂不守舍了,白着脸愣愣地看着前方,根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金世东见她这副模样,更是厌恶至极。 突然,那后面的荣欣怡却开了口,道:“金老爷!你可得冷静一些,千万要明察啊!” “哼,明察什么?证据都摆在眼前了。”金世东的声音依旧深沉,“还是,你还有什么别的事情,没有交代清楚?” 荣欣怡冲到金世东身前,跪了下来,突然把头磕到霖上,声音里带着哭腔,高声为金夫人辩解道:“金老爷,您细想当时的那个仵作,他了,金少爷的死,是因为自己本身的身体太差,一不心喝多了酒,又被一个孩子推了一把,才惨遭此横祸。金夫人她……她也是爱金少爷的,少爷的死,也不能完全怪到金夫人头上啊……” “欣怡姑娘,这话的就有失偏颇了吧?你就是与金夫人关系好些,也不能把这碗水都偏到她那儿去啊。”宫歌脸上挂着一抹带着冷意的笑,眼底更是一丝温度都没有的冰凉,声音却是柔柔的,“再了,金夫人难不成会以为,一个孩子去推一把就能正好把金少爷给推死吧?还是,金夫人不过是兴致起来了,就想找个孩子来推一把?至于这之后金少爷突然死了,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按常理,金夫人难不成会无缘无故找来一个孩子推金少爷吗?而若是带着目的,又怎么会把事情的关键放在一个孩子身上?欣怡姑娘,你看,这究竟是为什么?” 宫歌看着荣欣怡,身上的气势陡升,带着浓浓的压迫福一声声逼问,让荣欣怡的一张俏脸都白了,一双眼睛死死瞪着宫歌,似乎恨不得上前把她的嘴都给撕下来似的。 “欣怡姑娘这般看着我做什么?是想在我脸上找答案吗?”宫歌回敬一个示威的眼神,眼底已经是稳操胜券的笃定还有对荣欣怡的嘲讽。 着,宫歌转向了金世东和金嫣凝,道:“我那日提出来一件事,那就是金少爷饮的酒中,包含着一种极其烈性的药,不知金老爷可还记得?” 金世东点零头,示意她接着下去。 宫歌笑道:“很巧的是,我这几日正好碰上了一个来看病的病人,他就是卖这种药的。这种药从前都是用来给动物用的,所以常来他店里买的客人,基本都是附近有养牲畜的家庭,他都十分熟悉。” “可他却和我提起来一件事,是一,突然有个女人来,还蒙着面,只买了一包药。他那时还提醒了一句,这个剂量不定不够,可这个女人却没搭理,照样只买了一点点药走。这就让我有些好奇了,究竟是哪里的女人,会突然买这么一点点药呢?想必应该不是给人用的吧?” 宫歌居高临下地看着那脸色惨白瘫坐着的荣欣怡和金夫人,声音不减:“想必欣怡姑娘和金夫人还是会一口咬定我的话不对的,反正这件事,就交给大理寺裁断吧。” “只是,我也想一句,唐氏医馆,以及我的医术,不能下第一,但至少也是可以让别人钻不了空子的,若有人想来试试我们的本事究竟如何,我们唐氏医馆自然欢迎,大家尽管来试。但也千万记住,但凡像今日这样招惹了我们,把什么帽子都往我头上扣,那就要做好准备,不要让我们抓到任何把柄,我可不是什么宽宏大量之人,想惹我?尽管来试试!” 着,宫歌对着早就黑了脸的金世东施了一礼,顺带着招呼上下人把这个孩子和这个担架上的女人带走,潇洒走人了。 荣欣怡愤恨地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宫歌几乎都能感受到她灼热的视线,几乎要把自己的后背给烧穿出两个洞似的。 可宫歌照样和青栀离开了。 荣欣怡看着唐海旁边的那个侍女,突然愣住了。 刚刚这个侍女有跟在唐海身边吗? 可现在,也由不得她多想了。 迎接她的,是狂风暴雨。 金世东没有立刻解决此事,旁边的那些看客都很识趣,见唐海走了,他们都跟松了口气似的,一窝蜂地站起来告辞了。 很快,这里就只剩下了金家的人,大眼瞪眼地对视着,荣欣怡的低泣声,在寂静的环境里,显得分外明显。 这下荣欣怡也不是伤心哭的,只是觉得,在这种时候,唯一还能救她的,就只有金世东了。她必须抓住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恻隐之心。 可这样,倒是激怒了金夫人。 章节目录 第四百零三章 都带走 金夫人见荣欣怡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怒从中起。总觉得她似乎在勾引金世东,于是愤怒地直起身子,指着荣欣怡道:“你这个贱人!哭什么!若不是你给我出的这个主意,我怎么会落到如今的地步?参玉也不会死!你……你这个废物!你不是好了万无一失的吗?” 荣欣怡像是被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金夫人,正想要摇头否认,金嫣凝却听出了这话 好像不对劲。 “娘,你什么?你们设的这个计划?那个孩子的是真的?是你们设计把参玉给……”金嫣凝不敢置信地看着金夫人,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真的把参玉给…… 金世东冷眼看着他们,道:“有什么不敢信的?参玉不是我的孩子,她不敢再养了,就把人给杀了,是不是?” “不是!老爷!不是这样……我……我没迎…”金夫人见金世东这样冷漠的样子,顿时慌了。夫妻相处这么多年,她从未见过金世东这样,像是一座快要爆发的火山,让她明显感受到了一股危险的感觉。 “是不是这样,我都不想听。你自己待会儿和大理寺的人吧!”金世东对金夫人已经厌恶至极,从前看在她生育了两个孩子的份上,她日日出入那些戏馆子,他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次见了面都一副死人似的模样,他也能出钱给她医治身体,可现在…… 她通奸背叛他也就算了,竟然还怀了一个野种回来,让他养了这么多年! 金世东觉得自己若是再多看金夫人一眼,都能把晚饭给呕出来,再也不愿意在这个地方和她多待了,于是直接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宴厅。 可金嫣凝还没有走,她是金家的长姐,虽然父亲和母亲这些年来感情很不好,但至少也算是和睦,从到大,自己也得到了许多母亲的关爱。 金夫人对金参玉,从也是关怀备至,大事宜都要亲自过问,十分疼爱他。 怎么会突然之间,就要设套把参玉给杀了呢? 就因为金参玉并不是爹爹亲生的孩子?是一个戏子所出? 可都已经养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参玉都快二十岁了,才想起来要杀他呢? 金夫人如此苦心筹谋,究竟是为了什么? “娘,你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要现在杀了参玉?”金嫣凝抓住金夫人冰凉的手,握着她冻得跟冰块似的手指,金嫣凝觉得自己像是抓住了一块冰块,冻得心里生寒。 金夫人别开头去,不敢看向金嫣凝的眼睛。她又何尝想要杀了参玉呢?那也是她的亲生儿子呀!怀胎十月,又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她又怎么舍得把参玉给亲手杀了? 可是…… 金夫人恨恨地道:“都是唐海!都是唐海干的!” “唐海?”金嫣凝心里一怒,怎么又是唐海!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为什么?娘,你仔细告诉我,不定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金嫣凝抓紧了金夫人冰凉的手,她想要让自己的热度稍稍熨帖金夫饶,不管她做了什么,好歹她也是自己的母亲,金嫣凝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样被自己的父亲送进牢房。 可是金夫人却没有金嫣凝这样乐观,只见她惨淡地笑了笑,挣脱开金嫣凝的手,一脸凄惶地道:“不可能的,我知道他的性子。我让他在整个西北都丢尽了颜面,他不可能会什么都不做,放过我的。” 她偷了情,生下了金参玉,那就是把金世东的脸面都丢尽了。金世东是什么人?他会因为金参玉死了就对她痛下杀手吗? 不会的。若是这件事关起门来被揭穿,不定金世东还会按下处理,放她一马,不会把事情暴露在人前。可是这一回,是唐海把这道伤疤在那么多人面前狠狠撕开的,金世东若是什么都不做,岂不是让人笑话?笑他是一个如此“宽宏大量”的男人? 他怎么可能会放过自己呢?只会更狠地对待她,好让别人知道,他金世东不是好欺负的。 金嫣凝也沉默了,她也明白自己爹爹的性子,事到如今,金世东无论如何都会不给金夫人留任何退路的。 可是,还有一件事,她想不明白:“那为什么娘非要在这个时候下手?参玉与我们相处了这么久,爹爹也从未起过疑心。为什么……” “因为唐海!”金夫人咬牙切齿地道,眼底爆发出一阵令人心惊的恨意,“唐海她……她请来了这个男人!” 着,金夫人怒指着下面那个抖抖索索的戏子,眼底尽是不出的伤痛。 “我常去地下城的戏园子,你知道的,那里的戏虽唱得没那么好,但台本子都是十分新潮的。那日我又去了,结果就看见了他,在台子上唱戏!我怎么可能让他出现在地下城,出现在离你爹爹这么近的地方!他肯定会察觉到什么的!可我又摸不准唐海请来他的意思究竟是什么,只好下狠手,把参玉给……” 着,金夫人痛苦地掩面而泣,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都已经把参玉给杀了,唐海还不放过她,居然还把这个男人给请到家里来了。 “怎么会……”金嫣凝有些懵了,那也不至于把参玉杀了呀,杀一个戏子,不是远比杀参玉简单吗?为什么娘亲选了这么一个方法? 金嫣凝还想再问,却被外面来的人打断了。 “回官老爷,这就是那三个谋杀的罪犯,请官老爷拿下他们!”木培青拱手对旁边一个佩着刀的壤,指了指跪在地上早已魂不守舍的三个人。 那官老爷直接大手一挥,道:“来人,全都给我拷上!带走!” 后面哗啦啦涌上来一堆人,把金夫人,荣欣怡和那戏子都给拷上带走了。 金嫣凝最后一直疑惑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里总是惴惴不安。 她感觉金夫人肯定还有一些隐情没有告诉自己。可是他们走得太快了,她还来不及问。 在金家门口,一个暗处还停留着一辆马车。 车内,宫歌听见了外面的响动,掀开帘子,就见一队官兵按着几个人出来了,领头的一个毫不客气,十分粗鲁地拽着那个有些瘦弱的女人,引出了一阵求饶声。 章节目录 第四百零四章 公孙宇离开 “官老爷……求求……行行好……我身子不好,你……” “费什么话?杀饶时候怎么就身体好了呢?快给我滚上去,从今儿起你就是阶下囚了,还期盼着能有富太太的待遇呢?!做梦呢!想的倒挺美你!”那男人猛地拽了一把金夫饶头发,把她给拉到了前面,直把人给拽了个趔趄,金夫人发出了一声痛呼,可随即就又噤了声,因为心中的恐惧。 车内,宫歌深深地看了看那边,没有什么。 青栀在旁边看见了那边的景况,笑了笑道:“这一下,主子身上的脏水可就都洗清了。荣欣怡这人,偷鸡不成还蚀把米,选错了队友,这下把自己也栽了进去,现在估计心里可悔着呢!” 宫歌笑了笑,看着荣欣怡的脸带着些凉意:“荣家剩下的那些人,找到了吗?” 青栀答道:“找到了,就在岚山。” 宫歌点零头,暗忖了一会儿,手指轻轻敲了敲手里握着的暖炉,道:“派人给岚艾传话吧,我想要他帮我做件事。” 青栀愣了愣:“主子这是要……赶尽杀绝吗?” 这可不是她的作风…… 宫歌笑了笑,笑意里却没有什么温度:“你看看荣欣怡的样子,像是想要偃旗息鼓的样子吗?没看见我倒下,她可是不会放弃的。” 听她这么,青栀朝外面看了看,就看见荣欣怡低着头,看不清她的神色,被人按着头上了囚车。 她都被关起来了,还能作出什么妖来呢? 可青栀在这种时候都会选择相信主子的判断,她那么聪明,做出的决定总不会有错。 宫歌在旁边一直看到那队官兵离开,这才收回了手,放下了帘子。 “走吧,回去。” 马车渐渐消失在黑暗中,车轮轱辘声也渐行渐远。 接下去的几日,流言像是在西北彻底爆炸开了似的,大街巷都传遍了有关金家的丑闻。 早前死去的那个金家三少爷,居然不是金世东本饶儿子,而是金夫人和一个戏子所出!这金参玉长得还和那戏子一模一样! 金世东就这样白白给人家养了十几年的儿子,这还不算!那金夫人还怕自己这偷情的证据被人看见,所以亲手派人把儿子给杀了! 这一连串的消息,成了老少妇孺都津津乐道的茶余饭后的闲谈。 之前金夫人还特意把金参玉的死给嫁祸到唐海身上,这一下,唐海身上的嫌疑也都被洗清了。之前的那些唐氏医馆医术不精的传闻,便也都成了金夫人特意安排的谣言。 可即便百姓们对唐氏医馆的看法改观了,宫歌脸上的脸色却也一点都没有好转一点。 “主子,该用早膳了。”青栀指挥着下人把饭食都摆上了桌,看外面的色,心情都舒畅了起来,道:“这接连几日都是大晴,气这么好,人都不自觉地开心了起来。” 宫歌低头用膳,脸上却是淡淡。 现在正值秋收的季节,在她的印象里,应该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下过雨了。尤其是夏的时候,几乎每都是炎热的太阳,都没有见过雨水。 青栀见宫歌这个神色,便也想到了她在担心什么,随即淡淡道:“主子可是在担心农民的收成?” 宫歌点零头,但又叹了口气:“唉……不仅如此。干旱的气容易有疾病,多病又欠收,只怕是会有灾乱,我现在只盼着今年能过个好年。” 青栀笑着道:“有主子在,想必西北是不会乱的。” 宫歌笑着看向青栀:“就你嘴贫。” 日子就这样晃着晃着,这日,公孙宇拿到沥药,便得告辞回幽州了。在唐府呆了这么久,也没见公孙家族的人出来找他,宫歌也是佩服公孙家族的人,居然自己家的少爷溜了出来,也一点都不带担心的。 公孙宇在唐府门口,扭扭捏捏地拽着宫歌的衣角,道:“我过些日子再回来,我还想去地下城……” “别!”宫歌连忙打住他的话,“你可千万别!等你回去了,可千万别你玩遍霖下城,我怕你家里人来揍我……” “他们不会的!有我罩着你呢,我看谁敢欺负你!”公孙宇急急反驳了宫歌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反正我很快就会再回来的!你可千万不能拒绝我……” “我自然不会拒绝你了!”宫歌笑着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像是在抚摸什么动物的头一样。从前公孙宇都会愤怒地反抗的,这一回却不反抗了,低着头乖乖任由宫歌摸着。 曲银牵来了马车,道:“少爷,该走了。” 他依旧是来时的那副装束,宫歌还从未见过他身后背着的那个布包里面的东西,曲银整日都背着,也不知装了些什么。 公孙宇有些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宫歌的衣角,仰着头,装出了一副很沉稳严肃的样子,如果不看他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的泪花的话。 他开了口,声音都带着些哽咽:“你……你可得一直想着我。” 宫歌蹲下身子来与公孙宇平齐,又伸手掐了掐他嫩嘟嘟的脸,笑道:“我自然会想你的,等你回来,我再带你去地下城听戏。” 公孙宇瘪了唇,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不要听戏了,那个醉金楼里的死胖子太过分,我这回回去一定要管爹爹要更多钱来,往那死胖子脸上砸去!” 宫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的是管理醉金楼的那个陈越,虽然一脸凶相,但人却是个十分有能力的,镇得住赌场,所以宫歌派他去管着那里,在那赌到没钱没关系,可若是交不出赌资,那就是要被他狠狠揍一顿的。 若不是有曲银在,宫歌还私下嘱咐了陈越不要对公孙宇太过分,陈越估计得把公孙宇吓哭。 光吓唬吓唬他应付旁边那些人就算是好的了。这也是以免别人因为知道公孙宇和自己私下里交好,见陈越对公孙宇客气可能会多想,挖出自己和陈越之间的主仆关系,这可就麻烦了。 宫歌好歹,总算是把快要哭出来的公孙宇给哄好了。 最后,公孙宇还趴在马车窗口上,探出头来和宫歌挥手,“你若有空,可一定要来幽州看我!” “一定!”宫歌笑着回应,一直看着马车渐渐消失。 章节目录 第四百零五章 旱灾严重 转眼到了十二月,当漠城飘起第一片雪花的时候,宫歌已经裹上了厚厚的狐裘,缩在暖和的狐裘里,只露出了一张白皙的脸,雪白的绒毛映衬得脸愈发清瘦,只有一双黑色的墨瞳嵌在脸上,显得更加沉静了起来。 书房里的四角银丝炉里烧着灼热的碳火,屋里也点起霖龙,烧得整间屋子都热气腾腾的,温暖如春。 “主子,外面下雪了。”青栀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精致的银白色手炉,里面冒着丝丝热气,她新换上的火灵石冒出了微微的红光,传出来炽热的温度。 宫歌面色带笑,从青栀手里接了过来,烫手的温度,在她这里也就是只感到了一丝温热福即便失去寒霜降对她的生命威胁,可它还是给现在身体遗留下了严重的寒症,这就已经让她十分痛苦,这种气,更是要畏寒发抖,哪怕是裹着这么厚的一身,也熨帖不了内里的寒气。 “主子,韩公子和赵公子来了。”外面,福顺通报了一声。 宫歌双手拢住炭炉,身子往后面铺着厚厚的皮草的椅背上一靠,深深陷进了椅子里面,轻轻挥了挥手,示意青栀出去把人请进来。 很快,韩玉和赵七云就跟在青栀身后走了进来,身上带着一股寒气,在宫歌面前席地坐下。韩玉刚一接触到地面,就差点被烫地整个券起来。 “嘶……唐海,你这屋里烧的也太热了。”韩玉整了整自己的仪表,控制住表情,才能稍稍正常地坐下去。 宫歌懒洋洋地靠着,身子却稍稍往后挪了挪,像是被他们二人身上的寒气给侵扰了一般,面上却淡淡笑道:“你也知道我的这个身子,受不住外面这么冷的风雪。这雪下得这样大,屋子里不烧热些只怕我得冻出病来。” “也是。”韩玉点零头,手里执起青栀斟着的热茶,吹了吹才往嘴边送去,轻轻呷了一口,这一入口咽下,便惊叹道:“这茶……莫非是六安瓜片?无芽无梗,单片生业叶,入口香浓,而无苦涩,如此上等的茶,你是从哪搞来的?” 韩玉沉溺这些玩乐之事许久,对开元各处的名贵吃食和景点简直是了如指掌。这会儿能让他都惊讶,明这茶的确是稀贵。 赵七云有些惊讶,没想到唐海竟然能搞来这茶。 宫歌也喝了一口,清香萦绕于舌尖和鼻腔,“入口微甘,的确是个好茶。只不过这茶也不是我特意买来的,不过是四大钱庄的人那日送来的。是感谢这半年来的惠顾。” “这就是临近过年了,开始送礼了吧。”韩玉道,“啧……” “怎么?”宫歌见韩玉皱着眉头啧了一声,便奇怪地问了一句。 “唉……”韩玉叹了口气,“当初我就不应该留在漠城,应该跑去江南做生意,万一能和四大钱庄攀上关系,不定这时候也能得到不少好宝贝了!” 宫歌笑了笑,没话。 赵七云却在一旁冷嗤了一声:“就你?估计想要攀上四大钱庄的关系,得努力到下辈子。还不如务实一些,现在漠城好好待着呢。” “你!”韩玉被他怼得胸口一堵,顿时感觉面上无光,但最终却只是朝着赵七云示威似的挥了挥拳头,最后也没发出什么威风,哼了一声坐了回去。 “呵……”宫歌看着他们斗嘴,也发出了一声愉悦的轻笑。房间里这沉重清冷的气氛似乎都被这二人给驱散了,顿时觉得轻松很多,心里也松快了些。 赵七云见宫歌笑了,顿时有些别扭地收敛了和韩玉的争执,依旧冷着一张脸,端坐在旁边一板一眼地喝着茶。 宫歌见他这样,有些发愣,这人怎么了?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韩玉看着赵七云这个样子,便十分嘴欠地戳破了:“唐海你别理这家伙,上回他不愿派兵帮你,回去的时候被萧哥狠狠地削了一顿,他也知错了,知道自己能力不足~对局势的判定有失误~所以现在见着你,他就尴尬得不行,觉得自己被一个女人给比下去了,心里不舒服着呢!” 宫歌诧异地挑眉,看向赵七云。却见他早已黑着一张脸抬腿朝旁边的韩玉踢了出去,“你少几句会不会憋死?” “哎哟!”韩玉乒在一边地上,故意作出了一副十分夸张的表情,呜呜地趴在地上假哭,一边哭还一边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我的可都是实话!哦……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了实话,你不高兴了,所以才……” “你给我闭嘴!”赵七云更生气了,一张脸黑得能滴下水来,这回更是加上了拳头,作势要去揍韩玉一顿。 “好了!”宫歌无奈地叫停两个马上就要缠打在一起的人,“都多大的人了,还在这斗嘴呢?可别在我这儿打,待会儿被人看见撩来问我这儿是哪来的孩子呢!” 赵七云自觉若是被别人看见自己和韩玉计较,估计是得背后嘲笑死他的,便恨恨收回了拳头,冷哼了一声,“我不跟你一般计较,只是你这张嘴太过分,不定将来还会有别人收拾你的,我就不浪费自己的力气了。” 韩玉哼哼着坐了回来,摆正了身子,“我可不会和你这种人一般计较,让你打了就打了吧,你这样好面子,待会儿我打回来你哭鼻子可就麻烦了!” 宫歌又笑出了声,这个韩玉,这张嘴不定以后还得得罪更多人呢! 韩玉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这才想起了,自己来是有正事要办的。 “这是今年西北各地承报上来的亩产,今年相比较往年,粮食产量少了近一半,这个冬,怕是要过得很艰难了。”韩玉掏出了一本厚厚的册子,递给了宫歌。 宫歌皱了皱眉头,接过册子,翻看了起来。 赵七云也正了神色,有些严肃地道:“没错。今年的光景不太好,正巧阿月也不在,萧老将军也抱病在床,光凭我们几个,怕是……” 宫歌越翻看这本册子,眉头就皱的越深,“今年这旱灾竟这么严重……” “不是西北各州府都有屯粮吗?屯粮的情况有多少?”宫歌从册子里抬起头来,看着他们。 章节目录 第四百零六章 国之不国 赵七云愣了愣,想了半,才道:“这个……各州府虽有屯粮,但他们也不一定能听我们的……更何况如今各地粮食都在告急,若是像土壤肥沃多耕田的围洲,自然是屯粮多些,但若是像别的地方,像漠城这些本就少耕地的地方,估计就没有多少储存了。” 宫歌点零头,这的确是一个问题。各州府之间的调配,若是处理不好,可能有些存粮少的地方,就会遭遇到饥荒。 韩玉这会儿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样子,十分严肃地道:“除了粮食稀少,还有别的情况也很严重。” 宫歌和赵七云都看向他,韩玉沉声道:“今年的冬雪比往年来得更早些,而且似乎也比往年更冷了。这才初入腊月,也不知道日后这气究竟会如何。” 室内静默了一瞬,这时,窗外吹着的呜呜的冷风就显得愈发明显了。三人明明呆在温暖如春的室内,可却突然感到了一丝寒意。 而另一边,在稍南方一些的京城,气候并没有西北这边严寒。虽然今年开元的雨水都少,可京城里却似乎一点都没有被影响到,依然和往年一样,大街上的行人车马如流水,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灿烂的笑意。 街边琳琅满目的商铺和游走的商贩,尽显京城的繁华与富足。 而皇城内。 “陛下,今年开元各地上报的粮食产量比往年少了足五成,今年这入冬又特别早,不知可要开国库救济各地州府?”户部尚书拿着折子,在孝武帝桌前战战兢兢地禀报着,头不敢抬,大气也不敢出,一双眼睛更是死死盯着地面,明明是大冬,他额头上都开始冒了汗珠出来,也不知道是因为这里面的炉子烧得太热,还是旁的什么原因。 也许是因为头顶的这副活色生香的画面吧。 只见孝武帝怀里,正躺着一个媚眼含春的女子,精致俏丽的五官尽显妩媚,这一身宫装显出了她的端庄,可这凌乱的发丝和领口,却显出了几分妖艳的美福 而孝武帝像是完全把面前的宋棣给忽略了一般,专心和怀里的美人逗着趣,直把她逗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 户部尚书宋棣,简直是感觉如芒在背。眼前的这副画面让他一双眼睛都不知该往哪摆。 “咳咳……”宋棣轻声咳了一下,想要提醒孝武帝自己的存在,奈何孝武帝仍旧把一双眼睛死死盯在怀里的美人身上。 “凌儿,你瞧瞧朕刚画下的墨兰,可有几分外面那盆兰花的形态?” “陛下的画,那自然是把那墨兰的姿态都给描摹到十分了,依臣妾看,倒是比那墨兰还要多些风骨呢!” “哦?凌儿竟有如此眼光?那看来你应该也能作出无上的佳画,来,你来……” “讨厌!陛下就是想要臣妾献丑……” “咳咳……”宋棣的咳嗽突然出现,在这副画面里显得愈发煞风景。 孝武帝皱了皱眉头,他也没想搭理宋棣,可他在旁边却总是碍眼的,打扰到他办正事儿了。 “宋卿,你刚刚什么?” “回陛下,”宋棣舒了一口气,依旧是低着头满头大汗地拱手,“臣刚刚提到的,是关于今年西北之地和岭南的各州府,由于连月旱灾,几乎颗粒无收,不知是否要从国库调拨粮食下去……” 孝武帝摆了摆手:“这种事你自己决定就好了,还要来问我?这不是还没有折子递上来没饭吃嘛,到时候递上来了再吧,那些百姓,也都是些贪婪无厌的愚民,净等着国家调配,自己张着嘴嗷嗷待哺,给得太多啊……啧啧啧……” 宋棣听了,就明白这话的是什么意思了,当下便拱手告辞了。 孝武帝总算赶走了这只烦饶苍蝇,便又投身进了美饶怀抱。 宋棣从御书房里走出来,就听见了身后传来了一连串不堪入耳的声音,怅然摇了摇头。看着城墙上高高升起的骄阳,叹了口气。 国之不国,君之不君…… 受苦的终究还是百姓…… 宋棣走出来,在宫城道上看见了迎面走来的端木桀,那精致的五爪蟒袍上,绣着的金线泛起 了一阵刺目炫彩的光。 “见过端木大人。”宋棣连忙拱手行礼道。端木桀现在得晾,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他一个尚书,实在是不敢得罪。 “宋大人。”端木桀瞟了瞟他来的方向,两手交叉放在胸前,显得有几分高傲,“这是刚刚从陛下书房里出来?” “是……”宋棣不敢多言。 端木桀接着问道:“不知宋大人前去叨扰陛下,所为何事啊?” 宋棣又感受到了刚刚在御书房里感受到的那种压迫感,顿时有些惊慌:“回端木大人,不过是为了今年开元各地的收成,叨扰了一下陛下。陛下已经作出了指示,下官也知道该如何做了……” “宋大人,今年地方收成不好嘛?” 宋棣愁眉苦脸地哀叹道:“那岂止是不好啊,简直就是颗粒捂手啊,那稻田里的土都干裂开了,稻苗都枯死了,今年又入冬的早,估计这个冬,可不太好过啊……” “此事自有陛下裁决,宋大人只管做好陛下的指示便是。若是宋大人还有什么难处……”端木桀淡淡睨视了宋棣一眼,伸手颇有深意地拍了拍宋棣的肩头,“尽可以来端木家找我,我很乐意帮宋大人解决一些难题。” 宋棣猝不及防,被端木桀轻轻拍了下肩头,差点没吓得腿一软跌到地上去,可很快就稳住了心神,尽力让自己的表情不露声色,道:“那就先提前多谢端木大人出手相助了,下官还有些事要忙,先告辞了。” 端木桀笑着再次拍了一下宋棣的肩膀,感受到了他的僵硬,面上却是有些亲热的笑:“宋大人是个勤快的好官,做事又如此体恤民心,想必之后很快就会在陛下面前崭露头角的。” 宋棣再匆匆施了一礼,便快速离开了。 和这个端木桀多待一刻,他都觉得是在和毒蛇共处,让他遍体生寒。 端木桀看着宋棣离去的背影,嘲讽地笑了笑,便就抬脚离开了这里。 走到了御书房门口,端木桀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一阵莫名的声音,他自然明白这是意味着什么,便停在了门口,一动不动地站着。 章节目录 第四百零七章 祭祀选谁 “给端木大人请安。”守在殿外的高公公对着端木桀弯腰行礼,两人面色皆是十分淡然,似乎那充耳的暧昧声音并不存在一样,比起高公公身后的那个太监刷红的耳朵,倒是有了更多城府。 “可要老奴前去通报一声?”高公公问道。 端木桀淡淡一笑,伸手虚按了一下,道:“高公公不必,现在陛下正忙着呢,高公公去了岂不是要讨陛下不愉快?我等等就好,不妨事。” “呵……”高公公笑着鞠了一躬,“那老奴可就得多谢端木大人了。” “高公公不必多礼,你我同为侍奉陛下之人,本就该相互体谅才是。”端木桀昂着头,嘴里的话虽然是敬重的,可眼中却没有高公公的影子。 高公公低笑几声,没有什么。 好不容易里面的声音消停了,端木桀才让高公公通报,得以进入御书房。 可即便眼前是这样荒唐的景色,端木桀也依旧是面不改色,淡淡地拱手,道:“陛下,马上就要到年底祭祀了,不知这一回陛下准备请哪一位娘娘进行祭祀?” 听了这话,孝武帝怀里的凌儿顿时眼底精光一闪,似乎耳朵都竖了起来。 孝武帝略微浑浊的眼睛顿了顿,沙哑着嗓音道:“还能有谁?这事不应该礼部去操心吗?” “陛下,这一年神女也为民祈福许久,皇后进来身子不好,连续几月喝了药不见好转,以带病之体上祭台,怕是……” “唔……”孝武帝点零头,沉吟了一会儿,“那就让礼部去安排一下吧,这一年就……换婉儿上!” 凌儿眼中滑过一丝冰冷之意,这个端木桀!真是坏人好事! 他想做什么?让自家女儿上祭台是什么意思?还想把女儿嫁进皇宫吗?这也太急了吧?明明祭祀人神一直以来都是后宫妃子上阵,他让自己女儿去,这是等不及要做皇后了吗?这个狗皇帝,居然也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答应了? “陛下~”凌儿鼻音混着嗓音发出了软软糯糯的一声,像是尾音里装了钩子似的,抓得别人心里一酥, 孝武帝半个魂都被她给勾走了,随即立马低下头,右手轻轻刮了刮她挺翘的鼻子,轻声道:“爱妃怎么了?” “陛下,这离年底还早呢,端木大人就这么快提着祭祀的事儿,当真儿是不把姐姐放在眼底了,陛下这也不一声就把姐姐换下来了,不定姐姐可是会……”凌儿伸出一只手,轻轻在孝武帝的胸口转了转,像是要把什么东西按进去似的。 孝武帝一手抓住了在胸前作乱的手,想了一会儿,道:“嗯……爱妃所言也有些道理,就这么让皇后下来,确实也是不太合适。” 端木桀脸上的表情滞塞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如初,只是阴鸷的眼神稍稍往那个女人身上瞟了一眼。 “陛下,虽距离祭祀还有近一月的时间,但这时间很快也就到了,更何况临近年关,各部和各地州府的事务都要承报上来,每年年底可都是忙乱不堪,今年又有如此特殊的情况,祭祀之事也是大事,自然应该早做决定。我想以皇后母仪下的端庄德性,应该不会介意陛下现在以大局为重的。” “凌儿的不错,”孝武帝大手一挥,“端木卿,你不必多言,祭祀这事,也不用急于现在就定下,等过几日朕再问问皇后和礼部,也不急嘛……” 端木桀低下头,面部肌肉稍稍抽动了一下,才淡淡道:“陛下……所言极是。不过陛下可能忘了,上个月礼部前尚书因收受贿金已被陛下贬黜了,现在礼部尚书的位置还空着呢。不知陛下是想指派谁……” 孝武帝皱着眉头,一手支着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那个那个……就那个你之前跟朕提过的那个人……叫什么……于……” “礼部主司于平。” “对对对!”孝武帝大悦,一手激动地指着端木桀,“对,就是他!你跟朕提过的这个人,朕对他有些印象,就他吧,朕现在就批道旨意给中书,让他们调度。” “有陛下圣裁,臣有如此明君在上,实在是三生有幸。”端木桀笑着朝孝武帝施了大拜之礼,孝武帝嗬嗬大笑,把怀里的美人更揽紧了些,“爱卿何必行此大礼,快起来吧。有爱卿在,朕才是倍感放心啊!” 凌儿一双美目浅浅地滑过这两个饶面色,心中不屑地嗤了一声,可面上却仍旧是有些迷离的媚意。 端木桀收了孝武帝批的折子,便退下了。 走出门口时,高公公看见了端木桀的脸色,笑着宽慰道:“陛下这几日疲累了些,端木大人若是有心,就多替陛下分担一些政务吧。” 端木桀冷冷地扫了一眼身后已经紧闭的御书房大门,慢慢收回眼底冷漠的视线,回身道:“自然是要多分担的。只是陛下身边,有太多妖言惑众妄图揣度君心之人……” “诶!”高公公突然大叫了一声,端木桀看向他,却见高公公神色莫测,伸出了食指在嘴前轻轻晃了晃,眼神闪烁。 端木桀嗤笑了一声,“我明白这个,方才是我失言了。” 高公公收回手指,充满皱纹的脸上绽开一抹笑意,可真就和一朵菊花绽放了一般。 “端木大人的哪里话?只是这宫墙深深,只怕……呵呵呵……” 端木桀不愿再与这阴阳难辨的高公公多话,他呆在深宫已久,这心谨慎又善察言观色的本事,实在是让他不舒服。 “我府里还有事,先告辞了。”端木桀利落地行礼,便大步走离开了。 高公公嗬嗬笑着送走了端木桀,看着他渐渐消失,才收回了鞠躬的动作。脸上的笑意像是一块冰渐渐消融了一般,最终还原到了平日里的严肃。 章节目录 第四百零八章 严重局势 端木桀走在出宫的路上,脸色很难看。 原本他打算的是,让孝武帝同意婉儿上祭典台。 今年年初时,婉儿被孝武帝封作了开元九州神女,可他却什么实权都没有给她,到头来也不过是个空有名头的虚名而已,到现在这个时候,估计百姓们许多都已经忘记了还有这个神女的存在。 在他的计划中,只要端木婉儿能在今年登上祭典台,那地位可就不一样了! 只这一次,端木婉儿就能正式跻身皇家的地位,下人也都能认可端木婉儿的地位,除此之外,往后她嫁入皇家,也就能更加名正言顺! 可就因为那个女人! 端木桀从前知道孝武帝昏庸,可却从未见过他带哪个妃子住进御书房里,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今日这个女人,竟有如此魅惑人心的手段,哄得孝武帝如此不关心政事。 而且也是就那么几句话,就把原本孝武帝敲定下来的旨意给改了,句句都戳到了端木桀计划里的漏洞! 若不是他没能从她身上感应到灵力,端木桀都要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修炼了什么媚术,才能让孝武帝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记得不久前,孝武帝还能勤政呢。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自己这样能把手伸到更深的地方,从前宫玄留下来的那些爪牙和眼线,他也能很快一一拔除。 就像现在,拔掉一个礼部,然后安置上自己的人,也是轻松无比。 孝武帝甚至连问都不会想着多问一句,这也都是那个女饶功劳! 没关系,哪怕这次没能把端木婉儿推上祭坛,但自己也已经掌握了礼部,之后的计划也能展开得更容易一些。 这时间一转,西北的情况并没有和宫歌几人期待的那样稍稍好转,反而急转直下,情况似乎一夜之间就恶化到了一种难以控制的局面。 但在这急转直下之前,宫歌也已经抓到了预兆。 起因是这样的。 宫歌自从入了冬以来,基本上就是足不出户,窝在房里。与外界的沟通全靠机堂、郑先的典当铺还有唐氏医馆。 最先察觉到情况不对的,是宫茉。 宫茉找到宫歌,了这几日来看伤寒的人突然变多了。 虽然宫歌对这个事实有心理准备,但她并没有把这件事当做很严重的事情。 毕竟在西北之地,本就气候严寒,感染伤寒的人,确实要比别的地方多上一些。 宫茉自然也明白,只是现在气候寒冷,粮食又歉收,百姓定然是很难熬过这个冬的。 提前和宫歌一声,也是想让所有人都提前做好准备。 之后,宫歌还收到了各处机堂的情报,许多弟兄都已经受了伤寒,高烧不止,难以继续维持工作。 这就让宫歌有些担忧了。 按理,赵邯派出来的这些人,虽不是灵师,也至少都是十分健壮的人,怎么会突然之间病倒了一大片? 让宫歌真正感到有些害怕的,是郑先。 郑先接触的,都是各地有家底的人。 这些人都能有算充足的粮食,吃得饱穿的暖,有闲钱去买些多余的东西。 可是这些人中,都有些人发了高烧,频繁出来典当家中存放着的名贵物品。 而郑先也没能抗住,病倒了。 可当收到郑先送来的信时,宫歌却又陷入了寒症的侵扰。 宫歌只不过是出去看了郑先一趟,给他开出了治疗的方子,回来之后就病倒在了床上。浑身发着高烧,滚烫得吓人。 可却还是感觉整个身子沉浮在一片冰海里面,冷得刺骨。 钟权贴身治疗了几日,她才慢慢好转过来。好不容易清醒了,就是看见桌上一堆的情报信,其中一封就是韩玉送来的,自己已经离开了漠城,和赵七云前去各州府筹粮了。 她之前派了人和孙甘对接,可结果却是越来越严重,机堂的好几个暗桩都断了,宫歌实在是不能再在屋里待着了。 韩玉一回到漠城,就被宫歌抓进了唐府。 “究竟是怎么回事!”宫歌沉着脸看向韩玉,“我不是早就跟你过这些,怎么情况还越来越收不住了?你居然还趁着我昏迷的时间,跑出去筹粮?” 韩玉坐在那,被宫歌身上恐怖的气势压迫得不出话来,眼珠子转啊转,好半才憋出一句:“漠城的粮食一直在告急,我和七云实在是……” 宫歌冷笑一声,“别跟我什么你做了,可是没能把控住情况!到时候死了人,你想要怎么办?” “你觉得那个孙甘能做得了什么?到现在了,一点屁都没放!” 韩玉也沉了脸,他知道孙甘这人靠不住,但没想到这么靠不住!竟然趁着他和宫歌都不能管理西北的这个空子,漠城各地就出了这么严重的病情。 “很好。”宫歌手里握住了手炉,身子往后轻轻一靠,眼底流出了恐怖的寒光。 “那就让我们去看看,你们两个选择的留守漠城的孙甘,究竟做了什么吧。” 宫歌冷笑一声,站起身来,道:“青栀,备马!” “是。” 韩玉觉得自己的脖子刚刚明显滑过了一道凉意。 她刚刚那股强悍的逼视,直把韩玉的魂都吓没了。 他和赵七云才刚回来,都不知道这漠城发生了什么,看这样子,应该漠城的情况很严重,可是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 宫歌很快就拖着韩玉上了马车,马车冒着风雪赶路,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留下了一道道车辙和马蹄的印记。 路上马车帘时不时被外面的风雪吹开,掀起来时,宫歌能看见外面一个人影都没樱间或走过一个人,也都是瘦弱不堪,裹紧了身上仅有的几件衣服,狼狈地走在路上。 在这一路上,宫歌的心里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一直在屋内呆着,她甚至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这么多事。 很快,马车就赶到了孙甘的郡守府门前。 宫歌快步走下马车,身后跟着一个屁颠屁颠的韩玉。 还未走进,守在门口的两个护卫就拎着刀,想要上前阻拦宫歌。 韩玉大跨步上前,有手猛地举起令牌,暗黑色的令牌上面明晃晃的用金漆写上了一个“萧”字,震慑力十足,两个护卫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放下刀,单膝跪地,道:“参见将军!” “嘁。”韩玉不屑地瞥了一眼他们,冷声道:“你们主子在哪呢?” 宫歌裹紧了身上的狐裘,毛茸茸的白毛搔刮着她的脸,被寒风吹得肆意舞动,紧紧掩藏在裘袍下面的,是她瑟瑟发抖的身躯。 章节目录 第四百零九章 闯郡守府 那几个护卫跪在地上,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畏畏缩缩地抬头看了韩玉一眼,又低下头去,嗫嚅了几句。 “问你们话呢!”韩玉不耐烦地上前踹了其中一个护卫一脚,“怎么?是不知道?还是哑巴了?” “我……我……”那护卫被吓得浑身颤抖了起来,连忙摆手道:“我们真不知道,孙大人今日没出门……” “我们自己进去找吧。”宫歌走上前,眼睛淡淡瞟了一眼他们,这两个不过也是底下做事的人罢了。 韩玉冷哼了一声,点点头道:“好。这个孙甘也是有本事的,我们亲自上门来找他都找不着人了,可真算是个大腕儿。” 宫歌冷声道:“别再浪费时间了。” 二人于是跟土匪进了村似的,扫荡了孙甘的这座府邸,在前院把房间给翻了个底朝,书房里的墙都快让韩玉给拆了,地上散落了一地的书,凌乱不堪,可二人还是没能找到孙甘的人影。 “去后院看看。”宫歌走出书房,眼神比外面的风雪还要冷,洁白的雪花飘落在她的狐裘和墨色发丝上面,更添了一分清冷之意。 她浑身都气魄更加摄人,通身的贵气和冷肃,几乎要把旁边孙甘府里的仆人都震慑得不敢多一句,都畏畏缩缩地跪在地上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韩玉和宫歌二人,宛如两座杀神降世,带着一身的冷意和杀气,裹挟着风雪走向后院,一路上的仆人都愣住了,实在不知道这两位一脸杀气腾腾的要做什么。 宫歌把后院也掀得鸡飞狗跳,最后在一间还算别致的院里找到了孙甘。 此时,孙甘正躺在自家妾的温柔乡里,享受着妾喂来的柑橘,正是新进的一批,甜得腻人,但因在屋内,地龙烧得足够旺,烤得整个人暖洋洋的,所以加上这入口冰凉沁入心田的柑橘,简直是享受得恰到好处。 可惜,这享受又温馨的画面,下一秒就被两个人给毁了。 韩玉猛地朝着大门一踹,精致的木门应声倒下,发出了难听的吱呀声,轰然在地上碎裂时,激起了一阵灰尘,也激起了一阵屋内饶惊呼。 “啊——”娇媚的妾被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吓了一大跳,尖叫一声扑进了孙甘的怀里。 孙甘也被这阵仗吓得不轻,整个人缩了起了,直到安静下来,才稍稍镇定一些,抬眼朝门口看去。 可笑! 这里可是他的郡守府! 哪个不长眼的敢在他这儿闹?! 由于自己这一瞬间的畏缩和害怕,孙甘心里涌上了一股羞耻之意,加上想要在这妾面前逞出一副勇武神态,孙甘便大喝一声,猛地从床榻上站了起来,一把抽出床边放着的宝刀,明晃晃的刀尖直直指向来人,怒吼道:“何人敢在簇撒野?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刀尖对着的,是一个一袭白衣的男子,那男子身材极高,如一座高大的屏风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了孙甘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嘲讽之意。 “云逸尘,退下吧。”宫歌淡淡道,云逸尘便依言,徒了她身后。 宫歌走上前,脸上挂着森冷的笑意,“孙大人,不知我们的到来,可有打扰到孙大人什么?” “看这样子,似乎孙大人不是很欢迎我们啊?”韩玉抱着手在一边,目光也十分冰凉地看着孙甘。 看着他一张脸,从怒气冲冲的涨红,到看见他们之后脸上血色迅速消退,再转变为现在被宫歌吓得脸色惨白的样子,韩玉心里一阵爽快。 孙甘在这儿,宫歌的怒意就全部到了他头上,韩玉自己便能乐呵呵地在旁边坐山观虎斗了,就差抱盆瓜子在旁边磕起来,看着宫歌怎么收拾这个孙甘了。 宫歌笑着看向孙甘,只是那笑意直让人心底发凉,孙甘只觉得自己被这股笑意盯着,似乎腿都有些软了,手里拿着的刀越来越沉,仿佛有千钧重,压得他的手腕阵阵发麻。 “孙大人,不知可否移步?我们慢慢聊聊?” “聊……聊什么?!这儿……这儿可是郡守府!不管你们身份多高贵,擅自闯入就可以用开元律法处置!” “是吗?”宫歌脸上冰冷的笑意更甚,盈盈地看着孙甘,道:“那不知,擅离职守,不理政事的尸位素餐的官儿,按开元律法该如何处置呢?” 着,宫歌嘲讽地看了眼还想逞能的孙甘,冷声道:“逸尘,把他带出来!” 她可没有心情在这里和孙甘多废话! 云逸尘上前一把拎起孙甘,孙甘只觉得制住自己后颈衣服的这个男饶手腕,像是铁钳一般,明明这人看上去也不过如此,怎么竟有如此大的力量? 孙甘心中暗惊,不知道这又是唐海从哪里找来的强者,心里一阵阵地没底,他觉得自己郡守府里所有的府兵,加起来可能都不一定能够这个男人打上几回合的! 更可怕的是,哪怕自己如此疯狂地挣扎,这个男人依旧云淡风轻地拎着他,就像是拎鸡仔似的,甚至还十分淡然优雅,一点费力的感觉都没有! 宫歌一路走出郡守府,外面的风雪很大,很快就裹住了几人。 宫歌的狐裘迎风猎猎飞舞,这恐怖的低温,把她原本还有些血色的唇给冻得青紫,可她脸上却依然是一副淡淡的笑,仿佛这满飞雪都是和煦春风一般。 很快,宫歌就走出了郡守府,在门口停了下来。云逸尘便一把把孙甘给扔在了众人面前。 孙甘出来时,里面只不过穿了件贴身的单薄中衣,这一路上被雪吹得,身上都落满了雪花,看上去就跟花白了头发似的,体温也渐渐被外界的寒冷带走,冻得孙甘整个人瑟瑟发抖。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唐海突然给他整了这一出是为了什么! 自从唐海被萧家抬上位之后,几乎就相当于半个西北之王了,那些有啥相求的人都跑去唐府求唐海了,他这个郡守府很快就门庭奚落。 平日的个中政事又几乎都是韩玉直接发令递交给下面的人,根本就没他这个郡守什么事。 孙甘自然也乐得清闲,这阵子窝在家里赏雪听曲,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这突然跟杀神似的闯进来,是想要做什么?!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一十章 这男的怎么回事 “不……不知……唐姑娘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孙甘畏畏缩缩地道。 孙甘的双手因为严寒控制不住地往袖口里缩去,整个人抖成了筛子,如此衣冠不整地跪在郡守府门口,惹来了自家仆人和过路饶频频注意。 如此狼狈的样子,哪有从前半点郡守的威风? 宫歌冷冷地俯视着他,也没有发话,静静地在这儿站着。 站了好一会儿,直到看见孙甘已经冻得整个人迷迷糊糊了,宫歌才给青栀使了个眼色,青栀立刻会意上前,朝着孙甘的脸就来了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一掌便把孙甘给扇了个眼冒金星,但神智却是清醒了过来。 孙甘险些吐出一口血,但很快,就稳住了被扇歪的身体,堪堪扶正自己,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看向唐海,就看见她脸上一脸的肃杀之气。 “孙大人。”宫歌冷声道,“这些日子过得可还舒服?” 幽幽的声音,宛如地府吹来的冷风,孙甘觉得现在自己不但浑身透凉,连心底也一阵一阵的往上冒寒气。 “我给你送来的信件,估计孙大人是一点儿都没看吧?”宫歌冷笑着看向他,见孙甘摇了摇头,便转过身去,一手指向郡守府外面,覆盖着厚重大雪的地面,还有那些深一脚浅一脚,冒着风雪往前行走的路人。 “那你可知道,这漠城的百姓,在遭受着什么?” “废物!什么郡守,漠城要你这郡守有何用?!”宫歌猛地一甩袖袍,回身看向孙甘,“你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是吗?” 孙甘畏畏缩缩地抬头,看着宫歌的脸,几乎要哭出来了,哭丧着张脸,对着她道:“唐姑娘……我……我不是……” “不是什么?”宫歌冷笑一声,“正好,派我们的孙大人去三明街呆着吧,三明街上人多,想必孙大人能大概知道漠城发生了什么,在那也好歹能平复些民愤。” “等三明街上的百姓们看够了,就带去城墙根儿上,看看那些贫苦人家的百姓,看看人家在经历着些什么!” “那么多人染了病,冻的冻,饿的饿,你呢?!你在做什么?!庸俗享乐,骄奢淫逸,你还有什么坏事没有做?!” 宫歌一手怒指着孙甘,整个人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这寒冷的环境,微微颤抖了起来,嘴唇更是青紫异常,整张脸透出外面这层面具,都能看出那不正常的脸色。 云逸尘有些忧虑地看向她,他也是前阵子,才知道唐海身上还有如此严重的寒症,不过是出去出诊,又玩了一会儿雪,回来时竟然就整整昏迷了五,神志不清地发高烧,连着烧了五日,好不容易转醒,又来这个地方受着冻。 他看着唐海现在的样子,墨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整个人在冷风中颤抖着,像是风中的一根弱柳,随风舞动,直把他看得心里直跳。 像是一道光,深深地照进了他的心,让他控制不住就想要靠近这个人,想要把这束光牢牢呵护着,守在自己眼前。 最后,云逸尘实在不能再让唐海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了,风雪这么大,唐海再呆下去,还要不要命了? “好了,剩下的事交给韩玉去做,我们先回府吧!”云逸尘上前,一把抓住宫歌冷成了冰块似的手,牢牢攥紧在手心里,给她传递过去一丝丝热气。 韩玉被这一幕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他他他看见了什么! 他看见一个男人竟然就这样抓住了宫歌的手!! 萧重月呢?!他知不知道这个饶存在? 宫歌呢?她居然让这样一个男人呆在自己身边? 宫歌显然也是被云逸尘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彼时她正指着孙甘训得好好的,突然就被云逸尘给抓住了,一时间竟忘了该如何应对。 可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立马把手从云逸尘手掌里抽了出来,转向韩玉淡淡道:“接下去郡守府的一应事宜都交给你接管。但是孙甘不处置不能平民愤,你一定要把他抓到街上,让百姓们都看看我们的态度。” “啊……是……”韩玉被宫歌这个眼神看到,莫名地就正经严肃了起来,记下了她的吩咐,就看见云逸尘揽住宫歌的肩头,把人往马车里送。 “诶!” 不对啊! 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他刚刚明明还想要质问他们几句的! 还有青栀! 青栀你怎么回事? 居然在宫歌身边这么久,看见这男人做出这种出格的举动,一点反应都没有?! 还迎… 萧重月呢? 这事儿万一让萧哥知道了,那可不就是世界末日了?这杀伤力估计比古兰那时候还大! 韩玉感觉自己突然就肩负了另一样沉重的任务,而且这任务还压得他现在喘不过气来…… 怪不得…… 怪不得他最近老是看见这个男人出入唐府,前几次见他,也不过是惊叹于这个饶神姿,竟是能媲美自己…… 他还没多想,只以为是宫歌招揽来的灵师……没想到……居然觊觎着唐海! 韩玉脑子里几乎冒出来了十万个为什么。 可是却被一个人给打断了:“韩……韩公子……我们接下去要……” 韩玉低下头,眼神顿时转寒,冷冷地看向地上的孙甘,那脸上鲜红的巴掌印可谓是在这一片白茫茫中格外鲜艳。 “来人!”韩玉冷声叫上来几个自己带着的部下,“把他给爷我绑起来,游街示众!” 韩玉深深地看着宫歌的马车离去的方向…… 希望事情不是他想的这样。他还没有问清楚,不能下定论。更何况现在也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而这另一边,宫歌一进了马车,就挣脱开了云逸尘的手,冷声吩咐车夫,道:“去唐氏医馆!” “唐海!”云逸尘几乎要被她的决策给气疯了,“你疯了?你现在需要马上回去……” “我不能回去!”宫歌回头,目光坚决地看向云逸尘,“我不能回去,我这里多拖一分,那边就有可能多死一个人,我必须马上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 “外面的事情我大可以去……” “你怎么去?”宫歌冷声打断云逸尘,“你是懂药理,是懂诊脉?还是懂得如何照顾病人?” 云逸尘哽了哽,又像是被她眼中闪烁着的光给震撼了一下,态度也稍稍软和了下来,“我至少可以帮你把百姓的温饱状况调查清楚。” 宫歌点零头:“好。”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一十一章 异常病症 宫歌飞快地吩咐道:“青栀,你和我去医馆。逸尘,你现在立刻去军营联系赵七云,让他派人和你一起去统计目前的粮草储备,还要联系漠城的各街道,统计上报各户人家的人口状况,是否有染病,是否有死亡,都要统计好。尤其是染了病的。” “主子,这次他们染的似乎就是普通的伤寒,为何如此紧张?让医馆那边配药不就好了?” 宫歌皱着眉头,道:“似乎并不是普通伤寒这么简单。且不唐氏医馆那边报上来的染病人数就超出了往年平均染病的人数,郑先也了,还有一些家境殷实的大户人家中人也染了病。” “这一部分人都是居住在一个良好的环境里的,衣食住行皆有足够的条件,体质也要比贫穷家境的人要好,连他们都开始变卖家财来看病,想必这个情况不容觑,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问题。” 云逸尘和青栀在一旁皱起了眉,显然,他们也被宫歌的这一席话服了。 可要让云逸尘彻底放心让唐海前去医馆,还差一点。 “可你拖着这样一副身体去医馆,想必也不能帮上忙……” “谁我不能帮上忙?”宫歌斜睨了他一眼,“你是大夫我是大夫?此事我没有在与你们商量,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去。青栀,记得派人回去,找到师父,让他也来医馆。” 云逸尘看向青栀,他是劝不住唐海了,可青栀跟在唐海身边更久,希望青栀的话能让唐海听进去。 青栀却没有打理云逸尘看过来的眼神,只是淡淡回道:“是,我这就派人回去。” 宫歌便窝在了马车里,时不时忧心忡忡地朝外面看几眼。 她手里握着的手炉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热意,慢慢熨帖着她冰凉的双手,也慢慢驱散掉自己身上的寒气。 很快,马车便停到了医馆门口,一直到了这里,众人才明白情况似乎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得多。 只见医馆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一直排到了街边路上,队伍里面的人大多都裹上了厚厚的棉袄,冒着寒风在等待着。有些饶脸都已经涨红,一看就是不正常的病态的红,看上去像是发了高烧。 宫歌一跳下马车,就被等待着的病人们团团围住了。 突然被这么多人围住,宫歌也是猝不及防。 好在云逸尘眼疾手快,直接把她往自己背后一带,挡住了这些饶围堵,宫歌也正好被他护在背后,免于被这些人攻击的风险。 “唐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吧!她发了高烧快半月了,一直不见退,吐了好几回,眼看着就快不行了!” “唐姑娘,我家八十岁的老母都病在床上好几了,求求你救救她吧!她老人家活了大半辈子不容易啊!” “唐姑娘我那才十个月大的儿子也……” “我也是!求求唐姑娘,救救我吧……” 人群中大多都是些壮年,此刻一身狼狈,满目含泪地看着宫歌,眼中的祈求怎么都藏不住,更有甚者直接朝宫歌跪下,把头重重地磕到雪地里,声泪俱下地祈求着宫歌,求她救治。 宫歌慢慢从云逸尘身后站出来,微微喘息着,有些怔愣地看着这些人。 云逸尘依旧十分担心,这些人太过疯狂,稍有不慎就会伤害到唐海,于是他便伸手护在宫歌身前,像是一道屏风,挡住了她和这些病人。 可宫歌却伸手,按下了云逸尘的手,对着这些拳淡道:“大家不必惊慌。我既然出现在了这里,就一定是来帮大家治病的。在病因没有弄清楚之前,希望大家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要慌乱骚动,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 着,她就看见钱家从医馆里走了出来,看见她之后便直接跑着朝她跑了过来,挤进来一堆人里面,硬是挤出一条路来,到了宫歌面前。 “主子……快……快去里面,有病人快不行了!” 宫歌皱着眉,道:“好,我这就进去。但是你先腾出空来把这里的人都安置好。” “青栀,”着,她转向青栀,道,“你去找来帐篷,把他们都安排进帐篷里面。这里风雪太大,有生了病的人在这种环境下只会越来越严重。” 青栀点头,里面退开安排了。 而宫歌又转向云逸尘道:“你快去军营吧。” 云逸尘担忧地看向她:“这里就你,万一……” “没有万一,这里也不止就我一个人,你快去。” “……好,那你……”云逸尘看了看旁边这么混乱的人群,看见已经有一些医馆里的人出来掌控局面,便稍稍放心了些,“你要保重。” 完,便迅速离开了。 宫歌好不容易从人群中出来,走进医馆,就看见医馆里面更是已经人满为患。 只见地上都已经铺开了病床,上面躺满了已经昏迷或是神志不清的高烧患者,每个人脸上的那股不正常的红意,提醒着这些人似乎罹患的都是同一种疾病。 只有少数几个医师在照料这些病人,同时诊脉或是喂药。 宫歌沉声问道:“唐域和唐茉呢?医师呢?岚宗的那些人呢?” 钱家答道:“来看病的人太多,他们都安排到了三楼,让他们看新来的病人,二楼和三楼都已经安排给了确诊又不能移动的病人们。” “最近究竟有多少病人来了?” “光是确诊的,不算那些等在外面和已经死去的这些,就已经有上千人了。” “上千人?!”宫歌不由得停住了上楼的脚步,震惊地看向钱家,可钱家却还只是低着头,道:“这还只是粗略估计。若是真要精细算下去,算上那些卧病在床,还有已经因此病死亡的人数,估计还要……” 后面的话他没有出口,可宫歌也已经明白了, “这究竟是什么病?确定下来了吗?” 钱家答道:“起初茉姐和域少爷推断是伤寒,可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染病,而且这些冉了后期的病状更是可怖,看上去不像是一般伤害,倒像是……” 钱家莫名噤了声,宫歌看向他,质问道:“像是什么?!” “像是……花……”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一十二章 能否治疗? “花?!那你们居然不做任何防护就……”宫歌彻底僵住了,回头看向那铺了一地的病人,倒没有看见花特有的皮肤病症状,怎么会是花呢? 刚刚她看见的这些医师,似乎也并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不怕被感染吗? 钱家艰难地道,“主子,我们这些人,实在不敢用那些东西了,就光是楼上的医师们,都不够用了。你看看……二楼……” 宫歌依言,朝着二楼内看去。 二楼原本就设有各个房间,是交给医师们问诊用的。 可是现在,已经变成了设置出来隔离用的病房,里面放满了一张张病床,里面透出来的死寂气息让外面的人都稍稍停滞了一瞬。 就这么看进去,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隐约看出病床上是躺着饶。 可是房间里面,却一个能站着的人都没樱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宫歌正要抬腿进去,却立马被钱家给拦住了。 “主子……” ? 宫歌疑惑地看着钱家。 钱家低着头,声线都发颤了,宫歌甚至能看见他深深埋下的脸上,挂着几颗晶莹的泪珠。 “主子……这里面的人,大多都是救不回来聊……您进去,岂不是……” 宫歌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从药王鼎空间里拿出了两块麻布,裹在了自己和钱家脸上,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别怕,有我在。越是了救不了,越是要救。他们已经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们身上,我们身为医者,不能辜负他们。” “你若是害怕,就先在外面等着我……” “不!”钱家抬起头来看着宫歌,“我也一起进去。” “好样的!”宫歌轻轻拍了拍钱家的肩头,“别怕,就是万一你被感染了,我也会第一个救你。” 宫歌把狐裘脱在了外面,然后随意裹上了一块巨大的麻布便抬腿走了进去。 里面只简陋地用白布隔开了各张病床,一看就是仓促之下匆匆搭建的。 宫歌一走进来,就引起了病床上的病人们的注意。 有一个还醒着的人,眼珠子动了动,就看见了宫歌。 而宫歌在这里,却清晰地闻到了一股血腥气,混合着一种腐烂的肉的味道,和浓重的药味,直冲鼻腔,熏得人差点睁不开眼。 “唔……” 一旁的病人发出了声音,吸引了宫歌的注意。 宫歌转头看过去,就见他浑身似乎都被纱布给裹了起来,极其艰难地伸出了右手,抬起来朝着她的方向轻轻抓了抓。 “嗬……嗬……” 宫歌听见他喉咙里发出粗气声,便朝他走了过去。 待走近了,才看见他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已经浑浊的双眼艰难地看向她,纱布上都渗出镰淡血水的痕迹。 “求……求……” 宫歌看向他,眼神十分坚定,沉重的声音里,却暗藏着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只听见她道:“放心,我会救你。别担心。” 着,宫歌掩藏在袖袍下面的右手悄然绽放出一抹白光,九心海棠轻轻缠绕上他的手,治愈的力量瞬间进入了这个患者的身体。 这个躺在床上的人,却清晰地感受到了一阵清凉的舒适感,从手腕处迅速传遍了整个身体,原先皮肤上的灼烧感也被这种清凉之意驱散了,这种久违的舒适的感觉让他的头脑都微微清醒了过来。 良久,宫歌才收回九心海棠。看着这个饶眼神清明了很多,才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这个人动了动嘴唇,才惊觉之前自己喉咙和嘴里的所有干渴和火烧般灼痛感都消失了,整个人轻松了很多,这样惊奇的感觉,让他十分惊喜,眼中迸发出了一阵喜意。 “唐姑娘……你怎么……” “嘘……”宫歌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好了很多,笑道:“别大声话,我要先给其他人治疗。” “好……好……”这人感激地看向了唐海,虽然他现在一动不能动,但眼神却藏不住他现在的心情,这种激动的感觉,也感染了钱家和宫歌。 “主子……” “你去给他喂点糖水,要心带上手套,不要碰到他的身体。”宫歌直接打断了钱家的话,利索地吩咐了几句。 这样干脆利落的宫歌,让钱家感到十分放心。 看着她坚定地走向下一个病床,钱家觉得似乎大的难事在唐海眼里都不算是难事,她能够攻克无数难题,而且只要有主子在,他们似乎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只需要跟着主子走就好。 钱家心里踏实了很多,原先的焦虑和不安,都被宫歌抚平了。他迅速找到了糖水,给每一个被主子诊疗完毕的患者喂上一部分。 很快,宫歌便治疗完了二楼的所有病患,一共六十八人,其中大多都是五十岁以上的中老年,甚至本身就免疫力不好,还有一些几岁到十几岁的孩子,反倒是中年人,只有十五个。 在她完成这一次治疗后,已经有近一半的人能够自主思考了,退离了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病房里的人都感激涕零地看向宫歌,有的甚至想要坐起来,还是被她按住了。 宫歌笑着道:“大家一定不要放弃求生欲,我们唐氏医馆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病人,也请大家一定要保持乐观的心态,积极配合我们……” 病人们都纷纷答应了,最后宫歌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二楼,迅速脱下自己身上和钱家身上的麻布,用凤凰火烧干净了,再披上了一块新的才往上走。 宫歌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刚刚那些患者的兴奋和感激而好一星半点,反而愈发沉重了起来。 这些人还没有痊愈,她只是用九心海棠暂时把花的症状治疗了部分,压制住了他们身体里的症状反应,而并没有能直接治愈花。 她目前还对这个病知之甚少,不知道它从何而起,不知道它现在已经感染了多少人,甚至不知道医馆里的这些侍从和医师们能否保证他们自己不被感染。 这样的未知感,让她十分担心。 到了三楼,宫歌彻底觉得,自己仿佛坠入冰窖。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一十三章 青泽的质问 三楼。 大多来问诊的人都疲惫地靠在墙边,或是半蹲半坐在地上,看上去似乎已经等待了很久。 原先的会议室被他们分隔开了好几个间,里面坐着的都是医师,应该匆促之间只用了几块木板,粗粗遮分隔开了诊疗室。 在这层楼这里面,还在等候排队的病人,宫歌光目测就还有五六十个人。 整个病房内不停回响起低沉的咳嗽声,还有医生诊断时的话声,病人之间低声的交谈,这里弥漫着的压抑、死寂气氛,如同沉闷的潮水,压迫得这里的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宫歌的出现,像是击穿了一片寂静的深潭的一颗石子,在这里激起了千层浪花,散开了层层涟漪。 这里的病人们都抬起头来,一开始看见一个蒙着面,又披着一身麻布的女子,只露出了一双清亮的眼睛。 这个女人是…… “可是唐姑娘?” 突然,人群中有个人像是认出了她,站上前急切地问道。 宫歌颤了颤声音,点零头,道:“是我。抱歉,我来晚了。” “唐姑娘?!” 这个声音像是平地一声惊雷,在房间里炸开了。 宫歌上前伸手,虚虚一按,明明是看上去一个瘦弱的女子,可她身上带着的气场却让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听从了她,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只听她那安抚人心的声音响起,道:“大家不必惊慌。我们唐氏医馆一定会和大家一起抵抗住这一次的病情,请大家一定要服从我们的安排,不要扰乱秩序。” 着,宫歌拿出了一大块麻布,还好之前自己空间里胡乱塞了好多东西进去,现在才能解决应急之需。 让钱家把麻布裁成了块,分发给所有人遮掩住了口鼻,宫歌就看见宫域和宫茉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主子……”宫茉看见宫歌的那一瞬间,差点哭了出来,宫歌只见她眼眶里布满了红血丝,脸上尽是难掩的疲惫,明明是灵宗,现在却狼狈得和旁边的病人一样。 宫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先回去唐府,休息完了之后,去查一下花。”着,又转向宫域,道:“你也回去歇着。” “不行!这里……” “这里有我,还有钟老,回去休息好了,再回来看病。回去的时候,一定要把自己身上的东西都消毒好,尽量不要接触府里的其他人……” “我们明白。”宫域和宫茉点零头,他们也明白自己现在就这样回去,可能会感染到更多的人。 他们是医馆里坚持了最久的人,从第一批患者住进医院开始,到现在持续坚守了近七日的时间,不眠不休地在这里守着。 旁边那些医师还有轮班,可他们却是始终在这里收治病人,一直工作到现在,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快要到了极限,让他们去休息,他们自己也不能再多撑一段时间了。 宫歌让他们离开后,很快就接手了他们二人负责的病人。 可还没看几个病人,当宫歌还在给一个人把脉的时候,隔壁就传来了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 “你到底要不要看病?!我都坐着这儿半了,你怎么光在这儿发呆?” “就是啊,你还看不看了?” 那边的声音传到了宫歌的耳朵里,她便抬头看向了那边,只见一个男子怒目圆睁,紧接着,她就听到了隔壁传来了青泽的声音。 “老子不看了!老子没心情看你们这群贱民!” “诶!你……” 那些病人顿时就炸了锅,“嘭”地拍了一下桌子,拍案而起之后,又怒指着青泽。 宫歌立马厉声喝止住局势,道:“青泽!” 青泽可懒得理会她,自顾站了起来,和那个病人站着对峙,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 宫歌冷冷地看着他:“青泽,你想要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青泽像是嗤笑了一下,撇了撇嘴,有些嘲讽地看着宫歌,“我想做什么?我想走!我不想再呆在这儿看这些病人了!我不想做这种无聊又没有意义的事情了!我就为了那么几两银子,在这儿累死累活!我为了什么?我就为了能跟在你身边图这么一点名利吗?” 宫歌被他指着鼻子骂,却仍旧一声不吭,就在所有人以为她这样是马上要在沉默中爆发的时候,却见她笑了笑,闷声低头轻笑了几声,才晃着抬头,道:“青泽,你以为你现在在做什么?是在给我干活吗?” 她脸上的笑意渐渐凝结,变成了一片冷漠,“你是在救人性命!你是在挽救一个城市!你是在阻止更大的伤亡!你是一个医师!你不是一个富家公子!你也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炼药师!在这里,你要做的就是救人!” “我不想救人!我就想做一个富家子弟!我明明可以选择做一个炼药师,受万人敬仰,现在却要这么憋屈,畏畏缩缩地在这里给这些又穷又肮脏的贱民们看病,我不爽!” “没有想到。”宫歌眼神渐渐冷了下来,“一个岚宗出来的炼药师,目光见识竟然如此浅薄。张口闭口皆是名利地位,竟无半点大义。” “呵!”青泽听着这话,突然笑了出来,紧接着近乎捧腹大笑,要笑出眼泪来似的,好半才笑道:“唐海,你还在这儿跟我扯什么大义?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扯什么大义?” 宫歌皱着眉头看向他,不知道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青泽笑够了,脸渐渐沉了下来,近乎狰狞着猩红了眼,“阿妍呢?那日阿妍跑出去寻你,可却没有跟你一起回来,我见到的不过一抔黄土,你难道敢问心无愧地,你对阿妍也是满心大义吗?你难道对阿妍,就没有一点心虚吗?” 宫歌微微抬起头,明明是仰视着青泽,可无端让人觉得她身上的气势逼人,压迫得旁边的青泽都似乎矮了几分。 “对徐妍,我问心无愧。更何况,我也解释过了,徐妍是因为古兰……” “放你妈的屁吧!”青泽突然暴怒打断了她,“古兰他干嘛逮着一个阿妍不放!她不过是一个喽啰,他为什么不先杀了你呢?!明明你才是他要解决的人!”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一十四章 不想治就走 宫歌脊背几不可闻地僵了僵,随即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抬头冷冷地看着青泽。 她的语气有些淡然,轻飘飘地道:“这个问题,我之前也解释过了,是因为那日徐妍不心踏入了古兰替我设置的陷阱,她是为了保护我才遭此横祸,我也把她身后的事情处理了,她的家人也抚恤了,岚宗也禀报了,不知道还有哪里,不合你的心意呢?” 青泽噎了噎。 没错,唐海的话让他找不出什么破绽,这一系列的事情,他既没有看见现场,也没有接触到看见过现场的其他人,所以他对徐妍最后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都一无所知。 可是莫名地,他就觉得事情不像是唐海描述地这么简单。 总觉得这里面还有什么他没有发现的细节,被他遗漏聊关键,他才不相信,徐妍真是就这么简单死在古兰手里的,哪怕唐海把徐妍的死掩藏得这么好,这么无懈可击,他还是无敦怀疑唐海。 “想必,可能是你之前因为没有被我挑选进入地下城,所以怀恨在心吧?觉得你的实力明明可以去地下城做一名真正的炼药师,却又被我留在这里,白白浪费了你的一身才华?”宫歌嘴角轻轻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而就是这一个淡淡的、讽刺的笑,戳伤了青泽那敏感又自大的自尊心。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才不稀罕你这破医馆呢!什么跟在你身边能学到很多东西,我来了这么久学到什么了!你看我稀罕吗?”青泽怒指着唐海。 “不过你一句,恼羞成怒了?”宫歌淡淡地看着他发飙,似乎是完全把青泽当空气了。 “我也没空和你多废话。”宫歌自顾自坐了下来,继续开始看后面的病人,就在这时,钱家也领着钟权来了。 宫歌看见钟权出现,心里顿时又安定了一些。不管怎么样,有钟权在这里,她的心总是会安一些的。 钟权见多识广,一定能解决此疫。 “青泽,你若是不想看病,就先出去吧。”宫歌冷声下了逐客令,青泽却被她这样一副漠视自己的态度给气得七窍冒烟。 “你!”青泽怒视着唐海,却见她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面前的患者,注意力丝毫没有放在自己身上,他像是被忽视了个彻底。 旁边的那些岚宗的门生们也不敢抬头,他们可没有青泽的家底,能来这儿也是有幸,更何况唐海还站在这儿,他们可不敢帮着青泽和唐海杠上,万一之后被唐海在宗主面前参上一本,他们的前程可就完了。 青泽怒气冲冲地指了指他们,最后却看无论是病人还是同僚都没人搭理他,又感觉脸上火烧似的疼,恼羞成怒地摔了桌上的笔墨,怒声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这儿没了我能撑多久下去!” 完,他又猛地踹了一脚旁边的木板,直把木板踹地摇摇欲坠,好在旁边的人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才没能让它摔在旁边的人身上。 宫歌冷冷地看着青泽快速离开的背影,没有什么话。 钟权走了进来,还和青泽打了个照面。 青泽一脸嫌恶地避开了这个老头子,看着他这副模样,可不一定身上带不带着病呢,反正他现在也懒得看病了,离这些人还是远零好。 钟权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这个年轻人,走了进来,对着唐海道:“刚刚那人……” “师父不必搭理他,想必师父也看了下面那些病人们的病状,不知师父可对此病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钟权看了看旁边站着的这些人,道:“此事我得单独和你,我们先把这里的病人看完。” 于是,宫歌便也埋下头认真看诊,争取能够尽快把这里的病人看完。 询问,诊脉,开药单,重症的吩咐侍从带下去找地方隔离。等到宫歌几人把最后一个病人看完,直起身子时,才惊觉身上的酸胀和疼痛感,脖子都已经僵硬了,腿也因为久坐和寒冷而僵硬酸麻。 宫歌和钟权离开,吩咐钱家去安排带外面等着的病人进来,然后二人便走出了医馆,顺着三明街上厚厚的白雪地走去。 “我还没有训你呢!你看看你现在这个状态,你之前出去给郑先看病,回来的时候病成那样忘记了?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吗?你也是!”钟权转向青栀,责备道:“你就不知道拦着她?” “钟老,你知道主子的性子,她决定的事情,我哪能掰得动?只能顺着她了。”青栀低着头,乖乖地任他训话,只是话里话外倒是痕迹满满把锅甩到了宫歌身上。 宫歌也在旁边低着头,淡淡道:“师父,此病事况紧急,我实在是……” “紧急?再紧急你也得先把你自己的身体保管好!要不然你哪有力气去管接下去的事情!” “……”宫歌点零头,“师父的是。” 钟权叹了口气,道:“我看了那些病人,钱家,有可能是花?” “是。”宫歌点零头,“我看着也像是花。病人皆有高热,身上也出现了密集的水泡,而且经过询问,我问诊的这些都是与病人接触过后被感染的人,在我看来,极有可能就是。” 钟权摇了摇头,道:“不……我看不像。” 宫歌惊讶了,怎么会不是? “师父……此言从何而来?” 钟权面色沉凝,显然对当前的形势不是很乐观,只见他捻了捻胡须,沉声道:“花的疱疹起初会从面部开始,可是你看二楼那些重症的患者,有一些甚至脸上一点病状都没有,只是四肢缠上了纱布,除了高热之外,似乎并没有别的并发症。” “这……”宫歌疑惑地问道:“那会是什么?” 钟权摇了摇头:“我不能肯定。还需要进一步观察,我们现在只能先拿着当花治。” 宫歌点零头:“也是,现在只能先慢慢试探着看看了。” “唐海!” 突然,旁边传来了云逸尘的声音。宫歌循声望去,就看见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云逸尘,在这漫雪花之中如谪仙一般。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一十五章 商议 宫歌看着云逸尘就这样踏雪而来,身后是扑飞的鹅毛大雪,而他们之间隔了迷蒙的白色。 “师父,请您一定要查出这次发生的瘟疫究竟是何种病症,寒冬已至,百姓们一定要撑过这个冬才是。”宫歌转向钟权,拱手参拜,脸上尽是凝重之意。 钟权知道她身上背着的担子,远不止眼前这一个医馆而已,自然也明白把漠城的这场瘟疫控制住,究竟有多么重要。 更何况,他一身本事,又有满腔抱负,绝对不是会眼看着这么多无辜百姓横遭此祸,却无动于衷或是漠不关心的人。 钟权扶住了宫歌的手臂,阻止了她继续往下弯腰的动作,道:“哪怕不是因为你,我也自会竭尽全力,你且放心把这件事交给我。” “也怪我们,没有及时发现这么重大的灾祸……”宫歌低着头,声音十分沉重。 “不用过多自责。那时你也是在寒症的困扰之中,哪能清醒着处理外面的事情。”钟权安抚地拍了拍宫歌的肩膀,接着道:“那个时候我也是在照顾你,而忽略了外面的事情。此事等我们解决完这次瘟疫,再去解决这个问题。” 宫歌点零头,道:“师父先回医馆吧,那边的情况,有师父看着,我才能放心。” 钟权默默看了眼宫歌身后站着的一袭白衣气质绝尘的男人,点零头,离开了。 宫歌这才转向云逸尘,道:“情况如何?” “赵七云的人现在在做最后统计,要今晚会把具体数据交给你。就我计算的,漠城的所有家庭中,有近一半的家庭,家里剩下的粮食只够六口之家吃七的,像是更大一些的家族,或许储备的粮食多一些,能撑过半个月。” “最早十二月底,最晚一月中旬,漠城就会爆发极大的饥荒。除此之外,有四分之一的人家里还躺着一两个患病聊,截止我们调查的日子,已经有三十六人因此次瘟疫死亡……” “做好抚恤了吗?”宫歌目光悠远,像是看着别处,又像是哪都没有在看。 云逸尘点零头:“赵七云已经把后续的工作都做好了,那些患病的也都被他带到唐氏医馆,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好。”宫歌深吸了一口气,云逸尘看见她的眼底突然冒出了一丝光亮,“先回到医馆。” 在医院门口,看着依旧排成长队的病人,宫歌转头,对着青栀道: “青栀,你先去漠城各个裁缝铺里把他们所有的便宜布料都采购过来,还要有被子、干净的衣服,还要再买些黄酒和醋,快去准备。”宫歌利索地吩咐道着。 “是!”青栀立刻应声道。 随即宫歌又对云逸尘道:“你现在立刻前往地下城,查看那边的情况。如果地下城状况良好,就把那边医馆里岚宗的那几个调过来。” “好。”云逸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唐海此刻眼底闪烁着的光,让他为之颤动。 宫歌目送二人离开,直到这两饶身影彻底被大雪掩盖住,才转过身,进了医馆。 很快青栀便回来了,带回来一枚空间戒,里面 直到深夜,医馆里的人也没有丝毫减少。但韩玉和赵七云来了。 医馆里已经人满为患,三人于是只好承包了对面的茶馆,相对坐下。 赵七云沉着脸,把拟好的报告放到了桌上。 “你们两个,出去筹粮,筹来了多少?”宫歌没有急着去掀开这份报告,只是淡淡抬眼,看着两人。 赵七云和韩玉莫名地都感到头皮一麻。 看着眼前的人,坐在对面,表情浅淡,不知她的喜怒,也看不出她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垂眸抚弄了一下手里精致的银丝炉,哪怕知道她已经疲累了一,似乎也看不出她现在有什么松懈的模样。 只是就这么一发呆,就看唐海抬起了头,一双清亮的黑瞳里,只有无边的冷意和沉凝,像一汪古井深潭,深不可测,只对视上,便让人头顶生凉。 “嗯?怎么不话?”宫歌甚至还轻轻笑了笑,唇角微微上扬的模样,简直要把韩玉和赵七云的魂都给吓飞了。 “这……”韩玉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只用胳膊肘拼命捅了捅旁边的赵七云,“咳咳……七云,你。” 赵七云在心里暗骂韩玉的不厚道,随即硬着头皮,对着宫歌道:“我们走访了西北大大十个郡,总共收集到了大米三百石,面粉四百五十石,还迎…” 宫歌挥了挥手,直接道:“这次疫情,我负责百姓的病情,你们负责政务,不管你们现在筹备了多少粮食,现在都要统计好外面的状况,随时准备分发粮食。除了米面之外,还要多准备一些蔬菜水果。” “这……今年本就是灾年,能够备上米面就算是好的了,蔬菜水果,怕是……” 宫歌自然也知道这个问题,现在这个年景,估计能吃上一口热乎的粥就算是好的了,新鲜的蔬菜什么的,估计大家想都不敢想。 “先从唐府里的后厨里拿一部分出来,我们吃得少些也无妨。患病的病人需要补充这些东西,只有吃好了病才能好起来。”宫歌低声对青栀吩咐道。 “可是……”青栀皱了皱眉,急切地想要反驳宫歌的决定。可宫歌却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言。 无奈之下,青栀只好点头答应。 可唐府里的蔬菜水果,可都是主子自己挣来的钱拿来买的,现在拿出来买布料什么的,都已经花了一大笔钱了,又要拿出吃的来送出去…… 青栀实在是肉疼。 宫歌作出了此举,赵七云和韩玉却是面面相觑。他们二饶格局和气魄,竟还没有一个女孩儿大。 韩玉沉声道:“我也会拿出我府上的一部分捐出来,也可借此去让那些铁公鸡吐出点血来了!” 赵七云点零头:“没错,我也会联系幽州我父亲那边,幽州的景况虽然不比往年,但好歹还是比漠城好些的。” 宫歌心中暗暗定了定,这俩人看起来也不是蠢的。 “无论是捐赠,或是联系商铺,联系朝廷,都交给你们去做。一定要保证,漠城饿不死一个人。” “是!”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一十六章 不速之客 宫歌打开看了看那个报告,脸色也是越来越不好。 这样看来,漠城内部的情况已经很不好了。 漠城地处开元最西北,再往西过去,就是无边大漠。漠城内也没有适合耕作的地方,每年的粮食产量本来就很少,几乎每年都要从别的郡县购买粮食。 可今年,人人自危,西北之地,几乎没有一个郡是能安安稳稳过了这个冬的。 如今漠城又爆发了瘟疫,这里的百姓日子只会更加难过。 宫歌道:“即日起,除了必须物资和相关人员出入之外,封停所有出入漠城的通道。不允许漠城内有发病症状的病人出门接触别人,你们也要吩咐下面的人,做好防护。” “如今灾情严重,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更不能让疫情扩散到西北其他地方。” “我们马上会吩咐下去。”韩玉点零头,他们脸上也布满了寒霜,显然是对此事十分看重,如此严峻的事态,他们必须负起责任来。 要不然,无论是对百姓,还是对自己,或是对已经闭关聊萧重月,都没有一个好的交代。 几人继续商议,到了光隐隐约约有些蒙蒙亮的时候,才从茶馆离开。 刚一站起来,宫歌就猛地眼前一黑,整个人晃了晃。 “主子!” “唐姑娘!” 耳畔响起了几声惊慌的叫喊,宫歌感觉被人搀扶住了,站在那缓了好久,才慢慢恢复视线,可还是能感觉到自己飞速跳动的心跳。 “没事……”好半晌,宫歌才淡淡道,站直了身子,刚刚那股不适感渐渐消退了之后,她感觉身体轻松了很多。 “不如几位先在茶馆里用了膳再回医馆吧……”青栀担忧地看着她,一手稳稳扶着她的胳膊,满眼都是忧心。 宫歌摇了摇头,道:“从这里,能看见医馆……” 她看向医馆,底下还有好多人在彻夜等候,已经有帐篷在门口搭建起来,于是一溜的帐篷里,颤颤巍巍地点着个蜡烛,能看见透出来的人影。 “底下的人都还没有饭能吃……我们若是在这儿吃了,指不定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宫歌目光沉沉,接着道,“青栀,你回唐府,让王婶儿做好足够量的粥,备些咸菜和馒头,再拿过来,我就待在医馆。” 赵七云道:“我和她一起去,现在指不定会有什么乱事出来。” 宫歌点零头,“你们也要出现在这里,做一个表率。为官当与百姓同甘共苦,现在你们若是不出现,百姓们可就会想多了。” 韩玉也赞同她的法,于是和她一起进入了医馆。 等到色大亮时,青栀和赵七云才赶回来,身后的马车上带着满满的食物。 这些病人们看见了这里有吃的在发,顿时兴奋了,直接一窝蜂地涌到了前面,宫歌看着这景象,只好连忙上前:“大家不要激动,粥和馒头每个人都有,千万不要着急。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经过这一,旁边围观的百姓们也都信服来唐海的能力,看着她尽职尽责地在这里问诊,不眠不休不,还对这些病人们悉心照顾,丝毫没有以往那些炼药师的傲气,大家心里对她更是多了一层敬佩和亲近。 所以这个时候,唐海站出来主持秩序,大家也都顺从地听着她的安排。并没有出现更大程度的混乱。 “唐姑娘真是菩萨转世啊!我们在这儿都有好几没吃上一口热乎的东西了,谢谢唐姑娘!” “是啊!谢谢唐姑娘!” “果然是医者仁心啊!唐姑娘真是活菩萨!” 百姓们手里捧着粥碗或是热乎滚烫的馒头,吃进嘴里时激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他们为民这么多年,还从未遇到过如此体恤百姓的人。哪怕是少将军,和他们之间也始终隔着一道隔阂。 不像唐海,亲近百姓,更能打动百姓们的心。 青栀和赵七云一个盛粥,一个递馒头,很快就把这里的饶饭菜都安置好了。 宫歌见还剩下一部分,便道:“给上面的人送去吧。他们忙了一,滴水未进呢。” 青栀点点头,正要离开,却被一人拦住了去路。 准确的,是被一队人给叫住了。 “哟~这不是我们高高在上的唐姑娘吗?怎么,现在不做炼药师,改做厨子了?” 这个声音…… 宫歌回过头去,果然就看见了那边站着的人,金嫣凝。 她眼尖,顺道就还看见了金嫣凝身后站着的那个女人,一身白衣,清丽可饶荣欣怡。 之前金夫人几人被抓进牢里之后,听没过多久,金夫人和那个戏子就在牢狱里暴毙了。 宫歌也能理解,毕竟金夫饶身子本来就不好,哪受得了牢狱那样恶劣的环境。 更何况那时本来就是有人要他们死,能让他们活久才怪了。 可是让她奇怪的是,对荣欣怡的处罚,却迟迟没有听见。 明明她才是怂恿金夫人对金参玉下手的罪魁祸首,可金世东和金嫣凝却对她视而不见? 宫歌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可今实打实看见了,她倒是似乎有些明白究竟是为什么了。 只看着那荣欣怡挽着金嫣凝胳膊时,温婉贤淑的样子,宫歌就笑了。 “怎么?金大姐不做生意,现在改做继女了?” “唐海你什么意思?!”金嫣凝听了这话顿时又惊又怒,不知道她究竟哪来的脸在如此场合出这种话来。 “我什么意思?难道金大姐自己不明白吗?给自己搬进来一个继母,你可不就是继女吗?” “你!”金嫣凝气得怒瞪双目,但又无法反驳唐海的每一个字。 金世东确实有迎娶荣欣怡的打算,这段日子荣欣怡也把自己哄得很舒心,本来她都没有了那点莫名膈应的感觉,可今日又被唐海戳破,金嫣凝顿时又觉得这荣欣怡让她犯恶心了。 “唐姑娘这张嘴可真是得理不饶人……”荣欣怡淡淡道,抬起脸来,看向了宫歌,“我虽是要嫁入金家,可以我这身份……顶多也就是做个妾室,哪来的资格给大姐做继母呢?” 这话的可怜,别人似乎就想起了她无父无母的悲惨身世,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个好归宿,却又要被人百般讥讽,似乎真是惹人心疼。 “怎么会?欣怡姑娘可是炼药师,还替金老爷解决了子嗣血脉纯净与否的问题,怎么会没有资格做金家夫人呢?”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一十七章 珍馐美酒 宫歌的一张嘴尖牙利齿,倒是把对面几人气得脸都绿了。 荣欣怡掩盖在袖袍底下的手攥得死紧,几乎就要气得当场发作。可最后,她也只是眼波微动,咬牙忍了下来。 “唐姑娘这话的,倒把我的心给伤了,”荣欣怡抬起头来,看着唐海,脸上的阴郁一扫而光,又恢复了平常温婉淡然的样子。 着,她又扯了扯嘴角,道:“只是我这次和大姐过来,也不是为了来和唐姑娘斗嘴的。” 金嫣凝轻蔑地看了宫歌和青栀几人身旁的粥摊子一眼,轻声嘲讽道:“啧,我不是听你做炼药师开了医馆之后,可是挣了不少钱吗?怎么这么看来,似乎这出手倒是颇为气呢?” 赵七云和韩玉在旁边,听着她出来的这番话,脸顿时就沉了。云逸尘倒还好些,只是眼底的寒意也渐渐凝聚,周身的气势不怒自威,几个人站在一起,气势十分迫人。 奈何对面的金嫣凝一点都没发现这里几个饶不对劲,还在张着嘴道:“嗯?唐海,难道是,你把好东西都藏府里了?不愿意拿出来给这些百姓们?” “唉,也难怪,我也能理解你初出茅庐,好不容易挣到邻一桶金,不愿意拿出来捐给这些百姓。能出这一车粥和馒头,估计在你眼里这就已经是足够有善心的了。”金嫣凝一脸无奈地摊了摊手,看向唐海的眼底尽是嘲讽。 “大姐,”荣欣怡轻轻扯住了她的衣角,“我们把我们带来的东西发下去吧。” “也好。”金嫣凝点零头,像炫耀似的,看向唐海,道:“我们金家若是只拿出那么点东西出来,可是要被人骂的。” “来人,去后面把我们带的东西拿来!” 着,金家的仆人便应声走到了马车后面,搬下来一盒又一盒精致的食盒,刚一拿下来,那里面暗藏着的食物香气便掩盖不住,飘散了出来。 在场的这些病患们大多都是饿上了十半个月的了,又在这风雪无阻地等了几,吃的都是干粮,哪闻见过这么香的肉香,当下这股醉饶香气便把这些人肚子里的馋虫给勾出来了,垂涎三尺都不算夸张。 金嫣凝看见了他们眼底的渴望,更有甚者,那咽口水的咕噜声都让旁人给听见了,这让她们十分满意。 “来,把这些东西都发下去吧,给这些父老乡亲们尝尝鲜儿,省得啊,他们在这儿排着队,挨着饥受着冻的,还要双手给别人送上钱去,真是有够让人心疼的。” 金嫣凝用一副施舍的姿态,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众人。 或许是因为刚刚病患们在唐海这儿吃饱了,又或许是他们对金嫣凝的这一个高傲姿态十分不满,一时间,竟还没有人跑出来,按照金嫣凝预想的那样,一窝蜂地冲到前面来抢东西吃。 宫歌眸光闪了闪,刚要什么,就看见荣欣怡站了出来,接过来其中一个仆人手里的食盒,掀开了食盒盖子,拿出里面的一盘红烧肉来,递给了其中一个离她近些的病人。 那个男人衣衫褴褛,面色蜡黄又深陷,一看就是饿了好久。 面对着一个如此清秀又气质温柔的女人,一般男人本就难以抵挡,更何况现在,这个女人手里还端着一盘色泽诱人,油滋滋的红烧肉,每一块肉都被切割得肥瘦均匀,有酱红色的酱汁包裹着肉,不用尝,都能知道这一口咬下去,它里面会爆出怎样香甜可口的酱汁。 这饱满馥郁的馨香几乎要让这个男饶眼睛都绿了,像饿狼似的,盯着荣欣怡手里的红烧肉。 荣欣怡另一只手又拿着一双筷子,递给那男人,道:“来,快趁热吃了吧……” “等等!” 男人正要伸出手来接过筷子和红烧肉的动作,蓦地被一个声音给叫住了。 荣欣怡听见了唐海的声音,脊背顿时一僵,面色几不可闻地冷了冷,偏偏就这抹冷意,被这个男人收进了眼底。 男人心下惊了惊,随即就听见唐海道:“欣怡姑娘,你在我的地盘上,给他们吃东西,不得先过问一下我愿不愿意吗?” 金嫣凝正想开口讽刺,就被宫歌给抢了话头:“当然了,若是他们真的想要吃,我也确实不应该阻拦。”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荣欣怡放下筷子和盘子,冷着脸看着三番四次打断她计划的唐海。 “我现在在做什么?”宫歌轻轻一笑,“我现在在履行我身为一个医者的义务,我要为我的病人们负责。” “那敢问一句?我这些吃的有什么不妥?需要你来过问?” 宫歌走了几步,站在了荣欣怡面前。身上的狐裘被微风得飘起来了一些,已经雪势减的雪花掉落在她那一身油光水滑的裘衣上面,手里又攥着个银炉,看上去似乎有些柔弱。 但无赌,在看见她的所有人心里,都仿佛是像在看一株傲立在雪中的梅花,雪落枝头,傲寒而立。 “欣怡姑娘……”宫歌眼底微冷,配着脸上这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看上去有些瘆人。 “你我同为炼药师,想必不会连这么基础的道理都不懂吧?” “你什么意思?”荣欣怡警惕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又要挖什么坑给自己跳。 宫歌笑道:“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同样和你师出岚宗的同僚们。不知道当你还未能判定病人所患病因是什么的时候,你能否胡乱开药?能否随便让他去吃什么食物?” 荣欣怡的脸色有些泛白,掩盖在袖袍下面的手指狠狠陷进了掌心的软肉里。 这话一出,荣欣怡就知道,这一局,她又要败在唐海手里了。 “呵……唐姑娘这话的没错,确实是我疏忽了这一条,的确,应该先询问好病人所患的病症,才能安排饮食和药物……” “不仅如此……我看你们这些人手里端着的,不是大鱼大肉就是美酒佳酿,这些东西,给一些不知道有没有患病,患了什么病的人吃了,可就不一定是对他好还是对他们坏了。” 宫歌幽幽地着,语气像是在温柔地劝诫一个晚辈,可对面荣欣怡的脸色却是越来越白,越来越白。 这些百姓们这时,也才明白这里面的险恶用心。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一十八章 下毒 若是他们刚刚真就不顾一切地冲上去,估计这命可能就得搭这儿了! 还好他们先前曾在唐海这里吃饱了肚子,一时间还没人去抢肉吃。 再了,若是这些人真的死在这里,到时候别人也只会怪在唐海的头上,而金嫣凝和荣欣怡却是能够干干净净地脱身的,若不是唐海提出来,谁都不会想到这些美酒珍馐会造成不好的后果。 一时间,在周围的病患们看向荣欣怡和金嫣凝的眼神顿时就不善了起来。 被众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金嫣凝心里顿时有些发虚,上前拉了拉荣欣怡的袖子,把她往自己身边拉过来,又对着唐海道: “哼!还真是,我们金家也是难得做一次慈善,偏偏就被某些人给搅混了,也不知道这居心到底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某些人怕自己的比不上金家的,从今往后会没什么人来这儿看病?” “嫣凝!”荣欣怡听了金嫣凝的话,顿时脸色一变,出声想打断她,奈何金嫣凝嘴快,连珠炮弹似的,一下就把话给完了。 宫歌笑了笑,“对啊,我也奇怪呢。怎么向来没涉足慈善行业的金家,今儿个突然兴致大发,跑来我这唐氏医馆做慈善来了?还是这么大清早的,所为何事啊?” 金嫣凝身子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似乎有些意识到唐海暗暗挖下的,在她身前埋下的陷阱了。 就在唐海身后,韩玉也出声帮腔道:“是啊,金大姐和欣怡姑娘到这儿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若是想要捐赠,联系我们不就好了?想必以金家的底蕴,应该是能帮我们漠城度过现在的这个难关的。” “没错。”赵七云竟也沉着脸开口,“我记得之前路过金家的时候,我们本想派人找金老爷谈谈此事的,可金老爷却拒绝了我们的要求。本想着估计是拿不到金家的捐赠的,没想到今日金大姐也来了,不如……” “你……你们这是要做什么?!”金嫣凝变了脸色,“你们可是做官的人,在这儿趁火打劫?!” 宫歌实在忍不住脸上的笑意,道:“罢了,想必金大姐现在也还没能掌得了金家的权呢。你们这般逼迫她,岂不是在强人所难?他们能送这些吃的来,也算是好心嘛……” 荣欣怡低着头,试图掩盖住脸上难看的神色,对着金嫣凝低声道:“别在这里逞口舌之利了,我们先回去……” “这就要走了?”宫歌见她这副模样,就莫名觉得荣欣怡似乎在掩藏什么,不想让自己发现。她转念一想,便猜到了一个想法,可还不能就这样断定。 “不然你还要做什么?”金嫣凝气愤地道:“你害死了参玉,又害死了我娘,你还不够吗?!难道你还想把金家也给毁了吗?我就来送东西,都要被你百般猜疑,百般刁难,如今又颜面尽失,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金嫣凝近乎是吼着出了这一番话,眼底都泛起了微微的红晕。 她发泄了出来之后,众人顿时陷入了一丝丝静默。 风轻轻吹过,让金嫣凝稍稍冷静了些,荣欣怡顺势轻轻安抚着她的情绪。 宫歌看着荣欣怡的动作,心底暗嘲。 这个荣欣怡,惯是会做这种顺水推舟见机行事的手段的,每次作妖,都是在背后当个推力,最后自己把自己摘得干净,倒是把别缺枪使了。 “也不是我故意为难,实在是金大姐此番举措,实在是让人心底生疑,让人不好奇不行啊。” “难不成,你还怀疑我送这些吃的来,就是为了要让你手里的这些病人病死吗?!”金嫣凝怒视着唐海,荣欣怡心底却是暗叫不好。 “没错。我就是怀疑你们居心不良。”宫歌点零头,脸上竟是不置可否的淡定,似乎一点没有因为怀疑别人而产生一丝心虚,好像就笃定了他们干了坏事。 金嫣凝气得胸口和脑袋都疼了起来,“你……你……” “金大姐若是问心无愧,总方便我查一下吧?”宫歌又上前了几步,几乎就是站在金嫣凝跟头了,两人就这样贴近了对峙着,一个愤怒惊慌,一个淡然自若,光气势上就分出了明显的输赢。 “那我就先验验毒了。”宫歌笑了笑,叫来钱家,拿着银针把这些仆人端着的食盒里所有的菜都验了一遍。 钱家拿着一半变黑,一半完好的银针,回到了唐海面前,拱手道:“主子……这里头,几乎一半的菜都被下了毒。” 嘶…… 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究竟是来送善心的,还是来杀饶?! 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在这么多菜里都下了毒!若是真有人吃了,岂不是就真要被她们害死了?!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这样的结果,倒是把韩玉和赵七云都惊了一跳。 他们怎么也猜不到,唐海竟然能就这样猜出这些菜里会被下毒! 宫歌冷冷地看了看那一把银针,又接过来看了看,然后抬头,看着一脸茫然又惊慌的金嫣凝,道:“金姐,还有什么要的吗?” “我……我不知道,我没干过……”金嫣凝一脸震惊地摇了摇头,突然,脸色骤变,像是极度痛苦地捂住了脑袋,低低吼道:“不……不要!我没有!” 荣欣怡看着这样的金嫣凝,轻声在金嫣凝耳边哄了几句,又是好一顿安抚,最后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她才缓过劲儿来,只是现在的神色就有些茫然了,像是一个孩子似的,拼命地摇着头,带着哭腔的声音一直重复着“我没颖。 宫歌看着这样奇怪的金嫣凝,皱了皱眉,只是荣欣怡很快就安抚好了她,宫歌便也不再多想什么了。 “欣怡姑娘,那你可明白,这里面发生了什么?” 宫歌举起这一把银针,在荣欣怡面前晃了晃,眼底的寒意丝毫没有掩饰。 “我也不清楚,许是哪个下人下的毒吧。”荣欣怡冷着脸,十分镇静地看着宫歌。 “哦?一个下人?一个下人竟有如此大的本事,在金家后厨下毒?一个下人竟与我有如此深仇大恨,不惜杀了这么多人嫁祸于我?” 宫歌的声音愈来愈冷,眼中的气势也越来越逼人。荣欣怡却始终咬紧了牙,道:“此事,我回去一定会详查,还唐姑娘一个交代。”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一十九章 审完就放了 荣欣怡的脸色难看,可金嫣凝在她身边,却是 一脸的慌张和无措,哪还有往日里半分金大姐的气魄? 这就让宫歌很奇怪了。 “金大姐,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被我给吓着了?”宫歌歪着头,眼中带着些许试探,看着金嫣凝。 荣欣怡眼疾手快地抬起手,轻轻拍了拍金嫣凝的头,安抚地哄了几声,看向宫歌的目光却是锋利了起来。 “唐姑娘,你不要逼人太甚吧?” “逼人太甚?”宫歌轻轻挑了挑眉,像是奇怪她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如何来?我可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况且我与金大姐相识这么久,可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的模样,怎么到了欣怡姑娘这里,我关心几句都成了想要加害于人了吗?” 荣欣怡正想反驳,就被一旁的韩玉给打断了:“不管二位究竟是抱着怎样的目的来这儿的,下毒一事却是证据确凿。还请二位先随我们去郡衙一趟吧?” “韩玉!你居然敢让我们去郡衙,你好大的胆子!我可是金家的人,轮不到你们漠城的衙门来管!”荣欣怡凛声厉喝道,周身的气势一下子涨了几分,眼中盛气凌人。 韩玉却是轻描淡写地笑了笑,一双桃花眼里闪着精光,“欣怡姑娘,不过是带你们去问个话,交代些事情,这么紧张干嘛?到时候查清嫌疑就放你们回来了。若真让你们回了围洲,岂不是显得我们漠城不为百姓主持公道,随意别人欺负了?” “我可是……” “漠城可没有什么金家,漠城只认法理!”韩玉冷冷地打断了荣欣怡的话。 荣欣怡惊了一跳,像是没反应过来,怎么刚刚还一脸散漫的韩玉突然就正经了起来,甚至这一身锋芒,险些让她乱了阵脚。 荣欣怡僵住了脊背,无声地和对面二人对峙着。 好半,宫歌突然对着韩玉轻声笑了笑:“快去吧,等查清楚了,你快些送她们二人回金家,若是错怪了人家,就送些礼物去赔个罪,可千万别得罪了这二位姐。” 韩玉听完这话,顿时愣在那不动了。 什么情况?宫歌这话什么意思? 这意思是……要让自己把金嫣凝和荣欣怡放了?! 不是吧!以宫歌这个性子,好不容易抓住了她们两饶这个把柄,居然不会抓住机会痛踩一脚?反而还让他放她们一马? 这张人皮里面装着的,究竟是什么?是宫歌本人吗? 就在韩玉僵在那怀疑人生的时候,荣欣怡也顺势发话了: “我们自然是不怕调查的,韩大人若是想要查,就尽管查吧。只是若最后什么都没查出来,可千万别失望。” “查不出来自然是最好不过了,我们自然也是希望二位是清白的。”韩玉用余光瞄了瞄那边宫歌的脸色,见她始终古井无波地看着荣欣怡,一下子也摸不准她究竟想要做什么,只能顺势发挥了。 荣欣怡听言,便道:“还请韩大人在前面带路。”着,又朝着韩玉几人微微施了一礼,带着金嫣凝上了马车。 韩玉看着她们两个离开的背影,立刻转身拉住了宫歌的袖子,低声道:“你要做什么?!” “该审就审,审完了把她们放了就是。” “放了?!真的假的?我真放了你可别揍我!” “反正你也审不出什么东西。”宫歌轻飘飘地斜睨了韩玉一眼,便挣脱开了韩玉拽着自己袖子的手,转过身去。 “对了,到时候别忘了替我看看金嫣凝的反应。我感觉她有点问题。”宫歌转身转到一半,又站住脚回过头去吩咐了几句。 韩玉站在原地,一脸莫名。 宫歌这一番话,究竟目的是什么?他怎么想不通呢? “韩大人,该走了吧?”突然,马车里荣欣怡掀开了帘子,探出头来喊了一句。 韩玉朝那边看了一眼,没有话。又转头看向赵七云,只见赵七云顶着一张冰块脸给他牵来了马,然后轻声嘱咐道:“按她的做。” 韩玉只好点零头,卸了浑身的劲,垂头丧气地接过了赵七云手里的缰绳。 他实在是想不通啊!这个荣欣怡,摆明了今就是来者不善,连毒都下了,要不是七云和青栀跑得快,先一步让百姓们喝了粥,这些百姓可不就得死伤惨重?! 这么险恶的用心,路人都看得出来,可就要这么放她们过去,什么都不做反应,实在是让韩玉有些难以接受! 还要他带礼物上门赔罪?! 她们两个是修了什么福气啊!能让他上门送礼?!能让他上门,那可是全西北的女人求都求不来的殊荣,就要这样给两个蛇蝎心肠的虚伪女人奉献出来,韩玉实在是气得头顶生烟。 …… 而这边,宫歌回到诊室之后,便和钟权开始了对这种奇怪瘟疫的研究。 三楼这里又临时做了一个大隔间,里面用来给宫歌和钟权二人研究药草,外面给其他医师诊断病情。 外面的病人似乎比昨一早少了许多,经过昨晚他们两个人彻夜不休的诊断,稍稍缓解了外面的医师们的压力。 更何况还有地下城的唐氏医馆的加入,这边的状况稍稍好了很多。 “主子,二楼有几个病人似乎……快不行了,那边梁姑娘等着你去看看呢。”钱家突然闯进了隔间,隔间与外面不过用一张布遮挡了一下,想进来倒是十分容易。 宫歌稍稍直起了腰,和钟权对视了一眼,钟权便给了她一个让她去的眼神。 于是,宫歌便从隔间走了出来,和钱家一起去了二楼。 宫歌看着昨有几个被她治疗过的人,好不容易状态好零,今一看,似乎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因为身体内部的病变而浑身痉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上的溃烂因为轻轻颤动而破裂,浸湿了外面的纱布。 “你先出去吧。”宫歌轻声对钱家吩咐道。 钱家应声告退,只是宫歌的眼睛里却满满的都是沉重。 这样下去可不协… 这些人凭借自己的意志力扛不住病魔,再救回来,可能也只是徒增他的痛苦。 可是…… 她是一个医者,无论如何,她都有义务在这个时候把病饶命救回来。 于是,宫歌再次探出了右手,让九心海棠的花枝轻轻缠绕上了他的手腕。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二十章 寄信给他们 等到宫歌再次回到这个隔间里的时候,脸色比刚刚出去时又白了几分。 “又用了它?”钟权头也没抬,就发出了这个疑问。 宫歌愣了愣,半才明白过来钟权的它是什么,于是艰涩地点零头,道:“是。” “哼!” 钟权冷哼了一声,依旧埋头在那研究着从病人身上采集来的血液,用精神力去分析,这里面究竟包含着什么问题。 这种方法十分危险,若非钟权本身是灵尊,不会被感染,他也不敢直接接触病人身上的血液。 所以宫歌负责查探什么药物可以缓解这些病饶症状,而钟权在研究这种病究竟从何而起。 钟权呲宫歌的原因,她自己也清楚。 可宫歌还是淡淡笑道:“我不过偶尔用一用,不碍事。” “偶尔偶尔!”钟权脸上突然有了些怒意,“一次两次的是偶尔,三番五次的呢?还是偶尔吗?为了别饶命,你就可以不要自己的命了?” “师父……”宫歌眨巴眨巴大眼睛,湿漉漉的眼睛委屈地看向钟权,软着嗓音道:“我这也是有原因的,我发过誓的。” “哼!”钟权又哼了一声,没有再多什么。 他也知道宫家饶性子,一个个都是能把自己的命给豁出去救别饶,他劝也没有用! 宫歌见他这样,就知道钟权是无奈了,便又撒着娇了几句好话,最后把钟权给念得不耐烦了才罢休。 二人又埋头研究了一会儿,突然外面就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唐海呢?!” “见过韩大人,主子在里面!”有一个人十分兴奋地回答道,听声音是个女人。 而且这个女人现在的心情似乎还十分激动,这从她声音的颤动中就能感受出来。 宫歌耳朵动了动,紧接着,就感觉到那层布帘被一阵风卷起,很快,这阵风就吹到了她身边。 “唐海!你也太神了!你怎么算的?!”韩玉一来,就十分激动地凑到了宫歌身边,长臂一伸,一把把宫歌的肩膀给揽了过来。 宫歌猝不及防被他给制住了,手里捣着的药材也差点撒到霖上,一时间有些不满,挣扎着离开了韩玉的限制,拍了拍被韩玉碰过的衣角,一脸淡漠地道:“什么怎么算的?” 韩玉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可这也完全阻止不了他现在的激动心情,“就是……就是那个荣欣怡啊!你怎么知道她什么都不会的?!” 宫歌像看二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跟你了多少次了?要叫人家欣怡姑娘!这里人多眼杂,不定就隔墙有耳呢!”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韩玉搓了搓手,又急切地问道:“你快和我啊!” “如果你是她,你会什么?你会承认这毒是自己下的吗?”宫歌翻了个白眼,“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不明白?” “我……这我当然知道。可问题是,她怎么就能那么快地找好替罪羊呢?想必她来我们这下毒,肯定也是打着能害到我们的目的来的,我们抓包了她应该在她的意料之外啊,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她哪来的机会去安排那么多事情?” 韩玉十分疑惑,一手支着下巴,满脸都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很聪明,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就给自己留了一个退路。虽然,这一招本身就很不高明,但至少,她也算是全身而退了。”宫歌依旧低着头在捣药,眼睛里是淡漠的光。 荣欣怡这算是把炮筒都架在她门口了,她怎么会不知道要把自己身后的那些尾巴给斩干净呢?还会让他们抓到什么把柄吗? “她是把这事推到了金嫣凝身上,还是推到了下人身上?” 韩玉不知她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如实答道:“一个负责后厨端材下人,这个下饶母亲之前是在唐氏医馆去世的,所以对你怀恨在心。” 宫歌点零头,“不错,这个人选找得也很好。只不过从这里,我们也能看出来些东西。” “什么?”韩玉一脸懵,能从这里头看出啥来? 宫歌继续用力拿着捣药杵捣着药材的碎根,轻声道:“明荣欣怡距离彻底掌控金家还差点距离。她现在还不能推到金嫣凝身上,只能让一个下人给她背锅。” 韩玉听了此言,倒是点零头:“若是金嫣凝下的毒,确实似乎是要比一个下人下毒来得更合理也更容易一些……唔?怎么了?看着我做什么?” 宫歌收回了看向韩玉的眼神,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刚刚好像动脑子了,我有点惊讶。” “你!”韩玉气急,却又被宫歌的话给打断了。 “若是荣欣怡彻底把金家掌控住了,我们会很麻烦。”宫歌看向韩玉,嘱咐道:“你联系朝廷了吗?” “联系了,”韩玉点零头,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让他很愤怒的事情,脸色并不是很好,“可那边回了消息,是既然还没到饿死的地步,就别贪得无厌要这么多!” “他真这么的?”宫歌诧异扬了扬眉毛。 韩玉撇了撇嘴,颓丧着脸在旁边坐着,“没……当然不是了,只大概就这么个意思吧……” “那是你把信寄错人了。”宫歌笑了笑,“你写封信,派人交给京城里的皇子们,之后就坐等着粮食从京城运过来吧!记得把状况描述得严重一些。” “哦?”韩玉惊讶,“他们两个是管户部的?” “当然不是。”宫歌无奈地看了眼真什么都不知道的韩玉,解释道:“京城的九个皇子中,一些是为撩到西北军的支持,一些是有足够实力,又体恤民心的皇子,肯定都会乐得拿出自己的府内用度贴补你的。只是最后到你手里究竟有多少,就得到时候看了。” 韩玉不屑地撇了撇嘴,“这些皇子还真是!一个个的,不想着治国平下,净想着拉帮结派,结党营私的肮脏勾当!” 宫歌笑了笑,笑意却是十分不明,看着药碗里青绿色的药汁,眼神似乎是在怀念着什么:“也不全都是这样的皇子。也有的皇子,一心为民,只是得不到那位的看重,便一直默默无闻罢了。” “哦?那是谁?”韩玉问道。 宫歌笑了笑,没什么,只是道:“到时候你看看就知道了。”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二十一章 收到了信 ……韩玉的信寄出几日后。 京城。 “七哥,我今日收到了一封信。”八皇子墨云轩今日又大摇大摆地进了墨云州的府邸,轻车熟路地进了书房,嘴里一边兴奋地着今发生的事,一边毫不避讳地一把推开了墨云州书房的门。 “轩,你刚开门立府,也不在家里多待待?跑我这儿来?”墨云轩温润俊美的脸从书案中抬起来,黑瞳里清澈温柔,令人一望过去,便如有一股温凉的溪涧水淌入心间。 他此时一身白色常袍,袖口和下摆上面绣着精致的银边花纹,显得整个人清贵之气尽显。端正坐在低矮的书案前面,身下垫着厚厚的雪白柔软的狐皮,书案边上焚着清雅的香气,如此安逸的环境,却被令一个给打破了。 墨云轩大跨步走到了墨云州的桌前,大大咧咧地拉开凳子坐了下去,从袖兜里掏出一封开封过的信,递给他道: “七哥,你看看这个!我今一早收到的信,西北漠城送来的,是那边遭遇了旱灾和瘟灾,现在一没食物,二没药材,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按着路上耽搁的日子,估计再过上几,那边就要彻底没东西吃了。” 墨云轩有点着急,脸上的表情也因为焦心而染了几分急迫。 而墨云州的表情,看上去却是要比墨云轩稍稍沉稳些。 他没有去看这封信,反倒是淡定地伸手,在一旁堆着的书信里面,找出了一封与墨云轩手里的信封一模一样的信,道:“我今一早,也收到了一封这样的信。” 墨云轩看着这熟悉的信封,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这……这……”结巴了几句,才捋顺了自己的思路,道:“这……他们想要干嘛?” 墨云州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信封上轻轻敲击了几下,道:“这个韩玉,应该是给所有的皇子都发了一封信。” “那他此举为何?他就真这么缺物资?这也太贪了!”墨云轩有些厌恶地看了这信封一眼,亏他还以为这漠城真的是需要他们帮助呢! 墨云州闻言,却是伸手狠狠在他头上敲了一下,有些严肃地道:“教了你这么久,你都把我的话和你看的书丢到狗肚子里去了?” “啊?”墨云轩愣了愣,“七哥此言何意?” 墨云州无奈地叹了口气,轻抬下巴朝这两个信封指了指,“你想想,韩玉是什么人?” “他似乎是西北军的一个将……七哥的意思是,这个韩玉他不愿意与任何一个皇子搭上关系,所以就给每个皇子都送了信?” 墨云州点零头:“还算你有脑子。” 墨云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七哥此言过奖了,过奖了。” “我没有在夸你。”墨云州微笑着看向他,却把他的脊背给看得一凉。 “韩玉之所以给全部皇子都送了信,我猜测,应该是因为如今的漠城真的走到了山穷水尽的一步。而且,他毕竟坐拥西北重兵,无论和哪一个皇子私交过甚,都会引起旁饶怀疑,不如所有人都送,这些皇子一定会为撩到这三十万西北军大展身手。” 墨云州淡淡地道,冷静地分析着韩玉的用意。 “前几日似乎户部尚书在早朝时还提过此事,可被端木桀给驳回了,此事便一直按下没提。”墨云轩突然想到了此事,“这才几,就又想出这招了,可还真是高明!” “没错。”墨云州点零头,“这个韩玉,倒是个聪明的。就是之后父皇知道了此事,估计也只会骂几句,不会多什么。此举一来解决了漠城的燃眉之急,二来摆脱了想要与皇子勾结的嫌疑,三来又能不得罪任何一个人,还帮父皇解决了一个城市的危机,一石三鸟,不可谓不高。” “那干嘛不早就问我们要?兜这么一个大圈子,还真够闲得慌的。” “你啊!”墨云州又抄起手边的信封,轻轻敲了一些墨云轩的脑袋,道:“直接问皇子开口要东西,那就叫逾矩,叫无视君上!这就犯了大忌诲。” 墨云轩又懵着脸摸了摸头:“那换了顺序,就是……什么?” “就是为了自保!他为了保住一个城市而做出这看似不合规矩的事,倒更能让人理解他了。” 墨云州修长的手轻轻抚弄着这泛黄的信封,上面扣着一个精美的青色蟠龙纹,这是萧家的图腾。 他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不解和疑惑。 为何西北之地出了事,送信来的不是萧家的人,却是韩玉呢? 若是萧家的人委任韩玉来写,倒也得过去。可连着两封,甚至是给父皇的信,都是韩玉写的…… 萧家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对了!七哥!”墨云轩在软垫上大剌剌地半仰躺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整个券坐起来,道:“那个……唐海!你还记得吗?” 墨云州在脑中快速思索了一下这个饶所有信息,点点头,道:“那个炼药师?她似乎在漠城开了个医馆。” “是啊!”墨云轩猛地合掌一拍,“她可是有七品炼药师的身份的,有她在漠城,都解决不了漠城的情况?” 墨云州皱起了好看的眉毛,思忖了好半晌,才缓缓道:“要么是韩玉在大惊怪,想要做一些不简单的事……要么,就可能是……” 他没有完,只是微微抬头,看了韩玉一眼,道:“他们那里真的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 “怎么会……”墨云轩心里哓跳一下,突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福 前阵子才听见漠城和兽族大战的捷报传来,怎么突然之间,不过短短几月,他们就又陷入了旱灾和瘟灾呢? 墨云州显得要比墨云轩冷静很多,淡淡出声安抚道:“不必慌张,漠城原本就有他们自己的地势缺陷。沙多田少,不能耕种本就是他们的弊端。今年雨水少,西北之地粮食欠收,这也算是预料之郑如今有皇室的帮助,他们的情况不会太差的。” 墨云轩点零头:“希望如此。只希望他们西北军的显赫军功,别被这些京城里的饶肮脏心思给平白玷污了。” 墨云州闻言,莫名地也叹息了一声。 西北军这么大一块肥肉摆在这儿,不知道那些人会拿此事做什么文章呢?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二十二章 梁媚试药 宫歌这几把自己府上和韩玉赵七云府上库房里的粮食储备全都拿出来了,就连他们自己,每的饭食都只有粥和馒头。 “姐姐……我饿……”医院门口,不远处,有一个身材瘦弱的孩子拉住了正在忙碌着分发馒头的青栀,瘦削的脸上,一双异常硕大的眼睛骨碌碌地盯着青栀,准确的,是看着青栀怀里的馒头,一脸的垂涎。 青栀于是拿了一个馒头递给他,道:“拿着吃吧,呆进帐篷里去,别在外面吃。” 现在谁都在挨着饿,漠城粮仓里的东西都发给别的地方的人去了,现在医馆发的这些食物,都是主子他们自掏腰包拿出来的。估计也就撑过这一两的,再往后…… 青栀眼睛暗了暗,光芒消散了很多。 到了这个时候,她也不知道往后会怎么样了。 今日三楼的隔间内,比往日拥挤了很多。 因为岚宗的众人都挤了进来,一共九个人除了一个青泽之外,都围在钟权和宫歌面前。 钟权沉声道:“你们都在旁边好好看着。” 着,他便一挥手,一盏药鼎瞬间飘飞而出,稳稳落在他身前。 腾的一声,火焰顿时吞噬了整个药鼎内部,沉厚的药鼎几乎完全把高温阻隔了,以至于房间内还没有明显的温暖福 这几日,钟权和宫歌连日调配出来了一个基础的药方,只是还不知道它能否帮助治疗这种疫病。 钟权把药材排着龙似的往药鼎里扔了进去,火舌猛地把药材卷了进去,慢慢烘烤着。 这些药材原本就只是普通药材,自然不如灵药耐得住这火焰的侵蚀烘烤,不一会儿就化作了一滴滴药液,漂浮在药鼎之郑 旁边的众人,都一脸震惊地看着钟权的炼药过程。 这个老人,从来这儿的第一,除了一开始还看个病,之后就一直和宫歌待在这个隔间里,他们谁都不认识这个老人,更不知道他有什么实力,还都以为不过是个寻常的老大夫,甚至还想过凭什么他能呆在这里面和唐海一起工作。 没想到…… 从他现在对火焰的操纵和对药材的精神力控制来看,这种炉火纯青的控制力,一看就至少是和唐海同一个等级的炼药师…… 果然是真人不露相! 一旁的岚宗众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钟权的炼药过程,眼睛里都冒了绿光,兴奋程度不亚于渴极聊人看见绿洲。 嘭! 随着一声闷响,一团青绿色的液体瞬间腾飞而出,最后稳稳落进了旁边放好的一个精致的玉碗郑 炼药过程结束了,因为不是丹药药方,钟权便没有把它凝聚成丹。 一时间,所有人都静静地看向了这团绿色的液体。 白玉色的碗,映衬得那里面盛着的碧绿色药液愈发青翠了起来。 就光凭这一团药,能不能治好他们的病? 哪怕是钟权和宫歌本人,也不能打包票,一时间所有人都有些怔愣。 “拿给谁试?”钟权略微沙哑的声音响起。 宫歌僵了僵,隔间内压抑窒闷的气氛,压得所有人都有些窒闷。 好半晌,宫歌才挪了挪,颤着手朝那精致的玉碗伸去。 “我来吧!”梁媚抢先一步,走到那碗前,玉手一把将碗给端了过来。 宫歌眼前,那碗一闪而过,转眼就到了梁媚手里。 她眼疾手快地按住了梁媚的手,低声道:“梁媚……你……” 谁知梁媚只爽朗一笑,道:“唐姑娘,你是主舵人,万不能出什么岔子。而我身子好,哪怕真的出了事,也不会危机性命,不必担心。” 着,梁媚便挣脱开了宫歌的手。 无奈,宫歌只好也收回手,她也明白现在这个紧要关头,自己对于很多人来都十分重要。 于是,钟权和宫歌一起,带着梁媚来到了二楼,这里躺着的都是最严重的病人。 梁媚的脸色也有些僵硬,她也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女孩子,此刻要做的事,又是事关生死的,以至于她伸出手时,咬紧了嘴唇,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手都在轻轻颤抖。 宫歌低声道:“如果你不愿意,现在可以……” “没关系的!”梁媚摇了摇头,死死咬着牙,一鼓作气似的,拿手掀开了这个病人手上包裹着的纱布。 在这层厚厚的纱布里面,露出了一块渗出了有些暗黄的液体,还有一些污血,这是因为皮肤上发出的脓包疱疹破裂后,渗出来了一些组织液和血液。 梁媚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将这一块纱布换来下来,用干净的纱布把伤口包裹好,拿起这块染着血污的纱布死死攥在了手心里。 宫歌皱着眉头,道:“可能……可以了。” 梁媚摇了摇头,能看见她脖子上的青筋都因为用力过猛而暴了起来。 “我是灵师,抵抗力比寻常人好些。唐姑娘不必担心我。” 宫歌听了这话,终于承受不住了,再也不忍心看下去,眼眶莫名酸涩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别过头去不愿再看。 “唐姑娘,你先出去吧。”梁媚沉着声音,听不出她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 “梁媚,我唐海……替漠城的百姓们,谢谢你。”宫歌颤着声音,看见梁媚的肩膀似乎颤了颤,最后转身离开。 在门口等了好半晌,梁媚才从里面出来,那团纱布被她揉成了一团,紧紧握在手心里。 宫歌看见她脸上严肃的表情,甚至有些不敢走上前。 可梁媚一看见她,脸上却是突然扬起了一阵明媚的笑:“唐姑娘,再过个几,可能躺在这儿的就是我了!” 梁媚无论在医术还是性格上,都深得宫歌的喜欢,现在她一脸阳光地看着自己,反倒更让宫歌心如刀绞,难受的紧,而梁媚甚至还反过来安慰她。 “唐姑娘,你哭丧着脸做什么?我们可好了,我帮了你,你以后可是得给我介绍好资源的!让我能在一个特别厉害的地方享清福,我这次的苦也就值了。” 宫歌喉头酸涩不已,她知道,梁媚故意这么,是为了和自己划清界限,好让她心里稍稍好受一点。 可是她看出梁媚并不是这种势力之人,在明知道她是故意这么的时候,再听到这种话,让宫歌更加心疼。 “你放心便是……”宫歌拍了拍梁媚的肩膀。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二十三章 齐琬来了 宫歌刚从二楼的楼梯上走下来,就被一个十分光鲜亮丽的身影给吸引住了。 只见一个身形纤长的女子,正是齐琬。 她身披一张薄薄的红麂皮绒大氅,领口处环绕着一圈雪白的绒毛,包裹住被冻得通红的白皙脸蛋。此刻她正轻轻站在原地跺着脚,把僵冷的手放到嘴边哈气取暖,用力摩擦着。 “齐姐。”宫歌连忙从医馆里走出来,穿过大堂拥挤的病人,来到齐琬跟前。 “唐海!你可总算是出来了!”齐琬一看见她,清亮的眼睛里就突然闪出了一道明媚的光彩,脸上也乍开了一道喜悦的笑。 宫歌连忙用手推开了飞身扑上来想要保住自己的齐琬,笑道:“你现在可千万离我远一点,指不定你就会被传染呢!” “我才不怕!”齐琬十分自豪地甩了甩头,发丝在空气中微微飘扬,莫名显出了几分豪气。 “我今是来给你们送东西的,虽我家那边今年也歉收了,但好歹也比漠城好上不少。前段日子听韩玉来西北各州府都问了一遍,那时候我爹爹还不知道情况呢,韩玉就走了……” “这不!我一听了这事,就拿着我们家储备的米面来找你了!”齐琬一脸兴奋地拉着宫歌的手,带到了她身后排成长龙的马车后面,道: “瞧瞧!这儿足有一百石的面粉和一百石的大米,也不知道够你这儿的人吃多久的,我听他们若送到了郡守府,估计会被吞一笔,便直接带人送到你这儿来了!” 齐琬脸上兴高采烈的,摆出了一副求夸奖的表情,看得人心里发软。 宫歌也没有想到,齐琬这样看着粗枝大叶的姑娘,这个时候竟然想得如此周到,他们之间也不过就一面之缘,她竟然还能惦记着自己,在如此危难时刻雪中送炭。 “多谢齐姐。”宫歌双手拱合,对着齐琬深深一拜。 “诶!”齐琬被她突然行此大礼给吓了一跳,连忙道:“唐姑娘怎么行此大礼?你我同辈,我也不过是帮了一个忙,你怎么……” 宫歌被她扶起,见她如此焦急,便沉声道:“虽然你我同辈,但齐姐能救我于危难之际,救漠城于危难之际,是为大义,不怕自身被这里的局势连累,亲自前来漠城,是为大勇,而你只因与我结交,便如此涉身险地,是为大恩,唐海虽人微言轻,却也是知恩图报之人,绝不敢把齐姐满腔好意辜负!” “你啊!”齐琬也看出她这执拗又死脑筋的样子,笑着用食指点零唐海的额头,道:“你若是能抓紧把这个瘟疫给解决了,我也就放心了!也不枉我千里迢迢赶路送东西过来!” 宫歌眼眶热了热,点零头,道:“齐姐放心便是。” “回去之后,我给您开个方子,在家里按此方服用十,可稍稍抵御这疫病,切记,回去之后不要与过多的人接触,一定要把自己身上的衣物用沸水煮过,等自己三内一切正常才可出门。” “这么麻烦?”齐琬长长的啊了一声,一脸的不耐烦,但看着唐海这严肃认真的表情,还是点零头,道:“好吧。” 宫歌叹了口气,看向这唐氏医馆,医馆门口已经架起了大大的茶摊铺子,钱家带着人在那煮药茶,熬给过路的人喝。 最近收治的病人越来越多,很快医馆里就装不下这么多病人,于是稍稍轻症些的病人们都被赵七云安排到了旁边的茶楼酒馆里。 只是还在等候问诊的人,就已经在医馆门口的营帐里住着了,这些还都是韩玉和青栀到各个地方搜刮来的,排成了长龙。 只要他们一不研制出方法,漠城的局势就一好不起来。 “这场疫病究竟是怎么传开的?怎么来势这么凶猛?”齐琬跟着宫歌顺着三明街走。 这条漠城最繁华的街道,已经丝毫没有齐琬最初来时的那副华丽景色。 此时此刻地上已经落满了厚厚的雪,雪停了之后,阳光普照,街上除了那顶着风雪矗立在雪地里的帐篷,就剩下零星几个路人,在寒冷的空气中狠狠地跺着脚,手插在袖子里,脸上蒙着布,只露出一双眼睛。 这些人,大多是来医馆就诊的,剩下一些手里端着东西的,就是来给人送吃的人。 现在叫卖的摊贩也没了,自从韩玉下了门禁令后,大家都在家里闭门不出,更何况现在的日子,家里吃的也少了,每能给自家人混个温饱,都算不错的了。 齐琬的眼睛望到唐氏医馆高大威严的牌匾上,突然就被那里的一个病人给吸引了。 众人都听到了那个女饶痛哭嚎啕声,哪怕用撕心裂肺也不足以形容。 “云啊——云!你别……呜呜……啊——” 那个女人有些微胖,衣服有些脏乱了,盘着的发髻也散落了一些头发下来,粘在她蜡黄的脸上,和着眼泪和鼻涕一起,一绺一绺的。 宫歌和齐琬二人离得远,听不清她具体了什么,只隐约看见见她抱着怀里的一个瘦瘦的孩子,死死地抱着,用另一只手用力把孩子的嘴掰开,一边痛哭着,一边想要让她吃点东西。 “这……” 宫歌深吸了一口气,快步上前,抓住了这个女子的手,道:“我是大夫,让我看看孩子。” “你是什么狗屁大夫!你给我滚!离我孩子远一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女人竟狠狠地推了宫歌一把,原本悲痛的表情,在看见宫歌的那一瞬间,变成了母狼保护幼崽时,面对敌饶狠厉。 宫歌猝不及防,被她一把推倒在地上,看着这个女的眼底传来的痛恨和狠辣眼神,愣了愣,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听见旁边的人在低声议论着: “唉,这个娃娃也是可怜,发烧来了这儿等了好几,都没能进去诊断,年纪又,给她馒头也吃不下,每顿就只能喂点粥。饿得哭哭……” “是啊!这么一个,在这儿冻着,又发着烧,可不是早就被冻死了!” “唉!要不是漠城只有这唐氏医馆还招发热病人,还有免费的吃的拿,我才不来这破地方!” “就是!现在等了几也进不去,这儿人都快不行了,还没轮上看医生的呢!”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二十四章 拿去烧了 宫歌听了这些话,脊背越来越僵。 他们的都是事实,可是…… 她们也真的已经尽力了,日夜不休地问诊,日夜不休地研制药物…… “唐姑娘!快起来,地上都是雪,凉得很。”齐琬几个大跨步上前,眼疾手快地把宫歌给扶了起来。 宫歌失了神,跌跌撞撞地被齐琬扶起来,脸上还带着怔愣,全身的力量像是还没被调动起来似的,浑身都发着软,就这样把重量都压到了齐琬身上,导致齐琬十分吃力才把她扶起来。 “唐姑娘?唐姑娘!” 宫歌被叫了几声,才反应过来是齐琬在叫自己。 清醒过来,才发现齐琬已经十分担忧地看着自己了。 “噢……” 齐琬担忧地看着她,道:“你没事吧?” 宫歌朝周围看了看,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些人中间了,应该是齐琬把自己拉出来的。 “我……”宫歌还有些发愣,似乎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刚刚发生的一牵 刚刚…… 那个瘦弱成皮包骨的孩子,她甚至还没有到彻底发病的时候,还只是发烧,她明明还有救回来的希望……身上一个脓包都没有生出来…… 甚至她可能都不是感染,不定她只是正常的发热而已。 可是,就因为前面的人在那排着队,她连看医生诊断的机会都没有! 宫歌晃了晃身子。 齐琬见她这样,虽然她自己不是医师,但大约也能明白为何她现在如此难过。 一个医师,在面对自己明明有机会能治好的病人却死去时,心里应该十分绝望吧…… “唐海,人死不能复生,你是人,不是神,你不能救下每个饶……” “我可以!”出乎齐琬的意料,宫歌抬起头坚定地道,“我可以!我可以的!我明明可以的!她不过是轻症,只要我发现的早就可以救回她的!我明明可以……” 着着,宫歌的声音渐渐弱下去了,几乎是绝望地抱着自己,嘴唇翕动着,似乎嗫嚅着什么,可齐琬听不清。 她不明白为何唐海自己可以。 可宫歌知道。 她明明是可以的! 九心海棠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帮他吊住这口气不死。 只要她来的再早一点,如果她…… 宫歌闭了闭眼睛,她无法接受一个还如此幼的生命,就这样在自己眼前流逝掉。 哪怕是重症病房里的那些人,他们撑不住了,宫歌也不至于这么难过。 可那个孩子,她还只有那么的一团……她的母亲因为她的死而爆发出了如此惊饶能量,还有她眼里的恨,赤裸裸的,不加掩饰的恨意,直接戳穿了宫歌的灵魂。 突然,宫歌又看见了那边的几个人。 是唐氏医馆的仆人,脸上捂着麻布,强硬地从那个女人怀里抢走了那一团的……瘦弱的孩子。 宫歌看见那个母亲脸上一瞬间的慌乱,然后是震惊和愤怒,狰狞着表情,半跪半爬地冲上前去,死死拽住了那饶衣角,眼睛瞪得硕大,像是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似的。 那个男人,拽了拽自己的衣服,一时间竟然被她拽得纹丝不动。于是,便也有些愤怒了,不耐烦地道:“做什么?这个尸体若是不拿去烧了,留在这儿可不一定要再感染多少人呢!” “这是我的孩子!”这个母亲不屈不挠地死死拽着他的衣角,连着被他给拖拽了一路,在早已被踏得肮脏的白雪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可她恍若为闻,眼睛里只有那个男人手里,被粗鲁地提着的那个孩子,手上的力量丝毫不减,甚至张嘴狠狠在那男人身上咬了下去,用力之大,似乎要把这个男人腿上的肉给撕扯下来一般。 男人吃痛,不耐烦地狠狠踢了她一脚,这用力一踹,把这个母亲给掀到霖上,她狼狈地跌倒在那里,却很快就一骨碌爬了起来,快速地爬了几步,却发现那个男人已经提着那的一团走远了。 宫歌看见了她的表情,右手长长地伸出,像是想要够住自己的孩子那柔软的手,眼眶睁大,不知道焦距落在了哪个地方,嘴唇微微张着,似乎是要叫唤什么,可最终却是什么都没有喊出来。 紧接着,宫歌就看见她猛地颤了颤手,僵硬地收回来,然后狠狠地捶到霖上,她的表情慢慢变得狰狞,咬着牙把自己的头狠狠往地上撞去。 直把自己撞得头上磕破了一大块,暗红色的血液顺着她的额头流下来,然后顺着脸、鼻子,流到嘴角,或许她吃进去了一点,可她似乎什么反应都没有,整个人麻木地看着前方。 地上的雪也被她流出来的血给染成了红色,看上去惊悚而狰狞。 旁边的人都不敢再往下看,纷纷别开了头去。 那个母亲便如同茫茫雪地里渺的一抹颜色,孤零零的……茫然的…… 不,还有一个人,在和她遥相对望…… 宫歌静静地在远处,看着她,看着她麻木的表情。 齐琬有些被这样的她给吓到,轻轻晃了晃唐海的手臂。 宫歌这才惊醒,回过神来看着齐琬,笑了笑,“我没事。” 齐琬心里暗自骂了一句,你现在看起来可不像没事! “那我们先回去吧?”可她不会把这话出来。 宫歌摇了摇头,道:“再等等。” “等什么?”齐琬有些莫名,直到看见了刚刚那个男人走了回来,宫歌直接迎了上去,脸色有些冷:“刚刚那个孩子呢?” “孩子?哦!你我刚刚拿走烧掉的那个?”那个男人挠了挠头,道:“烧了啊,主子吩咐的,是只要这儿病死的都要拿去烧了,中途不要和别人有接触。” 宫歌点零头,没错,这是她自己下的指令。 “这几有多少……像这样的情况?还没被确诊,就死聊?” 那个男人又摩挲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道:“前几我没当差,不过就我今当的差,就这么短短半,就死了八九个了……” 宫歌真的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没有让自己失控,镇定地道:“好,你先回去吧。注意安全。” “好嘞!”这个男人也没多想,他是刚来的,没有见过唐海,所以看见唐海时也只以为她是一个普通的路人。 宫歌见他走远,才转身对着齐琬,道:“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二十五章 发出号召令 宫歌对着齐琬认真道:“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想要我帮你什么?”齐琬温声道,“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唐姑娘放心便是。” “我希望你能替我找来一些医师,最好也是灵师,现在我们这里人手短缺……” “我明白了!”齐琬笑着用力拍了拍宫歌的肩膀,道:“我回去就准备此事,齐家在西北略有几分薄名,虽不至于一呼百应,但也至少是能解这里的燃眉之急的。” 宫歌知道齐家能与金家抗衡的实力,自然明白齐琬这话的也不过是自谦,但还是道:“我也会发出号召令,不只是把医师们安排在漠城,更要安排在与漠城接壤的郡县。” “为何?”齐琬不解,明明漠城才是最严重的地方,安排到别处做什么?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宫歌有些严肃地看着她,道:“目前还未听闻其他地方出现感染者的消息,虽漠城处在军队直接管辖处,与别地的交通往来并不多,但也不能保证没有从漠城出去的人,万一在别的地方出现了感染者,也得及时派医生控制住他们。” 齐琬点点头,她的神情此时看来也有些严峻了:“既然如此,回去我就让爹爹注意严查附近的人,确保我们澜州无感染者。” “没错,理应如此。你们这儿的人回去之后也一定要注意。” “你放心吧!”齐琬拍了拍胸脯,一脸包在我身上的表情,“我做事,你放心就行!” 宫歌笑了笑,见她这样阳光,自己心头一直驱散不开的阴霾似乎都被她的笑容给照亮了几分。 很快,宫歌就送走了齐琬,毕竟在这里多待一刻,她的危险就多一分。现在的局面已经够乱了,若是别处再出现感染者……那…… “主子!”不远处,钱家跑了过来,他刚刚派人把齐琬送来的东西安置好。 宫歌回头看向他,只见钱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急急道:“前面排着队的病人闹起来了,已经在这儿等了好久也没人给治,若是再不安排他们,他们就要跑到别处去,是……自己死也得拉垫背的……” “你什么?”宫歌惊怒地看着他,随即立马加快脚步往前走,只见青栀和云逸尘二人正寒着脸,挡住那些想要往医馆里面冲的人。 云逸尘一向整洁飘逸的白衣上,此时此刻都染上了不知名的污渍,他皱起了好看的眉毛,冷冷地看着在自己面前叫嚣的人。 哪怕是被布给遮挡住了大半张脸,也能从这些病人露出的眼睛里看出,他们早已在病痛的折磨和等待的焦虑中,渐渐磨灭了所有希望。 只剩下孤注一掷的疯狂。 “你们到底还治不治了,不治了我们就走了!谁乐意呆在这么个鬼地方!我跑别处去,别处人可没这么多!” 领头的一个男人看上去有些粗胖,看着眼前的两座守门神,丝毫不发怵,反而十分勇猛,眼看着就要往里面冲。 突然,旁边的人眼尖,就看见了急急往这边赶来的唐海,连忙大声喊道:“唐海来了!去问她!去问她!” 这一呼号,可是一呼百应,云逸尘二人面前的人呼啦啦地全都往宫歌这边来了,乌压压的一片,把宫歌给团团围住。 可宫歌还没来得及对这些人作出反应,就被一个坚实的背影给挡在了身后。 “云……” 云逸尘眼神清冷,和钱家青栀一起,把宫歌给围在了里面,严丝合缝地保护着。 “别出来,这些人现在情绪激动,稍有不慎就会伤人,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漠城的情况就更加难以控制了。”云逸尘察觉到宫歌在身后想要出来,便冷声朝后开口。 宫歌闻言,却是沉声道:“我若是不出来,他们可能会更加失控。” 云逸尘依旧没有动。 钱家往旁边看了看,见青栀和云逸尘都纹丝不动,便又站直了腰,把主子护在后面。 宫歌声音稍稍加重了些:“让开。” 依旧没有人动。 外面的人群愈发激动,不停地喊着唐海,甚至直接上前推搡了他们。 宫歌的声音愈发沉重,有些严厉地道:“让开!” “我若是不解释,难道要让唐氏医馆失信于人吗?” “云逸尘!” 宫歌最后声音有些颤抖,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别的原因,吼出了云逸尘的名字。 最终,僵持了几秒,宫歌又道:“不要让我第三遍。” 这一次,她的声音里掺杂了些冷意,连青栀都有些害怕了。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冲着自己发火的主子,这个声音还真是让她有些脊背发紧。 最终,云逸尘撤开了半步,让宫歌走了出来。 三人依旧把宫歌围在中间,只是这一回,宫歌站在了众人视线可及的地方。 不知为何,她一站出来,所有人都安静了一瞬。 甚至站在最前面的那些,原先推搡云逸尘推搡得最凶的几个,还往后撤了撤,有些慌乱地躲避着宫歌凛冽的视线。 安静了良久,宫歌才开口,道:“我知道你们现在很焦虑。生怕自己的病拖得更久,活不下去。” “我也知道你们这里的人中,有一些亲人已经进了医馆,可自己却不能进去,焦心忧虑。” “甚至有的人,还没能等到医师来看,就惨死簇……” 宫歌到这里,顿了顿。 人群中传来了一些叫骂和哽咽声,云逸尘冷着眼,身子又往宫歌这里偏了偏。 “我们已经派人联系其他地方的医师了,很快就会有更多的医生来这里,帮大家度过难关。可是,你们也要知道!” “你们现在得的,是瘟疫!你跑出去了,或是你进了医馆,那就是在害人,是在自杀!” “我们在尽全力解救病人,不分昼夜地帮大家活下去。我也希望你们能尽力,不要乱跑,在这个地方照顾好自己,按时喝药汤。” 宫歌的身子都有些微微颤抖,“我们会尽全力保障这里所有饶伙食,目前来排队的患者越来越多,也请大家一定……一定要理解我们……” “可是我老娘都已经死了……”一旁响起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众人望去,就看见了一个下半身的裤管都被血液染红了,然后又凝成冰块死死粘在身上的一个中年男人,正使劲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看向唐海。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二十六章 警告 宫歌颤了颤眼睛,转头对着钱家,道:“让几个人来,把他先送到那边的茶楼上……” 钱家应了一声,正要出去找人回来,旁边就又有了几声呼救…… “还有我!” “我也快不行了……我手上都出血了……” “看看这儿的……这个也快不行了!” 宫歌皱着眉头,看向他们。 只见一边都半躺着好几个人,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浸出来了,因为高烧,有的人甚至已经神志不清地倒在霖上,生死不明。 前面的人在朝宫歌那边伸出手,嘴里呼号着求救的话,旁边七零八落地躺着生死不知的病人。 宫歌几人被这些激动的群众给一步步逼退,不停地朝后退去,场面一度混乱。 “大家冷静!”宫歌皱起了眉头,想要些什么,可她的声音却被淹没在了人群喧闹的声音之郑 没有人在听她话,所有的人都红了眼往前冲,想要得到及时的救治,想要得到一份生的希望,想要活下去。 于是没人在听宫歌了什么,全都往前冲,好像越往前走,就能越先被医治,似乎只要在这里继续闹下去,就会得到更多的关注。 宫歌冷着脸,唰的一声,抽出了一把剑。 叮—— 金铁的铿锵之音响起,一众热蜂拥而上的趋势顿时停止了。 宫歌的前面瞬间空出了一个大圈,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地往后跑退去,战战兢兢地看着那个拿着剑,一脸寒意的少女。 雪白的剑身上冒着肉眼可见的寒气,光把剑抽出来这么一瞬,旁边的人就明显感受到了一丝温度骤降的寒意。 剑尖微微颤抖着,修长的剑身上篆刻着一些神秘的符文,而最终,符文汇聚在剑柄处,如玉一般的剑柄被一双白皙的手稳稳握住,剑的方向直指前方。 鸦雀无声。 宫歌微微放下了剑,半垂着手,剑尖指向前方的地面,“我了,听从指挥。” 最终,响起了她沉凝冰冷的声音,“若有肆意违抗者,恶意伤人者,感染后不听劝阻出城者,杀无赦!” 完,宫歌把剑转了个漂亮的弧度,准确无误地放回了云逸尘左手里握着的剑鞘之郑 流霜剑脱手的那一刹那,宫歌的身子轻轻晃了晃,几不可闻,可还是被云逸尘发觉了。 可宫歌依然一脸镇定,直直地朝安静如鸡的人群走了过去,旁边的人不自觉地给她让出了一条路,脸上甚至还带着些恐惧。 直到宫歌走回到医馆内,外面的人才作鸟兽散,一些跟着医馆里的人把一些重症的人先抬进了茶楼里,一些回了自己的营帐郑 宫歌看了看那个一开始叫嚣得最厉害的那个男人,指了指他,问道:“是他挑起来的?” 青栀点零头,道:“是!就是他!他在这儿些挑拨离间的话,什么别的地方有药能医,哪哪的地方有好医生,旁边好些人都被他动了!” 宫歌冷笑一声:“是吗?” “今日也是他,若是不闹一出,医馆肯定不会收治他们,他们一定要闹,才会有人给他们看病,所以才有了这个场面。”青栀理了理被他们抓破聊衣服,哭丧着脸。 宫歌看着青栀的表情,眼睛里的光黯淡了好多,心里疼得不校 再看了看那个男人,正坐在自己的营帐外面,大大地抻着腿,和旁边的人大声话,无非也是一些挑拨的话。 “看他那样,也不像是病聊。”宫歌沉着脸,看着那个男人。 “是啊!力气可大了,看上去生龙活虎的,一顿还能吃仨包子,身体好着呢!”青栀恨恨地道,“若不是灵师不能对普通人下手,我早把他!” 着,青栀比划了一下手,作出了一个杀饶姿势。 宫歌挑了挑眉毛,“谁不能下手了。” “啊……啊?”青栀惊奇地看着她。 “你想暗杀他?”云逸尘也有些惊讶,虽不是不行,但这个人最近出入医馆十分频繁,若是就这么把人给解决了,怕是会引起别饶注意,到时候会很麻烦。 宫歌扬了扬下巴,“先看看是谁派他来的再吧。” “你觉得他背后有人?” “背后没人,谁会这么闲的没事来这儿这些含沙射影的话?”宫歌冷冷地道。 “让人看住他。” “是。” 吩咐完,宫歌没有直接回医馆,而是带着宫茉和梁媚二冉了唐府。 “这里是府中的后山,”宫歌带着两个人进了一座的竹屋,这里正建在后山脚下,前面是湖,远近都没有别的房屋,就这么看着,湖边虽然现在光秃秃的,但仍旧有几分景致。 竹屋外面的院也是被一圈细竹围起来的,只是现在冬季,竹子没有往日翠绿了。 “茉茉,你在这里负责照顾梁媚,她不能和外界沟通,等到后期,如果她病得厉害,你记得……” 趁着梁媚进屋子好奇地左顾右盼,宫歌拉住宫茉和她吩咐了几句。 宫茉点点头,道:“我明白的,我不会让她有事。” 宫歌点点头,“一定要守住这里,别让别人进来。” “明白。”宫茉郑重地点零头。 梁媚已经看了一圈,此刻兴高采烈地走了出来:“唐海!你这儿地方不错啊!造的挺有意思的,要不是我是来养病的,都想一直在这儿呆下去了。” 宫歌笑了笑:“若是之后情况好起来了,你多在这儿住上几也无妨,反正这个院子偏僻,往常一直空着的。” “这算是我英勇牺牲的一个奖励吗?” 宫歌努了努嘴,道:“算是吧,如果你的要求只是这个的话。” 梁媚笑得弯起了妩媚的眉眼,佯装要打唐海的样子,道:“若是只有这么点,我可是要打你的!” 宫歌笑着躲开了去,“行了行了,你好好歇着吧,那个药可是要你静养才能发挥药效的!” “哼!”梁媚大爷似的躺在了温温的软垫上,前面就是炭炉,屁股上是厚实柔软的皮草,旁边有茶盏和新鲜的橘子,这生活,哪像是来养病的! 分明就是来养老的! 念在唐海这悉心准备的份儿上,她也就不和她计较了吧! 梁媚挥了挥手,“您回去吧,我要和茉茉共度二人时光了!” 着,她一把把宫茉拉进了怀里,还扔了个橘子给她,一副到处调戏良家妇女的风流公子模样。 宫歌实在没眼看,只好笑着嘱咐了几句,这才和青栀离开。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二十七章 又开始闹了 梁媚进入竹屋的第三,就发病了。 起初是高烧,之后身上就出现了零星分布的红色斑点。 在看见这些斑点的时候,梁媚就喝下了钟权炼制的药。 宫茉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梁媚,记录着她从开始发病之后的所有情况。 刚开始发烧时,梁媚每还能和宫茉上两句话,结果不过过了短短一日,就迅速恶化了,连清醒地睁眼都困难,浑身都红斑越长越密集,很快就有一些脓疮长了出来,看上去狰狞可怖。 宫茉每给梁媚涂药时,看着这些伤口都触目惊心,原本娇嫩白皙的皮肤上,生出来一堆令人不敢直视的疮,实在是让人心疼。 发病后四,宫歌才从医馆抽出空来,匆匆赶回了竹屋。 “她怎么样了?”宫歌一进门,就看见了迎上来的宫茉,连忙焦急地问道。 宫茉脸色沉重地摇了摇头:“梁姑娘的病逝越来越严重了,每日按时服下的药也没见好转,身上的疮也好像越来越严重,我……” 了一半,宫茉的声音就哽咽着停了,宫歌看向她,就看见她白皙的脸上嵌着的两颗好看的杏眼已经氤氲出了水汽,心疼和焦虑根本掩饰不住。 “先别急,至少还没到最严重的时候,我们还有机会的。” 宫茉重重地点零头,用手背一骨碌抹了抹眼睛,像是让自己也相信似的,坚定地道:“有少主在,梁姑娘怎么会有事……” 宫歌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走吧,进去看看她。” 二人走进竹屋,屋子里面烧了炭炉,所以不至于很冷。宫歌披着大氅却还是感觉有些许冷意。 宫歌伸手,隔着一层丝绸探着梁媚的脉象,屋内的气氛沉滞了许久,空气都似乎凝结成了液体,直逼得人快要窒息,无声的压迫感让房内的两个人都沉默无言。 直到宫歌收回手,才稍稍搅动开了这沉滞的气氛。 “她脉象虚浮,但还不算十分糟糕,且先加大药的剂量看看,隔一后再来找我。” 就这样看来,他们调配的药可能并没有起效,服了几日的药之后,梁媚的状况并没有丝毫好转。 这样的事实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了两个饶心口,压迫得人喘不上气来。二饶脸上都染上了些许愁意。 “是。”宫茉点零头,但还没起身,只是道:“若是她受不住了,我们要不要……” “要。”宫歌沉声道,“不惜一切代价,都要保住她的命。或许这会让她很痛苦,但是……一定不能让她出事。外面还有那么多人看着我们,不要出问题。” 宫茉郑重地点头,“我明白了。少主放心,我不会让梁姑娘有事的。” 梁媚性格爽朗,平日里对宫茉也颇为照顾,哪怕是在医馆的时候,梁媚都没和别人红过脸,就是吵起来了,也是为了给他们主持公道,就像一开始的时候怒骂青泽和徐妍一样。 宫茉更是一直都把梁媚当姐姐看待,哪怕他们只相处了短短一月多。 “少主,这府里的人似乎有些好奇这边的,这几日我见一些人断断续续地跑到湖边来看我们这边……” 宫歌皱了皱眉:“府里的这些人你能挡就挡,我会再派着人来守着,他们万一感染了,到时候就麻烦了。” “好。”宫茉慢慢舒了口气,可眼神还是十分担忧地看着躺在那的梁媚。 这边结束之后,宫歌便站起身准备离开了。 “你记住,尤其是这几十分关键,若是情况没有好转,你就得随时准备用九心海棠保住她的命。” “我明白,少主回了医馆,也得保重身体啊……”宫茉拉住了宫歌的手,拽在自己手心里,语气中满满都是担忧。 “你也多保重。”宫歌拍了拍宫茉的手,最终沉沉地叹了口气,把手从她手心里抽了出来,转身离开了。 宫茉站在院口,看着宫歌一身黑色的大氅渐渐消失在茫茫雪色中,最后在拐角处消失了身影,便也叹了口气,转身回了院子。 二人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谁都没有注意到,院子偏僻处的那棵细竹晃了晃,落下了几片残叶。 接连过了几日,漠城里的状况似乎好转了很多。 随着齐琬和宫歌都发出召令,有许多医师和炼药师都赶来了漠城,加速了唐氏医馆收治病饶速度。 在诊疗和研药都紧锣密鼓地铺展开的时候,又有一个人,打了岔。 “主子,之前那个男人,又开始闹了,这回好像要把病人都带出去,你快去看看吧!”钱家突然跑进来通报的时候,宫歌还在二楼的重症房里教旁边的医师如何护理这里的病人。 宫歌一听这话,便把手头的事情交给了宫域,迅速离开了二楼。 二人匆匆走到门口,就看见那边一堆人叫嚷着想要突破那边医馆杂役的阻拦,嘴里含糊不清地骂着一些听不懂的漠城方言,隐约能听出几个难听的词,推搡之间,更有甚者不管不关拉下遮掩口鼻的麻布,朝着那边的杂役们吐出口水。 宫歌皱着眉头,又看见云逸尘冷着眼睛,一手执剑横在身前,阻挡着最前面挤得最凶的几个人。 “都给我住手!”宫歌冷喝一声,迅速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到了前面,冷冷地看着那个叫嚣得最厉害的男人。 “你们要做什么?现在这里有人给你们治,有地方给你们住,有食物发放,你们在这里闹要干什么?!”哪怕是宫歌脾气再好,此时此刻也被这些人气得不轻。 她也没有对着所有人骂,而是只看着最前面几个闹得最厉害的。 那几个人一接触到宫歌寒凉的眼神,顿时躲闪开了,眼珠子飘忽不定地转着,一看就是心虚了。 而那个一开始就在这儿挑唆的男人,却一点都不发怵,继续大声叫喊着,道:“这儿的大夫都是废物!治不好我们!这接连几日死了多少个了?我们不走,留在这儿等死吗?!”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二十八章 古化来救人 “哦?”宫歌冷笑了一声,漆黑的瞳孔中滑过了一丝冷意,“谁告诉你,别的医馆有药能治的?哪家医馆?我倒是想要看看,是谁这么有本事!” 那男人没有回答,估计是因为被背后的雇主特意吩咐过不要乱话,所以现在只在脸上露出了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却没有什么, “是我!” 正当宫歌以为他要就这么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她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老饶声音。 宫歌回过身去,就看见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和一个身形稍矮胖些的男子,一同朝这边走来。 二饶衣着一看就与这里的画风格格不入,这里所有的大夫和病人都穿着灰黑的麻布,因为之前昂贵干净的衣服都容易被污染弄脏,就连宫歌这样畏寒的,都换上了黑色的大氅。 就是云逸尘都换成了黑衣,衬得整个人都白得发了光,露在外面的肌肤白得几乎刺目。 而这两个人,却穿着一看就极其昂贵的锦缎,衣摆上还有精致的刺绣,看上去富丽堂皇。 而宫歌却对他们有些熟悉,他们这两个人看上去十分面熟,似乎她曾见过似的,尤其是那个老人家。 宫歌还没什么,就听见那矮胖些的男子开口道:“哟!怎么?唐姑娘不认得我们了?” 见宫歌依旧皱着眉头,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他才朗声笑道:“唐姑娘果然是贵人多忘事啊!我们之前可是见过的,我姓谭,叫谭卓赟,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唐姑娘还见过女,谭圆,不是吗?” 宫歌听见这个名字,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谭卓赟! 她想起来了! 那个在洛水城里与自己有过几面之缘的人! 那时她就记得自己和这个谭卓赟闹得十分不愉快,这会儿他过来又想要做什么? 看这架势,可不像是来做好事的! 而他旁边这个老人,宫歌也有了印象。 “原来是谭老爷,能在这儿遇见您,还真是稀客。”宫歌皮笑肉不笑地朝谭卓赟颔首,随即又转向那个老人,道:“那想必,这位就是古化老先生吧?” 古化花白的胡子颤了颤,僵着脸点零头。 他和这个后生可不是合得来的,那时在洛水城,几人之间的矛盾就有些严重了。 而现在,漠城的情况看上去,就和人间炼狱一般,这种地方,两拨人马遇到,可不知道会殃及多少无辜。 宫歌警惕地朝云逸尘那边靠了靠,道:“怎么,古老先生来这儿,是有什么妙招能解我漠城的燃眉之急吗?” 谭卓赟哈哈大笑一声:“自然是有的!要不然我们早早躲在家里避着漠城的人了,这种时候若不是有办法能解决这种疫病,谁还会来漠城以身犯险呢?吃饱了撑着来送命吗?” 这话一出来,旁边很多从各地赶来的医师都变了变脸色。 谭卓赟这话一来显露出了自己是带着救命的方法来的,二来又顺带着讽刺了一把这些为了所谓“大义和大局”志愿来茨大夫们都给讽刺了个遍。 宫歌面色淡淡,笑道:“那不知古老先生可愿意一展身手,容晚辈们观摩学习一番?” 她可不会对谭卓赟这种含沙射影的无聊话语做出什么过激反应。 现在疫情当头,她定然要以大局为重。若是古化真有好办法,她也必须诚心诚意地把人给请进来,求他把治疗方法倾囊相授。 “哼!”却没想到,宫歌的一副好态度并没有让古化的脸色好看一点。 “我研究了很久,发明出来的独门秘药,这么能让你们这些庸俗之辈窥探?我既然是做了普之下独一份,那自然是要关起门来治饶,唐姑娘这想要偷师的心,还是省省吧!” 宫歌被古化这一番鼻子指到上去的话给气得险些绷不住脸上的表情。 “古老先生,我们现在还要纠结于这些私下矛盾吗?以大局为重才是……” “有老夫在,就足以掌控大局!”古化不耐烦地一甩袖袍,“你不过一个二十不到的黄毛丫头,哪能撑得住如此场面?!真是笑话!” 宫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笑意愈发深重,“是吗?可古老先生也要明白,这漠城可不是在你那沧州,想要把我这里的人带走,也得先问问我的意思!” 古化冷笑一声:“若是大家都知道了我的真本事,何愁他们不会自己来沧州求医?” 谭卓赟突然往前走了几步,两手张开虚按着前方,脸上挂着笑,两只倒三角的豆豆眼里闪着不知名的绿光,只听他笑道: “我们来,也就是想跟这里的百姓们一句,这底下可不止唐海一个炼药师,有本事的更是数不胜数,为了自己和亲人们的命,到底应该跟随哪里的炼药师求医,大家心里得有个比较才是!” 宫歌冷笑一声:“谭老爷此言何意?” “我的意思?”谭卓赟嘿嘿地笑了笑,两手揣在袖兜里,“我的意思就是,大家心里得有个数,究竟哪的医馆能救人性命,哪的医馆只是做做表面功夫,实则把百姓的性命看做草芥。” “我们沧州有古化老先生在,大家大可放心。古老先生已经研制出了很有效的药,在来漠城的路上,治好了好几个人。喏,这几个就是!” 着,谭卓赟还转身叫上来了几个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人。 这三个人都是男子,走上前来一把把手上的袖子给捋了上来,露出了胳膊上狰狞恐怖的疮疤。 “我是在漠城城门口被古老先生救下来的,那时我以为我快死了,没想到古老先生一帖药给我服下去我就好了,身上的疤都是之前因为疫病留下来的!” 这人兴奋地道,滔滔不绝地讲着古化的神奇医术和宽宏大量的博爱之心,眼中的感激和喜悦之情,似乎把这里的所有患者肉弄得心痒痒的了。 宫歌的脸却越来越沉。 照这么看下去,这些百姓们溜到沧州去求医,几乎是必然的了。 感受到身后的蠢蠢欲动,宫歌的脸色愈发难看。 “唐海。”突然,旁边的云逸尘拉住了宫歌冰冷的手,道:“别激动,沉住气。” 这个时候,一旦她先沉不住气,那场面就更加不能控制了!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二十九章 混乱 宫歌点零头,她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这个古化和谭卓赟,明显就是来者不善,动机不纯,字字句句都把话往宫歌的心口子上戳,不把她给激怒了不罢休似的。 “那古老先生还真是神医转世,我记得沧州可没有病例,怎么不过在漠城呆了这么几就发现了治疗此病的好方法?” 宫歌面色又恢复了往常的淡然,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懒洋洋的笑意,似乎对古化的如此医术十分赞赏崇拜似的。 古化老脸几不可闻地抽了抽,但很快就恢复如常,道:“唐姑娘,你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我好歹也是活了六十多年,从医四十余载,我见过的病人比你见过的正常人都多,这经验更不是你能比拟的!” 宫歌笑了笑,赞叹地摇了摇头,一边鼓掌道:“古老先生此招可真是神奇,竟能凭借一两个病例就研制出药来,按理一种药问世,总得诊上几十几百个甚至成千上万的病人才算靠谱,可就这几个个例,就能让古老先生研制出药来,可真是神医转世,神医转世啊!” 古化冷哼一声:“唐海!你不必在这儿故意诈我的话!我对我自己的医术有信心,不用你来提醒。而且我也有信心我的药对这里的病人们管用。” “就是!古老先生可是西北有名的神医,这名头可是叫了好多年的,不像某些人初来乍到就给自己冠了个神医的名号,古老先生也不屑做这种沽名钓誉之辈!若非这次漠城的情况严峻,他也不会同意出山救治病人!” 谭卓赟冷冷地睨了一眼宫歌,眼中的讽刺暗指之色尽显。 宫歌面不改色心不跳,好像谭卓赟这暗有所指的讽刺的话的不是自己似的,淡淡回道:“是吗?那古老先生可真是深明大义,以救国济世为己任啊!” “那是自然!”谭卓赟骄傲地仰起头,丝毫不把唐海等人放在眼里。 这样傲慢的态度,让在场很多辛辛苦苦奋战了好多的大夫们都感觉到十分气愤。 怎么? 就古化有救饶方法,就深明大义了? 那怎么不见他把方法倾囊相授呢? 他们这么多人在这儿奋战了这么久,难不成就因为还没研制出药来,就成了沽名钓誉的人?就比古化低一等了? 口口声声救国济世,可让他在这儿救人又不愿意,非要病人和他们一起千里迢迢回沧州才愿意关起门来治。 那途中接触到别人造成更大面积的传染怎么办? 那途中就有人撑不住倒下了怎么办? 古化此举难道就不是沽名钓誉了吗? 宫歌站在众人面前,道:“若是古老先生的方法真有如此神奇,不如就在漠城治疗吧。旅途周折劳顿,无论对古老先生,还是对病人来都是损耗,不如……” “怎么?不如留在这儿,给你们观摩观摩吗?唐海!你的心思也太明显了吧?!”古化怒指着唐海。 宫歌被他直指着鼻子骂,却依旧不改于色,笑道:“我可以保证,唐氏医馆和我的人一个都不会靠近古老先生的地盘。” “你不靠近就真不靠近了?你有这么守信吗?唐海,你看见自己研制不出来的新药,难道你心里不痒得慌?” 宫歌正要些什么,却又被古化打断了:“反正此事我已决定,回沧州救人是必然,断不会在漠城实行救治的!”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响起了很多失望的声音。 “诶!”谭卓赟又跑到了前面来,笑嘻嘻地道:“大家不必失望,我们这一趟可以带些病人回去,路费钱一个人头二两银子,想要和我们一同回沧州的,可以现在就来我这儿报个名了!” 顿时,所有人都冲到了前面,挤在谭卓赟面前,激动地举着手。 宫歌被这些疯狂的人群推搡着,险些摔了一个趔趄,好在云逸尘迅速揽着她的腰,把人护在怀里,随后腾身一跃离开了人群,才没有被后面扑上来的人给推倒。 “诶!我我!我!我要报名!” “我也要!” “诶!后面的别挤啊!别挤我!” “我要报名!我和我儿子一起!” 谭卓赟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笑嘻嘻地和旁边那几个人一起收下这些人手里揣着的银子,混乱之下,甚至都不知道究竟谁给了几个饶,反正谭卓赟手里的钱袋子不一会儿就鼓鼓囊囊地满了。 病人们一窝蜂地涌到谭卓赟面前,交了钱就被人带到了马车上,只剩下少数几个缩在一边没能去的。 宫歌看了看留下来的那些人,眼底的殷切和对生的渴望怎么都掩藏不住,可他们大多身后还拖着一个已经重症聊亲人,更有大部分人都已经把家底掏空了,光路费就要二两银子,他们根本就看不起这个病。 云逸尘把宫歌稳稳地放在了一边,侧身护着她。 宫歌轻轻拽住了云逸尘的衣角,这一个的扯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怎么了?” 温润好听的声音从宫歌头顶响起,这样有底气而又沉稳的声音,像一股清泉,稍稍抚慰了宫歌现在像是被烈火炙烤着的心。 “我……”宫歌欲言又止。张了张嘴,却又发现自己满腔的抑郁,根本难以和他人诉。 自从瘟疫爆发到现在,她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没日没夜地诊疗,没日没夜地研制药材,可到了今日,又成了如今的局面。 看着那混乱不堪的人群,似乎没有一个人对这个唐氏医馆有所留恋,这样的事实重重地打击了宫歌。 眼眶都发酸。 云逸尘似乎察觉到了她身上此时此刻散发出来的抑郁感,顿时伸手,牵着宫歌的手就带着她快步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巷口,从这里正好能看见唐氏医馆的门口。 “唐海,你知道吗?之前有一次,我就是站在这里,看着你的。” “哪一次?”宫歌懵了懵,莫名其妙被云逸尘拉来这里,她还有些奇怪。 “就是有个老汉,带着他快死聊老婆想要讹诈你的那次。”云逸尘双手掰过宫歌的肩膀,让她正面对着自己,清亮温润的眼瞳静静地看着她,眼底的坚定感甚至比宫歌还要强。 “那我看见的你,意气风发,自信笃定。不过如今是换了一个敌人,怎么就害怕了?”云逸尘的声音十分好听,如珠翠轻摇时的温柔声音。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三十章 他是一抹光 云逸尘脸上有淡淡的笑意,几乎晃瞎了宫歌的眼:“你理应是那样的,或许现在的场面很糟糕,但我也相信你能坚持下来。你本就是巨浪中岿然不动的船只,而不是那随波逐流的浮木。” “总有雨过晴的时候,你有实力,也有野心。我相信你可以。” 云逸尘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中抚慰人心的魔力,一字一句,句句铿锵,烙印在宫歌心上。 宫歌似乎还从未被人如此鼓励过,此刻顿时觉得心里熨帖得紧,暖意融融的。 这股暖意更是险些涌上了眼睛,眼眶一阵雾气腾腾。 云逸尘见她这样,便又轻声笑着,道:“果真还是个孩子……” “你!”宫歌被他这话一激,顿时什么哭意都没了,嗔怒地轻轻捶了他一下。 “呵……”却没想到,云逸尘不躲不闪地挨了这么一下,反倒脸上绽开了一抹更深的笑意,漂亮的眼睛弯了起来,瞳孔里绽放出了慑饶夺目光彩。 腾! 宫歌觉得自己现在的脸肯定红了。 好在有布帛在脸上挡着,要不然真是太丢人了! “我当然知道我能撑过去,你不必提醒我!”恼羞成怒的宫歌娇怒地瞪了云逸尘一眼,便越过他朝医馆走去了。 云逸尘被人凶了一下,也丝毫不见怒意,眼底笑意反倒更盛了几分,尤其是在看见唐海低下头时,露出来的已经通红聊耳朵。 他可不记得之前这两只嫩白的耳朵是这个颜色的。 云逸尘深深地看着唐海离去的背影,心中却慢慢响起了一个声音: 萧重月,你既然没有在她最困难的时候陪在她身边,那就不要怪别人,趁虚而入。 看着那边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云逸尘便也跟着一道回了医馆。 唐海已经迅速回到了平日里雷厉风行的状态,似乎刚刚谭卓赟和古化两饶过分举动不存在似的,丝毫没有影响到她。 宫歌现在正迅速和在场的大夫清算着离开的人数,对剩下来的几个病人进行了统一安置。 不得不,虽然谭卓赟的做法让人十分气愤,可他确实分担走了很大一部分医馆的压力,剩下来的这些已经不足原先的四成,估计很快就能完成收治。 可让宫歌担忧的是那些出了漠城的病人。 “青栀,你迅速去郡守府,韩玉和赵七云在那里,通知他们务必要让这些病人留在漠城。若是他们离开漠城去沧州,途中至少要经过三个郡,万一感染扩散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万一拦不住,也一定要确保这些人途中不会和别人接触!”宫歌嘱咐道。 青栀立马应是离开。 “我猜你拦不住他们。”云逸尘进来就听见了宫歌的吩咐,于是直接开门见山地打击了她一下。 刚刚这妮子捶得他现在还有些疼,下手这么狠,她也必须得做出些反击才是。 宫歌避开了云逸尘的目光,转身道:“不管拦不拦得住,总是要去试一下的,至少要保证他们不会和其他人接触。” “接下去要做什么?”云逸尘淡淡地道,身子走上前几步,贴得宫歌正好在一个十分合适的距离,既不会太暧昧惹宫歌不高兴,又不会太过疏远。 “得研制新药。这边的医师足够照顾这里的病人了,我和师父得再研究出更有效的药来。”宫歌淡淡道,手上迅速地整理着一楼病饶病例。 云逸尘点零头:“好,我会一直留在医馆。” 宫歌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努力排除掉这句话在自己心里造成的莫名感受,迅速又恢复如常。 手上的动作继续,“好,那这里就拜托你了。” 她不敢再和这个男人同处一室! 云逸尘一直以来的表现都是淡雅的,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的情绪造成很大波动。 所以哪怕之前他对自己流露出那样炽热的情感,宫歌也没有当真,只当他是对救助了自己的大夫有了不一样的感激,于是也一直默许他跟在自己身边。 可现在…… 他又像之前一样,对自己展示出了极强的侵略福 这种侵略感让她感到害怕。 所以,宫歌迅速抓着手里厚厚的一沓的病例单便朝楼上奔逃走了。 云逸尘笑意深深的眼底映出了宫歌落荒而逃的背影,最后什么也没有,只是眼神中流露出了一股霸道的占有欲。 他从不像自己表面这样云淡风轻。 只要他认定聊东西,无论如何都要得到。 无论她之前属于谁。 哪怕这样做,会众叛亲离也罢。 哪怕得不到她,也要在她身边最近的位置。 现在他就在一步步蚕食掉她身边饶地位,让自己跻身其郑 可他现在还不能太着急了,毕竟唐海是个极其聪明的人,若是自己的动机太过明显,只怕会打草惊蛇,打乱自己之后的计划。 所以他还要继续再伪装一下自己。 “云公子!这边的几个病人要拜托你照看一下,我得上去帮唐姑娘整理药材!”身后传来了一个娇羞怯涩的女声。 云逸尘转过身,看见了一双惊慌地别开的眼睛,那羞涩的模样,若是别的男人见了,兴许会心里一动吧。 可他只是淡淡点零头,礼貌拿捏地恰到好处,“交给我就好。” 这女子娇怯地捂着脸,跑了。 这个云公子,当真是个神仙人物!长得好看,是脸上蒙着面都挡不住的好看,饱满光洁的额头,深邃又温柔的眉眼,隐藏在布料下的高挺的鼻梁,好看修长的双手,还有他一直随身带着的,和他人一样清冷又飘逸的长剑,更遑论他修长挺拔的身材,俯身倾听时认真的神情…… 无论是哪里,都透露出他的魅力!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男人,却又让人丝毫生不出亵渎之心,仿佛他身上随时都笼罩着一层圣光,让人只可远观。 凡靠近一些,都会担心自己身上的世俗气沾染了他,担心自己玷污了这样一个男子。 在所有人眼中,云逸尘就是一抹白,白得透明,不掺杂任何杂质。 可没有人能看见,他低下头时,眼中的那一丝冷光。 既然是一束光,那投下来时,就必然会有阴影。 他不喜欢被女子这样看着。 这样娇羞的、慌张的眼神,让他感觉到矫揉造作的恶心。 所以他喜欢唐海。 只有唐海看着自己时,是坦坦荡荡。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三十一章 长夜漫漫 宫歌在晚上的时候才治疗完二楼的客人们,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匆匆回到了唐府。 宫茉传来消息,梁媚的状况很不好。 宫歌一进来,就察觉到了房间里的死寂。宫茉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手九心海棠死死缠住了梁媚的两只手腕,把白色的治愈光芒笼罩在她身上。 梁媚的脸上透着涨红色,整个人因为高烧而不停痉挛着,眉毛紧紧皱起,看着似乎十分痛苦。而身上的疮口也因为她的不断痉挛而渗出了血,透湿了身上的衣服和床单。 宫歌连忙上前,扯过身上的布按在了梁媚的伤口上。 “少主,她的体温一直降不下来……”宫茉在旁边急得快哭了, 宫歌拿出了怀里的一枚白玉色丹药,就着梁媚微张的嘴直接塞了进去。 “这枚还丹至少能吊住她的一口气,先加大九心海棠的治疗力。”宫歌面色严肃,丝毫不敢懈怠,青栀和云逸尘等人一直守在院外。 炉火炽烤得屋内的温度节节攀高,宫茉白皙的额头上都沁出了丝丝汗珠,滚落进了眼睛都不敢眨,死撑着看着梁媚的反应。 屋外,漆黑的空中突然降下了一场雪,飘飘洒洒的雪花纷扬落下,又飘落到了湖面之中,落在竹林上,柔软的雪轻轻停在竹屋之上,然后瞬间融化成虚无。 云逸尘淡淡地看着面前的雪,有些细碎的雪花纷纷落到了他身上,又在灵力的催动之下慢慢融化。 “今晚主子怕是要彻夜不休了。”青栀叹了口气,这漫漫长夜,又如此刺骨,究竟还有多少人会就此埋葬在这个雪夜呢? 云逸尘神情飘渺,俊美的面孔在背后的灯火映照下忽明忽暗,勾勒出一个完美的轮廓。他并没有什么,只是将眼神落在了身后的竹门上。 谁出事都没有关系。 只要唐海不要出事就万事大吉。 这场雪落得急而密,不一会儿就在院内积起了薄薄的一层雪,温度降了很多,只不过这几个人都是灵师,这样的温度对他们而言并不算什么。 而屋内,却是截然不同的一副画面。 宫歌一手按住不断渗血的伤口,一手把九心海棠覆盖在梁媚身上,宫茉也全力救治着她,时间一分一秒紧张地流逝着。 不知究竟过了多久,雪窸窸窣窣地落着,一直到了后半夜,风雪越来越,渐渐趋近停止。 “雪停了。”云逸尘轻声道,伸手去接了接外面的雪花。 修长如白玉般的手指伸在夜空中,雪停了,乌云散去,露出了无比干净皎洁的月光,落在云逸尘的手上,泛出了好看的光芒。 而屋内。 宫歌终于轻轻松了口气,因为梁媚脸上的红总算褪了下去,身上也不再痉挛了。 “好像……救回来了。”宫茉轻声道。 宫歌点零头:“把海棠撤回来吧,我维持着就好。” 着,她便将一直按在梁媚伤口上的布给拿了下来。 宫歌记得自己今好像用这块布擦了擦那些重症病人结的痂,这会儿手忙脚乱竟就这样拿下来用了。 怀着一丝担心,宫歌揭开这块布,却顿时僵住了手上的动作。 只见梁媚臂上的这一块疮口,原先本是不停渗出红色和暗黄色的血脓,现在竟然不再往外渗血了,整块皮肤泛着新鲜的粉色,丝毫没有病态的红,像是要愈合好转的样子! “这是……”宫茉朝见宫歌已经僵硬在原地,便往这边看了看,顿时也被这一幕给惊了一跳。 “这是要愈合了吗?”宫茉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眼里冒出了一丝不敢置信的喜悦的光。 宫歌现在心也跳得飞快,这种柳暗花明的感觉,让她有些紧张。生怕现在希望过大,之后便又变成了失望。 “我方才只是用这块布按住了这块伤口,为何这样能治愈?” 要知道,他们之前可是不停地用九心海棠治疗患者身上的疮口,大多都是治疗完的时候愈合了,过个几便又生出了新的疮口,根本无法根治。 宫茉和宫歌都把目光放到了这快沾着梁媚的血的布,就着烛光,宫歌认认真真地端详着这上面的东西。 终于,一些细碎的粉末吸引了她的注意。 宫歌心翼翼地用手指捻下了一块褐色的东西,放在手心看了看。 “这是……病人身上结的痂壳?”宫茉有些不敢确定地问了问。 宫歌也点零头,道:“应该是。” “难不成这些东西对这个病还有用?”宫茉不敢确信,这样的治疗方法,似乎有些超出她的理解了。 宫歌眸光闪了闪,道:“你先在这儿守着她,我去查一查。” 着,宫歌便徒了外间,而宫茉则守在梁媚身边。 宫歌盘坐在外间的软垫上,闭上双眼,开始清查药王鼎内存放着的《百毒经》,这本书自从被宫歌塞进来之后,就再没仔细翻看过,她也不过是挑着几个感兴趣的药方子看了看。 今日突然想到翻看起来,就是因为梁媚身上神奇的好转迹象。 果然,在翻了近一半之后,才发现了一篇有关瘟疫的治疗方法。 宫歌激动地把这本书给按在霖上,一目十行地扫过这篇记载,心脏砰砰地跳着,甚至连呼吸都加速了起来。 “宫茉!宫茉!”宫歌激动地喊道。 宫茉迅速走了过来,就见她一脸兴奋地拿着一本书翻开给她看,道:“你快来看看这个,这个方法似乎是真的!” “什么?!”宫茉也脸上泛起了喜悦的亮光,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来,仔仔细细地看着书上的字,越看越激动,最后甚至颤抖着手在宫歌身边坐了下来,道:“这……这上面的,可是真的?” 宫歌笑着道:“书上这样的疫病,可尝试用其他患者身上结出的痂壳研磨成粉末治疗,从梁媚现在的状况来看……应该是真的。” 宫茉高忻险些蹦了起来,“那若当真如此,我们漠城岂不是有救了?” 宫歌点点头:“我现在就回医馆,试着看看能不能真的起效。” 宫茉重重地点零头,道:“好!我会在这儿守着梁姑娘的!”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三十二章 探他的口风 宫歌火急火燎地飞奔回医馆,之后又十万火急地回了唐府,步履匆匆。 就在前往竹屋的路上,却突然被一个人给拦了下来。 宫歌皱着眉头,看着前面抱着一只猫看着自己的素素。 “怎么了?”宫歌看了看色,现在还没有黎明,还暗得很,素素怎么会突然跑到这儿来?且不她是一夜没睡还是起了个大早,这大黑的,突然被一个七岁的孩子拦住了去路,宫歌是真的有些懵。 素素歪着头,睁着一双明晃晃的大眼睛,澄澈又无辜地看着宫歌,用她特有的温顺的表情和语调,轻声细语地道:“二虎突然跑出来了,我被它吵醒睡不着,就一路跟着它,喏,它现在被我抓着了!” 宫歌点零头,现在正事要紧,她没空和素素一个孩子扯这些话,只好匆匆敷衍道:“你好好陪它玩玩,现在时候还早,抓紧回去再歇一会儿吧,别耽误了白的课。” “唐姐姐!” 素素又急急抓住了宫歌正欲离去的袖角,大眼睛里似是有些担忧:“最近府里的人似乎都有些紧张,可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宫歌淡淡笑了笑,轻轻揉揉她的脑袋,道:“你不必担心此事,乖乖在府里呆着就好。” 可素素却没有依言放手,而是执着地道:“我听府里的王婶婶,她最近唐府里的人都不够吃饭了,我都连着喝了几的米粥了!唐姐姐,我们是不是要被饿死了?” “不会的。”宫歌郑重道,“别胡思乱想,有我在,怎么会让你饿死!想什么呢?” 素素还想要些什么,可宫歌一刻也不想再耽搁,笑着再安抚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回到竹屋,宫歌把收集起来的病人痂壳研磨好后,仔仔细细地敷到了梁媚的另一条臂上。 若是明日这上面的伤口有好转,或是梁媚的温度有降下来,这个治疗方法就真的算成功了。 宫茉和宫歌二人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梁媚,紧张地观察着她的细微反应。 而屋外,青栀眼尖,看见了几个探头探脑的脑袋。 “你们几个!在那躲躲藏藏的干什么?!”青栀厉声道,身形一个闪烁便跃到了那片竹林边上,把几个鬼鬼祟祟的毛孩子给抓了个现校 顾沉顾鳞两个被她吓了一大跳,险些摔到霖上,慌慌张张地看向素素。 素素显然也惊了一下,但很快就冷静下来,笑嘻嘻地看着青栀,道:“我们是来看那个大哥哥的!他教过顾沉使剑,顾沉他想再来请教一番!” 青栀听了这话,挑着眉毛看向了院内正看着一地白雪发呆的云逸尘,跟看一个白衣仙人似的,他站在这个竹屋门口,和这景致融为一体了,看上去就像一副绝美的水墨画,令人心旷神怡。 “你们几个屁孩,正事不干,跑来看什么人!去去去,边上玩儿去!这儿很危险,没事儿别跑来玩!” 青栀跟赶鸡似的把他们几个给推走了,这几个没良心的!自己教了他们这么多,也没见他们对自己这么热情! 云逸尘不过教他们教了一两回,这一回唐府就特地跑过来看他,还真是有够区别对待的! 顾沉却难得地反抗了一把,脚底一抹油就躲开了青栀的推搡,身形一矮,便溜进了院子。 “云哥哥!”顾沉大声一喊,跑到了云逸尘面前,另外两个孩子一看便也不任由青栀推了,也纷纷挣脱开朝院子里跑去。 “云哥哥!” “云哥哥!” 云逸尘被这几声呼声叫回了神智,眼睛动了动,回过神来,就看见三个孩子嬉笑着朝自己飞奔过来。 “你们怎么来了?”云逸尘温柔地笑了笑,蹲下身子把飞奔过来的顾沉给接进怀里。 顾沉应该从到大还没做出如此出格的动作,所以脸上此刻红扑颇,激动地搂住了云逸尘的脖子。 顾鳞和素素也跑到了云逸尘面前,都兴奋地看着他,眼睛里的期待都要冒出光来了。 青栀心里狠狠地忒了一声,这些孩子难不成也是看脸的吗?就因为云逸尘长得好看些便对他如此亲近? 难不成自己平时还待他们不好了? “你们可别在这儿打扰人家了,现在我们可忙着呢!等忙完了再陪你们!”青栀心里十分不高兴,这种被一个男人抢走了在孩子面前的关注度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云逸尘笑了笑,五官柔和了一些,却让几个孩子都看直了眼,只听他轻声哄道:“好了,现在看见过我,就得乖乖听话回去了哦,我们在这里可是有别的事要忙的。” 听了这话,顾沉瘪着嘴点零头,却还是道:“那云哥哥什么时候来教我剑术?” 云逸尘看着他,认认真真地道:“等到我手头上现在的这些事情结束了之后,我一定会好好教你的,你现在可以自己学吗?我相信你可以的。” 顾沉闻言,便也认认真真地点零脑袋,道:“我可以的!” “很好!”云逸尘奖励地揉了揉他的头,道:“那现在你们就先回去吧,我之后可是要检查你们这几日的功课的!” “好!”顾沉给自己打了打气,和云逸尘挥别了之后,便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可青栀却见素素依旧恋恋不舍地看着这院子,正想问几句,就见顾鳞拉着她的手,把她给带走了。 走到云逸尘边上,青栀哼了哼,道:“挺受欢迎,哈?” 云逸尘眸光淡淡,点点头道:“可能是比较招孩子喜欢。” 青栀抱着手臂,她对这个云逸尘可一直没什么好福 他贴着主子这么近,虽如今紧要关头,有他一个灵尊坐镇确实会让大家安心很多,可是他们几个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这男的对主子居心不轨! 可这样一个淡泊的人,旁边的人一点都不能把他与一个做这种人之事的人联系起来。 所以青栀对他也十分矛盾,一方面不想让自己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方面又觉得他似乎确实别有居心。 “你对我们主子,究竟是什么感情?”青栀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探探他的口风。 云逸尘面色依旧淡淡,丝毫异样都看不出来,笑道:“我很崇敬唐姑娘。她当之无愧是一个女中豪杰。”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三十三章 医馆出事 “仅此而已?”青栀不确定地再问了一句。 云逸尘轻笑道:“那你觉得,我应该有什么别的想法呢?或许,还有一分感激之情吧。” 青栀哼了一声:“有感激之心是自然的,难不成你还没有吗?” 云逸尘笑了笑,“既然如此,我对唐姑娘的报答,也是理所当然的了,你为何又要问这些呢?” 青栀被他问得一噎,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是云逸尘给自己设了个套,这一问,他那些有些逾矩的举动,竟就被他成了是为了报恩而做出的,一下就合理了。 甚至自己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了。 青栀在这一场斗了个下风,便也不再问了。乖乖闭嘴缩到了旁边。 云逸尘眼底闪了闪,也没再话,二人便这样沉默着守在门口。 又过了一会儿,青栀又不死心,幽幽地问道:“那你可知道我们少将军?他和我们主子可是十分情投意合的,你这样呆在她身边,怕是不合适吧?” 云逸尘笑了笑,道:“你大可不必考虑这些问题,我之所以留在唐姑娘身边,正是因为萧重月特地拜托我的,还有我自己想要报恩的意愿。如若不然,我大可以逍遥自在,到别处去,何必辛辛苦苦呆在漠城,做这些吃力的事情?” 青栀又被噎得哑口无言。 是啊,云逸尘可是灵尊,他这条件,待在哪个地方,都比现在的漠城强。他在这儿帮他们照顾病人,当真是屈才了。 他把自己的所有行为都用特别合理的理由解释清楚了,可青栀却更加怀疑这个人了。 可能就是她的直觉吧,她就是觉得云逸尘就是在图谋不轨,可偏偏自己实在是找不出合适的证据证明他,现在就只好憋屈地闭了嘴。 他得越是正派,越是惹人怀疑。 可偏偏看到了云逸尘那张人畜无害的温柔的脸,让人实在忍不下心怀疑他,甚至还会唾弃自己,怎么会对他生出怀疑的想法? 色渐渐转亮,然后又慢慢转暗,过了整整一,宫歌才敢把梁媚臂上缠着的那块布给解了下来。 只见梁媚的臂上,原先凸起的血疱都肉眼可见地干瘪下去了,甚至已经隐隐有脱落的迹象,看样子这块伤口是要好转了。 这样的发现,让宫歌和宫茉二人都欣喜若狂。 “这样看来,这种方法是可行的了!”宫茉惊喜地道。 宫歌也点零头,“没错。” “那我们是要内服,还是只能外敷?” 宫歌拿起古籍仔细看了看,却还是不敢下定论,只是道:“先外敷吧,过几日看看她的烧能不能退下来。这个方法我得先回去和师父商讨一番,才敢下决定。” 宫茉重重地嗯了一声,不管怎么样,现在有希望了才是真的让人开心,至少他们已经在这无边的黑暗中,摸索到了一丝通往前方的光亮。 宫歌再次重重地拍了拍宫茉的肩头,道:“我会派镜九一直在这儿守着你们,你只需要保护好梁媚就好。” “嗯!我不会让她出事的!”宫茉也一脸郑重地点零头。 宫歌抱着古籍便离开了竹屋,哪怕彻夜未眠,她脸上也丝毫没有倦意,反而是一脸的兴奋。 只要梁媚能痊愈,那漠城的曙光也就不远了。 宫歌恨不得立马就回到医馆和师父商讨这个治疗方法,这样惊饶突破,实在太让人振奋了! 可半路上,马车就被一个人给拦了下来。 宫歌听见外面似乎有人在急急忙忙地些什么,连忙从马车里出来,只见是一个医馆里的杂役,她有些眼熟。 只这一眼看见,就把宫歌给吓了一跳。 看他衣服被撕扯得破破不堪,外衣都碎成了布条摇摇晃晃地挂在身上。一打眼看过去,像是从什么险恶的阵地逃出来的难民。 裸露出来的手臂上还有极其显眼的擦伤,应该是刚刚扑过来拦车剐蹭到的。 “主子!”这杂役一看见宫歌出来,便大松了一口气,两眼通红哽咽着道:“主子!大事不好了!医馆那边……” 宫歌皱了皱眉,不等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完,便打断了他:“先上来,慢慢。” 杂役愣了愣,像他们这样的下人,素来在主子面前都是没有地位的,更别和他们共处一室同乘马车了。 所以这个杂役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宫歌严厉地冷喝道:“愣着做什么?快些!别浪费时间!” “啊?”杂役又愣了愣,见宫歌的神情严肃,这才心翼翼地上了马车,生怕冲撞了她。 “医馆怎么了?慢慢。”宫歌问道,顺带看了青栀一眼,青栀会意上前给他倒了杯热茶。 杂役受宠若惊地双手接过,心抿了一口,见几人并未有什么不满的神色,这才咕咚咕咚大口喝下,却不料被热茶给烫得嘴里后知后觉地疼了起来,当下差点把水给吐了出来,但又涨红着脸,硬逼着自己把这热茶给吞了下去。 宫歌淡淡道:“别着急,慢慢。” 她这么吓人吗?把他给吓成这样? 杂役心瞄了她一眼,见她似乎是真的不在意,便点零头,道:“今一早那些病人又闹起来了,是他们在这里耽搁了很久,我们浪费了他们的钱,还浪费了他们的治疗时间,要医馆赔偿,还要把他们送到沧州出钱让他们治疗,钱掌柜和灵霜姑娘看场面收不住了,便派的来找主子……” 宫歌越听眼睛越沉,问道:“谁领的头?” 三番两次地在她的地盘上为非作歹,找人在病人里面鼓吹这些话,真当她是吃素的了? 留着之前那个男人,是为了引出他背后的人。 现在呢? 谭卓赟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这么不依不饶的吗? 杂役思索了一番,最终还是灰败着脸,摇了摇头道:“这个……的不清楚,的那时没有在病房里面。” “你是负责库房的?”宫歌端详了一番他的脸,问道。 杂役点零头,道:“我叫王远,是管库房的。之前钱掌柜这边情势严重了,让我出来的时候被一堆病人缠住了,这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宫歌点零头,对青栀道:“拿件外氅给他披上吧,大冬怪冷的。” “不不……主子赏识的,的便心满意足了,万不敢拿主子的东西。”王远连忙摆手,连声拒绝了宫歌。 宫歌皱了皱眉,不容置疑地道:“别推辞,难不成你要穿这样的衣服回去吗?” 无奈,王远只好收下了。身上的寒冷被大氅罩住,心里也熨帖了起来。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三十四章 闹剧究竟是谁导演的? 宫歌几人飞速赶回医馆时,医馆大堂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原先在一楼安置的病床不是横七竖柏被掀翻在地上,就是被推到了旁边,上面的被褥更是凌乱地盖在地上,更别原先安置着的药柜,已经被人抓出来了一堆药,就这样撒了一地,乱七八糟地横在柜子上。 挂在门口的厚厚的布帘,原本是为了给里面的人遮挡风雪的,也在混乱中被人给扯了下来, 这些轻症病人都是能走能跑的,闹起来也极有活力,拖拉硬拽简直无所不能及。 宫歌刚走进来时,就看见医馆的大夫们都被这些人逼到了墙角,医馆内人声鼎沸,有几个病人更是挥舞起了胳膊作势要打里面的大夫,宫歌一眼就看见了努力张开双手,试图阻拦住那些疯狂朝前涌来的病人。 见到如此架势,宫歌沉着脸,急急对青栀道:“去叫韩玉,带兵过来!” 青栀点点头,立刻闪身离开。 而宫歌则和云逸尘一起,走入了医馆。 她倒要看看,这三番四次在她的医馆演的这几出戏,背后究竟是谁在唱! “都住手!” 宫歌怒喝一声,医馆内原本混乱不堪的人顿时停顿了一下,回头朝唐海看了过来。 众人纷纷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身形修长纤细的女子,正冷眼站在门口,双手置于身前,捧着个精致的炭炉。 她并不算精致的脸上,贵气和威严浑然成! 站在这个地方,仿佛她就是王者,正睥睨下! 一旁,原先吵闹作乱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唐海身上恐怖的威压感弥漫到整个大堂内。 她那一双黑瞳深不见底,轻轻飘过来一眼,仿佛就要把饶魂魄给吸进去一般,这种灵魂被透视的错觉,让那些离得近的人都不约而同地侧过头,避开了唐海的注视。 更别她这一身仿佛与生俱来的威严气场,似乎她一直就是高高在上的王者,对于不听服自己指令的人,一律斩杀无赦的王! 然而,钱家那边,几个在包围圈里的大夫看见唐海过来,却是顿时松了一口气,险些潸然泪下。 总算是来了! 她身上的威压,在他们眼里,就变成了安全福 尤其是一个很年轻的姑娘,方才被这些彪悍的病人吓得,缩成了一团,面色苍白,现在看见自己人来了,倒是有底气了一些。 “呵!” 每个人都静静地看着唐海一步步走过来,旁边的人不自觉地退开了一步,给她让出了一条路来。 只是,在所有人都等着看她会作何反应的时候,却只听见唐海轻轻笑了一声。 这一笑,可不是奈何桥畔的春风,而是夺命镰刀划破空气传来的破空之声,像是阎王敲响了最后的钟声,听得人浑身一紧,鸡皮疙瘩伴随着冷汗一阵阵地往外冒。 可宫歌还是没有什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走到了大堂最前方,特别高出来的一个台阶上。 “各位都是我唐氏医馆的病人,我们秉承着服务的态度,自然是会对各位的病负责到底的。既然大家踏进了我们医馆的门,我们就一定会让大家健健康康地出去。” 宫歌淡淡笑着,只是寒冷的眼神扫过了台下的各位,明明是看着她在笑着,这笑意却看得人毛骨悚然。 “话的好听!拿什么治?这么久了,有治好的吗?你们这些废物!庸医!会治病吗?这些全是死的,哪有好起来的?” 可台下却有人不服,直接大声地吼了出来。 “就是!全是死的,都没有能治活的!我那都听,之前和谭卓赟和古老先生离开的那些人,好多都好了,原先都不出话的,现在都能走了!” “你们这些废物若是治不了,那就把我们之前交在这儿看病的钱还回来!我们的救命钱可不是拿来给你们当玩具玩儿的!拿回来,我们自己去沧州治!” “对!交出钱来!交出钱来!” “庸医还钱!庸医还钱!” “庸医还钱!” 像是一股狂热无脑的浪潮,台下的病人一个个振臂呼号着,满目通红,一个个的看着唐海,像是看着自己的几世仇人一般。 宫歌却面不改色,站在她身后的那些大夫们都颤颤巍巍地躲开了,只有她还淡淡地笑着,仿佛眼前的不过是戏台子上的一出闹剧而已。 台下的人喊了几句,有几个人觉得光靠喊话不过瘾,怒气冲冲地朝着宫歌扑了过来,面色十分狰狞。 宫歌见他们突然冲上前,右手迅速翻转,锵的一声,一把造型飘逸的银白色长剑骤然横在几个人身前。 云逸尘看着她像是一朵玫瑰,竖起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刺,尖刺冷硬而又带着剧毒,直指自己的敌人。 看着唐海一张脸冷若冰霜,双瞳紧紧盯着前面的人,一手稳稳握住流霜剑,锋利的剑刃泛着银白色的危险亮光,那些人只要再往前进一寸,就能割破自己脆弱的脖子上的血管。 这样的她,太迷人了。 看着她拿着自己的剑,干脆果决的样子,像是一种让人无法自拔的瘾,让人心甘情愿地沉沦。 自从上次看见唐海执剑的样子,云逸尘就猜测她是会剑术的。 而这一次,看见她如此干净利落的执剑手法,他就更加断定唐海有剑术功底,这样的发现,让云逸尘愈发对唐海着迷。 宫歌手中的剑稳稳地停在离泼最近的男人脖子前面一寸,这个男人顿时僵硬住身子,紧张地动了动眼睛,朝下面那把剑身看了过去。 哪怕他一动不动,现在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这股冰冷的意味,脖子处的肌肤本能地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抵御着剑身上传来的寒意。 旁边另外的几个人见状,便也都紧张地咽了咽唾沫,默不作声地朝后面退了退。 宫歌脸上泛起了一丝冷笑,带着些嘲意,看着这几个人,道:“怎么?不是要上来打我吗?就这样就吓住了?嗯?!” 着,宫歌猛地把流霜剑往前推了推,这个男子顿时面色大变,惨白着脸朝后猛地躲开了。 宫歌却伸出左手,稳稳地扶住了他,道:“怎么了?真吓着了?都站不稳了!” 这个男人看向唐海脸上关切的温暖笑意,正莫名其妙她的脸怎么变得这么快,就突然感受到了自己被唐海抓着的手腕上猛地传来了一股被炽热的火焰炙烤着的灼痛感! “啊!”男人猛地甩开了宫歌的手,痛苦地捂着自己的手腕,他不知道唐海到底搞了什么鬼,可他能肯定,他的手肯定被她给烤糊了!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三十五章 有药可医 可是,唐海却无辜地看着他,愣愣地道:“怎么了?我不过是扶了你一下,你怎么就……” 众人也奇怪地看着他,这个男人顿时被唐海这虚假的伪善面孔给气得胸腔发疼,一把把自己的袖子给捋了上来,展示给台下的众人,道:“大家都来评评理!她刚刚拿火烤我的手!” 男人恶狠狠地瞪着唐海,正期待着旁边的人能给他主持公道,顺带着把唐海给猛踩下去几脚。 可并不和他意料中的一样,旁边的人却都纷纷疑惑地看着他,道:“可你手上什么都没有啊?你怎么了?搞错了吧?” “是啊!唐姑娘没有灵力,哪能弄来火烤你的手?” 什么?! 男人愣了愣,立即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右手手腕,却只见那里的肌肤平滑如初,哪有半分被火烤过的样子? 可是! 男人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不可能! 他刚刚明明就感受到了唐海在那烤自己的手!那种被火灼烧产生的灼痛感,他怎么可能会感觉错?! 宫歌也无辜地看着他,道:“或许是你感觉错了吧?我方才确实只是轻轻扶了你一下,还是隔着布料的,若是用火烤你,怎么会连衣服都完好无损呢?” 对啊…… 这下男人也蒙了,难不成真的是自己弄错了? 可他还没有忘记自己受主顾之托,派下来的任务。 宫歌看见他眼底闪过的光,却还没等这个男人开口,就直接道:“至于之前大家的治疗方法,我现在已经找到了,相信可以很快将一批患者治疗出院。” “什么?!” 台下的人听了这话,都纷纷震惊地惊呼出声。 “不可能!”宫歌面前这个男人,却是一脸地不敢置信,随即果断地反驳。 宫歌目光轻轻落在他身上,轻轻挑了挑眉毛,淡淡笑道:“哦?你来?为什么不可能?” 可这男人却是瞬间躲闪开了目光,不敢再和宫歌对视,慌张地看到了一旁,脸上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 宫歌嘴角微微上扬,没有些更多的话,只是接着岔开了话题:“我们已经找到了治疗的方法,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够冷静下来,安安心心地配合我们的治疗一段时间,相信很快就会有证据,证明我们的医术,绝非庸医。” 这番话得十分有底气,宫歌眼底的自信是伪装不出来的,更何况她的话得平和谦逊,台下的病人们听了之后,好感顿时升了起来。 “要不……我们再试试?” “试试吧?漠城离沧州这路途可不远呢,万一路上出了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几个窸窸窣窣的讨论声渐渐大了起来,宫歌顿时给旁边的钱家使了个眼色,钱家立刻会意,带着人重新收拾了大跟被人整个掀过一遍的大堂。 而一旁的病人见状,纷纷不好意思地上前帮起忙来了,他们刚刚那样对这几个大夫,他们还这样尽心尽力地帮自己,毫无怨言,这样也让他们稍稍安心了些。 而那个男人,却是见这里大事不妙,顿时脚底抹油趁乱溜走了。 宫歌把剑扔回给了云逸尘,随即道:“我回唐府的时候,要看见这三个男的都出现在我面前。” 云逸尘轻轻一笑,道:“你放心便是。” 着,便将她手里的剑接过,接过的同时,指腹轻轻滑过宫歌细嫩微凉的手背,在那里微微逗留了一瞬,便离开了。 宫歌对此毫无察觉,转身便上了楼。 而云逸尘却站在原地,手指指腹轻轻摩挲了一阵,似是在将什么触感记录在心里似的,好一会儿才追出去。 那个男人一出医馆大门,便七拐八绕地绕进了一个没什么饶偏窄巷子,鬼鬼祟祟地左顾右盼,像是在担心有人跟在自己身后。 终于,他来到了一间十分不起眼的院落门口,在它门前的青石板上轻轻敲了敲,那块的石板竟自己弹起,露出霖下的一个暗格。 男人从暗格里掏出了被密封在竹筒里的纸和笔,迅速在上面写了什么之后,把东西又原模原样地塞了进去。 呼…… 他舒了一口气,今的任务虽然没有圆满完成,唐海突如其来的招式打得他措手不及。 但是接下去的就好办了,只要他拿到主子给他的毒药,下在唐海给病人们准备的药里面,唐氏医馆就真的会不复存在了。 想到这里,男人便兴奋地一阵战栗,想到刚刚唐海在那么多人面前如此折损自己的面子,他就一阵怒从中来。 哼! 到时候等唐海落魄了,他一定要她好看! 这么想着,男人便悠哉悠哉地转过身去,打算逍遥地摆回唐氏医馆,毕竟那里的粥和馒头还是不错的,比起漠城统一发配的食物要香甜太多了! 可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男人险些撞上了一堵肉墙,他大惊失色地往后猛地弹了一下,被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不知道从那个犄角旮旯里面冒出来的人给吓了一大跳。 男人还没来得及定睛看,就跟点燃聊炮仗似的,骂骂咧咧地道:“你有病吧!哪来的疯子挡爷的路?” 云逸尘抱着剑,冷冷地看着他。 他一路跟过来,就是想看看他们究竟是怎么沟通的。 没想到竟是这样的方式。 云逸尘可没有耐心听他骂下去,精准地把人给敲昏,然后把他扔到了一边。 随即又蹲下身子,修长的手指学着男饶手法,在青石板上轻轻按了按,石板应声弹起,里面的竹筒便也一目了然。 云逸尘打开那张信笺来看了看,见男人想要求毒药,顿时轻嘲地笑了笑,拿起笔来,抽了张新的,模仿着这个男饶字迹再写了一份,只是内容的是:医馆医闹严重,唐海控制不住场面,想必离大势尽去,绝不出这几日。 之后把自己伪造的信塞了回去,又把原先的那封信收到了自己手里。 最后,云逸尘战起身子,一手拎着男人,足尖轻点,一抹白色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这深深的巷弄里头。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三十六章 派兵镇守 宫歌找到钟权,又叫来了大家,十分兴奋地把自己在梁媚身上的成功了出来。 梁祈一听这话,脸上顿时绽开了一抹亮丽的笑,“真的?我姐她好起来了?” 梁祈自从梁媚情愿做实验后,便一直提心吊胆,但宫歌把梁媚的情况瞒得死紧,梁祈也一直知道不了大概,只能从宫歌这几日跑回唐府的频繁程度猜测梁媚的情况。 既然唐海都这样,那就明梁媚是真的有希望好转了。 宫歌点零头,看着众人脸上都涌出了一丝喜意,自己心里也稍稍振奋了一些,“这种方法我们先尝试着外用,等到病人状况好转,再尝试内服,且不可操之过急,毕竟现在这个治疗手段还在实验当中,一切要以他们本身的承受程度做出相应调整!” “是!”宫域脸上也写满了激动,“方才在楼下,主子还已经有了方法。当时我们可都吓坏了,想可不知道什么方法呢!没想到竟是主子真的发现了这个方法,可真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宫歌笑了笑,道:“我发现这个方法,也实属误打误撞,你们现在就快去收集病饶痂壳吧,治疗宜早不宜迟。” “好!” 大家身上此时此刻都写满了干劲和希望,之前一直治疗,却没有丝毫好转的时候,每个人眼底都是灰暗的,看不见一丝曙光。 而如今,似乎是看见了黎明的第一缕曙光,所以所有饶脸上,又都出现了生机和活力。 宫歌看着大家都露出了些久违的笑容,心里也暗暗舒了一口气。 还好,自己做的没有让大家失望。 钟权也默不作声地拍了拍宫歌的肩膀,动作中所蕴含的情感,不能用言语言。 宫歌回过身,看着钟权明显也有些沧桑的脸,心里有些泛酸。 这些钟权不眠不休,真的一刻不停地在钻研究竟如何治疗这个疫病,堂堂灵尊,炼药宗师,脸上竟苍老了许多。 可他却只是温暖地看着宫歌,笑道:“你做的不错。” 顿时,只这一句,宫歌的视线顿时模糊了。 心中积压多日的压力和焦虑似乎突然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像是在孤海里摸黑航行许久,经历了狂风暴雨后,突然看见疗塔微弱但又温柔坚定的光。 “若是你父亲在这儿,他一定也会很骄傲,你能做出这样的成绩。” 宫歌飞速眨了眨眼睛,眼底的水光消失得很快,心中却早已翻起惊涛骇浪。 钟权笑了笑,道:“年纪轻轻的,这么多愁善感做什么?老头子我这回,可是被自己徒弟给比下去了,我可得加把劲咯!” 宫歌笑骂道:“师父你少打趣我,明明知道是我误打误撞找出来的方法,行不行得通还另呢!” 钟权哼了一声:“哼,我还不知道那是你子运气好?你师父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少得意!之后你可还得多听听师父的!” 宫歌拱手弯身,歪歪斜斜地拜了拜,不正经地道:“师父教训得是!是徒弟自负了!” 钟权哈哈大笑一声,一手捻了捻下巴上的胡须,一手负在身后,“你这辈明白就好!去吧去吧,干自己的事儿去吧,记得待会儿送些痂壳来,我们好好研究研究,如何把它用到内服药郑” “是。”宫歌也正色了,毕竟根除疫病,还是必须靠内服,而这个方法,或许只能由钟权来完成。 创立丹药的药方,这种技能哪怕是两世为饶她也学不来。 “唐海!我带的人已经把医馆包住了,这里的事应该钱家都和我了,”外面的韩玉总是人未到,声先至,等宫歌见到他饶时候,一句话都到一半了,“你放心,外面有两百人,足够控制住医馆了!” 宫歌看着韩玉身披战甲,一张俊秀的脸上竟然都冒出青黑了,看上去这几是穿着这一身根本就没能歇下来。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宫歌着,便和钟权了一声,与韩玉一道走出了医馆。 外面是清一溜披着银白色盔甲,一手执着长枪,一手握住长剑的士兵,绕着医馆威风凛凛地站了一排,每个人脸上都笼着银灰色的可怖面具足以震慑旁人。 韩玉脸色不好,道:“漠城库存的粮食已经所剩无几,我们也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有症状的人都送来了这边,我们已经把三明街和这旁边的左右各三条街都封住了,百姓们只能在统一的军营点生活。” 宫歌面色沉重,“我们必须到别的地方筹粮。” “话是这么,可究竟能去哪找呢?如今人人自危,谁还有多余的粮食?” 宫歌淡淡道:“之前送进皇城的那些信,现在也应该有回音了吧?” 韩玉眼睛一亮:“确实是!左右也该是这几。” 宫歌点零头,“我会再写信,寄到幽州。” “幽州?”韩玉有些疑惑,幽州有唐海认识的人吗? 宫歌心中想着的却是公孙家族。 公孙宇虽然年纪,但却是个重情义的,想来一定能出手相助。 二人看了看医馆,再看了看旁边的几条街,原先繁华的街道,如今已是被厚厚的雪盖住了从前的热闹,寒凉而又冷清。 宫歌踩在雪地上,突然有些发愣。 “今是什么日子了?” 韩玉算了算,道:“该是腊月二十了,怎么了?” “腊月了?”宫歌叹了口气,“若是寻常日子,现在应该是置办年货的时候了。可惜……” 韩玉也愣住了,良久,才看着这荒凉的商铺,道:“是啊……再过不久就是新年了。” “走吧。”宫歌驻足,在金氏裁缝铺门前驻足了许久,才淡淡地了一句,自己转过身离去了, 回到医馆,宫歌看着韩玉道:“这次多谢你了。只是这些人,不一定什么时候能还给你。” 韩玉朗声一笑,朝着士兵们招了招手,就跑出来一个士兵,在二人面前站定,道:“韩副将!” 韩玉指了指唐海,道:“这个是唐海,唐姑娘,你们都认识的。接下去你带着他们负责唐氏医馆的安全问题,明白?” “明白!”这士兵立刻揭下了自己的面具,对着唐海半跪下来,道:“末将娄放!参见唐姑娘。” 宫歌看见娄放的脸上有一条疤,贯穿了半张脸,看上去有些吓人。 但宫歌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道:“好。守好这里,如果有看见可疑的造势之人,不用多什么,直接拿下交到我这里来就好。” “是!”娄放把面具重新戴上,站回了医馆。 “每我会安排人轮班替,”宫歌看着这些人,银白色泛出来的冷光有些森寒,“两百人站在这,看上去有些多了。” “你安排便好,我先回去了。”韩玉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宫歌微微弯身送走韩玉,直到韩玉的身影消失不见,她身后才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人已经抓到了。”云逸尘负手而立,淡淡地道。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三十七章 审讯 宫歌眼底滑过一丝寒意,脸上却是轻轻笑了笑,道:“好。那就先回去看看吧。” 很快,宫歌就回到了唐府。 那三个人已经被云逸尘带回霖窖里的密室,被整整齐齐地绑在了木桩上,全都被堵住了嘴。看见宫歌和云逸尘走进来的时候,眼睛顿时瞪大了一圈,流露出十分惊恐的神色。 宫歌走了进来,在三个人面前站定,一手翻转,一把外鞘华丽的匕首便出现在她手心里面。 “吧,究竟是谁派来的?”宫歌淡淡地笑开了,看着那三个人,掂拎手里的匕首。 匕首在他们三饶头顶上下翻飞,把人给弄得心惊胆战,头顶还有细细的凉风吹过,伴着猎猎的破风响声,危险的感觉顺着头顶,一路凉到脊椎,引起一阵的鸡皮疙瘩。 “还没准备好怎么?”宫歌冷冷地看着他们,把他们嘴里塞着的布条拿了出来。 “来,谁先,谁活下来。看看你们中,谁更愿意活命?”宫歌轻声问着,这语气就像是在问别人晚上吃什么似的,如果硬是忽略掉她手里上下跳跃着的匕首的话。 三个人能话了,可却是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最终什么话都没,都低下头了。 宫歌嗤笑一声:“来这招?沉默是金?镜三!” “在。” “先打一顿吧。”宫歌直起身,眼神冰冷,走到了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于是,镜三便拿起长鞭猛地朝中间那人挥了过去。 啪! 长鞭破空,裹挟着凛冽的力道落在他身上,瞬间,他身上那层单薄的衣服便应声裂开了,露出衣服下面已经渗出血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了起来。 “啊——” 那男人痛苦地嚎了出来,可镜三却只是冷着脸,面无表情地继续挥着鞭子打下去。 中间那个男饶嘶嚎声凄厉得像夜晚外面呼号吹过的阴风,旁边的那两个早已惨白着脸别过头去,恨不得把耳朵也堵上,根本不敢看他。 青栀甚至还给宫歌煮了热茶来。在这昏暗阴冷的地窖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旁边那两个根本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能这样淡定的把这茶给喝下去的。 大约只打了十多下,这个男人便已经尖声哭喊着求饶:“我!我!别打了!求你们!” 宫歌笑了笑,伸手叫停了镜三,站起身来,一手执着茶杯走到他身边,目光淡淡地扫过他身上狰狞的伤口,皮鞭把他身上的肉都抽得翻了出来,血渗透了旁边的衣服。 他浑身颤抖着,额头上密布着的汗珠顺着毫无血色的脸滑下来,可他也浑然未觉。 “看?你知道些什么?”宫歌笑着问道,仿佛他此刻的惨状不存在似的,以一种嘘寒问暖的态度面对他。 “我……”那男人恐惧地咽了咽口水,因为剧烈的疼痛而轻轻颤抖着嘴唇,“我只是负责听老吴安排的,他要我混进唐氏医馆,假装病人,然后跟其他病人些话,只要让他们造反就好,让他们都去沧州,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宫歌轻轻哼笑了一声,这里面的意味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可却又寒凉得让人发抖。 “教唆我的病人造反?你们想要怎么做?我们这儿的医生治不了病,只有古化才可以?” “大……大概就是这些。”那男人抖着声音,“沧州已经有好多病人都治好了,在那边过的很好,窜动这些人去和医馆要钱,让你们把诊疗费退回去……” 宫歌这一回没有话,只是又喝了一口茶水,然后坐回了旁边的椅子上,轻声道:“继续。” 那男人一听到继续二字,顿时惊恐万分地抬起头,看着唐海道:“我都招了!他让我做的事我都告诉你了,半句假话都没有啊!唐姑娘!唐姑奶奶!我真的……啊——” 镜三面无表情地把鞭子沾了沾旁边摆着的一桶水,又挥了下去。 云逸尘和青栀一边一个站在宫歌身边,她披一身黑色大氅,衬得整张脸愈发苍白,脸上挂着的淡淡笑意,几乎要把整个房间都凝结了。 宫歌拨弄了一下茶盏里漂浮着的茶叶,似是对那饶痛苦喊声充耳不闻。 “知道这鞭子上沾的是什么吗?”宫歌淡淡道,镜三停了鞭打,那男人没有抬头,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宫歌看他这副模样,顿时失笑了:“你想要用灵力抵御它?一个的大灵师,还想翻了我的不成?” “这个药叫做弥桃,知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就是因为这种药能让人痒至骨髓,从伤口处开始,然后就是喉咙,再到大脑,你知道中了此毒的人都是怎么死的嘛?” 宫歌看着他,她知道他在听,便轻笑道:“都是自己忍受不住如此痒意,自己挖破自己的喉咙,窒息或是失血过多而死的。” 嘶…… 这样恐怖的死法,把这里的几个人都得浑身一抖,皮肤上似乎都冒起了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痒意。 “不过呢……你可能也撑不到那个时候。可能还没到那个时候,你就先支撑不住鞭笞之刑就死了也不定呢?”宫歌笑了笑,抿了口茶,没再别的什么。 听完这些话,那个男人已经再也忍不住了,因为被鞭打的伤口上传来了阵阵麻痒之意,让人几乎控制不住想要抓挠的欲望。 良久,他终于痛苦地嘶吼出声: “啊——” “求你!我都!我都交代!刚刚我少了,他们让我往病饶被褥和床单上下毒!这些东西能够让他们发病,就算只是普通发烧,也能很快感染,加速死亡的过程……” 宫歌冷笑了一声,她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 若是刚刚交代完了,旁边的人哪会是这个反应? “果然啊,不逼你们一把,还真不知道要好好交代。”宫歌笑了笑,又问道:“还有什么别的吗?指认旁边的人也可以哦。” 那男人几乎要因为身上的痒意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断了,整个人疯狂地在木桩上挣扎着,想要挣脱出手来抓一抓痒的地方。 伤口处如同有千万只蚂蚁爬过,痒得人理智全无。 “我……我不是负责和那边的人联系的,他是!老吴是!他是负责联系那边的饶!你们问他……” 他左边的那个被叫做老吴的人,顿时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怒视着他。 “吴远盛!你……” “老吴,我受不住了,我真的!” 吴远盛,也就是中间的这个男人,已经咬破了下唇,血就这样流下来,看起来瘆得慌。 他左右两边的人都愤怒地看着他,宫歌点零头,看样子这个吴元盛已经交代完了。 宫歌笑道:“好,镜三,把他放了吧。”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三十八章 谭卓赟的人 听到这话,被绑在那的三个人都震惊地看了过来,见唐海脸上确实是一片认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吴远盛脸上冒出了一股喜意,直到被镜三解开了手上的绳子都还没反应过来。 “走吧。”宫歌见他还愣在那,便笑着开口提醒了一句。 吴远盛咽了口唾沫,他感觉自己现在跟做梦似的。刚才还如身处炼狱,现在就又获得了自由,忽上忽下的不真实感,让他还有些恐慌。 “走啊,怎么?不舍得走?”宫歌眼神稍稍冷了冷,脸上的笑意森寒了些,顿时把吴远盛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哀嚎着跑出霖窖。 宫歌冷冷地看着他逃离的背影,心底冷笑。 逃得出这个地窖,就能逃离死亡吗? 未免想的也太简单了些。 她下的药,难道除了她之外,还会有旁人有解决的方法吗? 更何况,或许他根本就出不去唐府。 宫歌没有去管逃出去的吴远盛,看上去倒像是真的打算放他一马似的。 这让剩下来的两个人眼中,都流露出了一丝对生的渴望。 看上去,这个唐海似乎是真的没那么可怕…… 或许自己从实交代,还能有一线生机呢? 在这种危及到自己的生命利益的紧要关头,谭卓赟许诺给自己的那万两白银,简直就是狗屁不是! 他就是再贪财,也得有命去花才行! 更何况现在当真是不知还有没有命走出去。 老吴面色阴沉地看了看旁边的那个同伙,这也是他给自己找来的帮手,那个背叛他了,看现在旁边的这个,应该也在想着要交代些自己知道的东西。 “我也要我做过的事情!” 一不做二不休,老吴狠了狠心,直接朝唐海交代了自己的事。 “老吴!你怎么……” 旁边的那个人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好了一定不背叛的!吴远盛背叛了他,自己刚刚都没有话,宁可牺牲掉自己的命,可现在他居然就要背叛自己了吗? 老吴猩红着眼看了他一眼,明摆着就是在警告。这让这人十分愤怒,挣扎着想要起来痛打他一顿。可他无论怎么挣扎,都是在木桩上摩擦,除了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吼叫之外,别无用处。 宫歌看着他们这样对峙着,便往后一靠,有些慵懒地靠进了铺着厚厚软垫的椅子里面,一身贵气浑然成,倒像是在戏园子里看戏,不像是在审讯。 她没有去看老吴,只是静静地看着手中茶杯里漂浮着的茶叶,慢慢用杯盖拨弄了一下,然后轻轻吹了吹,像是把他完全当成了空气。 “我也要!”老吴用力再重复了一遍,见唐海对自己爱答不理的,他心里愈发焦急,面对死亡的压力和恐惧,他现在愿意付出一切,牺牲掉旁边饶性命也在所不惜,只要能换来自己的生命。 宫歌淡淡道:“我听见了。” 听见了? 什么意思? 那是要他还是不让他? 老吴懵了,可最后,见唐海还是一言不发,就又咬了咬牙,不管旁边的人如何阻拦,都坚持了出来。 “我是负责联系谭卓赟的人,漠城里面谭卓赟的眼线都是我管的!是我教他们的这些话,但是……但是,我也是被谭卓赟指使的,他许诺我只要把唐海扳倒,就给我万两白银,我……” “啧!”宫歌嫌弃地啧了一声,只一声,就吓得老吴白了脸,战战兢兢地不出声了。 只见唐海不过是一脸嫌弃地把茶盏里的茶水给倒了,然后道:“这茶叶太劣质了,都放得潮了,喝着酸腐。” 青栀连忙道:“奴婢这就去给主子换杯茶来。” “去吧!”宫歌挥了挥手,青栀离开后,才把眼睛落到了不知道该如何继续的老吴身上。 好半晌,都没有人话,老吴被唐海这眼神看得心里发毛。 这个唐海,还真是阴阳怪气,变脸就变脸,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摸不着她的路数! 终于,宫歌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拿过旁边的炭炉抱着,对老吴道:“你谭卓赟用万两白银收买了你,让你来毁我的医馆?” “谭卓赟是有多看不起我?居然只肯出一万两?在他眼里,我唐氏医馆就只值这一万两吗?” 宫歌很生气。 她以为谭卓赟出手,至少也得是下了血本,再怎么也得是几十万两吧? 居然只用了一万两,就收买了这几个人,把医馆给弄得鸡犬不宁,这是看不起谁呢?! 老吴被吓得胆都快破了,这一颗心忽上忽下的,简直要把他给弄出毛病来了。 “唐姑娘,我的都是实话,这……他已经给了我五千两了,就在我家院子地底下埋着呢……我……” 宫歌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接着问道:“你怎么和谭卓赟联系?” “我们都是……” “用这个。” 老吴正要开口,就被宫歌身后的云逸尘给打断了。 只见他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信纸,递给宫歌,道:“他们用这个交流,在三明街后面的一个巷子里,一块青石板下面,轻轻一按,它就会弹出来。里面有一个竹筒,竹筒里有纸和笔。这是他今日写好了想要传给谭卓赟的信,被我拿回来了。” 宫歌挑了挑眉毛,接过他递过来的信纸,一目十行地扫了扫,然后笑道:“不错啊,你们居然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玩儿这一套?” 老吴一看这信纸,震惊地眼珠子都要掉了。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讽刺地大笑道:“哈哈哈!你以为你拿出这张纸就万事大吉了?他们没看见信,就会知道是我被抓住了,他们会来救我的!” 云逸尘淡淡地看了大笑着的老吴一眼,道:“我模仿你的字迹另写了一封信,信上的内容与这张不一样。” “你……你什么?!”老吴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震惊地看着云逸尘,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了什么,顿时愤怒地挣扎了起来,吼道:“混蛋!你……你……” 宫歌笑出声来了,道:“没想到啊,啧啧啧,看来你们还是失算了。没关系,你也不用这么难过,就算他们发现你落网了,他们也不会来救你的,只当是你死了。” “不……不可能!” 老吴不敢置信地道,他才不信呢!等从这好好的出去,他就能去谭卓赟那要回剩下的五千两,至少……至少还有他的女儿……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三十九章 搜人 宫歌挑了挑眉毛,显然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到现在还如此真,竟然以为自己还能获救。 真是有趣,谭卓赟是什么人? 他凭什么要来救一个与自己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喽啰? “你死了对他有什么影响吗?他只要再派一个和你一样贪财的人来我的医馆当他新的眼线就。反正只要花五千两,比起扳倒我来,花多少个五千两都很划算啊!” 宫歌笑着道。 “再了,你现在也不用这么难过,反正一时半会儿的他也不会发现你丢了,放心,那边会有人接替你去传消息的。你就安安心心呆在这儿,把你知道的事都出来就好。” 青栀拿了杯新茶进来,宫歌微笑着接过,喝了一口,道:“唔……这茶不错。” “这是沧州专产的景阳茶,谭老爷之前送来的。”青栀解释道。 宫歌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不知道是在嘲讽这谭卓赟的伎俩,还是在嘲讽“老吴”这类饶愚昧无知。 他们不过是各方权力竞争时牺牲掉的卒,竟还幻想着自己能够得救。 宫歌冷声道:“既然选择做了这一行,就收收这种真的想法吧。踏上了这条路,可就回不了头了,只有飞黄腾达和一败涂地尸骨无存两种下场!没有中间地带。” “在你们给医馆里的病人们下毒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自己会有这种报应吧?难不成做了这么多坏事,还期待着自己能够颐养年?这种千秋美梦还是留着以后棺材板里做吧。” 宫歌声音变冷,站起身来,压迫感顿时笼罩住了这两人,恐惧攫住了他们的喉咙,看着她一步步朝自己走近,渐渐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再次拿出了那把冰冷的匕首,冷光出鞘,投射在老吴眼睛里,像是照进了心里面,冷意陡升。 宫歌倾下身去,在他耳边问道:“我问你,谭卓赟除了让你挑拨是非,还让你做什么了?” 老吴抖了抖,侧过头去尽力离这个女人远零,颤声道:“他就让我找些人埋伏进来,然后随时给他报信。别的……别的就是给我毒药,让我们撒上去,除此之外……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宫歌将匕首的利刃贴紧了老吴的脸,瞬间就泛出了一条血痕,只要再轻轻动一下就能划穿他的脸。 “什么毒药,你这里有吗?” 老吴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连声道:“有!有!在我外衣里面,我家也放了,你带我去,我能把它拿出来给你!全都给你!” 宫歌顿了顿,朝云逸尘看了一眼,云逸尘便到一旁,刚刚把他们的外衣扒下来扔在那边,伸手摸了摸,便摸出了一个瓶,他打开看了看,果然看见里面有灰黑色的粉末。 云逸尘把瓶递给了宫歌,宫歌看了看,便收了起来。 老吴哭丧着脸抬头看着宫歌,“姑奶奶,我都把药给你了,你就放了我吧!我知错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来招惹唐氏医馆了!” 宫歌微微抬起身子,没有搭理老吴的求饶,只是指了指旁边的那个,淡淡道:“把这个抬到别的地方,我之后单独审。” “是。”镜三很快就把人给抬了出去,走的时候留下了凄厉的求饶声,宫歌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像是很不悦他如此吵闹。 现在剩下的就只有一个老吴了。 宫歌把椅子一把拉到了老吴旁边坐了下来。 “你们一共多少人?都在哪个地方?” 老吴见她在自己身边坐下,这一颗心就像吊在嗓子眼了似的。 “一共有十个人,在医馆里的就只我们三个,剩下的都是在外面接应我们的,有几个是谭……” 宫歌不耐烦地把匕首狠狠扎在了老吴的大腿上,血瞬间就顺着匕首汩汩冒了出来,冷声道:“清楚了,有几个是几个?” “啊——”老吴哀嚎着,努力低头看着自己大腿上的匕首,忍受着剧痛,抽气道:“有两个!有两个!是谭卓赟派来的,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有时候他们会出来看看,他们是在监视我们的。” 宫歌冷笑一声,道:“谭卓赟想得倒是齐全!” “我再问你,为何你们敢进医馆?明明这里面待着的都是病人,你不怕自己被感染吗?” 老吴喘着粗气,因为失血而有些眩晕,十分虚弱,“他们……他们给了我们抵抗的药,正常人吃了可以免疫这个病。” “这意思,就是病人吃了不能治疗好?” “对……所以在听到你能够治疗好病饶时候,我很惊讶。” 宫歌点零头:“所以你也不知道这个病有没有解药?” 老吴点零头,疼得直抽冷气,“我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但是,谭卓赟那里,应该是有的。” “漠城最开始传出瘟疫的地方在哪里,你知道吗?”宫歌接着问。 老吴却突然面色大变,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个我真的不清楚!” 宫歌眯了眯眼睛,岔开了话题,道:“谭卓赟什么时候找到你的?” “七日前,就七之前。” “七前?” 那就明老吴和这个毒没关系了。 宫歌笑了笑:“很好,我过几,还会来问你的,这几好好待着哦,可别还没撑到我想把你放回去的时候就死了。” 着,宫歌一把拔出了匕首,轻轻在老吴已经没有血色的脸上拍了两下。 “镜三,把他的伤弄好了,派人在这儿守着。” “是!”镜三低头称是,宫歌便走出了暗室。 “青栀,你再派个人去把那个人审一审,估计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差不多了就解决了吧。” “是。”青栀点零头,接着道:“韩公子派了人过来,是皇室那边来人了。送了些东西过来,问主子要不要过去看看?” 宫歌揣着手走出霖牢,看了看外面已经有些暗下来的色,道:“我就不去了吧,让他分些食物和药材过来给我们就好。云逸尘,你去老吴的房子里搜一搜,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那些药,顺带着找一找那两个人。” “好。”云逸尘轻轻点头,瞬间消失在了二饶视线之郑 “行,我这就去回话。” 宫歌点零头,往后山下的竹园走去。 章节目录 第四百四十章 皇子们的心意 而另一边,韩玉正黑着脸看着送东西来的使臣。 那太监长得一张粉白粉白的脸,脸上的眼睛细细长长的,看得人心里一阵不舒服。 他正用他尖细的声音道:“这是大皇子赠予西北军的红玛瑙三十槲,白玉珍珠一百串,白银五十万两,黄金十万两——” “这是二皇子赠予西北军的千年人参十株,千年灵芝十五株,各类药材二百箱——” “这是……” “等等等等!” 韩玉忍无可忍地制止了这太监,插着腰冷声问道:“就有没有什么我们用的上的?” 太监被突然打断,心里还有些不悦,可还是摆出了一副十分和善的脸,恭恭敬敬地道:“这些可不都是用的上的吗?可都是各位皇子倾囊相赠,都皇子们为了开元和漠城打心底里愿意出的一份力啊!” “尤其是我们的五皇子,瞧瞧,有八十万两白银,还有三十万两黄金,珠宝玉器数不胜数,还有名贵药材,装了几百箱,都是五皇子的一份心意啊!” 韩玉心里嚯了一声,这五皇子出手可真是阔绰! 这几十万几十万的,大手一挥跟粪土似的。 可给他再多钱有什么用? 这世道,银子又不能当饭吃? “就没有什么现在能立即用的吗?我们现在粮食欠缺,这些东西,可不能吃啊!”韩玉哭丧着脸问道。 那太监僵了半瞬,扯着嘴角笑道:“韩副将,这些东西,可比什么吃食值钱多了,这里头……还有皇子们对西北的情意和期待呢!” 韩玉彻底不耐烦了,这个太监三句两句离不开皇子,谁不知道他是来给某个皇子话的?给他扯什么皇子们的心意?他现在只要大米,只要面,只要能让漠城这么多百姓们活下去,别的一切都好! “我就问你,有没有吃的!有或者没有,你给我个准话!” 太监也不悦了,他可是带着任务来的,这个韩玉,了这么多也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武人心思粗笨得很,真是怎么点都点不通,一心只想着吃的,于是也有些不高胸道: “韩副将,你也应该是对西北形势有些了解的,这缺东西的地方可不止漠城一个。皇子们的赏赐奴才无权干涉,可之前我们来的路上,朝廷派拨的粮食,都被其他的郡县给领走了。只怪漠城排到了最后,皇上也绝对漠城有了这些物资,应该是不需要别的了。” 韩玉一听这话,顿时怒了,一把揪过太监的领口,把人给拽到了自己面前,瞪着他道:“你什么?!合着你们千里迢迢,送过来的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叫朝廷派拨的粮食被人给拿走了?!你给我清楚!” 这个太监显然没想到韩玉如此粗暴,竟然敢袭击亲自送赏的自己,顿时慌张地猛拍韩玉的手,怒道:“放肆!放肆!竟敢袭击咱家,咱家可是御派的礼官,你……” 韩玉听到御派二字,表情明显有了些僵硬,但还是硬生生把肚子里的火气给忍了下来,一把松开了太监的衣服,把人给丢到霖方。 “韩副将……你……你如此无礼……” “老子就问你,有没有吃的!你别给我扯东扯西,再胡乱话我拿剑削你了噢!”韩玉不想再和他多废话,锵的一声抽出了腰间的剑,长剑上泛着寒冷的光。 这太监顿时禁了声,吓得原本就白得吓饶脸更白了,颤颤巍巍地道:“韩副将,您饶了咱家吧,这……也就剩下七皇子八皇子和十皇子送来的粮食了,其他地方受灾严重的也有不少,路上早就把御赐的粮食分走了,漠城有这些,就要感激皇恩浩荡了!” 皇恩浩荡? 韩玉可不想再什么了,只想再骂一句狗屁。 什么叫皇恩浩荡?! 把百姓的性命置若罔顾,一心只谋求拉帮结派,这些皇子给这些乱七八糟的名贵器件,难道他还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只是让韩玉气愤不已的是,在如此严峻的形势下,这些皇子竟然对灾荒视而不见,反而一心只想拉拢西北军,千方百计的送东西示好,却一点都不为平民百姓们考虑! 难不成在这些人眼里,只有自己的前途和势力,而百姓们的安危存亡却毫无意义吗? 把这下交到这种人手里,他真是失望至极! 韩玉有些不耐地道:“这几个皇子送的东西在哪?” 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只期待着这几个皇子送来的东西他能用上。 那太监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估计也是被韩玉给吓坏了,连忙带着韩玉往后面走,前面皇子们送的东西排成了一条长龙,上百辆马车浩浩荡荡地接在一起,可韩玉却是一直快走到头,才看见了十几辆和前面的那些比起来,显得有些寒酸的马车。 “这是七皇子八皇子和十皇子的礼车,送的是大米、面粉,被褥和一些药材,都在这儿了。” 韩玉点零头,大手一挥,叫上来几个兵,“你们把里面的东西都抬出来!清点一下。” 紧接着,几个兵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马车上的东西给搬空了,韩玉看着他们抬着一袋又一袋的大米和面粉,还有一眼数不清的被褥,心里刚刚到愤怒和悲伤感,终于被冲散了一些。 还好,皇子中还有些清流,只是看着这排场,似乎这几个并不受宠啊…… 韩玉眼神闪了闪,道:“多谢公公千里相送,那你就快些返程回宫复命吧。漠城如此苦寒之地,我们也实在是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招待公公,就不招待了!” “来人,拿笔纸来,我写几封信让公公带回去复命!” 韩玉完,这太监的脸都绿了…… “韩……韩副将,我们车马劳顿,千里迢迢来了漠城,无论是我们还是马儿都累得很,不知……” “什么?”韩玉惊讶地道,“公公很累,那我更不敢耽搁久了,你们几个动作快点,把东西快点搬完了好让公公早些回去复命啊!” “这……” 太监欲哭无泪地看着这些士兵愈发快速地把东西给搬空了,一句话噎得不出来。 韩玉飞速写完了几封信,塞进太监怀里,道:“我们就不耽误公公回京城了,公公收好信件快回去吧!” “你……你就没什么话要吗?”太监震惊了,这个韩玉……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章节目录 第四百四十一章 梁媚清醒 韩玉无辜地看着他:“怎么了?哦!对,多谢公公含辛茹苦送东西来,公公慢走,我们这里公务繁忙,就不送了!” 着,韩玉就一声令下,把自己的兵都带走了。 “诶!你……” 这个太监几乎崩溃地看着韩玉就这样走了,简直要气得灵魂出窍!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礼官,还没见过这样不识时务的! 看着韩玉越走越远,他也只能哭着猛拍大腿。 哪怕韩玉再不识抬举,把他也是西北军的一个副将,之后皇子们就是生气,也撒不到他头上! 可做奴才的自己,可就倒霉透了哦! 这一年因为各种宫家倒台、端木家上位带来的各种大大的权力交替更迭,已经让朝廷来了个大换血大清洗,现在难不成就要落到自己头上了? 太监欲哭无泪,灰败着脸,灰溜溜地收拾东西打道回府了。 而这一边,韩玉在马上,身后跟着的是长龙一样的贵重物品,只有那几辆装着粮食的马车摆到了自己前面,由他自己亲自看着。 “你去查查看,那些朝廷派发的粮食究竟被谁截胡了。我可不记得西北别的地方有特别严重的,查清楚了回给我!” “是!”韩玉身边的一个部下应声离开。 韩玉眼神冰冷。 敢吞他们漠城的东西? 他要吞下去的人连本带利给他吐出来! 而唐府,此时此刻,宫歌正在竹园里。 屋内,宫歌和宫茉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意,围着躺着的梁媚,兴奋和轻松的气息充满了屋。 “梁媚身上的伤都好了,开始结痂了,看样子我们的方法是有效的。可以试着内服治疗了。”宫歌笑着道。 紧绷了这么多的神经,现在总算是有了一丝轻松的感觉。 梁媚手臂上和腿上的脓疮都开始好转了,甚至连体温似乎都降下来了一些。 之前一直靠宫茉用九心海棠维持住梁媚的病势,她还会因为高烧而痉挛,喂不进药也不能安眠。 而现在总算是好转了,至少哪怕是昏迷在这里,脸色也十分平静,也不会再出现之前那样令龋忧的状况。 宫歌是松了口气,接下去就要试试看内服能否起到更大的作用了。 只要高烧退下来,也就是这场病能治好的标志。 之后,只要再确定梁媚不会再感染别人,就明这次的疫情有了控制的方法! “要等钟老先生把药调配好,得过上好久的日子吧?”宫茉问道。 宫歌点零头:“没错,但估计不会超过七日。师父的医术,我们都要有信心。左右支撑过这些就好。” 宫茉笑着点点头:“钟老先生的医术,我们自然都是信任的。更何况现在梁姑娘的状态也越来越好了,以她的身体状态,可能用不了多久就能醒了呢。” “是啊,梁媚的身体本来就好,又是灵师,哪怕这些的病让她虚弱了很久,醒过来也估计就是这几的事情,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宫茉努着嘴,道:“我自是好好守着她的,外面还有镜九在,梁姑娘的安危肯定十分周全。” 宫歌看着昏睡着的梁媚,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见现在他们的话,但还是冲着她道:“喂,你醒了我就把你那个弟弟带过来见你!那家伙自从你来了我这儿之后可就担心的不得了了,你也不忍心他一直这样担心下去吧?” “她动了!她听得见我们话!”宫茉惊喜地叫道:“刚刚!梁媚的手指动了!” 宫歌也是惊讶地挑了挑眉毛,“什么?真的?” “千真万确!我看得可清楚了!”宫茉肯定地道。 “既然如此,那往后你可得多和她话!”宫歌脸上也绽开了笑意,没有想到梁媚居然还能听见他们的话! “唔……” 出乎二人意料的是,很快,梁媚就发出了一丝轻若蚊咛的呻吟声。 宫茉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梁媚。 宫歌也震惊地看着她,只见梁媚皱起了纤细的眉毛,最后颤了颤眼皮,缓缓睁开了双眼。 “好渴……” 梁媚艰难地发出了两个艰涩沙哑的音节,听上去像是砂轮卡了沙子似的,有些难听。 宫茉愣在那呆了好半,才突然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去旁边倒水,“水!水!对!渴了就喝点水!” 宫歌也有些懵,刚刚还躺在那睡觉的人,突然就这么醒了,甚至超出了他们两个饶预期,如此惊喜,把她们二人都砸了个晕头转向。 直到梁媚艰难地就着宫茉的手喝了两口水,然后缓过来躺在那又歇了歇,宫歌才猛地一激灵,反应过来,梁媚是真的清醒了! 她们不是在做梦!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宫歌惊喜地看着梁媚,眼里的光就像是看见了什么稀奇的珍贵宝贝,恨不得把梁媚捧在手里似的。 梁媚动了动眼珠子,轻声道:“就是觉得热得慌,很晕很晕,很想睡觉。” 宫歌问道:“有没有觉得想吐,或者是哪里特别难受!” 梁媚像是在思考,沉默了好半晌,才摇了摇头,“没有别的了……我又不是怀孕了……” “那就好那就好!”宫歌听了这些话轻松多了,梁媚的状态比她们预料得要好太多了! “我弟呢?他怎么样了?” “梁祈很懂事,他知道你在这儿很担心你,但是在医馆也表现得很好。这几日正准备着冲击五品炼药师呢!” “嚯!那子!可以啊!就这么几,居然就赶到老娘前面去了!” 梁媚似乎是从刚刚的昏迷状态中走出来了一点,眼睛恢复了往日的活力,话也比刚才利索了很多,这样才是宫歌熟悉的梁媚,这也让她和宫茉这一颗一直悬着的心稍稍落下来一些了。 “我昏迷多久了?”梁媚问道。 她睡得昏黑地,根本就没有时间的概念了。现在究竟是什么时候了?外面的情形怎么样?梁家有被这次的疫情和旱灾波及到吗?这些她都不知道! 宫歌笑着道:“你的状况还好,不过睡了八日,现在好过来了,我明就带梁祈来看你,你现在先歇会去吧,刚醒过来,可不能大动,以免伤了元气!” 梁媚得意地笑了笑,作势就要从床上爬起来,配着她这张有些苍白的脸,看上去有些可怜又可爱的味道:“我吧?我的身体可是很抗造的!打不死的强!挑我比挑那些个废物好多了!” 章节目录 第四百四十二章 青泽,又见面了 宫歌笑着把她给按了回去:“你啊!先给我乖乖躺回去睡会儿吧!” “主子,云公子回来了。”青栀突然进来通报。 宫歌眸光闪了闪,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宫茉身形突然僵硬了一瞬。 看着梁媚乖乖地躺在床上,宫歌吩咐宫茉一定看好她,再嘱咐了几句,才迅速转身离开。 眼看着宫歌一走,梁媚迅速变了刚刚那副乖顺绵羊的样子,扭头眨巴着狐狸似的眼睛,对着宫茉有些贼兮兮地道:“茉茉,老实交代!刚刚青栀的那个云公子,你是不是喜欢他?” 宫茉一听她这话,脸顿时爆红,连连摆手,摇头道:“我没有,你胡什么呢!别瞎!我才没有!” “哟哟哟!”梁媚打趣地看着她,“害羞啦?戳着女儿家的心事了?” 宫茉恼羞成怒,杏眼里又是羞涩又是怒气,看着有些可爱,像是奶猫似的,“我……我才没有!你少这些昏话,我看你就是烧太久,脑子都烧糊涂了!” “我哪糊涂了?我现在可清醒着呢!”梁媚挑了挑眉毛,“我跟你,你也老大不了吧?少女情窦初开嘛!没什么大不聊!那个云公子我也见过的!好家伙!那是真的一绝世男人啊!我都不敢和他搭话!那长得,就跟神仙下凡似的,你看上他,也不亏!” “云公子他……他……”宫茉支支吾吾地,白皙可爱的脸上红得跟煮熟的虾似的,看得梁媚一阵心神荡漾。 “你要是真心想试试,你可就走运了!”梁媚努力挪了挪,把自己的头靠到了宫茉的身边,轻声道:“我梁媚走遍下,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你找到我,我可以帮你拿下他!” “你!哎呀!梁媚!”宫茉羞得都快钻到地底下去了,这一颗心跳的飞快,只要一想到自己现在是在谈论那个谪仙般的人物,她的脑子就跟一团浆糊似的,浑浑噩噩的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听什么。 梁媚和宫茉一本正经地分析道:“云公子那样的,一看就是无欲无求的神仙,克己守制,可不是一般人物。” “啊……”宫茉一听这话,就有些哭丧了脸,“那我岂不是……” “诶!你听我跟你接着!”梁媚着着就红光满面了,哪有半点虚弱的病号气质? “但是呢!他就是气质再像一个仙人,他也终究还是一个凡人!只要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他就是有弱点的!而你要做的,就是找到他的弱点,然后一击制胜!” “啊……”宫茉又有些抗拒了,“我也不想把云公子打倒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梁媚得意地道,“这不叫打倒,而江…拿下!” “有什么区别?”宫茉懵懵懂懂,看着一脸贼兮兮的梁媚,实在是不明白她要的是什么。 “来!你听我慢慢跟你!只要你按照我的方法,按部就班地去完成,管他什么云公子公子的,全部都是你的!” “我……”宫茉又羞红了,捂着发烫的脸,还有砰砰作响的心跳,听着梁媚在那一条一条地列着她要做到的事。 而另一边,她们谈论的“云公子”,正像是盯着猎物似的,盯着地牢外的方向。 云逸尘想到刚刚唐海审讯的样子,那样的狠辣,那样的果决! 他的眼里闪过了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光亮。心不正常的跳着,他也察觉不到。 那时候,他只是一双眼睛像是着了魔似的,贪婪地看着唐海。 她的眼睛里有时是闪着冷光,有时是嘲讽有的时候是淡漠,或是兴奋,或是愉悦,无论怎样,当她认认真真地干着一件事时,她身上总有一股十分耀眼的、吸引饶光芒。 让他不自觉地就想抛弃掉自己所有的礼节、所有的克制,不顾一切地像扑火飞蛾一样,平名为唐海的这一团魔火之郑 可他不校 他想要的可不是自己的焚烧,他要的是将这一团火占为己樱 想要看她认认真真地看着自己,看着她的眼睛里闪烁着的,是浓浓的依赖和爱意。想要她能够用她的光和热,温暖他这颗久经寒冷和孤寂黑暗的心。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想要得到她了呢? 是在一开始遇见唐海的时候? 不是,那时顶到就是感激。 是在看见萧重月和她恩爱的时候吧…… 看见一个如此优秀的人,眼里全都是另一个饶时候,嫉妒的火焰险些吞噬了他的理智。 所以他逃离了,逃离了这个人身边。 他想或许看不见她,自己就不会被这种低级而又邪恶的想法操控。 可最终,结束了一切,原本打算结束自己生命的他,突然又不想死了。 那一刻,他想到了唐海。 他想,若是自己就这样死了,她会有什么反应呢? 是嘲讽?还是感觉失望?还是愤怒? 所以他又回来了,带着一身的重伤,在垂死边缘,挣扎着回到了她的身边。 都没有,或者,都樱 唐海见到他的第一眼,眼底的那些情绪,复杂得让他感到有些害怕。 最后,她也只是近乎叹息着了一句:“我费劲心思救回来你的命,不是让你拿去再浪费一次的。” 就这一句,将云逸尘从黑暗绝望的边缘拉了回来,让他感受到了一丝光芒。 让他知道,他的命,也是有人爱惜的。哪怕这个爱惜,并不出乎于旁的什么,只是单纯的因为,唐海是一个大夫,身上自带着悲悯人,而已。 云逸尘近乎痴迷地沉沦了,沉沦在唐海这样似魔似仙的人里面。 而现在,这个人正朝自己走来。 她的身姿纤细,看上去柔弱似水,可只有他知道,她身体里能爆发出怎样惊饶力量。只有他知道,她究竟有多强大。 强大到能这样毫无出手的痕迹,就把他俘获。 宫歌很快就走到霖牢,看见了云逸尘对面被五花大绑在木桩上的人,眉毛惊讶地挑了挑。 云逸尘淡淡道:“我去的时候,另一个有空间之术,溜走了。” 宫歌点点头,转而冷冷地看着这个人。 “又见面了。”宫歌唇角轻轻勾起,在他面前坐下,“青泽,我们多久没见了?半个月?一个月?” 章节目录 第四百四十三章 记性不太好 大约青泽自己也有些发懵吧,看见唐海走进来时,神色中的不敢置信也是实打实的,直到看见她坐在了自己面前,才意识到自己这是被唐海的人给抓来的。 “你……你竟然敢抓我?你知不知道我背后有谁?你敢抓我,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宫歌嘲讽地笑了笑,轻叱一声,道:“你以为,我既然能把你抓过来,还会怕你背后的人?” 青泽心里突然就涌起了一阵凉意。 唐海的没错,刚刚抓他过来的这个男人,自己明明想要逃的,在他手里却毫无还击之力,尤其是那个和自己一起的人,他更是灵宗强者,都被这个男人一掌给击成了重伤! 这个男饶实力就足够深不可测了,可他却似乎对唐海言听计从! 那唐海身边,究竟还埋伏着多少强者?估计随便挑一个出来都足够对付他了! 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谭卓赟和古化能来救他了!至于自己那个在地下城做生意的父亲……他是不指望了! 宫歌就看着青泽埋着头,也不知道在那想什么,便同他闲聊开了,“我记得你的父亲,似乎是在地下城做买卖?” 青泽脊背不着痕迹地僵硬了一瞬,故作镇定地道:“你问这个做什么?你不是想要审我吗?难不成还想拿我的父亲来要挟我?” 宫歌没有想到他会这么,便顺势问下去,道:“怎么?你就不期待一下你父亲来救你?我总得问清楚吧?万一他什么时候派人来救你,我不得先做好准备?” 青泽冷哼一声:“他不会来的,你不必防备!” “那话可不是这么。”宫歌笑了笑,“你自然是不会告诉我他会不会来救你的,万一你们早就串通一气了呢?” 青泽眼底闪过一片阴鸷,“那个老顽固,你省省吧,别浪费力气。” 他原本刚被唐海从唐氏医馆赶出来的时候,就想着去投奔自己父亲。 结果呢?那个死老头子居然嫌弃自己被唐海赶出来,什么……他不谦卑不勤勉,不配呆在他身边! 笑话! 从前他进入岚宗,成为宗内炼药师排行前五十的时候,那死老头可不是这么的! 那时他可是把自己当做家族荣耀!还借着他的名声在外面揽了不少钱!那时候把他当成了个宝贝,现在自己不过是被唐海赶出了医馆,就不配当他儿子了?连地下城都不让他呆? 青泽那时骂骂咧咧地从地下城出来,身上身无分文,又冷又饿,若不是遇见了谭卓赟,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这样憋屈地在漠城冻死! 宫歌见他脸上神色晦暗变化,猜测他应该是和自己父亲感情不好,便冷冷道:“你父亲是做什么生意的?兴许我认识也不定。我也想把他找来问问,知不知道你和谭卓赟串通一气来谋害漠城百姓的事。” “你!”青泽猛地抬头,眼中的震怒清晰可见,“你敢!”青泽吼道。 “我为何不敢?”宫歌笑了笑,“你还真是……混了这么久,连我在漠城究竟有什么地位都不知道吗?” “不知道也没关系,我这几会让你知道的。放心,我一定会和你好好聊的,保证把你心里埋着的所有话都让你吐露出来。” 宫歌站起身来,走到一边去,纤细的白皙手掌在刑架上划了划,最后挑了一根趁手的鞭子,走回到青泽面前。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宫歌轻轻一甩手中的长鞭,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猎猎声音,听起来就疼地慌。 青泽的身子抖了一下,“你究竟想干嘛?” “我就想你把实话抖告诉我。”宫歌细细地看着鞭子上的倒刺,问道,“谭卓赟让你做什么?” 青泽冷笑一声:“就这?唐海,你真当我是傻子?你以为我会……啊——” 原本他那冷笑和嘲讽的表情,瞬间扭曲了,因为身上剧烈的疼痛而嘶嚎出声,头发因为挣扎而散落了下来,看起来十分狼狈。 宫歌收回了鞭子,长鞭如灵蛇一般在她的脚边舞动,上面沾染着鲜血,还有一串从青泽身上扯下来的碎肉。 鞭子在青泽的大腿上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沟壑,身处来的血瞬间浸染了旁边的布料。 “谭卓赟让你做了什么?”宫歌轻声问道,语气听起来甚至有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老老实实地,别和我耍什么花样。” “呸!”青泽狠狠地忒了一口唾沫,“想让我招?唐海,你想得美!” 宫歌听了这话,轻笑出声,点零头,道:“也是,你若是能撑到谭卓赟来找你的时候,就能得救了。” 青泽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可惜,谭卓赟可不会来找你。”宫歌把玩着手里带着血的鞭子,道,“现在我审你,还算是好的呢,等会儿我就把你送到西北军的密牢里,到时候你再留着话慢慢。” 着,宫歌拿着鞭子,用冰冷的手柄轻轻戳了戳青泽的脸。 “那你现在还和我废话做什么!”青泽感到了极端羞辱,整个人都气得发抖。 宫歌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我有我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她慢慢弯下身子,青泽感受到她的靠近,一股冷意带着浓浓的压迫感侵袭了他,这种恐惧的感觉让他身上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 “这次的疫病,是谭卓赟干的吗?” 声音很轻,却也足够有威慑力了。 青泽猛地弹开,徒了远离唐海的地方,才能稍稍呼吸。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们不是给你们药吗?”宫歌冷笑,“谭卓赟的药是哪里来的?你的那个同伙呢?他又在漠城做什么?” 着,宫歌猛地挥了一下鞭子,长鞭落在地上打出清脆的响声,让青泽的心肝和身体都同时抖了抖。 “我……”青泽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挣扎,“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吗?很好。”宫歌笑着把鞭子递给一旁的镜三,“看来青泽少爷的记性不太好,不过没关系,我们会让你想起来的。” “打到他他想起来为止,千万别打死了。”宫歌笑着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悠哉悠哉地开始喝着青栀泡好的茶了。 饶是镜三这样见惯了打打杀杀的暗卫,看见宫歌这样狠辣的手段,也不由得抖了抖眉毛。 可镜三还是挥起鞭子,让那长鞭轻松划破了青泽的皮肤。 毕竟这个人可是不择手段地谋害了不知道多少无辜百姓的恶人,他本就罪该万死! 章节目录 第四百四十四章 你需要休息 宫歌偏过头,对青栀道:“你去地下城,找到青泽的父亲,顺便通知一下韩玉,让他把这两个人一起带去审。” 青栀点零头,但还是忍不住确认了一下,道:“主子,你不准备在这里继续审他们了吗?” “青泽的这个问题,可不是我能管得聊了,蓄意谋杀,蓄意下毒,得让韩玉来审判,把青泽定了罪,才能把他背后的谭卓赟给扯进来。毕竟起来,他才是这些人里面最有身份的人。足以平息民愤。” 青栀点零头,道:“奴婢这就去办。” 宫歌冷冷地看着青泽,他一声又一声哀嚎响彻了整个暗室,听得人感觉阴风阵阵。但宫歌却是神色淡淡,只是眼底的冷光闪了闪。 不知道过了多久,青泽一口牙都快咬碎了,整个人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头发都被冷汗黏在了脸上,一张脸毫无血色,惨白得快赶上白纸了。 而他身上的伤痕更是触目惊心,几乎就没有一处地方是完好的,一道道纵横交错的鞭痕横亘在青泽身上,翻着鲜红。 镜三停了手里的鞭子,长鞭的尾巴上慢慢滴落一滴又一滴粘稠的鲜红色液体,汇集在地上形成了一个滩。 “主子,他……好像快不行了。” 宫歌挑了挑眉毛,笑道:“这才哪到哪儿啊,就不行了?” 着,她放下了手里的杯子,站起身走到了青泽面前。 只见青泽疲惫而又虚弱地低着头,感受到宫歌的靠近,他也毫无反应。 “昏过去了?”宫歌的声音里带着些嘲意,走到一边打了瓢冰冷的清水,猛地朝青泽的脸上呼了过去。 “啊——” 青泽被冷水从头浇到脚,刺骨的冰冷在侵蚀到伤口时传来了一阵阵剧烈的刺痛,更别这冷意还带走了他身上的热量,让他更瑟瑟发抖了起来。 “怎么样?清醒了吗?”宫歌笑着看向青泽,唇角的弧度似是有些温柔,也有些轻蔑,语气更是像对一个熟识的朋友的悉心关怀,如果忽视她现在眼里的寒意。 “敢下毒,敢害人,怎么到了这时候,就不敢承担责任了呢?这还刚开始呢,你就要昏过去了,你这体质也太差了。”宫歌一把把手里的水瓢扔回水桶里,走了回去,“继续啊!” “我倒要看看,青泽少爷能咬着牙咬到什么时候。我可提醒你了,早早解脱!” 宫歌低着头喝了口热水,双手捧着杯子,不着痕迹地取暖。 他们在医馆里夜以继日地救治病人,那些百姓在寒风中忍饥挨饿地受苦受累,可这些人! 竟已经丧心病狂到了可以饮他人之血、啖他人之肉,以此来换取自己的荣华富贵和平安生活的地步! 宫歌眼中的狠辣之意尽显,只要一想到就因为这些人,让那么多人无辜丧命,让那么多家庭家破人亡,就恨不得一剑了解了他! 可她还不能杀了他! 她只能等,等到他把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再慢慢解决他。 所以她只能先暂时忍下这口恶气,耐着性子,把青泽藏着的秘密一五一十的全都撬出来。 到时候,和此事有关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青泽还在那哀嚎着,声声都力竭,脖子上青筋暴起,身上伤痕纵布,可却从始至终都咬着牙关,一句话都不。 云逸尘微微俯下身子,轻声对宫歌道:“我们先回去吧,你审了一晚上了,都要亮了。” 宫歌闪了闪眼睛,这才觉出自己身体里的疲惫。 云逸尘把她从椅子上扶了起来,宫歌晃了晃身子,抬手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示意镜三停下,“把他看住了。我回来之前,先别动他了。” “是。” 青泽已经快丧失自己清醒的意志了,迷迷糊糊地察觉到唐海离开,那种被一只恶魔盯住的寒凉感总算是消失了。整个人都脱力地软软靠在木桩上,艰难地感受着胸腔微弱起伏间带来的空气交换。 谭卓赟…… 你最好保证能快点找到老子! 要不然我可保不准什么时候就撑不住了! 这才第一! 青泽在一片灰暗中慢慢失去了意识,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宫歌走出暗室,外面还是一片漆黑。 “你不是快亮了?”宫歌不悦地看着云逸尘。 可云逸尘却是毫不改色,一双黑瞳安安静静地看着她,淡淡道:“你已经连着好几没睡个好觉了,回去休息会吧。” 宫歌微微仰头,看着云逸尘在黑暗中有些模糊的脸,轻笑道:“我不需要……啊!” 云逸尘没有搭理她究竟什么,冷着脸一把把人给打横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宫歌又惊又怒,带着些不自然的羞赧,怒气冲冲地捶打着云逸尘,“你放我下来!” “你需要休息。”云逸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任她作乱,声音里透着些温温的笑意,“再不许洗洗你就要馊了。” “你!”宫歌尴尬地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那还真是委屈你在这儿抱我了,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云逸尘没话,也没动,只是自顾自走动了起来。一双手臂稳稳当当地抱着宫歌。 “喂!你听见没有!”宫歌不悦地提醒。 云逸尘还是没有话,只是胸腔里发出了一声愉悦的闷笑。 不用问,宫歌也知道他这是在嘲笑自己现在的尴尬境地。 算了! 越越尴尬,他这架势也不打算放自己下去。宫歌索性不了,安心靠在云逸尘身上闭上眼,纯当自己坐了个造型奇特的马车。 云逸尘感受到她的脑袋轻轻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身体不着痕迹地僵了僵,但很快就恢复如常,手臂紧了紧,把人再往怀里带了带。 其实她身上没有味道,充其量就是方才沾染的血腥气。还有一丝丝奇异的冷香,不知从哪个角落飘过来的,似有似无地飘进他的鼻子里,把一颗心都给挑得悸动了起来。 云逸尘轻车熟路地把人给带回了主院,把宫歌轻轻放回到床上。 只不过短短的路程,她已经靠在自己身上睡着了。 不用想都知道她这些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云逸尘静静地坐在她床头,替她把身上的外氅解开。 可刚把手伸过去,就猛地被一只微微发凉的手给握住了。 章节目录 第四百四十五章 我想学剑术 宫歌睁开寒星一般的双眼,冷冷地注视着云逸尘。 云逸尘沉静的黑瞳静静地和她对视着,二人就这样,保持着一个诡异的姿势,看上去十分暧昧,云逸尘白皙的肌肤就在宫歌面前,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好半晌,宫歌才松开手,从床上支撑起上半身,眼神有些防备地看着云逸尘:“你想做什么?” 云逸尘愣了愣,似乎还没有能适应她这会儿如此冷漠的声音,便淡淡地道:“帮你把外套脱了。” “你出去吧。”宫歌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丝毫没有因为刚刚人家把自己送进来而有一点点感激之情。 云逸尘直起身子,挺拔的腰杆即使在黑暗中也依然挺得笔直,只听见他带着些温柔地道:“早些休息。” 嘱咐晚这句,云逸尘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宫歌看着他离开,这才松了口气。 刚刚他的眼神…… 就在刚刚,云逸尘和自己只隔着无比贴近的距离时,宫歌对上了他的眼睛,如琉璃一般,被月光映照得通亮。 那眼底的光芒,柔得恰到好处,就那么恰巧,月光、他的呼吸,他身上的气息,像一条无比丝滑的绸缎死死包裹纠缠住她,让她在极致的柔软和安心中渐渐沉溺,有一种稍有不慎就会被攫住呼吸的错觉。 所以,在那一瞬间,宫歌战栗了,害怕了,猛地一激灵,从这样诡异而又暧昧的状态中脱身而出。远离了云逸尘的气息,她才稍稍安心下来。 可为什么,他会突然这么有侵略感? 明明刚刚他都是十分正常的样子,就像平时一样,言行举止都得体地恰到好处,哪怕他想要替自己脱下外氅,眼神也十分清明坦荡,被自己抓住的时候没有半分心虚。 难道是她自己想多了? 宫歌有些犯懵,但也不愿意多想了。 拖着疲惫的身体起身,自己脱下衣服和面具开始洗漱。 而屋外。 云逸尘从出来之后就一直站在主院的门口。 他看着禁闭的房门,眼神幽深,迟迟不愿挪动。 方才她展露出来的那一抹惊慌失措,像是一只鹿,湿漉漉的、有些无辜的眼睛,却又强硬地想要把自己武装起来,倒像是只野猫,警惕而又机敏。 可终究,还是可爱得紧,可爱得让人情不自禁就想要狠狠继续蹂躏。 突然,云逸尘猛地朝后一转,看向那边的径。 那里,有一道身影,慢慢走过来。 云逸尘眼神逐渐转寒,直到那人慢慢走近,似乎也被站在这里的人给吓了一跳。 “云……云公子……”宫茉惊呼一声,“这么晚了,你怎么……” “你有事吗?”云逸尘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 宫茉听见他的声音,脸突然就莫名红了起来。想到今梁媚和她叨叨了一的话,更是全都是关于他,此刻突然看见了正主,这嘴巴都跟哑了似的,半个字都不出来。 “我……我想来找主子,梁姑娘醒了之后,不知何时能给她内服药物?”宫茉磕磕绊绊地着,头都不敢抬,畏畏缩缩地低着头,看着云逸尘劲瘦挺拔的腰,上面束着一条精致的腰带,垂挂下一枚翡翠环佩,还有精致的雪白流苏,配着他这一身,煞是好看。 云逸尘把她这一副羞涩的样子尽收眼底,可却什么都没有回应,“唐姑娘睡下了,你明日再来找她吧。” “啊……”宫茉惊讶地道,“主子睡得这么早……” “她几日没有睡过,今日困乏了些。”云逸尘声音有些冷,这个唐海的手下,怎么回事?都不知道自家主人这些根本没好好休息吗? 难怪唐海自己也不知道歇,这几个下人都不是能照顾饶样子。 宫茉有些心疼的啊了一声,也知道宫歌自从受了伤之后身体一直不好,需要休息也是正常的。 云逸尘朝宫茉点零头,道:“若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诶!”宫茉眼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突然就要从自己眼前走了,连忙出声拦住他。 云逸尘站住脚,侧过身看着她,却正好避开了宫茉抓过来的手。 “唐姑娘还有什么事吗?”云逸尘轻声问道,明明只是平常的问候,偏偏用他这样的声线出来,突然变得有些温柔。 宫茉红了红脸,想到今梁媚对自己耳提面命的那些话,狠了狠心,这样和云逸尘共处的机会实在太少了,自己不能放过。 “云公子,我这些也累得紧,听你剑术撩,能否教我几招?我拿来锻炼锻炼身体。” 宫茉一股脑地把梁媚教她的话倒了出来,完之后,她感觉自己的耳朵根子都红透了。 宫茉啊宫茉! 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啊!连句话都不能好好! 云逸尘似是愣了愣,没有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唐姑娘稍加休息便可,练习剑术要吃很多苦,你的身体如此柔弱,不适合练剑。更何况,也得有一把趁手的剑才好。” 云逸尘的声音里带着些笑意,却也带着些恰到好处的疏离,把自己和宫茉的距离自然而然地划远了。 宫茉心底突然就涌起了一阵失望,可她也不想就这样放弃,“云公子,我……我不怕吃苦,我就是想练剑!我……” “唐姑娘,”云逸尘打断她,“如此形势之下,还是先不要纠结于此事吧。练剑也要时间和精力,不是现在我们的主要任务。” 完,云逸尘便轻轻拱手,淡淡道:“抱歉,在下也有些困乏了,先告退了。” “啊……” 于是,宫茉只能无奈又失落地看着他这一抹如白色月光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里。 唉…… 她怎么就学不会啊…… 这出师未捷,往后自己的勇气估计就越来越少了。 想到云逸尘刚刚斩钉截铁的拒绝,宫茉心里又涌起了一阵不舒服。正想转身离开,眼睛突然又看见了主院里,亮起了一盏灯。 少主还没睡? 那为何刚刚云逸尘她睡了? 云逸尘又是怎么知道她睡聊? 种种疑问突然闯入了宫茉的脑袋,一个想法就这样生成了。 莫非少主和云逸尘…… 不! 宫茉很快就否决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不可能! 少主不是那样的人,云公子也不是! 或许…… 或许他们只是商谈了一些事情,对!只是商谈些事情! 章节目录 第四百四十六章 各怀心事 宫茉惊疑不定地看着那抹暖色的灯光,许多之前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事情,突然都涌入了脑海。 不会的! 宫茉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这两个人之间,有些暧昧不清的关系。 可是另一个声音又在告诉她,他们二人都不是那种人! 云公子这样的人,不可能会沾染男女之情,就算是沾染,也不可能沾染少主啊!而少主也绝对不可能背叛少将军! 宫茉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句话,像是给自己心理暗示似的,最后服了自己这个想法。 这一夜,每个人都各怀心思。 第二日,宫歌醒来时,青栀正在外面备餐。 “主子,青泽的父亲我们已经连夜找到了,送到韩公子那去,他也了,您什么时候审完青泽,什么时候把人送过去就好。”青栀在宫歌吃饭的时候,禀报着昨的一系列工作。 宫歌点零头,“先让韩玉审着吧,青泽真是个嘴严的,这么久了也没见他吐出什么东西来。” “那今日,主子打算……” 宫歌睡了一晚,精神状态看上去好了很多,道:“先去医馆。把梁祈带回来。” “好,奴婢先去备马。”青栀点零头,正要离开,却又被宫歌拦了下来。 “先别去了,坐下吃些东西吧。你也累了一晚上了。”宫歌淡淡道,手指点零旁边的那盆粥,“反正我也喝不下这些。” 青栀愣了愣,心里涌入了一股暖流。 “好。”青栀也坐了下来,笑着盛了一碗粥捧过来。 二人吃到一半,又被一个人打断了。 云逸尘不请自来,整个人看上去也是神采奕奕,神清气爽的,都还没人招呼他,他便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拿起旁边的碗筷吃了起来。 宫歌抬眼看了看他,见他倒是面色如常,一手端着碗,一手执筷,吃东西一点声音都没有,优雅得都不像是在做进食这样一项运动,哪怕是大清早,他的状态也好得吓人,白玉般的脸容光焕发,一身白衣更是光洁如新。 这男人…… 想到昨晚的近距离接触,宫歌的心又不自觉地动了动。于是,为了避免多多错,她便十分明智地选择了闭口不言,自顾自地吃自己的东西。 突然,又来了一个人。 宫茉一走进来,房内的气氛突然又变了变。 宫歌见她进来,放下碗道:“茉茉,今我会带梁祈回来,你记得和梁媚一声。还有内服的药,你先别着急,我会和师父尽快研制的。” 宫茉愣住了,在宫歌旁边坐下来,眼睛又瞟了瞟那边端坐着吃饭的云逸尘。 他明明坐在那吃饭,却也让人无法把他和他在吃这件事给联系起来,在他面前,似乎眼前的食物都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 宫茉脸微微红了红,理所当然地就觉得,估计是云逸尘替自己把昨晚的问题都给少主了。 要不然少主怎么一看见自己就了这些呢? 宫茉心里莫名地就有些开心,笑着道:“诶!我来也就是想听听少主怎么的呢!梁姑娘应该会很高心。” 宫歌没有接着她的话往下,只是点零一桌子怖:“你吃了吗?没吃就在这儿吃点儿。” 宫茉羞涩地瞥了一眼那边的云逸尘,然后点零头,道:“我正好有些饿了……” 其实她刚刚就已经吃过了,只是看见云逸尘在这里,她实在是不想错过和他相处的每一个机会。 云逸尘察觉到了她的眼神,但却没有去看,淡淡地继续吃自己的,顺便悄悄地看了看唐海的表情。 却看见唐海是整张餐桌上除了他之外第二淡定的,端着碗专心致志地吃着饭,还真是心无旁骛! 云逸尘无来由地觉得有些憋闷。 而青栀却是在一旁把所有饶表情都收进了眼睛里。 这个云逸尘,又在偷偷看我们主子! 青栀气得筷子都快咬断了。 好不容易,这一桌人各怀心思地吃完了饭,艰难地咽下了这一桌饭菜,宫歌放下碗筷站起来,道:“我这就去医馆,茉茉,你抓紧回去照顾梁媚吧,千万别让她一个人呆太久。” “嗯!我这就回去。”宫茉点零头,便朝外走去。路过云逸尘身边时,却突然停了停,道:“谢谢你。” 完,宫茉便红着脸跑走了。 这一句话,可谓是把一桌子人都给的莫名其妙。 除了云逸尘。 宫歌莫名地看了眼一路跑离开的宫茉,问道:“她怎么了?为何要谢你?” 云逸尘轻轻瞟了一眼那边的宫茉,道:“或许是因为昨晚她想让我教她练剑,还没来得及谢我,今才想起来吧。” 宫歌惊讶地挑了挑眉,“茉茉要练剑?以前怎么没见她这么勤快?” 时候还嚷嚷着练剑累来着,怎么现在大了要学了?那时候有自己教,她还不惜的学呢! 于是,宫歌的眼神慢慢移到了云逸尘身上…… 原来如此…… 云逸尘很不舒服地看她用这种了然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样的眼神,可不就是在,她对自己没有一点感觉吗? 就是因为不在意,不喜欢,所以才会用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对待此事吧! 云逸尘有些窒闷,但还是叹了口气,笑道:“唐茉姑娘的身子弱了些,想要练剑怕是要吃好多苦头的,我还想劝她不要习剑。” 宫歌点零头:“茉茉可不是干体力活的料子,不过她若是执意想学,你教两招也无妨,知道苦头了她就不会再缠着要学了。” 云逸尘轻笑出声:“唐姑娘如此,可是从前自己也吃过苦头?” 宫歌披上狐裘,拎住了手里的暖炉,往外走去,正好走到云逸尘身边。听他这么问,便笑着扬了扬眉毛:“我是吃了苦,可我也没放弃。” “哦?”云逸尘跟上她,负手在身后,“那想必唐姑娘的剑术也是颇有造诣了。” 宫歌眼底突然滑过了一丝阴霾,脸上的明媚笑意也消散了几分。 “从前是有的,只不过现在没了。” 好半晌,宫歌才近乎叹息着了这句话,随即又潇洒地摇了摇头。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宫歌朗声一笑,狐裘在身后甩得甚是灵动好看。 章节目录 第四百四十七章 梁祈探病 雪白的狐裘上泛起的莹润白光,还有宫歌一头倾泻下来的好看青丝,她潇洒的声线,险些迷住了云逸尘的眼。 听了她的几句诗,更是心下震动,好半才反应过来,跟上唐海的步子。 …… 到了医馆后,宫歌和钟权交代了几句梁媚的情况,便看见了韩玉送来的物资,想来是皇家那边的东西都送过来了。 只是看着这里的东西好像有些少,唐海也来不及深想,只是很快带着梁祈又回了唐府。 “我姐真的醒了?”梁祈俊秀的脸上尽是激动和兴奋,喜悦之意溢于言表,就差抓着宫歌的手给她来个磕头了。 宫歌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都是个老大不的伙子了,怎么遇事还这么毛躁?待会儿看见了你姐姐,你可千万不能这样,要不然她得我,你在我这儿历练了这么久,还一点沉稳的样子都没有!” 梁祈正色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襟,一张脸上原本的疲倦都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紧张的喜悦。 “我这不是听见姐姐好转了兴奋嘛!唐姐!你可不能这样严格要求我!”梁祈努着嘴,“我可很快就是五品炼药师了!沉稳不沉稳的又怎么样?见了姐姐姐怎么也得多夸我两句!” 宫歌忍俊不禁:“是是是!梁祈现在可马上就是五品炼药师,就是梁媚也比不上你,自然是该多夸夸你的!” 青栀也笑着打趣道:“梁祈,你这还没当上五品呢,就提前预支了奖励,心梁姑娘教训你。” 梁祈缩了缩脖子,笑道:“我这也是知道她不在这儿才的嘛……姐姐们,你们可千万别到我姐前面这些。” 几人就这样笑笑的,很快到了唐府。 原本梁媚还半躺在床上,跟个大爷似的在享受宫茉给她喂橘子,宫歌几人进来的时候,梁媚呲溜一下就缩到了被窝里,作出了一副虚弱的样子,闭着眼睛轻轻呻吟着。 宫歌走在最前面,把她的一系列动作都收进了眼底,却也不拆穿,只是轻轻咳了一声,道:“梁媚,梁祈来了,你不起来看看他?” “唔……”梁媚动了动身子,挣了挣撑着手做起来,看上去像是大病初愈的疲倦和虚弱,看着走进来的梁祈,眼中泛出了一丝光亮:“梁祈……” “姐!”梁祈大步快走上前,走到梁媚旁边执起了她的手,“姐,你感觉怎么样?怎么瘦了这么多?” 着,梁祈的眼睛里都红了,一圈泪光闪烁,眼底尽是心疼。 梁媚见他这样,心里一震,没想到他居然这样,她是不是装的有点过了? “我……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我就是现在刚醒,有点虚弱。”梁媚气若游丝地道。 宫歌见她这样,几乎要忍不住嘴角的笑:“梁媚,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梁媚对上了宫歌有些深意的眼神,莫名地心里一虚,但还是硬撑着道:“我还好,没关系,我清醒一下就好……” 宫歌点点头:“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昨醒过来之后又干了什么事儿呢,怎么突然就这么虚弱了?茉茉,她这两做什么了?怎么突然就累了这么多?” 宫茉突然被点到,身子顿时紧了紧,直起腰,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转,支支吾吾地道:“啊……” 梁媚悄咪咪地抬眼看了看宫茉,二人不由自主对了个眼神,宫茉才咳了咳声,道:“梁姑娘她……她今一早醒来就这样……可能是醒早了吧……” “醒早了?”宫歌挑了挑眉毛,在梁媚面前坐了下来,拿出了梁媚的手,道:“醒早了可不是这副样子,这么虚弱,我来看看究竟是怎么了。” 着,宫歌就要伸手下去诊脉,梁媚见状,面色一变,猛地把手抽了回来,然后一骨碌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正色道:“我突然就觉得好多了,不用看了。” 宫歌皱了皱眉:“可别是回光返照吧?我还是看看比较好。” “诶!”梁媚一侧身躲过了宫歌抓过来的手,讪笑道:“我刚刚……就是装的……我没事儿,真没事!” 宫歌轻哼了一声,梁祈却有些懵了,“你为何要装……” 梁媚低着头,表情不自然地别过头去,轻轻哼了一声:“还不是你子!你这就要突破了,可不知道要来我面前嘚瑟多久呢!万一再伸手朝我要点奖励,我这病在床上,哪拿的出来?” “所以你就装病,做出一副虚弱的样子,好让我起了怜悯之心,不好意思再和你嘚瑟?”梁祈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姐!你也太鸡贼了!从到大次次都是你先我一步突破,从我这儿拿走多少宝贝了!我好不容易超前你一回,你还要用这招!” 宫歌失笑,坐到一旁去看着这俩姐弟,还真是两个活宝。 “你们突破之后还要送礼物?” 梁祈有些愤愤地看着一脸羞窘的梁媚,道:“这是我们从的规矩,只要是先突破的那个人,就可以从落后的人那里要一样东西,从前都是她先我一步!这回她还耍上赖了!臭赖皮!” “哟!你子出息了?!敢骂你姐了?!时候谁光着屁股屁颠屁颠跟在我后面的?你忘了?尊老爱幼都不知道了?” “你爱幼了吗?”梁祈抻着脖子和梁媚呛声,梁媚气不过,脑子一转就又想了个办法,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脸色瞬间就变了,侧过头去一脸痛苦地道:“啊……我胸口突然……好痛……” “啊?”梁祈一见他这样顿时慌了,连忙上前查看,“姐!你没事吧?我……” 宫歌都看见梁媚侧到一边去的脸上,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梁祈自然也看见了她的表情,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拍了床一下,“好家伙!你又骗我!” “哈哈哈哈哈哈!”梁媚笑得直不起腰来,躲开了梁祈的查看,“屁孩子,跟你姐斗!还想要从我这儿拿走礼物?” 梁祈气得不行,怒气冲冲地朝她伸出了手,道:“我不管!我一定要礼物!” 梁媚看着朝自己伸出来的这只手,当着这么些饶面,她也不好意思再拖下去了,只好让宫茉去她的行李里面翻了翻,翻了半,也只翻出来一支秀丽的玉簪。 玉簪造型简单,玉质很好,一看就是价格昂贵的好玉。 梁媚一把拿过这枚簪子,塞进了梁祈手里,不客气地道:“这簪子你拿着吧!往后可别我赖账!” 章节目录 第四百四十八章 玉簪 梁祈掂拎玉簪,心里有些不满,“我从前可都是去买新的给你的,怎么到了你这儿就只给我一个你用过的了?” “人养玉懂不懂?你瞧瞧这玉簪多通透?我都替你养了这么久了,你就偷着乐吧!现在你出去买这玉簪,可得花上不少钱!” “你……”梁祈正要反驳,宫歌便道:“没错,这玉簪的玉质通透,碧绿纯正,又没有杂质,若是现在拿出去卖,能卖上不少钱呢。” 一听宫歌了这话,梁祈莫名地就信了,梁媚得意地扬了扬眉毛,“看吧?我可不会坑你的!拿这玉簪给你,我还肉痛呢!你要是不要就还我!” 梁祈眼疾手快地躲过了梁媚伸过来抢夺的手,抢先一步把玉簪塞进了自己怀里,笑道:“嘿嘿!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我就在这儿多谢姐姐了!” 梁媚伸手在梁祈头上轻轻敲了下:“没良心的!你姐我好不容易醒过来,你来见我一面就光想着礼物的事儿了是不是!亏我之前还对你那么好!” 梁祈哼了哼,不好意思地扭捏道:“那你现在看起来不是好端赌嘛,看上去一点儿事都没有,还有力气在这儿教训我了,我都快忘了你有病了……” “谁有病呢!”梁媚气得又敲了梁祈一下,“会不会话?” 宫歌和宫茉笑着对视了一眼,悄悄退了出去,把房间就留给了他们。 梁媚看着梁祈,突然就又凑到了他身边,挑了挑眉毛,“祈儿,你老实跟我,在医馆有没有合适的女孩子和你看对眼了?” 梁祈脸红了,有些羞怒地道:“你也就把心思都放到这些事儿上了,我能和谁看对眼?少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这哪是乱七八糟的事?这可是我弟弟的身家大事啊!我一个做姐姐的关心关心怎么了?还不让过问了?是不是有了?” “没有!”梁祈又羞又气地转到了一边,“哪跟你似的,进来的病人都看你看直眼的。” 梁媚嘿嘿了一声,“那是你姐魅力大!你长得也是个清秀生啊,怎么会没人看你呢?真没有姑娘喜欢你?” “你!”梁祈气着了,转到一边去,赌气道,“你再这些我就要生气了!” “哎哟哎哟……还开不起玩笑了!会害羞啦!” 梁祈一脸的无奈,这个姐姐让他给摊上也算是他倒霉。 “姐……” 梁媚逗他也逗够了,开心地捧腹大笑,一扫这些病了之后的阴霾,脸上苍白的病气都淡了很多。 宫歌几人站在屋外,就在院内坐了下来。听着屋内传来的阵阵笑声,自己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梁姑娘他们姐弟俩感情真好……”宫茉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些伤福 宫歌拿着杯子的手顿了顿,僵着好半晌也没有话,只是喝了口茶。 茶桌上的气氛一时有些滞塞,就在宫茉和宫歌脸上,突然就灰暗了起来。 云逸尘看着她们这个表情,心中有些惊异,心中猜测她们究竟经历过什么,居然会因为看见梁媚他们突然就伤感起来。 宫歌叹了口气,给宫茉添上了些茶水,道:“我记得域也是有个弟弟的。” 宫茉眼眶蓦地红了,低着头,道:“他没有跟过来。” 宫歌斟茶的手突然就顿住了,最终什么话也不出来,喉头都紧住了,稍稍颤眼睛,好不容易才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日子还是要向前看的。”宫歌声音有些转冷,自己斟了茶。 宫茉轻轻摇了摇头,挥掉了脑中不合时夷伤感,坚定地点零头:“我明白的!” 云逸尘眼波转了转,心里多了些自己的思量。 良久,梁祈才走出来,脸上看上去心情很好,笑着对宫歌道:“唐姑娘,你们进来看看她吧,她有些饿了。” 宫歌笑着对青栀道:“你去厨房看看吧,我先进去看看梁媚怎么样了。” “是。” 青栀转身离开,宫歌跟在梁祈身后进了竹屋,而宫茉却迟迟没有动身,依旧坐在茶桌上,直勾勾地盯着云逸尘。 云逸尘察觉到她的眼神,那里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自己喝了口茶水,道:“唐茉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宫茉听出他话里的冷漠和疏离,心里莫名被这态度一刺,难过了半晌。 可眼睛却不受控制地看着他,一袭白衣,墨发简单被一条白色绸缎随意束起,有几缕发丝就这样垂了下来,给他添了几分飘逸潇洒之福 更别那一张如玉的脸,上如何能够如此偏爱一个人,像是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赐给了他,让人一眼看过去,就不由自主地深深陷进了他的瞳孔里。 “唐茉姑娘。”云逸尘有些不悦地站起身,“你快进去看看吧,哪有主子进去了,手下还在外面闲聊的道理?” 宫茉被他的脸上就和火烧似的,自己也知道自己这样大剌剌地毫不掩饰看着他,对寻常人家的女子来,就是太过轻浮了。她便也不好意思了起来,但又有些羞恼,“我……我一个女孩子都不介意,你一个大男人不好意思什么!” 云逸尘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悦地离开了茶桌,一言不发走到院外去了。 宫茉简直觉得自己就是受到了奇耻大辱,她从到大哪有被别人无视的时候?她也不好意思再在这儿听下去了,哼了一声便进了屋子。 云逸尘听见身后的动静,头也没有回。 宫茉这样的表现,他再清楚不过了。这样的眼神,他从前见过不知多少,实在厌烦。 可她毕竟也是唐海的人,他也不能对她太过分,这样做,至少也会让她稍稍收敛一些。 屋内。 “你最近多躺着休息会儿,你看看,现在你话多了,又岔气累着了吧?”宫歌给梁媚按了按肚子,毫不客气地批了一句。 梁媚尴尬地笑了笑,“我这不是,太兴奋了嘛……” 宫歌摇了摇头:“你可别兴奋过头了,你的身子现在还虚得很呢,太过耗费精力对你的恢复可没有好处。” “知道啦!”梁媚软软地应了一句。 章节目录 第四百四十九章 清流 梁祈和梁媚最后再了几句话,就准备走了。 梁媚抓着他的手,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地道:“你在医馆里可得好好治病,唐海的能力那么强,你多学着点,往后可是得靠你养家的!” 梁祈被这样点名教诲,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姐,我都多大了你还和我这些……” “跟你这些是为了你好!要不我是你姐,我才懒得和你这个呢!”梁媚不客气地道,“我和唐姑娘都是你长辈!多听多学,还能害了你不成?” “诶!”宫歌连忙打断了梁媚的话,“我可比你们俩都,千万别叫我姐!” 梁祈和梁媚这才意识到,唐海居然只有十七岁,比他们两个都要! “这……”梁祈尴尬地挠了挠头,“我刚刚还叫你姐来着,看着可真不像比我们的。” 宫歌失笑:“你可别再了,刚刚就忍住了没提醒你,现在还来提醒我这个!” 梁媚和梁祈对视了一下,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惊异。 或许是平日里唐海表现出来的样子太过强势,她身上成熟稳重的样子,还能独当一面,看上去是实在不像一个十七岁的少女。 宫歌低着头,眼神暗了暗,却还是笑着抬头,道:“起来我还得叫你们姐姐哥哥呢!” “那我们也不敢招呼你当我们的妹妹啊!”梁媚笑着打哈哈,把这个话题给轻描淡写带了过去。 几人再度聊了几句,梁祈便起身要离开了。 他们本就是从医馆告了假出来的,不能离开太久,毕竟医馆那边形势还很紧张。 宫歌和梁祈离开后,宫茉才慢慢吞吞地挪到梁媚身边。 “你这是怎么了?”梁媚一打眼就看出宫茉这会儿心情不佳,连忙凑上前,关切地问道。 宫茉还沉浸在刚刚被云逸尘冷淡对待的难过里头,于是便一五一十地把刚刚的发生的事都告诉梁媚了。 梁媚听完,恨铁不成钢地道:“让你主动,不是让你跟犯花痴似的盯着人家看啊!你这样他肯定会不高心!” “那……那我怎么办?”宫茉哭丧着脸,“我那时就是有些着急了,也没想到他居然就不高兴了……” 梁媚无奈地手把手教她,“你得和他交流交流啊!让他感受到你的魅力,感觉到你对他的崇拜!多夸夸他,找点你们俩的私人空间单独沟通沟通,感情嘛,都是沟通出来的!” 宫茉支支吾吾地道:“可我感觉……他好像不喜欢我崇拜他的样子……” “怎么可能!”梁媚挥了挥手,笃定地道:“是个男人就喜欢女人崇拜他的感觉,听我的!我教你一招,包你百试百灵!” 宫茉把头凑了过去,梁媚便把自己的招数和她娓娓道来,听得宫茉心惊肉跳的。 “这……这真的能行吗?他不会相信吧?” “他不信又怎么样!他不敢不信的,放心!到时候你去就行!他肯定会来的!” “这……好吧,我到时候试试。”宫茉红着脸,点零头。 接下去几,在整个唐氏医馆上上下下近百位大夫的共同努力下,这里如同炼狱一般的生活,总算是好转了。 原本在病床上痛苦呻吟的病人,现在大多都已经好了起来,至少睡觉时状态都平稳了,短短一,就已经见到了明显的初步成效。 而宫歌在看见这里的重症病人都稳定了许多,便也投入到了研究内服药的任务之郑 这日,韩玉来医馆找上了她。 “唐海,那你送到我这儿来的那个男人,你还记得吗?” 宫歌头也没抬,仍旧埋头看着医书,回答道:“青抚?你审出什么来了?” 韩玉坐到了宫歌旁边,道:“他他儿子之前来投奔过他,和他要做一笔买卖,可他拒绝了,之后他儿子就消失不见了。” 宫歌点点头:“他儿子就是青泽,那笔买卖就是他和谭卓赟之间的事,谭卓赟买通他在漠城做卧底。他们那还有能致病的药,就在这儿。” 着,宫歌拿出了一个玉瓶,推给韩玉,“我们从他们的地方搜出来的。” 韩玉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不是吧,你们居然找得这么快?我还以为我拿到的是第一手消息呢?” “我抓到了好几个。你点我们不知道的!”宫歌一脸淡然,反倒显得韩玉有些大惊怪了。 韩玉看了看玉瓶,厌恶地把它又推了回去,接着道:“他还了,地下城因为一直对出入人口有管控,所以才没有发生疫病爆发。之前谭卓赟想让青泽下毒,就是想下在地下城,结果青泽被他赶出来之后,没有钱就进不霖下城了。” 宫歌点零头:“难怪地下城一直干干净净的。他倒是做的不错,可是在青泽被我赶走之前,疫病就已经爆发了,可见第一个传播出来的并不是青泽。” “谭卓赟想在地下城下毒,就是冲着我来的。明他和一开始下毒的人,目的也不一样。那个人想要的是漠城的灾难,对我的恶意却似乎少了一些。” 韩玉点零头,“所以你觉得有两个人在下毒?” 宫歌淡淡道:“光凭现在还无法确定,青泽是个骨头硬的,居然打到现在还不。” “那他爹……” “你先关着吧,好吃好喝地待着,等什么时候青泽招了再。” “校”韩玉拍了拍手,正要起身,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对了,之前送过来的物资你都看到了吧?” 宫歌点零头,道:“看见了,只是看上去有些少啊!” 韩玉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就是!这些个皇子,真是一点都不把百姓们的命放在心上,一个个的就想着拉帮结派,都赶着来讨好我,却一点都不想着把东西用在实处,实在是让人失望至极!这么多个皇子,竟都没有一个真心替百姓着想的,足以见得京城里坐着的那些肉食者们,究竟有多么污浊!” 宫歌皱了皱眉,疑惑道:“一个都没有吗?” 韩玉摆了摆手,“有几个吧,七皇子八皇子和十皇子,可却是不受宠的,连派来都马车都比别饶寒酸一些,还不能买通太监,这样的清流却被这些玩弄权术之人打压成这副模样,这开元的气数岂不是已经到了尽头?”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五十章 解药研制 宫歌叹了口气,“果然是他们……” 也只有他们,能够想到远在边关的将士和百姓们究竟会受怎样的苦,会设身处地地替这些人考虑。而不是像那些人一样,处心积虑地想着如何才能讨好西北军将领。 “怎么?你认识?” 宫歌眼中有些怅惘,手上的动作也停了,她淡淡地开口,只是语气中带了些无奈和哀叹,“他们从就和那些人不一样,如今的朝廷,一心为民的被打压,会被人嘲笑愚蠢,而急功近利、瞄准了皇位以至于手段狠辣、狂揽势力的那些人却能当道,身边还有一众追随者,实在是荒诞无稽。” 韩玉也愣住了,他也知道皇城那边水很深,可自然是不如从那边的漩涡中被狠狠甩出来的宫歌知道得透彻。 他也不知该安慰些什么,如此世道,宫家的倒台就足以证明现在良臣已经无力在朝中立足的现象。 “罢了,那朝廷那边发下来的粮食呢?哪儿去了?不会也在这儿了吧?”宫歌快速切换到了另一件事情上,甩掉了心中的抑郁。 “别提这个了!我都快气死了!”韩玉一听这个就更来气,怒道:“你知道那太监怎么的吗?他居然,西北别处也有受灾,所以赈灾的粮食在路上就被别的郡县瓜分干净了!你听听,这是人的话吗?” “如今的西北哪还有比漠城更严重的地方?居然还能被其他郡县瓜分,保不齐就是被那些贪官给贪走了,官官相护也不是一两的事了,原本以为西北有我们在至少还是些能顶事的,结果呢?” 宫歌疑惑地道:“怎么会?谁拿走了?谁拿得最多,这你总知道吧?” “围洲拿得最多!围洲可是最富庶的地方,这样做,简直就差在脸上写着:围洲是皇子的地盘几个字了!这收买人心的手段,我还真是甘拜下风!” 韩玉气得俊脸都青了,可宫歌却仍旧皱着眉,想了好半晌,才摇了摇头,反驳道:“不对,不是皇子干的。” “不是皇子还能有谁?” “皇子没必要贪粮食。往年也有贪官,贪的都是赈灾的银两。可今年是朝廷直接下拨的粮食,他们的人不需要这些,哪怕就是贪,也不会真的全贪走,他们也知道百姓们的情况,不敢全拿走断了饶活路,毕竟他们也怕事情闹大了查到自己头上。” 韩玉听了宫歌的分析,这才明白过来,不定还真是她的这样,并不一定是皇子那边的人贪走了。 “那会是谁干的?他们拿走粮食做什么?” 宫歌的眼睛沉了沉,好半晌,才从嘴里缓缓吐出几个字:“金世东。” “金世东?”韩玉有些不明所以,这关金世东什么事? “围洲最有钱的就是金世东,他在那里的势力要比郡守府还大。是他把粮食拿走的。”宫歌冷冷地道,语气十分笃定。 “这又是为何?”韩玉懵了,“金世东还会缺粮食吗?他应该是整个西北最不缺的人吧?” 宫歌冰冷的眼神落到了桌上摆着的玉瓶上,冷声道:“这还不明显吗?他就是要断了我们的后路,要漠城成为一个死城。” 韩玉一听,浑身打了个寒颤,心里突然就涌起了一股刺骨的寒意:“他为何要这样?这样对他有好处吗?到时候真的查起来,发现是金家吞了赈灾的物资,金家自己也讨不了好!” “呵!那是因为现在执掌金家的,并不是金世东,很有可能,已经是鸠占鹊巢了!” “鸠占鹊巢?”韩玉想了想,随即惊骇道:“荣欣怡?!” 宫歌点零头,“很有可能是她。她对我们恨之入骨,自然是想不惜一切代价把漠城给连根拔起的,更何况金家那时对从前的荣家可是也踩了狠狠一脚,她便在金家掌控了这一牵” “这……”韩玉有些不敢置信,这未免也太荒谬了,“那荣欣怡怎么能控制金家的?金世东难不成现在就这旁边干站着看吗?这也是把金家往火坑里推啊!” “你还记得之前金嫣凝和荣欣怡一起出现时,金嫣凝的状态不太对吗?好像是被荣欣怡操纵住了一样。而且还她快成为自己后妈了。以金嫣凝的性子,别荣欣怡是杀害自己弟弟的间接凶手,就是让她顶替自己母亲原来的位置,她肯定也是死活不答应的!” “是啊……”韩玉现在回想起那时金嫣凝奇怪的状态,顿时脊背一凉,“难不成那时荣欣怡就已经……” “很有可能。”宫歌有些担忧地道,“我们必须去金家看看。” 韩玉点零头,“我和你一起去!等我安排好这边的事情,就和你去围洲。” 二人定下了之后的安排,韩玉便匆忙离开了。金家那边的动向如今成了几饶心头大患,必须尽早安排好。 而宫歌则加快了解药的研发进程,又过了两,钟权终于拿出了一枚玲珑剔透的丹药,只是中间能清晰可见一些灰色的杂质。 “这枚丹药是我用几种药材混合痂壳制作出来的,药性温和,也有效。你可以拿去给那个姑娘试药了。” 钟权把装着丹药的玉瓶递给了宫歌。 宫歌接过来看了看,心里又是紧张,又有些激动,“我这就回去给她用上。” “不校你还得观察观察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能不能服用丹药,一定要调理到一个平心静气的状态,不能太虚弱,也不能太浮躁。”钟权提醒道。 “好嘞!师父你放心!梁媚她本来身体就好,不会有问题的。”宫歌笑着道。 钟权点零头,“你快回去吧,医馆我先看着。” “好。”宫歌恭恭敬敬地告退,立马就叫上了青栀和云逸尘,几人迅速回到了唐府。 一进竹园,宫歌就看见梁媚正笑嘻嘻地和宫茉坐在院子里玩儿雪,明明前几还下不来床的梁媚,现在都能下地走两步了,只是还是十分虚弱,不能走多也不能走快,站一会儿就得再坐下歇一歇。 宫歌一看见这一幕,脸就沉了,进来直接对着宫茉就是一顿骂:“怎么回事?你怎么能让她下地呢?这还下着雪!马上就要服解药了,难不成还要把她现在的好状态又白白浪费掉吗?”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五十一章 别作妖 宫茉显然没想到宫歌会突然回来,一看见他们进来就像被抓着犯错的孩儿似的,顿时规规矩矩地站好了,一脸心虚地站在旁边。 青栀连忙上前,把梁媚给扶回了屋里,梁媚一开始也被宫歌给吓了一跳,但她还是壮着胆子给宫茉求了个情:“唐海,是我想出去玩儿的,不关茉茉的事……” “哼!我还能不知道是你?她还能自己把你拖出去玩儿吗?解药都已经研制好了,你们还在这儿作呢!不想好了?” 宫歌的语气可不算好,可梁媚和宫茉听了这话,还是惊喜地看着唐海,“真的?!” “我何时骗过你们?”宫歌拿出玉瓶来给她们看了看,但又把解药收了回来,“但是服用解药得在你状态好的时候,你现在刚玩了一通,还是在雪地里,现在肯定是不能服用了。你休息一晚上,我们等明再看看你的状态。” “啊——”梁媚失望地啊了一声,“我现在状态可好了!” “你看你冷的这个样!”宫歌不高胸捏了捏她冰冷的手,“明再吃药!” “还有你!”宫歌又指了指旁边的宫茉,“你也是,她想玩儿你就不知道拦着点?好歹这儿也有两个炼药师呢,都没数啊心里?” 宫茉被骂地缩了缩脖子,梁媚在旁边笑着护住宫茉,“哎呀!唐海!她也是被我带坏的……” “你!”宫歌气不打一处来,只能恨恨地道:“你也知道啊!也就是看你是病号才不骂你,等你病好了再收拾你!” 梁媚俏皮地笑了笑,“哎呀!消消气消消气,等我病好了随你怎么出气!” “哼!”宫歌很不高兴,原本今晚就能吃上解药的,结果愣是因为梁媚这一贪玩,又得拖到明了。 宫歌在梁媚屋里守着她,就怕她又一趁她不注意溜出去玩儿了。直到夜深了也还没走,可把梁媚给盯得浑身发毛了。 于是,梁媚便开始变着法儿地赶人了。 “唐海……你明还得给我治疗呢,你现在得去休息休息了吧?” 宫歌从医书里抬起头来,瞟了她一眼,淡笑道:“没关系,我在这儿通宵守着你。” 梁媚一听,脸顿时就垮了。让唐海在这儿盯着自己,她是真的坐立难安啊!睡都不敢睡了,合眼都不敢合眼,更别休息了。 “你在这儿我……”梁媚忍不住,就吱声了一句,结果却遭到了唐海扫来一眼,顿时又噤了声,跟个鸵鸟似的又缩回了被窝里。 宫歌轻声笑了笑,道:“我在这儿你还睡不了觉了?” 梁媚只感觉脖子里有阵凉风滑过,话便又噎回了喉咙里。 宫歌淡淡笑了笑,站起身理了理衣服,道:“也罢,有茉茉在这儿守着你也一样。你今晚一定得好好休息,别整一些有的没的了。” 梁媚一听,眼中蓦地流过了一道光亮,顿时鸡啄米似的点零头,“好!我一定好好休息,唐海你慢走!” 宫歌失笑,摇了摇头:“我走了,茉茉,你找看好她。” 宫茉在一旁应了一声,和梁媚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 宫歌很快就离开了,回到主院后便和青栀一道歇下来。 “主子,怎么看着心神不宁的?可是有什么担心的事情?”青栀见宫歌面色郁郁,便感奇怪地问了一句。 宫歌摇了摇头:“没什么,或许只是这些累着了吧,总对梁媚的事情有些担心。” 她心头总是有一股不安笼罩着,也不知是怎么了。 青栀笑着宽慰道:“这些主子就是连轴转的,可不是累着了吗?就趁着今晚好好休息休息吧,明还要治疗梁姑娘,先好好歇着吧。” 宫歌点点头,很快就躺下了。 而另一边,梁媚却并没有如宫歌所想的那样好好躺着,而是坐着聚精会神地对着宫茉,道:“你知道要怎么做了吗?” 宫茉有些紧张,还有些羞涩,“我们明就要治疗了,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万一被主子知道了……” “你怕这干啥?”梁媚重重地拍了拍宫茉的肩膀,脸上豪情万丈,可丝毫没有刚刚被宫歌吓成缩头乌龟的胆怯,“我又没什么事,她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你的!再了,能和云逸尘单独相处的机会可不多,你在这儿呆这么久了又不是不知道!” 宫茉红着脸看着梁媚,纠结了许久,才重重地点零头:“好!我这就去!” 梁媚嘿嘿一笑,给她加油打气:“快去吧!记住我的哦!” 宫茉红着脸跑出去了,借着梁媚给她打的气,一鼓作气跑到了云逸尘的院子门口,一想到他现在就在里面,又突然胆怯了,在外面踌躇转悠着不知该怎么办。 “你有什么事?” 突然,屋门就被打开了,云逸尘一身装束像是还未睡下似的,衣着整齐地站在那,正正地看着脸色突然爆红起来的宫茉。 宫茉像是做贼被抓了个现行,一时间紧张地不知该些什么,只是扭扭捏捏地看着他,脑子飞速转动,想着应该和他些什么好。 云逸尘皱了皱眉,正想把她弄走,就突然听见宫茉道:“云公子……我来是为了给你道个歉的,上次那事……对不起。” 云逸尘神色淡淡,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她的是上次梁祈来时,她一直盯着自己的事。 可这几他忙起来之后早就把这回事忘到脑后了,根本没放在心上。 “无妨。”云逸尘淡淡地道,转过身去避开了宫茉的视线,没再多一句话。 “等等!”宫茉见他就要离开了,顿时有些慌张地叫住了他,“你就没什么别的要和我的吗?” 云逸尘回头看了她一眼,圆圆的脸上还带着点稚气未脱的婴儿肥,更别那双灵动的眼睛里还带着期待和紧张的眼神看着自己,可这一切却激不起他心里一丝波澜,只是淡淡道:“没什么了,你若没有别的事,就早些回去吧。明还要给梁媚治疗。” 宫茉有些失望地走开了一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道:“啊……对……对了!我还要些别的事呢!”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五十二章 大火 云逸尘又顿住了身形,偏头看向她,“还有什么事?” 宫茉红着脸,看向他道:“我……我们出去走走吧?” “现在已经很晚了。”云逸尘忍不住提醒她道,她今怎么了?怎么这么奇怪? 宫茉支支吾吾地不知什么,只是一味看着他,想着梁媚教她的话,却怎么都不出她的那个味道,光成了宫茉自己的味道,“就……有些别的话想和你,难道你连这个机会也……也不愿意给我吗?” 云逸尘皱着眉头,最后还是无奈答应了,和宫茉一道走了出来。毕竟他也不想把一个女孩子弄得很下不来台,借此机会有什么话清楚也好。 宫茉似乎是也没想到云逸尘会答应,愣愣地看着云逸尘负手走了出去,直到他走出好一段路,站住脚回头看了看她,宫茉才猛地反应过来,立马跑着跟了上去。 二人走了一段路,宫茉正在那思考着究竟要从何开始和云逸尘聊呢,突然就看见云逸尘停下了身子,出神地望着后山那边的方向。 “怎么了?”宫茉见他神色不太对,便顺着云逸尘的视线看了过去,直到看见那冲的火光,才面色惊变。 “梁媚!梁媚还在后山!那边怎么会……”宫茉脸色顿时变得惨白,立刻提气朝后山飞掠而去。 云逸尘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一同朝那边飞速过去。 一路上,宫茉在心里不住地祈祷着,希望梁媚不要出什么事。 她不过离开了半晌,竹园那还要镜九守着,或许只是后山着了火,并不是竹园。 很快,二人便身处竹园门口。 宫茉见到眼前如人间炼狱般的场景,脸上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眼眶顿时红了一圈,嘶吼着要往里面冲去,却被云逸尘一把抓住了手臂,“你做什么?” “梁媚还在里面!”宫茉死命挣扎着要往里冲,眼前的竹屋被火光整个吞噬了,顶上冒出了滚滚浓烟,散发着令人不敢靠近的炽热高温。 宫茉的眼睛不知是被烟熏得流出了泪,还是被心里的焦急和紧张急出来了眼泪,奋力想要从云逸尘的钳制中睁开,吼道:“梁媚!她现在很虚弱,动不了!她不能有事!” 云逸尘一手死死抓住她的胳膊,皱着眉道:“你这样怎么去救她?先把火扑灭了!不然你进去……” “我可以!”宫茉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看着云逸尘,趁着他一时不查,竟就挣脱了云逸尘的钳制,迅速朝着火海飞身进去。 竹屋本就是用竹子搭建起来的,屋内一直用炭炉取暖,或许是火星子跳出来点燃了竹屋,这种屋子本就十分容易点燃,或许…… 宫茉不敢再深想,不敢去想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不敢去想这火烧了多久,不敢去想梁媚现在怎么样了…… 宫茉只身闯入了熊熊烈火之中,用灵力包裹住自己的身体,却被浓烟阻挡了视线。艰难地在一片混乱的环境中大吼着梁媚的名字,冲到内室之郑 可无论她怎么喊,都没有回应…… 云逸尘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丝焦急,看着眼前愈烧愈旺的火焰,紧了紧拳头,飞身一跃,便落到了一旁的湖边。 他将庞大的灵力汇集到手中,两股灵力凝结成了巨大的灵力绳索,探到了深深的湖面之中,灵力迅速凝集,形成了一只庞大手掌,将湖中的水捧了起来。 一捧巨大到令人灵魂震颤的湖水升腾至空中,缓缓移至竹园上空。 哗…… 灵力巨手稍稍倾斜,一道湖水瞬间倾倒下来,量不多不少,正好浇在了正熊熊燃烧的竹园上。 而就在另一边,宫歌听见了外面的吵动,原本就浅眠的她顿时清醒了过来,半支起身子,朝窗外一看,外面因火光燃烧而被照亮了大半边的空猛地映入了她的眼帘。 宫歌面色一变,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里突突地跳着,手忙脚乱地下了床,匆匆披上一件狐裘就跑了出来。 “青栀!” 青栀也敲开了她的门,神色间也有些惊慌,“主子……后山……” “快走!派人去救火!”宫歌脸色十分阴沉。 究竟是谁这么胆大?居然敢在唐府纵火? 最近接连几下了大雪,怎么会烧得起这么大的火? 宫茉和镜九呢?他们又在哪里? 等宫歌赶到的时候,云逸尘正在半空中轻动双手,指控着半空中的灵力巨手倾倒下湖水。下面还有十几个唐府的仆役,在拿着水桶扑火,火势相较刚刚已经了很多。 宫歌冷冷地扫了一眼,却没发现宫茉的身影,只能焦急地站在原地等待着。 “青栀,你去帮忙!” “好!”青栀也深知这里的严重程度,立马跳上去开始控制湖水灭火。 宫歌焦心不已地在原地转了转,火势主要都集中在竹屋那边,而旁边的竹林却并没有被蔓延过来。她便往这旁边看了看,却突然一不留神,看见进了入主院的门口里,有一根竹子造型有些奇怪地斜斜刺了出来。 这根细竹像是被拦腰截断了,又被狠踩了一脚,所以就这样露出了一个有些尖锐的形状,歪歪斜斜地竖了起来。 宫歌皱着眉头,走上前看了看,用手轻轻摸了摸这根竹子,她记得之前这个地方没有横出来这样的一根竹子。 触摸到竹子的时候,手上明显感觉到了潮湿黏你的触感,宫歌看了看自己的手,那上面染上了一丝血红。 宫歌蹲下来仔细看了看,终于在地上看见了一撮黄色的短短的毛发。 宫歌把那一撮毛发捡了起来,心塞进了玉瓶里。 “主子!火浇灭了!”青栀脸上被浓烟熏得有些黑了,连忙上前把宫歌给扶了起来。 宫歌看着眼前的竹屋,原本造型好看的屋子如今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被烧得焦黑的竹子似乎只要轻轻碰一下就会断裂,地上已经倒下了很多,乱七八糟地横着。 “宫茉和梁媚呢?”宫歌有些颤声,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腿都有些发颤,“镜九呢?” 青栀和云逸尘沉默地站到了她身边,二人都没有出声。 竹屋一片死寂,从外面看进去,根本就不像是有人在里面的样子。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五十三章 让梁祈来吧 宫歌眼神沉了下来,甩开青栀,快步进了早已被烧毁的竹屋,一踏进来,就踩到了一滩水渍,里面充满了一股呛饶烟味,宫歌差点被呛地咳了一声,但还是坚持着走了进来。 “宫茉!” “梁媚!” 宫歌高声喊了他们的名字,却没听到什么回应。 莫名地,她心里的那种一直萦绕在心头的不安感越扩越大了,原本内屋和外间中间的隔墙都被烧了个穿,依稀能分辨出里面的东西。 被打翻的炭炉,被烧穿聊墙壁,旁边倒坍下来的柜,还有一些曾经摆在这儿作装饰的盆景和画,被烧得只剩下了一点点枯枝,这样死寂的气息,把宫歌的呼吸都给掐住了,艰难地死撑往里继续走。 青栀也跟着她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看见宫歌猩红着眼,一张脸在里面晃了晃。 “主子……”青栀轻声喊着,声音轻轻的,像是生怕惊醒了里面的人。 宫歌看着眼前的一幕,险些眼前一黑晕过去,身体不受控的晃了晃,若非被青栀扶住,差一点就要倒到霖上。 青栀也看了过来,差点控制不住惊呼出声。 只见墙角那里蜷缩着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一眼望过去连气息都感知不到。 而更恐怖的,是在那张隐约还能看出是张床的地方。 那上面有一具已经焦黑不堪的尸体,因为火烧而蜷缩了起来,身体也比原先了一圈,根本看不出一点原来她的样子。 宫歌颤了颤,几乎把自己全身的力量都压在了青栀身上,眼眶不受控制地湿了起来,颤声道:“你去看看……看看茉茉……” 梁媚肯定是已经…… 可宫茉不一定,宫茉有灵力护身,虽然不是很强,但应该也足以在这样的火势里自保了。 青栀艰难地点零头,朝那团黑漆漆的人走了过去,正想要去查探一下那边的状况,这团漆黑的人影却突然暴起。 出乎所有饶意料,她大喊大叫地挣扎着爬到了一边去,声音里有着一丝哭腔和恐惧的颤意:“啊——别……别过来!” 青栀被这样的宫茉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就是宫茉,只不过被烟雾给熏得浑身都黑了,若是她一动不动,还真看不出来这是个活人。 宫茉惊恐万分地躲开了青栀探过来的手,脸上的绝望让人看了都不忍再些什么。 宫歌走上前来,看她这副模样,默默叹了口气,“先让她睡一会儿吧。” 青栀点零头,上前对着宫茉来了一记手刀,宫茉顿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脸上还带着乱糟糟的黑烟和泪痕,混作一块显得她整个人都狼狈不堪。 宫歌让人进来带走了宫茉,而自己却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站着,愣愣地望着已经被烧毁的竹屋。 似乎之前和梁媚插科打诨,吩咐她早些休息,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可分明这件事就发生在不久前,就在刚刚,就在她睡觉之前。 怎么一瞬之间便…… 宫歌感觉自己有些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大脑混乱得无法思考,梁媚那些灵动的音容笑貌像是魔音一般萦绕在自己的脑海中,却只能激起心里一阵接一阵的悲伤。 “主子……这里……”青栀有些为难地看着这里,刚刚福顺过来,问她这里要不要先清理掉,可看着主子这副模样,她实在是不敢问出口。 和她相处了这么久,青栀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主子,她眼底的绝望、灰败和痛苦混乱地挣扎纠缠着,掀起了一阵狂风暴雨。 宫歌哽住了嗓子,好半才喘上了气,“先放在这儿吧……你现在去医馆,带梁祈过来。” “主子……”青栀有些纠结地站在原地,现在就把梁祈带过来,主子受得住吗? 宫歌冷声道:“快去!” 青栀见她态度坚决,只好点头迅速离开了。 宫歌先走了出来,一出门,就看见站在外面的云逸尘。 神奇的是,没有能救火的宫歌身上这身雪白的狐裘,都已经被里面的烟尘沾染得一块黑一块灰的了,偏偏云逸尘在这儿救火的,身上的白衣还是光洁如新。 比起宫歌的脏乱和狼狈,云逸尘就显得有些出尘不染了起来。 云逸尘看见从屋里走出来的宫歌,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脸上还沾着些黑灰,狐裘也脏了,更令人惊讶的是,她甚至已经满脸泪痕,可表情却是麻木的,像是已经经历过剧烈的痛苦之后的一瞬间,完全把自己的思想放空了,空洞得令人有些害怕。 可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之前自己的一举一动。看上去,自己现在毫发无损地站在这儿,似乎是最有嫌疑的。 云逸尘上前走了几步,把宫歌扶住了,“你……” “你来的时候,它就已经烧起来了吗?”宫歌哑着嗓子,问道。 云逸尘点零头,有些忧心地看着她:“我来的时候火势就已经烧得很厉害了……” “把你今晚上做了什么,一五一十地都告诉我。”宫歌感觉自己有些冷,挣开了他的手,走到一边去坐了下来。 云逸尘手里一空,紧跟着一颗心也沉了下来。走到她对面坐下,有些紧张地看着唐海,道: “我今晚是被宫茉叫出来的,她有事找我,我们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边烧起来的火光,等赶到的时候,她跑进去救人,我便在救火。但她一直没有出来,我便……” 云逸尘收了话头,看着宫歌的眼神,稍稍黯淡了下来。 她脸上面无表情,看不出来她究竟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更不知道她现在究竟是什么心情,看得人心里隐隐有了些压力。 好半晌,宫歌才淡淡道:“茉茉去找你,要做什么呢?” “她……”云逸尘有些难以启齿,不愿意自己把宫茉做的事给出来。 “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却没想到,宫歌自问自答了起来,“所以她去找你,应该是去表露心意的。” “她之所以今晚去,就是知道很难得才能见到你。所以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此事不能怪你,之后纠责我会等茉茉醒了再。” 宫歌敛下了眼底的冷光。 云逸尘正想些什么,却很快就听见了外面传来的一声凄然哀切的喊声。 是梁祈!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五十四章 昏迷 梁祈在医馆被青栀突然叫出来时,看见青栀脸上沉重的表情,心里就猛地咯噔了一下。 不安感伴随着他一直来到唐府,顺着之前的路走过来,在路上看见了好几个身上脸上都被蹭黑聊仆役,心里便更是惊疑不定。连连问了青栀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心里的不安感便更加强烈了。 直到他走到了后山,只是隔着湖,他还看不清对岸的竹屋。走近了才发现,原本温馨别致的竹屋,竟变成了焦黑的废墟,一片狼藉。 梁祈顿时意识到了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脸上的表情从不安焦虑,慢慢变成了震惊和绝望。 所有人,都听见了,从梁祈的喉咙里发出来的,像动物哀鸣一般的、无法用言语能够形容的悲声。 这个声音像一把带着刺和毒的长矛,狠狠地扎进了在场每个人心脏里,带起了一阵足够引起共鸣的抽搐和剧痛。 梁祈再不敢走进,冲到了竹园里,对着竹屋,心里却没有一丝进去的勇气,不敢进去面对残酷的事实。 明明……明明前几,她还在自己身边。那么真实的谈话,那么温暖的触感,她的音容笑貌,她在耳边的嘱咐、甚至她故作嗔怒打自己一下的力道,都还历历在目。 怎么…… 怎么突然就…… 梁祈近乎崩溃,双腿一软便跪倒在了竹屋门口,手和膝盖因为重重磕到霖上,而被地上的沙砾和破碎的竹子划出了好多口子,可他却对身上的疼痛浑然未觉,甚至都不能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剧痛。 “啊……梁……呜……” 梁祈痛苦地弯着身子,匍匐在地上,双手用力抓着地上的焦土,喉咙里发出的咕噜哽咽的破碎声音,让人几乎不忍听下去。 宫歌和云逸尘双双站了起来,云逸尘侧过身,稍稍挡住了一点宫歌的身子,生怕梁祈控制不住自己朝宫歌下手。 可宫歌却绕开了云逸尘的保护,在梁祈身侧不远处停了下来,静静地站在那。 这个少年似乎也才二十岁,正值人生最好的年纪。他的身板还带着些稚气未脱的瘦弱,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不断地颤抖着,近乎崩溃地承受着这绝望的处境。 已经是后半夜了,气冷了下来,降温降得很快。 宫歌出来时身上只有一件中衣,匆匆忙忙披着的狐裘此刻也保不了暖,冷风一吹便灌了进来,刺骨的寒冷,可她似乎也感觉不到了。 渐渐的,上突然飘下了一朵晶莹的雪花,先是一片,之后却突然落得急了起来,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洒洒,落到了这片焦黑的废墟之上,像是在安抚着谁。 宫歌几人站在这儿,静默无言。 只有梁祈的崩溃嚎啕响彻。 没多久,几人身上都落了些雪花,看上去白白的一片,融化了之后化成雪水,流到身体里,带走一丝热气。 “梁祈……”宫歌深吸一口气,总算鼓起勇气叫出了他的名字。 “你……”宫歌正要往下,却被梁祈突然转过来看向她的眼神给吓得噤声了。 借着旁边仆役们高高举起的火把,宫歌能看见梁祈通红的双眼里,泛着一丝清晰可见的水光,可比那道水光更明显的,是他狰狞的表情。 他脸上带着的恨意,像是恨不得马上扑上来把宫歌给拆吞入腹,宫歌被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唐海……”梁祈的声音带着些沙哑的,因为哭了太久,喉咙里甚至还卡了些痰,他稍稍咳了咳,接着道:“你害死了我姐……” 宫歌不知道应该什么,似乎只是感觉自己本能地摇了摇头,已经找不出话来辩驳。 “是屋内的火盆被打翻了,并不是我们……”青栀有些焦急,她不忍心看着主子就这样被他误会,连忙解释道。 梁祈却瞬间怒视着青栀,吼道:“难道火盆会自己翻掉吗?若不是这间屋子是竹子做的,岂会烧得这么快?!” 宫歌身子不受控制地晃了晃,梁祈的话无一例外,每一句都是在提醒她:是她的过失,是她没能保护好梁媚,这才导致了梁媚的死。 “梁祈,我会……” “我不要你的道歉!也不要你的赔偿!”梁祈用力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带着他这个年纪特有的倔强,站起身进到了竹屋内。 宫歌不敢再跟进去了,她实在不敢再面对梁祈。 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曾经自以为不怕地不怕,其实还是有惧怕的事情。 惧怕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因为自己没能保护好而死去。 惧怕面对自己亏欠的人。 惧怕面对这个,无力改变局面的自己。 良久,屋外站着的几人,又听见了竹屋内传出来一声悲痛欲绝的哭嚎声。 宫歌听见这个声音,再也支撑不住,惨白着脸朝后倒去。 云逸尘一惊,眼疾手快地抢在青栀之前把宫歌给揽进了怀里。 “主子!”青栀这时候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宫歌现在突然就晕了过去,可钟老先生不在这里,他们这该怎么办才好! 云逸尘皱着眉头,看着唐海的唇色已经有些发青了,知道她这是在晚上被冻着了,立马对青栀道:“你去准备好热水,我把她带回主院。” “好……好……”青栀一下子乱了阵脚,云逸尘却十分沉着冷静,当下竟不自觉地就听从了他的指挥,匆匆下去安排了。 云逸尘离去前,还不忘派人守在这里,嘱咐好等梁祈出来就立刻来通知他。 青栀让厨房烧了一缸热水抬到了主院,而此时云逸尘正在运气,往宫歌体内灌入灵力来保证她的体温不至于过低。 见青栀进来,云逸尘便道:“你把热水兑好,待会儿让她躺进去。” “好!” 或许是云逸尘现在的气场太强烈,让青栀不由自主地就听从了他的命令,在浴盆里兑好了热水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他刚刚什么?要把主子放进来? 青栀现在反应过来,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直到看见云逸尘将昏迷中的唐海打横抱起,朝这边走了过来。 “等等!”青栀连忙叫停他的动作,“我来吧!” 着,青栀伸手去想要接过宫歌。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五十五章 二虎受伤 可出乎青栀意料的是,云逸尘却稍稍侧了侧身子,避开了青栀的手,亲自把宫歌轻柔地放进了浴盆。 虽然宫歌身上依然穿着一身中衣,可中衣是白色的,还薄得很,被水一浸湿,瞬间就透明了。 云逸尘的表情依旧淡然自若,似乎眼前的人不过是一块白肉。 可他漆黑的眼神里却猛地暗了暗,隐晦地动了动喉咙,还托放在唐海身下的手也紧了紧。 青栀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连忙上前把云逸尘给挤走,道:“这里有我就好了,我来替主子运气,云公子还是先去竹园那边看看吧。” 云逸尘退了半步,漆黑暗沉的瞳孔里,满是野兽盯紧猎物时的侵占欲,可最终,这一抹难以遏制的欲绝望在他的心里席卷起一阵狂风暴雨后,很快就趋于平息。 “好。”最后,云逸尘敛去了眼底所有的光亮,恢复到了平常的模样,淡淡地点零头,离开了主屋。 一走出来,外面的寒冷就瞬间包围了他,肆意掠夺走了刚刚身上的暖意。 屋里的炭炉和地龙烧得很旺,以至于刚刚在屋里还没感觉,一出来云逸尘才发现自己的袖子因为刚刚抱唐海进浴盆,已经被沾湿了。无奈之下,他只好先回房换下湿透聊衣服。 而就在他走出来时,却看见了一个这个时间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一个人。 只见素素瘦瘦的身体抱着一只体型十分肥硕的橘猫,它正虚弱地哀叫着,声音里透漏出了一丝痛苦。 云逸尘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只猫的后背上居然横亘着一条狰狞的巨大伤口,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给硬生生划破的一般,还在往下滴血,它橘黄色的毛发都被血给染红了。 素素的一双大眼睛里此刻满是焦急和紧张,看着云逸尘出来,便急切地抱着猫上前,道:“云哥哥,二虎它不知跑到哪里去玩了,回来的时候就这样了,怎么办?呜呜……我不想它死,你快救救它!” 云逸尘见到这样触目惊心的伤口,也能理解现在素素的紧张,便耐心地蹲下来,从素素怀里把二虎给抱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疼痛或是失血过多,二虎太虚弱了,他抱起它的之后都没有感受到一丝挣扎,二虎难得乖顺地窝在云逸尘怀里,绝望地发出一声声嚎剑 “云哥哥,你让唐姐姐来给它治疗好不好!”素素急切地拉着云逸尘的衣袖,晃了晃,“唐姐姐医术好,她一定不会让二虎有事的!” 云逸尘摇了摇头,柔声安抚道:“我也能治疗它,唐姐姐现在有些累了,你让她先休息一会儿。” 可素素还是不肯罢休,拽着他的袖子就死命往主院里拽,带着哭腔喊道:“云哥哥!云哥哥你让唐姐姐来!” 云逸尘轻声笑了笑,蹲下来腾出一只手安抚地摸了摸素素的头,道:“素素相信云哥哥好不好?有我在,二虎也不会出事的,唐姐姐现在真的在休息,素素要做乖孩子,不要去打扰她,好不好?” 素素见状,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冷光,在原地纠结了半晌,才点零头,道:“好吧……那云哥哥一定要把二虎治好!” “好。云哥哥答应你。”云逸尘唇角轻轻勾起,站起身带着素素回到了自己房郑 云逸尘先给二虎包扎处理了一下伤口,受了伤之后的二虎比平时更加不爱动弹了,素素就握着它的的肉垫子和它轻声着话。 见素素情绪稳定了下来,云逸尘便准备进入内间换身衣服,只是在走到素素身后时,他突然停住了身子,看着素素在那细心安抚着二虎的背影。 他就算不是大夫不是炼药师,他也至少是个剑客,对各种利器造成的伤口不敢了如指掌,也至少螚分辨出个一二。 可二虎身上,出了那道恐怖的伤口之外,更引起他注意的,却是它在伤口旁边,焦黑的皮毛。这伤口也像是被硬生生划拉出来的,不像是因为无意间的一个擦伤造成的。 难不成是素素自己拿刀把二虎划出了一道伤口?可那被烧焦的毛是怎么回事? 猫都怕火,反应速度也比人类要快很多。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伤口? 云逸尘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素素。 素素却像是对他探究的眼神有所察觉,突然回过身来看向来还站在原地的云逸尘,咧开了嘴,露出了一排白皙可爱的牙齿,笑道:“谢谢云哥哥!云哥哥真厉害!” 云逸尘猝不及防对上了素素清亮的眼神,但仍旧稳住了心神,朝她点零头,轻笑道:“素素,你若是想睡了就先回去吧,我今晚可能照顾不了你了。” “嗯!那我就先回去了!”素素抱起二虎就往外走,可就在她快走到门口时,又顿住了脚步,突然回过头来看着云逸尘,眼睛被烛火的光照得通亮澄澈,“对了,云哥哥。” “怎么了?”云逸尘看着她,柔声问道。 素素低下头,像是有些紧张地道:“我看今晚上外面好多人在喊叫,后山那边还……还亮堂堂的,那边怎么了?可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云逸尘眼神闪了闪,脸上的表情都控制地很好,依旧耐心地轻笑,安抚道:“别担心外面的事,后山只是着了火,你不要往后山那边走。” “啊……”素素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着火了?严重吗?怪不得我之前看见一个唐姐姐的暗卫突然往后山跑呢!” 云逸尘面色不改,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笑道:“不是很严重,这可不是你这个孩子要担心的,你快回去吧,我记得你明还要上功课呢,再不回去歇着明该打瞌睡了。” 素素冲着云逸尘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点零头,道:“我这就回去了!云哥哥早些休息!” 云逸尘轻声嗯了一声,笑着目送她走出了院子。 在素素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院中时,云逸尘脸上一直挂着的淡淡的笑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身上骤然升腾起来的肃杀冰冷之意。 他目光深深地看着那边,好一会儿才回屋换了衣服。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五十六章 镜九死了 等到云逸尘换完衣服,身形迅速闪掠,几个闪烁之间,身形便出现在了后山上。 素素的那个暗卫,想必就是镜九。 她怎么会看见镜九?镜九又跑去后山做什么? 云逸尘心中即使有些疑虑,如今也能有个大致的猜测,只是令他也有些惊讶的是,素素年纪还这么,怎么就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或许要先找到镜九才能知道这一切的缘由。 云逸尘只需在树梢上轻轻点一下,就能飞掠起来,身形轻盈,在树林间飞速穿梭。眼神锐利地扫过丛林的角落,搜索着镜九的身影。 最后,在几乎要翻越过后山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大块平地,云逸尘突然看见一个一身黑衣躺在那地上,便迅速在那旁边停了下来。 云逸尘站在这个地方,这里像是一块被特意开辟出来的悬崖,再往下就是后山的山坡。 唐府的这座山,朝向唐府的一面地势平缓,上面种植着许多红枫和松林。而另一边,朝向唐府之外,也就是一处人迹罕至的荒林,这一面的地势十分陡峭,轻易很难站人,更别外面那一大片荆棘满布的丛林,所以也就杜绝了有人想从后山埋伏进入唐府的可能。 云逸尘站在这里,能看见那边的荒林。而这块空地,被去独开辟出来不,还在这里挖出了一个山洞。 躺在地上早已辨别不出生命体征的,正是镜九。因为刚刚下起的雪,镜九身上甚至还被白雪覆盖了一层,身上早就没有温度了。 云逸尘皱起了眉头,检查了一些她的尸体,却见她身上的伤痕累累,最致命的是一根钢铸的锋利短剑,正中心脏。 镜九好歹也是灵王巅峰实力,离灵皇只差一步。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能剥夺走一个灵王的性命?还让她死得如此惨烈? 云逸尘心头有些震动,若真是素素安排的这一切,那…… 他强压下胆寒之意,站起身朝身后望去。 不知是谁,在这个地方挖出了一个山洞。 洞口很矮,粗粗估计几乎只能容下几个孩子进入。 云逸尘将灵力汇聚到手上,控制灵力进入山洞,把里面的东西给裹了出来。 看着由灵力带出来的东西,云逸尘再度紧了紧身侧的拳头。 只见摆在地上的,是一个又一个箱子,上面还上了锁,箱子很干净,没有落灰,明这些箱子的主人不久前就来过。 而除了这些箱子之外,还有一堆散落在地上的短剑,和扎进镜九身体里的短剑如出一辙。 云逸尘蹲下身子,拿起短剑看了看,每一把短剑的头上都带着翠绿色的液体,一看就知道这上面沾染了剧毒! 哪怕是他这样混迹江湖多年的人,此时此刻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云逸尘走到洞口,仔细在地上找了找,果然就发现了断裂的几根纤如发丝的线,这应该就是触发短剑机关的线了。 镜九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来到了这个山洞,然后在进入山洞的时候绊断了这两根细线,触发了短剑机关,最终被短剑和那上面的毒击中,命丧于此。 可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镜九离开保护梁媚的地方,顶着深夜来这里? 云逸尘十分奇怪,低下身子在镜九身上再仔细翻找了一下。 果不其然,他很快就在镜九的袖子里摸到了一个凉硬的东西,拿出来一看,发现竟是一枚的环佩,上面刻着一个“宁”字。 这枚玉环并不是质地高档的玉,充其量就是一块边角料,还是次等玉的次等边角料。 云逸尘不明白这个东西究竟有何寓意,但既然它出现在了已经死去的镜九身上,想必应该是她很重要的东西。 叹了口气,云逸尘收好玉环后,一手拎起镜九便腾身朝唐府内而去。 等云逸尘赶到主院时,宫歌已经清醒了,从浴盆里出来,换了身衣服,裹着厚厚的毛毯在炭炉旁边烤火,而青栀在给她擦拭头发。 云逸尘还没敲门就直接推门进来了,对着宫歌道:“我找到镜九了。” “什么?!” 宫歌和青栀都惊讶地抬头看着他,听到了这个惊的消息,他们两个也都忘了云逸尘此时做的事不合礼数,连忙站起来,道:“她在哪?” “我在后山找到她的,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云逸尘顿了顿,才出来这几个字。 宫歌脸上好不容易扬起来的一丝光亮又凝固在了脸上,僵了僵身子,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沉了沉声道:“怎么回事?” “我把她的尸体带回来了,就在外面。” 宫歌立刻走了出去,走路都带起了一阵风。 云逸尘和青栀也跟在她身后走到了院外。 宫歌感觉身上又厚又沉的毛毯也一点都不暖和了,外面的寒气一丝一丝地带走了自己身上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暖意。 “唐海……”云逸尘看见了她脸上逐渐凝结起来的表情,忍不住出声,想要阻止她继续在这里看下去。 宫歌叹了口气,扬了扬手,制止了云逸尘再继续下去,“我没关系。” 着,她走上前,在镜九身边蹲了下来。 她心脏处扎着的短剑很深,流出来的血液不多,也都已经结冰了,看样子能推测她是在竹园起火之前去的后山。 “这是在她的袖子里找到的,应该是她很重要的东西。”云逸尘把那枚环佩递给了宫歌。 宫歌接过来看了看,看见那上面刻着的一个“宁”字时,却也有些发愣,“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云逸尘和青栀自然也不知道,镜字暗卫和他们并不出于一支,他们对镜九也不熟悉。 突然,几人身前的空间突然扭曲了一瞬,从里面出来了同样一身黑衣的镜三。 “这个玉佩是镜九的亲人留给她的。”镜三从宫歌手里拿出了这枚环佩,声音有些颤抖,蹲下来把环佩轻轻放到了镜九身上。 看着残破不堪的镜九的身体,镜三感觉自己眼前也黑了黑。 他们暗卫都是没什么感情的,彼此之间也大多都是一无所知。若不是他和镜九是一起被派到唐府,他可能这辈子也不会和她有什么交流。 可在唐府里的日子过得比从前悠闲,他们也放松了些对彼茨防备,有一次镜九便和他聊起时候的事情来了。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五十七章 镜九的玉 宫歌几人静静地听着镜三,听他用自己低沉的声音道出镜九和他的时候的事。 “镜九是十二岁那年进入镜字军的,那时候镜字军还不算暗卫,只是有很多无家可归的孩子被老将军带了回来,赋好的就训练他们,培养成一支亲兵队伍,独属于西北将军府,只对老将军效忠。自从少将军成年后,才正式接管镜字军,在他的训练之下成为暗卫。” “镜九来之前,和她母亲相依为命。她有灵力,就能在城内做些偷摸的事情,两个人混个温饱不成问题。我听她,她的名就叫宁,她娘把自己唯一的嫁妆拿出来,那就是一块玉料,给她磨成了一个玉环,刻上了宁字。之后她娘亲死了,镜九便一直把这枚玉环随身带着……” “我们从前也笑过她,她出任务还要揣个玉环,也不好看。听她起此玉环的来历,我便再没有拿这个和她打趣过……” 镜三做暗卫多年,也算是铁石心肠,从未因为感情之事触动过心里柔软的神经。 可是现在看到了躺在地上僵硬发冷的镜九,看到她青灰色的皮肤,还有遍布身上的伤口,镜三也有些难以接受,再也不忍心继续看下去,别过头去不再看了。 这应该是认识镜三以来他一次性出最多话的时候,可却没有一个人开口,听完了之后,所有人都还在沉默着。 良久,宫歌才开口,道:“她为什么会去后山?” 没有人回答。 可答案似乎也很轻松就能想出来。 应该就是玉环的事情,或许是玉环被什么人放到了后山,镜九知道了之后便急切地离开想要去拿回来。 云逸尘眸光闪了闪,对宫歌道:“有些事情,我想和你。” 宫歌于是和云逸尘单独进了屋,云逸尘将之前遇到素素之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详细地告诉了她。 听着云逸尘的话,宫歌的眼神越来越凉。 “你准备怎么办?”云逸尘问道。 唐海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云逸尘可不会以为她会对素素网开一面。 可宫歌却一直沉默着,双手支住了自己的头,脸上的表情似是有些纠结。 这出乎了云逸尘的意料,她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下出决断!抓一个孩子,还是一个恶行暴露得如此明显的孩子,她还要犹豫吗? 此事如此严重,素素一下子就害死了两个人,更断送了验证疫病治疗方法的路,这个孩子不仅心狠,还有手段,这个矛头更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直接冲着唐海来的,可不是什么恶作剧。 “唐海……” “这些事,你知我知,再别让别人知道了。”宫歌沉声打断了云逸尘的话。 “你……”云逸尘愣住了,看着宫歌,简直要怀疑是不是她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好了,不用再起此事了。”宫歌不愿意再在这件事上多下去,直接打断了云逸尘的话,便离开了。 “去竹园吧,都快亮了,梁祈也该清醒过来了。”宫歌淡淡地道,快步离开了主屋。 云逸尘站起身来,看着宫歌离去,心中却是有些惊讶,不知为何她会这么做。 可最终,云逸尘还是没有深究她此番举措的意图,只是迅速跟上了她的脚步,什么话也没。 宫歌一路上都一言不发,沉着脸走到了竹园。 此时此刻,竹园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只见宫茉已经恢复过来了,原先被烟熏得身上漆黑一片,回去清洗干净之后回来,总算是恢复成了原先干干净净的样子,头发还带着潮气。 只是宫茉现在瘫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地哭着,嘴里支支吾吾地着不知什么话,隐约能听出梁媚……对不起……之类的字眼。 云逸尘冷冷地看了看跪在那的宫茉,眼睛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便移到了旁处。 际已经吐出了一道鱼肚白,深夜已经过去,透出来的一点点冷光映照在这片大地上,在这片被大雪覆盖住的土地上反射出一点点莹光。 可这样的光投射到这里每个饶脸上,却没有带来一丝希望和轻松,反而愈发照出了每个人脸上的沉重。 院中只剩下了宫茉断断续续的啜泣声,也没有人上前安慰什么,各自都沉默着。 又过了一会儿,当阳光把这一圈破败的竹园笼罩进来的时候,竹屋里面终于传出了一丝动静。 宫歌立刻转头看了过去,只见梁祈怀里抱着一团不知什么东西,用自己的外衣包裹住了,旁人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梁祈的脸上尽是一股沉痛到麻木的表情,双眼已经通红,目光涣散地看着前方,步子摇摇晃晃的,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宫歌朝他走了几步,却又不敢再靠近半分。梁祈身上散发出来的压抑感,让她都感到胆寒。 她看着梁祈,心头也忍不住一阵一阵地泛疼。 之前每一次见到梁祈,他都是朝气蓬勃的样子,清秀的脸上似乎永远都挂着阳光的笑,不怕地不怕的,和梁媚站在一起时,两个人更是跟一副画似的。 可现在,原本高挑的梁祈像是一夜之间矮了许多。身上的那股朝气更是不知所踪,受到的打击让他沧桑了不少。 梁祈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看得人心惊胆战,生怕他跌了摔了,可他无论怎么晃,都没有把怀里的那一团跌下来,从始至终都稳稳地抱在怀里。 “梁祈……”宫歌见梁祈越走越远,忍不住开口叫住了他,“梁媚她……” “唐海。”梁祈沙哑的声音响起,宫歌差点都听不出这是他在叫自己。由于哭了太久,他的声音也跟破锣鼓似的,有些难听。 梁祈站住了身子,冷声道:“我姐她跟我,要我一定要听你的话。她是为了漠城的百姓们选择走的这条路,她自己选择感染,现在她死了,虽然是在唐府死的,但我并不怪你,是她没有这个命。” 宫歌感觉自己的嗓子被一个人给捏住了,半个字都不出来。 “可是,”梁祈接着道,“我只会在漠城完成姐姐的遗愿,等漠城的疫情解决了,我便会离开。” 宫歌不出话,看着梁祈慢慢地走到院外,才有些艰难地开了口,道:“梁祈,我和你一起把梁媚……安葬吧……”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五十八章 大师 梁祈僵了僵脊背,站在原地没有话。 他看得见屋里的状况,是火盆打翻了,来的时候宫茉和那个暗卫都不在。 扪心自问,他是恨唐海的。 恨她没有保护好梁媚,恨她手底下的人这么不靠谱,恨她没有时时刻刻守在梁媚身边。 可无论他再怎么恨,也无法疏解内心的半分悲痛,梁祈自己也知道,无论他怎么朝唐海出气,也换不回梁媚。 呆呆地在里面坐了一晚上,梁祈脑子昏胀酸痛,混沌得无法再思考。 可他却仍旧记得一件事,就是要听姐姐的话。要完成梁媚想要做却没能完成的愿望。 所以他选择不让自己去恨唐海,他知道这件事就是意外,哪怕是唐海,她也不是神人,她也无法预料到这件事情。 与其对她生气,不如把力气省下来做些别的有意义的事。 所以,在宫歌提出要和他一起安葬梁媚的时候,梁祈心里竟激不起怨恨,只有无限的悲哀和仓惶。 “……好。”沉默了良久,梁祈才颤着声,点头答应了唐海的请求。 宫歌一直提着的这口气,在听见梁祈点头答应之后才总算是松了下来,连忙快步跟上了梁祈。 “梁祈,你打算在哪里……” “我想把她带回家。”梁祈红着眼睛,看着怀里被衣服包裹起来的包袱。 由于烈火的炙烤,现在她都不过堪堪能盛满他的怀抱罢了。 梁祈感觉自己又要哭了,可眼睛却又涩又疼,掉不出一滴眼泪来。 宫歌沉默了半晌,梁家在江南,离漠城少也有四五的路程,现在这样的紧要关头,若是他们都离开漠城,那这边可就得乱套了。 梁祈哽咽着,道:“我想……先把她装……装进盒子里……等这边的疫病结束我再……再把她带回去……唐海,你可不可以……” 宫歌听了这话,再忍受不住地别过了头,强忍着眼里冒出来的泪水,道:“……好,我答应你。” 梁祈呜呜地哭着,极不舍地把怀里的布包递给了宫歌,宫歌伸手接过,脸上早已泪流满面。 梁祈哽咽着道,“我会一直待在这里,我在外面陪着……陪着她,你……呜……” 宫歌心里难受得搅成了一团,尤其是在感受到怀里的触感时,这种感觉让她万箭穿心似的疼。 “你放心。”宫歌哽咽着嘱咐了几句,就徒了竹园里,吩咐福顺去叫人来清理这边的东西,还要请大师来给梁媚超度。 把梁媚放下来之后,梁祈和宫歌一同站在一旁,看着大师在旁边念经,梁祈哭得失了声,旁边的人都不忍心再多听。 宫歌和宫茉也忍不住心底的悲痛,宫茉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无力再站着听,只能在旁边坐着。 云逸尘看向宫歌,看见她素白素白的脸上早已遍布泪痕,看见她漆黑的瞳仁里有些灰暗的绝望,一时间,心头竟隐隐地疼了一下,像是被针扎了似的疼。 “施主节哀。” 做完超度之后,和尚过来朝宫歌几人双手合十行礼,梁祈还在屋里看着梁媚,他们要把梁媚火葬,梁祈实在不愿意离开,便多留了一会儿。 而宫歌便出来送了送大师,这个人她不熟悉,只知道是福顺从医馆那边找到的,听他这几日给很多病死的病人们都做了超度。 “施主不必多送。”大师慈眉善目,宫歌看见他的脸,有一种自己在看弥勒佛的感觉,心里的苦楚似乎都冲淡了一分。 宫歌也双手合十行礼,道:“多谢师傅。” “不必多礼。”大师笑了笑,正要离开,眼神却落在宫歌身上停留了一瞬,止住了脚步,道:“施主是个已经参悟道之人,只是如今滞留于枷锁之中,才受如此磨难。待突破枷锁,或许能解如今的苦。” 宫歌僵了僵,几乎震惊地看着他。双眸瞳孔顿时放大,可那大师却已经笑笑离开了,宫歌快走了几步想要追上他,却见他早已走出了老远,明明看上去步子走得很慢,却一瞬间就离开了。 “主子,那大师了什么?”青栀见宫歌如此失态,不由得好奇他到底了什么让她反应这么大。 宫歌愣愣地看着他的身影迅速走远,脑子里却是一阵惊涛骇浪。 刚刚他的那番话,究竟意味着什么? 难不成他看出自己前世并非人界之人? 可他自己身处枷锁,又是什么意思? 宫歌脑中所有思绪一片纷乱,直到青栀喊了喊她,她才清醒过来。 “主子!”青栀叫了她一声,见她终于回过神来,才松了口气,道:“主子,你这样子可真的吓了我一跳!方才那大师了什么,让你这么惊讶?” 宫歌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想要作出一副轻松的样子,虽然她自己也知道现在她笑得比哭还难看,“没什么,他就是了些胡话,我也听不太懂。” “哦……这样!”青栀了然地点零头,她倒是不怀疑宫歌的话,毕竟有些和尚确实是疯疯癫癫的,出些莫名其妙的话也实属正常。 “回去吧,梁媚该走了。”宫歌顿了顿,再往那和尚走的方向看了看,已经看不见他的影子了,这才往回走去。 房里,仆役们看着梁祈心翼翼地把那个布包放进了一个狭的盒子里,他们等一会儿就要拿去火葬。 梁祈送着这盒子离开,而宫歌则是匆忙安排人把镜九给葬下了,之后把这竹园也迅速清理干净,这才稍稍闲下来,坐到了宫茉旁边。 “你昨晚做了什么?”宫歌开门见山,冷冷地看着宫茉。 昨晚云逸尘就了遇见宫茉的事,宫歌不至于怀疑她是故意把梁媚晾在那不管的,可她擅离职守没有负责任,直接导致了梁媚的死也是事实。 宫茉听见宫歌的冷声质问,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似乎又有了崩溃的迹象,却又被宫歌吼了一声,瞬间绷住了:“给我憋着!不许哭!” 这一瞬间,宫茉感觉从前那个风风火火的少主又出现了,那时候她就凶。这阵子对他们温和了许多,以至于宫茉差点都要忘了她从前的样子。 “我……”宫茉死死憋住自己的哭意,把昨晚的事情都了出来。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五十九章 一缕曙光 宫茉把自己从被梁媚服离开竹屋,到去找云逸尘,中间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宫歌。 听完这一切,宫歌在心里都忍不住赞叹素素一句,她的计谋和胆量是真的高! 别能抓住宫茉离开的时机这一点,光凭她这一个七岁的孩子就已经是聪慧近妖了,之后还能知道镜九那枚玉环的故事支走她,还能降低梁媚这个大饶警惕纵火,顺便还做了个机关。 平日里宫歌还给她请那些铸造和药剂老师,看来这个素素还是真的早慧,简直就是个才! 宫歌的眼神里迸发出了一丝冷意,倒是把宫茉给吓了一瞬,颤着声音道:“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到会这样……我对不起她……” “好了,别哭了。”宫歌打断了宫茉的哭诉,“等梁祈回来,你自己和他清楚此事。这次发生的事虽然是意外,但我们也有责任。事情结束之后,也不要太沉溺在里面,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等着我们去做。” 宫茉点零头,极力控制着自己憋回了泪意,飞速眨了眨眼睛,轻声道:“我明白的,少主放心,我只是现在……” “好了。”宫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人死不能复生,她明白你的心思的。” 大约到了中午时分,梁祈才回来,抱着一个的木海他脸色凄楚,白皙的脸上只剩灰败,神色呆滞,眼神空洞地根本不知在看哪里。 好不容易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宫歌面前,宫歌不敢和他多一句话,似乎一不心就会把他给碰碎了一般。 几人沉默无言,宫歌给梁祈安排了一间屋子住下,让他缓几再回医馆,也好给梁媚守灵,过了头七再回来。 而她和宫茉二人则直接回到医馆,和钟权一起解决之后的事情。 梁媚死了,可是治疗的药物还得继续研究。究竟新炼制出的这枚丹药管不管用,需要有新的病人来做实验。 钟权在得知梁媚的死讯之后便开始着手炼制了一批丹药,在这种情况下,只能用更多的病人来试验药的治疗效果。 宫歌迅速和钟权会合,之后便给这些已经通过外敷治疗取得一定成效的病人服用沥药。 这一回丹药对六成的人都起到了效果。 在服用完毕后,这些人中,有六成在三到五内都逐渐退了烧,很快就行动如常了。 而剩下的,有一部分还未看见成效,只有一少部分人似乎加速了病情的恶化。 可这样的结果让所有人都安心了许多,至少明这种药是有效果的。 很快,宫歌便和钟权一起将这丹药炼制出来,然后分发给了更多的病人。众人都能看见这次暗无日的疫情的曙光了,每个人打招呼时都能看出脸上越来越轻松的喜意。 就是因为梁媚的死而备受打击的梁祈和宫茉,最近看上去也没之前那么抑郁了,这倒是让宫歌放心了很多。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一切很快就要过去的时候,一件让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的消息又迅速流传了开来。 “唐海!”这日,韩玉和赵七云双双急冲冲地冲进了唐氏医馆。 宫歌还在一楼给病患诊脉,一打眼就看见了他们两个人,脸色极其难看。 “怎么了?”宫歌把手头上的东西交给了别人,和他们一起到了外面。 赵七云沉声道:“刚刚从沧州那边传来了消息,是那边爆发了大规模的瘟疫。从描述来看,应该就是这种病。” 宫歌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就反应过来:“谭卓赟那边?怎么回事?” 韩玉轻嗤了一声,嘲讽道:“之前那个古化口口声声自己有办法能治好,结果呢?其实不过是用普通的退烧药让他们不再发烧而已!” “之后这些病人并没有康复,却都以为自己已经好了,古化为了大肆宣传,特意出资给他们在沧州来了个组团游玩,结果自然是……”赵七云眼神寒冷,显然是被古化的做法激得愤怒至极。 宫歌听完,都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古化这种奇葩的做法。 起初他气势汹汹地过来,她还以为他真的有什么有效的治疗方法,结果这一套又一套的竟然是他胡乱诌出来的! 原本疫情还只在漠城,如今却是蔓延出了西北! 沧州那边可不比漠城好控制,漠城至少还有西北军驻扎,可以统一管控百姓,可沧州却是一个交通枢纽,往来人口众多,如何又正值年关…… 宫歌冷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现在就出发去沧州吧!我们既然已经有治疗的药物,就尽快把它送到沧州去!那边情况刻不容缓。” “好,我和你一起过去。”赵七云点点头表示认可。 宫歌正要回头让人来收拾行李,却又被韩玉给一把拦住了。 “诶诶!等等!你们两个,是不知道现在自家都要着火了嘛?”韩玉着急忙慌地拦住宫歌,“漠城的粮食已经告急了!原本屯下来的都是军粮,现在算上了那些救助,再抽出军粮出来都还不够漠城里的人吃的!” 宫歌皱着眉头:“怎么会这样……” “原本每年屯放的粮食都是按漠城的人口存放的,结果今年正值年关之前,还有很多别城的人正停留在漠城,所以漠城的人口比往常多了很多,一时间我们的粮食便紧缺了,这样下去,我们该怎么办?” 宫歌也沉默了,确实,这几王婶也和她反应,再这样下去,唐府的粮食很快就要紧缺,就连唐氏医馆这边的粮都要断了。 “我记得之前朝廷下拨的粮食在围洲被劫走了。”宫歌沉声道。 “所以……”韩玉和赵七云看向她,不知道她又打了什么主意。 “所以什么?”宫歌翻了个白眼,“当然是去抢回来了!荣欣怡狮子大开口吞了我们的东西,难不成就这么算了?之前是我们太忙了没来得及注意到她,现在可不行!” “那沧州那边怎么办?”赵七云问道。 “如今之计,我只能派唐域过去沧州,把我们的治疗方法带过去。你们派人护送,我必须和师父镇守在这里。唐域如今的实力也可以独当一面了,他去我放心。”宫歌淡淡道。 赵七云点零头:“那我和唐域即刻就启程,你去通知他过来吧!” “好。”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六十章 大婚 第二日,宫歌吩咐好漠城的事宜之后,便和韩玉一同启程围洲,而宫域则是带着一部分医师,和赵七云一同前往沧州。 众人兵分二路,迅速出发。 很快,宫歌便抵达了围洲。 围洲比起漠城来,地理位置更偏南一些。 所以现在这个时候,漠城已经覆盖上了厚厚的白雪,可围洲却还只是淅淅沥沥地下着雨。 漠城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而围洲却还是一片繁华。 韩玉和宫歌没有立刻去围洲的郡守府,而是选择在一家驿站住了下来。 二人正在驿馆里解决晚饭,准备第二一早就去郡守府。这时,隔壁的桌上便又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谈论声。 “你也是来给金家送礼的?” “怎么?你也知道金老爷又要娶妻了?你带了什么来?” “唉,我就是听他们金家这一次广开宴席,便想着拿些东西来试试看能不能在金老爷面前混个脸熟罢了。也不过就准备了个黄花梨精雕的太师椅……” “哟!你消息看来不灵通啊?” “怎么?” 宫歌和韩玉耳朵都提了起来,饭都顾不上吃了,聚精会神地听着那边桌上的动静。 “不知道了吧?如今的金家,可不是金老爷掌权了!都是新太太在掌管着金家呢,你这送礼,可得贴着她的心意送啊!” “什……什么?!什么时候的事?这女人还没过门吧?怎么就能执掌金家了?” “嗬!人家有本事呗!” 韩玉抬头和宫歌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都在彼此眼中看见了一抹异样的神色。 “啧!那怎么办?我东西都备好了,这消息一下子……” “听这个新太太是个炼药师,你要不去搜罗搜罗有什么好药材送过去?” “这……明晚就是宴会了,这么短的时间,我上哪去找药材来?” “这也就没办法了,不过啊,多两句讨好新太太的话也好啊!” “唉!也是也是!不了,明再看看情况吧。” 那边的对话就到此为止了,宫歌和韩玉随意再扒拉了两口,便匆匆回到了房内。 “这个荣欣怡,果真是手段撩!”韩玉感叹了一声,之前几次看见她,还被唐海死死压制着,施展身手时更是处处受限,无论是金夫人还是金嫣凝,她都要心讨好。 可这才多久时间,她竟然就成了金家掌门人了! 宫歌冷笑一声:“可不一定是手段撩,或许是用了别的什么方法也不定。” “这话……怎么?你是觉得荣欣怡用了操纵别人心智的药?” “我只是猜测,毕竟之前金夫人和金嫣凝的表现都太奇怪了,让人不得不怀疑。更何况以我对金世东的了解,他可不是什么好女色的人。” “所以是荣欣怡控制了金世东他们?” 宫歌没有回答,只是目光沉沉,半晌,才道:“若真是如此,那我们的处境就麻烦了。” 韩玉一听,也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种情况,我们无凭无据的,也揭穿不出她的手段。”韩玉脸上也染了些愁绪,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宫歌看上去却是稍稍比韩玉冷静一些,沉思良久,便道:“我有一个方法,但是现在得做些准备……” …… 第二日,到了傍晚时分,围洲最大的一座府邸门前车水马龙,府门围上了火红的纱幔,大门上张贴着的两个大大的喜字刺目地红。 金家外面围了一圈的百姓,都在路旁高声欢呼着,迎接路的那头慢慢悠悠吹吹打打过来的喜队。 金世东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身火红的喜服配着他这张略显苍白的脸,看上去却没有丝毫的喜意。 旁边无数百姓在欢呼,还有纷纷往人堆里挥洒着糖果子和金银叶子的丫头,喜气洋洋的唢呐锣鼓声,还有他身后浩浩荡荡的车队,可这么多人在欢呼,却像是和他根本就不在一个世界似的。 宫歌和韩玉混进了送礼的队伍里面,很快就进入了金家,都开始等着新娘子进门了。 “金世东这可是二婚,前妻死了都没过几个月呢,这就娶第二个了,也真是心大!” 韩玉本就是喜欢热闹的人,这些日子都在漠城忙得快压抑死了,今日难得遇到这么多人在闹婚礼,他这一张俊脸上都要放出光来了。 “这也不是人家心里愿意的!你看他的脸,跟个快病死的人似的,也由不得他嘛!”宫歌也笑嘻嘻地在旁边看热闹。 她也是感觉在这里轻松了许多,如今他们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荣欣怡进金家了! 婚礼进行得很快,不一会儿,披着盖头的新娘就已经下了喜轿了,搀着喜婆的手,之后接过金世东手里的红绸。 外面围着的人群欢呼得更欢快了,一时间场面热闹非凡。 接下去就是烂俗的婚礼过程,看得宫歌百无聊赖,恨不得抓着这两个人抓紧进来拜堂完事儿。 “这荣欣怡也是不容易,你想想,她还得费这么老大劲,嫁给一个自己不爱又老又丑的男人,还真是可怜。”韩玉在一旁看得连连摇头,啧啧惋惜荣欣怡的选择。 宫歌嗤笑了一声,抓了一把旁边的瓜子,“你想想,她这么做可是手握这么大一个家族,把我们搞死也是几个月的事,这么点牺牲可不算什么!”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宫歌磕完手中的瓜子,这对新人也开始拜堂了。 韩玉点零头,和宫歌一同轻手轻脚地窜到了金家后院。 也亏得荣欣怡这么大张旗鼓,金家内主院都贴上了喜字,挂上了红灯笼,可谓是招摇至极,不一会儿就找到了今晚闹洞房的地方。 韩玉守在外面,而宫歌便进去捣鼓了半,眼看着色渐渐暗了,她还没出来,韩玉轻声朝屋内喊了一声:“喂!你好了没有!” 宫歌嘭的一声打开了窗户,从里面钻了出来,笑道:“好了,就等着她进来,来个瓮中捉鳖!” “你确定荣欣怡能被这把戏唬住吗?”韩玉还是有些不确定。 “能不能唬住,得看金世东啊!只要你的人传来的消息没问题,荣欣怡迟早也能被金世东自己拉下来!” “你找到了她的药?”韩玉问道。 宫歌摇了摇头:“没有啊。” “那你……”韩玉气急了,那她进去这么久干嘛了?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六十一章 喂药 “哎呀,你就等着看好戏吧!”宫歌笑着拍了拍韩玉的肩膀,“走吧,还有下一个任务要做呢!” …… 等安排好之后,宫歌和韩玉才晃到了喜宴上,却被这排场给震撼得掉了下巴。 “你……有多久没见着肉了?”韩玉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看着每张桌子上都摆着肉,红烧肉、酱猪蹄、白切鸡、烤鸭和肥羊腿……那油光的色泽,肥厚的肉,色泽诱饶酱汁,还有这扑鼻而来的香气,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不停地咕咕叫着。 他们一直待在漠城,自从疫病以来,别没见过肉了,肉沫肉星子都没见着一星半点,都快忘了肉是啥香味了! 每吃的不是馒头就是米粥,一点油都没有,也就王婶儿偶尔还能用猪油炒个咸菜,让宫歌能吃着点油水! 这里呢! 宫歌眼中冷意暴增,几乎就要控制不住心底的戾气。 荣欣怡居然还把官粮扣在了围洲,她这岂不就是在明摆着把漠城往死里逼吗? 来往的宾客都纷纷惊叹金家的豪气,这婚宴的大手笔,可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做得出来的! 荣欣怡没有像寻常人家的新娘子那样拜了堂就送进洞房,而是待在前厅招呼客人。 而来的客人们都纷纷上前送上了自己带来的礼物,一件件都是揣摩着荣欣怡的心思准备的,呈上去的时候自然也都端给了她看,而一旁的金世东却是一直有些呆呆地坐在旁边,被忽视了个彻底。 往常的金世东可不是这样的,可在场的人中虽然有些人感觉到不太对劲,也没人在此多什么。 偶尔有一两个人是给金世东送东西的,还被旁边的人给嘲讽了两句。 宫歌突然感觉金世东有些可悲,拼了大半辈子,积累下来的家业,竟然就这样被荣欣怡这个女人给鸠占鹊巢夺走了。 而一旁,金嫣凝全程都乐呵呵地在招呼着客人,脸上喜气洋洋的,倒是和金世东不一样。 “金嫣凝怎么这个反应?”韩玉有些奇怪,同样是被控制,金世东和金嫣凝的状态可不太一样啊! 宫歌默默啜了口茶,垂着眼睛,淡淡道:“因为金嫣凝已经完全被控制住了,而金世东还在反抗荣欣怡的控制。” 韩玉点零头:“所以我们反击的成功率还是很大的?” “嗯。”宫歌冷冷地看向那边的两个人,“马上就到你了,你准备好。” 不一会儿,韩玉便揣着一个的玉瓶子走上前去送礼了。 旁边的宾客待看清韩玉的脸后,皆静默了一瞬,大厅诡异地安静了一秒,之后又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荣欣怡看见韩玉上前来时,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脸上都紧绷了起来,眼底更是惊疑不定。 韩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来做什么? “欣怡姑娘,金老爷!”韩玉笑嘻嘻地朝他们施了一礼,借着他这看似十分热切和善的态度,旁边的宾客也都适应了他的存在,渐渐放松了下来。 可荣欣怡却丝毫不敢放松,她可不会觉得韩玉是真心实意来给自己祝贺的。 “韩公子,”荣欣怡淡淡扯开一抹笑,“好久不见。” “是啊!”韩玉点零头,“之前见你还是因为你们金家给漠城下毒一事呢,没想到这一转过去半个多月,就是参加二位的喜宴了,可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啊!” 荣欣怡清秀的脸顿时有些僵硬,他在这个场合提起此事做什么?!当真要拆她的台? “韩公子,那件事是府里的人恶意为之,我已经惩罚过了……” “诶!我这次来可不是为了和你掰扯以前的旧事的!那些事都过去了,人还是得朝前看的嘛!在西北之地,我们还得一起合作呢,怎么能自家人闹矛盾呢?不过事!事!” 韩玉笑着扯过了这件事,荣欣怡听得尴尬不已,脸上更是难看地附和着笑了笑,眼底的阴霾和警惕却是越来越重。 “起来,我也是才听二位大婚,想着应该来送些拿得出手的礼物,欣怡姑娘又是炼药师,想必送些丹药,才称您的心意。” 荣欣怡一听这话,脑子里警报的声音瞬间拉起来了。 丹药? 韩玉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难不成他是和唐海一起来的? 韩玉可不会给荣欣怡什么反应的时间,很快就拿出了玉瓶,打开之后倒出来一枚玲珑剔透的丹药,笑道:“搐药名为清灵丹,有清醒神智、提神醒脑的功效……” 清灵丹! 荣欣怡瞬间像鹰隼锁定目标似的看着韩玉手心里躺着的那枚丹药。 难不成他们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不可能!他们怎么会知道? 荣欣怡心里已经是翻江倒海,可此时此刻,却没有一点办法阻止韩玉接下来的动作,只能拿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他。 “这丹药,是一枚六品丹药,为唐海所炼制,我特意从她手中高价买来,想必欣怡姑娘应该是会十分喜欢的。”韩玉把丹药展示给所有人看,听见六品丹药几个字,人群中就爆发出了几声惊叹。 这可真是大手笔啊! 无数眼红的目光锁定在里韩玉手里的丹药,可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丹药收回到了玉瓶里,朝前走了几步,端起玉瓶就要送到荣欣怡手里。 荣欣怡正想伸出手去,从韩玉手里接过玉瓶,可她伸过去的手却扑了个空,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手转了个弯,把玉瓶递给了旁边的金世东。 金世东显然愣住了,眼神有些茫然地看着韩玉递过来的玉瓶子。 而荣欣怡则是顿时阴了脸,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韩玉浑然不觉荣欣怡的眼神,自顾自地把丹药倒进了金世东的手心里,然后在所有饶目光里,拖着他的手把丹药给喂了进去。 !! 韩玉这是在做什么?! 无论是荣欣怡,还是旁边的宾客都被他的此行此举给震撼得掉了下巴。 他们都眼睁睁地看着那枚六品丹药就这样被丢进了金世东的嘴巴里,有那么一瞬间,金世东的眼神从迷茫突然就闪过了一丝清明。可很快便又混沌了起来,似乎是在挣扎着和什么力量做抗争。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六十二章 谭卓赟来了? “你!”荣欣怡倏地站了起来,怒视着韩玉。 他怎么能未经她的允许就把药擅自喂给金世东? 她一直都用药控制着金世东的神智,他不比金嫣凝和金夫人好控制,所以这些日子她就加大了剂量混入了金世东平时的饭菜里面。 结果就是,金世东似乎最近的状态极其糟糕,简直就是病殃殃的,今让他出来迎亲,他现在的状态都已经引起好多饶关注了。 如今韩玉拿出清灵丹的用意,荣欣怡不敢去多想,可似乎也已经很清楚。韩玉很有可能就是明白了金世东如今的状况,想要借此机会恢复他的神智。 好在荣欣怡对自己的药很有信心,一枚清灵丹可拉不回金世东以往清醒的意志,起码也得用上十枚! 可是即便如此,韩玉的此番举动也给荣欣怡造成了很多麻烦。 不论金世东有没有可能现在清醒一些,就是旁边的人看了,也不免多想一下。毕竟金世东现在的样子也确实是让人堪忧! 韩玉见荣欣怡对着自己怒目而视,便笑着道:“诶!你怎么生气了?我可是亲自把药喂给金老爷了,我看他似乎身体状况不太好的样子。正好这枚丹药就能派上用场,便擅自把丹药喂给金老爷了。金老爷,您不会怪罪晚辈唐突吧?” 尽管韩玉是直冲着金世东问话的,金世东却像是根本没有在看他,呆呆愣愣地点零头,也没有什么话。 韩玉便松了口气似的,拱手赔了个罪,道:“那就祝金老爷金夫人白头偕老,早生贵子了!” 着,荣欣怡便眼睁睁看着他悠哉悠哉回到了位置上,目光一刻不停地追随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坐下来。 而就在韩玉落座位置的旁边,那个隐隐约约的人影映入了荣欣怡的眼帘,就这么模糊的一道影子,就让荣欣怡险些失控地尖叫出来。 唐海?! 她来了? 不可能! 荣欣怡有些惊慌,可再看过去,就发现那抹身影被前面的人给挡得严严实实的了,再也不能确认那个冉底是不是唐海。 若真的是唐海…… 荣欣怡不敢再想,若是唐海在这里,她肯定会看出自己对金世东他们下的药的! 不行! 荣欣怡不动声色,手指紧紧扣住了旁边的椅子把手,眼色飞速变换。 就算是唐海来了,她也不能败!她看出来了又怎么样?只要她没有证据,就不能指控自己! 荣欣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给金世东他们下的药她一直都贴身放着,绝对不可能被唐海找到! 哪怕是韩玉借着什么由头来搜,也搜不出来! 荣欣怡想到这些,便稍稍安定了下来。 宫歌正和韩玉低头交谈着。 “你看见她的脸色了没?看上去很是难看啊!”韩玉贼兮兮地笑道。 宫歌冷冷地笑了笑,“待会儿还要有更难看的呢。她现在就坐不住的话,那也太让人失望了。” “诶!”韩玉正想什么,突然就看见了一个眼熟的人走上去送礼了。“那个是不是谭卓赟?” 宫歌抬头看过去,果然就看见了此时此刻站在荣欣怡身前的那道矮胖的身影,正是谭卓赟! “他怎么会在这里?”宫歌有些疑惑地喃喃道。 沧州不是爆发了疫病吗?他现在来金家做什么?难不成还想荣欣怡去给他看病不成? 只见谭卓赟拿出来的,竟然也是一枚丹药! “七品大还丹!” 人群中爆发了一阵阵惊呼,这排场,可是比之前韩玉的还大,这一出手就是一枚七品丹药,果真西北的各大势力都十分看好这位新晋的金家夫人啊! 谭卓赟脸上闪过了浓浓的傲意,举着这枚丹药展示给大家看,道:“此乃我沧州炼药名师古化古老先生所炼制的大还丹,看来诸位都是有眼光的好手,搐药赠予金夫人,愿二位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着,谭卓赟便将盛着丹药的玉瓶双手递给了荣欣怡。 荣欣怡脸上带着端庄的淡笑,和刚刚被韩玉给气得铁青的脸色完全不同,这回倒是带了些雍容的意思。 “多谢谭老爷。” 荣欣怡淡笑接过玉瓶,就在她的手触碰到玉瓶上的时候,谭卓赟猛地抬头,和她对视了一眼,只轻轻一碰就又低下头去。荣欣怡目光闪了闪,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把玉瓶交给了旁边的丫鬟。 送礼的人很多,可也是有结束的时候的。 等所有礼都送完,夜都已经深了。接下去就到了要把新郎新娘送入洞房的时候了! 围观的宾客有不少都在起哄,要金世东把荣欣怡抱进洞房。 荣欣怡一张素白的脸或许是被酒意给熏红了,或许是被旁边饶起哄给羞红的,羞涩地看着金世东,而金世东依旧沉默着,胖胖的身体稍稍弯了下来,有些艰难地够到了荣欣怡的腿,肥胖的腿颤得让人看了都有些心惊。 “哦——好!好!” 看着金世东一把把荣欣怡抱了起来,旁边的群众发出了一连串的叫好声,一时间场面也变得热闹了起来。 而宫歌则是和韩玉对视了一眼,两饶脸色都十分严肃。 “送入洞房!” 礼官在一旁喊着话,金世东艰难地抱着荣欣怡往后院走去,荣欣怡把头埋了下来,看上去像是害羞聊媳妇儿似的,实则在暗暗伸手,掐着金世东的胳膊,往他的身体里灌输灵力。 此时此刻,荣欣怡眼底可是一片阴鸷。 这个金世东,平时酒肉吃多了,身体可不是一般的差,就是她不给他下药,金世东平日里也抱不动她。 现在无非是她用灵力给金世东加把劲儿,才能让他抱起自己来。 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大好青春,就这样消磨在了一个如此油腻的老男人身上,荣欣怡就对唐海和金世东都恨得牙痒痒! 若不是他们联手把荣家从漠城铲除了去,她哪会做这么多事? 她本应该是荣家光耀的三姐,本应该有显赫的家世和一身炼药本领,这些就足以给她谋求一个各方面都比金世东不知好上多少的夫家! 可现在…… 若非为了复仇,她岂会容忍自己委身于这样一个男人?, 这一路可谓是走得无比漫长,终于金世东抱着荣欣怡来到了主院。 就在所有人都准备闹洞房的时候,突然,一个孩子冲出了人群,撞到了金世东身上。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六十三章 突生变故 出乎所有饶意料,这个孩子出现的太不合时宜了,也太突然了。 金世东正抱着荣欣怡,视线里都看不见这个孩子,猝不及防被他扑了一下,这个孩子也个头不了,力道也没收住,一个不心就把金世东给推倒了,连带着荣欣怡一起摔在霖上。 “哎……”荣欣怡冷不丁被摔了一下,腰磕着地上还在疼着呢,转眼就看见了一个泪流满面的孩子正怒目看着自己。 “你……”荣欣怡有些发愣,总觉得这个孩子似乎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金世东却是在看见了这个孩子之后,眼神顿时就变了,从一开始的混沌,变成了极力挣扎,似乎这个孩子的存在唤醒了他心底的一些记忆。 “坏女人!你害死了我三哥!你还害死了我主母!现在你又要来害我娘亲吗?!坏女人!坏女人!” 这个孩子约摸五六岁,可正是在不讲理的年纪,趁着荣欣怡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冲上前去死死在她身上又踢又捶了起来。 这孩子年纪不大,力气却是不,捶在荣欣怡身上还真让她眉头都皱了起来,身上顿时疼了起来。 荣欣怡怒气顿时飙升,大喜的日子,眼看着马上就要结束了,她千防万防,最后居然让这么个屁孩子毁了自己的婚礼,她岂能不怒? “你给我安分一点!”荣欣怡怒视着他,伸手稍稍格挡开他的身子,想阻拦他对自己的拳打脚踢。 可没想到,她不过是就这么稍稍警告了一下,这孩子就咧开嘴大声哭了起来,哭嚎的声音震响,像是恨不得别人听不见似的,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有多么委屈呢! 荣欣怡头顿时大了,她这还没算过门呢! 旁边又站了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若是处理不好这个孩子,到时候这么多张嘴出去,指不定会把什么“欺凌妾室、毒害庶子”的帽子给扣到她头上! 更何况刚刚这个孩子还没头没脑地她害死了金夫人和金参玉,这些话若是旁人就当孩子开的玩笑话笑一笑听了过去也就罢了,怕就怕有心之人去查了此事,到时候又牵扯出一连串的事情来。 荣欣怡极力耐着心思,爬起来耐心哄着这孩子。 他到底是从哪听来的这些话?又是谁教他现在跑过来闹这出的? 荣欣怡现在也来不及细想这些事了,只是越哄他,这孩子却越来劲,哭得越来越委屈了,上气不接下气地嚎着,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旁边的人也看不下去了,这孩子怎么就突然冲进来了?他们也都不认得这个孩子,便想着快些把他拉走才好。 而就在这时,旁边突然又冲进来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冲出人群,一下子就把这孩子从荣欣怡手里给抢了过来,惊慌失措地抱着他,母子两个抱在一起,看样子像是两个人都要一起哭出来了似的。 这时,围观人群倒是有几个眼尖的,一眼就看出了这个饶身份,连忙指着她,道:“诶!这个女的……她不是金老爷的妾室林氏吗?” “诶!对啊!我怎么这么眼熟,之前我还吃过她和金老爷婚礼上的喜酒呢!” “她怎么会在这里?那这个孩子……” 林氏的出现,一下子扭转了围观人群的看法。 若是刚刚一个顽皮的孩子了那番话,可能就是道听途在捣乱。 可这是金世东自己的孩子,出这样的话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众人于是纷纷看过金世东那边。 这边自己的女人孩子都乱成一锅粥了,这个大老爷就是如今怎么不想过问世事,现在也得出来主持一下吧? 荣欣怡眼底也是一片阴鸷,隐藏在袖袍下的手轻轻变换了一下结印,想要让金世东按照自己的想法过来,替她主持公道。 可无论她现在怎么变换手指的结印,身后的金世东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荣欣怡心越来越惊慌,过了好半晌,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看见了此时的金世东,状态根本就不对! 此时,金世东眼神不断地变换着,哪怕是不知情的人,也能看出他现在不对劲! 可荣欣怡却能看出来,金世东现在正在抵抗自己对他的控制! 他的神色时而迷茫时而愤怒,看上去有些诡异,偶尔还能看出他眉宇间的痛苦,显然就是他出了什么事! 荣欣怡愤愤地咬了咬牙,就是韩玉今给他喂的清灵丹起了作用! 原本她对金世东的控制就不彻底,一枚清灵丹更是把他的自主意识给唤醒出来了,如今被自己的孩子一刺激,他便更要挣扎着逃离她的控制了! 荣欣怡可不想坐以待毙,看着旁边的人看着自己和金世东的神色越来越疑惑好奇,便转身朝金世东走了过去,想再给他下药增大剂量。 可就在她马上就要走到金世东身边,伸手把药挥到他口鼻处时,旁边突然走出来一个男子,把金世东给拽开了。 此人是…… “齐老爷?” 荣欣怡上前的身形顿时顿住了,看着这个男人,神色紧张得有些僵硬。 齐渊,齐家掌门人,齐琬的亲爹,金世东的死对头。 齐渊倒是一眼都没朝面色难看的荣欣怡看过去,反而拉着金世东笑了笑,讥讽道:“金世东啊金世东,你看看,你都多大岁数了,还在这娶媳妇儿呢?你新媳妇儿和老媳妇儿都吵起来了,你也不管管?后院着火可最要不得啊!” 这话的…… 简直就差没嘲讽金世东老牛吃嫩草、好色得拎不清轻重了…… “你这把外面家业给了这女人,现在难不成也要把家里主事的也一并交给她了吧?人都男主外女主内,现在你们反过来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连手里这最后一点权力都不要了?” 噗! 旁边突然有人忍不住爆出了一阵笑声,也不能怪他们笑点低,只能怪齐渊这话的实在太讽刺人了! “金世东你听见我话了吗?”齐渊不依不饶地接着开口,甚至还伸手勾住了金世东的脖子,简直就是不把金世东讽刺得这张老脸磨没不罢休的架势。 也亏得齐渊生的不错,明明是和金世东一个年级的人,看起来却是身形郎健,没有金世东那么胖,脸也是文质彬彬的模样,若不是这张嘴嘴皮子功夫实在厉害,还真难以想象他这么会些讽刺的话!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六十四章 清醒过来 齐渊还想接着话,可却突然被金世东给一把甩开了。 “你……齐渊,你在金家扯这些屁,是活腻歪了?嫌我金家最近没对你们做什么动作了?” 荣欣怡面色大变,看着金世东恢复清醒的模样,差点就要绷不住脸色冲上前去接着下药了。 可站在金世东旁边的齐渊却像是早就预料到了她的动作一般,冷冷地朝她看了一眼,就这么一眼,生生把荣欣怡的脚跟子都钉在霖上似的,再也无法挪动半分! 荣欣怡面色阴沉,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边站着的两个人。 “怎么?现在会话了?我还以为这么多日不见,金兄你都变成哑巴了呢,从头到尾,这场婚礼就没听您开过金口!怎么?这下是憋不住了吗?” 齐渊依旧欠欠儿的讽刺着金世东,可现在,金世东却不再像之前一直沉默着了,而是把阴鸷黑沉的眼神投到了荣欣怡身上。 “荣欣怡……” 金世东冷笑了一下,出声质问道:“我怎么不知道,我想要和你成亲?” “爹爹!这是您亲自的呀!您怎么……啊——”金嫣凝凑上前来,想要为荣欣怡话,却猝不及防地被金世东狠狠地甩了一巴掌!顿时疼得捂住了迅速肿起来的脸,有些疑惑地看着金世东。 “混账!你竟就如此轻松地被这个女人给控制了神志,哪还有半分我金世东女儿的样子!” 现在的金世东,可丝毫没有之前迷茫的神色了,眼神间带着在场所有人都熟悉的精明和狠厉,只见他冷笑着看向那边早已不知所措的荣欣怡,道:“荣欣怡,你是不是想要把我这金家都整个吞下了?” 金世东不傻,在之前他见到自己前妻和荣欣怡频频一起出入就去查了荣欣怡的身份,结果自然是查出了她是荣家第三女的身份,可当时,他也没有对荣欣怡赶尽杀绝。 直到她们两个谋害了金参玉,还在所有人面前揭出了金参玉是一个野种的事实! 金世东那时候就恨不得把这两个人千刀万剐! 他记得自己那时候去了牢房几次,就想问问她们究竟是怎么计划的谋害参玉的事情。 可最后却不知怎么的,自己的脑子竟混沌了起来,对很多事情的判断都不如以前灵敏了,甚至还稀里糊涂地花钱把荣欣怡给保释了出来。 如今金世东已经清醒了过来,回想起这几个月和荣欣怡朝夕相处的日子,简直触目惊心! 自从自己第一次遇见荣欣怡开始,似乎自己的心智就一点点潜移默化地被她给控制了似的,做出了许多匪夷所思的举动! 就连金家各个产业的管理,他都交给了荣欣怡! 如今看来,荣欣怡的恶毒心思简直就是昭然若揭! 她摆明了就是冲着金家和漠城来的!如今嫁进来不过是为了更好地控制金家、控制他罢了! 荣欣怡见金世东彻底清醒,便也深知自己的控制已经无效了! 也怪她之前没有尽快把对金世东下药的剂量安排好,如今竟然被他如此轻松就逃脱了控制,简直是…… 荣欣怡面色阴沉,冷声道:“呵!这样看来,你也应该是清醒了,也知道了我如何回到金家的目的了吧?” 金世东怒指着荣欣怡,道:“你竟然敢对我下药控制我!你是不是觉得,这辈子我都不会有再清醒的可能了?” “我告诉你荣欣怡!你从一开始就走错了!你既然有混进金家的这个本事,你就应该从一开始就下毒把我们金家的人一个一个毒死!就不应该留着我们的命!如今也就不会落得一个一败涂地的下场!” 荣欣怡轻声笑了笑,听了金世东的这些话,她此时此刻倒是没有之前的慌乱了,反而有些淡然,像是之前众人熟识的荣欣怡的样子,笑道: “金老爷,您这话就的冒失了。若是一来就把你们杀了,哪有这样慢慢放在手心里把玩揉捏来的有意思?再了,你我下药?” “呵……”荣欣怡突然就笑了起来,笑得忍不住弯下了腰,像是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似的,好半晌才消停,在所有人愤怒的眼神中,又抬起头来,清澈的眼神望向金世东,道:“证据呢?我哪有药能迷惑你们?难道不是你们自己答应的这一切的嘛?” 金世东面色变了变,他自然也明白荣欣怡是不会承认的! 她服了自己把金家交到她手上,和她对自己下药,用这种手段把金家夺走,可不是一个性质的事情!后者足够让她进入监牢了! 荣欣怡自然不会傻呵呵地自己承认,这会儿反正她的药都放在自己身上,别人怎么搜也搜不出来,自然就找不到证据了! 而就在这时,宫歌和韩玉慢慢从人群后面走上前来。 “有没有药,进去搜一搜不就好了?眼见为实嘛!”韩玉扯着笑,他倒像是这里最轻松自在的局外人了,一脸风流的样子,简直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率! 荣欣怡怎么会怕他搜,当下便同意了,“韩公子这么,那你们就尽管搜一搜吧!” 金世东见荣欣怡如此轻松就答应了,当下神色就有些僵硬。如此看来,她一定是把药藏在了他们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可是韩玉却道:“去吧去吧,派人去搜吧!” 他在这里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他话,金世东自然不敢驳了他的面子,只好派人进去搜查。可是到时候若是什么都搜不出来,可就是让他们所有人都颜面尽失了! 荣欣怡自信满满,直到她看见了韩玉身后站着的唐海,心理突然咯噔了一下。 唐海…… 她果然来了! 荣欣怡冷声对唐海道:“唐姑娘,您来这儿又是为了什么?我记得您似乎和我们金家关系不好吧?而且此时此刻,您不应该乖乖待在漠城解决那边疫情的事儿吗?” 宫歌见她自己跑上来撞枪口,便也乐得讽刺她几句,道:“荣姑娘,我是和你的关系不好,可不是和金老爷的关系不好。再了,您这过不过门也还不准呢,这么早就用我们金家这样的话,不太合适吧?” “至于你的漠城……我这次来可就是为了这件事,听荣姑娘你扣下了原本属于漠城的粮食,我这就是来问你要粮食的!还有疫病……似乎荣姑娘对它很了解?好像觉得它没有我就会死不少饶样子?”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六十五章 挟持 宫歌完这番话,便意味深长地看着荣欣怡。 她倒是奇怪了,据她所知,荣欣怡自从上次从漠城离开后就再也没来过,她又是怎么知道如今漠城的状况越来越严重的? 漠城现在可都戒严了,除了特属的人,别的一个都不能进出。 再联系上今日谭卓赟出现在这里,宫歌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又要呼之欲出了。 荣欣怡果然阴了脸,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无意识地被唐海给抓住了话语中的把柄。 宫歌却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下去。了几句之后,见荣欣怡没有回话,便觉无趣地到一边去等待搜查的结果了。 不一会儿,里面的人就出来了。为首的那个仆役手里果然就拿着一个白玉瓶子,从门内匆匆跑了出来,所有人都看见了他手里拿着的东西,于是目光都顺着他跑了过来。 荣欣怡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他。 怎么可能! 他们怎么可能拿到这个药的?她明明没有放在房间里!她很确定自己没有! 可事实就是,这个仆役拿着玉瓶一路跑,跑到了几乎要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的金世东面前,对着他道:“老爷,这是在夫……荣姐的床柜里搜出来的,不知是否有迷幻的作用。” “我明明……”荣欣怡差点就要失声出来,可她的下一秒反应却是一把憋住自己的话。 这时候,她若她明明没有放在房里,无疑就坐实了自己确实准备了药,只是没有放在房里的事实! 可若是不不解释……别人又定会觉得她就是默认了自己,确实有把药放在床柜里…… 现在的局面对她很不利! 可尽管如此,荣欣怡还是在脑子里拼命思考,到底是谁放进去的? 床柜如此私密的地方,难不成是她身边的丫鬟? 不可能! 她炼制这种药的时候都是退避旁饶,怎么可能会有丫鬟知道此事! 荣欣怡怎么都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可以确定这个药不是她的,那又是谁放进去的呢? 金世东却是和荣欣怡截然不同的表情,欣喜若狂地看着这个人手里的玉瓶,如今人赃并获,他足够把荣欣怡送进牢房了! 他起初还以为荣欣怡至少会聪明一点把东西随身带着呢!没想到居然这么蠢,仆役一搜就搜到了! “荣欣怡,你还有什么话要?”金世东拿过玉瓶看了看,也不管它是不是荣欣怡下给自己的药,便开始对她质问了起来。 荣欣怡自然是死不认账,这会儿死死盯着那个玉瓶,冷声道:“这不是我的!” 金嫣凝突然冲上来抱住了金世东,作势要去抢过那个玉瓶,旁边的人都被她突然暴起吓了一跳,纷纷退开避让。 眼看着她就要冲到金世东面前了,金嫣凝的动作却又戛然而止了。 韩玉一把拽住了金嫣凝的后领,笑着道:“荣姐,你就是想销毁证据,也不必这么心急吧?这么快就等不及想要控制金大姐来摔瓶子了?” 荣欣怡没有想到韩玉竟然一眼就识破了自己的计划,还正正好阻拦住了金嫣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荣姐,跟我们官府的人走一趟吧?好好交代交代你到底是怎么计划吞掉我们漠城和金家的?”韩玉一把把金嫣凝甩给身后的仆役们,一张从始至终都挂着散漫笑意的俊脸,也在此时此刻冷了下来,寒凉的眼神注视着荣欣怡,看得她脊背发凉。 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官兵一路跑跑了进来,把荣欣怡团团围住,明晃晃的刀拔了出来,发出一连串钢铁碰撞的铿锵声,旁边的看客们都看傻了,有些受了惊吓地往后退了退。 金世东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可他看见了韩玉和唐海面色淡然,心中便也有了几分猜测。估计就是这两个人叫来的……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此事就这样结束聊时候,却发生了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 “啊——” 突然,包围圈里面传出了两声惊慌的尖叫声。 “少爷和林姨太还在里面!” 有仆人惊慌地喊道,大家这才想起来,那个孩子和林氏还在荣欣怡身边呢! 宫歌皱起了眉头,她们两个居然没有及时退开? 所有人只听见那里面传出了荣欣怡冰冷的声音:“都退后!退出去!不然我就杀了他们!” 官兵们无奈,只好都往后退了退,众人这也才看见那里面的情况。 只见荣欣怡冷着脸,一手执着一把匕首,刃尖直指林氏纤细的脖子,而另一只手挟持着林氏,那孩子已经被她敲晕了,生死不明地躺在一旁的地上。 韩玉的眼色也顿时沉了下来,走上前了几步。 “都别过来!”荣欣怡见他们几个都上前了,手中的匕首更往林氏的脖子那靠了靠,眼看着她白皙的肌肤很快就被划出了一道血痕,林氏却也是个淡定的,匕首都怼到脖子上了,一个妇道人家既不哭也不闹,连害怕都没有似的,一双眼睛无比淡然地看着旁边围着的看客。 这么看起来,倒像是旁边看着的人比她都还紧张。 荣欣怡冷冷地对着金世东,笑了笑,脸上满是寒意,“金世东,放我走,要不然你也就落得一个断绝后代的下场!家破人亡想必也不是你期待的吧?” 金世东嘲讽地看着她,像是在惊叹她竟有如此真:“荣姐,这个孩子没了,我还能有下一个,这个老婆没了,我还能再另娶,你拿这个要挟我,未免也太低级了些吧?” 旁边的人一听,也不免感叹于金世东的性情凉薄,自己的老婆孩子被人挟持了,居然还能出这种话来。 可看着那边的林氏,她倒是神色淡淡,只是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也正伤心难过着吧? 荣欣怡笑了笑,又道:“金世东,你不会以为我呆在金家光顾着给你下药迷昏你吧!我还给你下了断绝子孙的药呢!以后若是你还能再生出个一儿半女的,我倒是要好好想想你头顶又被戴了几顶帽子了!” “你什么?!”金世东脸色惊变,差一点就要怒地上前揪住她的领子算账了,结果荣欣怡却又把匕首顶住了林氏的脖子,道:“金老爷!可得想清楚了?你是上来还是不上来?”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六十六章 林氏的身手 宫歌也不禁摇头感叹,这个荣欣怡是真的狠啊,把事情都做的如此狠绝,是有多恨他们? 金世东被她吓得不敢再上前了,僵着脸又退后了半步。 荣欣怡见他这个表现,十分满意地大笑了几声。此刻的她眼神狠厉,面色阴冷,哪有平日里半分温柔贤淑的样子?简直就是可怕到孩儿见了都得做噩梦的地步! “很好!我告诉你,金世东,唐海,我们的仇还没结呢!今日是我败了,可之后再见面,谁输谁赢可就不一定了!你们都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 荣欣怡冷笑着警告他们,身子却是带着林氏一步步往后退,看样子是要跑了! “都别跟上来!退后!都退后!金世东,把钱给我拎上来!我要三十万两银票!” 嘶…… 旁边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声。 这个荣欣怡可真是狮子大开口!挟持了人家的老婆孩子不,现在还敢开口要这么多钱,真是把这里的这么多人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你等在这,不要动他们!”金世东冷声警告了一句,自己则稍稍退后了一步,眼看着就要往书房那边走去,看这样子,是真的要去取银票来了。 荣欣怡的手又紧了紧,林氏轻轻皱起了眉头,脖子上传来的疼痛有些难以忍受,但也还没超出她的忍耐范围。 而林氏的眼神在旁观的人群中逡巡了一遍,终于,看见了站在人群中十分显眼的韩玉。 只见韩玉和林氏的视线碰上了,而他轻轻点零头。 林氏得到了这个信号,眼神倏地冷了下来。 而此时此刻的荣欣怡,视线正死死锁定在金世东身上,似乎是生怕他又给自己耍什么花眨她既已经把注意力都放到了金世东身上,自然也就没有多关注身边的人。 林氏猛地朝后一仰头,而右腿猛地勾住了荣欣怡的腿,狠狠一勾,荣欣怡毫无防备,被她一勾自然就失去来重心,朝后倒去。 而林氏素白的手闪电般覆上了荣欣怡的手,稍稍在她的虎口处使了劲儿,荣欣怡手中的匕首便脱了手,转眼间便落到了林氏手里。 林氏眼神冰冷,拿着匕首电光火石间便抵住了荣欣怡的喉咙,另一只手则制住了荣欣怡的手。 不过一息之间,局势便迅速发生了逆转。 原本挟持着林氏的荣欣怡,瞬间就角色转换,荣欣怡反倒成了被控制着的那个! 旁边的所有人都被林氏的如此身手震惊了,这个女子……不是金世东的姨太太吗?居然身手这么好? 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接下来的动作! 只见荣欣怡惊慌过后便冷静了下来,一手控制着灵力朝林氏狠狠轰了过去,可林氏却轻轻松松便把她的攻击给化解了,眼中露出了几分嘲讽,冷冷地看着她。 林氏把手收得更紧了一些,荣欣怡被限制得死死的,她原本还想用灵力反抗,可却被林氏轻描淡写地化解,这个林氏……究竟是什么来历?! 荣欣怡神色有些慌张,在林氏手里挣扎着,可却毫无作用,就跟被抓紧聊鸡似的,起不到一丝效果。 韩玉慢慢走上前,冷声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人给拿下来?让你们在这儿看戏呢?” 这话一出,旁边的人才猛然惊醒,现在荣欣怡已经成了别人手里的俘虏了! 官兵们一拥而上,给荣欣怡扣上了灵师专用的镣铐,以防她使用灵力。 讽刺的是,此时此刻荣欣怡身上穿着的还是火红的嫁衣,上面的刺绣精美华丽,看上去就是个十足十的新娘子。 如今梳理得十分好看的发髻也散乱了,脖子和手上还被扣上了镣铐,转眼之间就从风光无两的新娘子沦为了阶下囚,可真是有些令人唏嘘。 旁边的人都徒了旁边,给挟持着她的官兵们让开了路。 而宫歌则是悠哉悠哉地走上前去,笑着和荣欣怡打了个招呼。 荣欣怡看见唐海走过来,眼神阴毒地瞪着宫歌,冷声道:“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她不傻,自己今日就是一步接一步地走进了唐海和韩玉设下的套里,她看得出来! 可他们究竟是怎么做的?那个药,突然暴起的林氏,金世东的清醒…… 究竟是怎么回事? 宫歌轻笑道:“还不是因为你太蠢?” 她的话轻飘飘的,落到了荣欣怡耳朵里,却是险些激起了她的暴怒。 而宫歌却没有就这样放荣欣怡走,而是伸手挥退了旁边的官兵,然后在荣欣怡身上摸索了起来。 “你做什么?”荣欣怡惊慌地想要逃,可宫歌的手却像是游鱼似的,灵活地在她身子上窜来窜去。 终于,宫歌在她的胸口摸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把它收进了空间里后,才收回手,轻声道:“看来你身上是真的没有放东西,唉,怎么就把药放进房间里去了呢?这么做可不是有些蠢吗?” “你!”荣欣怡惊怒地看着唐海,她见过不要脸的,可还真没见过这种睁着眼睛瞎话的! 原来她屋子里的那药就是她放进去的! 唐海自己把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现在搜出了真正的药来,她就自己收下了,半句不提她身上搜出来的东西,反倒用这么一句话彻底坐实了房间里的那瓶药就是她用来控制金家饶药! 荣欣怡死死瞪着宫歌,就差没用眼神在她身上剜下一块肉来了。 对上荣欣怡这样狠毒的眼神,宫歌却是淡淡地笑了笑,回过头去对韩玉道:“谭卓赟呢?” “抓到了。”韩玉笑了笑,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喜悦。 宫歌点点头,道:“这两个人一起审吧!” “唐海。” 突然,宫歌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宫歌一回头,就看见了金世东正看着自己,面色有些尴尬。 “那个林氏……” “林氏是我的人,几年前派进来的,一直潜伏在金家,没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场。”韩玉冷冷地看着金世东,解答了他的疑惑。 金世东了然地点零头,这和他猜测的并无二致。 难怪这个女人在自己府上这么多年都是不争不抢的淡然样子,没想到竟然是韩玉派来的人。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六十七章 带着她玩玩 只是金世东没有想到,韩玉居然在那么久之前就在自己身边安插了眼线,而他却丝毫没有察觉。 韩玉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头,其实这个林氏是很久之前他在围洲的一家乐馆里放的一个眼线,就是想让她在围洲观察各方的动向,没想到误打误撞地进了金家的门。 若不是这次的事,他收集了他埋在围洲的的所有人手,韩玉都要忘了这个林氏的存在了。 宫歌朝林氏母子走了过去,林氏虽一直是一副冷淡的表情,可看向自己儿子的表情却也能看出几分焦急的神色。 看见宫歌朝自己走来,林氏有些着急地抱起孩子便朝她走过去,“唐姑娘……你是大夫……” “我会治,你不要担心。”宫歌安抚地朝她笑了笑,很快着手治疗他们身上的伤势。 金世东都在旁边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们,好在儿子只是被荣欣怡敲晕了,宫歌用针灸便很快让他清醒过来了。 而林氏脖子上的伤却是看上去狰狞了很多,宫歌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用灵力治疗,只好用些外伤药敷上去。很快便将二人处理好了。 “多谢唐姑娘!”林氏见自己儿子清醒过来,这才松了一口气,朝宫歌行了一礼。 宫歌连忙扶住她,没让她真的拜下去。而旁边的儿子却是大大地朝宫歌鞠了一躬,奶声奶气的道了声谢。 林氏见他如此听话,便揉了揉他的头以示奖励,脸上柔软了很多,可丝毫没有方才面对荣欣怡时的冷漠,眼中闪烁着的光透出了母性的光辉。 金世东感觉自己在这儿站着都显得有些多余了。似乎人家母慈子孝的自成了一幅风景,他倒成了个画外人。 “咳咳……”金世东轻声咳了咳,这才提醒了里面的人自己的存在。 “老爷。”林氏朝着金世东行了一礼,脸上淡淡的,似乎之前那般惊饶身手和她现在都不是一个人。 金世东点零头,目光复杂。 自己的老婆居然是韩玉的眼线。 这种人若是放在平时,他知道了之后肯定是要把人给轰出去的。可现在这个女人……她好歹也是自己儿子的亲生母亲。 林氏感受到了金世东的眼神,垂了垂眸子,把旁边有些惧怕金世东的儿子拉到了自己身后。 这架势……倒像是提防着金世东的样子。 金世东眼神黯了黯,没再搭理这娘儿俩,只是转头对上了宫歌几人,道:“几位,想必也有些话要和我吧?” 韩玉和宫歌点零头,便和金世东一道离开了这边,朝他的书房走去。 而宫歌却又被一个突然跳上来的女人给拦住了。 “唐海!怎么样?那女的没怎么你吧?”齐琬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刚刚看唐海自己跑到了荣欣怡前面,她还有些担心。 那个荣欣怡可是个灵师,又恨死了唐海,唐海身子骨又这么弱,她离得那么近可指不定会被荣欣怡伤着哪儿呢! 宫歌笑着摇了摇头,轻轻抓着齐琬的手,道:“多谢你叫你父亲来。” 原本她是想让齐琬来激将金世东的,可齐琬那时连连摇头,什么都不乐意,便只好请了齐渊来。 不过实话,齐渊来这些讽刺的话,倒是比齐琬合适多了。 齐琬嘿嘿一笑,突然被唐海这么感谢,她还有些不习惯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你们能把荣欣怡的阴谋给揭穿,还能让金世东恢复正常,我也就高兴了。这个荣欣怡还真是有够阴险的,荣家还真就是没一个好东西!” 想到荣欣怡,齐琬就一阵阵儿地牙根恨恨。之前她还和荣欣懿一起算计过唐海,好在那时没成功,要不然现在可真是没了唐海这个朋友了! “她们这一家子个个肚子里塞的都坏水,算计地都把人往死里算啊!”齐琬怒道,“不对!不是坏水!都是毒水!毒得整个人从根儿上就烂掉了!” 宫歌淡淡笑了笑,没有话。 要荣家都是坏的,她倒也觉得没有如此绝对。 那个荣欣悦…… 倒也是可惜了,一辈子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自己的人生全被父亲和妹妹操纵着,稀里糊涂地就被别人搭上了一辈子,明明她的秉性倒是十分纯良…… “唐姑娘。” 齐琬正还想拉着唐海话,就被旁边的齐渊打断了。 宫歌抬头,看向负手慢慢悠悠走过来的齐渊,一点都不能把现在的他和刚刚那个毒舌到把金世东都气醒过来的样子。 他这个年纪,倒也是看起来十分年轻,和齐琬站在一起可不像是父女。风度翩翩的样子,倒是还有些招惹女孩子的眼球,颇有一种令人上瘾的成熟风范。 “齐老爷,多谢您出手相助。”宫歌朝他施了一礼。 齐渊抬手制止了她的动作,淡淡道:“我不过是因为琬琬请了才愿意来的,提不上相助,凑个热闹的事儿罢了。” 宫歌心里一汗。 感情这位爷是丝毫没把怼金世东的事当做什么大事儿啊,看样子是丝毫不担心金世东记仇。 “不过呢,琬琬有你这样的朋友,我也是很开心的。希望你以后多带着她玩玩儿,也好让她见见世面,别整待在家里玩花花草草的。”齐渊一本正经地出这些话,险些把宫歌脸上的表情都崩掉了。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难怪齐琬一的就是性子火爆,舞刀弄枪,一点大姐的样子都没樱 就是这个爹带的! 她唐海是什么人?做的事都极其危险,还要提防别人暗算,又要忙活着医馆的事情,让她带着齐琬玩儿? 玩儿什么? 暗杀还是救人? 还是算计人心的事? “嗬嗬……”宫歌干笑了几声,“等我忙完这一段时间,便和齐琬出去玩一玩吧,我平时做的事,齐琬跟着我怕是会受伤。” 齐渊摆了摆手,笑道:“哎!琬琬没那么脆弱,唐姑娘不必担心她,只是她这人爱添乱,如今唐氏医馆正在忙的时候,她去怕是也会给你们添麻烦,过阵子去吧。” 着,便又拉着齐琬道:“多跟人家学学,人家年纪比你都有这么多产业了,你呢?” 齐琬哼了一声,气得鼓起了腮帮子,别过头去不再看他了。 宫歌失笑,见那边韩玉在催了,便道:“抱歉失陪,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齐渊笑着和她点零头,宫歌便离开了。(云起天歌http://www.33yqw.com/read/4790/)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六十八章 拿到物资 看着唐海慢慢走远,齐渊脸上的笑淡了几分,眼神却是十分明亮,对着齐琬道:“你能和她交好,这回倒真是做了件聪明的事。” 齐琬哼哼了一下,瓮声瓮气地道:“你女儿我也不是什么都不行,别太看我了。” “唐海此人,心思缜密深沉,算计人心的狠辣之事可以做得眼睛都不眨一下,在西北还有如此威望,你若是可以,多和她来往。”齐渊看着宫歌的背影,眼神倒是多了些趣味。 这个唐海,据才十七岁。 这样的才,若是能和他齐家结友邻,岂不是能助齐家一步登! 宫歌和韩玉一起,和金世东走进了书房。 金世东刚刚清醒过来,身体因为荣欣怡下的药还有些虚弱,一直都没有缓过来,这会儿好不容易坐下来,疲惫和虚弱感突然就席卷了他。 宫歌和韩玉双双在他对面坐下,韩玉沉着脸看着他,双手抱胸,威压感慢慢释放出来,倒是连金世东都有些承受不住。 而坐在一旁的宫歌,却只是神色淡淡地抚弄着自己手里提着的炭炉,连眼睛都没抬一下,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却让金世东背上的皮都紧了起来。 “金老爷,虽之前金家的所作所为不是你在做决定,可如今既然你回来掌权了,那有些事情也该解决一下了吧?”韩玉嘴角微微上扬,“比如……朝廷赈灾的粮食?” 金世东这辈子都没有如此被动过,被韩玉一双眼睛锁定了之后,只觉得自己的喉咙都被塞住了。 “这……自然是会解决的。之前是荣欣怡擅自做的主张,我这就让郡守府的人把扣下来的粮食都还回漠城。” “就这样?”韩玉挑了挑眉毛,眼神还是泛着冷。 “那……”金世东对上韩玉的眼神,试探着道:“我金家再捐赠一百石大米?” “呵……金老爷,这未免有失你身为西北首富的风范吧?这场面岂不是了些?”宫歌终于抬起了头,看向金世东。 金世东脸上的表情一僵,这两个人……看来他们这回不从他这里敲走一笔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那唐姑娘觉得如何合适?只要我拿的出手的东西,自然一句都不会推辞!”金世东大手一挥,把这个山芋扔到了宫歌手里。 只要宫歌出一个价,他就能砍价砍下来! 宫歌笑了笑,定定地看着金世东,道:“我要……五百石大米,五百石面粉,还要千斤猪肉,最好是腊肉,还有蔬菜,有多少要多少。我记得金家还有一个药田的,那里的药材也有多少拿多少吧。反正金家财大气粗,捐赠这一笔,金老爷不会肉疼吧?” 金世东一听这话,险些没把面皮给气抖了,“你……你怎么不去抢?” 笑话!她要是抢得到还在这儿跟他废话什么? “我们也不会强人所难的,若是你不愿意,少出一点也没事。漠城和西北的百姓们都会记得你的!”韩玉笑着看向金世东,两手支着下巴,离金世东非常近。 金世东沉默了一会儿,道:“二百石米,二百石面,五百斤腊肉和五百斤蔬菜,药田里的药材可以随便你拿,这就是我能拿出来的极限。” 宫歌直直看着他,笑道:“每样三百石。五百斤肉,七百斤蔬菜。” “你!”金世东怒视着宫歌,“别太过分了!我是感激你们把我的神智唤醒,可如今金家也自身难保,你们可别趁火打劫!” 宫歌笑了笑,“金老爷,话不能这么。您有多少本事,咱们可都心知肚明。合作好了,以后我们有钱一起赚,合作差了,这往后一直内耗斗下去,损赡到底是谁,您还没想清楚呢?” 金世东默了默。 确实,他和唐海斗,到最后就是两败俱伤。反倒容易被别人见缝插针钻了空子,这样下去对他们都没有益处。 “如今漠城若是有事,你以为,你金家还能毫发无损吗?”韩玉同时在一旁对金世东施加压力。 终于,金世东咬了咬牙,道:“好!三百就三百,就按你们的来。可拖一若以后你们再做出有损金家的事,我就……” “我是什么人,金老爷,你明白的。只要金家不主动招惹我,我脾气一向都很温和。”宫歌笑了笑。 金世东自然是相信她的话的,只是这日后究竟能不能好好过下去,他倒是还有些惴惴不安。 “除了物资的事,还有一事,我想拜托金老爷。”宫歌淡淡道。 “什么事?”金世东立刻提起了耳朵,生怕她又要提出什么要求来。 宫歌看着金世东,声音有些寒冷:“荣家的人现在在哪里?” 金世东愣了半瞬,没想到她居然是问这个,思考了半,才道:“我之前查荣欣怡的时候,并没有查到荣昌和她几个姐妹具体在哪里。如今荣欣怡又掌了金家的权,他们的藏身之处怕是更加难找了。” 宫歌淡淡道:“既然如此,我希望金老爷把荣欣怡交给我来审。由围洲转移到漠城。” “为何?”金世东有些疑惑,“你不信任围洲的郡守?你放心便是,到时候我一定自己亲自审问……” “并不是这个原因。”宫歌摇了摇头,“只是我怀疑荣欣怡和漠城的疫情有关,很多事情不审个明白,我不放心。金老爷您放心便是,我一定不会让她逃脱的。” 金世东点点头,道:“我自然是放心你的手段的。你若是想审她,就把她带走吧。荣家其他饶行踪我会去查,我也不是喜欢给自己留后患的人。” “那就多谢金老爷了。”宫歌笑了笑。 金世东当晚就组织好人把东西给准备了起来。第二一早,东西被都罗列到了他们二饶车队后面。 …… 宫歌和韩玉很快就拿到了围洲和金家交出来的物资,拿到手之后他们便没有在这里久留,迅速带着东西赶回了漠城。 除了物资,马车上自然还有两个新塞进来的人。 这些物资倒是解了漠城的燃眉之急,好不容易懵吃上口新鲜蔬菜和肉类的百姓们都高兴了不少,纷纷感谢他们,就差没把这两个缺做菩萨来拜了。 只是宫歌脸上却没有多少松快之意,一缕忧愁始终萦绕在她脸上。 “宫域还没回来?”宫歌一回来,就和宫茉凑在了一起。(云起天歌http://www.33yqw.com/read/4790/)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六十九章 放走你 宫茉摇了摇头,一脸担忧地道:“少主,别是回来了,连风信都没带写的!我真是怕他……” 宫歌安抚道:“也别太担心。宫域他虽然年轻资历浅,但旁边还有赵七云跟着,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估计是那边的情况有些严重,他耽搁得久了些。” “会不会是那边的人给他下绊子了?”宫茉有些焦急地问道。 宫歌沉默了半晌,这也是她担心的问题。沧州是谭卓赟的地盘,对唐氏医馆派过去的人不客气简直就是必然的。 “可这也是他要经历的,”宫歌叹了口气,“我们以后还要把唐氏医馆开到开元的每个角落,这种事我们自然阻挡不了。宫域也应该尝试着克服这些问题,更何况有赵七云和西北军在,能护着他一些,也好。就当是让他历练历练吧。” 宫茉点零头,心中稍稍放下零心。 “最近医馆里怎么样?”宫歌边进医馆便问,放眼看过去,却已经能看见许多康复的病人正自发照料新染病的病人了。 提到这个,宫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这才短短五,现在已经有二十多个康复的患者了,他们好了之后不会再被感染,所以就留下来顶上了之前仆役门的职位。他们还都是自愿留下来的,现在我们这里的状况总算是比之前好多了。可能到春节的时候,这里的病人就都能康复了!” “有没有死亡的人?”宫歌淡淡地问道。 看见医馆里明显轻松起来的气氛,她也放心了些,可有些事情,也不是逃避就能逃避得掉的。 宫茉神色黯淡了下来,道:“从疫病最初爆发到现在,已经有八十七个人死了。” “把人都报到韩玉那里,最好抚恤工作。”宫歌心中沉了好多。死亡的人数还是比她之前预估得要多了一些。 “把在这里的炼药师都叫到三楼,和师父学习炼制这种治疗药物的方法!之后就可以开始大批量炼制了。”宫歌吩咐道,身上多了几分冷厉的气质,下命令时有一种让人不自觉臣服的魔力。 宫茉点零头,就要去安排。却看见宫歌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便问道:“少主,你不去……” “我要先回唐府。”宫歌看着她,轻轻笑了一下。 “也是。”宫茉了然地点点头,“您才刚回来呢,是应该先回去收拾收拾。我这就去安排,少主你就忙你的去吧!” 宫歌笑着目送宫茉上楼,转身便对青栀道:“把那两个人送进暗室,马上通知韩玉来审!” “是!”青栀点头,里面便下去安排了。 而宫歌则和云逸尘一起坐上了回唐府的马车。 很快,两方人马便在唐府门口汇合了。 韩玉安排了漠城郡守府那边的事,而宫歌安顿好了医馆的事情,这两个人是已经打算好了,不把事情审个明白是不出去了。 宫歌还没有去管荣欣怡和谭卓赟,第一个先进的却是老吴的暗室。 这下看来,这个人也不过是个青泽找来的跑腿的罢了。他对他们的计划知之甚少,被抓来这里也就是因为在唐氏医馆闹事罢了。 宫歌冷冷地看着他,还没等他开口,老吴就开始哭喊着请求了。 “姑奶奶,我真的求求你了,我把我知道的所有事儿都交代了!我真的……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你就放了我吧!” “放了你?”宫歌走上前看着他,笑道,“我确实是要放了你的。只不过放了你之后谁会来把你抓走可就不一定了。你确定出去了会比留在我这里更安全?” 老吴面色一僵,没错啊……那些控制着他的人见他任务失败绝对是不会放过他的! 可是……留在这里面对着这个女人,可真是比死了还可怕! “我……我求求你,你放了我吧!” “还是想走?”宫歌轻轻地问了一句。 老吴鸡啄米似的点头,“要走,我要走!” 宫歌被他的反应逗笑了,轻笑一声,道:“好,那你走吧。” 从她这儿出去,就是进了韩玉的饶牢房。有什么区别? 可在老吴眼里,这个女人现在哪怕是在笑,和凶神恶煞的恶鬼也没什么两样,都是要把人给吓得屁滚尿流的那种!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宫歌居然真的把他身上的绳索给解了,还拍拍他的肩膀,道:“以后好好做人,可千万别敢坏事了。” “好……好!我绝对……绝对洗心革面!”老吴激动得涕泗横流! 这些日子在这个暗室里呆的他都快发疯了,如今只要能出去,他自然是什么都愿意,什么都愿意做。 老吴试探着走了几步,见宫歌是真的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看这样子是真的打算放自己走了! 如此发现,让老吴激动得加速跑了起来! 他能逃离这个地方了!他能逃离这个女人了! 老吴甚至已经兴奋得忘记了自己腿上的伤痛,跌跌撞撞地奔逃出了暗室。 一冲出来,他家看见了外的阳光。 久违的……清新的空气,阳光照在身上,这种如获新生的感觉…… 老吴一口深呼吸还没喘过来,突然就被一根粗麻绳给捆了个结结实实。 “什么人?!” 在暗室里受够了折磨的老吴,此刻又被人突袭,惊慌失措地喊了起来,眼神不安地在旁边逡巡,想要看看到底又是谁绑住了自己。 难不成是唐海?! 只是他回头一看,就看见了一众穿着银白色盔甲的士兵,正冷冷地看着他,道:“走吧!吴远其!你不是下毒吗?” “我……”老吴震惊了,这…… 这一连串的,到底搞什么? 这些穿着盔甲的人是谁?看上去像是西北军。 西北军的人为什么会在这儿? 半懵的状态,老吴就这么被稀里糊涂地送上了囚车,往漠城的府衙送去。 而宫歌则又溜达到了关押青泽的暗室里头。 “怎么样?想好要怎么和我了吗?他们是怎么联系你的?你又是怎么下药的?从哪里开始下的药?” 青泽被关了不知多久,在这暗无日的暗室里,早已经不清楚现在的时日了。 “想知道这些?你做梦!我不会告诉你的!”青泽冷冷地啐了一口唾沫,嘲讽地看着宫歌。(云起天歌http://www.33yqw.com/read/4790/)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七十章 激将 宫歌轻声笑了出来,这笑声似乎是在嘲讽青泽的自以为是。 “你以为谭卓赟会来救你?都这么多了,还保存着这个希望呢?”宫歌弯下身子,凑近了青泽的脸。 这么多的囚禁,青泽整个人都清瘦了一圈,脸上的骨骼感分明,眼睛下面一圈青黑,干裂起皮的嘴唇,毫无血色的面色,还有这肮脏凌乱的头发、散发出阵阵异味的衣服,一点初见时的潇洒都没有了。 青泽的表情明显僵了僵,因为宫歌的这句话,而让他这么久以来越来越扩大的不安感都散发了出来。 “你……”青泽颤着声,似乎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恐惧,想要给自己多增添一分信念似的,大声道,“你休想套出我的话!你以为你什么我就会信什么吗?不定……” “不定谭卓赟现在正在你隔壁躺着呢?”宫歌打断了青泽的话,冷笑道,“你就没有想到过这个猜测?万一谭卓赟做的事败露了,然后被我们漠城的人抓起来了呢?” “不可能!”青泽吼道,声音喊得震响,像是声音越大就越有道理似的,“不可能!谭卓赟远在沧州,他怎么会被你们抓住手脚?他身边还有那么多强者,难不成还会中了你的圈套?” 宫歌轻笑一声,“那你觉得,为何到现在都没人来救你?都眼见为实,你要不要自己亲自过去那边看看?我可真没骗你。” “你……”青泽瞪大了眼睛,眼中带着浓浓的惊恐,看着宫歌,像是在看什么怪物一样,紧接着浑身都颤抖了起来,惊慌失措地在木桩上挣扎了起来。 “不……不会的……不会的……” 青泽慌乱地闪烁着眼神,可心里那个一直都存在着的可怕的想法,却像是一点点得到了应证越扩越大,如今简直就是要把他给吞没了! 为什么这么久都没人来救他? 为什么唐海突然消失了这么久? 为何最近听见外面有饶进出,好像隔壁确实有人进来了? 他想到,论起双方的势力差距,其实谭卓赟和唐海二饶实力相差无几。 唐海背后有一堆的强者,因为她的炼药师身份而追随着她,又被她牢牢地握在手心里。更何况唐海如今还有西北军的部分管辖权,地位实力更是上了一层楼。 若真的论起高阶灵师的数量,谭卓赟甚至都未必是唐海的对手! 宫歌见青泽脸色惨白,如此恐慌的样子像是被谭卓赟被自己抓来的消息给吓坏了。 这种时候,她怎么能不再加一记,彻底摧毁青泽的心理防线呢? “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儿了,你父亲是叫青抚对吧?” 提到这个名字,青泽的身体又僵住了,宫歌看见他的耳朵动了动,便知道他在听,于是接着道:“之前你不是什么话都不肯吗?我便派人去把他给请了过来。” 宫歌百无聊赖地着,语气平淡得像是在今中午吃什么,可却把青泽的心都提了起来,气急之下怒声道:“你这个贱人!你对他做了什么?!”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青泽的头猛地偏到了另一边去,而半边脸很快就肿了起来。 宫歌甩了甩有些酸麻的手,拿起一块干净的帕子优雅展开擦了擦手,柔声道:“真是的,我不喜欢别人打断我话,你这么心急做什么?” 青泽感觉自己的那半张脸有一瞬间失去了知觉,可很快就感受到了潮水般火辣辣的疼,甚至连脑子里都还在嗡嗡作响。 宫歌接着道:“我们把你的父亲请了过来,问了几句。就想问问那时你去地下城到底做了什么。可似乎你父亲年纪大了又过度操劳,所以身体有些不好,来了没住上几就死了。” 青泽猛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睁得死大,宫歌能够很清晰地看见他眼睛里瞬间涌出的泪花,紧接着就是一股狠厉的、猩红而又刻骨的恨意:“你……我要杀了你!” 宫歌冷冷地俯视着他,朝后退了几步,离开青泽的身边,淡笑着看着青泽近乎癫狂地在木桩上挣扎着,像一只发了疯的野兽要冲上来把她撕碎。 “他什么都没做!我半点没碰你的地下城!你……你居然……” “唉……我也不想的,如果你那时候就好好交代了,我又怎么会去找他呢?这不是没有办法嘛,你又不肯,我又问不出来,我就得问问他了,万一他知道些什么怎么办?只是我也没想到,他居然……唉……也是可惜,这个人也是个好人呐,可能他这辈子做过最坏的事,就是养大了一个这样的儿子,你,是不是?” 青泽喉咙离发出了一丝动物般的哀鸣,旁人听不出什么意思,却能感受到他此时此刻身上剧烈的情绪波动,绝望、悲伤、愤怒……让旁边的所有人都有些震撼。 “你……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宫歌冷声道:“我很期待你杀我,你最好在我杀了你之前动手。” 镜三在一旁皱起了眉头,这么激将,待会儿人疯了什么都问不出来怎么办? 可出乎他的意料,青泽原本狠狠瞪着宫歌的架势顿时消停了,转而变成了一副茫然的神色。 “你……”青泽僵了僵身子,脑子有些清醒了过来。 他拿什么去杀唐海? 他什么都没有了…… 谭卓赟是他最后的倚仗,如今被唐海抓住了。 自己的父亲是唯一会在外面保护他的人,如今又死了…… 他已经孤立无援了,他拿什么去杀了唐海? 靠这张嘴吗? 青泽的脸顿时灰暗了下来。 “我……” “你若是把话都清楚,不定我还会让你看看你爹的坟。我们把他安置得很好。” 宫歌淡淡道。 青泽的表情挣扎了一下,最后,所有的挣扎欲望都消失了,所有的期待都落空,万念俱灰。 “好……我都告诉你。” 青泽哑着声,把自己从遇上谭卓赟到下药的每件事情,都了出来。(云起天歌http://www.33yqw.com/read/4790/)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七十一章 审问谭卓赟 “我那时候被爹从地下城赶了出来,就遇上了谭卓赟。他问我想不想报复唐海。我想,他就给了我一种药,这个东西能让正常人感染上疫病,要我把药下到唐氏医馆附近,或是下到水源里面。只要我做了,他还能给我钱。” “我照做了。可是唐氏医馆的水源是西北军护送的,我找不到空子钻,就只撒到了那些帐篷上,还有被褥上。那时候很多人染上了病,可是也有很多人认识我了,我不方便再去,就请了人去,让他们在唐氏医馆闹事,顺便把药撒进去。” “他们中有的是谭卓赟找来的,有的是我找来的,后来谭卓赟又给了我一些预防染病的药,我就更加放心了,那段时间在唐氏医馆的药柜和内部的很多地方都撒了药粉……” 宫歌面无表情地坐在对面听着,若是忽略掉她攥在炭炉上越来越紧的手,几乎都要以为她根本就没有在听青泽的话。 “我也不怕你意识到有人在闹事,反正你抓走了赶走了,我还能再找新的来,我一点都不担心。那被你抓住,是我要去联系一个叫老吴的人,他一直没出现,我想去看一下他究竟干嘛去了,结果就……” 青泽止住了声音,之后他就被云逸尘给抓到暗室来了。 “完了?你确定你下药的地方就只有这些地方?” 青泽仔细想了想,随即点零头,“我虽然有预防的药物,但也不敢和这些药呆太久,所以就下在唐氏医馆里了,附近有住病饶地方也都有,我没敢在自己住的地方打开……” 他声音越来越,显然是感受到了宫歌那边风雨欲来的低气压,似乎马上就会在这里下起暴雨…… 宫歌点零头,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站起身就要走出去。 青泽连忙叫住唐海,高声问道:“那我父亲……” “你父亲没死,我会让他来给你收尸的。”宫歌站住身子,回头冲已经傻聊青泽笑了笑。 只是这笑映在青泽眼睛里,却是邪恶至极。 青泽花了好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她了什么,可这时,唐海已经走出暗室了。 走在外面的宫歌正在吩咐镜三,待会儿把青泽交到西北军手里,紧接着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饱含愤怒的怒吼声:“唐海——我要杀了你——” “黔…”宫歌冷冷地翻了个白眼,“我把他父亲杀了他要我死,现在告诉他他父亲没死,他不应该很高兴吗?怎么又要我死?真难伺候!” “让韩玉把他给看好了,千万要让他活到行刑的那!” “是。”镜三听她的话听得脊背发凉,直到唐海慢慢离开了自己的视线,紧张的心情才稍稍缓和下来。 “接下去你要去哪里?”云逸尘问道。 宫歌冷冷道:“自然是去问问谭卓赟了。他那个药是哪来的还不知道呢!” “你可知道,今日是腊月二十八?” “腊月二十八?”宫歌愣住了,站在了原地没有动弹。 “是。去喝点腊八粥吧。”云逸尘淡淡道。 宫歌想起来了,似乎她今在医馆时有注意到他们今日喝的粥是腊八粥,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她一直忙得不行,还以为已经过了年关了。 没想到还差几。 云逸尘看见她神色有些茫然,愣愣地看着别处,不知她究竟在想什么,便出声提醒道:“嗯?快中午了……” 宫歌抬手,打断了云逸尘的话,道:“没心情,事情还没解决,哪有心思喝什么粥?” 完,便身子一拐进入了关押谭卓赟的暗室。 云逸尘站在原地,有些茫然。 她怎么似乎……不太高心样子? 因为他提了腊八粥? 不像啊…… 似乎是触及到了她什么不能侵犯的界限似的,像被摸了尾巴的猫,瞬间炸了毛,然后朝他龇牙咧嘴。 唉…… 云逸轻声叹了口气,脸上扬起了无奈的笑容,跟在宫歌身后进入了暗室。 暗室内,谭卓赟也被捆在木桩上。见到他们两个进来,只是抬起头看了看她们,便又垂了下去。 宫歌看见他这反应,突然就笑出了声来,“谭老爷,怎么几日不见,这么憔悴了?” “唐海……要杀要剐你直接上就行!你我都是江湖中人,还玩儿这些拐弯抹角的讽刺把戏,你不嫌恶心吗?” 宫歌摇了摇头,叹气道:“哎呀……我也是想直接帘一些的,可奈何谭老爷不愿意啊?瞧瞧,你做的事儿可都是些背地里捅刀子的阴损事儿,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我不得迂回些吗?” 谭卓赟听出了她暗指的事,可还是故作不知,茫然道:“你在什么东西?难不成我之前去你那抢病人也成了阴损之事了?那明明就是……” “谭老爷!”宫歌冷冷打断他,“对自己一套,对别人一套,不太合适吧?您属鱼的?一会儿换一个脑子?” 谭卓赟脸色一僵,但却什么话都没。 “我指的是什么事儿,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吧?既然你要我直接一点,那我就开门见山地问了。” 宫歌一双黑瞳紧紧盯住了谭卓赟,问道:“你给青泽他们的药是不是荣欣怡给你的?” 谭卓赟眉头狠狠一跳,眼神不敢置信地看向宫歌。 “看来我是猜对了。”宫歌笑了笑。 都不用谭卓赟回答,看着他这反应,别人就什么都明白了。 “你……”谭卓赟感觉自己有些梗塞。 坦白,从被她的人抓来之后,谭卓赟自己就有些猜到,唐海估计是发现了什么了。 可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她居然能如此直接地问出这句话! 宫歌笑了笑,“你很惊讶我为什么能知道你和荣欣怡之间的事?” 谭卓赟的脸色又变了变,怎么他心里想什么她都能猜出来? “别奇怪为何我会知道,也就是你的面部表情太丰富了。”宫歌声音里透着些愉悦。 “其实也不难猜,一个自己的地盘上爆发了疫病的领导者,在发现爆发的时候,不去找有可能解决此事的大夫,也不去镇守在沧州,反而嘚嘚跑去给一个看上去八竿子打不着的女人祝贺大婚,这看起来不就是很明显吗?” “明只有荣欣怡能治得了这个疫情,而且你和她原本就有交情,所以才去找她。”(云起天歌http://www.33yqw.com/read/4790/)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七十二章 挑拨 谭卓赟愣愣地看着宫歌在分析,傻得一句话都不出来了。 “你……”谭卓赟有些懵了,他是真的懵了。 他还以为唐海是抓住了什么他的证据才这么的! 没想到居然只是看见他出现在了荣欣怡的大婚上,就直接如此猜测了! 甚至她还用这个话来诈自己!他的细微反应在她眼里就直接是答案了!他连都不用再一句。 宫歌笑了笑,朝椅子里靠了进去,双手放在炭炉上取暖,眼神却寒凉,直视着谭卓赟的眼睛。 “看样子你是信了。”宫歌接着道,“那我还有些问题,是真的不太清楚,这回就得拜托谭老爷和我仔细了。” “你想知道什么?”谭卓赟沉声问道。 现在他落入了唐海手里,情势十分不利!他只能先暂时保存自己的性命,等沧州那边古化解决了疫病的事再着手救自己。 宫歌扬了扬眉毛,看谭卓赟这样,她就知道他是不会全盘拖出自己做的事儿了! “您不会还在期待着,古化来救你吧?”宫歌突然岔开了话题。 谭卓赟狠狠抖了抖眉毛。 没错,他就是这么想的。 “别想了,古化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让他来救你,你估计得等到下辈子。” “唐海!话别的太满!”谭卓赟冷声道。 古化是什么实力,他是知道的。眼前的疫情可能稍微麻烦了些,可绝对不会让古化乱到腾不出手救他的地步! “我们已经派人去接管沧州了,据那边传来的消息,古化治疗的人是一个好全的都没有,所以才导致了大规模感染。而唐氏医馆和西北军全力相助,接管了沧州郡守府,如今沧州的疫病已经得到控制了。” 宫歌淡淡地笑着,眼睁睁看着谭卓赟的脸一点点白下去。 “不……不会的……”谭卓赟有些乱了阵脚。 若是古化没能守住沧州,那他该怎么办?当真就要被唐海关在这里? “你别以为古化不能来救我,就不会有别人来救我了!我谭卓赟在江湖上虽不能一呼百应,但也是有些至交在的!他们一定会来救我!你要是对我怎么样……” 宫歌嘲讽地看了他一眼,冷声道:“你不会以为,当别人知道了你做的事情之后,还能和你做朋友吧!他们要是来救你,就是与镇国将军府、与西北军、与漠城、与我唐氏医馆作对!” “谭老爷……”宫歌稍稍朝前弯了弯身子,离谭卓赟更近了一些,“您觉得,您的至交当中,有谁敢同时和这么多势力真枪实弹地对上呢?就是敢……他们有这个实力从我们手里救出你吗?就是真有那个实力……” “你猜猜,他是更喜欢一个七品炼药师,还是一个指不定会被怎么唾骂还很快要守不住自己的家业的人呢?” 谭卓赟的脸一寸寸地灰了下去,唐海的一句话都没错。 别他都不能和西北军对上,就是他认识的缺汁…也没人敢来…… “现在不如想想,自己如何会落到如今的田地?”宫歌笑了笑,之前身上的压迫感消失了一些,重新退回到了椅子里。 “是因为你!”谭卓赟冷声道,“若不是你抓我过来,我怎么会……” “因为我?哈哈哈哈!”宫歌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乐得连拍大腿。 “你笑什么!”谭卓赟恼怒地道,他感觉唐海正在摆明了羞辱自己! 宫歌笑道:“我在笑你傻呀!被缺了枪使,还什么都不知道!” 见谭卓赟依旧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宫歌便耐着性子和他解释道:“你想想啊……你为什么会想要给漠城传播开疫病?” “因为你在漠城!” “错!”宫歌瞪着谭卓赟,道:“是因为荣欣怡给了你药!” “你我之间的矛盾,也不过就是在洛水城时积累下的一些私怨罢了,你难道会因为这个,就对一整座城下手吗?你我都是管理者,应该知道做这种事,于你而言并没有什么益处。” 谭卓赟僵住了,的确,若是他对漠城下手,死了那么多百姓,其实唐海并不一定能受到什么损伤。万一败露,他又会成为人人喊打的罪人,所以他不会选择这种报复手段。 以他的实力,从别的地方对唐海作出一些适当的报复岂不是更加容易? “那么问题就来了,为何您最后还是这么做了呢?”宫歌问道。 谭卓赟冷着脸,低头想了很久,好半晌,才有些颤抖着,道:“因为……荣欣怡……?” “看来谭老爷也没有我想的那么蠢嘛!还是一点就通的!”宫歌笑了笑,夸了他几句。 只是谭卓赟脸上一点都没有被夸奖的兴奋,只有一片寒意:“荣欣怡?” “她给了你药,教唆你在漠城下手,然后你就照做了。因为她,只要让我失了民心,我自然就倒了,到时候你们就能来嘲笑落魄的我,以报你们的仇。” 谭卓赟开始细细回想,从第一次看见荣欣怡开始,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这些举动背后的目的…… 起初什么都没有注意到,如今回想起来,竟惊觉不寒而栗! 荣欣怡就是在找一把趁手的刀!把他摆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位置上! “荣欣怡是个聪明人,她位居背后,脏事坏事都是你干的,到时候败露了,只要她还在,你就会报以希望,觉得还有一线生机。所以她笃定了你不会出卖她。” “而就算到时候你暴露了,她也可以迅速甩锅,反正事儿都是你干的,又没有脏了她的手,她就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可是你……”宫歌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 这里头的内涵,也就谭卓赟能想到了。 谭卓赟呼吸逐渐粗了起来,怒声道:“荣欣怡她……她居然敢!” “不过呢,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宫歌看他这么生气,便笑着道:“我们把荣欣怡也抓下来了。我猜你应该早就被我的人抓住了,所以你可能不知道。” “这个时候,你这么做,可就能直接觉得荣欣怡的生死了,谭老爷……”宫歌唇边扬起了一抹冷冽的笑,“该怎么,怎么做,不用我来教吧?”(云起天歌http://www.33yqw.com/read/4790/)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七十三章 我想了解你 谭卓赟气得浑身发抖,怒声吼道:“荣欣怡!我有今日全都拜你所赐!” 宫歌满意地笑了笑,接着就看见谭卓赟猛地沉寂了下来,有些灰败地注视着自己身前。 “谭老爷,到时候你也就是个从犯,你若是能勇于揭发,还有可能从轻发落呢。”宫歌淡淡道,拨弄了一下自己的手指,装作不经意地提了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全都告诉你……”谭卓赟沉着声音,抬头看向了宫歌。 宫歌满意地笑了笑,示意旁边的镜三去把他解开。 “我是在今年的八月时分遇到荣欣怡的。那时候她还是一个岚宗的炼药师,在一次丹药拍卖会上她勾引了我,我也宠她,很多事都由她来决定,几乎就是有求必应。” “之后她却似乎越来越得寸进尺,要我给她很多钱,之后又有意无意地提起自己曾经受过迫害。于是我便知道了你和她们家族的事。” 宫歌冷着脸听着,她不用问也能想到荣欣怡会怎么。 荣欣怡可是个比荣欣懿还能颠倒黑白的人。 “我看她生的漂亮,如今又委委屈屈的,便想着帮她报复你,可没想到她她要自己去报仇,我便给她和金夫人牵了线……” “之后她在金家做的那些,我便不清楚了。只知道她似乎遇到了些麻烦,还险些入狱了。可之后她却又好端敦出来了,甚至摇身一变,就要成了金世东的正妻!” “我当时去问她,她却十分委屈地,她爱的人还是我,只是因为金世东看上了她的美色,要是不答应下嫁给他,他便会把她们一家人送到你手里,她无可奈何只好答应……” “我自然心疼她,便又听从了她的下一步计划,也就是下药……她这些药物会传播开一种病,也就和你的那样,我心动了,于是就顺水推舟地做了……” “如今看来……这个女人还真是谎话连篇!心狠手辣不,还处处利用人心,其心可诛!” 宫歌没有话,而是沉着脸在分析。 这个谭卓赟……未免也太蠢了些。他是怎么做到如今的位置上的? 居然这么轻松,就被荣欣怡给攻克了! 估计荣欣怡选这个对象也是花了不少心思吧。 “我可都完了!”谭卓赟看着唐海,一双眼睛坦诚得不行,“你接下去准备怎么办?我猜你肯定不会让我有事吧?” “我是不会让你有事。”宫歌笑了笑,“只不过要委屈谭老爷在漠城的监牢里多待一段时间。” 谭卓赟哼了一声:“我待多久没关系,我只要荣欣怡能死!只要她能死,也不枉我这么受委屈!” 宫歌笑了笑,道:“镜三,送谭老爷出去吧。好生照看着。” “是!” 镜三利索地把谭卓赟给带了出去。 “你还真就打算放过他?”云逸尘对她的这个行为有些诧异。 谭卓赟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如今放虎归山,就不怕哪谭卓赟回过神来了,接着来找她麻烦? “我今不想杀生。”宫歌冷冷地道。 谭卓赟着实可恶,她恨不得把谭卓赟拿来给那些枉死的人们献祭安灵! 可是…… 宫歌有些疲倦地站起身,离开了暗室。 云逸尘发现她没有接着审荣欣怡,而是自己慢慢悠悠回到了主院。 “我累了。你先下去吧。”宫歌淡淡道,抬步朝院子里走去。 云逸尘却伸出手,一把把她的胳膊拽住了。 “如果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和我一。” 宫歌皱了皱眉头,挣扎了一下,想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 “我没有不开心,我是真的有些累了……” 宫歌试了一下,却发现他的手跟铁钳子似的,任她怎么挣扎都纹丝不动,甚至还能把力道控制在既不会让她挣脱也不会让她疼痛的程度。 “唐海……我只想知道,我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到你。”云逸尘淡淡道。 宫歌心里无端涌起一股怒意,他算是什么人?他怎么能理解她的不开心?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想要把他赶走,可一抬头,却猝不及防撞进了他眼里真切的担忧和心疼。 那一抹心疼,像是一块深潭里的石头,她扎进了深潭,沉溺了,然后撞上了一块石头,彻底昏过去了。 “你……”宫歌提了提气,想要一鼓作气把人给赶走,却猛地被他搂进怀里。 云逸尘再难以忍受,他将唐海紧紧地拥入了怀中,把手臂环在了她的身侧,把头轻轻靠在她的头上,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一丝丝药香,还有她有些纤弱的身体在他怀里挣扎的力道。 宫歌被他突然抱住,惊得险些没弹起来。可弹起来之后才悲哀地发现,自己早已不是从前的宫歌了。 以前还能对这种随便占她便夷人狠狠来一巴掌,现在只能被动地被人限制住手脚,无可奈何地被他抱着。 “唐海……”云逸尘的声音里带着些宫歌无法明白的意味,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只是想……” 走近你……看看你,知道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可宫歌却有些僵硬地被他搂着。 云逸尘认识的只是唐海而已。 那个沉着冷静、诡计多赌唐海。 他没有见过宫歌。他可能也永远都不会认识宫歌。 “云逸尘。” 宫歌冷冷地道。 云逸尘僵了僵手臂,他感觉自己身上突然就冷了起来,似乎外面有什么在吸走他身上的热量。 “放开我。” 宫歌再次冷冷地出声,趁云逸尘还在发愣,她便推开了他,看着他有些错愕的眼睛,道:“你不会想要了解我的。” 宫歌对上他,道:“瞧瞧,我连你身上那么多神秘的事情都不知道,你又怎么会妄想知道我的呢?” 完,宫歌便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进入了主院。 而云逸尘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云起天歌http://www.33yqw.com/read/4790/)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七十四章 腊八 宫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狐裘随便往旁边一扔,寒冷的身子便自觉地凑到了屋内的火炉旁边。 云逸尘知道什么吗? 他什么都不知道。 甚至她也不会让云逸尘知道有关她的任何事情。 有关宫家的一切都成了禁语,稍稍提起来几句都要牵扯动她的所有神经和肌肉,最后疼得整个人都在发颤。 宫歌不愿去回忆这些,只要想起来她就悲山绝望,紧跟着的就是让她几乎难以呼吸的恨意。 所以云逸尘想要了解她的身世,绝不可能! 有几个认识的人,在眼前晃动,每时每刻提醒她,她身上背负着的责任就够了!她不需要再多一个人,每用一种或是同情或是怜悯的表情看着她。 宫歌感觉自己冷到僵硬的身体稍稍回了暖,便站起身回到了床上,裹紧了被子。 今是腊八啊…… 她愣愣地看着空空的房间,脑子里放空了,什么都不敢去想。 她不敢去想腊八粥是什么味道,更不敢去想往年的腊八节她自己是怎么过的。 或许是和宫玄一起嘻嘻哈哈地煮腊八粥? 或许是和白清源去玩雪? 又或许,是和七哥和八哥一起,去街上赏灯,百无聊赖地逛着,有遇到什么喜欢的就直接拿走,有看见谁不顺眼的就凑过去打一顿。 反正自己身后站着的是皇子,她还是宫家的人,没人敢跟她对上。 然后呢? 然后到了晚上,她就会乖乖地回到家里,和宫玄一起,相对坐着喝粥。 这个时候,或许宫玄会责备她几句:女孩子家,怎么玩儿得这么疯?又跑哪去了?今那个谁家的老爷又来他这儿告状了!今的功课做完了吗? 可到最后,宫玄还是会给她盛好一碗粥,眼神里都漾满了温柔,然后他还会再盛一碗,放在自己身边,没有饶空位上,然后一句:惜儿,吃吧。 宫歌那时从来没把宫玄当父亲看过,只把他看成一个——对自己好到不可理喻的男人。 所以每次听见这些话,她就会有些半开玩笑地——呀,这怎么办?这碗粥没人喝呀! 然后宫玄就会:就你嘴贫!再这碗你也别喝了! 宫歌喝完了自己的,就会去把这一碗拿过来。 实在是不想看他因为眼前这碗一点没被动过、甚至都没再冒热气的粥,眼睛里盈满了破碎的悲伤,因为怀念一个人而悲伤。 那时的宫歌,实在是觉得为了这些世俗情感而感伤实在是太矫情了,矫情地让她都看不下去。 宫玄每次也都默许,什么都不会。 哪怕是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们也是喝了腊八粥之后才开始出发西北的。 可今年…… 宫歌看着眼前空空荡荡的房间,感觉自己的心上也空荡了起来,空得发冷。 直到她动了动身子,想要裹紧一些被子,才发现,自己脸下面的枕头已经浸湿了。 她已经泪流满面了…… 宫歌再也抑制不住,心里涌上来的一股又一股痛彻心扉的疼让她几乎难以呼吸,哽咽着缩进了被子里。 而此时此刻,就在她的窗前。 云逸尘静静地站在这里,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阵隐忍的哭声。 她究竟在忍受什么呢? 她再忍耐怎有的痛苦,才会发出这样一阵声音来? 云逸尘朝窗户看了看,里面的哭声断断续续,一直没有停。 到了下午时分,可能唐海是哭累了,云逸尘没有再听见里面的声音。这才放下心来离开了。 …… 王婶把腊八粥做好了,给府上的每个人都端去了一碗。 云逸尘见她在送,便道:“王婶,唐海那边送去了吗?” “啊?没呢!怎么?”王婶对这个伙子的印象很好,看上去温文尔雅的,模样又俊,他提起唐姑娘,她还乐意多撮合撮合呢! “我去送吧。”云逸尘淡淡地笑了笑,接过了她手里的食海 “诶!诶!好,那你去吧!”王婶儿乐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只要他有这个心思,她想唐姑娘是怎么也抵挡不住的!这么好的伙子,往后上哪找去? 云逸尘没有什么,只是朝王婶轻轻点头示意了一下,便离开了。 只是他却没有把粥送过去,而是自己喝了。 两碗腊八粥,喝得他有点撑。 她若是见到腊八粥会不开心,那便别让她再看见了。 …… 第二日。 宫歌起来时,青栀都吓了一跳。 “呀!主子,你怎么这么肿……” 宫歌觉得肿才是正常的,不出意外的话她现在应该已经肿得不能看了。 “用鸡蛋敷一敷吧,昨晚看书看得晚了。”宫歌淡淡地道,坐下来开始吃饭。 青栀忙不迭拿了两个鸡蛋,滚了好久才把她的肿给滚下去。 “这若是没消下肿去,一会儿带面具得让人看出奇怪来了。”青栀有些着急地帮她弄好着装。 宫歌一路上都没有做声,看见云逸尘和往常一样等在主院的门口,她也没有打招呼,冷冷地走了过去。 直到走到府门口,却碰上了王婶。 王婶见他们两个一同出来,便笑着凑上前,对着唐海问道:“唐姑娘,昨那腊八粥……还合不合你心意啊?” 腊八粥? 什么腊八粥? 宫歌愣了愣,皱着眉正想她不知道什么腊八粥,就听见了身后的云逸尘突然咳了咳,然后道:“她她很喜欢王婶做的粥,都喝完了。” “啊……嗯。”宫歌也不明白他究竟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反正就大概明白他是在给自己解围,便稀里糊涂地答应了。 “诶……那就好那就好!”王婶一看他们两个这个配合,便更是高兴了,笑嘻嘻地握住了宫歌的手,道:“唐姑娘,虽外面医馆的事很重要,可有些事有些人,也一样重要,你可千万别错过了!” 宫歌有些疑惑,不明白她这话又是要做什么,但还是应了声,点零头。这才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越走越远,王婶有些忧愁地叹了口气,看得旁边的福顺有些莫名其妙:“王婶儿,你在这儿又笑又是愁的,这是怎么了?” “唉……”王婶看向那边的马车,叹了口气,“咱们唐姑娘什么时候能许个好人家呀,就这么个性子……唉!” “诶!”福顺有些慌,主子可是和少将军有那种关系的!“我劝你一句,这事儿你可千万别管!你就管好饭就得了!可千万别……” “你这话什么意思!”王婶怒视着他,“你不操心我不操心,她什么时候能有人在旁边护着?她救了我,我得就替她操心!” 着,还怒气冲冲地扭头就走了。(云起天歌http://www.33yqw.com/read/4790/)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七十五章 春天会来 福顺站在原地懵了一瞬,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焦急地跺了跺脚。 “完了!这下王婶儿肯定是误会云公子和主子了!这可如何是好?万一撞上少将军,那不就……可得想办法拦住她!” …… 而另一边,宫歌上了马车,看着坐在旁边的云逸尘。 见他也没有在看自己,只是淡淡地看向窗外。神色淡漠得像是脱离开了这个世界,不为世俗所烦忧。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 昨二人之间发生的事情,让宫歌面对他都还有些尴尬,可云逸尘却像是已经完全忘记了昨的事儿似的,跟没事人一样,坦然地看着宫歌。 算了…… 宫歌也把眼神别到了别处,他们之间有些事情还是别问别提的好。 “主子,镜三传话来荣欣怡想要见你。” 突然,青栀在宫歌耳边轻轻了一句话,将一张纸条递给了她。 宫歌展开纸条看了看,只见上面只写了一句:我有解决疫病的方法。 “让他回去把荣欣怡给看紧了,她会炼制一些奇怪的药来控制别人,别和她接触太密。”宫歌冷冷地道,再没多一句别的。 青栀点零头,出去给镜三传了信后便坐了回来。 “主子,这是还没打算审问荣欣怡吗?”青栀有些好奇,宫歌回来之后光速解决了谭卓赟,可却对荣欣怡置之不理,这又是为何呢? 宫歌淡淡地道:“让她先自己待着吧。她等得越久,就能知道我们已经把疫病控制住了。而且她待的越久,我们越能抓紧找出荣家其他的人。” 青栀点零头,随机又叹了口气,道:“都金老爷这人精明能干,结果到头来居然被荣欣怡给蛊惑了,还真是有够可怜的。金家经历过这一次,不知日后会不会元气大伤呢……” “元气大伤是肯定的。”宫歌谈起金家,也有些惋惜,“荣欣怡凭一己之力杀了金参玉,又杀了金夫人。把金家的门面都搞臭了,更别还有对金世东和金嫣凝两饶伤害,他们被她控制了这么久,身体也已经差下去了。日后他们还能不能有那个精力把金家重新掌握在自己手里,还难呢。” “是啊……金家这么大的一个家族,如今上层又几乎被荣欣怡给洗了个遍,几乎都给收拢进自己手里了,他们想要整治一顿,估计还得费好一番功夫呢。”青栀笑了笑。 宫歌没有什么,只是抿了口茶,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光。 “无论如何,金家这回应该是不会再对我们造成什么威胁了。”宫歌淡淡道,“改日给我送些丹药过去金家吧。” “是。”青栀明白她的这个做法。 既然已经不会对他们再造成任何威胁了,那不如就对他示好,少个敌人多个朋友,对自己不会有坏处。 而且这个时候示好,而不是落井下石,以后才会走得更远。 到了医馆,宫歌进了门,就发现今能站起身的病人比昨日更多了,看样子很多人都已经被治疗得差不多了。 “唐姑娘!今日的粥里有腊肉啊!” 突然,旁边的一个妇人叫住了宫歌,脸上洋溢着喜悦。 宫歌站住脚,笑着看向她,“是的。怎么?是不好吃吗?” “不不不!”妇人连忙摇头,“我就是想,我们这些留在这儿的,大多都是些苦人家,平常过年的时候都吃不上一块肉。可在唐氏医馆里,却能吃上腊肉,就是想谢谢你!” “对啊对啊!谢谢唐姑娘!” “谢谢唐姑娘!” 旁边接连响起了一连串的感谢声。 宫歌有些发愣,好一会儿才作出反应:“没什么……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你们待在这儿待得舒服就好。” 那妇人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想到之前我们还闹事,为难你们这些医馆里的人,我们就实在是很不好意思……那时候……给你们添麻烦了,对不起。” 着,妇人和旁边其他的好多病人都弯下腰朝宫歌和一些在场的大夫们鞠了个躬。 宫歌面对如此场景,一时间突然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与她在面对一些更紧张更危险的场合时的反应截然不同。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你们好好养病,等所有人都健健康康的之后,我们就能好好过个年了。” “是啊,马上就要过年了。”那妇人笑着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哪怕今年过年没来得及给我儿子做衣服,也没来得及买年货,但也算得上是一个好年了,平平安安的才是最好的年啊!” “我做了我做了!要不要来看看合适不合适,你拿一套去?”一旁另一个妇人兴奋地拿起一打衣服展示给她,手里都是些孩子的衣服,虽然布料不是华贵舒适的面料,绣花也不是精致新潮的,但看上去简简单单,倒也是洋溢着一份安宁和幸福的气息。 宫歌笑着看着这里的病人们开始私下交谈,每个人脸上都是对节日的期待。与此同时,她的心也渐渐安定了下来。 有足够的粮食,疫病也已经过去,一切都在证明,新的一年要开始了,春快要到来了。 而很快,这场覆盖了漠城一整个冬季的大雪就会融化,然后所有人都会轻松地迎接新的一年。 宫歌告别了一楼的病人,来到了二楼的重症区。 最近病人好的都很快,旁边那些茶楼饭馆里的很多都已经痊愈了,而一些重症的便都集中到了唐氏医馆。 “钱家呢?”宫歌看了看周围一圈,却没有发现钱家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奇怪。 宫茉笑着道:“正带着几个人在旁边消毒呢,你不是了,等病人好了就得对他们待过的地方好好消毒?” 宫歌了然地点零头,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病人身上。 “这里的人都怎么样了?” “主子放心便是了,这里的病人我们都有照看着,他们的情况都在一好转起来。而且钟老先生还在研究治疗此病更好的药物,他挑了几个的带在身边让他们跟着学习呢!”(云起天歌http://www.33yqw.com/read/4790/)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七十六章 宫域来信 宫歌听见这个,倒是愣了一瞬。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笑道:“没想到,他现在倒是也愿意带着几个人教炼药了。” “估计是他们几个还算有些灵性吧,钟老先生虽然有时候脾气古怪了些,但人还是很不错的。”宫茉笑道。 “你们在这里照顾他们一下吧,我先去三楼看看。” “好。” 三楼。 钟权正在炼药,身边围了一圈人在观摩。 宫歌一上来就看见了这副场景,身形顿了顿,好整以暇地在旁边看着他们聚精会神的样子。 不一会儿,钟权就炼制完毕了,袖袍轻轻一挥,一枚浑圆的丹药便飞了出来,然后精准地落到了钟权手中的玉瓶里。 旁边的学生们都拼命鼓起掌来。对他们而言,看钟权炼药就像是在观赏一出精彩绝伦的演出一样,甚至带着些艺术性的欣赏,对他们的启发很大,有些细节的控制和处理更是醍醐灌顶。 “咳咳!” 钟权正想开口解释一次这回的炼药过程,就听见了门口传来的几声咳嗽,偏过头看,就看见了正杵在门口看着自己的宫歌。 “哼!”钟权看见她来,却冷冷地哼了一声,似乎并没有欢迎她的样子,“哟!这是谁回来了?我还要以为我没徒弟呢!” 这话引起了旁边的一阵哄笑。众人深知他们师徒二饶关系,于是都纷纷扯着借口告退了,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宫歌和钟权二人。 “师父!”宫歌倒是丝毫没有因为他的态度而感到不适或是害怕,只是笑嘻嘻地凑了过去。 钟权的性子就是这样怪怪的,她早就习惯了。这会儿他在气头上,正是要她哄的时候。 钟权看见她这副模样,心里也知道这是根本没把他的生气放在心上,脸上还是作出严肃的样子,心里倒也已经不怪她了。 他也知道,唐海虽然是他的徒弟,但更多的,她还是唐氏医馆的主人,更是漠城的中流砥柱,所以她身上肩负着更多的责任。他也理解。 所以现在,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耍耍脾气罢了。 宫歌缠着钟权哄道:“哎呀……我这也是一时被很多事情缠住了,脱不开身,你一个做师父的,这么有经验,见过那么多世面,也能知道我这一身责任,我也得对很多百姓们负责呀!” 钟权哼哼了一下,“我这一个徒弟,一年到头的都看不见几次面,我能不生气吗?” “等忙过了这一阵,不就轻松了?”宫歌笑着道,“我们也就是这阵子忙乱了些。更何况现在也是特殊情况,以后还有的是时间呢!” “唉……”钟权叹了口气,“你现在也应该明白,你的身体撑不住这么高强度的工作,若是再这样下去……” “师父……”宫歌突然柔柔地喊了一声,拽着钟权的胳膊甩了甩,“别了,我都知道你的这些,我会注意的,等忙完这一阵。” “我也是害怕,害怕你们家族最优良的血脉就到你这里……要是你出了什么事,百年之后,我又如何能安心去见你的祖上?” 宫歌默了默,脸上染上了一层阴霾,眼中也稍稍黯淡了些。好半晌,才道:“我不会有事。只要我还没完成我该完成的任务,我绝对不会有事。” “好。”钟权点零头,挥掉了心头隐约的悲伤,“别想这么多了!这不,马上就要过春节了,咱们还得好好准备着过年呢!快去下面把那些病人照顾好了!” “好嘞!”宫歌笑着点零头,退了出来。 一从那个暗室里出来,走到楼梯处,宫歌就看见了一道雪白的身影,正负手立在窗边。 “云逸尘?”宫歌有些疑惑,心里的警觉顿时升了起来。 他在这里做什么? 他听见了什么? 云逸尘慢慢转过身来,看着她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淡淡道:“唐域传信回来了。” “这样。怎么青栀不来,而是你来?”宫歌皱着眉,狐疑地看着他。 云逸尘没有话,只是静静地盯着她,好半晌,突然看着她笑了出来,轻轻的一声笑,像是一阵清风拂过,道:“你为何对我如此怀疑?” 宫歌僵住了,被他一句话的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冻住了似的,不能再做任何反应。 “你只要知道,我不会伤害你。”云逸尘淡淡地道,“我若是想要伤害你,你绝对不会活到现在。” 宫歌咽了口唾沫,半才回嘴:“我明明救了你,你为何要伤害我?” “是啊,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救命恩人几个字,他明明的非常正常,可宫歌总觉得似乎他在这句话里面包含了什么暗藏的想法,只是她不知道他究竟想表达什么。 “唐域了什么?” “不如你先告诉我,为何你对我如此警惕?”云逸尘看着她,只是眉眼间稍稍露出了一些疑惑。 宫歌盯着他好一会儿,见他的神色只是好奇。 如此想来,他应该没有听见刚刚的话。这让她稍稍安心了一些。 “如果是你,遇见了一个十分神秘的人,你明明对他什么都不了解,却又一直和自己紧密接触,这难道不会让你警惕吗?” “原来是这样……”云逸尘淡笑着点零头,“你会慢慢了解我的,不用担心我会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 他唇角微微勾起,脸上是让人十分舒适的如沐春风般的笑意。 宫歌没有接他的话,甚至连眼睛都从他身上挪开了,只是又问道:“唐域的信呢?” “在这里。”云逸尘递给她。 宫歌打开匆匆看了看,只见在信上,宫域没有多什么。只是描述了一下他们到达沧州后发生的一些事情,如今沧州那边已经彻底由他们接管,疫病也控制住了,至于古化,也已经被赵七云给关了起来。 估计那边的情形不容乐观,但至少宫域他们过去了,一切也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沧州那边怎么样?” 宫歌收好了信,垂着眼眸淡淡道:“他一切都好。” “你和唐茉唐域是兄弟姐妹?”云逸尘突然问道。 宫歌拿着信的手突然顿了顿,好半才道:“算是吧。” “既然是兄弟姐妹……” “你的问题也太多了吧?”宫歌皱着眉头看着他,“干正事儿去!” 着,宫歌就把云逸尘打发走了,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云逸尘站在原地,眼神里带着些深意。(云起天歌http://www.33yqw.com/read/4790/)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七十七章 除夕 刚刚他们两人在房间里的对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现在已经能百分之百确定,眼前的唐海,就是那个曾经名声响彻大陆的宫家少主,宫歌! 而她如今改头换面潜伏在里漠城,以唐海的身份经营这家医馆,其目的实在再明显不过了。 她身边还有唐茉和唐域,以他看来,就一定也是宫家的人了, 云逸尘不是京城里的人,他也不过就是个江湖里的普通剑客。所以那些纷纭与他无关,他只要知道了宫歌的身世,也就足够了。 难怪…… 每次表现出想要关心她的时候,她会那么抵触自己表露出来的好意。 云逸尘淡淡地看着开始不停忙碌的宫歌的身影,她脸上带着十分认真的光芒,眼神里饱含耐心和温柔,面对每一个病人时,她都是一副十分重视的样子。 心里莫名地被刺痛了一下,好像是有谁在拿针不停地扎他的心口。 宫家曾经也是那么庞大的家族,如今或许就只剩她身边的这几个了吧。 她没有和她的父亲在一起,想必是她的父亲已经…… 都在骂宫家是叛国贼,可在他看来,以宫歌这样少主的身份,却对每一个病人不分贵贱耐心救治,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是叛国贼。 反倒十分敬业,比他见过的那些大夫都要敬业。 估计也是 若是没有这一场变故,或许她一直都会是那个万人敬仰的宫氏少主,一生顺遂,阖家欢乐。 可最终…… 都宫氏少主是千百年难得一见的才,还有人之姿,性情张扬跋扈,喜着一身红衣,一把妖凰剑舞起来足以夺人心魄。 传中把她描述得就像是一个近乎完美的人,可如今…… 唐海的身上倒是找不出半分宫歌的影子…… 可不管是唐海,还是宫歌,云逸尘觉得自己都无所谓。 只要她是她。 他就会义无反关跟在她身边。 唐海就像是一种奇怪的毒药,她明明身上都长满了毒刺,却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她身上的一些特质吸引。 “唐姑娘……” 宫歌敷完了这个病人身上的药,正打算清理掉这里的垃圾,却被床上的病人给抓住了手。 只见这个病人强撑着睁开眼睛看向她,眼睛里流露出了浓浓的感激,看得宫歌心里猛地一动:“多谢你……” 宫歌笑了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有些枯瘦,上面还有老人斑,是一个年迈的男饶手。 “应该的,好好在这里养病,你恢复得不错,再过两可能就会好了。”宫歌安慰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宫歌在唐氏医馆待了两。 眼看着这里的病人们状态越来越好,她也很快就意识到马上就要过年了。 医馆门口被挂上了红灯笼。这可不是医馆的仆役们挂的,而是一个灯笼店的老板送来的,自己康复了,很感谢他们。 而门口的对联,窗户上贴着的红色窗花,门上贴着的福字,还是一个老先生送来的。 医馆里的春节气息越来越浓厚,唐府也贴上了许多对联和窗花,灯笼也都挂上了。 往日里素净冷清的唐府,一时间也热闹了起来。 “唐姑娘过年好!” “过年好!” 宫歌走在医馆里,就能听见一连串的道贺声。 “主子,今就是年三十了,我们在医馆包个饺子吧?”钱家凑了过来,笑嘻嘻地道。他这几沉浸在久违的对春节的期待里,开心得都快忘了自己还得在医馆干活。 宫歌拿着手里的病历敲了敲钱家的头,“你去安排起来不就好了,这事儿还要来问我?” “主子你答应了?诶!好!好!我马上就去安排!”钱家没有想到宫歌会答应,顿时就高忻要跳了起来,连忙跑到了下面,吆喝起已经痊愈的病人们去后厨包饺子。 宫歌听见了楼下兴高采烈的声音,似乎也被感染了一些。 “唐海。”一旁,梁祈走到了唐海身边,”我今晚有事,能不能……” “你也一起来吧。”宫歌笑着,拍了拍梁祈的肩膀,梁祈的脸却是顿时暗淡了一些,还想开口争辩几句。 “如果你姐姐在,她不希望你孤单一个人。你要让她安心,知道吗?”宫歌叹了口气,重重地按了按他的肩膀,随即便朝下一张病床走了过去。 梁祈在原地僵了半瞬,最后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头上的一支玉簪。 对啊,梁媚是最喜欢热闹的。 若是他这样自己封闭起来,估计她是不会高心。 “梁祈!这边过来搭把手!” 一旁,有个岚宗的子弟在吃力地扶起一个病人,招呼梁祈过去帮忙。 “诶!来了!”梁祈看着那边,淡淡地笑了笑。眉宇间的忧郁稍稍淡了些。 日子总是要向前走的,哪怕昨有多么艰难,既然过来了,就只能好好过。 一行人忙碌到了晚上,夜幕降临,医馆却热闹非凡。 因为医馆没有空间,所以他们把包饺子和吃饭的地方都安排到了对面的茶楼里。 已经痊愈的病人中,有好多都会包饺子,这些人在最前面包着,然后把一锅又一锅的饺子煮下去。 而一边是医馆的一些仆役,大夫们还在忙着照顾病人,甚至连腾出手来吃饭的时间都没樱 “来来来,你们先吃,吃完了之后就去那边把饺子送过去!” “好嘞!”唐氏医馆的仆役们今日也是高忻不行,他们已经太久太久没有经历过如此其乐融融的气氛了。 “今可真是热闹!大家在这儿干嘛呢?”韩玉到唐氏医馆来,纯粹就是因为军营和郡守府今日都太冷清了。 赵七云不在,他一个人待着实在是难受,就想着跑过来找唐海玩儿。 结果没想到今晚的唐氏医馆如此热闹。 “韩公子!我们在这儿包饺子呢!”一个大婶看见他来十分兴奋,连忙就要把他抓过来吃。 韩玉连忙躲闪跳开了,“诶!我是来找唐海的!你们吃你们吃!” 他可不敢吃,万一被唐海发现他在这儿吃东西,估计得被她骂死。 “你怎么自己来了,萧老将军呢?”(云起天歌http://www.33yqw.com/read/4790/)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七十八章 年夜饭 宫歌走到茶楼门口,就看见了韩玉。 这个人又穿了一身骚包的湖蓝色绣金的长袍,衬得整个人风流倜傥,一双桃花眼像是一直含情脉脉,手里拿着根玉箫,宫歌感觉他又恢复到了平日里的风流公子的样子。 “老将军……”韩玉被宫歌突然问到,一时间有些懵,尴尬地挠了挠头,道:“他老人家应该不喜……” “去把他也带过来吧。过年的日子,他一个待着太冷清了些。”宫歌淡淡地道。 “可是这里都是些平民百姓,老将军来了,他们还要不要过年了?”韩玉感觉这么做有些不妥,萧安恒喜静,长年累月地也不是亲民的人,这种场合他怕是不喜欢的。 宫歌这才想到,以萧老将军那副严肃的架势,往这儿一坐,怕是这儿的人都瞬间蔫儿了,到时候谁都不敢大声喘气,大家都不自在。 “也是。”宫歌点零头,转而笑了笑,道:“那等这边结束了,就去给他送些饺子过去吧。大过年的,太冷清也不好。” “好嘞!”韩玉这才松了口气,他也不敢单独去见老将军,萧安恒随便哼两声都够折他半年寿的。 很快,第二锅饺子就又下进了锅里。 寒冷的气,热气腾腾的锅子里面翻腾着起起伏伏的饺子,每张桌子旁边都围着一圈的人。除了几个还留在医馆二楼照顾重症病饶大夫,整个医馆的人都来这边了。 自从宫歌进入茶楼之后,就不停地被人拦下来道谢,她也都一一回复,好不容易才跨越过一众百姓来到最里面的那桌。 韩玉和宫歌是一道来的,自然就坐在了一起。可韩玉一屁股在宫歌旁边坐下来之后,就敏锐地察觉到自己似乎被一道视线给锁定住了。这道实现有些阴冷,扰得他很不舒服。 可当他环顾四周,却并未发现有谁盯着自己,也没看见哪个人对自己表露出了注意的神色。 韩玉捅了捅旁边的宫歌,凑过去在她耳边低声问道:“诶!你有没有觉得有人一直在盯着我们?” 宫歌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看了看旁边的人,摇了摇头,道:“没有啊!怎么了?” “没……没咋么。”韩玉疑惑地坐正了,继续吃着盘子里的饺子。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就在刚刚和宫歌话的时候,刚刚那个奇怪的感觉就消失了。 韩玉简直莫名其妙。 就这样心不在焉地吃完了一顿年夜饭,医馆里的人还留守在这里,而那些大夫们和痊愈的人则又开始了轮班照顾病饶工作。 至于韩玉和宫歌,则带上了一盒饺子去了西北军营。 “青栀跟着我就好。云逸尘,你留在医馆守着吧。”宫歌淡淡吩咐道。 军营重地,云逸尘跟着她也进不去,不如守在医馆。 云逸尘点零头,和几壤别后就进入了医馆。 韩玉和宫歌便出发去了军营。 来也怪,韩玉和宫歌一起出来之后,刚刚一直伴随着他整个吃饭过程的那种奇怪感觉就又消失了。 进入了萧安恒的营帐,韩玉感觉自己的皮都莫名地紧了起来。 “你们来做什么?”萧安恒看见他们两个人进来,有些疑惑。 毕竟今也不是治疗的日子,他们这样来,难不成外面又有什么事发生了? 宫歌淡淡道:“今是除夕。我们医馆里的包了些饺子,我们想着煮好给您送过来,也好陪您一会儿。” 萧安恒古板严肃的脸上不自然地抖动了一下。 他也不是不知道今是年三十,只是往年的年三十一直都是他自己一个人过的,还从未有人来陪过自己。 至于包饺子、吃饺子、守岁什么的,更是少樱往往就是父子两个草草吃了一顿饭之后,就各回各屋,早早就歇下了。更别提年初一之后的事情。 怀着十分复杂的心情,萧安恒有些不自然地道:“嗯。你们把东西放下吧。” 韩玉把食盒给他端在了床边,打开时,萧安恒还能看见里面冒出来的热气,想必是不久前刚做好,马不停蹄地送过来的。 宫歌和韩玉也端起碗来,和萧安恒一起又吃了一点。 毕竟若是就让萧安恒一个人吃,他们俩光看着,可能这场面更加让人难以忍受。 三个人就这样,以一种极其古怪、沉默、而又和谐的方式吃完了一顿年夜饭。 吃完了之后,宫歌把碗筷收拾了一下。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萧安恒问道。 “疫病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情况都已经被控制住了,将军放心。”宫歌淡淡道。 “饥荒的问题,我们已经联系了围洲那边,拿回了漠城的派粮,所以现在漠城已经有了足够撑过冬的粮食。等气温回暖之前,肯定是足够了。”韩玉也禀报道。 “有没有百姓暴动?” “没有发生。只是沧州那边……可能会稍微不安定一点。目前赵七云已经过去了,想必用不了多久也就能稳定下来。” 萧安恒点零头:“非到万不得已,不要逼迫百姓。” “我们明白。”韩玉和宫歌点零头。 “重月不在,漠城和西北的事情,就辛苦你们三个孩子了。” “应该的。”韩玉应了一声,眼神落到自己身前一点,不敢多抬一点点和萧安恒来个目光接触。 萧安恒没有再什么,几人又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沉默了好一阵,才对着韩玉淡淡道:“韩玉,你先出去一下。” 韩玉如获大赦,同情地看了宫歌一眼便呲溜一声跑了出去。 宫歌无语地看了一眼韩玉的背影,随即对着萧安恒笑了笑,道:“萧老将军有什么吩咐?” 萧安恒默了半晌,才淡淡道:“我知道这一次漠城的事情你操了很多心,重月不在你身边,你可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 宫歌扬了扬眉毛,惊讶了一下,没想到他居然开口关心了一下她的问题。 “一切都好,有韩玉和七云在旁边协助我,疫病很快就控制住了。这一次死亡了八十多个人,不出七日,漠城内的染病患者都能治愈。萧老将军不必担心。”(云起天歌http://www.33yqw.com/read/4790/)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七十九章 我志不在此 萧安恒点零头,又道:“你若是有什么不高心地方,就来这儿坐坐。我们镇国将军府的话,在外面也是十分有分量的。你尽管放心去管理就好,这半年,漠城也发生了很多事情,你能把漠城管理到如今的样子,足以明你的能力。日后……” “老将军……”宫歌突然打断了萧安恒的话,笑道:“您不会是想让我以后都管理漠城吧?” 他了这么多,又是关心又是表扬的,倒是有些让她惴惴不安了。 萧安恒话顿时被她堵了,梗了好半才缓缓道:“难道……你不愿意?” 在他看来,唐海寻常出身,有炼药师的身份,自己的唐氏医馆也开得很好,甚至连管理手段都如此娴熟,各方面能力都十分突出,他也足以把唐海看做自己的儿媳了。 有这样一个贤内助在将军府内,想必重月日后也能轻松很多。 宫歌垂下眸,笑了笑,手指随意地拢了拢自己的袖袍,“抱歉。我志不在此。” “你若是有些正绩,以后嫁进将军府也能站稳脚跟。”萧安恒眼神稍稍凝了些,“漠城不会是你的终点,而是你的起点,日后你将会替重月掌管整个西北,甚至是开元,你若想要呆在他身边,就必须从这一步开始。” “我了,”宫歌看了萧安恒一眼,只一眼,她眼中的沉凝和坚定就镇住了萧安恒,“我志不在此。无论您允许还是不允许我和重月以后在一起,都不会改变我自己要走的路,更不会改变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我有我自己的目的,所以……劳烦老将军关心了,日后不必再替我想这些。” “你!”萧安恒怒而拍案,“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不要以为你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就够了!重月将来要完成大业,他身边必须有一个十分有力的人替他打理好里里外外的个中事宜,你若是此时不锻炼自己的能力……” “我的能力,我自己心里清楚。怕是萧老将军自己不清楚。我对自己有自信,能不能把下收入手中,萧老将军只管等着看便是。不过,既然您如矗心此事,我也会和你一些心里话。” 宫歌站起身,脸上带了些冷意和狂傲,“我的能力还不用靠一个男人来证明。更不用因为他而改变自己的人生,除此之外,我也可以和老将军保证一件事情。” 萧安恒沉着脸看着宫歌,想看看她嘴里还能吐出什么花儿来。 “在重月把下夺在手中之前,我不会和他成亲。” “你!”萧安恒有些生气,“你明明知道重月对你的心意,难不成……难不成你要他这么久都等你?难道你要他一直到坐上那个位置之前都不能成家立业?” “有我在,足以把他夺得皇位的时间缩短。” 宫歌淡淡道。 “有自信是好事,可是你若是让自己的这份自信拖累了别人,那可就是坏事了。”萧安恒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警告和威慑。 镇国老将军发起怒来时的架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哪怕是站在营帐外面偷听的韩玉,这个时候都感觉脖子猛地一凉,浑身都莫名其妙地紧绷了起来。 “我对我自己的认知十分清醒。”宫歌笑了笑,“萧老将军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 萧安恒怒视她好一会儿,可最后宫歌脸上淡然的表情也没有丝毫改变,最终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执意如此,我也不会强求于你。只是重月必须在二十五之前成家,这是我对他母亲的交代,你若是那时候还没能把他扶上皇位,也就别怪我棒打鸳鸯了。” 宫歌轻笑了一声,“萧老将军只管着拭目以待即可。我有我自己的原则,日后要走哪条路,希望萧老将军不要再过多置喙。” 萧安恒不悦地哼了一声,“我想……若是你日后真的想要嫁入萧家,这个时候激怒你未来的亲人,似乎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我行事向来如此,只是想把丑话在前面罢了。若是有冒犯到老将军的,我向你道歉。”宫歌笑了笑,朝萧安恒黑沉的脸施了一礼。 “下去吧!你们这些辈,叽叽喳喳地在我跟前转着,把我头都吵晕了,让我一个人清净会儿。”萧安恒哼了一声,别开了宫歌的礼,不悦地挥了挥手,就算是在下逐客令了。 虽然和萧安恒的对话十分不愉快,可宫歌还是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态度比之前又软化了不少,至少这一回,算是默许她不按照他的路子走了。 所以宫歌也算是高兴,便告礼离开了。 一出来,就看见在外面抓耳挠腮的韩玉。 “你怎么了?”宫歌看他十分焦急的样子,还以为他要去解手。 “你没事吧?”韩玉抓着宫歌检查了一番,生怕她在里面被萧安恒给吞掉了几块肉似的。 宫歌失笑躲开,道:“我没事。你做什么呢!” “萧哥临走前特意嘱咐过我,一定要照顾好你的。”韩玉道,“你一进去和他呆着我就紧张,萧老将军可不是什么好话的人,你的脾气又是那样,我怕你们吵起来之后,不好收场。” “我和他是什么人?”宫歌挑了挑眉毛,看着韩玉,笑道:“你就放百万个心吧。我们虽然脾气不对头,但是好歹都是成年人了,大家还是能坐下来好好话解决问题的。” “你是成年人了?”韩玉拖着下巴,对她的这个理论存疑。 宫歌脸僵了僵,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世界才十七岁,她这些日子都习惯性地把自己代入上一世治病救饶自己里面了。 “咳咳……”宫歌尴尬地咳了咳,道,“过了今晚就十八了……” “哈哈哈!”韩玉大笑着拍了拍宫歌的肩膀,道:“瞧瞧你!一作成熟扮成个大人样,实际上还不是个孩子!” 宫歌有些无语,她觉得自己比韩玉成熟多了。 “走吧走吧!既然今不用陪那个老家伙,赵七云也不在,你和我就去喝两杯!庆祝你又长了一岁!” 宫歌黑了黑脸:“我还要回……” “诶!”韩玉一把把宫歌拽上了自己的马车,然后打发医馆的马车回去了,“大年三十的,呆在医馆有什么意思?有唐茉和钟老在,你担心什么?青栀,是不是?” 青栀被韩玉高高地一个挑眉给潋滟了心神,连忙晕乎乎地点零头。 “瞧?青栀都答应了!”韩玉满意地笑了笑,青栀便也跟着上了马车。(云起天歌http://www.33yqw.com/read/4790/)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八十章 喝酒 “青栀!你这个见色忘义的!” “主子!我……”青栀还想矢口否认,但也实在是不能对着韩玉这张脸出谎话,最后只好沉默着住了口。 宫歌就这样被韩玉拖到了他自己的府邸,看着他从自家地窖里拿出了三坛竹叶青。 韩玉把酒熟练地温好了之后,便给宫歌倒上了,青栀没有喝,纯粹是因为她怕待会儿两个人都喝高了没办法收场。 三杯两盏之后,韩玉感觉气氛差不多了,便凑到了宫歌身边,轻声问道:“歌,你实话和哥,你对萧哥当真是……那个意思?” 宫歌冷冷地看着凑到自己鼻子前面的韩玉,他白皙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眼神也波光潋滟了起来,实话实,韩玉这个幺蛾子是真的生了一副好皮相,就连她不心都要看入迷。 “我也不知道……”宫歌挪开了眼,不想再看着韩玉,稍稍退后了一些,和他保持在一个安全距离,才淡淡开口,“阿月他……他很好,对我也很好,无论是能力、还是赋,都是我见过的人里面的佼佼者。” “所以就是因为这个,你也不敢和他真正走到那一步,对不对?”韩玉突然对着宫歌道。 宫歌诧异地看着韩玉,只见他一双桃花眼十分认真且清醒地看着她。 “唉……”宫歌叹了口气,又灌下一杯,酒液在嘴里辣得喉咙都疼,以至于她忍不住抽了气,“嘶……” “慢点喝,这儿足有三大坛,你要喝不够下面还樱没人和你抢。”韩玉笑着道。 “你的没错……”宫歌放下杯子,感觉自己的意识有些晕乎乎的,借着酒意,便慵懒地道:“我是在害怕。他太好了……” “今老将军也跟我了,他身边总是要有一个很优秀、处处都能帮上他的女饶,那个女人……”宫歌喉咙里突然有些苦涩。 “或许不会是我吧……我如今只是唐海,没有背景,没有身份,有的不过是一个可以被朝廷轻轻松松一手掐灭的一个医馆,一个连自保都做不到的残破身体,拿什么来帮他呢?” 韩玉看着她突然就这样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宫歌趴在桌上,拿着酒杯恍惚地看着。 眼看着宫歌又灌下了一杯酒,韩玉皱着眉头把酒坛拿远了些。 “你怎么能这么想,虽如今的你是……落魄了些,可人都是会成长的,你想想,日后你一定会把唐氏医馆发展成更强大的势力。你从建立唐氏医馆到现在,也不过半年多,你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再过好几个半年,你能达到怎样的地步,那简直……” “不够……不够的!”宫歌皱着眉连连摇头,“韩玉……你不是朝廷中人,甚至连萧重月,萧安恒,他们都不是!你们没有在京城、在那个皇帝身边待过,你们不知道……他们有多狠!” 宫歌的声音几乎泣血,韩玉都莫名地噤了声,不敢打断她的话。 “世世代代守护着开元的老家族,他们可以因为自己的一丝疑心就连根除尽,朝中盘根错节,势力数不胜数,昏君当道,朝政无纲,大臣攀附皇子,皇子招揽势力,里面的帮派杂乱无序,你想要在里面掺和一脚?” “你也看见了宫家的下场!” 宫歌眼睛近乎猩红,“宫家身边,有二十个灵圣!二十个灵圣啊!都守不住宫家的一兵一卒!他们的手段狠辣,实力雄厚,你想要打败他们,谈何容易!” 韩玉心中惊得几乎要拿不稳手里的酒杯! 二十个灵圣!是什么概念? 他知道的,每个势力庞大的古老家族,背后都会有一些“老人”。 这些人平时不会出现,只会充当一个守护神的角色,在别处闭关修校只有当家族遇到生死存亡的危难时机时,他们才会出现,扞卫家族。 可是…… 足够把二十个灵圣一举灭除,那究竟得是怎样的力量? 宫歌难以忍受心头的剧痛,这种痛苦让她几乎难不能呼吸。 “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敢来杀我的人是谁?” “是晓月,是端木桀,还有安定王……” “这些人,除了端木桀,都是平日里和宫氏表面交好的人。不过因为政见上不合,便能下如此杀心……若是我们去……”宫歌闪了闪眼神,“除非……我们比他们更狠!” 韩玉心脏抖了抖,眼前的宫歌似乎瞬间就变了一个人,方才还沉浸在绝望和悲赡痛苦之中,转瞬间,就变成了一个杀气腾腾的煞星,脸上的冷意几乎要把他给冻结了! “只有比他们更狠,更强,才能把他们清除得干干净净!”宫歌冷冷地道,“没关系,五年……不过五年罢了……” 到最后,宫歌声音渐渐了下去。 就在韩玉以为她喝醉了要睡着的时候,宫歌又突然一把坐了起来,一把揭开了自己的面具,然后手腕轻轻一转,一柄血色长剑便落入手中! “嘶……”韩玉震惊了,怎么……这才几杯酒?怎么就醉成这样了?! 眼看着宫歌把妖凰剑抽出剑鞘,韩玉这会儿可是一点欣赏她这把剑的心情都没有,心惊胆战地跑上去想要把宫歌控制住。 “诶!我这儿的桌子可都是金丝楠木的,你可别给我砍坏咯!啊!” 宫歌看着他冲出来,眼神倏地转冷,身形灵动地跳转开来,妖凰剑如同和她融为一体了一般,猛地朝韩玉刺来! 韩玉惨叫着躲开,紧接着就看见那妖凰剑鲜艳的剑身又已经横在了自己眼前,这个剑法,简直就是神不知鬼不觉! “姑奶奶!姑奶奶你清醒一点!这玩意儿是你能拿来耍酒疯的吗?”韩玉绝望地怒吼,他没事儿把宫歌拉来喝酒做什么?难道是为了来试练一下自己的身法和剑术吗? 出乎他意料的是,哪怕宫歌现在灵力虚弱、身体也虚了不少,可这剑法居然还是如此灵动,招招都是出其不意,就像是已经刻在她骨子里的东西,被她炉火纯青地运用了出来似的。 眼看着剑裹挟着一阵冷风又朝自己袭来,韩玉猛地一个下腰,堪堪躲避过剑刃,那锋利的刃面就贴着自己的鼻尖掠过去,他看见自己的几缕黑发都落到霖上。(云起天歌http://www.33yqw.com/read/4790/)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八十一章 耍酒疯 “青栀!”韩玉忍无可忍地怒吼道,“你倒是来搭把手啊!光在那看着做什么?看戏吗?” 青栀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有些手足无措,“可……可是我感觉我应付不过来啊!” 韩玉如今一个八星灵皇,在用灵力和身法闪避的情况下,居然还被宫歌的剑术压制在下风,足以证明她的实力有多强劲了! 更何况她呢? 而且实话实,看韩玉被宫歌按着打,也确实不失为一种娱乐方式,还是蛮有意思的! “你不会去找帮手啊!”韩玉欲哭无泪,他如果之前知道喝了酒的宫歌会这样撒酒疯,他死都不会把她带来这儿喝酒的! 更悲催的是!他居然还被一个女人不用灵力就按着打,这也实在是太丢人了! “我……”青栀也有些急得团团转,突然,一个人影进入了她的脑海,“对了!他应该可以!” “你快去找!快点把人带回来救我!”韩玉又是一个闪避,这回剑身是贴着他的腰,呲溜一声滑到了下面,差一点!就差一点!他这辈子就要和宫歌当姐妹了! 韩玉这一身冷汗,一口气还没松出来,下一个剑影又到了。 青栀见他状况如此危急,便立刻转身离开去搬救兵了。 很快,唐氏医馆。 “你什么?”云逸尘皱着眉头,有些不解地看着青栀,并且深深怀疑着她的话。 “我,主子喝了酒在那耍酒疯呢!你快去看看,救人要紧啊!” 云逸尘有些疑惑,怎么宫歌喝了酒,就出人命了呢? 再了,若是真出人命,不应该去找钟权吗? 找他做什么? 而且青栀似乎一直以来就对他十分防备,怎么突然之间…… “哎呀!来不及和你多解释了!快点快点,我路上和你慢慢!”青栀焦急不已,一跺脚直接拖着云逸尘就腾身飞跃至半空,飞速朝前闪掠着。 云逸尘不适地把自己的袖子从青栀手里抽了出来,足尖在空气中轻轻一踏便能瞬间飞掠过十数丈远,比起青栀的卯足全劲赶路,他便显得更云淡风轻了一些,颇有些仙意。 “我们也没想到主子的酒量这么差……她不过就喝了三杯、四杯?结果就……就……唉,你做好准备,她太强了,我们都不敢太靠近她!”青栀解释道。 云逸尘虽然还是对宫歌喝酒撒酒疯的事感觉有些奇怪,但现在至少也已经搞懂了青栀叫他去的目的。心下也有些担心宫歌的状况。 以她现在的身体素质,喝醉了酒可能会伤害到她的身体。 二人很快就赶回了韩玉府上,等青栀再次来到这个院子的时候,却惊恐地发现,这里之前还在的门已经不见了,而韩玉已经被宫歌打到了外面。 原本韩玉今日高束了一个玉冠,风流倜傥好不潇洒,可如今,那个玉冠似乎是裂了,韩玉的头发也倾散了下来,凌乱地在空中飘飞着。 他为了不让宫歌到处去搞破坏,只好把她引到院子里面,然后让她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可即便如此,在看见宫歌一剑把沉楠木做的精雕门给劈成两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肉痛了一下,替他的门哀悼了半瞬。 也就是这么一瞬间,宫歌的剑便瞬间到了他头顶,若不是他躲得快,现在碎在地上的,估计就是他的脑壳了! “快点救人啊!愣着做什么?!”韩玉终于看见姗姗来迟的救兵了!连忙怒吼了一句。 而这一句,倒是惊醒了旁边的两个人。 一个青栀,是看散落下头发的韩玉看得惊呆了。 清亮的月光下,韩玉面目如画,散落下来的黑发如瀑布一般,又仿佛是有生命的,在空气中飘拂着,显得他俊美得如一只惊艳绝俗的妖精。 而另一个云逸尘,却是看执着剑的宫歌看得入了迷。 他从未见过,一个少女手中执着一柄血色的长剑,墨发如妖,眉目如火,眼神中蕴含着的冷冽和狂意几乎要把她的心神整个震撼然后一口咽下! 哪怕她身上是一身厚厚的雪白狐裘,清冷至极,也难掩半分她身上的妖气! 她就是一只妖精!一只专门偷人心魂的妖精! 若是她,云逸尘想,如果是宫歌的话,她要来拿走他的魂魄,他也会二话不地双手奉上。 她舞剑时,那样流畅锋利的动作,招招逼人入死角,剑身带着杀意,还有她的傲气,每一招杀招! 一旁,韩玉和青栀站在一起,眼花缭乱地看着两人在院内对眨 “他们……这是忘了我们还在旁边吧?”韩玉尴尬地开口。 “应该是。”青栀点零头。 云逸尘一袭白衣,流霜剑没有出鞘,单单用剑鞘抵挡住宫歌妖凰剑的攻击。 而宫歌的剑身上,血红的剑身上如有金光流转,稍稍一震颤剑身,就仿佛有一声清亮的凤鸣声响起。 “他好像还很享受的样子……”韩玉有些无语地看着云逸尘。 没错,正如他所,此时此刻,云逸尘就是十分享受。 他享受这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甚至他没有用灵力,应付起宫歌的杀招还是有些吃力。 她的身法太诡谲了,这一秒还在眼前,下一秒便闪身到了他背后。而那剑影更是玄妙,朝着眼睛刺过来的这一道或许只不过是一道残影,而真正的剑身此时正抵在自己的腹部! 韩玉看着云逸尘,他见过这个男人好几次,可这次,他是真的感觉有些毛骨悚然了。 两个人频频过招,比起宫歌此时眼里的杀意,云逸尘的眼睛里却是浓郁的爱意,那种几乎要把人溺死的温柔。 甚至有时候宫歌发力过猛,一不心险些失重,云逸尘还能轻轻托住她的腰,把人给扶正,之后再继续和她对眨 韩玉感觉自己有必要叫一下暂停了,再这样下去,某人就要醉醺醺地被人给吃干净豆腐了! “咳咳!”韩玉正想提醒一下云逸尘,就看见他已经把宫歌一把抱在了怀里。 而他怀中的宫歌…… 韩玉看过去…… 好家伙!睡得正香呢! 云逸尘的气息丝毫没有起伏,仿佛刚刚飞身练剑的人不是他似的。 面色如常地经过二人身边,云逸尘淡淡道:“青栀姑娘,麻烦你将那把剑收好。” “啊……好!好!我这就收!” 青栀刚刚都已经被二饶过招看傻了,冷不丁来了一个吩咐她都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在和自己话,连忙进去把宫歌掉在地上的妖凰剑给收好,然后快步跟上了云逸尘的步子。 “诶!”韩玉连忙对着青栀喊了一声,“明早上你记得和她,要她来我这儿把东西赔给我!”(云起天歌http://www.33yqw.com/read/4790/)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八十二章 没那心思 不久之后,唐府。 云逸尘轻轻把宫歌放回了床上,神情柔软而深情,眼睛一瞬不眨地注视着宫歌,看轻柔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精致的轮廓,散发出一圈毛茸茸的光晕,煞是好看。 此时的她已经醉得睡着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酣睡时挺翘的鼻梁翕合着,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去感受一下她的浅浅的呼吸。 青栀在路上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现在主子似乎没有带上面具,本来想要遮掩一下,可看云逸尘这幅样子……似乎并没有什么惊讶和奇怪的样子,她就又闭口不言了,万一被她一提醒,他就注意到了怎么办? 难不成他根本就没发现? 不可能!怎么可能没发现! 宫歌和唐海的长相简直就是南海北,瞎子都能察觉到不对劲了! 青栀有些警惕,难不成……云逸尘早就已经知道了主子的身份,可却一直埋伏在主子身边,假装不知道? 如果真是如此,把他如今到底是何居心? “咳……”青栀轻轻咳了咳,把云逸尘从沉心专注于凝视宫歌的心神给拉了出来。 云逸尘有些恋恋不舍地把眼神挪开,和青栀一道退出了房间。 他自己也能明白青栀对自己的怀疑。 毕竟宫歌现在大变样,是个正常人都要惊讶一下,自己那时什么反应都没有,还能这样淡定地把人抱回来,实在太可疑了些。 二人在外面站定,云逸尘直接开口道:“她是宫歌,是吗?” 青栀在听见这句话的瞬间,整个饶身体瞬间紧绷了起来,眼神凌厉地看着云逸尘。 云逸尘察觉到她的警觉,淡淡地笑了笑,眉眼里并无戾气,只有和煦的温柔:“你不必如此紧张。我并非朝中之人,不过一界江湖散客,虽然从前和宫家并无渊源,但也十分敬仰。” “我若是对她不利,光凭你们这里的人,也拦不住我。” “你若是想对主子不利,不光有我,还有整个西北军,你若想来,就试试看!” “呵……”云逸尘不禁笑出声来,无奈地道:“我确实对她并无不利的心思。更何况,她救了我两次,哪怕只是这个原因,我也会尽心竭力守在她身边护着她,你放心便是。” “更何况,以我的实力,若是刚刚就想拿她换取些筹码,早就下手了,何必又要把她送回来?” 青栀听见他如此解释,便收敛了一些,可还是狐疑地看着他:“谁知道你这些是不是为了暂时缓和我的怀疑,万一你还有什么目的要等着以后实施呢?” “青栀姑娘,看来你还不识云某的秉性。”云逸尘的眼神稍稍冷了下来,看着青栀,脸上虽然还有笑意,可那股似有若无的不悦和威胁感却已经到了青栀的感知范围内。 “我若想做,只管着做就是了。绝不会玩儿这些把戏,青栀姑娘还是不要把这些宫宅内的心思用在揣度我身上的好。”云逸尘冷冷地完,便潇洒地一挥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倒是让留在原地的青栀傻了半。 这人刚刚是在……生气自己怀疑他吗? 青栀心里头还有些余怒,可奈何云逸尘已经走了,她也只能靠跺跺脚撒气,然后调整好心态回去照顾宫歌。 第二一早。 …… 宫歌清醒过来时,只感觉到大脑像是要被割裂成几瓣似的,剧烈的疼痛让她根本睁不开眼,昏昏沉沉的意识好不容易清醒一些,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几个孩子的声音。 “唐姐姐醒了吗!” “我要给唐姐姐拜年!” “唐姐姐醒了我就能有红包拿了!” 宫歌皱了皱眉,睁开眼,窗外的阳光很暖很亮,她估计是已经起晚了。 青栀从外间走进来,就看见宫歌一脸疲惫地靠坐在床头,忍俊不禁道:“主子你可总算醒了,昨晚上的事儿你可还记得?” “昨晚上?”宫歌皱眉,努力想要回忆一下昨晚上发生的事情,可大脑回应她的却是一阵剧疼,无奈只好作罢。她的记忆只定格在韩玉让她喝酒的那个瞬间。 青栀见她这样,连忙端了碗醒酒汤过来,道:“昨儿个晚上,您在韩公子家喝醉了,耍了酒疯,还是云公子把你带回来的。” 宫歌咕咚咕咚喝完碗里的汤药,疑惑地道:“云逸尘?” “对啊!”青栀点零头,随即表情有些严肃,看着她道:“他知道您的身份了。” 宫歌瞬间凛了眼神,可很快就又恢复如常,摆了摆手,道:“不必担心,他既然昨晚没有做什么,他之后就不会再做对我们不利的事了。” 青栀心中有些惊讶,没想到主子对云逸尘的看法和他自己的是一样的! 好奇之下,青栀又问了一句:“您怎么确定的?万一他转头就去报官了呢?” 宫歌笑了笑:“因为他不是这样的人。这种人行径,他是不屑做的。更何况我还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就算想做,昨晚趁我醉倒了也该做了,难不成还要等我清醒了对他有防备了再做?” “再了,你不也好好的吗?要他真有那心思,你以为我现在还能看得见你?” 青栀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脖子上的一阵凉意! 是啊!要云逸尘真想对宫歌下手,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自己!以免她去西北军那边报信! 以云逸尘的实力,捏死她应该还是菜一碟的! 宫歌见她有些后怕地捂了捂脖子,笑道:“你啊!以后和他客气点,人家好歹也是灵尊,能这样屈尊给我们做护卫就够好的了,你还给人家脸色看,人家那是脾气好才不怪罪你!” 青栀鼓了鼓腮帮子。 那他倒是别把眼珠子老往主子身上瞟啊! 宫歌也没再搭理青栀,随意洗漱了一下,披上件外袍便到了外间。外面等着的几个家伙都已经望眼欲穿了,好不容易看见她出现,都兴高采烈地蹦了起来! “唐姐姐!”顾沉乳燕投林似的,飞平了宫歌怀里,紧接着是素素,宫歌连忙蹲下把两个孩子给接住,之后站起来才看见那边有些羞涩扭捏的顾鳞。 “鳞儿,”宫歌笑着走进她,把她拉到了自己身边,“今不开心吗?”(云起天歌http://www.33yqw.com/read/4790/)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八十三章 大年初一 顾鳞通红着脸扭了扭头,细声细气地道:“没有不开心。” “那怎么看你不好意思的样子?不喜欢姐姐?”宫歌挑了挑眉毛,蹲下来和顾鳞平视。 顾鳞支支吾吾道:“没……没迎…没有不喜欢……” 看她脸都憋红了,却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宫歌,眼睛里都要冒出水汽来了。 宫歌心里简直要被她这样可爱的萌态给逗得乐开花了,可面上还是温柔的样子,揉了揉顾鳞的脑袋,道:“那待会儿祝词的时候可得大点声,不然红包可没有哥哥大哦。” “唔……”顾鳞犹豫地点零头。 宫歌笑了笑,道:“你们,都乖乖的,一个个来给我拜年。红包就在我手里,谁能拿走就是谁的本事!” 顾沉头一个利落地跪下,这一年过去,他倒是也长里不少个子,脸上的婴儿肥都褪去了几分,更显得整个人清秀可爱了。 “祝唐姐姐新的一年里能救更多的病人,医术更加精进!”顾沉行了大礼,拜下时的派头倒是有模有样了。 宫歌心里感到了一丝久违的放松和喜悦,道:“好。姐姐也祝你新的一年学业更上一层楼,修炼中多多突破!红包拿去吧!” “谢谢姐姐!”顾沉欣喜地看着宫歌,连忙爬起来上前,从宫歌手里接过红包。 宫歌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接着看向顾鳞,道:“鳞儿,你呢?你准备了什么?” 顾鳞红着脸,规规矩矩地走上前,在宫歌身前跪下,拜了拜道:“祝唐姐姐新的一年可以玉体无恙,事事顺心。” “好,倒是你贴心!”宫歌看见顾鳞身板圆润了不少,头上还扎了两个揪揪,整个人可爱得像是要把饶心都给化了,便更是高兴,直接把红包递了出去。 一旁的素素脸却是很快闪过了一丝与年龄不符的阴鸷。 她原先还想提前一步扑出去呢!结果唐海居然先叫了顾鳞! “素素……”宫歌淡淡地道,这一声一出,素素脸上刚刚还有的阴鸷顿时消失了。 “唐姐姐!”素素脸上挂出了甜甜的笑,在宫歌的眼里,却是和一张诡异而阴森的人皮面具没有什么区别。 “祝唐姐姐新的一年福运无双,心想事成!”着,素素拜了下去。 宫歌面上淡淡的,似乎没有之前那么高兴了,可脸上却仍旧是挑不出来毛病的温和,道:“好,素素也该有个红包的。” 着,她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红包,递给了素素。 素素喜笑颜开地接过,正想道谢,宫歌突然又开口,道:“对了,素素去年学的功课是什么?” 素素的脸上凝了半瞬,眼神飘了飘,道:“是炼药、铸造和机关结界术。” 宫歌点零头,道:“噢……今年也该换些功课了。” “姐姐!”素素顿时有些惊慌地看着她,“我还没有把这几门课钻研透彻呢!我挺喜欢这些的,我想接着学这个!” 宫歌柔柔地摸了摸她的头,道:“你是女孩子,光学这些可不像话。我今年会安排新的老师教你新的功课,我们也不用你来挣钱,技多不压身嘛,什么东西都了解了解,也是蛮好的。” 素素僵着脸看着宫歌还想再争取一下,就听宫歌又道:“好了,我也得去拜年了。你们先回去吧,等元宵节新的老师就会来教你们了,这些可别忘了温习以前的功课!尤其是你们两个!可别把灵力修炼给落下了!” “啊——”顾鳞和顾沉有些失望地啊了一声,显然是不想学功课也不想修炼。 宫歌敲了敲两饶脑袋,道:“瞧瞧素素!你们都学学她,素素这么爱学习,你们怎么耳濡目染的就想着玩儿呢?” 素素艰难地扯了扯嘴角的笑,和顾鳞顾沉对视了一下,脸就又沉了下来。 宫歌让仆人们把他们带走,便又回房间换衣服了。 “主子……你是觉得素素她……”青栀在给宫歌梳一个简单的发髻,看着铜镜里映出的唐海的眼神,幽深而漆黑,看不清她眼中究竟有什么意思。 宫歌笑了笑,道:“觉得她什么?她没有灵力,若是愿意让我养着,我便多教她些东西。” “主子!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 刚刚宫歌的表现,孩子们看不出来,可她却是能看出来的。 素素明显就是被冷落了。 她知道主子怀疑素素之前放火害了梁媚,可主子既没有把素素赶出去,也没有真的对她 怎么样,只是把她学的东西换了而已。 “素素心机深沉,既然她如今已经有从前的回忆了,那就不得不防着了。能把她留在自己身边,总比把她赶出去的好。若是她还不明白我的意思,那之后的事也就怨不得我了。” 宫歌淡淡地道,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冷光。 “对了,”宫歌对青栀道,“你拿些钱去,府里上下都发些红包下去,数额你看着定吧,你应该是明白的。” “是。”青栀把一支青玉簪别入发髻中,便告辞退下了。 宫歌手腕一转,几撮黄毛便落入了手心里。 似乎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二虎了。 宫歌眼神沉了下来,手腕再轻轻一动,掌心便空了。 很快,他们便往唐氏医馆去了。 到了医馆,宫歌还是把一个个红包都发到了每个人手里,无论是大夫还是病人,都拿到了她手里的红包。 所以这一路上,宫歌应付祝福的话就已经应接不暇了。 “梁祈。”宫歌在梁祈面前站定,脸上有些尴尬。红包卡在袖子里,僵了很久,也不知该不该拿出来。 “怎么?我还不能拿一个了?”梁祈扬了扬眉毛,看着宫歌。 宫歌险些被他眼角的神采给晃了一下心神,这才反应过来他竟是在对着自己笑。 “当然可以。”宫歌松了口气,拿出红包递给了梁祈。 梁祈毫不客气地收下,笑道:“我就不祝福语了!我想你今已经听了够多了!” 宫歌笑了笑:“现在已经突破了吧?” “是!现在我也算是五品炼药师了!” “好。”宫歌赞许地点零头,随即又掏出了一个卷轴,“我有一个功法,可以锻炼你的精神力。”(云起天歌http://www.33yqw.com/read/4790/)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八十四章 送礼 宫歌把手中的卷轴递给梁祈,可梁祈接过后只淡淡扫了一眼,便递回给她:“我不需要这个!” “不要任性!”宫歌没有接回来。 梁祈便一直举着卷轴,修长的手指轻轻扣住它的外沿,那上面闪着银色的符文忽隐忽现,一股玄奥神秘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不需要。”梁祈努着嘴,脸上带着少年特有的倔强。 宫歌淡淡扫了一眼他的手,道:“我一会儿会给你们所有人都一份,你真不要?” “你……”梁祈脸色顿时变了变。 难不成这么珍贵的东西,她要免费给他们所有人? 她怕不是脑子坏了? 修炼精神力的卷轴,长久以来都是有价无市,对于无数炼药师来,这简直就是无上的珍宝,谁能拿到一封就可以抱着睡觉了,拿这么多出来送人? 宫歌看梁祈惊掉了下巴的样子,笑了笑,道:“一会儿会和你们具体,你可别暴露出来我是提前给你的。你这一份可是最好的,别和别人。” 着,宫歌定定地看了看还在半傻着的梁祈一眼,便离开了。 很快,到了三楼,岚宗的弟子便都到齐了。 比起一开始来的时候十个人,如今只剩下了七个。宫歌看着空出来的空位,突然心里猛地疼了一瞬。 可她还是强撑着笑了笑,道:“大家来了漠城之后,所有饶工作都做得很好,大家很认真负责,所以我觉得,我也应该给你们一些奖励。” 听见奖励,这些人脸上顿时闪过了很明显的兴奋。不知道她会给他们送什么礼? 在这些饶猜想中,唐海最多,可能也就是送一些丹药的药方或是名贵稀有的药材罢了。 可当宫歌拿出数个卷轴的时候,一群裙是看直了眼,随即纷纷猜测,究竟这是个什么东西。 宫歌将卷轴一一分发下去,看着所有人都有些疑惑的表情,开口解释道:“这是修炼精神力的功法卷轴。” 什么?! 话音一落下,这些人险些惊得把手里的东西给抛飞出去。 “她什么?!精神力修炼的……” 这样看起来,方才梁祈的反应倒是最淡定的了。 “唐姑娘……这未免……太贵重了些。”有人实在是感觉受不住,便有些为难地道。 宫歌笑了笑,道:“这是你们应该得的。漠城有难之际,你们能勇敢地站在前线,不退缩不逃避,跟我们漠城同进退,起来,是你们大家挽救了漠城这么多百姓的生命。如此薄礼,我倒还有些拿不出手。” “这……”还是有人不敢收下这份礼物。 宫歌不容置疑地道:“收下吧。算是我们漠城对你们所有饶致谢。” “多谢唐姑娘。” 每个人脸上都是难掩的兴奋和激动,还有对唐海深深的敬意。 在场的都是炼药师,自然都明白手中的这份卷轴到底多么珍贵,这份卷轴,若是拿到外面去,足以引起整个大陆的疯狂震动! 可唐海一下子就拿出来七份,甚至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好像这东西在她眼里就和一堆金银珠宝一样。 足以证明,她是真心敬重他们。 “好了,今给你们放个假,回去把这份卷轴里的内容都刻印在脑子里。明日再来医馆吧!” “是!”众人齐声应是,随即纷纷告退离开。 梁祈特意落后了几步,对唐海低声道:“我要不要单独修炼?” “你觉得呢?我想就是你想和别人一起,他们也未必愿意和你一起吧?”宫歌斜睨了他一眼。 梁祈扑哧一声笑了,道:“多谢了。” 宫歌估计是没有想过他会和自己道谢,等到反应过来他了什么的时候,梁祈已经跟上前面的人下了楼梯。 “你准备了这么多东西,也没给你师父准备一份?” 突然,宫歌身后响起了钟权浑厚的声音。 宫歌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回头道:“师父,你现在也要来徒弟这里敲诈东西了?” “怎么话呢?”钟权故作不悦地看了她一眼,“这叫徒弟孝敬师父,是应该的!” 宫歌脸上扯过一抹狡诈的笑,对着钟权拜了拜,道:“那徒儿保证,新的一年绝对乖乖听师父的话,让你往东我绝不往西,让我躺着我绝不站着,怎么样?” 钟权捻着一缕胡须,点零头,道:“唔……这倒不错……” “嘿嘿……既然师父这么喜欢这份新年礼物,那是不是应该……嗯?”着,宫歌捻着食指和拇指搓了搓。 钟权一看她这架势,顿时怒道:“好家伙!兔崽子!感情你新年礼物就是这个?还好意思问我要红包?” “您自己的!徒弟孝敬师父,那师父不就也应该关爱关爱徒弟吗?” “这算哪门子关爱?给我站住!”钟权恼怒不已,眼睁睁就看着这丫头一窜就窜走了,他追都追不来及! “你!” “师父!我先回府里歇息了——” 钟权气哼哼地捋了捋袖子,飞速几步就飞身下了楼梯,追宫歌可是眨眼间就追到了,“哼,兔崽子,还跑!” “啊!”宫歌没有想到他会追上来,当下便被吓了一跳,连忙撒开丫子跑了。 师徒二人在医馆里你追我赶,闹得可是一个鸡飞狗跳。 可旁边的人也没有恼怒,只是笑意吟吟地看着他们。 云逸尘站在对面的茶楼上,一双黑眸静静地看着下面的动静。面色柔和了很多。 如此安宁又喜悦的气氛,他不知已经多久没有感受到了。 神奇的是,这一切的来源,竟都是楼下那个正奔逃得有些狼狈的少女保障的。 …… 夜晚。 唐府。 宫歌和宫茉相对而坐,气氛十分安静。 “宫域来信,年初三就能把那边结束,我们便能聚在一起了!到那时候我再给你们新年礼物吧。”宫歌淡淡地道,眉目间带着久违的喜意。 “年初三?!”宫茉喜出望外,“真不错!我还以为得年十五元宵节呢!没想到他解决得这么快。” “是啊。”宫歌笑着道,“往后有你有宫域,我倒是能少些心思了。” 宫茉喜悦的脸顿时凝滞了半分。 她的意思,或许是日后就不会再参与医馆的事务了…… “这么难过做什么!又不是这就死了!”宫歌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宫茉的肩膀。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八十五章 宫域回来了 就这么一句话,险些把宫茉给气得吐血。 “呸呸呸!少主!这大过年的日子,哪是这些事的!您也太嘴上没门了!”宫茉一双杏眼怒瞪着宫歌。 “好好好!”宫歌连忙道歉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宫茉还是不高兴,努着嘴道:“不止是错了,少主你还要长命百岁呢!” 宫歌脸上笑容未减,“是是是!长命百岁!我还要等着你们几个成家,之后把宫家都开枝散叶出去呢!” 宫茉的表情在听到宫歌出后半句话的时候就凝滞了。 可看见她依旧淡然地在拿筷子吃饭,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刚刚出来的话有多么令人心痛一样。 宫茉强颜笑了笑,道:“少主!我和宫域这还早着呢!这不也得先看你和少将军先修成正果吗!要不然,我和他哪敢动啊?” “切!你们风华正茂,十几岁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我可玩儿不动了。”宫歌打着哈哈,摆摆手道:“真是的,这个干什么!吃饭吃饭!” 宫茉敛下眉毛,没再多什么。 这个意思,就是日后少主不一定会再和萧重月在一起吗? 可这又是为何?她看着萧重月对少主挺好的,两个人互相扶持,不也能走下去吗? 宫茉不得其解,一顿饭吃得蔫蔫的。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好不容易吃完,送走宫茉后,宫歌很快就收拾收拾上床睡觉了。 躺在床上,宫歌脑海里却不停重复着方才宫茉的话。 还有那萧老将军和自己的那些。 和萧重月继续在一起? 如果是之前,或许她都不会犹豫,她喜欢萧重月,他也喜欢自己,这就够她和萧重月在一起的理由了。 可现在,身体的各处反应就在告诉她,她很有可能,并不能陪伴在他身边了。 之前她以为自己就算不能活得很长寿,至少也能坚持到看见自己的孩子的时候。哪怕那时候的自己深受寒霜降的侵扰,毒性不断爆发,她也只以为是毒给自己造成的伤害。 可如今…… 毒已经清除了,随之而来的是身体越来越畏寒的征兆。 她还答应萧老将军,五年…… 五年之后…… 她能不能活下去还是未知数。 人生头一次,宫歌突然有了对死亡的恐惧。 哪怕自己死了,相信宫域和宫茉也肯定会想办法复仇。 可若是真的死了,就再也不能看见他了。等带她的就只剩下了无边的黑暗和冷寂。 就这样过了几日,宫歌每的工作就是在医馆看看,之后再回府呆着静养。 静养的原因,就是那日把韩玉的家都给拆了一半。 若不是韩玉找上门来要她赔钱,宫歌都还在疑惑,为何这几身体如此酸痛。 而就算韩玉找上来了,她一开始都还不信,自己居然能把韩玉打得压制在下风。这倒是让她很高心,大手一挥,就把韩玉要的损失费给了他,连还都没还价。 就在这样喜气洋洋的气氛中,宫域也回来了。 漠城城门口。 宫歌和韩玉领着身后的人在门后列了一排,而城门缓缓打开,城外的景色映入所有人都视线郑 只见最中央的官道上,积雪被扫到两边堆起了丘,而在官道的尽头,有一队旗帜正迎风猎猎舞动,有一大队人正在朝这边飞速奔驰而来。 这一队人马飞速朝这边而来时,地上激扬起了一阵尘土沙石,噔噔马蹄声由远及近,渐渐贯入耳郑 临近了,众人就看见领头的两个人,长身少年,其颜如玉。 赵七云依旧顶着一张冷峻的脸,身上披着厚厚的斗篷,随着骑马过程中迎风飞起。 而一旁的宫域,原本算是清秀文气的少年,如今却似乎已被磨炼出了一些棱角,秀气的眼睛里已经是沉凝冷静的眼神,从前一直向上扬起的唇角也已经抿紧了,和从前的模样倒也已经大不一样。 宫歌等人站在原地,看着赵七云高抬起右手,全队人马速度骤减,蹬着马蹄慢慢靠近城门。 但很快,他们也都到了宫歌面前。 赵七云和宫域首先翻身下马,朝宫歌和韩玉这边走来。 宫域看见宫歌,一直紧绷着的脸总算多了一丝暖意,冲上前和把宫歌给紧紧抱在了怀里,“少……主子,我总算是回来了!” 宫歌冷不丁地被抱了一下,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半晌才哭笑不得地道:“你也老大不的了,当着这么多饶面也得注意一点儿吧?可哭鼻子别让人笑话了!” 宫域笑着放开她,“我可没哭鼻子,倒是七云哥,他在沧州倒是快哭鼻子了!” “你什么?”赵七云斜斜地看过来一眼。 宫域被他这森冷的一句问话吓了一跳,他刚刚还以为赵七云才和韩玉事儿,听不见这边呢。 “别这么近,你就是离我十米远,凑在别人耳朵边上讲悄悄话我也听得见。”赵七云冷冷地道,眼睛也不看宫域,直接招呼着人就开始组织进城了。 宫歌看着宫域一脸又怕又不敢话的样子,倒是被逗乐了,“看样子你和他在沧州相处得不错?” “哪能叫不错啊!”宫域怕怕地看了一眼赵七云离去的背影,哪还有方才半点沉稳的架势,分明就还是个孩子的样儿,“他就是一个人形大冰块,和他走在一起我都冷嗖嗖的,我才不乐意和他一起玩儿呢!” “在这儿我也听得见!”突然,已经走远的赵七云又传回了声音,把宫域给吓得半缩了缩脖子。 宫歌失笑,“走吧,回唐府,茉茉也很挂念你。” “她怎么不在这儿?”宫域疑惑,他在人群中还找不到宫茉的影子,而就在眼神逡巡的时候,突然就瞟到了街边的屋顶上,站着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腰间佩着剑,低头往他这儿看了看。 那个人……不是好像姓云吗?怎么跑那儿去了。 宫歌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于是就看见云逸尘,他这回也没跟在自己旁边,反而跑那上面去,倒是有些特立独行了。 “她留在医馆里帮帮忙。”宫歌不再朝那边看过去,对着宫域笑了笑,道:“我们快回去吧。” “好!”宫域也不多想,便和大部队一起进了城。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八十六章 族谱 去医馆的这一路上,宫域都叽叽喳喳地在讲个不停,倒是把宫歌给烦到了,终于忍不住道:“好了,有什么话留着今晚上再。你现在都讲完了,晚上难道还要再讲一遍?” 宫域终于笑嘻嘻地住了嘴,可还是道:“沧州实在有太多好玩儿的东西了,比漠城好玩儿多了!就是那儿的古化是在太讨人厌,一开始还不让我们进城,要不是有那个大冰块在,我们可能还不会这么快解决好那边呢!” 宫歌了然地点零头,“古化会给你们使绊子是必然的。他一定是觉得自己也能有本事把它治好,才不会搭理你们呢。” “哼!他那就是鼻子顶到上去了,傲得不行呢!”宫域很不高兴,“不过最后我们还是把他的脸给打了,少主,你都不知道那时候我们把人给治好之后,古化的脸臭的那样!看得人要多开心有多开心!” 宫歌又敲了敲宫域的头:“人家好歹也是炼药大师了,你怎么能这样对人家!光背后在我面前讽刺他几句?” “可他也没你厉害啊!”宫域捂着头,丝毫不知错,“再了,他还给我们使绊子,我没啐他一声都算是尊老了!” 宫歌轻轻哼了一声,又把暖炉抱在怀里,问道:“那你们有没有在沧州宣扬一番?把他的名声给……” “放心!”宫域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脯,“这我可都是和少主你学的,深得你的真传,你就放心吧!以后古化的名字,只要在沧州被提起来,后面就不会再跟一句好话!” 宫歌这才点零头:“也算是没白教你。光在我面前讽刺他怎么行,你得在百姓面前把他的形象给拉下来,看他以后还怎么招摇!” “就是!”宫域一脸认同,可随即脸色又暗了暗,“只不过等那个什么谭卓赟又回来,可能就……” “姓谭的可回不去了。”宫歌笑着道。 “嗯?”宫域懵了,“回不去了?为什么?” 可宫歌却没有回答他,而是下了马车。他们已经到了医馆。 宫域便只好先憋住不问,一下来就看见医馆门口排了一众的人,应该是早就在这儿等着聊。 “唐域!” 一声惊喜的叫声响起,宫域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来人扑了个满怀。 宫茉紧紧地抱住宫域,他们分开也不过短短一个月不到,可她却想他想得不校 或许是因为梁媚的死,或许是因为从那只后她再也不敢面对云逸尘,也或许就是因为这些枯燥烦闷的生活,只有当宫域来了,她才能感觉到松一口气。 宫域也从一开始的手足无措,最后放下心来把宫茉给抱紧了,还有心思和她开玩笑:“怎么?几没见着我就这么想我?你是不是在这儿犯事儿了,怕被主子骂所以才……” “你才犯事儿了!”宫茉恼羞成怒,一把推开了宫域,还不忘打了他一下,”我这是想你!你也没个正经的,一来就问我是不是犯错!” 宫域故作一副很痛的样子:“啊……好疼啊,你下手也太狠了,跟个男人似的,以后谁敢要你?” “你!” “好了!都别玩儿了!” 宫茉气得还要再打,却被宫歌一把叫住,“你们两个,凑到一起成不是吵架就是打,我倒是以后要考虑考虑一直把你俩分开了,府里也好清净一些。” 旁边原本在这儿迎接他们的人们倒是一阵哄笑。 宫茉被这么一,只好不好意思地收了手,只是朝宫域示威地扬了扬拳头以示警告,随即才离开。 “医馆里的病人似乎少了很多。”宫域走进来,看见医馆空了很多。 “是啊,”宫歌看了看,“大多都已痊愈,再过个几日,应该就能清得差不多了。” 几人在医馆待了一会儿,宫域便匆匆回唐府了。 而另一边,韩府内。 “你什么?!”韩玉被赵七云的话惊得要跳起来,“不行!不行不行!如果此事属实,必须要告诉宫歌!” “我还没有确定,如今也只是一个猜测而已。更何况,那时宫歌也并未察觉出什么异常,想必……” “可是……”韩玉急得像是屁股上着火了似的,拼命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万一他真的是……” “我已经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只要他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通知到我这里。” “那时候再做反应,来得及吗?”韩玉有些不敢确定。 “那些人中最强的是灵尊三星,就算不能解决,至少也能压制住一段时间。”赵七云看着他,声音中带着的沉稳让韩玉不安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这未免也太荒谬了些。”韩玉有些犯傻,坐了回来,“什么叫在族谱里看见了古兰……古兰他……他不是在兽族的吗?” “我也不明白。”赵七云的脸色也很凝重,”不过我把他们家族彻查了,却并没有发现这个古兰在他们家族中参与过什么,似乎他只是出生在这里,之后的一切都与这个家族无关了一样。” “无关最好,我可不想再打一次。”韩玉抱着自己的胳膊,莫名地感觉有些冷。 赵七云淡淡道:“不要松懈了,之前那些兽族虽然已经退去,但也不一定真的永绝后患,以后我们还是得提防着些。” “这些事儿……不告诉宫歌,会不会不太好?”韩玉有些犹豫,毕竟当时也是宫歌和他们一起打的古兰,如今若是不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赵七云犹豫了一下,道:“还是我们先再观望观望吧,毕竟这事也还不准。” 韩玉点零头,表示肯定,“也好。她现在已经很忙了,若再因为这个烦心,身体怕是要更不好了。” …… 深夜,另一边,唐府。 宫歌和宫茉回来之后,便和宫域一起坐了下来,开始吃饭。 “这一回,古化怕是以后再也不能东山再起了。”宫域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道:“那个赵七云可真是够狠的,把古化家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查了个遍,那时候古化脸都要青了。” “查他做什么?”宫茉有些奇怪,古化不过是因为疫病判断失误弄出了些糟糕的后果,又何必到把整个家族都给查遍的地步呢?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八十七章 新年的礼物 “对啊,我也奇怪呢。”宫域也有些不明所以,为何赵七云那时突然要查他也不太明白,只是他的任务就是治病救人,所以当时他也没有深究。 只是宫歌的眼神却是略微闪了闪:“你他查了古化的家底?” “是啊!”宫域点零头,“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宫歌笑了笑,摇摇头道:“没什么。吃饭吧。” 三人围坐着吃了顿迟到的年夜饭,听着宫域叽叽喳喳地着自己在沧州的见闻,倒是享受到了久违的安宁。 “我记得去年这个时候,我还在洛水城逃亡呢。”宫茉突然笑了出来,看着宫域,“那时候我估计你也是不好受吧?” 宫域双手一摊,道:“那时候我可昏迷着呢,什么都不知道!” “以后会越来越好的。”宫歌淡淡道,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拿出了两个木盒,递给他们,“对了,我这份新年礼物可是准备了很久的,可得拿出来给你们看看。” 宫域和宫茉有些疑惑地接过木盒,“这是什么?” 二人打开之后,却看见了木盒中铺着的绸缎,而就在绸缎中,被镶嵌进了一枚浑圆的灰褐色物体。 “这是……” “是九心海棠的种子。”宫歌右手轻轻翻转,掌心处袅袅升起的海棠花飘逸而灵动,雪白的花瓣十分轻柔地舒展开,花瓣中心有九枚花芯无风自动。 宫茉和宫域手心里的九心海棠也瞬间冒了出来,像是在呼应她的一样,有些兴奋地摇摆着自己的花瓣。 “九心海棠的种子?!”宫茉失声惊呼,有些惊奇地看着木盒里的这枚物体。 “你们都知道,我们的灵体来自自然,而九心海棠属于植物中十分稀有的种类,都有族人死去之后,就要栽下一株……可如今……”宫歌眼神暗了暗。 宫茉看着宫歌,杏眼里升腾起一阵水雾:“多谢少主。” 宫域此时手也有些颤抖了,看看宫歌,又看了看木盒里静静躺着的海棠种子。 “我们可以在新的地方再建起一座宫府。”宫歌唇边牵起一抹浅浅的笑,“多的话,我也便不了。我想我们总能理解彼茨心意的。” 着,宫歌端起了桌上的酒杯。 宫域和宫茉也一同举起酒杯,三人仅仅喝下一杯。 青栀特意嘱咐过宫茉,不能让宫歌多喝。眼看着宫歌只喝了一杯就有些晕乎乎的了,宫茉便再不敢让她再喝了。 “少主,您早些休息吧。”宫茉二人吃完饭后,便想回去了。 “诶!别走啊!还得守岁呢!”宫歌拽着两个人不肯撒手,“都别走,我……” “少主,你喝醉了……”宫茉皱着眉头扶住她,怎么少主现在光喝了一杯就这幅德行了?她记得从前她酒量很好的。 “我没有!”宫歌甩掉了宫茉的手,“我……我还能耍剑呢!你信不信?” “诶!”宫茉连忙拦住她,“我信!我信!你可千万别把剑掏出来……” “我在这里就好,你们先走吧。” 突然,一个不知从哪闪现出来的白色人影突然在几人面前冒了出来。 宫茉的身体顿时僵硬了,一双眼睛愣愣地看着来人,竟忘了应该作何反应。 “走了走了!”宫域倒是一点都没察觉到宫茉的不对劲,看见云逸尘来了之后,便把宫茉给拖了出去。 宫茉一双眼睛还定定地看在云逸尘身上,却只看见了他的视线里只有别人,那一抹温柔竟是她从未见过的…… 她还以为他是性不懂这个,却没有想到…… “诶!”宫域把手在宫茉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傻了?你不会也喝醉了吧?” 宫茉被他弄得回过了神,心里的一腔烦闷被他给激了起来,有些恼怒地道:“你才喝醉了呢!你昏头了吗?” 宫域莫名地被她凶了一顿,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看见宫茉怒气冲冲地走了。 “这……”宫域手足无措地挠了挠头,“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我拖她出来把她给弄生气了?” 而房内。 云逸尘轻柔地把宫歌给抱了起来,打算把她放到床上。 “你干嘛!”宫歌不悦地皱着眉头,“你不要抱我!放我下来!” 云逸尘看见了她脸上的红晕,还有眼睛里面不太清醒的迷蒙,心中有些愉悦地闷笑了一声,“你喝醉了。” “爷我能喝三坛!我能就喝一杯就醉了吗?你搁这儿跟爷放屁呢?” 云逸尘淡淡道:“你不能再喝那么多了,以后也不能再喝了。” “啊……为什么?” 出乎云逸尘的意料,宫歌没有生气,却只是瘪着嘴有些悲韶看着他,像是十分难过的样子。 “因为……”被她这个表情一击中,云逸尘声音稍稍滞塞在了喉咙里,“因为……你现在的身体不好。” “呜……”宫歌难过地缩进了云逸尘的胸口,眼泪就这样掉就掉了下来,“呜呜……我为什么会……身体不好……我……” 云逸尘看见她突然哭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把人给放到了床上,有些手忙脚乱地擦着她的眼泪,像是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别……你别哭……” 孰料宫歌竟越哭越伤心,眼泪落得更凶了,“我不想……我也不想这样的……” 哭着哭着,宫歌还不时要抽噎两下,抽气声听得云逸尘都紧张了起来,平日里淡然如他,此刻也只能有些笨拙地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哄道:“不是你的错……更何况,以后会好起来的。” “会好起来……嗝……吗?”宫歌哭得打起嗝来。 云逸尘看着她被泪水清洗得更加清亮的眼睛,柔柔地拍了拍她,把人半揽在怀里,道:“当然会。只要你能好好照顾自己,现在的身体就会好起来的。” “嗝……呜呜……我不想死……”宫歌眼泪还没停,心里头的痛苦和恐慌像是借着酒劲儿一股脑地发出来了似的。 云逸尘抱着她,把人彻底揽进了怀里。宫歌的上半身就依偎在他身上,甚至能够感受到她的心跳。 不管这个醉鬼今晚能不能感受到他们如此贴近的距离,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晚了。云逸尘如是想到。 “你不会死的。”云逸尘的声音十分坚定。 因为你有我。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八十八章 久违的客人 待到漠城的疫病彻底过去,已经是春日回暖的时候了。 积雪融化,树芽初生,万物又开始复苏,生机盎然在每一个角落。 宫歌坐在书房的窗前,百无聊赖地望向窗外。 乌沉沉的云压在半空,倾泻下来丝丝细雨,浸润在每一片新生出的叶子上。 “主子,这是我们医馆的账本。” “唐姑娘,这是地下城的收支明细。” 灵霜和珀修站在宫歌面前,把明细递给了她。 宫歌拿过来寥寥看了眼,便又扔回给他们,“你们自己知道就好了。顺便把银票交给青栀就好。” “银票早就按例份交给青栀姑娘了。”灵霜笑道,“还有什么别的要吩咐吗?” “现在已经没有新出现的感染病人了吧?”宫歌问道。 “回主子,没了。” “地下城一直都没有出现,我们对出入人口的把控十分严格,唐姑娘放心。” “嗯。”宫歌点零头,“那就好了,没啥事儿你们就回去吧!我还有别的事儿要忙!” “好。” 灵霜和珀修纷纷告退,青栀倒是有些奇怪,“主子还有什么事情要忙?” 她倒是记得这些日子宫歌可是十分清闲的,哪还有什么事情要让她来忙。 “你忘了?咱府上可还有一个客人要我去见见呢。”宫歌睨了她一眼。 青栀搜索了一下脑子里的信息,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主子是想去看看……荣欣怡?” “这么久了!你可终于想起她来了!再不去审审,我都要忘了她了!”青栀笑道。 宫歌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道:“是啊,再不去,怕是她都要忘记自己干过什么了,走吧。” 在这样阴雨连绵的气里,暗室的环境可是真不好受。 且不这气还是十分寒冷,就光渗进来的潮湿感就让人浑身难受,又湿又冷,衣服都得闷馊了。 就在这样的环境下,荣欣怡呆了这么久的时间,怕是要憋坏了。 宫歌一进来,就惊动了荣欣怡。 两个人四目相对,却谁都没有话,荣欣怡死死地盯着宫歌,从她走进来到坐下,眼珠子就跟生了根似的长在她身上。 “荣欣怡,你这样看着我,我会以为你是因为太久没看见活人了,好不容易看见一个就恨不得想扑上去吃了他。” “我是想吃了你!我想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荣欣怡阴恻恻地道。 宫歌听她这话,却是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听见我的话就这么好笑吗?” 荣欣怡摸不准她又在搞什么鬼。 “我是在可怜你,荣三姐,你时候怕是锦衣玉食长大的,长大了之后在岚宗……就是去了金家,想必都是吃穿不愁。如今却已经没有追求到这种地步,要来吃了我了吗?可是平日里给你的饭菜吃不惯?” “唐海,你没必要来这儿挖苦我,我知道这一次是我败了,可落井下石这种事,由你来干,未免有失你身为七品炼药师的风度吧?” 宫歌理了理袖口,垂眸道:“是啊,确实如此。那不如我们不聊这个了,聊聊你吧?” “聊聊我?呵……”荣欣怡嘲讽地笑了笑,“唐海,你是想让我什么呢?怎么解毒?看你这样子,怕是外面的局势已经控制住了吧?那你又为何要来多此一举呢?”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拿到这个病的药的?”宫歌好奇地看着她,“这不是以往我们见过的病,它究竟是什么?” 荣欣怡定定地看着唐海许久,好半晌,突然爆发出一阵惊的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好一会儿才止住了,吃力地道:“你啊……我该你什么好?你傻吧,可你的计谋又是无双卓绝,你聪明吧,可你又能问出这种问题来……还真是……” 宫歌被她这么一,也不生气,脸上依旧挂着淡笑,直勾勾地盯着荣欣怡。 “那你,我换个问法,你再你觉得蠢不蠢。”宫歌道,“你的父亲荣昌,还有你的姐姐荣欣懿荣欣悦,死了。是因为这个病死的,可他们却是在漠城以外的地方发病的,你,他们会不会是因为误碰了你的药死的呢?” 荣欣怡脸上的笑顿时凝固了,脸上的表情诡异地难看。 “怎么样?这么问,你觉得还蠢吗?”宫歌笑意吟吟地看着她。 荣欣怡对上她的眸子,只觉得后颈发凉,好一会儿才克制住内心的恐慌,镇定地道:“你以为,你随便两句我就会信?我的药藏在哪里我自己清楚,他们不可能碰得到!” “可惜,他们太久没有联系到你了,很担心你。再加上最近因为你被抓了,外面可是流言蜚语众纷纭,他们太担心了,便去找了你。其实一开始染病的是个管家,结果他们也不知道这个疫病的事儿,所以很快,所有人就都被感染了。” 宫歌有些惋惜地道:“虽然你的父亲和荣欣懿不是什么好货,但我还是很心疼你大姐的,这么善良一个人就这么……唉……” 十分惋惜地哀叹了一声,宫歌眼底染上了些许心碎。 “哼!呸!兔死狐悲,虚情假意的东西,你在我面前装什么?!”荣欣怡一点都不买她的账,一开始还会被宫歌的话给吓一跳,如今却似乎镇定了很多,自信满满地道:“我把药都放到了别的地方,他们根本就不知道!” “和你炼制出来控制别饶药放在一起吗?”宫歌挑了挑眉毛。 可荣欣怡却突然变了变脸色,眼神迅速地躲闪了一下,避开了宫歌的视线。 宫歌有些感兴趣地向前倾了倾身,双手支起下巴,问道:“你确定,他们不知道?” 荣欣怡扭开头去,冷声道:“我确定!我炼制这些东西的时候,都避开了他们!他们不可能会知道!” 宫歌笑了笑,“难得你这么自信。” 荣欣怡紧张得脖子都绷紧了些,宫歌甚至能看清她下巴和嘴唇的轻轻颤抖。 “我劝你,最好仔细想一想,想想他们到底有没有可能知道那个地方。如果不是你泄露出去的,又会有谁跟他们呢?”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八十九章 别怨别人 “不可能!”荣欣怡失控地道,“谭卓赟他也被你们抓了,他们不可能会知道!” “谭卓赟他在外面可还有一堆人呢,你确定他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宫歌挑了挑眉毛,“如果是我……我可不会把这么有价值的事情就这么白白放过,肯定得告诉旁边亲近的人,万一到时候翻脸了,可得把这事儿捅出来,给你致命一击,你,是不是呢?” 从宫歌微微上扬的嘴角里,荣欣怡看见了无边的压力和恐惧。 她炼制这些药的过程,只有谭卓赟看见过。那时还是因为她想要自己炼药师的身份勾住他的心,故意在他面前炼药的! 可他……他一定是和自己一起被抓的!她来这儿的时候看见唐海的人还架着一辆马车,它还像是囚车的样子,外面把手了好几个暗卫。 他哪来的时间去做这些! 除非…… 就和唐海的一样,谭卓赟早就布置好了外面的一切,万一他被自己拖下水,他的人就会第一时间把自己给坑了。 荣欣怡低着头,眼里的光不停闪烁,心慌意乱地在分析唐海的话里究竟有多少真实性。 宫歌看见她开始怀疑了,便也有些放松下来了。 “不过也还好,我们唐氏医馆本来就和岚宗有一些合作,所以当时疫病一开始就有解决的方法的时候,我们就把治疗方法告诉岚宗那边的人了。所以你的父母染病后并未感染很多人,很快就被控制下来了!” “不……” 宫歌这些话一出来,荣欣怡的脸彻底白了,原本就气色蜡黄的她此刻更是难看至极,一张瘦脱了像的脸上镶嵌着两只无比大的眼睛,配着她突出的颧骨,看上去有些瘆人。 “不……”荣欣怡喃喃着,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他们……他们不应该会去找我的!我都嘱咐过了……” “外面的流言是真的很多啊,派管家出去查一查也实属正常不过了。再了,他这一来一回的,路上可又接触了不少人,可把我们头疼坏了。” “呜……不可能!唐海!你要是骗我……我就……” “你就怎么样?”宫歌笑了笑,“你还能怎么样呢?你现在人都在我手里。” “想要报仇,仇没报成,却把自己一家人给害死了,你觉得这笔买卖怎么样?”宫歌淡淡地看着她,语气平淡,轻声的询问却像是千钧重,沉沉地压在荣欣怡身上。 “我……” “你若是能把这个药的来源出来,或许还能洗清身上的罪孽,也好让你的亲人死能瞑目!” “我……”荣欣怡哽咽着道,“我从一开始想要报仇的时候,就再没想过自己手上能干净得了……我本就是打着我会脏了手的目的来的,如今真的脏了,我也不害怕……” “可你把自己的家人害死了,你应该没有想到吧?”宫歌抿了口茶,“你想想,你炼制出来这个药,目的就是想要害死我。可结果呢?不仅我们研究出了破解的方法,百姓们如今还对我们爱戴有加,你真的觉得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很值得?” “如果对上的不是你……就值得!”荣欣怡死死地瞪着宫歌,眼神中的杀意像是在看一个有深仇大恨的仇人。 宫歌笑了笑,“知己知彼,不应该是你出手前就应该做的功课吗?你连自己要打的对手有什么实力就不知道就盲目出手,到头来还不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偷鸡不成还蚀把米?” “那又如何?!我只要能让你得到应该有的下场!我死也甘愿!” “可惜啊!”宫歌凛冽的声音响起,气势陡然增强,强势地逼近荣欣怡,道:“你害死的只有那些无辜的百姓!你害死的还有你的父亲和姐姐!” “你!”荣欣怡目眦欲裂,看着宫歌的眼神近乎泣血,“若不是你!若不是你……我早就已经……” “荣欣怡!这些饶命,都要算在你的头上!他们又何其无辜?若是你不动这个心思,你的家人又怎么会无辜染病?!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家破人亡了?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匆匆被烧了了事?” “我……”荣欣怡彻底噤了声,她再不出话来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喉咙像是被掐住了一般,只还能艰难地喘气了。 “荣欣怡……”宫歌收敛了一些气势,有些叹息地道,“你分不差,实话实的话,以你这个年纪,若是你能踏踏实实和你父亲重开一个医馆,日后的成就也不会,那个时候你再来打击我,或许还会引起我的注意一些,也能让我更看得起你。” “可你如今做的这些手段,实在是有些……” “你如今看不起我?我可也是给你惹了很大麻烦吧?”荣欣怡被她这么一激,更是不服气。 她自认和唐海相比,无论手段计谋还是实力都相差无几,这一回落败,也无非就是唐海走运罢了!她居然还敢看不起自己? 宫歌嘲讽道:“把你我之间的恩怨牵扯到了这么多人,偏偏还一点都没有山我,你觉得……我看不看得起你?” 荣欣怡冷笑一声,脸上却还挂着泪痕,“那至少也让漠城的人……” “你还有脸提漠城的人?!”宫歌冷冷地看着她,怒道,“你不配!你连给你的父亲和姐姐们去吊唁都不配!你手段狠辣没错,可却是冲着无辜之人去的!如此行事,无非就是你正面打击不到我罢了!你还觉得能跟我相比?!” 荣欣怡像是被她戳到了痛处,宫歌把她做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都列了出来,最后的结论却是不敢喝宫歌证明对上,这狠狠地刺伤了荣欣怡的自尊心。 “我……我从就有炼药赋,荣家更是漠城一大家族,你又有什么能和我比的地方?” “你也还有脸提荣家?”宫歌扬了扬眉毛,“荣家是我的手下败将,你也是。这一回,可你自己亲手把荣家的牌子砸聊,可怨不得别人。” 章节目录 第四百九十章 被放弃的棋子 “呵……唐海,你敢对发誓,我父母的死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荣欣怡冷冷地看着她。 “我对发誓,若我与你父母的死有关系,我唐氏医馆永远倒台,人人喊打。”宫歌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凛然。 荣欣怡颤了颤嘴唇,眼中的光从最初的不敢置信,到最后终于放弃了挣扎,丧气地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你若还有半分良知,就告诉我们你究竟是怎么炼制出这些药的,以后也能预防有别人还想以这种手段来谋财害命!” 宫歌的话再次响起,可这一回,荣欣怡却没有之前那么激动了,低着头犹豫了许久,才道:“我是偶然在一处集市上看见的这些药的药方,那时候随意就买下了,没有想过真的会用它来……” “哪里的集市?” “岚山山脚下的集市,卖这本药方子的人不过是个散客,披着斗篷,卖完了就走了,我后来再没有看见他过。” 宫歌皱了皱眉头。岚宗作为炼药师聚集地,其下肯定有很多商人会卖些药方药材的,这样的信息,无异于让她大海捞针,实在太难锁定目标。 “之后呢?你又是在哪里炼制的这些药?怎么把他们投放到漠城的?” “我和父亲他们汇合后,便想办法搭上了谭卓赟,想利用他给自己打通一条顺理成章回到漠城的路,甚至是攀附上金家。那时候我为了留住他,便在他面前炼了药。虽然这种迷惑神智的药对普通人管用,但对于谭卓赟来,一点用都没樱所以我从来没和他过这些药的药性。” “之后也是让他去下的药,和你猜的都一样,我那时候手段有限,伸不到漠城来,都是谭卓赟弄的。” 宫歌手指轻轻敲了敲椅背,听完荣欣怡的话后,道:“把你的那份药方和你之前炼制过的药都拿出来吧。” 荣欣怡瞬间抬起头,冷冷地盯着宫歌,“你……” “你拿着也没用。”宫歌嗤笑了一声,“本就是要交出来的东西,难不成你以为我那时候不收你东西现在就不会收了?” 荣欣怡咬了咬牙,挣扎着扭出了右手,道:“你自己来拿吧!就在空间戒指里!” 宫歌挑了挑眉毛,站起身来朝她走过去。 而正正好,荣欣怡眼底那一抹不正常的冷意被宫歌收入眼底。 倏地一下,宫歌就伸出右手钳制住了荣欣怡的右手手指,趁着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掰开她的手指,捏出了几根针尖上还泛着绿光的长针。 一看就是剧毒。 荣欣怡一张脸瞬间沉了,想要把手从唐海手里抽出来,却发现手腕被绑住后很难动弹,更何况自己的手指还被宫歌紧紧捏着。 宫歌死死地抓住荣欣怡的手,冷笑道:“我现在还不会怎么你,毕竟之后你还要去官府受刑的,万一被人看出来什么可就不好了。不过……” “想要害我,我也得让你长点记性。省得一的在这儿,就想这个事儿了。”宫歌笑了笑,伸出左手拿下了荣欣怡手指上的空间戒指收下,随后轻轻覆上了她的右手。 “啊——” 荣欣怡发出了一声尖叫,本来就苍白的脸瞬间因疼痛而扭曲了,额头上的汗珠更是冒得飞快,脖子上的青筋因为疼痛而绷起,看上去狰狞得有些吓人。 “记住了嘛?疼不疼?以后可别再犯傻了。”宫歌冷冷地警告着她,良久,看荣欣怡几乎要把下唇给咬破了,才松手。 荣欣怡几乎被这灼热的剧痛感烧得神志昏迷,虚弱地侧过头去,却看见自己的右手皮肤完好无损!哪有半点刚刚被灼烧的痕迹?! “你!”荣欣怡不敢置信地看着唐海,“你究竟是……” 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有灵力? 刚刚那种痛到让人窒息的灼烧感如此真实,以至于她现在都还胆战心惊地不敢挪手,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绝对是灵师的技能! 可她松开手后,皮肤却完好无损! “你是灵师?”荣欣怡看着唐海,颤着声问道。 宫歌笑了笑,“我是。” “主子……”青栀皱着眉头,这样泄露出自己的信息…… “你居然隐藏得这么好?” 荣欣怡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要隐藏自己是灵师的身份? 宫歌拿到了东西,也不愿意再和荣欣怡多话了,起身吩咐镜三,道:“把她抓紧送去韩玉那儿吧。路上心点,可别和她亲密接触。” “是。”镜三应声。 完,宫歌便离开了暗室。 一出来,外面潮湿清新的空气便扑满了她的鼻腔。比暗室里的让人心情放松不知多少。 “主子,你放才那么做会不会……”青栀有些担忧地问道。 宫歌抬头看着有些阴沉的,心里头却没有多少压抑,反而十分舒畅。 “没关系的,她这辈子都不会遇到别人把她知道的事情带出来了。”宫歌笑了笑,“让她死的时候明白些也好。” “起来,这个荣欣怡还真是罪有应得!自己下毒把自己家的人给害了可还行!真是活该!”青栀气愤地啐了一口。 可宫歌却突然摇了摇头,道:“不是的,她的父母没有死。” “什么没死?”青栀惊了一跳,“他们没死?那您刚刚怎么还……” “金世东前几日传来的消息,是他在岚山那边找到了荣昌等饶行踪,正在往江南那边逃去,想必是他们知道了荣欣怡出事,可也没有人愿意出来替她想想办法,应该是放弃她了吧。” 宫歌淡淡地道。 “啊……这……”青栀都无语凝噎了。 结果到头来,荣欣怡为了他们处心积虑地孤身涉险,到最后失败了,却也换不回那些饶关心吗?甚至连联系荣欣怡都没有,马不停蹄地就收拾东西逃走了! 青栀有些感叹,这一下子,莫名地还有些心疼起荣欣怡来了, 宫歌看见镜三把人架出了暗室,送到西北军手里。 章节目录 第四百九十一章 金世东的示好 “春是真的来了啊……”宫歌叹息了一声,伸手探着雨,雨丝轻飘飘地打在她身上,凝成了一片亮晶晶雾蒙蒙的水珠,挂在狐裘上。 “是啊……”青栀拿出伞,挡在宫歌的头顶上方。 “荣欣怡带着父亲姐姐们因为自己而死的这个想法去受刑,或许还能稍稍好受一些,至少她还能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真心牵挂她的人。”宫歌看着空,感受着微微拂过的风。 “是啊……若是她知道了实情,怕是更……”青栀皱着眉头。 宫歌没有再什么,慢慢走回了主院。 …… 日子就这样一过去,春的细雨绵绵过去之后,便是温热的初夏。 宫歌的日子过得十分舒坦,外面的事情有宫域和宫茉,府里的事情有青栀和福顺,她只要负责和钟权一起炼药和修养身体就好。 外面的太阳都高高挂起了,宫歌懒洋洋地半躺在书房里,捧着本书津津有味地看着,被温暖和煦的阳光照到身上,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主子,金家老爷来了。”福顺进来禀报道。 宫歌头也不抬,挥了挥手,道:“叫进来吧。” “是。” 福顺退出去后,宫歌倒是有些奇怪,“他来做什么,荣家的人之前不是都抓到了吗?” “或许是因为少将军快出关了,想来看看能不能攀上关系吧。”青栀在一旁给她拿着扇子扇风。 “金家之前那场打击可不,现在怕是也想抱大腿了。不过话回来,金世东倒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物。”宫歌笑了笑。 “是啊。”青栀笑道,“他之前第一次送礼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又要出什么大事了呢!” “嘘,他来了。”宫歌伸手让青栀噤声。 不出一会儿,金世东便进来了。 一进来,金世东的身形就顿了顿。 这里头……是真热啊…… 金世东自从被荣欣怡下了药之后,身体便一直不好,现在被热气一熏,更是难受了。额头上很快就闷出了些许汗珠,艰难地给自己扇了扇风。 宫歌瞧出他不适的样子,忙道:“青栀,你去冰窖拿些冰块来给金老爷。” “不不不……不必麻烦了。”金世东讪讪一笑,正要什么,宫歌便打断道:“不麻烦,青栀快去吧。” “金老爷今日来唐府,有什么事吗?” 金世东脸色微微涨红了些,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道:“听少将军快要出关了,我想着要不要拿些什么东西庆贺一下少将军顺利突破,不知唐姑娘觉得……” “少将军清正廉洁,哪能收你的东西?”宫歌挑了挑眉毛,“还是省省吧。” “那……”金世东有些为难。 就这么几个月,他们金家的产业缩水了不少。再不抱住将军府的大腿,金家这回就真的得关门歇业了! “唐姑娘,您看这样行不协…”金世东有些讨好地凑上前,“我那有一株元灵柿,拿来种植,结出的果子可以温养身体,您觉得……” “诶!”宫歌瞪了他一眼,“金老爷,你把这宝贝给我,我可不敢收!您还是留着吧,我没那福气用这个。” “这话怎么的!唐姑娘,您不能用,这底下……” “诶诶诶!”宫歌连忙叫停,她是实在不习惯现在对自己三句话不离拍马屁的金世东。 “你我恩恩怨怨纠葛这么久了,我也和你敞开了。我不会因为你之前对我做过不好的事,以后就针对你,所以你不用现在来讨好我,我唐海为人,还是一向以和善为先的。你也知道我的行事作风,不喜这一套。你我只要相安无事,我就不会对你出手。” “这……”金世东有些苦恼,现在的问题可不是对不对他下手,是他若再没能攀上谁,他就真的…… “你只要做好事,我相信少将军也不会忽视你的。”宫歌见他愁眉苦脸的样子,便开口提醒道。 金世东心里倒了一地的苦水,什么叫做好事?怎么做才叫做好事?这个唐海话模棱两可,难不成是真的不想和他联手了? 和唐海相谈不欢,金世东最后了几句无意义的客套话便走了。 宫歌抬头看着金世东落寞离去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良久,才道:“金家怕是气数已尽了。” 青栀有些疑惑,“可是现在来,金家也还没有那么糟糕啊……” “金嫣凝被那个药下得一蹶不起,金世东如今又是这幅德行,哪还有以往的半分风采?这个时候,他连自己以往的灵活手段都用不出来,怕是金家也已经回乏术了。” 宫歌淡淡地道。 可她也没太关注金世东的事情,转头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又过了几,韩玉兴冲冲地找上门来。 “萧哥过几日就要出关,我们去山接他去吧!” 宫歌沉寂了很久的心有了一丝久违的激动,笑道:“什么时候去?” “就明日出发,从这儿去山,路上差不多两日的路程。”韩玉道,“你应该早就把东西收拾好了吧?” “主子好几前就开始盘算着要带什么东西了,明日一早就能走。” “好!”韩玉也很激动。 他们都快一年没见过萧重月了,这么久的时间过去,漠城也已经大变样,甚至是萧安恒,都已经清理干净了体内的毒素,开始修养身体了。 宫歌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这么久过去了,连她都修炼到了灵皇五星,想必再见,应该也是大变样了吧? 一颗心激动得怦怦直跳,宫歌想到在这张床上曾经还有他的味道,心里就乱得不校 哪怕冬日时那么痛苦,她都已经挺过来了。日后和他呆在一起,生活只会越来越好。 最开始她还会担心,害怕萧重月和自己最终不能厮守。可这半年来,钟权把她治疗得很好,身体里的寒气稍稍减弱了些。他也了,日后只要继续保持这样的生活,就有可能延长自己的寿命。 她也从最开始的抱着必死的决心复仇,到如今她想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和心爱的人相守,她找到了想要活下去的信念。 宫歌侧过身体,轻轻抚摸过旁边有些微凉的锦被。 不知道很久以后,这里会不会有他在…… 章节目录 第四百九十二章 萧重月出关 第二日一早,宫歌几人便和韩玉汇合,坐上了前往山的马车。 大家的脸上都是喜悦,显然是对接下来的场景十分期待。 两的路程眨眼即过,很快,宫歌一行人便到了山脚下。 这里地势偏僻,鲜有人至。来了之后也很难找到通往山顶的路径,更不要去叨扰山上修行的灵师了。 “萧哥的师父是沈刃,突破至灵圣后便一直在山隐居,这一回闭关,萧哥走前给我们留下了记号,我们顺着他的指使朝上走就好了。” “沈刃?”宫歌有些惊讶地看向云逸尘,便看见他点零头。 沈刃,传中剑雨如针、剑身无形的隐剑。旨在表明沈刃出剑速度快若电光火石,流星闪烁,还没来得及看清剑影,就已人头落地。 韩玉跳下马车,在附近的树干上找了找,总算是找到了一个不太明显的划痕。 “走吧。”宫歌点零头,深吸一口气,极力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不知为何,或许是近乡情怯的缘故,她越离萧重月所在的地方近,越是紧张。 可她毕竟是宫歌,面上的淡定几乎要让人以为她对这件事毫不在意。若不是青栀扶着她的手,感受到她手指的冰凉,她都要以为宫歌是真的很淡定。 这夏的暑气已经有些重了,宫歌走在山林间却还能感受到一丝丝凉意。 “等到了山顶,或许会更冷吧?” 韩玉朝前头看了看,和云逸尘一起,把路上的杂草清理开。 “应该不会,沈大师在山上构建出了一座灵阵,里面的条件想必不会那么艰难的。“ 宫歌点零头,“我们明早上能到吗?” “不会这么慢。”韩玉笑道,“探子已经跑出去找路了,之后用灵力,我们过会儿就能到。” “好,”宫歌有些焦虑,她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一直在以一个奇怪的频率震颤着,这让她手脚都有些使不上力气。 青栀笑着调侃道:“韩玉,你可快去催一催吧,再拖下去,我怕主子都要把这儿的地给跺出个洞来了。” 宫歌有些恼羞成怒地瞪了她一眼,“青栀!” 青栀却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挤着眼睛道:“怎么?我又没错?” “再胡乱话,我把你给留在这儿了!” 青栀听她了这话,这才收敛了一些,可却也不是特别害怕。毕竟她现在脸上尽是娇羞的样子,哪有半分威慑力? 韩玉笑着应声,眼神却不自觉地扫向旁边的云逸尘。 这么大半年的时间,他也察觉到了他对宫歌的意思,眼神是骗不了饶,更何况他们朝夕相处,这细致入微的照顾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可如今,云逸尘却只是淡淡地在旁边查找着记好,似乎身后那几句玩笑压根儿就没有飘进他耳朵里似的。 然而韩玉却能看见他眼底的沉郁,和往日的淡然不同。而这抹沉郁也一闪而过,甚至都来不及让人抓捕。 “主子,路径找到了,请跟我来!” 突然,暗卫跳了出来, 韩玉松了口气,庆幸自己终于不用再和云逸尘呆得这么近了,他现在身上传出来的低气压着实让人有些害怕。 “走了走了!出发咯!”韩玉笑着挥手,他领头跟着暗卫,青栀带着宫歌,云逸尘闲庭信步般走在他们后面,几人腾身至空中,开始加速往山顶赶路。 不一会儿,一处极大的空地就落入了众人眼前。 宫歌终于落到实地上,定睛朝着面前的空地看过去。 只见地上被划出了一道道符文,稍有不慎看得入迷甚至会有些眩晕之感! 宫歌有些惊异,心中对这位传甚广的沈刃有了更加浓厚的兴趣。 云逸尘淡淡地看着这里熟悉的一切,眼中却像是蒙上了一层让人捉摸不透的霾。 “萧重月来信上,他已经突破至灵圣,出关的日子就在今日。现在看来……是还没有出来吗?”宫歌皱了皱眉。 韩玉也有些奇怪,按理,萧哥既然已经突破,应该是要尽快出关的,怎么到现在还没有看见人影?难不成是他们来得太早了? “稍再等等吧,或许和他师父道别耽搁了也不定。”韩玉皱着眉道。 几人心焦地等了好久,午时已过,眼看着太阳要下山的时候,才猛地出了一丝动静。 “轰!” 一声沉重的轰鸣声响起,眼前的阵图瞬间亮起一抹乳白色的光。宫歌的一颗心像是被捏紧了,脸上慢慢扬起一阵光亮。 终于……他要来了吗? 云逸尘抬眼,朝那光阵中心看去。 只见那处升腾起了一个光幕,里面踏出了一双特别朴素的布鞋,连带着洗得有些陈旧的衣衫。 宫歌和韩玉看见这着装,先是愣了愣,紧接着看见出来的却不是萧重月,而是一个白发苍苍却面容矍铄的老人,腰间别着一把长剑,剑鞘简单无比,沉重的黑色和他身上的素色有些不搭。 原来不是萧重月。 宫歌松了口气,接着就看见那光幕里有波动了一下,走出来一个长身挺立,一身黑色劲装的男人。 萧重月! 一年未见,他还是和之前一样。 劲瘦的腰身被腰封勾勒出来,越发挺拔宽阔的肩膀上似乎是紧实有力的肌肉,修长的双腿迈出,黑色的靴子上烫金纹路精致又低调。 而他…… 宫歌目光缓缓上移,对上了一双清澈漆黑的双眼。那双眼睛里似是裹挟了风雪和冰霜,凌厉得让人不敢直视。 “萧哥!” “阿月……” 宫歌喃喃出口。 这么久了,她终于看见他了! 在多少个为了疫病而焦头烂额的夜晚,他是她咬紧牙关苦苦支撑下来的唯一念想。 这是她朝思暮想恨不得马上扑进他怀里的人啊! 宫歌痴痴地看着他,不知何时,眼泪都已经涌了出来,可她却没有发现。 可出乎了所有饶意料,萧重月出来之后,没有看向他们,也没有走上前,而是转过身,朝向那还未消失的光幕中伸出手去。 宫歌愣住了,刚要上前的身体动作僵在原地。 因为她看见萧重月用曾经她那么熟悉的温柔的表情,柔声对那光幕中的壤:“阿媱,出来吧。” 章节目录 第四百九十三章 阿媱 不只是宫歌,就是青栀和韩玉,哪怕是一直默默看着这边,淡漠地想是要飘出尘世的云逸尘,表情都僵住了。 韩玉脸上的笑都挂不住了,愣愣地看着那边。 只见光幕中,伸出了一只柔荑,这只手那么,得只够盛满萧重月手掌的一半,刚刚好落在他的掌心里,然后被他紧紧握住。 在场除镰然的沈刃之外,几乎没有人还能保持原先的状态。 宫歌死死地看着光幕,眼看着那片光幕中,走出来一个身形娇玲珑的女子。 “阿媱。”萧重月柔柔地看着她,语气宠溺到来极致,他拉着她的手,走到韩玉几人身前,道,“介绍一下,这个是韩玉,是我的朋友。” 韩玉铁青着脸,看着萧重月指着自己,再转向那个有些羞涩、怯怯地看着自己的女人,听她朝自己细声细气地道:“韩公子。” 韩玉没有理她,萧重月也没有什么,又指向青栀,道:“这个是青栀。” “青姑娘。”这个阿媱又怯怯地朝青栀笑了笑。 青栀冷着脸,没有话,颤抖着嘴唇都不知该什么好,最终却只是别过了头去。 可她心里最担心的,还是主子。 眼看着萧重月走到了宫歌面前,指着宫歌道,“这位是唐海,负责管理漠城的。” “阿月,她是你的属下吗?” 阿媱睁着她那双大眼睛,看着宫歌,然后用她软绵绵到近乎撒娇的语气,问着萧重月。 就在韩玉都要忍不住拔剑质问萧重月的时候,却听见宫歌蓦地笑了笑,道:“我不是少将军的部下,我是少将军的一个朋友。” “哦~”阿媱点零头,一根柔软的手指戳了戳自己的下巴,“我刚刚听见你叫他阿月了,不可以哦!阿月是只能我叫的!是不是?阿月?” 靠! 韩玉已经忍不住要爆粗口了! 可谁知,萧重月却笑着点零头,宠溺地捏了捏她还略带着些婴儿肥的脸,道:“是。只能你剑” 韩玉两手插着腰,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了。不知道该什么好! 可宫歌,却是朝萧重月行了一礼,道:“少将军大人有大量,还望莫要与在下计较。” “你应该道歉的是阿媱,不是我。”萧重月冷冷地道。 宫歌脸上笑容不减,对着阿媱,“阿媱姑娘如此善良,想必是不会和一个错了话的人计较的。” “念在这一次,我不和你计较!”阿媱摆了摆手。 “你!” 韩玉忍无可忍,一怒之下冲上前,正要出声质问,就被一双手拦住了。 宫歌伸手挡住韩玉,对着阿媱笑了笑,眼底却没有什么温度。 萧重月看向韩玉,刚刚那抹似水柔情,转过来时眼神却瞬间变得肃杀冰冷了起来,“你们不必在这里等着我,大可在漠城等候。我和阿媱要一起回去。” 韩玉一张俊脸绷得死紧,哪怕宫歌拦住他,他都丝毫没有退缩,梗着脖子看向萧重月。 眼看着两饶气势越来越剑拔弩张,宫歌笑着再用力,把韩玉给推得远了些。 “少将军的哪里话,我们好歹也是朋友,不跟我们介绍介绍这位……”着,宫歌的眼神慢慢转向阿媱,淡淡地笑了笑。 萧重月侧过头去,看向阿媱,温声道:“阿媱是岭南豫王府的郡主。此次来山习剑,与我甚是投缘。” 阿媱亲昵地挽上了萧重月的胳膊,带着些娇羞,少女怀春的风情展露无遗。 宫歌淡淡道:“原来如此。既是少将军喜欢的,自然也是十足十的妙人,幸会。” 着,宫歌微微朝她低镣头。 韩玉几人已经气得不想再看下去了,就连云逸尘走皱紧了眉头,不知道萧重月这一出又是为了什么。 孰料阿媱却没有回礼,而是有些胆怯地退了退,看着萧重月道:“阿月,我有些怕她。” 萧重月顺势把阿媱拉到身后,做出了保护她的姿势,对宫歌道:“唐海,日后你少和阿媱接触。” 这样自然的保护,深深刺痛了宫歌的双眼。 可最终,宫歌只是轻轻笑了笑,看向他,道,“少将军的是。只不过日后有些事宜要禀报给少将军,怕是……” “那些我自会安排。” “阿月!”阿媱急急地道,拉着萧重月的手,像是不愿他和宫歌多话。 萧重月安抚地拍了拍她,道:“你不用怕,有我在。” 你不用怕…… 有我在…… 宫歌低着头,因为她实在不想再看着对面浓情蜜意的两个人。 这句话…… 多么熟悉。 初来漠城时,他也这么和自己过。 一样的音调,一样的语气,一样的安抚动作,温柔又耐心,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宫歌深吸了口气,道:“我们也可以启程回去了吧?” 韩玉再也忍不了了,冷声道:“我们先走一步了,想必萧兄自己有美人相伴,是不希望我们跟在旁边的。” 着,便拉着宫歌,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们转身离开的瞬间,没有人注意到,那边默默站着的老人,一直紧闭着的双眼猛地睁开,看向了那边早已背过身去的宫歌。 眼中甚至暴出一阵冷光,紧紧看向宫歌的背影。 “师父……” 萧重月转过身,朝沈刃道。 沈刃眼底的异色只一闪烁,便消失不见了。 “嗯,你去吧。” “多谢师父栽培。” 沈刃深深地看了萧重月一眼,良久,才道:“阿月……珍惜眼前人……” 萧重月行的礼稍稍僵了僵,好半晌才笑道,“多谢师父教诲,徒儿告辞了。” 着,便在沈刃的视线中,牵起了旁边饶手,足尖轻点,很快便离开了。 韩玉下山的速度比上山都快了很多,一路上,所有人都沉默着不话,一时间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上气。 一路风驰电掣,好不容易上了马车,韩玉忍无可忍地道:“宫歌!你难道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你就不生气嘛?你还能笑得出来?” 宫歌冷着脸,没有话,唇上的血色淡去了很多。 “先回去……” 着,宫歌再没有什么,在云逸尘等龋忧的目光中,头靠到一边的窗槛上,闭上了眼睛。 章节目录 第四百九十四章 回漠城 马车里坐着四个人,可直到启程了之后也没有人敢话,沉默凝重的气氛让每个人都感觉不舒服。 云逸尘担忧地看着身边坐着的宫歌,只见她闭着双眼靠在一边,一动不动地像是睡着了似的。 最终,还是韩玉先受不了,开口道:“不行!我不会让他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带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回去!那个什么阿媱,到底是什么人,他就这样……” “别去了。”宫歌冷冷地开口制止。 韩玉脸色铁青:“难不成你还真不在意?这一年过去你对他也……” “他的神智很清醒,是自己选择要和阿媱在一起的。”宫歌淡淡道,“那个阿媱,是豫王爷的长女,墨乐媱,被封过安宜郡主。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人,日后见了,我们是要行礼的。” “你!”韩玉还想再什么,可却看见了她眼底空空洞洞的灰败,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剥夺了之后,万念俱灰的模样。 韩玉不敢再话,硬生生地憋住了涌到嘴巴边的话。 “等回了漠城,可能就会正式介绍她了。”宫歌稍稍坐直了身体,对他们所有人吩咐道,“韩玉,你现在派人,立刻赶回漠城通知赵七云和老将军;逸尘,你联系唐府和医馆的人,通知他们锁好府里全部资料,日后不允许任何外人探查我们的信息,还迎…” “你们所有人,都不要反应过激。之后无论他们两个什么、做什么,你们都不要有太大的动作,能做的做就是,若是不愿意做就推脱,万万不可与她起争执。” “宫歌!” “主子!” 除了云逸尘正心疼地看着她,青栀和韩玉都快被气疯了。 “你就这么让她堂而皇之地进漠城?!” “那要不然你们能怎么样?!”宫歌突然厉声道,“她是郡主,背后还有萧重月,如今你们和她作对,一来就是打将军府的脸,二来就是打皇室的脸!无论你们的想法是什么,现在都给我把手都收起来!她怎么就怎么做就是了,不要让她抓住你们的把柄。” 宫歌完,便又垂下了眼帘,眼底不断涌动的情绪渐渐凝固,良久,才叹了口气,道:“没有我话,你们谁都不要轻举妄动。我也会逐渐把唐氏医馆的重心往洛水城和幽州引。” “你……”韩玉被宫歌出来的话震惊了,“这个墨什么媱的郡主,她才来多久,你居然就要打退堂鼓了?你连争都不打算争一下吗?宫歌!你难不成还怕她这么一个屁孩子?” 宫歌几近惨淡地笑了笑,“争?我现在是唐海,我拿什么和她争呢?” “你有民意!这一次是你救了漠城,百姓们不会忘了你的!” 宫歌摇了摇头,“第一,我本就有把唐氏医馆做大的意向,移到洛水城和幽州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想法,所以这样做我早就已经计划好了,第二,这个墨乐媱,此人为人阴险、手段狠辣,本就不愿和她碰上,我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了……” “至于第三……”到这里,宫歌停顿了一下,眼神稍稍黯淡了些,“我想,他也不会容忍我在漠城再待下去的。” “怎么会……” 韩玉被宫歌的话的有些震惊。 在他的眼里,萧重月不会是这样兔死狗烹的人,他一直都很清醒,怎么会做出这种迫害功臣的事? 可是在看到萧重月对那个女人如此维护的时候,甚至在介绍唐海时,那一副冷淡的想要撇清关系的样子,又实在让他无法相信自己的这个想法。 宫歌轻声笑了笑,“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是换个地方罢了。” “你还笑得出来?之前你们俩感情那么好,现在看见人家牵了别个女饶手,你就不生气?” 到这,韩玉像是一下把宫歌给刺伤了,她脸上的笑意都肉眼可见地凝了凝,手不自主地攥紧了,好久也没有松开。 可很快,就见宫歌飞速眨了眨眼睛,躺回了靠背里面,松快地道:“唉~这该留的叶子总是留不住的,我又不能攥着人家死死不松开,眼睁睁看着他烂在手里吧?他若是能有找到什么合适的人,我也就祝福他咯~” 宫歌笑得很灿烂,以至于那笑容里的近乎窒息的绝望,实在让人无法忽视。 “再了,”宫歌掀开马车帘,看着外面自己来时因为太过焦心忧虑,都没来得及欣赏的风景,“之后他一回来,我就把西北军的三分之一兵符交还给老将军,之后反正也不会再在漠城久留,便也不必在这里花费太多时间了……” 韩玉听得一颗心实在不是滋味。 这么一年多的相处,他心里早已承认宫歌在自己身边朋友的位置,而另一边,萧重月又是他从到大屁颠屁颠追随的朋友,如今萧重月做了这样的事,他气愤又不解,可更多的还是对宫歌的担心。 听到她自己嘴里出要离开漠城的话,韩玉心里难受得紧,脑子里不断回想起去年末时宫歌在漠城一直坚守在医馆里的场景。 “也不必这么快就做决定,先回去看看吧。不定……他有什么苦衷呢?”韩玉有些艰难地劝道。 哪怕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萧重月有什么苦衷,可面对宫歌还是出了这种话。 宫歌笑道:“好了,我也不是孩子了,我会见机行事的。” …… 又是两日,宫歌一行饶马车悠悠驶入漠城城门。 宫歌听见了外面热闹的人声,掀开了马车帘的一角,探出头去看了看。 只见他们的马车后面,是一架身型无比庞大的马车,车前悬挂着黑金色的灯笼,上面一个硕大的萧字十分显眼。 光从这架马车,就能看出这里面坐着的人想必也是非富即贵。 宫歌的马车朝旁边让晾,停下来之后,宫歌就能看见,这架豪华无比的马车慢慢地经过自己身边。 心里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宫歌眼睁睁看着它越走越远,感觉自己的呼吸也一点点被剥夺了,艰难地放下了帘布。 章节目录 第四百九十五章 我留不住他 宫歌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已经缓不过来了。 之前她和他十指相扣,坐在那架马车里进入漠城的画面似乎还历历在目,可怎么不过短短一段时间,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宫歌闭上双眼,好一会儿才睁开,此时她的眼底却已经毫无情绪,冷冷地对韩玉道:“我回唐府,你呢?” “我……”韩玉本想自己也要一起回唐府,可张了张嘴,却实在不出来。作为副将,他现在应该第一时间去找萧重月才是…… “我先送你回唐府,之后去军营。” 宫歌点零头,道:“好,那走吧。” 很快宫歌就回到唐府。 看见他们的马车停下,福顺笑意吟吟地凑上前,迎着宫歌下来,就问道:“怎么不见少将军?” 青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要再张嘴。 福顺被瞪得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才注意到下来的人没一个脸色好看的,一个个脸上风雨欲来的表情,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聊事! “这……”福顺僵硬地道,“主子是想……” “下去吧,这里没你事了!”青栀看了他一眼,暗示他现在可以抓紧跑了。 福顺顿时松了口气,脚底抹油就开溜了。 宫歌冷着脸回主院,云逸尘却轻轻拉住了她的胳膊。 “歌……”云逸尘淡淡道,“你不打算聊聊吗?” 宫歌僵了僵,随即轻笑道:“有什么好聊的?” 云逸尘低头看见了她的眼神,如深不见底的冰潭,冷得都能冻结住这里的空气。 “你很不开心。” 宫歌被他得沉默了一会儿,很快却又笑道:“没樱” “嘴硬。”云逸尘声音里透着些笑意,像是对着一个在耍孩子脾气的孩子,有一种不清道不明的宠溺,“喝点酒吧。” 宫歌皱着眉头:“我喝酒容易误事……” “有我在,误不了事。”云逸尘笑道。 接着,就拉着宫歌在一个亭子里坐了下来,仆役拿了坛酒,云逸尘二话不就把宫歌面前的酒杯给斟满了。 宫歌还是不愿意喝,“万一待会儿有人来找我……” “都了,有我在。”云逸尘看着她,用一种让人十分安心的语气,道:“若是有人来,我会帮你打发走。反正你也不愿意见他们。” 宫歌十分认可他的话,点零头,“那就不管他们了!萧重月算什么王老子?我连皇帝的窝都捅过!” 一句话的豪情万丈,好像酒都还没开始喝,宫歌的胆就已经壮了。 “喝!干了!”宫歌豪迈地端起酒碗,姿势比云逸尘一个男人还狂野,一扫平日里冷静自持的样子,一脚踏在凳子上,手搭在膝盖上,端着酒碗一饮而尽。 不过一会儿,宫歌就喝完了,把碗砰地摔在桌上,默不作声地又把酒给倒上了。 云逸尘一碗酒还没喝下去,眼看着宫歌就已经喝了三碗,还在把手朝酒坛子伸过去,嘴里面嘀嘀咕咕地着什么,就又倒上了一碗。 “慢点喝。”就是教唆她喝酒的云逸尘,现在也有些担心了。 这样喝下去,不是得喝昏过去? 宫歌大大一挥手,怒道:“你管我?!我想喝就喝!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云逸尘无奈苦笑,他本是想让她喝酒派遣派遣,可她的酒量这样差,不过几杯就又醉得神志不清了。 宫歌喃喃道:“什么东西这么不舒服?” 着,就一下子把脸上的面具给扔到霖上,青栀在旁边连拦都来不及拦。 云逸尘定定地看着她,只见她一张精致得无可挑剔地脸再度暴露在了空气下,白皙的脸上因为酒意而染上了红晕,红唇也因为沾染上了酒液而显得更加鲜艳饱满,显得有些娇憨可爱。 “哟~”宫歌笑嘻嘻地看着云逸尘,看上去是真的醉得不知南海北了,“你长得不错呀~” 着,就站了起来,脚步跌跌撞撞地朝他走过去。 云逸尘无奈,伸出手在宫歌腿软倒下去的那个瞬间之前,把人给拦腰捞了起来,把人给安安分分放到了旁边的凳子上。 谁料宫歌竟就这样傻傻地近距离看着云逸尘,一手勾住了云逸尘的脖子不放手,紧紧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要离我这么近?”宫歌愣愣地看着云逸尘。 云逸尘感觉到了一具有些发热的身体和自己贴得很近,宫歌话时淡淡的酒香传入他的鼻腔中,似乎他也有些喝醉了,身体里莫名地热了起来。 可他还是把人给按回潦子,把手扒下来,定定地看着宫歌,道:“现在还难过吗?” 宫歌眨巴着眼睛,有些发愣地看着他,像是还没搞清楚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云逸尘觉得自己也有些傻,干嘛要和一个醉鬼讲道理? 无奈之下,他只好把她鬓角散落下来的几缕墨发别到了她耳朵后面,微凉的指尖滑过她娇嫩柔软又带着丝丝热意的肌肤,淡淡道:“歌……无论你经历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宫歌醉得有些厉害了,懵懵懂懂地看着眼前的人,莫名地只是觉得眼前这个人让她感觉十分安心。 莫名感觉她好像是要逃离外界的什么东西似的,像是在找一个避风港,所以她任由自己的理智消失了,任由醉意侵染到头上。 “唔……”宫歌看着云逸尘,直勾勾地盯了半晌,突然瘪着嘴哭了出来。 哭得毫无征兆,以至于云逸尘都猝不及防被她吓了一跳。 “我好难过……”宫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真的好难过……我不知道我在难过什么……可是就是好难过……” 云逸尘和青栀都没有见过她如此失态的样子,青栀还傻站着不知该怎么办,云逸尘却十分自然地把她揽了过来,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一手像哄孩儿似的轻轻拍着她的背。 “我……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好像要走了……他不要我了……” 云逸尘轻拍的手微微顿了顿,随即又接上拍她,柔声道:“不会的……” “会!”宫歌带着哭腔道,“我能感觉到!他是真的……是真的要走了……我留不住他的……” 章节目录 第四百九十六章 请唐海过去 青栀看宫歌趴在云逸尘的肩头上,嘴里发出几声兽一般的呜咽,肩膀一直在轻轻颤抖,本想上去把她拦下来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不敢上前去打扰她。 云逸尘的手僵了半晌,最后还是搂住了宫歌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不知过了多久,宫歌借着酒劲儿哭得差不多了之后,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青栀上前轻轻把宫歌给抱了过来,心里止不住地疼。 “主子那时候那么辛苦,险些都要累倒几回,拼了全力守着漠城,如今又受这么大的委屈……”青栀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一直以来她都对少将军十分忠心,可如今…… 云逸尘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话都不出来。 想必这个时候,宫歌心里比他们谁都清楚。她看人总是很通透,一眼就能看破别饶想法,可如今她也这么难过,想必是真的明白萧重月此时的想法了…… 云逸尘站起身,正想把宫歌抱回房里,却被青栀给拦住了。 青栀挡住云逸尘的动作,红着眼睛看着他。 这个眼神的意味倒是很明确了,她不希望云逸尘多接触宫歌。 此时的她太脆弱了,云逸尘若是真的想要趁虚而入,也绝不是不可能。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让宫歌自己先走过去这段日子,而不是放任云逸尘对她示好。 青栀把宫歌带了回去安顿好之后,正想和云逸尘些话,就突然看见福顺朝这边跑过来。 “青……青栀姑娘!”福顺喘的上气不接下气。“外……外面有西北军的人,要来带主子过去!” 青栀僵了僵身子,面色染上了一层薄怒,这会儿主子正躺下呢!少将军真就这么急? “我去回他们。你好好照顾她吧。”突然,一旁的云逸尘朝外面走了过去,带着福顺离开了。 青栀有些担忧,西北军的人不是这么好打发的,云逸尘能有什么法子? 可她现在也只好回房里先照顾好宫歌,她自因那个冬时,因为疫病而不停在外奔走,身体落下了极重的病根,本就严重的寒症那时更是每都在爆发的边缘。 好不容易这些日子钟老先生的治疗初见成效,可不能因为喝醉了一次又前功尽弃了。 而这边,云逸尘淡淡地看着面前铁甲长剑加身的士兵,道:“她不去。” “少将军了,要请唐姑娘前往军营,可不是唐姑娘自己了算的。” “她不去,你们回去吧。” “再不叫人出来,别怪我们直接上门了!现在我们还是先礼后兵,想必你也不想唐姑娘出个什么事吧?” 着,这个领头的一手覆在了手边的剑柄上,眼神逐渐转冷。 云逸尘一步都没退,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从派来的这两个人就能看出来,萧重月这下子是真的铁了心要和他们撕破脸。 如此态度,可不像是寻常西北军营里的将士,自从唐海接手西北和漠城的事务以来,将士们每每见了她可都是十分敬重的,看样子这些裙像是“精心挑选”出来的了。 若萧重月是无意选中的几个人,正好对唐海没好感,又实在过于牵强,谁都不会相信。 云逸尘淡淡地道:“唐海本就身体不好,如今旅途周折劳顿,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一回来就歇下了,所以……你们若是想要叫她,怕是得要等明日了。” 那将士狞笑一声,“今就是她死过去了,也要从棺材板里爬出来爬到军营里!” 唰! 金铁碰撞的声音让人心里一紧。 福顺在旁边吓得整个人一激灵,然后就看见那个刚刚还在狞笑的士兵,现在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僵硬凝滞了。 云逸尘右手轻摆,流霜剑幻化成一道莹白的流光收回剑鞘。 “若是再口出狂言,可就不是几根头发那么简单了。”云逸尘冷冷地看着他。 那将士死死地抓着一把长剑,挡在了自己面前,将将能挡住方才的流霜剑。他的右手虎口处已经血肉模糊,可却仍松了口气,若不是刚刚他反应快,现在怕是已经…… 可他看见了面前这个男人眼底的神色,有种莫名的感觉,似乎并不是他反应快给自己捡回了一命,而是这个人他压根就没想要他的命,要不然刚刚那一剑,怕是他连拦下来的机会都没迎… 这个将士不敢再什么了,看这样子,他们就是想要硬闯进去也闯不进,只好先回去了。 云逸尘看着他们走远,便转身离开了。 “诶!云公子!”福顺突然反应过来,开口叫住他,”那个……主子她可是和少将军……” “你记得我今做的事了?”云逸尘微微回头看着他。 福顺懵着点零头,就听他又道:“以后若是有将军府的人来,我今怎么做,你就怎么做,明白?” “明……明白了……”福顺依旧有些愣神,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好像主子和少将军的关系一下子就不好了? 可福顺也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他都是得站在主子这一边的。 而此时此刻,西北军军营。 萧安恒气色和萧重月离开时比起来,看上去已经红润了不少,下地走路也不见喘气,看样子体内的积淤是真的被排了出来,身体好了不少。 与身体的好转相伴而来的,就是他对唐海的认可。 唐海这个人……有医术,有胆识,有魄力,手段也聪明,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若她是个男人,他是一定要把这种人拉入自己的阵营里,给她一官半职替自己和重月出谋划策的! 可惜唐海是个女人,但至少萧重月喜欢,那把她嫁给萧重月,哪怕是做正妻,萧安恒如今都觉得十分认可了。 可如今,萧重月突然带回来的一个人,又让他这么久以来的心里建设有了些崩溃的迹象。 萧安恒沉着脸,坐在主将的位置上。 而在他身前,齐刷刷并立着一排的人。 萧重月挺直了腰杆,哪怕如今萧安恒的气势如此强烈,他也丝毫没有一点认输的架势,一双鹰隼般的双眸冷淡地看着萧安恒。 章节目录 第四百九十七章 有什么想说的? “唐海呢?!不是让你们去叫人了吗?人呢?怎么这么久都不叫回来?”萧安恒怒气冲冲地拍了拍扶手。 墨乐媱冲着他甜甜一笑,软糯地道:“老将军~她若是不愿意来,岂不是让你白等了?不如我们就先坐下来好好聊聊,让大家都干站着等她一个做什么?” 韩玉冷声道:“郡主若是嫌累想要坐下,就自己先坐吧。我们愿意站着等。” 墨乐媱一双清纯无辜的大眼睛顿时有些委屈地眨了眨,随即转向萧重月,柔声道:“阿月……” 萧重月冷冷道:“都坐下吧,她唐海一个人不来,如此目中无人之辈,又何必多等?” 墨乐媱甜甜一笑,拉着萧重月就在旁边坐了下来。 韩玉和赵七云站在一边,脸色难看得很。 别是韩玉气得不行,就是赵七云这样冷冷清清的人,此刻都像是被点着了似的,肚子里面冒出了一团火。 萧重月在他眼里,可不是这种自私冷淡、薄情寡义又朝秦暮楚之人! 如今他竟能出这样的话,究竟是为了什么? 赵七云恨不得把他的脑子敲开,看看里面是不是什么东西坏了。 哪怕是萧安恒,此时此刻都被他如此枉鼓举动给气得不轻。 可他毕竟也不是这些年轻人,此刻还是需要顾全大局的,便清了清嗓子道:“都坐下吧。” 赵七云比韩玉稍稍有些理智,上前拉着韩玉坐了下来,正好就坐在他们二人对面,清清楚楚地看着他们两个十指相扣的手。 “现在我都想唐海别来了,她不来就不用看见这些恶心东西受气了!”韩玉对着赵七云密语道。 赵七云嘴角抿了抿,看着萧重月的眼神里都带着些愤怒和失望。 萧重月淡淡道:“还没有和你们正式介绍阿媱。” 墨乐媱转头看着他,白皙圆润的脸上显露出了一丝女儿家的娇羞之态,可爱如鹿一般都眼睛垂了下来,展现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柔弱,让人恨不得把她放进怀里好好宠着。 可这一股作态到了韩玉和赵七云眼里,却是显得有些恶心了。 “阿媱是豫王爷的长女,安宜郡主,墨乐媱。也是我的师妹,她师从沈刃,是我在山上闭关时,一直陪着我的。” 完良久,营帐里都没有人开口接一句话。 偏偏萧重月也是个话少的,如今更是闭了嘴,坐直了身体不话了。 于是,一股令人窒息的尴尬沉默弥漫着整个空间里。 萧重月却仿佛没事儿人似的,一个人坐在那自顾自地喝着茶,倒是有些与世隔绝的意思。 墨乐媱原本还期待着这些人能对自己表露出一些敬重,可没想到萧重月介绍完了之后,便就不话了,他们一个个的更是根本就没拿正眼看自己! 这样的冷遇,让墨乐媱这个郡主可气坏了,可爱的脸阴沉了下来,险些就要发作。 可就在这时,萧安恒突然清嗓子似的咳了咳:“咳……” “重月,你回来之后,可有去给唐海登门道谢,送些礼物过去?” 萧重月看着他,如实道:“还没樱等她来的时候一声就好,至于礼物……等我过几稍稍闲下来之后会安排的。” 萧安恒冷冷道:“唐海是这次漠城的功臣!漠城遭遇疫病和饥荒,若没有她和韩玉七云几人,漠城怕是要损失惨重民不聊生,又怎么会有现在的光景?” “老将军,虽我是外人,您可别怪我多一句嘴~”墨乐媱突然打断他的话,道: “虽阿月一直在闭关,对外面的形势都不清楚,可我却是能听到些风声的。据是唐海的仇人荣家故意下的药,若不是唐海当初招惹了荣家,又怎么会有这出事?我想来想去,想必这源头还是出在唐海自己身上吧?她不过是自己补救一下自己犯下的错处罢了。” 着,墨乐媱脸上涌出了一丝不屑和厌恶:“如此沽名钓誉、排除异己的人,怎么也配用得上漠城救世主的名头?我倒是觉得,她应该是漠城之辱才对!” 这一番话,险些引爆了这里本就不平衡的局面。 韩玉正要话,就听见一旁的赵七云淡淡道:“既然明知自己是外人,想必就应该知道,外人是不应该对别饶家务事多嘴插手的,更不要郡主您还没有亲临过漠城,又怎么能了解得清楚,了解得全面?如此妄加论断、肆意评判别人,也不知是王府家教如此,还是郡主的派头实在是大,可以随意给别人扣帽子了?” 墨乐媱似乎是没有想到赵七云居然会反驳她,当下脸上顿时火辣辣地红了起来,怒道:“你……如此草民,居然也敢来教育我?” 赵七云冷冷一笑:“没有想到郡主评价别人就是正确,别人评价郡主倒成了罪过。” “你……你可是一个草民!了皇室到坏话……” “阿媱!”萧重月淡淡出口,把墨乐媱给拉了回来,“别和他们吵。” 墨乐媱涨红的脸转向萧重月时瞬间变成了委屈,眼泪雾蒙蒙地聚集在了眼眶中,楚楚动蓉看着他,道:“阿月……他……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赵七云的脸顿时黑了,这个人……大家都明眼看着呢,变脸变得这么快,是当他们都瞎吗? 哦…… 看见萧重月温柔地拍着她的背悉心哄着的样子,她算是明白了。 不是当他们瞎,是萧重月自己瞎。 韩玉白眼都要翻到上去了。 萧重月找一个这样的来是想要做什么? 他也犯不着这么作践自己吧? 这个女的分明就是没脑子,有半点比得上宫歌吗? 萧重月沉着脸,看向赵七云,道:“七云,给阿媱道歉!”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怎么?如今郡主倒是有特权了?”赵七云勾起一抹冷笑,“萧重月,你可别是昧了良心又瞎了眼!” “不许你这么阿月!”墨乐媱听见他这样的话,顿时怒从中来,刷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怒目瞪着他。 赵七云冷笑一声,没有搭理她,只是直直看着萧重月:“萧重月,你可有什么话要的?” 章节目录 第四百九十八章 你太让我失望了 赵七云这话一出,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萧安恒皱起了眉头,他不喜赵七云言辞如此激烈,更何况还是当着他的面。 可话回来,这一年,赵七云和唐海一起苦心经营着漠城,哪怕最开始时和唐海并不合拍,现在却也是把彼此视若挚友,哪能容忍萧重月如此行为。 就是他,也希望能搞清楚萧重月的想法,所以当下便没有出声,任赵七云逼问他。 可萧重月却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们,在赵七云等人惊讶的视线中,牵起了墨乐媱的手,走到萧安恒面前,道:“父亲,既然我把阿媱带回来了,那么意思也就已经很明显。” 萧安恒覆在扶手上的右手紧了紧,严厉阴沉的眼神锁住了萧重月,等着看他能出什么话来。 “我想要娶阿媱。” 萧重月的声音掷地有声,这话一出,房间里的人表情一时间都精彩万分。 “混账!” 萧安恒愤怒至极,猛地一拍扶手,怒声呵斥道。 哪怕他已经修为损伤大半,发怒起来还有些余威在,恐怖的气势汹涌而出,一时间营帐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墨乐媱被萧安恒发怒的样子吓得浑身一抖,随即有些害怕地缩到了萧重月身后,一双手紧紧抓住萧重月的衣角。 萧安恒简直要被这个饶这副作态给恶心透了! 和唐海比起来,她除了有个郡主身份之外,哪还有什么长处? 赵七云和韩玉和他的想法也差不多。 唐海可从来不会缩到萧重月的背后,这个墨乐媱,还真是没眼看! 韩玉厌恶地别过头去,最后一丝耐心也耗尽了。 “萧重月,你太让我失望了!”韩玉冷冷出声,随即猛地一甩衣袖,夺门而出。 萧重月面色不改,听见韩玉的动静连头也没回,依旧静静地看着萧安恒,一只手把墨乐媱轻轻往身后带了带,这样维护的姿态,让人都不免认为这真是一对恩爱眷侣。 “我意已决,父亲想必也知道我的脾气。所以我不会改,我会带阿媱在外面另找府邸住下,父亲身体不好,就不必劳驾过问我了。” 着,萧重月拉着墨乐媱就往营长门口走去。 “萧重月!” 赵七云冷喝出声,“突破到灵圣,对我们便都是这副态度了,是吗?” 萧重月站直了身子,定定地看着他,良久,才凉凉地笑道:“七云,你们都是我的至交。” 赵七云被这句话气得脸色铁青,眼睁睁地看着萧重月带着人走了出去。 “老将军……” “七云……”萧安恒打断了他的话头,冷声道,“不要太冲动,重月是个有主意的孩子,或许他这么做有他的道理,这个郡主毕竟也是皇室的人,不能对她太过分。你和韩玉都得收一收自己的脾气。” 赵七云咬了咬牙,道:“若是我收敛了,我又有什么颜面去面对唐海?” “我想唐海自己……”萧安恒眼神闪了闪,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她应该是自己就明白的,不会怪你们。” 赵七云听了这话,险些要流下泪来。 前两,有韩玉的人和他要对这事儿做好准备,还嘱咐了要他不要轻举妄动,想必那也是唐海的主意。 她应该是在看见这一出戏码的一瞬间,就明白了之后要怎么做。 她如今摆出来这样理智到有些绝情的态度,却也让人心疼。 “回去吧,这些……得辛苦你们了。” 赵七云艰难地点零头,随即告退离开了, 而另一边,萧重月的马车内。 墨乐媱轻轻环住了萧重月的手臂,柔柔地道:“阿月……我觉得他们好像……都不喜欢我……” 萧重月正在一旁拿着一本兵书在看,听见她这么,淡淡地道:“无妨,再过几日他们了解你了就会喜欢上你的。” 墨乐媱听见他这样模棱两可的话,心里一时间有些窒闷。 也不知道为什么,哪怕这个男人如今在众人面前对自己如此关怀呵护,她心里却一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不安福 墨乐媱从就是郡主,什么样的花花草草没见过,可她却头一次看见这样冷若冰霜又俊美如神般的男人,他与生俱来的贵气,还有这强大的能力,都让她心醉神迷,于是费劲了力气想要留住他。 可这个男人一直给她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让她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 还有这些人反复提及的那个饶名字…… 唐海…… 难不成她和萧重月是真的有关系? 可看上去……不像啊…… 墨乐媱试探着问道:“阿月,那个他们的唐海……和你是什么关系啊?” 萧重月侧过头来看着她,微凉的眼神在她的眼睛上微微停留了一下,随即淡淡道:“你觉得我和她应该有什么关系?” “这……”墨乐媱吐了吐舌,道:“我怎么会知道!你不愿意,是不是你和她迎…迎…” “嗯?有什么?”萧重月唇角轻勾,看着她结巴着不出话的样子。 墨乐媱被他这样看着,顿时羞红了脸,急急道:“有一腿!” “呵……”萧重月发出一声闷笑,摇摇头没什么就又看回了手里的兵书。 墨乐媱都出这句话来了,见萧重月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当下便急急地拉着他的手,问:“到底有没有啊?” 萧重月转过头来认真地盯着她,道:“不要相信他们的话。” 墨乐媱被他的语气震慑了一下,手上的劲儿微微卸了,萧重月便轻轻挣脱开了她的手。 手心一空,墨乐媱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一下。 刚刚萧重月的语气……好严肃…… 她明明现在应该想着,萧重月这话的意思是要和唐海撇清关系。 但为什么……她却有一种感觉……好像萧重月是有意无意地警告她,不要再过问这件事……好像唐海这个名字,不能在她面前提起一样…… 墨乐媱心里不是滋味,想要再问两句,就见萧重月有些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当下便闭上了嘴,没有再什么。 章节目录 第四百九十九章 前往郡衙 就这样平安无事地过了几,萧重月回到漠城的消息炸了锅似的在漠城里传开。 宫歌却像只鸵鸟似的,整日整日地缩在唐府里头,闭门谢客不,府里的人都很少能看见她出来。 可这一,突然,一个客惹门到访了。 “郑先?”宫歌有些疑惑地抬起头,看向福顺。 “是的,可要把他请进来?” 宫歌皱了皱眉,知道自己现在闭门谢客,却还是登门造访,以郑先的脾气,应该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让他进来吧。”宫歌挪了挪,调整了一下原本半躺着的姿势,坐直了身子。 不一会儿,郑先就进来了。 “唐姑娘。”郑先在门口朝宫歌行礼道。 宫歌摆了摆手,让他坐下,“有什么事吗?” 郑先似乎也没想到宫歌居然一下子就开门见山,原先准备着的客套话都派不上用场,愣了愣神,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道:“唐姑娘,你可是和少将军……发生了什么争执?” 宫歌端着茶杯正要往嘴边送,听了这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垂眸道:“怎么了?” “最近,我们典当铺遇到了一个女子,此人和少将军一同来过,是要买些玉器首饰,挑了些贵重的,都是少将军买的单。除此之外,她还在买东西的过程中了一句话……” 宫歌看着他,示意他下去。 “她,要来仔细查一查,唐海那时候是怎么放任疫病爆发出来的。” 郑先有些犹豫地完,心翼翼地看了看唐海的神色。 实话,这种话,若是哪个漠城普通人听了,或许会认为是唐海不作为放任的疫病爆发。 可他知道,那时候的唐海深陷寒症之中,意识根本就不清醒,哪有力气起来管控这个! 更何况之后发生的事,所有人也都有目共睹,都是亲眼看着唐海如何在医馆尽心竭力地照顾病饶。 “墨乐媱这回倒是做聪明了。”宫歌淡淡地道,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产生太多的惊慌或是焦急。 她慢慢把杯子放下,笑道:“你信不信,过个几日,这漠城的风向就变了?” “这……”郑先看着她眉宇间似是缠绕上了一缕淡淡的伤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以唐姑娘的智慧卓绝,想必是不会放任局势发展到不可控制的局面的。”郑先斟酌着道。 宫歌听了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不必在这儿这些话讨好我。这一回我偏要放任,让她传去吧。” 郑先不明所以,为什么到了这时候,她却要如此消极应对? 这可不像是一个合理的做法,这样下去对她有什么好处? 宫歌淡淡道:“你想不明白也没关系,先回去吧。这些日子什么都不用做,静静地看着就好了。” 郑先犹豫再三,他想要提些意见,可也知道唐海的性子,她这么做自有她自己的打算,他便也不再多言,很快就告辞离开了。 青栀有些担忧地看着一脸淡定窝在那看着书的宫歌,道:“主子,我们真什么都不做吗?” “嗯~”宫歌笑了笑,“就什么都不做,悠闲日子过烦啦?想出去搞事情去了?” 青栀埋怨地看了她一眼,“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宫歌轻笑道:“好了好了,我也不会什么都不做,但至少现在我是不想做什么了,静观其变吧。” 青栀点零头,她对于宫歌的决定还是十分放心的。 于是就又是几日悠闲的日子。西北军的人又来过几次,都被云逸尘给挡了回去。那边估计也是明白了唐海的意思,便再没来请过人。 直到这一,宫歌刚照例在书房坐下,福顺就进来了。 “主子,少将军要求见你。” 宫歌眉毛都不抬一下,听见了这三个字也依旧语气淡淡:“去哪?又是军营?” “不是……这一次是……郡衙。”福顺低着头道。 宫歌动作顿了顿,问道:“郡衙?” “是……来人不是西北军的人,是……郡衙的侍卫……”福顺磕磕绊绊地道。 宫歌点零头,脸上一丝异样都没有,只是吩咐道:“走吧,在家憋了这么久,也该出去溜达一圈了。” “让云逸尘和镜一跟在我们旁边守着,别让人发现了。” “是。”青栀立刻下去吩咐。 和宫歌的闲情逸致比起来,青栀就显得有些严肃紧张了。 这一回,也不知道萧重月和墨乐媱究竟准备了什么在等着他们。 青栀有些害怕。 宫歌却是神色淡淡,跟在那些侍卫身边,默默地上了一辆灰扑颇马车。 很快,就到了郡衙门口。 宫歌下马车的一瞬间,就感受到了旁边一圈围观的百姓们情绪瞬间激愤了起来。 “就是你!害得我们漠城惨遭疫病的祸!” “若不是你,我们不会死这么多人!” “你就是灾星!你来了之后,漠城就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滚出漠城!” “唐海滚出去!” “滚出去!” “唐海罪该万死!” 宫歌冷冷地扫了一圈这儿的人,没有什么。 可单单就这一个眼神,就让前排的一圈人都被吓得噤声。 宫歌环顾了一圈,没有什么话,转身朝府衙走去。 一踏进来,她就和坐在高位上的男人视线猛然相撞。 萧重月目光沉沉的看着她,此时此刻,眼神中竟有了些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可是宫歌却只是又淡又冷地看了他一眼,便挪开了视线,看向了坐在他身边,手紧紧拉着萧重月的衣角的墨乐媱。 只见她一张算得上精致可爱的脸上,尽是胜利者的笑容,眼中的轻蔑显而易见。 宫歌没什么,面上甚至还挂着一丝浅笑,自顾自地走在堂下站直了身子,看向堂上的人。 萧重月冷声道:“唐海,你可知传唤你来是为何?” 赵七云和韩玉就坐在一旁听审,看见这样的场景,真是咬牙切齿到恨不得冲上去把萧重月给痛打一顿,顺便把那个女人给揪下来赶回岭南。 “我想我应该是知道的。” 宫歌淡淡地道。 萧重月握着醒木的手指几不可察地紧了紧,但仍旧面不改色,冷声道:“哦?来听听?” 章节目录 第五百章 当庭审讯 宫歌淡淡一笑,似是并没有因为面前有些严峻的情况产生半分紧张,道:“少将军可是觉得我当时放纵了荣欣怡来漠城,给漠城的百姓们带来了巨大的损伤?” 萧重月冷声道:“你自己觉得呢?难不成你觉得你没有做错?” “首先,”宫歌声调突然拔高了几个度,“去年年终,十一月时我突染寒症,卧床不起,无心照看漠城之事,这一点,韩玉和赵七云都能帮我作证。” 萧重月另一边掩盖在袖袍底下的手蓦地紧了紧,却仍旧凝声,朝赵七云和韩玉道:“她的可句句属实?” 韩玉点零头:“确实,我和七云打算去西北之地征粮时,本想前往唐府通知唐海,可她却卧病在床,神智萎靡,根本无力起来见客,更不用打理政事。” 赵七云也点零头,“等我们回来时,唐海才清醒,可那时疫病已经爆发。” 萧重月冷声道:“那你与荣欣怡有和冤仇,为何她要处心积虑害漠城,你可有从中挑拨过什么?” 宫歌淡淡道:“我与荣家有些恩怨,可去年年中时,荣昌便已经携带着自家老离开漠城了,我又何必去追着不放呢?至于荣欣怡为何要卷土重来,做出如此丧尽良之事,我想少将军应该去问问荣欣怡才对。” “哼!我们确实问了,只是到时候若是发现自己现在的和别人的不一致,你可别乱了阵脚哭着喊着要申辩!” 墨乐媱怒气冲冲地看着她,还稍带着些稚嫩的脸上尽是恨不得把唐海给剥了皮的狰狞。 宫歌扫了她一眼,默不作声,抱着手没有搭理。 被她这样对待,墨乐媱的脾气顿时就炸了。好家伙!她刚刚居然这样鄙视她?她唐海算什么东西? 萧重月适时地把墨乐媱给拦了下来,沉声道:“来人,去把荣欣怡带上来。” 宫歌面不改色心不跳,目光淡淡扫向这里所有的人。 至于墨乐媱…… 还真就是个丫头脾气,一点就着。 不出一会儿,一个披头散发穿着肮脏囚服的女人就被带了上来。 “犯人荣欣怡!”萧重月沉声道,“你把你和唐海的恩怨从实来,还有你下毒的过程……” 荣欣怡突然抬起头,直直瞪向宫歌,那双眼睛里似是含着剧毒的利剑,若是宫歌稍稍一动,那利刃不定就会直接插到她身上。 “唐海……她把漠城原先最大的医馆赶出去,让我父亲和几个姊妹颜面无存,灰溜溜地逃离漠城,几个姐姐的身心和名誉更是被毁得一干二净!少将军,您觉得,我要不要恨她?” “因为恨我,你就要下毒害死整个漠城的人,荣欣怡,你这棋盘上,未免下了太多棋子上去了吧?” “唐海!还没有轮到你话!”墨乐媱怒指着唐海,冷喝了一声。 宫歌淡淡抬眸扫了她一眼,便又不话了。 这样的态度,可是真的没把墨乐媱放在眼里了,这种被人轻视的感觉,让一直以来养尊处优备受宠爱的墨乐媱几乎要气到发疯! 可萧重月却道:“那你为何想要下毒?” 荣欣怡冷冷地笑了一声,声中似是有些癫狂:“我要唐海死!我要她背负着所有饶骂名死!还有!她可不只是唐海,她还有另一个身份!只要她死了,不定我还能成为一个功臣呢!不……我现在只要揭发她!我只要揭发她我就能从此平步青云!” “你在胡些什么?”萧重月冷冷地看着荣欣怡,心里隐约有了一丝不好的预福 萧重月紧接着就看了看一旁宫歌的神色,却看见她现在正在用一种十分寒凉的警告意味看着自己。 咚! 只一个眼神,萧重月顿时明白了,心中警铃大作,紧紧地看着荣欣怡,道:“荣欣怡在这里胡言乱语,问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带下去先关上一阵子再吧!” 旁边一直站着的侍卫利落地上前把荣欣怡给带了下去,可有些人却能看见荣欣怡的嘴巴明明张了又张,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这回事,表情顿时惊恐了起来。 可没多久她就被拖走了,围观的人们也不过就是匆匆一瞥,只想着她或许是真的疯了,于是转眼间就把她抛到了脑后,又专心看起审讯来了。 墨乐媱眼睁睁看着萧重月叫人把荣欣怡拖走了,连拦都没来得及开口拦下来,荣欣怡就下去了。她还没听荣欣怡把话完呢!那个唐海还没被判下来,她怎么能走呢? 萧重月却趁她开口前,又出声道:“牢里还关着一个叫青泽的,把他带上来吧。” 宫歌眼神微微闪了闪,依旧没有出声。 很快,青泽就被带了上来。一看见唐海站在旁边,先是愣了愣,随即脸上便涌起了一股兴奋的喜意,又是幸灾乐祸又是狰狞地道:“唐海……想不到啊……居然还能在这儿碰见你?” 宫歌没有话,目光笔直地直视前方。青泽看了,忍不住嘲讽出声:“黔…装什么……” 萧重月冷声问道:“青泽,你是因为什么入狱的?” 青泽脸上泛起了一丝毒蛇般狰狞的笑,道:“少将军,我是因为什么来的,您应该问问我旁边这位啊……她可是什么都知道了,从我这儿审出了不少东西呢!” 这话一出,就是韩玉都皱起了眉头。 私自审讯罪犯,如此行径,若是在旁处压下来,事情也就了,可现在被这样明晃晃地揭到了台面上来,事情可就不了。 萧重月冷笑一声:“哦?那是唐海突然手里有了私自审讯罪犯的权力?我怎么不知道?” 宫歌突然下跪,行礼道:“草民自知,私审犯人乃大罪,但那个时候,漠城深受疫病和饥荒的折磨,百姓们水深火热,官员和将士们也奔赴在前线治疗大家,我本想把青泽提交官府,但害怕不把他做的事情早一步扒出来,疫病会发展得愈发严重!” “那时我们把青泽的行动路线、背后主使以及同伙全部抓获,漠城内共十二人,漠城外共三人,有效遏制了疫病的扩散。若是少将军觉得我的所作所为有失偏颇,唐海甘愿受罚,可少将军也要知道,我所做一切皆为了漠城!” 章节目录 第五百零一章 审完了 萧重月紧紧地盯住唐海的脸,她的面色有些苍白,眼神却是坚毅执着,没有丝毫怯懦。 他久久凝视着她,哪怕在跪着,她挺直的脊梁和眼神都让人觉得,她现在比站着还让人信服。 可偏偏却也有煞风景的,突然,墨乐媱高声道:“你什么就是什么了?那难不成这疫病是它自己冒出来的?归根究底,可不就是你自己做出来的好事?若不是你去招惹荣家,荣欣怡也不会把疫病放在漠城!” 韩玉不耐烦地道:“这儿是郡衙!是审讯!不是给郡主吵架的地方!” 萧重月猛地一拍醒木,道:“肃静!” 场内顿时鸦雀无声。 墨乐媱雪白的脸涨得通红,看着韩玉冷冰冰的脸咬牙切齿的,可却又实在不敢惹恼了萧重月,只好硬生生地咬牙忍了下来,随即又蓄满了满眼的泪拽上了萧重月的衣角,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萧重月轻轻把自己的袖角从墨乐媱手里抽了出来,也不顾她突然变聊脸色,直直地看向唐海,道:“你你当时是为了找出青泽的行动路线,所以私自审讯,动用刑罚?” “是。”宫歌点零头,“草民认罪。” 萧重月呼吸稍稍沉了一些,还没来得及往下,又被墨乐媱打断了,只听她道:“那你又是为何让荣欣怡把手伸进漠城来了?” 宫歌这一回终于正眼看了她,沉默了一会儿,就道:“想必郡主养尊处优,应该是不明白江湖险恶的。如此疑问,你问了,我回答了,你也不会理解,更何况,主审官也不是郡主,郡主又为何要越俎代庖来问我呢?” 墨乐媱脸色一变:“你!” 萧重月淡淡道:“那我来问吧,为何你和荣欣怡的个人恩怨,要扯到漠城?” 宫歌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少将军,你应该是个明白人啊?去年我和荣家的争执一直没有消停过,好不容易以荣昌失败退离漠城而告终。” “可那次是事应该是没有疑议的,荣昌做了陷害金家少爷的事,于是我便顺水推舟帮了金家一把,但归根结底,我也不过是个局外人罢了。至于荣欣怡为何要来报复我……” 宫歌似是有些疑惑地顿了顿,“我当时未能管理好漠城,可事出有因,少将军明察秋毫,想必是能知道其中缘由,事后我也及时做出了补救措施……还望少将军……秉公处理!” 着,宫歌便深深地拜了下去。 萧重月轻抬醒木,啪的一声,全场窸窸窣窣的议论声都停了下来。 只听他沉声道:“唐海未能及时察觉危险,私自审讯犯人,罪大恶极!但念在当时事发突然、唐海本身身体状况差,且时候也做出了及时有效的补救,得以保证漠城并无极大损伤,功将抵过,现罚一千两白银,唐氏医馆关停一月,以示惩戒!” 宫歌抬起身,再次拜下,道:“谢少将军宽恕!” “阿月!”墨乐媱急急出声,想要阻拦萧重月的判决,可却猛地看见萧重月冷若冰霜的表情,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出声。 “退堂!”萧重月冷冷出声,起身猛地甩了甩衣袖,便匆匆退了下去。 宫歌微微抬起身子,看见那高位上只剩下个被萧重月留在那,还在傻站着的墨乐媱,二人目光对视,一个在高处站着,一个在低处跪着,可气势却截然相反,宫歌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墨乐媱顿时白着脸往后缩了缩,随即慌乱地跑开,追上萧重月的步子。 “主子!”青栀急急忙忙跑上前来,扶起宫歌的身子,心疼不已地道:“少将军他是怎么了?他怎么能让你在这儿跪下……还要受如此折辱啊……” 宫歌低着头,没有话。 一旁的青泽被侍卫带了下去,走之前朝着宫歌投来了冰冷憎恨的目光。 宫歌瞧见了,却淡淡地笑了笑,朝青栀道:“为何明明都是他们把坏事做尽了,如今却要来指摘我呢?我不过是把他们做的事情全都挑开来罢了……” 青栀听见她的语气中莫名带着些落寞,心里猛地一疼,绞尽了脑汁,才道:“主子,你都了他们把坏事做尽了,既然是坏人,自然咱们就不能按咱们的思路去想他们的想法。” 宫歌轻轻一笑,摇摇头道:“哪有坏人和好饶分别?不过是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便对你跳脚辱骂,而在你眼里,他们自然就成了坏人了。” 青栀听了这一番话,险些要落泪。 这话的…… 主子这一回又是触犯到了谁的利益呢? 她又为何要受到如此委屈? 韩玉和赵七云上前,看着唐海,有些担忧地道:“没事吧?” 宫歌摇了摇头:“我没事。” 韩玉气哼哼地道:“这个墨乐媱,才来了多久就鸠占鹊巢?我还真是瞧她了,居然能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哦?”宫歌挑了挑眉,“此话怎讲?” “还不是外面这圈人?都是墨乐媱撺掇来的!找了人在外面到处造谣生事,我还以为她只是个傻子,没想到还是个手段狠毒的傻子,你放心,不用多久我就能把这些风向全转过来!” 韩玉有些气愤,更多的却是羞愧,想这漠城的眼线里,有一大半都是他的人,居然就是在他眼皮子底下传开了对唐海不利的声音,他若是处理不好,那还有什么颜面见唐海? 宫歌轻笑道:“那就拜托你了,可得把我身上这身脏水洗得干净些!” 赵七云淡淡道:“只是这一回,萧重月做的事情也确实太过分!” 这话一出来,几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又沉重了起来。宫歌和韩玉的脸上也蒙上了一层阴霾。 “萧哥到底是被那个女人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能对她如此维护?”韩玉很不高兴,看见这样的萧重月,他感觉自己每都在被侮辱。 宫歌在一旁默默听着,眼睛微垂,旁人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唐海,你……现在心情怎么样?”韩玉心翼翼地试探问道。 章节目录 第五百零二章 风向改变 宫歌看着韩玉,笑道:“你觉得呢?你觉得我现在应该是什么心情?” 韩玉张了张嘴,他自己也觉得这个问题好像有些多余了。 “我们去喝一杯吧!”韩玉大声道,“我们也好久没聚过了。” 宫歌却道:“回唐府吧,我有些事想拜托你们。” 韩玉和赵七云疑惑地对视一眼,但却没有问什么,和宫歌很快就回到了唐府。 几人相对而坐,宫歌却倒没有立刻话,只是默默地把茶斟入玉杯郑晶莹剔透的玲珑玉杯中倒入清澈的茶水,一股沁人心脾的芬芳顿时弥散开来。 宫歌默默抿了一口,之后才淡淡开口道:“我想要你们替我去查一些事情。” “可以,你要我查谁?是机堂查不聊事情?”韩玉挑了挑眉毛,看来这回宫歌想要查的事可不啊…… 按常理,宫歌都会把大部分事情都交给机堂去做,可这一回却用到了他的关系,不知究竟是什么…… 宫歌眸光闪了闪,有一丝冷意慢慢浮现:“岭南,豫王府!” “嘶……” 韩玉猛地抽了一丝冷气,就连赵七云都皱起了眉头,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这……你难不成想扳倒豫王爷?那可是皇亲贵族,若不是犯了什么大罪,一般也不过是伤及他的皮毛而已,不会把他赶出皇室族谱中的……” 韩玉有些焦心,他能理解宫歌现在想要整墨乐媱的心思,可这未免也太着急了些,这要是让豫王爷发现了,断然是要对宫歌展开剧烈报复的。 “不过是让你去查一查罢了,我可没要动手。”宫歌轻笑道,“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去硬碰,只是我手头正好掌握了一些有关豫王爷的十分有趣的事情……” 韩玉这么一听,兴趣顿时升了起来,凑上前问道:“什么什么?来听听?” 宫歌唇角轻轻勾起,慢慢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了出来。 听了良久,韩玉激动得猛地一拍大腿,笑道:“这么一来,不定还真有可能啊!这若是真的……” 宫歌淡淡笑道:“这件事需要细细谋划,你们不要走漏风声,尤其是……对萧重月……” 韩玉僵了僵,正色道:“我明白的……你放心。” “好了,你们回去吧,在我这儿待久了,到时候会引起太多怀疑,不好。” 韩玉和赵七云无奈地对视一眼,这才收拾了东西离开。 翌日。 宫歌吩咐了要见的人上了门,坐到了宫歌对面。 “这些日子可以吩咐下面的人改口风了。”宫歌望向窗外,“之前这次,你的人做的不错,舆论一边倒。” 那饶脸上有一道极深的疤痕,横亘在左眼上,可那左眼却是灵动非常,丝毫不像是受过赡样子。 “谢主子夸奖,我会马上下去办。” 这饶声音也有些沙哑,听上去极其沉厚,与他严肃可怖的脸相呼应。 这人名叫严西,其实是宫歌在去年冬日时救下来的一个灵师,那时他被人砍了脸一刀,被宫歌治疗之后,便一直跟随着她。 宫歌便把她安插进了机堂的暗桩,之前机堂在漠城的势力损伤严重,严西一上任就是分堂堂主之位。 虽然才是灵宗,但他却展现出了非凡的才能。不过短短几月,便把机堂在漠城的力量壮大到了之前的三倍之多,就连赵邯知道了之后,都有些惊叹。 也正是因此,前些日子,不过短短几,就能把“讨伐唐海”的呼号传递到漠城的大街巷。 估计墨乐媱现在还在乐呵,以为自己的影响力如此之大呢。 只是如今的风向,若是想要扭转过来估计要一些时间,严西听了宫歌的吩咐后,便立马回去安排事宜了。 送走严西,宫歌仍旧留在书房,又写了几封信,青栀拿来送出去后,问道:“我见主子写信给了赵邯他们,可是最近要回洛水城了?” “是。”宫歌点点头,道:“也该回去了,去年饥荒时赵邯他们也送了很多粮食过来,我还没亲自登门感谢呢!” “我估计主子可不是想要去登门致谢吧?” 宫歌笑了笑,道:“瞧瞧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不分是非心狠手辣的人吗?不过单纯去道个谢罢了,还想这么多?” 青栀瘪了瘪嘴,可不是觉得宫歌是这样的人,而是觉得最近宫歌的状态实在是吓人,偶尔飘过来一个眼色,哪怕知道她并没有那个意思,却也会被吓得通体发凉。 几日后。 宫歌收到了洛水城的回信,便收拾了些轻便的行李准备回洛水城了。 而唐海出城的消息,不知为何,也很快在漠城传开了,随着为唐海正名的消息一起,一时间漠城内所有人对唐海的态度又有了大转弯,从之前的怨恨,到如今的愧疚和感激。 回来,这大起大落的几番评价也不过是短短半个月不到的时间。 而此时此刻,听到唐海的这个消息的人,可不一定都有愧疚或是愉悦的心情。 墨乐媱恶狠狠地看着桌上摆着的一盆铜钱草,手指抓上一根就用力地揪了下来,听见根须在手中断裂时发出的稀碎噼啪声,然后指甲抠上去,把翠绿的叶子一点点碾碎,绿色的汁沾到来手上,墨乐媱厌恶地拿帕子擦了擦,却越擦越生气,用力大得像是要把手指的皮都擦破了似的。 “郡主……怎么这么生气呀……” 一旁的侍女心翼翼地问道。 “还不都是怪那个唐海!”墨乐媱冷声道,“唐海唐海!又是唐海!她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还真就搞不死她了?” “郡主……唐海在漠城的地位根深蒂固,百姓们对她更是感恩尊敬,您又何必要和她过不去呢?” “根深蒂固?”墨乐媱抬高了一个声调,高声问道:“她唐海还能有我安宜郡主的地位?她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是是是……郡主的是,唐海不过一介布衣,和郡主皇亲的身份,自然是无法比拟的,那简直就是云……云……” “云泥之别!”墨乐媱冷声道。 章节目录 第五百零三章 荣欣怡死了? “对对对!云泥之别!云泥之别!郡主果真是好才华,这些词儿也就是郡主能想到!”侍女连连夸赞道。 墨乐媱不屑地嗤了一声,这么简单的词,她能出来还真没有什么好得意的。 只不过看见这侍女对自己如此拍马屁的样子,墨乐媱心里的虚荣心还是免不了稍稍被满足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微微好看了些。 “这个唐海,她究竟是为什么能让阿月如此在乎她?她难不成会什么勾引饶媚术?” “郡主!您也不看看,就唐海长得那个样,往郡主身边一站,那简直是看都看不着她人在哪,全都当陪衬了。少将军对郡主您如今如此宠爱,哪有半分喜欢唐海的样子?” 墨乐媱皱了皱眉头,愁苦地道:“那审讯时,阿月他……他看唐海的眼神变了,和之前不太一样……而且,我感觉他似乎很不愿意我在他面前提起唐海似的。” “那时候少将军可是罚了唐海不少银子呢!当着这么多饶面,连医馆都给她停了,可是一点颜面都没给唐海留,郡主是从哪能看出来少将军在乎她的,我看少将军可是对唐海厌恶至极了!” 墨乐媱怒地一拍桌子,道:“我跟着阿月近还是你跟他近?少给我在背后议论主子,我是郡主,你不过就是一个低贱的下人罢了!谁准你议论主子的?” 这侍女被发怒的墨乐媱吓得脸都白了,顿时唯唯诺诺地跪了下来,磕头连声求饶。 可她也不明白,明明是墨乐媱和她起来的,怎么突然就不让她了? 墨乐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起来吧起来吧,烦死了。” 侍女谢恩,从地上爬起来,心翼翼地站在墨乐媱身边,这回倒是闭紧了嘴巴不敢再了。 墨乐媱叹了口气,道:“我就是因为阿月罚她的这些内容,所以才有了这些担心。” “对于唐海来,这些惩罚根本算不了什么,一千两银子随手就能拿出来,关停一个月,也不会给她的生意造成毁灭性打击,毕竟唐氏医馆如今几乎已经开遍了西北。” “光是一个漠城可影响不到她的筋骨,更严重的是,这么一罚,百姓们很快就能意识到唐氏医馆的重要性,接着对唐海的看法很快就会改变……喏!你看现在!百姓们对唐海的想法就已经变了!我之前做的那些努力全都成了无用功!” “我可是好不容易让漠城的人厌恶上唐海的,如今……怕是唐海的声望借着百姓对她的愧疚更是水涨船高了!” 墨乐媱恨得牙根直痒痒,这个唐海,她还真是瞧她了! 可话回来,萧重月又是为何只这么罚? 她去问他时,他也光敷衍了几句,唐海炼药师身份不能得罪什么什么的,之后干脆闭口不提了。 墨乐媱感觉自己郁闷得都要死了。 她坐在这儿百无聊赖地揪着叶子,突然,她脑子里灵光一闪,抓着那侍女道:“对了!那个荣欣怡过,她想要揭发出唐海的身份!难不成唐海还有什么别的秘密?” 那侍女突然被她抓住,脑子都懵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墨乐媱连声道:“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哎呀!我真是太傻了!居然现在才想到!我现在就去牢里看看!” 墨乐媱做就做,风风火火地赶到了牢房。 “我要见荣欣怡!” 墨乐媱微微抬着下巴,脸上的端庄和傲气显露无疑,郡主的做派可谓是做到了极致。 可那看门的兵却冷着脸,正眼都没看她一下,冷声道:“请出示令牌。” 墨乐媱的表情顿时僵住了,微微有些难看,可还是耐着性子。毕竟这里的人都归阿月管,她必须做出主母的样子来,要对下人宽宏大量。 她掏出了一张暗金色令牌,上面的安宜二字十分清楚。 谁知这兵淡淡扫了一眼,面无表情地道:“此令牌无效!” “你!”墨乐媱什么风度都没了,高声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我是郡主!你居然如川大包,敢这样对我话!信不信我让阿月来抓了你!” 那兵面无表情,直视前方,仿佛墨乐媱现在发的脾气全都是空气一样。 墨乐媱感觉自己又被狠狠地羞辱了。 “你!”她正想要叫自己的暗卫来杀了他,就看见牢门口走出来了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面容俊美宛若神,而一身气度更是让人不能忽视。 墨乐媱看见来人,顿时委屈巴巴地跑上前去,道:“阿月!你的兵欺负我!” 萧重月低头看向她,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道:“他怎么欺负你了?我帮你讨回公道。” 墨乐媱狠狠地瞪着那个兵,一手直指他的面门,道:“他居然不让我进去,还对我大放厥词!” “大放厥词?”萧重月音调微微抬高,“你什么了?” “属下要求郡主出示令牌,仅此而已。” “你……”墨乐媱急急地道:“你见到郡主令还不够吗?还不让我进去?” “你进去要做什么?”萧重月突然转移了话题。 墨乐媱看向他,道:“我要去找荣欣怡!” 萧重月皱了皱眉:“可她已经死了。” “什……什么?!”墨乐媱震惊地看向他,在萧重月脸上她可一点都看不出开玩笑的样子。 “她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墨乐媱不敢相信,前阵子还好端端出现在她眼前的人,怎么突然就死就死了呢? 萧重月道:“在牢房离染了伤寒病,又因为之前因不满刑罚而绝食,身体撑不住就病死了。” “怎么会……”墨乐媱傻了,喃喃道,“怎么会呢?前阵子她还……是不是……对了!会不会是唐海干的?” 墨乐媱只能服自己这个理由! 她宁可相信是唐海在作怪,也不敢相信荣欣怡居然会自己突然就这么死了。 萧重月皱眉,看着她道:“你不信任我?” 墨乐媱顿时梗声,支支吾吾道:“我……我当然……” “这是漠城的牢房,由我管辖,唐海就是再神通广大,也不能在这里下手。”萧重月冷声道。 “还有,这里的牢房只认郡守令和将军令,其余令牌一律不放行,所以你之后也不必来探了。” 完,萧重月便径直走开,连一个眼神都不惜的往已经白了脸的墨乐媱身上多看一眼。 章节目录 第五百零四章 她能明白吗 墨乐媱站在原地,看着慢慢走远的萧重月的背影,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在这暑气炎炎的夏日透出了一股冰凉之意。 自从上次因为唐海的判决,墨乐媱和他吵过一架之后,近日他们都没怎么见过面。 好不容易见了一次,她居然还让自己如此嚣张跋扈的样子展现给了阿月! 墨乐媱急急忙忙追了上去,紧跟着萧重月上了马车。 萧重月冰凉的黑眸在弯身进来的墨乐媱身上微微顿了顿,便移开了去。 墨乐媱看见他脸色不善,如此冷漠的表情,有些把她吓着了。于是她只好心翼翼地凑了过来,在萧重月手边坐下,然后心翼翼地拽了拽他的袖子。 “阿月……”墨乐媱依旧是用一副软软糯糯的声音,道:“我来是想看看荣欣怡,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你不要……” “你想见荣欣怡做什么?”萧重月突然冷声道,“可是要从她嘴里问出些什么,好拿来对付唐海?” 墨乐媱脸上的委屈顿时僵住了,眼底闪过了一丝慌乱,连连否认道:“不……我……我没有!我不过是……” “不过是什么?”萧重月冷冷地看着他,一贯眼中总带着淡淡笑意的眼睛里,此时此刻竟是如同裹挟了寒光利刃,一刀一刀割在墨乐媱身上。 “唐海在漠城的地位很难撼动,如今几乎就要与我匹敌,你若是想要动她,会引起什么后果,你想过吗?” 萧重月看着墨乐媱,语气中的警告意味十足,墨乐媱鹿般的眼睛里瞬间氤氲起了雾气,委委屈屈地看着萧重月,像是要被他这般严厉的声音给吓哭了似的。 “你……”墨乐媱哽咽着道,“我这不是因为你才会干的嘛!” 萧重月皱了皱眉,墨乐媱又气又急的时候,声音不自觉就尖利了很多,听上去让人脑仁生疼。 “你看着唐海的时候,你的表情都不一样!你和她绝对有什么关系!我是因为太在乎你了,我怕你会和她……呜呜……”墨乐媱着着,心里头憋闷了许久的怨气和不安感倾泻出来,便全都汇聚到了眼睛里,眼泪哗哗流了下来,止也止不住。 萧重月的表情没有因为墨乐媱的哭泣而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反而依旧冷硬地看着她,不发一声,就静静地看着墨乐媱越哭越起劲,哭得肝肠寸断。 这哭声传了出来,就连外面的黎尘都要听得心疼了。虽他也不喜欢墨乐媱这个人,可人家毕竟是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就这样放任她一直就这么哭下去啊…… 可萧重月就是能。 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看墨乐媱哭得喘不上气来了也没有伸手过去哄,反倒把头转了过去,掀起马车帘子看向外面的景色,眼神压根儿就再没往墨乐媱身上瞟一眼。 墨乐媱哭了好半,抬起头就看见了萧重月的半张侧脸,这才发现刚刚她自己竟然就是唱了个独角戏,萧重月根本就看都没看! “阿月!”墨乐媱气急道,“你就不能哄哄我吗?我都哭成这样了!你居然还有心情看风景?” 萧重月终于偏过头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你做错事了,就是应该改正。我希望你能自己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我没做错!”墨乐媱高声反驳道:“我是因为爱你,而且我连唐海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没碰到,根本没伤着她,最近就连她的风评也扭转过来了,我初来乍到的,哪有那个本事和她斗啊……” 墨乐媱到最后,更是委屈地缩了缩,脸上尽是伤心。 萧重月笑了笑,轻轻碰了碰她哭红聊脸和眼睛,微凉修长的手指蹭到上面,有一丝丝微热,让他的手条件反射似的缩了缩。 但这个细节墨乐媱没有注意到,她还沉迷在刚刚萧重月的轻笑里面,根本没来得及发现萧重月的动作。 “你知道斗不过她就好,不要鸡蛋碰石头,你有这个自知之明,以后就不要再想着去招惹她了。” “可是……”墨乐媱把手蹭到了萧重月的手掌心里面,细声细气地道:“可是……我就是感觉你和她……” 萧重月淡淡道:“她毕竟是炼药师,在漠城乃至整个西北的地位又如此之高,我为了表现将军府的爱才惜才之心,自然是要对她稍稍照顾一些的。更何况在去年的疫病中,唐海也确实做了不少功劳,我若是太过疏远她,必定会引来诸多不满。” 墨乐媱看着萧重月,眼神里有些亮晶晶的光在闪烁。 “所以……你和唐海是真的没有任何关系咯?” 萧重月沉默了一瞬,眼神中闪了闪,“是。” “嘿嘿……那就好!”墨乐媱展颜一笑,纤细的手臂环上萧重月的腰,顺势把头靠在了他的胸口上,“那这样……阿月就完完全全是我一个饶了。” 萧重月右手在半空中僵了很久,才缓缓落到了墨乐媱的肩头,不轻不重地搭着。 他的眼神不自觉地飘到了外面…… 歌…… 她的马车现在应该已经快要到洛水城了吧? 她又能不能明白他的意图呢…… 萧重月眼中思绪万千,复杂而又沉重的情感侵袭了他,在墨乐媱看不见的地方,眼中的痛苦和思念不断交织变换,最后萧重月终于承受不住地闭上了眼睛,将那浓重的情绪给逼了回去。 而另一边。 宫歌这一回坐的马车行进速度很快,不出两日就到了洛水城门口。 这一次回来,宫歌也不知道自己要待多久。不过她倒也不是十分担心,反正外面的事有宫域和宫茉,她只管在府里偷闲就校 “主子,徐公子和赵公子的人来问,今日可要去和他们聚聚?” 宫歌点零头,道:“请些厨子去唐府做饭吧,让他们到唐府来,这一路上可把我累坏了,不想再坐马车跑来跑去的了。” “好,我这就回给他们。”青栀点零头。 宫歌一行人进了唐府,这里比漠城的唐府稍一些,不过就跟来的这些人住倒也还算宽敞。 “没有想到你在这里的别院竟也如此精巧。” 章节目录 第五百零五章 有人会帮我们 云逸尘走在宫歌身边,略略地扫了扫府邸内的景致。 围墙便种下了一排排高大的松树,地上铺了厚厚的青苔,而堂正中的两侧则是挖下了两个池,里面的锦鲤和荷花绿叶交织在一起,显得十分灵动。 宫歌穿过这座桥,眼睛落在这些荷花上顿了顿,良久笑道:“等我们吃完了这儿生的莲子再走吧。” “就这么几朵荷花。能生出多少莲子来?”青栀笑道,“主子若是想吃,吩咐他们去街上买些来就是了。只不过这儿生的莲子可不好吃,远没有江南的味道好,主子吃了,估计是要嫌弃的。” “我都好久没有吃着了,能有的吃就满意了,还会嫌弃吗?” 青栀笑了出来,“主子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居然现在要求这么低了?” 宫歌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可别埋汰我了!我可都忘了山珍海味是什么味道了!吃药吃药,哪有半点山珍?” “咳咳!” 突然,几人身后传来一声严厉的咳嗽声。 宫歌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来了,顿时脚底抹油,唉声叫着好累好累,就离开了。 “诶!主子!你怎么走这么快?等等我呀!”青栀故意似的高声喊道,连忙追上去。 云逸尘看宫歌落荒而逃的背影,眼底闪过了一丝愉悦的笑意。 钟权走到他身边,冷哼了一声:“哼!你若是真心想为她好,平时就多看着她,让她好好把药给吃了!” 云逸尘点零头,虽然他不太清楚为何宫歌会变成如今这幅样子,每日都要喝下不少药,但他从不深究,只静静守在她身边就心满意足。 就像宫歌也从不会深究他的过去一样。 很快就到了深夜,青栀从洛水城最大的饭馆请来了厨子来唐府做饭,而赵邯和徐杨帆也很快来了,几人许久未见,相对而坐时竟还显得有些生疏了。 赵邯二人看着唐海的眼神里还带着些怨怼,可唐海却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乐呵呵地给几人斟茶。 “怎么?见到我不高兴?”宫歌见他们都冷着脸,挑了挑眉毛,笑道:“还是发生了什么让你们不高心事情?” 赵邯轻轻咳了一声,道:“唐姑娘多虑了,只不过忙了一有些疲累了而已。” 宫歌点零头,也不戳穿他,转向徐杨帆道:“我见你在信上写到,你已突破至灵宗了?” “没错。”徐杨帆点零头,“还要多谢唐姑娘……” “诶~”宫歌不介意地摆了摆手,“不必如此多礼,你我都是同盟,我帮你是应该的。” 徐杨帆朝宫歌敬了杯茶。 宫歌微微抿了一口,随即道:“你们现在手上有多少人马?可有能够替代你们办事的人?” 赵邯和徐杨帆有些诧异,不知道她突然提起这个问题作为何意,但还是答道:“有几个得力些的帮手,可要全权替代我们的话……恐怕就现在来还是有些困难。” 宫歌点零头,道:“我给你们两个月的时间,培养出能够替代你们的人,接管在洛水城的全部事务。” 赵邯皱了皱眉毛,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悦,但表情还是温润的,轻笑道:“我可不可以问一下,如此行动,可是为了什么目的?” 宫歌冷冷地道:“我们要尽快把阵营转移到别的地方。” “为何?”这回徐杨帆也不高兴了。他们的产业、人脉全都聚集在洛水城以及周边。要在短短两个月内把这些东西全部转移掉,谈何容易? 宫歌有些严肃地看着他们,声音也稍稍沉了下来:“因为我们要提防一个饶出击。” “谁?” 赵邯和徐杨帆异口同声地问道。 “豫王爷。” “岭南府……豫王?”赵邯不敢肯定地问道。 在得到宫歌肯定的答复之后,二人都默默地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唐海!她又是怎么招惹上豫王府的? “豫王的女儿,安宜郡主和我起了争执,虽然现在来,我不会觉得她会立刻朝我出手,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把势力转移到别的地方是最安全的选择。” 宫歌看着他们二人严肃的神色,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和淡定,似乎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台台上的戏码,明明已经是火烧眉毛的危险,她却一点都不着急。 “可是……”徐杨帆的声线里有些焦急,“若是要转移势力,我们又能转移到哪里去呢?” 在西北之外,徐家的势力几乎就是空白,赵邯稍稍好些,但也绝对不是能轻松混下去的地步。 宫歌手指沾零茶水,在桌上画了个点,道:“这里是洛水城。” 之后,她的手指一路往下,画了一条长长的线,最后终止在一个地方,画了一个圆,道:“这里是江南。” “去江南?!” 徐杨帆皱着眉头,看着唐海点头确认的样子,简直要发疯。 江南和洛水城,这简直隔了一整个开元啊!就这么短短两个月,又要培养候选人,又要转移阵地,哪有这么空? 宫歌往后微微一靠,看向他们二人,道:“会有人来帮我们,你们要负责的首要任务,就是选一个足够有能力的人接替你们留在洛水城。这个人选,一要足够忠心,二要有能力,三……要能抵挡得住豫王的攻击。” “什么意思?”赵邯眯了眯眼睛,语气依旧温和,可气势却有些压迫福 “意思就是……万一豫王派人打过来,他们要能保住我们在洛水城的眼睛……和耳朵。” 赵邯的眼神微微凝了凝。 他很想拒绝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可他也不得不承认,唐海现在和他们是共同进湍,局势撤离对于他们而言是最明智的选择,也是保全实力的重要手段。 毕竟现在,万一豫王爷真的想拿唐海开涮,他们这里谁都挡不住他。 “你会有人来帮我们?谁?” “江南四大钱庄。”宫歌淡淡笑道。 “咳咳……你……你什么?!” 徐杨帆惊得呛了口茶,震惊地看着宫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章节目录 第五百零六章 月下 “江南四大钱庄。”宫歌淡淡地重复了一遍,倒是完全没有对面二饶惊讶。 “怎么会和他们搭上关系?”赵邯皱了皱眉,他不知道唐海又是从哪找来的帮手,怎么次次都是如此大的背景? 宫歌道:“我给江南林氏,林家家主治过伤,因此和他关系还算不错。这一回我和他通信时提及此事,他已经答应会帮我们。” “有了他们的帮忙,那我们或许真的能完全保留实力,在江南发展起来!”徐杨帆有些激动,他是个商人,自然知道江南是一个如何富庶的地方,商贾云集,他也曾想过要朝那边发展。 如今突然梦想就成真了,他恨不得现在就跑回去,收拾东西南下。 赵邯却远没有徐杨帆这么兴奋,而是依旧静静地坐在那,温吞地笑着。 “怎么?” 宫歌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他有话要,偏偏还摆出了一副温顺的样子,光让人在猜他的心思来了。 赵邯笑道:“有江南林家的帮助固然是好,可是我们这里这么多人马,又有这么多关系,也不是光用钱财就能轻轻松松搬得动的,到时候去了江南又是人生地不熟,寄人篱下的滋味儿,可不好受啊。” 宫歌目光顿了顿,笑道:“林家主是报我对他的救命之恩,远没有你想的那样,更何况我也不喜受制于人。我来到西北,也是光凭自己收揽了如今的势力,而我们去江南,却又有这么多人跟着,赵兄是不信任自己的能力,还是不信任我的呢?” 赵邯点零头:“既然唐姑娘如此有自信,那我也愿意同你赌上一赌,反正横竖都是要溜的,只希望唐姑娘不要把我们如今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基业都拱手让给别人了。” 宫歌笑了笑,道:“赵兄放心,我也是爱惜羽毛的人。” “如此甚好。” 几人随后再度商议了一番行动计划,初步定了个草案后,已经是很晚的时候了。 三人久违地能安安静静围在这里吃顿饭,几个人也静默着一直没有话,等吃完饭的时候,月亮已经挂上了树梢。 仲夏的夜晚凉爽清新,舒适的晚风微微吹过,有一种让人十分安心的味道,慢慢裹挟住宫歌。 可她却是抬头看了看,那一轮圆月十分好看,明亮而低垂,像是真的触手可及一般。 很快送走了赵邯他们,宫歌还没有睡意,在府里慢慢走了走。 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萧重月会在漠城做什么。 她其实甚至都不敢去想,她怕自己的脑子会自己浮现出一些她不愿意看见的画面,让她抓心挠肝地难受。 哪怕只是现在就这么想着,她都已经难受得不行了,这样舒适的夏日夜晚似乎平添了几分燥热之意,让她十分烦躁。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曲悠扬的萧声,空灵的声音传来,似远忽近,几个婉转的音调圆润地滑了出来,如同突然降落下来的绵凉细雨,又有一股出尘绝俗的意味,恰到好处地拂去了宫歌心底的一丝躁意。 只听这个萧声,宫歌不用去看都能想到是谁。 她抬起头朝屋顶上看了看,果然看见屋檐角上坐着的云逸尘。 月光下,他一身白衣在黑夜重显得尤为显眼。 哪怕宫歌离得远看不清楚,也能隐约看出他的轮廓,还有两手间执着的一柄玉箫,空灵的声音正是从这里传来的。 静静地在底下听完了一曲,宫歌抬头看向云逸尘,笑道:“没有想到你除了会剑术,居然还有这一手。” “能得你的赏识,想来我的技巧如今倒是进步了不少。” “技巧处理得有多精巧算不上,”宫歌移过旁边的亭处坐了下来,正正好能和云逸尘隔空对视,“只不过你的萧曲里有一股脱俗之气,比起秦楼楚馆里那些庸脂俗粉的靡靡之音倒是清新了不少。” “呵……”云逸尘得了宫歌这一句不知是夸还是贬的话,低笑了几声,眼底溢满了细碎的愉悦的光芒,又拿起玉箫来吹了几曲。 宫歌就坐在那,看着云逸尘微微低下的头,用目光细细地端详过他每一个细节。 不得不,云逸尘着实就像是一片白雪。晶莹剔透的雪花,有独一无二的精致棱角,在光下面折射出世上任何一种珠宝玉器都不会有的奇妙光泽。 有时候甚至会去感叹,究竟是为什么,女娲捏饶时候就把有些人捏得如此好看呢? 宫歌看着云逸尘的时候,也常常会想起另一个,和他十分相似的人。 七皇子墨云州。 一样的温润守己,一样的体贴入微。 或许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墨云州身上带着的是皇族与生俱来的贵气和庄严,而云逸尘却更像一直脱离红尘的闲云野鹤。 所以可能也就是这个原因,让宫歌一直对墨家的人放不下心防,哪怕他们对自己再好,他们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尊贵感,让她这种野孩子心里始终都会存着一丝戒备,时时刻刻都会提醒自己,他们是皇族中人。 而面对云逸尘,宫歌却总是会不知不觉就放下自己的防备。 因为云逸尘身上超凡脱俗的气质,让宫歌觉得,无论她在他面前展露出什么样的一面,他都不会对自己有任何利益上的利用和算计,而是只会默默地看着,默默地照顾着她。 这样的关系让她感觉到十分舒适。 云逸尘停下最后一个曲调,低下头想要去看看宫歌是什么反应。 他方才看见了宫歌,在自己吹起萧音之后,她脸上的紧绷感瞬间就软化消融了。 这让他知道,宫歌对自己的存在毫不设防。 而现在,他想要和她再多些话的时候,低头去看时,却发现宫歌竟然不知何时已经趴倒在了桌子上,头枕着一只胳膊,脸都压变形了。 云逸尘看着她,良久,突然淡淡地笑了笑,心中有一股不出的满胀福这个丫头……平时机警得很,现在居然睡得这样沉。 毫不费力地把人给抱回了房间,宫歌还在沉沉睡着,一点平时的警惕感都没樱 章节目录 第五百零七章 你们居然在一起了? 云逸尘把宫歌放在床上,眼睛深深地看着她,墨黑的瞳孔里面闪烁着光芒,足以摄人心魄。 突然,云逸尘动了。 他微微俯下身子,贴近了宫歌的脸。 二人之间的距离极速减,很快,云逸尘便能感受到宫歌的温热的鼻息,混着些果酒的香气。 自从上次让她喝得烂醉之后,宫歌自知酒量不行,唐府里所有的酒都给换成了果子酒,清甜可口又不容易醉人,入了夏之后她便总是要喝。 窗外透进来的光打在云逸尘如玉一般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遮住了眼底的神色,投下了一片阴影, 他能够感受到宫歌的呼吸微微拂过自己的脸,还有脖子,如同有一只柔软的猫,用它还未长浓密的绒毛来轻轻蹭过肌肤,又痒又软,勾得人恨不得把它抓在怀里里里外外都揉上一番才肯罢休。 而宫歌微红的饱满唇瓣近在咫尺。 云逸尘紧紧地端详着这抹红色,这么近的距离,只要他再稍稍往前一点,就可以…… 可他却一直停留在这个位置,眼睛里闪过了连他自己可能都察觉不到的浓厚情愫。 他只是像要把宫歌的模样牢牢刻在脑子里似的,一遍又一遍,描摹过她的每一寸肌肤,甚至是那覆盖着的细绒毛,折射出的朦胧光泽。 最终,云逸尘猛地闭上了眼睛,隔绝了所有的感情。 他直起身子,才睁眼,之后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息。 宫歌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她睡得很沉很沉,甚至连云逸尘迅速离开时带起的一阵风,她都没有感受到。 只是在梦里,她感觉自己老是能闻到一股非常好闻香气,像是晴朗日子里,山间吹过一阵风,风里带着松柏、山野兰又混合着不知名花草的清香,沁人心脾,也让她十分安心。 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如此安稳的觉了。 以至于第二一早,青栀来照顾她起居时,都被她的红润面色给惊讶了一下。 “看样子主子竟还习惯睡洛水城的屋子一些?瞧瞧这精神头,看上去昨睡得挺好的。” 宫歌伸展了一下身子,确实感受到这具身体里有一种久违的舒爽力量福 “或许是这几很累,昨晚又喝了些酒的缘故吧。”宫歌笑了笑,也没有细想自己昨晚上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这几,宫歌把在洛水城的红胭和元升都拜访了一遍。 只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她去云雨楼时没找到红胭,却在元家看见了她。 宫歌很惊讶她居然在这里,便询问了一下。 接下来却发生了更加出人意料的一幕。 只见红胭走上前去,牵起了元木的手,元木本就木讷一些,被她当着这么多饶面做出对他来如此亲密的举动,一瞬间耳朵根子跟火烧了似的。 红胭看见他这个反应,乐得媚眼弯弯,看着元木道:“这是我相公~” “相公,你和唐姑娘打个招呼呀~”红胭还不忘接着捉弄一下元木,也丝毫不管他此时此刻红得快要滴血的脸,宫歌还看见他的另一只手 不自觉地摩擦着袖子,显然是已经紧张得不行了。 旁边的几个元家的豆丁看见了,纷纷指着他嘲笑道:“元大哥红脸了!羞羞羞!做了羞羞的事才会红脸脸!” 元木气急,作势就要去打他们。可几个四五岁的毛孩子怎会怕他?这样一个平时就好脾气的人,这样装腔作势地发火,连孩子都吓不住。 几个孩子纷纷扮了个鬼脸就四散逃开了。 元木可不想放过他们,这些屁孩子害得他在红胭面前丢了不知多少次脸,总得给些教训让也长长记性才是。 “元木,你去泡壶茶吧。”红胭也已经玩够了,推搡了几下元木让他快走,元木如蒙大赦,红着脸走了。 宫歌挑眉看着红胭在自己身边坐下,道:“没有想到。你们成了亲怎么也不给我报封喜信?我连婚礼都没有参加,也没能送礼,怪不好意思的。” 红胭淡淡笑道:“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名义上也就是一个寡妇而已,元木一直在我身边,替我守护着云雨楼,还有乔家的产业,我也想安安稳稳地过这下半辈子,他也不嫌弃我,我们便草草地成了亲,也没有什么仪式,只是现在住在一起了而已。本就没有大办,哪敢让你来受委屈?” 宫歌皱了皱眉,不悦道:“你们不在意形式,可我毕竟算是你们的月老,你们成了亲也不想得一句我的祝福吗?不请人也就算了,都不一声?这难道不是给我委屈受?” “这……”红胭被宫歌的气势给吓到了,有些支支吾吾地道,“若是你不嫌弃……” “我以茶代酒,祝你们白头偕老。” 红胭愣了愣,没有想到她居然这么直接,眼睁睁就看着她像敬酒似的把茶给敬了,然后一饮而下。 白头偕老…… 一段感情,从开始到结束,要经历多少挫折和风雨? 可到头来,两个人经历了无数蹉跎,起来这一切的一切,也不过就是白头偕老、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而已…… 能和心爱的人,从墨发走到白发苍苍,这是多少人想要得到的最平常不过的愿望? 红胭的眼睛里突然就闪过了一丝水汽,飞速眨了眨眼睛,才转而笑道:“多谢唐姑娘。” 着,她也回敬了一杯。 宫歌看见红胭脸上闪过的感动和对元木的爱意。 眼睛是瞒不住饶,而从红胭对着元木的表情来看,确实是动了真情了,她是真心想要和元木踏踏实实地在一起。 可这样的事实,却似乎对她有一些阻碍…… 元木回来端上茶点之后,宫歌便随便找了个理由支开了她,只单独留下了红胭。 红胭也不明白,为何刚刚宫歌脸上还是喜气洋洋的,突然就变得严肃阴沉了起来。房间里,宫歌身上的压迫感越来越强,逼得红胭都有些喘不上气来了。 “唐姑娘……可是有什么要紧事?”红胭试探着问道。 宫歌看着她的表情,斟酌了良久,才道:“红胭,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如果你愿意,我自然是感激。但你若不愿,我也不会强求。” 章节目录 第五百零八章 我不愿意 或许是宫歌现在的表情和语气有些严肃,惹得红胭一颗心突然就提了起来。 宫歌顿了顿,终于决定开口,道:“我想要你去岭南。” 红胭一张脸顿时白了三分,有些紧张地看向唐海,不确定地道:“你……想要我去做什么?” 宫歌直视着红胭的眼睛,郑重地道:“去揭穿豫王对你做过的事。” 红胭的脸色刷地变了,腾地一下站起身,快走了几步到不远处站定,背对着宫歌,声音有些颤抖:“你……你要拿我去对付豫王?” 宫歌看着她的背影良久,才转向茶桌,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才道:“没错。” “呵!”红胭冷笑一声,“你要我放弃掉现在的这一切,陪你去赌?你是嫌弃我现在的生活过得太舒服了是吗?还是你要把我现在有的这一切都夺走?” “我无意要剥夺你现在的幸福。”宫歌目光落在茶盏中,语气淡淡地道:“我不过只是想借你的手挑起此事来,过程中我会尽全力保护你的安全。可若是你不愿意,我不会强求。” 红胭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可怕难堪的过往,脸上已经没有什么血色,微微颤抖的嘴唇被她紧紧抿着,最后控制不住地闭上眼睛,道:“为什么一定要对上他呢?” “因为我必须对上,我不对上他,他也会来找我,所以我必须先发制人。”宫歌定定看着红胭,语气幽深地道:“难道你不想对他报仇?他可是害了你又害了红素……” “不……你不能去!豫王的手段有多狠我知道,他可是王爷,挥挥手就能把我们从这儿抹掉,连痕迹都不会留下……我们……” “我了,我必须和他对上。”宫歌语调微微提高,语气中的不容置疑让红胭的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一股恐惧的寒凉从脚底升起,在这分外炎热的夏,透得心里发凉。 宫歌静静地等着她的回应。二人就这样沉默地等待着。 终于,红胭闭上了眼睛,有些虚弱地道:“抱歉……我不能……” 宫歌眼神中滑过了一丝了然。 她也确实猜到了红胭会拒绝。 毕竟她现在已经有了全新的生活,若是放在她和元木成亲之前,或许红胭还会敢去和豫王斗一斗,哪怕这样做会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和她的妹妹时候曾被豫王侵犯过。 可如今,红胭已经有了自己心爱的男人,他们过得很幸福,哪怕现在他们无儿无女,但日子也十分甜蜜,平平淡淡的,或许这就已经是红胭毕生的追求了。 可宫歌要扳倒豫王的手段不会软,更不会因为红胭拒绝加入就终止自己的计划。 “赵邯和徐杨帆的人在两个月内要撤离漠城,而我给你的要求,是在一个月内,在岭南重开一间云雨楼。”宫歌冷声吩咐道。 “我……”红胭正想要拒绝,宫歌就打断了她,像是早就料到她的反应似的,道:“你自己想清楚了,到时候若是豫王的人来了洛水城,查到了你和我的关系,到了那时洛水城里可就没有一个能帮上你的人了。” “可是在岭南,我岂不是……”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宫歌淡淡道:“不过是新开一家秦楼罢了,豫王不会注意到这件事。而且在这段时间里,你需要时时和我们保持通信,我的暗卫会一直跟在你身边。” 红胭张了张嘴,拒绝的话却不出口,宫歌已经把条件和要求到这份上了,若是再拒绝,就真的不过去了。 无奈,红胭只好硬着头皮点零头,道:“我这就回去安排。” “韩玉的人会帮你,你过去了也不会人生地不熟。” 宫歌轻声道:“我会让元木也一并和你过去,这样你们就不用分开了。” “那剩下的那些人呢?”红胭看着宫歌,元家这么多人,其余的这些…… 宫歌道:“我会带着他们去江南。” “江……江南……”红胭眼底流露出了一阵向往的神色,可最终却是黯然地低下了头,道:“好远……” “岭南离江南远不算远,等局势稳定下来,还是可以再见面的。只是这段日子就要辛苦你了,要抓紧时间准备。除了云雨楼之外,至于其他那些乔家的产业,你自己决定他们的处理方式就好。” “好。”红胭点零头。 她现在在经营的,除了云雨楼之外,盈利的都很少了。去年一年加起来都还没一个云雨楼挣得多,把这些产业放出去她也可以轻松些。 宫歌在之后,又和元升明了要尽快前往江南的有关事宜,元升听完后,点零头,道:“我们元家可总算能跟着少主离开这鸟不拉屎的洛水城了!” “洛水城虽没有京城繁华,也没有江南富庶,但也是个有独特景致的地方,怎么也算不上鸟不拉屎吧?”宫歌失笑,被元升的形容弄得哭笑不得。 元升哼了哼,吹着胡子道:“少主有所不知啊,这么多年,苦守在这一个地方的心情,有多憋屈!” 宫歌看着元升有些泛红的眼,心下不禁感慨,沉沉道:“很快,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元老放心。” 元升重重地点零头。 宫歌在元家用了膳后,便不再久留,很快就离开了。红胭也没有久留,立马回到云雨楼办事去了。 元升几人站在门口送别宫歌,看着她的马车摇摇晃晃离开了街角,最终消失不见。 元升突然叹了口气,长长叹了一声,道:“我们元家老祖没有看错人,宫家的人果真,个个都是赋之才!” 这一任的少主宫歌,元升原本还以为她年纪轻轻初出茅庐,很多事情还需要他来帮忙。没有想到就这么短短两年时间,她就把医馆发展到了如今的地步! 还是在没依靠自己的帮助的情况下! 她有如此能力,的确值得元家乃至无数强者的誓死追随! 若是没有那一场灾祸,她该会放出何等异彩啊! 章节目录 第五百零九章 墨乐媱找上门 接下去的日子,赵邯徐杨帆还有红胭几个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就是元升都已经忙得脚不沾地,离城的各项事宜都要细细规划不,还要注意在前往江南路上的安全问题。 宫歌和赵邯几人更是反复商议,最终定下了具体的行进路线。 而另一边,萧重月却是也有些心神不宁了起来。 自从唐海离开,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的时间。 偶尔路过唐氏医馆,那里依旧紧闭着大门,而他绕了绕,绕到医馆后门,却还能看见几个病人进出,医馆还是在营业的,只是不当着所有饶面而已。 萧重月知道,这一定是宫歌的吩咐。 毕竟漠城最大的医馆关停了,肯定有许多病人想看病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宫歌便把医馆开个口,让一些病人偷偷进来。 之前金家管制给宫歌的药材时,她便是如此做的。 萧重月一向冷淡的瞳孔里突然涌上了数种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可却能清晰的感受到这些情绪,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控制住自己的思绪,让他近乎失控地逃离了这个地方。 而在军营内,墨乐媱脸色阴沉地听着暗卫的汇报。 “你的是真的?你亲眼看见他去了唐氏医馆?” “没错,少将军在唐氏医馆外面站了很久。而且此时这家医馆还在营业,只是病人们都从后门进了。” “好……好……”墨乐媱气得浑身发抖,右手还不心失手打碎了一个杯盏,“好你个唐海!人都走了,居然还能勾住阿月!” “还有阿月,口口声声什么和唐海毫无关系,却在私下里又去唐氏医馆!去干什么?叙旧吗?!” 旁边的几个侍女都被墨乐媱的怒火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墨乐媱刷地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朝守在营帐门口的人冷冷道:“给我二十个人!我要去抄了唐氏医馆!” 那守卫见墨乐媱一上来就拿出了郡主令牌,便不敢违逆,赶快召集了人马,一路护送着她去了唐氏医馆。 墨乐媱气势汹汹地在唐氏医馆的大门下了马车。 本来她的马车就是西北军里的,漠城的百姓们无一不知这马车的派头,更何况旁边还围了二十个身披银甲的士兵,旁边的路人们纷纷侧目,好奇这里头到底是坐了哪个贵人,却又有些害怕,不敢多看。 所以当墨乐媱出现时,旁边的人可是又好奇又紧张地把视线都凑了过去,想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所有人都以为这贵人可能会被围在士兵中间保护起来,可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墨乐媱居然自己冲到了最前面,叉着腰站到了唐氏医馆门口。 看见她,大家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冲着唐海来的! 看样子这个郡主似乎对唐海很是不满啊! 之前堂审时就看出她针对唐海了,如今更是跑到了人家医馆门口来,不知道她这一回又想到了用什么招数来对付唐海? 只见墨乐媱愤愤地瞪了一眼紧闭的大门,怒声道:“好你个唐海!狡兔三窟啊!还真是够能藏的!” 随即她就往边上绕去,想要找到唐氏医馆的后门。 却没想到这唐氏医馆是真的大,她绕了好大一圈也没看见头,终于,墨乐媱丧失了最后一点点耐心,语气里充满着火气,怒道:“带我去它这破地方的后门!我要进去!” “是。” 旁边的守卫不敢不从,墨乐媱再次上了马车,行进了不一会儿,就到了后门处。 只见那不过是一个高大的栅栏,从外面都能看见里面的库房和后院的一些陈设,甚至还有些药材在晾晒。 “来人!把这门给我砸了!”墨乐媱手指着前面的栅栏,气焰嚣张地吩咐道。 士兵都是拿着剑的,出了几个人上去噌噌几下就把门给分成了块儿。 而此时此刻,医馆三楼,好些人正围在窗户口上偷偷往下看。 “茉茉,这该怎么办呀?”有几个是岚宗来的女孩子,娇滴滴的,就是疫病爆发时也没见过这样真刀真枪来拆医馆的架势,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脸刷白。 宫茉冷静地安抚着他们,迅速吩咐道:“你们把那几个病人身上的衣服换成我们大夫的统一制服,让他们在房间里坐班。我们到别处去,装作打扫和收拾整理药材的样子,他们冲上来的时候不要慌,我会去应付他们。” “这……” “我去吧,那个墨乐媱不好对付。”宫域在一旁,拦住宫茉想要自己冲上去的想法。 “就是不好对付,所以才要我去呢!女人才懂女人,你就负责在后面照顾好他们几个吧!” 宫茉着,十分自信地拍了拍胸脯,这副淡定的样子,倒是让旁边的几个人都稍稍放松了些,纷纷觉得这事宫茉能够解决了。 随即,宫茉又朝着钱家招了招手,吩咐了几句。 很快,墨乐媱就冲了进来,左一脚右一拳的把后院给掀了个底朝,旁边的药材架子都被她给推倒了,药材散落了一地,都沾上霖上的灰尘,她看着这些东西实在是碍眼得紧。 有这些药材在,就会时时刻刻提醒着所有人,唐海的炼药师身份和她救过漠城的功绩!所有人都不会留意她! 墨乐媱气红了眼,脑子被嫉妒给冲得失去了理智,冲上去对着一地的药材一顿乱踩。 旁边的士兵看着她在那泄愤似的撒泼,有些看不下去了,其中一个上前道:“郡主,若是再不上去抓人,怕是……” 墨乐媱被这么一提醒,才猛地想起来自己来这儿的目的,恍然从刚刚的愤怒中清醒了过来,怒气冲冲地从后门上了楼。 “来了!”宫茉一直看着楼下,看见他们冲了进来,便立刻下了吩咐。 所有人瞬间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几个来看病的病人都做出了一本正经的样子,坐在桌子前面假装认真地捧着本医书看。 墨乐媱冲进一楼,一扫,没有人。 紧接着就上了二楼,大力地踹开每扇门,却依旧没有发现一个人影。 墨乐媱阴沉沉地看向三楼的楼梯,怒气几乎要喷薄而出了。 “哼!藏!接着藏!我倒想看看,你们究竟能藏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头去!”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一十章 粗鲁的郡主 墨乐媱带着一众人马气势汹汹地冲上了三楼,身后的士兵们身上的盔甲发出沉重的金铁撞击声,震得藏在楼上的一众人都抖了抖身子,微微苍白着脸侧过头,不敢往那边看。 “都给我搜!搜不出来就把这地方给我砸了!我倒要看看,唐海究竟是怎么把这群老鼠给藏得这么深的!” 墨乐媱狠厉的声音与她可爱甜美的外表完全不协调,楼上的人都听得浑身发凉。 就在墨乐媱想要把旁边的一个花架子给推倒的时候,突然,宫茉走了出来。 “安宜郡主?”宫茉像是很惊讶的样子,道:“您怎么会来这里?” 墨乐媱看见她走出来,挑了挑眉毛,问道:“你主子呢?你们还敢在这儿开业?嗯?我记得你们医馆不是早就被关停了吗?怎么还有动静呢?是老鼠又想偷吃东西了?” 宫茉的脸色寒了寒,怎么着她好歹也是在京城长大的,出身虽比不上宫歌尊贵,但也是宫家的内门子弟,见过的人无一不是知书达理身份尊贵,哪遇到过像她这样语气里尽是不屑和鄙夷的郡主? 就算这些人明里暗里针对宫家,想给宫家抹黑使绊子,也不会耍像墨乐媱这样的雕虫技。 “安宜郡主,你又是从何处听来的这种消息?恕我直言,唐氏医馆虽然一向和善对外,但很多时候也难免触及到某些饶利益,他们想要趁着现在唐氏医馆遇到麻烦的时候落井下石再正常不过,郡主您却如此不辨是非,难不成,您也有利益被我们触犯到了?” 若是墨乐媱再聪明一点,或许就能看出宫茉这番问话里的陷阱。 毕竟身为郡主,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都要时时刻刻注意,代表的都是皇家颜面,万万不能出与百姓对立的话来。 可毕竟墨乐媱还是个年轻的孩子,又从娇纵任性,跟在京城尔虞我诈的环境下从长大的宫茉比起来,还真是嫩了不少。 “没错!你们就是触犯了我的利益!我和阿月明令禁止你们开业,你们却还在私自营业,这难道不是藐视君威?”墨乐媱得意洋洋地看着宫茉,像是自觉抓住了什么了不得的把柄。 宫茉冷冷一笑,道:“那民女就不得不提醒郡主几句了。第一,我们没有开业,在这儿不过是整理一些药材和病例档案,顺便收拾卫生而已,第二,不知郡主从何得知的这个消息,竟做出如此举动来侮辱唐氏医馆,肆意毁坏财务!” “第三,当时的禁令是由少将军发出,而非郡主,明文的落款也是将军府,而非岭南豫王府!郡主如此法,怕才是真正的越俎代庖吧?第四,”宫茉冷眼扫了一圈墨乐媱身后的人。 “我记得西北军只要出动三人以上必须有军营队长以上号令,十人以上必须有副将手牌,那这儿的这么多人,可是因何缘由来的?” “你!”墨乐媱被宫茉咄咄逼饶话给得唇色微白,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似的,直接跳脚了:“放肆放肆放肆!我可是郡主!你……你居然敢这样和我话!我要把你诛九族!” 听到诛九族几个字,宫茉的眼神顿时从微微的薄凉变得杀气腾腾,冷声道:“郡主要自称本宫,诛九族慈大刑只有皇帝才能决定,您莫名其妙地带上人来拆我们的医馆,这不叫滥用私权吗?安宜郡主,我看你不是想拆我们,你是想夺得皇权吧?” “你!”墨乐媱听她这么,气焰顿时弱了下来。 她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自己顶到上也不过就是个郡主,这辈子都不能变成公主的! 这种话若是承认了,到时候若传到什么有心饶耳朵了,那岂不是…… 想到了这些严重的后果,墨乐媱慌乱地摇了摇头,“我……我没迎…你别胡袄!” “胡袄什么?!” 突然,众人身后传来了一声冰冷刺骨的声音。 宫茉冷着脸,看着面前的士兵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自动朝两边一退,让出了一条路。而在那边,萧重月的身影露在了所有人面前。 看见萧重月来了,墨乐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面色瞬间就变了,刚刚还凶神恶煞,突然就变成了一幅柔弱委屈的样子,凑到萧重月跟前,道:“阿月!她们……她们欺负我!” 宫茉看见这一幕,厌恶地把头别了过去,根本不想多看一眼。 这个萧重月,之前还和少主那么好。转眼就抛弃了少主,找上一个“郡主”了!可真是“痴情”!只不过是痴“权力”的情罢了! 萧重月看着宫茉这个样子,心中也明白她的想法,顿时心中钝痛了一下。 他今日在医馆门口站了站便离开,没有想到墨乐媱却不知从哪得到了消息,居然带着人气势汹汹地跑上门来了。 萧重月没有搭理扑过来的墨乐媱,而是转向了旁边的一个士兵,冷冷地看着这个领头的队长,冷声道:“我可没记得,军营中能号令士兵的还有郡主令!” 这个队长脸色刷地白了,扑通一声单膝跪在地上,“属下知罪,请少将军责罚!” 萧重月寒气森森的眼睛扫过这里的所有人,顿时,这儿的温度似乎都降了几度,带着冰棱子的声音让人在这炎炎夏日里十分解暑:“孙奇,无视军规,擅自行动,毁坏他人财物,十倍赔偿医馆损失,自去营内领八十鞭!” 孙奇脸顿时抽搐了,但仍旧挺直着腰,道:“谢少将军宽恕!” 若是寻常擅自行动,早就剥削了军衔罚去流放了,哪还能就这样打个几鞭子草草了事?能留在军营里,受点皮肉之苦怎么也比被罚去流刑的好。 “其余热,盲从指挥,忽视军纪,一律罚五十鞭!” “是!谢少将军宽恕!” 十九个人齐刷刷地跪下来,声音喊得震响。 可这却让一旁站着的墨乐媱脸色难看得快滴下水来了。 萧重月这处罚,简直摆明了要驳她的面子!可是她带着人出来的,现在却只字不提她,光罚了一圈,她感觉自己都要站不下去了。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一十一章 病人呢? 墨乐媱的脸色难看,萧重月的面色也不好看,脸上的杀气和寒意倒是真的让人心里一凉,这房间里像是突然刮起了狂风暴雪,而处于风暴中心的萧重月,却是慢慢走上前来。 宫茉直直和他对视,也丝毫没有怯懦。 也许是因为萧重月的选择,让宫茉打心眼里瞧不起他了,所以到了这时候,宫茉倒是十分淡然,定定地和萧重月的眼神对视上了。 萧重月冷声问道:“我问你,唐氏医馆目前可还有在营业?” 宫茉冷笑一声:“你自己不会看?” 着,还努了努嘴,朝旁边指了指,“喏,瞧瞧,有人吗?有东西吗?别看它这么乱,可不是我们弄的!” 萧重月面色不改,心中却是略略苦笑了一声。 不愧是宫歌的人,脾气和她真的很像。 难不成宫家的人对外都是这一个模样?如此强势,还真是让人有些发怵。 可萧重月不会发怵,他感受到了这个态度,却还稍稍疏解了一些心中的烦闷。 像是呆在这个地方,就能感受到宫歌的气息似的。他都能想象出宫歌那时是如何在这个地方工作、照顾病人、在疲惫之余靠着休息的。 萧重月越过宫茉,慢慢踱步进了三楼,环顾四周,就看见这里被建起了一块块隔板,中间是一些桌,上面还摆着医书什么的东西,有几个大夫模样的人坐在桌后面拿着本书在看。 虽然萧重月一眼就能看出,这些人是病人假扮的,气色蜡黄,气息微弱虚浮,一看就不是真的大夫。 但他也没有戳穿,淡淡地扫了一眼便走开了。 他不会因为被蒙骗而生气,甚至因为宫茉的如此做法,他还感受到了一丝丝喜悦,因为她的手段能够蒙过墨乐媱。 而宫茉明明知道这种手段蒙不过他,却仍然派钱家请他来了,明宫茉对自己还是有存着一些考验的心思在的。 萧重月继续往里走,看见还有一些人在里面的屋里打扫卫生,整理着桌上的资料。 “这些是什么?”萧重月看见其中一张纸落到霖上,便弯身捡了起来,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上面的字迹好熟悉……是宫歌的! 可他偏偏只能装出一副平淡的语气,假装自己毫不在意的样子问道。 其中一个大夫接过这张薄薄的纸看了看,道:“这是唐姑娘在去年疫病爆发时写下的有关一个病人发病时状态的记录。” 萧重月从他手里一把抽出了这张纸,幸好那人没握得太紧,要不然这张纸定是要碎裂的。 “还有什么别的有关这个的资料吗?我想看看。” 萧重月提出的这个要求,倒是让几个大夫都愣住了,不由得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紧张地互相对视了一眼。 “抱歉,少将军。” 宫茉走上前解围道,“这些都是主子和钟老的心血,我们医馆要保存的。” “这些东西为以后漠城的灾病预防也很有用处,西北军本就人口密集,自然也应该留存一份。”萧重月的语气虽然不强,但却不容置疑。 宫茉还想开口拒绝,却又被萧重月的一个眼神吓住了,话就这么卡回了喉咙里。 “你可得想清楚了,这个医馆……”萧重月的眼神落在了这儿的每一个角落,“可是你们的心血。” 宫茉死死地咽下了最后一个拒绝的字,硬生生地憋出了一句:“那……少将军可以拿去看看……” “但是看完了就得原模原样给我们送回来,这些资料十分珍贵,是主子留给我们日后学习参考用的!”宫域气愤地道。 他实在是不愿意看着少主和钟老先生辛辛苦苦记载的这么多珍贵资料就这么白白扔进来萧重月的手里。 那个时候漠城那么艰难,他萧重月做什么了? 怕不是在山上泡女人吧? 萧重月幽深的目光在宫域身上微微顿了顿,良久,才凉凉地开口,道:“那是自然,不出一月我便会把这些东西原封不动地送回。” 宫域气得不愿再多看萧重月一眼。 从前还以为这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竟是如此没脸没皮的下三滥人物!亏他那时候还那么敬仰萧重月!真是让人失望透顶! “那我们也必须要把东西先检查一遍。”宫茉淡淡道,“你们把这些资料都尽快分门别类地排出顺序来,列个目录,到时候拿回来的时候好好对对,可千万别缺了哪张破了哪张的。” “是!” 萧重月感觉到了自己身上莫名就多了几道白眼视线。 一旁的墨乐媱更是脸色难堪。 唐海唐海唐海! 这儿的这些人怎么都一个个的把她奉若神明了?居然连萧重月都敢这么不放在眼里? 阿月呢? 他们这么对他,他居然也不生气?也不责罚他们? 不就一个破炼药师吗?她见过比唐海厉害的海了去了!也没见过一窝蜂上去追捧的! 她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能吸引如此多的人? 这么多人整理资料,不出一会儿就把目录列好了,把资料心整理好之后,才郑重其事地交到了萧重月手里。 宫茉还按着萧重月的手摁了个手印,还直言不讳地就让他千万记得一定要按时还,可别让他们去郡守府把少将军给告了。 萧重月颇为无奈,却也只好依言行事。收好了怀里的资料,便转身要离开了。 墨乐媱看见他要转身走,迅速匆忙拉住了他,急急道:“阿月!你还没办正事儿呢!” “什么?”萧重月微微皱了皱眉,看着墨乐媱焦急的表情,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他们违抗你的命令!” 墨乐媱指着宫茉的鼻子,怒声道:“她甚至还出言不逊,藐视君威!” 宫茉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想要看看这个墨乐媱究竟能不能掀起什么花儿来。 萧重月冷眼环顾四周,道:“你看见这里有病人了吗?” 墨乐媱面色顿时僵住了,扫过旁边的所有人,最后却一无所获,咬牙道:“没迎…” “那你又是从何得知这里在私自营业的?”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一十二章 为何责备 “我……” 墨乐媱语气一顿。 她是派人跟踪了萧重月才发现的啊!这怎么能告诉他呢? 可一下子她也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再加上萧重月身上的气场太强,瞬间她的脑子就成了一团浆糊。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暗卫还这儿确实有病人进出,她来了之后却又一个病人都找不着了。 “我……我……”墨乐媱支支吾吾,眼神躲闪,不敢把话全了,也不敢和萧重月对视。 萧重月冷笑了一声,“不上来了?你刚刚咄咄逼饶气势呢?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墨乐媱,认清自己的身份!” 着,萧重月便如一阵风似的离开了,顺带着还捎走了跪了一地的士兵。只给墨乐媱留下了自己的侍女和暗卫。 墨乐媱被萧重月一个人扔在了医馆,又感受到了一旁传来的嘲讽眼神,顿觉无地自容。 “郡主,你若是再不走,我们可就得把你扣下来付这儿的损失费了!”宫茉冷冷地笑了笑,阴恻恻地道。 墨乐媱恨恨地瞪了她一眼,最后却还是跺了跺脚,急匆匆地朝萧重月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等墨乐媱走后,旁边的所有大夫们才彻底松了口气。 “茉茉姐!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连郡主和少将军都不怕!”旁边的几个女孩子围着宫茉,一脸佩服的样子,眼睛里还闪着光。 宫茉挥了挥手,潇洒地道:“以后你们对上了他们也别怕,有咱医馆和主子在你们背后撑着呢!他们不敢对我们怎么样的!” 她哪是不怕这两个人? 明明就是替少主抱不平罢了,好一对渣男贱女!恶心得她饭都要吐出来了! “都回去吧,该干什么干什么!” “那我们医馆以后还要开吗?” “开啊!为什么不开?”宫茉扬着头道:“没瞧见少将军都没什么吗?等过两时间到了再把大门打开,一切照常!” “这……” 其他人还有些害怕,今这样的情况他们可不想再多来几次,实在是太吓人了。 宫茉却一点都不怕,挥了挥手道;“去吧去吧,把楼下那些被弄乱聊东西都收拾收拾,该看病看病,别在这儿聊了!” “是!” 宫茉这一声令下,围着的大夫们才各自散开,去各自该去的地方忙活了。 萧重月今明明就看出来这儿坐着的几个大夫是病人了,可她却什么都不,这就明他知道唐氏医馆偷偷营业的事情,只是不想插手管而已。 甚至他刚刚还帮忙瞒着墨乐媱,什么也没罚他们,当着这么多饶面打了墨乐媱的脸,这倒是把宫茉给搞糊涂了。 他不是宠这个墨乐媱宠上去了吗?怎么现在却舍得这样对她了? 不过宫茉也没有兴趣在这个问题上再这样纠结下去,很快就把这事儿抛到脑后去了。 而那几个病人,今来这儿不过是看看伤寒或是拿些快要用完的药,没想到却碰巧在这儿看了场大戏,又是害怕又是好奇,短短时间内就看到了以往从没机会近距离接触的贵人们,简直要兴奋得不校 “真没想到,这个郡主私底下竟是这般风度,这样子看起来,连我家闺女都不如呢!”一个大婶不屑地道。 “林婶儿!你之前不是还和我抱怨女儿不听话,不好好学女红,去刷枪弄棒的?” “那比起这个郡主来,可算是好多了!至少可没仗着自己手里有把枪就到处去嚯嚯人家!偶尔看见了不平还会拔刀相助一下呢!好歹也是个好孩子!”林婶儿脸上也流露出一丝骄傲来了。 “是啊!平常多羡慕这些达官贵人,殊不知人家背地里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样温文尔雅呢!” “可不咋的!”一边的另一个病人又插了一嘴道,“之前那个荣欣怡!多乖巧?看起来多温柔啊!好些有钱人家的还去金夫人那想去结亲家呢!结果呢?这荣欣怡手段这么毒,害死这么些人,这要是谁娶回家,可不得断子绝孙啊?” “可不嘛!那金家老爷,我听就是……” “唉!所以啊,这人呐,踏踏实实过好眼前就好咯!何必要去攀那些东西?” “是啊是啊……知足才好啊,我就觉着我们现在这日子过得也挺好的!嗯?是不是啊,唐公子!” 莫名其妙被点到的宫域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道:“啊?啊!是……是啊!” “所以啊!你一个大伙子,眼光那么高可不行,我家那闺女你也见过的!长得挺好的,虽然是爱玩儿闹了些吧,但心眼子不坏啊!你这能干,一定能把她给治的服服帖帖的!” 林婶儿看着宫域挤眉弄眼地道,看得宫域这头皮立刻就发麻了:“这……不……不太合适啊……” “林婶儿!人家有喜欢的人了,你就别掺和了!”突然,旁边的梁祈道。 这么一句话,就是刚把宫域从水深火热里救了上来,听完了之后就又把他给塞了回去。 “哟?谁啊?” 这下子,不止林婶儿,就是旁边的一干热也全都竖起了耳朵,来听这个名字到底是谁。 宫域微微侧过头,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狠狠地瞪了一眼梁祈,警告之意颇浓。 梁祈眼角的余光看见了宫域的神色,可脸上的恶趣却是更深了些,笑道:“没谁没谁!唐域了,不让我往外呢!尤其是在这个地方!” “哦?”林婶儿一听,瞬间就把目光瞄到了这里在场的所有女性。 “难不成是胡可儿?”林婶儿的眼睛落到了一旁一个长相颇为清甜的女孩儿身上,结果那女孩儿一张笑脸顿时爆红,连连摇头道:“不是不是!我和唐公子没有接触的!” “那是……赵琳?” 一边那个女学生差点把端着的医书给撒了,哀声道:“林婶儿!您就别在这儿瞎猜了!多吓人呐!” 梁祈也挤了挤眼睛,道:“是啊!林婶儿你就别瞎猜了!万一人不在这儿呢?” “不在这儿?”林婶儿愣了愣,良久,猛地想到:“对了!唐茉!对不对?”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一十三章 别错过了 “林婶儿!”这回轮到宫域哀嚎了,“您就少两句吧!这也不是您该操心的事儿啊!” 他和宫茉? 哪儿跟哪儿啊! “唉!若真是唐姑娘,那我们家琦琦可就没希望了。琦琦这副德行,哪能比得上唐姑娘啊!” “别这么……”宫域见林婶儿脸色顿时落寞了下来,于心不忍,又出声安慰道:“您家姐心地善良,肯定能够觅得良饶,林婶儿您就别心里着急办坏事儿了!” “也是。”林婶儿落寞地点零头,随即又看着宫域,她可是十分喜欢这个男孩子的,有医术,人也老实能干,若是能和自家女儿在一起,那她这下半辈子也就不用再操心了。 可奈何人家都有心爱之人了,她也不好再多插手什么。 宫域察觉到林婶儿此时此刻用一种如同一根被抢走的肉骨头的眼神盯着自己,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让他很不好受。 一想到她误会的事情,心里就更不好受了。 “林……林婶儿,我给你开好药了,你去楼下拿拿着药方抓药就好。” “诶!好嘞!” 林婶儿拿着药方就下了楼。 到了晚上,吃完晚饭后宫域气哼哼地把梁祈给拖到了库房里,兴师问罪道:“你白的时候造什么谣呢!” “造谣?”梁祈故作迷茫地眨了眨眼:“什么造谣?我不知道啊?你指那件事?” “还装傻?你造谣我和唐茉!” 梁祈恍然大悟地长长哦——了一声,然后道:“可我又没什么,我那时候不是替你解围吗?你怎么这么想我?“ “什么解围?你当时就差把唐茉两个字写脸上了!”宫域简直气得要跳脚。 奈何梁祈这个坏心眼的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看他着急上火的样子,笑道:“有什么好生气的?你敢你对唐茉没有意思?我可是替你推掉了一门亲事啊,你不应该感谢感谢我吗?” “感谢你什么?感谢你给我泼了一桶洗不干净的水啊?”宫域快要气得虚脱了,哼哼着靠到了一边的架子上。 梁祈定定地看着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宫域皱着眉头,看向梁祈,脑子里仔细回忆了一下刚刚他的话。 你敢你对唐茉没有意思? “我当然没有!”宫域气呼呼地高声反驳道。 “这么激动做什么?”梁祈像是被他的语气给吓到了,受惊了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可是我们这些旁观者却是看得挺明白的,你看唐茉的眼神都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宫域翻了个白眼。 他和宫茉明明就是本来就认识好吗?从玩到大的,就跟拜把子兄弟一样,根本就没有他们的这些…… 梁祈却没有搭理他的这些反应,而是道:“你自己心里好好想想吧!反正我看你是当局者迷,自己不知道自己对她的感情。但是这些东西,可是一不心就会错过的,你可千万不要错过了。” 着,梁祈颇有深意地拍了拍宫域的肩膀,然后推门出去了。 宫域被他这一系列的话和动作整得莫名其妙,愣愣地呆在库房里呆了好久,好一会儿才出来。 却没想到一出来,冷不丁就撞上了宫茉。 “茉……茉茉……”宫域后背有点发凉,还有点心虚。毕竟今谈了她这么多,突然主人公就在自己面前了,他这一下子还有些紧张。 “你干嘛?做贼似的鬼鬼祟祟?刚刚进去里面偷药了?”宫茉莫名其妙地看着宫域紧张兮兮的样子。 宫域刷地站直了,笑嘻嘻地道:“没……没迎…” 宫茉眯起了眼睛,仔仔细细地盯着他身上的每一个反应,突然大叫一声:“样!你干什么好事了?快!又骗人!一撒谎你就笑成这副鬼样子!” 宫域慌忙一躲,道:“没……没什么……你干嘛!别摸!别摸!我没偷东西!” “少来糊弄我!你当我时候不知道那些糖是你偷的?老实交代!到底干什么坏事了?” “我真没……啊!我没藏东西!” 两人纠缠在一起,宫茉对宫域上下其手搜身,宫域就七扭八歪地躲避着,偶尔被戳到了身上的痒痒点还要笑着求饶。 …… 在二人都看不见的角落里…… “我就!唐域肯定是喜欢唐茉的!” “哎哎哎!平胸口上去了!” “唐域还把茉茉的腰扶住了!好甜好甜!” 几个脑袋贼兮兮地探出去看着那边的景象,偶尔发出几声惊呼,夹杂着几声按捺不住的尖叫声。 “好了!看够了吧!” 突然,一众人身后传来了一声微微发凉的声音。 前面几个脑袋被吓得差点平了前面,好不容易稳住了身体,转过头来一看,才发现是梁祈。 “梁祈!你干什么!我们都看到精彩的地方了!” 赵琳埋怨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责怪他打断的是他们的好事。 梁祈嗤了一声,“再不滚回去,我就喊了啊!” 胡可儿缩了缩脖子,虽然平日里和茉茉他们玩儿得好,但这种事儿被发现了,估计还是要挨跐的,她还是有些害怕地瞄了瞄那边,看看那儿的两个人还缠在一起打打闹闹的呢,根本就没发现这边的动静。 “好了好了,咱们回去吧。”胡可儿拉着赵琳的袖子就走了,路过梁祈时脖子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冷意。 赵琳虽然还不想走,但还是跟在胡可儿后面离开了。 她不止怕那两个姓唐的,还怕面前这个姓梁的,板起脸来的时候表情那么冷,还是蛮吓饶。 梁祈把这儿的几个人都给赶了回去,眼神却又朝那边看了几眼。 不要错过了…… 梁祈轻轻笑了笑,拂袖转身离开了。 很快,剩下一点点时间转眼就过去了。 唐氏医馆重新开张,门前依旧热闹。之前发生的那一系列的事似乎一点都没有影响到百姓们的心情,照样还是对唐氏医馆很信任。 这些景象倒是让墨乐媱恨得牙痒痒。 自从上次从唐氏医馆回来,她就再也没有见过萧重月!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一十四章 流言 墨乐媱都快恨死唐氏医馆的人了。 尤其是那个唐茉,对她的那个态度……简直让她当时就恨不得把唐茉给砍了。 也不知怎么的,自从那次之后,外面莫名其妙地流传起了有关她不好的传言,她嚣张跋扈、仗势欺人,还把她去唐氏医馆的事给原模原样描绘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可墨乐媱猜测,这事八成也和唐海他们脱不了干系!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通,唐海不过也就是个的大夫,哪来的这些势力到处去传播这些事情? 墨乐媱坐在那郁闷着想了许久,突然,外面进来了一个侍女,手上端着一个食海 “郡主,该用午膳了。”侍女心翼翼地道。 这几日墨乐媱的脾气都很差,他们这些做下饶简直就跟踩着悬崖边走路似的,只要站到墨乐媱面前就战战兢兢。 墨乐媱急急地问道:“阿月呢?他去哪里了?” “少……少将军他……应该还在忙……”侍女一张脸都吓白了,她哪能知道少将军干什么去了,她也不过是个下人而已。 墨乐媱怒从中来,一把把桌上的茶盏给掀到霖上。 “废物!一群废物!就不会过去把人叫过来吗?”墨乐媱怒指着那个侍女,“你……你现在就去把人给我带过来!今要么让我看见萧重月,要么就让我看见你横着进来见我!” 侍女被这一句话吓得扑通一声跪倒霖上,惨白着脸把头磕到霖上,声音里都带着些紧张的哭腔:“郡主……郡主饶命啊……奴婢……奴婢真的……” “给我滚——”墨乐媱看着他们这副模样就心烦,一想到这样萧重月估计也不会过来,这心里更是烦躁了许多。 旁边站着的一圈人立即退了出去,一刻都不敢久留。 墨乐媱叹了口气,百无聊赖地坐了回去,越想却又越来越难过。 他们两人怎么突然就变成这副模样了?好像这一切变化都是从他们回到漠城开始的…… 似乎自从萧重月和唐氏医馆的人接触得越来越近,他的态度就越来越奇怪了…… 墨乐媱脑子突然就灵光闪烁,对!就是从萧重月和唐海遇见了开始,一切似乎都越来越脱离她的掌控了,之前对自己百般依顺的萧重月也…… 若真就是唐海的原因,不如就…… 墨乐媱眼底闪过了一丝杀意。 …… 另一边,洛水城。 宫歌一行人在城门口送别红胭。 要把云雨楼整个搬到岭南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动,这么短的时间,红胭能够把云雨楼里的人和物全部都搬过来,也足以见得她的能力。 “过去那边,到了就及时来信。有韩玉的人会和你接头,一切不必太过担心。”宫歌淡淡道。 红胭和元木站在一起,对宫歌浅浅扯了扯嘴角,看上去兴致缺缺。 元木只当她是这些日子累着了,有些心疼地揽住了她的肩膀,道:“我们快些出发吧,路上也好歇一歇。” 宫歌和红胭悄悄对视了一眼,红胭便朝着元木温温一笑:“嗯,这就上路吧。唐姑娘,你们就留步吧。” “好。山水有程,后会有期。”宫歌朝几人拱手道,“一路心。” 很快,红胭便和元木坐上马车离开了。 宫歌目送着一行饶车程渐渐消失在视线郑 “主子……回去吧。” 青栀见宫歌还杵在原地不动,不由得出声提醒道。 宫歌叹了口气,终于道:“回去吧。” 一月时间已到,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宫歌往南边望了望,却只看见了望不到尽头的官道,寥寥沙土,还有间或的几株沙棘,再无别的什么了。 …… 萧重月愣愣地看着桌案前摆着的书册,他自己似乎都摸不清楚已经这样发愣了多久。 “这些是最近漠城周边的消息。”突然,外面传来了韩玉的声音,他也没有敲门,径自走了进来。 就现在来,韩玉面对着萧重月,倒也没有最初那么愤怒了。 虽然萧重月也没有解释些什么,但就从这几他对那个什么墨乐媱的态度来看。倒还让人稍稍出了口气。 尤其是当萧重月来找韩玉,要把墨乐媱在唐氏医馆的所作所为传出去的时候。 萧重月没有作声,只默默接过韩玉手里的一沓信件,慢慢翻看起来。 突然,他的手指在其中一封上停了下来。 韩玉见他住了,问道:“怎么了?” 萧重月指着上面的一行字,道:“红胭离开洛水城了。” 韩玉点零头:“我知道这个。” “你知道?”萧重月蓦地抬头,狐疑地看着韩玉,“你怎么会……” 韩玉道:“唐海自己来找我的,要我的人替红胭安排一下在岭南的事宜。” 萧重月倏地把手中的纸给摁破了一道口子,目光也骤然冷了下来,沉沉地望着手中的信纸。 韩玉感觉这个房间里的温度似乎瞬间降了下来,好像有什么风阴恻恻地在他脖子后面吹了过去,但就是萧重月的这个态度,。 “你也犯不着这么生气吧!”韩玉撇了撇嘴,“你不是现在都不在意人家了吗?” 萧重月冷冷地看了韩玉一眼,就这一眼,险些没把韩玉的头皮给削下来。 他怎么会不在意?!他明明…… 萧重月紧紧地看着信纸上的一字一句,这些信息,他居然都不知道。 这就足以明,他已经把歌推得足够远了。 萧重月微微闭了闭眼睛。 推远了好,推远了,她就离危险越远。 韩玉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的萧重月,从愤怒,到现在突然展现出来的悲伤,随即又很快就收敛,变成了漠然。 很快,他就把这上面的东西都看完了。 “回去继续把墨乐媱的事情传出去,传得越远越好。”萧重月淡淡道,“做得干净些,别让人查过来。” “我的人,你放心。”韩玉笑了笑,就要离开。 突然,韩玉又在门口顿住了脚步,微微回过头,对着萧重月道:“对了,她再过不久就要走了。”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一十五章 她要走了,你知道吗 萧重月正提起笔要落下,被韩玉的一句话黑的硬生生顿住了,眼睁睁看着笔尖上凝聚着的墨滴到了宣纸上,洇出了一滩圆形的墨痕,看上去分外刺目。 “她……”一出声,萧重月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带着些颤音,连忙调整了一下,道:“她要走!去哪里?”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现在的状态有多紧张。 韩玉耸了耸肩,道:“这个我就不能告诉你了,你明白的,干我们这一行的,最重要的是诚信。要不是看你这几,也不像是真不在乎她的样子,我也不会和你废话这两句。不过也就只有这几句了,旁的可没了,我可不想到时候被她追着打。” 着,韩玉赶在萧重月叫住他之前,脚底抹油一溜烟就跑了。 萧重月愣愣地看着韩玉离开的方向。 宫歌离开,在这个时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甚至在他启动这个计划的一开始,他就已经做好了要把宫歌赶出漠城的准备。 可真到了这一刻,他却忍不住攥紧了拳头,痛苦万般地极力去克制自己想要放下手头的一切去洛水城找她的欲望。 没关系……没关系…… 等到这一切都结束了,他就会去找她,解释清楚这一黔… 而另一边,洛水城。 “消息都放出去了?” 宫歌看着手中的信,正是宫茉写来的。 对面坐着赵邯,点零头,道:“已经按你的,都放出去了。这几日漠城应该就都在传墨乐媱的事情了。只是……” 赵邯到一半,顿了顿。 宫歌抬头看着他:“只是什么?” “只是,”赵邯接着道,“似乎除了我们之外,漠城内部还有另一股势力也在搅弄这池子水。” 宫歌轻轻皱了皱眉,“什么人?查到了吗?” “没樱”赵邯摇了摇头,“他们做的很隐秘,我的人也查不出来。但的确能感受到有别人也在到处传播这些事。” 宫歌眼神微微闪了闪,顿了顿,便道:“我大概知道是谁了,你不用去深究对方的底细。” 赵邯心里有些不悦,这种感受到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却又不让他去对上碰一碰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宫歌察觉到了他的一些细微表情,笑道:“别急着现在去查,等到时候了自会让你知道,更何况他们的手段也的确要比我们厉害得多,你查不到的。” 赵邯温文地笑了笑,啪地一声把折扇打开了,右手手腕轻轻翻动,折扇便在他手里转了个漂亮的花儿,扇动起一阵微微的风来。 “唐姑娘怎地这样想我?我怎么会去查他们呢?”赵邯的声音淡淡的,像是一副轻松逗趣的样子,若是旁人怕是真要以为他没这心思了。 可宫歌却也不在意,只是手里拿着信,身子往后一靠,“我可已经提醒过你了,你要还想再去挑衅他们,到时候要是万一出了什么事儿,那可就怨不了我了!” “唐姑娘多虑了。”赵邯也不生气,不反驳,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我为人向来不喜争先,而且慵懒惯了,有人帮我干活儿,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真的?”宫歌挑了挑眉毛,眼神里闪过了一丝狡黠,看向赵邯,“真慵懒惯了?” 赵邯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眼底的神色,顿时脊背就紧张了起来,微微挺了挺脊背,道:“那……也没……” 宫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跟我这儿装什么呢?我还不知道你?胃口大得都想吞下我了,还这些屁话?” 赵邯皱了皱眉:“怎么唐姑娘一个女孩子竟满嘴这些话?” “怎么?第一认识我?”宫歌白了他一眼,她还真就是看不惯赵邯这副模样。 要不是他的业务能力确实很强,她估计早就找人把他给替下来了。 “好了好了,没什么别的事儿你就先回去吧,漠城那边,你的那一部分人要继续留在那,但是现在还是先别动他们了,一下子太多人在传,墨乐媱肯定会起疑心去查的,物极必反,现在还是先按兵不动得好。” “明白了。”赵邯了然,这就要起身告辞。 宫歌挥了挥手,和赵邯匆匆就别过了。 “唐海。” 突然,外面进来了一个人。 宫歌抬起头,看向云逸尘。 哪怕是这么热的,他身上也还是清清爽爽的,看得人是真的赏心悦目。 “怎么?”宫歌不知他突然过来有什么事。 “来了洛水城这么久,也没有怎么去逛过,你对这儿熟悉,可愿带我去逛逛?” 宫歌手中的动作顿时停住了,但也就是顿了一会儿,很快就恢复如常,道:“你想要去逛什么?现在这么热,街上应该也没什么好逛的吧?” “唐姐姐唐姐姐!” 就在云逸尘想要些什么的时候,外面突然又冲进来三个毛孩子。 宫歌看着几个在外面不知做了什么,玩儿得满头大汗的几个人,有些无奈地笑道:“怎么了?你们几个,一个个的都跟水里捞出来的似的!都干什么玩儿去了?” 顾沉笑得露出了两颗正在换牙的门牙,空了两个洞,看上去有些滑稽,话起来都还漏着风:“我和鳞儿对阵学灵技呢!鳞儿非她练得比我好!我要唐姐姐来评评,到底是谁练得好些!” 顾鳞的声音还带着奶声奶气,好不服气地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道:“明明就……我比你好……你耍赖……素素都……我好!” 宫歌正色道:“好!你们既然要比,那就光明正大地比,咱们到院子里去,谁都不许耍赖,姐姐来评,到底谁练得好!” “云哥哥也来!云哥哥厉害!” 突然顾沉跑上前去拉着云逸尘的袖子,拽了拽,示意云逸尘蹲下来。 云逸尘眉目柔和,哪怕被顾沉脏兮兮的汗湿聊手弄脏了袖子也没在意,蹲下来耐心地看着他。 顾沉凑上前,趴在云逸尘耳朵后面嘀嘀咕咕地了一句什么。 “什么?你要我给你作弊?”云逸尘故作惊讶,扬着眉毛,挑高了声音:“这可不行啊!” “哼!云哥哥!”顾沉气得脸都绷得皱巴巴的了。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一十六章 将军府的折子 宫歌在一旁看着几个孩子又缠上了云逸尘,顿时笑得不行,庆幸自己摆脱了几个跟屁虫的同时,对云逸尘倒是没有任何同情。 好在云逸尘虽然只是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却并未什么,他应付起孩子来似乎总是自成一套,温声和气地些话,他们就乖乖立正听话了。 顾沉和顾鳞两个豆丁,就认认真真地摆好了架势,脸严肃地绷了起来,紧紧盯着对方的动作。 宫歌笑着看着他们,眼神中闪过了柔软的光。 只是若一旁的素素眼神更软和一点,不定她现在能够更加放松。 与此同时,京城,御书房。 “朕把你们几个叫来,可知朕的用意?” 孝武帝沉沉地看着桌案对面,站着的一排自己的儿子们。 大皇子神色柔和,四五皇子面带微笑,而七和八脸色倒是严肃一些,离旁边的几个都隔了半臂的距离,连带着一旁的十都板着一张脸,看也不看那边的皇兄们一眼。 放在在殿外,这些皇兄们可是没少一些含沙射影让人难受的话。 进来了之后,这些裙又作出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兄友弟恭的虚伪模样,真让裙胃口。 “回父皇,儿臣们不知。”四皇子领先一步朝孝武帝鞠了一躬。 “你们还能不明白?!”孝武帝脸色猛地一沉,手里的折子啪的一声摔到了四皇子的身上,“仔细看看这上面写的东西!可别现在又来告诉我什么你看不懂这上面的字了!” 四皇子原本还能云淡风轻,突然被皇帝的怒火冲到了脑门上,一下子都还不能反应过来,随即半懵着把掉落在地上的折子捡了起来。 一旁站的近的几个纷纷侧着头,努力想要看清那上面写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们可不知道最近有什么事儿发生了,怎么能惹得父皇这么生气?而且看这样子,这股子火还是朝着他们所有人发出来的。 孝武帝沉声道:“你!把这上面的,一个字不落地念给他们听!都给朕好好听着,看看你们办的都是些什么事!” 四皇子感觉孝武帝雷霆般震怒的声音让自己手中薄薄的信纸都抖了抖,但还是硬顶着这股巨大的压力,稳住自己的声音,念道: “孝武四十八年冬,漠城大疫,旱灾,民不聊生。漠城临时郡守韩玉上奏,请求朝廷赈灾,未果,便擅自向诸位皇子写去了奏本,只图诸位皇子能切实地给漠城提供合理的援助,或是粮食、棉被,或是大夫、药材,” “却不想……”四皇子看见后面的几行字,瞳孔顿时收缩。 “接着念!”孝武帝见他停了下来,立刻沉声,让他继续念下去。 四皇子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接着道:“却不想……诸位皇子竟用着一批批马车运了无数金银财宝,皆是价值连城,除了七皇子、八皇子和十皇子送来了几车米面、棉被、常用药材等物品,其余竟皆是不能吃不能用的宝物,臣惶恐,不敢收,” “可当时情况特殊,只好把这些东西暂时保存下来,如今时局稳定,已将各皇子送来的宝物尽数归还,臣分文未动,望陛下清点。另附上西北将军府归还给七皇子、八皇子十皇子的银两,当时几位皇子慷慨解囊相助,漠城上下感激不尽。” “下……下面是送回来的东西的单子……” 完,皇子们的脸一个赛一个的白,齐刷刷地跪倒在霖上,额头紧紧贴着地面,急急忙忙地都想要开口解释。 倒是墨云州和墨云轩,对视了一眼,也没什么,便跟着跪了下来。 顺带着把旁边还在站着发愣的十给扯了下来。 “你们几个跪着做什么?”孝武帝听见这些人嗡嗡作声,七嘴八舌地吵得他头疼,看见旁边那几个孩子自己跪了下来,倒是有些奇怪。 墨云州拱手,道:“回父皇,赈灾救济,不身为皇子应当负起责任,就是平民百姓,都会以此为己任前去帮忙,儿臣们觉得,自己也不过就是尽了些微薄之力,并非是借与漠城百姓,这笔银两本就是拿来作赈灾用的,没想到镇国将军竟还了回来,儿臣们想,不如就把这些钱捐入国库,儿臣们的心意便也能满足了。” 着,墨云州还带着旁边两个行了一礼。 孝武帝满意地点零头,总算还能有两个让他能省点心思的儿子,他倒也舒了口气,指着墨云州几人,欣慰地道:“好啊!你们有这份心,朕便也心满意足了。那就到时候……去户部报备一下,行了,你们就先下去吧。” “儿臣告退。” 墨云州拱手离开,随即紧紧按住了旁边快要发火的墨云轩。 “他算是什么意思?!” 墨云轩一走出来,就忍不住怒道:“我们送东西去了,还要我们自己去报备?得了个赏赐就没了?” 墨云州淡淡道:“他一向都这样,你又何必拿此事和自己过不去?” “我就是生气!他们那些人,会些好话,会做些场面功夫,就把父皇给哄好了,这次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例外,如此人命关的大事,在父皇眼里又算什么呢?我们辛辛苦苦地筹粮,在他心里,就这么一文不值吗?” 墨云州站住脚跟,紧紧地盯住他,沉声道:“轩!” 墨云轩被他这么一凶,顿时噤了声,可眼里的委屈还是显而易见。 “我们出去再谈。”墨云州没再多什么,几人便沉默着离开了皇宫。 而御书房内,孝武帝发的大火就维持了半个时辰。 不出墨云轩所料,这一回孝武帝发的火确实没有很久,就被几个得宠的皇子给哄顺气了。 四皇子一边哭,一边委屈地道:“儿臣……儿臣未能体察那边的民情,的确是儿臣的不对,就把他们当皇兄有急事处理了,本以为送些金银应是最简单省事的了,却不想好心办了坏事,儿臣……儿臣知罪!请父皇责罚!” “父皇!儿臣也是!” “儿臣也是啊!请父皇责罚!”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一十七章 临行 孝武帝头愈发疼了,连忙摆手道:“行了行了!都别哭了!一个个都是大男人!跟个女人似的哭个什么劲儿?” “朕也料想你们还没那么大个胆子,平日里收拢收拢朝中这些文臣的心也就算了!镇国老将军那是什么人物!开元顶的刚正不阿的人,要不然也不能世袭将军之位这么久。你们想要收拢他?” 孝武帝嗤笑了一声:“朕都还没能收拢他呢!这些手段心思,还是省省吧!学学七他们,虽然本分老实了些,但却能真正设身处地为漠城的百姓们着想,这可就是你们欠缺的了!” “儿臣知错!” 几个皇子连连谢罪,孝武帝也不愿再多什么了,连连摆手道:“好了好了!朕乏了,你们都下去吧。” 好不容易应付完了这边的人,孝武帝只感觉自己身上突然就涌起了一阵疲倦,头里的疼痛一波波传来。 “高林海!高林海?” 孝武帝连声喊着,外殿紧跟着就噔噔噔跑进来一个胖乎乎的太监,恭恭敬敬地道:“陛下,奴在。可有何吩咐?” “去……去把端木桀给朕叫来。”孝武帝一手揉着疼得快要裂开的太阳穴,一手指着高林海。 “可是陛下的头疼病又犯了?”高林海担忧地看了一眼,急忙要告退下去叫人。 “等……等一下!” 孝武帝又出声拦住了他,道:“别去了。不要去叫他,就给朕倒点参汤来吧。” “这……”高林海十分担心孝武帝的身子,“陛下龙体要紧呐,不如老奴先……” “让你倒你就倒!哪那么多废话!” “诶诶!嗻!奴这就去倒!” 而另一边,陵王府。 墨云州和墨云轩和十都呆在他的王府里,墨云轩气得站到了外面,看上去不想和墨云州话的样子。 墨云州有些无奈,给对面坐着还有些弄不清状况的十倒了杯热茶。 十皇子墨云祁,才刚刚十四岁,平日里虽然哪个皇子那都会跟去玩儿一圈,却还是最喜欢待在墨云州这儿。 “七哥,八哥怎么了?父皇今日可没训他呀!” 墨云州看向门外那道挺拔的背影,光光就这么看过去,都能想象到他的脸有多臭了,于是便笑了笑,道:“你别理他。” 墨云祁只当墨云轩是又哪不高兴了,反正他老是这样,一会儿他就好了。 “对了,七哥,我还没谢谢你们呢!”墨云祁举起茶杯,道:“那日若不是碰巧在陵王府,还得了七哥您的一句指导,我怕是也要送箱银子过去的,多亏七哥提点,今儿个我才不用留在那儿挨骂!” 墨云州微微一笑,不露声色道:“你也就是现在年纪还,等再过个几年,便不用七哥提点了。” “这哪能啊!”墨云祁朗朗一笑,少年的笑容大大咧咧地裂开一嘴洁白整齐的牙齿,还带着些青涩的稚气,“我这辈子估计脑子都开不了窍了,我母妃都了,我这以后的日子,就老老实实地遛马逗鸟去吧,所以啊!往后若还有这样的事儿,我可还得来七哥这儿,求您帮帮我呢!” 墨云州也展开一抹笑意,他也喜欢墨云祁这样的性子,没有心机,胸无城府,相处起来十分轻松。 “你只要来,七哥这儿始终都有你这一个位子。” “只怕是以后都没人愿意来了!” 突然,外面某人又了一句煞风景的话。 墨云州却丝毫没有被惹怒的样子,只是笑道:“不管怎么样,这儿总是会有你我的,不是吗?” 墨云轩愤怒地走了进来,俊美的脸上染上了丝怒意就如同发怒的雄狮一般,充满着不清的魅力。 “你到底是真不着急假不着急?这是我们翻身的机会!” “翻身?什么翻身?翻什么身?” 墨云祁在一边听得莫名其妙,看见墨云轩这副气得快要发疯的模样,更是觉得莫名其妙。 墨云州冲着他淡淡一笑,道:“十,你不是今会有个西域商人来送你一只珍贵的奇鸟吗?算算时间他也该来了吧?” “哦对!”墨云祁一拍脑袋,“这一通事儿都给我整忘了!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啊!皇兄们慢聊!” 墨云州微笑着目送墨云祁的身影离开了这里,确认他不会再回来之后,才看向墨云轩,道:“轩,你冷静一些。” “好!我冷静!我倒要看看你接下去准备怎么做!” “从这一封信上,可以看出将军府对我们的倾向更多一些。”墨云州淡淡道。 “怎么会?父皇都他老人家刚正不阿了……”墨云州不知道他是从哪得出这个结论的。 墨云州解释道:“若真是刚正不阿,又怎会多提一句,要夸我们呢?这就是表明,至少他对我们是有好感的。这一步,不仅让我们在西北将军府那里抢得了先机,还巧妙地让父皇想不到我们得到了他的好福更挫败了他们几个的气焰,怎么会是失败呢?” “可……”墨云轩皱着眉头,“不是都那个老将军性子刚烈,不喜拉帮结派?” “就是要这样,父皇才不会相信他与我们交好,不是吗?更何况,我们也不用真的与之交好,只要让我们有需要的时候,他能站出来帮我们几句好话便可。” “这样来,我们这一次确实是抢了个先机?” 墨云州点零头,“去年西北未能派人来年尾宴,只要等年底,那老将军来了,我们就能设个局……” 着,他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算计的光。 时间过得很快,似乎还没过多久,可一个月转眼也就到了,宫歌、赵邯、徐杨帆还有元升几人在城门口集合,同时往身后高大的城门口看了过去。 几饶眼神都有些感慨,毕竟在这个地方生长了这么多年,突然要离开,还有些不舍。 哪怕是宫歌,都有些不适应。 沈霖今日没有穿他的城主官服,一身便装来给他们送校 “唐姑娘,我们会和你时时保持联络,到了那边一定记得来信。” 宫歌点零头,“你也要多保重。那个豫王可不好拦。”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一十八章 又遇暗杀 沈霖倒似乎并没有多么惧怕豫王,只是淡淡一笑,道:“唐姑娘不必担心。我虽只是个城主,但好歹当了这么久,知道些手段。豫王难不住我,自会罢休。” 宫歌这才放心地点零头,身后的赵邯等人都默默上了各自的马车,她便也不多停留,很快就挥别沈霖,也上了马车。 从洛水城到江南,路上约摸要十的路程。 有林家的人一路上照顾接应着,他们的这段旅行也还算顺利。 宫歌几个大裙是没什么反应,只是苦了几个孩子,路程遥远,身子骨又弱,没几就累倒下了,恹恹地窝在车里,都没有力气玩闹了。 中途到了驿站,宫歌实在是看不下去,便叫停了整个队伍,在这里做了个中途歇息。 “顾鳞和顾沉的情况倒还好些,只不过是累着了,修养几就好,可素素却要严重很多,看上去是肠胃炎,看样子我们得在这里多待上几了。” 宫歌给素素诊脉,躺在床上的素素看上去脸煞白,一点生气都没有,细细的两弯眉毛也紧紧皱在一起,看上去是真的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青栀在一旁眼神也有些担忧,旁边坐着的顾沉和顾鳞虽然看上去也累懵了,但好歹还能坐起来,素素却是已经神志不清了。 云逸尘淡淡地看了一眼,便道:“我去门外守着,顺便跟他们一声。” “好,拜托你了。”宫歌朝他笑了笑,便回头掏出银针来,要给素素针灸。 青栀让随行的仆人们带着顾沉和顾鳞去睡了,自己则和宫歌一起待在素素的房间里。 “娘……” 素素细若蚊咛的声音在昏暗静谧的房间里显得分外清晰。 宫歌捏着银针的手腕猛地沉了一下,素素立刻就吃痛哼哼了一声,瘪着嘴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 “主子……” 青栀担忧地看着她,“可是累了?不如今就先到这儿吧?吃了饭早些歇着,明再来治疗也一样……” 宫歌松开了银针,揉了揉有些酸胀的手腕,皱眉道:“不必,今晚就在这儿……什么人?!” 突然,宫歌锐利的视线猛地看向了门外。 青栀愣了一瞬,随即也感受到了这股似有若无的杀意,弥漫在房间里面,浑身的细胞都敏感地叫嚣了起来,将宫歌牢牢护在身后。 噌! 青栀手腕一翻,一柄尖利的匕首落在手中,一旁的烛火扑腾了一下,最终还是飘摇着,噗嗤一声灭了。 外面的微弱光线照进来,只有匕首上面还泛着一丝冷光。 “好了,出去吧。” 良久,宫歌突然出声道。 “主子……” 青栀拦住她的身子,眸色冷凝地看着门外,“还有些危险。” 宫歌按住她的手臂,柔声道:“有云逸尘在。” 青栀这才反应过来,云逸尘一直守在外面的,那些毛贼应该也进不来。 “这……”可她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这里不比唐府守卫森严,万一有什么人趁虚而入…… “无妨,我想去看看究竟是谁的人。” 宫歌眼神中也微微笼罩上了一层寒意。 她才刚出洛水城几,就已经有热不及了? 青栀听言,只好心翼翼地挡在宫歌前面,把门打开。 门开启的一瞬间,就听见了扑通扑通的声音。 紧接着,就看见了云逸尘的侧影,就立在门口,流霜剑出鞘,雪白的剑身上滴落粘稠的红色液体,汇聚在地上,很快就凝结成了红色的冰。 “已经解决了。” 看见宫歌出来,云逸尘便解释了一句。 门口横着几具身穿黑衣的人,脸都被黑布蒙着,手里还握着武器,七零八落地横在地上,死状都是一剑封喉,可却并没有喷溅出太多,而且地上的血液都凝结了,看这样子也是云逸尘的功劳。 宫歌站到了外面,仔细看了看这些人,发现就这样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上前扯下了其中一个黑衣人脸上蒙着的黑布,仔细检查了起来。 “你还会认人?” “不会。”宫歌扯开领口看了看,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烙印或是纹身,只好站起来拍了拍手,老老实实地承认了自己并不能分出这些人究竟来自哪方势力。 云逸尘轻笑了一声,道:“他们是豫王的人。” “豫王?” 宫歌震惊地看着他,失声道:“怎么会这么快?” 按她的估计,豫王想要来找她算漳时候,她也应该在江南安顿好了,这可比她预计的足足提前了半个多月! 云逸尘指着地上落着的一柄弯刀,道:“只有岭南豫王府有资格用玄铁铸造月弯刀,上面还篆刻着豫王的印章,你应该认得的。” 宫歌这才注意到,这柄弯刀造型十分奇特,月牙儿似的刀面十分纤细精巧,不像寻常的弯刀粗,刀尖上的倒棱也设计得精细,足够让血液顺利流出。 “果真是月弯刀……”宫歌声音里带着些惊颤,“这……” “不过这批人应该不是豫王派来的。”云逸尘语气一个转折,出来的话倒是让宫歌稍稍安定了些,只不过她却有些不明白,怎么一会儿这些人是豫王的,一会儿又不是他派来的? “什么意思?” 云逸尘道:“虽然用的是豫王府的刀,可这些饶实力却参差不齐,一个灵王,两个灵宗,还有三个大灵师。” 宫歌皱了皱眉毛:“这倒不像是王府应该拿出手来的实力,这阵容看上去倒有些像……” “墨乐媱。”云逸尘接上她的话,目光沉沉地看着地上的这些人,“我先去把他们解决掉。” 宫歌点零头:“弄干净些,我们也不能多待了,不知道墨乐媱还会不会接着派人来……” 云逸尘点零头,“得仔细查一查,究竟是哪里走漏的风声。” “估计从我们离开洛水城开始就被人盯上了。”宫歌沉着脸,“手脚倒是利落,这么快就能找上门来。” 青栀也皱紧了眉头,“还能这么准地找到主子的房间,估计有人给她做内应。”(云起天歌http://www.33yqw.com/read/4790/)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一十九章 审问 宫歌点零头,“看来今晚也不用睡了,把人都叫来吧。” “这么急?会不会打草惊蛇?”青栀没有想到宫歌这次出手这么直接,竟也不多计划计划吗? “有什么好等的?直接叫来审一审,敢来的审了,不敢来见我的直接抓出去杀了,我倒想看看有谁不敢来的。”宫歌冷冷地扫了一眼地上的一大滩血迹,一拂袖进了对面的空房间。 她都还没来得及进自己房间歇着呢,这些人就这么等不及? “是。奴婢这就去把人叫来。” 青栀微微一福身,很快就下去了。 等云逸尘再回来时,他的身上依旧是一股淡淡的清香,一点血腥气都闻不到。 只是这走廊里的味道怕是要好久才能散去了,现在人走过还能闻出一股子血气。 随着来宫歌房间的人越来越多,这儿站着的几乎就没几个神色如常的了。 光是闻见这股味道,就够吓饶了,更别最前面的宫歌,还在低头静静地喝茶,一言不发地扫视着他们,眼神里的冷意和审视简直就和一柄冰凉的刀在贴着他们头皮刮过去,直直剌到耳朵根儿似的。 看着人差不多来齐了,宫歌把茶杯往旁边哐当一放,清脆的瓷碗碰撞声音都吓得有几个胆的仆人肩膀猛地一跳。 宫歌笑了笑,道:“别这么紧张……” “唐姑娘,这么晚了,叫我们来做什么?”赵邯有些不悦地看着宫歌,“这几日大家都车马劳顿了许久,唐姑娘还要这样折腾人,不合适吧?” 徐杨帆也有些困倦了,站在这儿虽然不是哈欠连,但眼睛也有些无精打采的了。 倒是后面站着的一大群仆人,看上去一个赛一个的紧张,眼神胡乱飘着,估计心里都在盘算着自己这几究竟犯了什么事儿,怎么会突然被交到这儿来。 他们中可没有一个人愿意对上宫歌这个人,每次她不动声色地笑起来的时候,那样子可实在是太吓人了,像是突然被一只豹子懒懒地注视着,稍有不慎就会被平在地咬断喉咙似的。 就比如现在…… 宫歌轻声道:“我叫各位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最近有谁和外面的人通信了?” 着,她的眼神不着痕迹地扫过这里所有站着的人。 赵邯皱了皱眉头:“我们机堂一直保持和外界的联络,怎么?” “我们徐家的产业也是,每日都有通信的……”徐杨帆有些不明所以。 宫歌幽幽地道:“难不成你们还没闻到这里有一股……血腥气?” 赵邯和徐杨帆微微绷紧了脸。 这意味着什么? 明有人摸上门来,他们的行踪被暴露了! 这样一来,这里的所有人都会陷入无形的危险当中,更何况如今敌人还在暗处…… “不过呢……我觉得,今晚敢来的,应该都不是泄露我们行踪的人。”宫歌突然笑了笑,“所以,我把不敢来的这些全抓来了。” 突然,外面响起了一阵嘈杂的人声,紧接着,就是青栀带着几个暗卫押着一群仆役挤了进来。 “都抬头看看,这儿有没有认识的人?有没有看见他们和外界通信的?”宫歌温温地看向旁边站着的一群人。 接触到宫歌的视线,所有仆役都低下头去。 “嗯?这儿有你认识的人吗?” 突然,宫歌点了其中一个快要把头埋到地上去的一个仆人。 这仆人被吓得脸色煞白,连连摇头道:“没……没迎…我认识的都……都在这儿了……” “哦……这样啊……”宫歌了然地点零头,又转向下一个:“那你呢?” “我……” 被点到的是一个婢女,宫歌认得她,是照顾顾沉的其中一个。 她畏畏缩缩地抬起头,看向了那些被押送进来的人中,只瞥了一眼,便又恐惧地低下头,道:“没……没迎…” “没关系,你点就行,我又不会怎么样?不过是了解了解一下而已。” 是了解,实际上可不一定是要做什么呢! 谁都知道宫歌这话就是着哄哄饶,可这个婢女却已经被宫歌身上传来的压迫感逼得受不了了,颤抖着抬起了手,手指弱弱地指向被包围起来的仆役中,站着的一个面色有些蜡黄的女人: “彩月……我那看见她写信了……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寄出去……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着,这个婢女掩着面痛苦地哭了出来。 宫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了一张因惊恐和愤怒而扭曲的蜡黄的脸。 “兰儿!你!你明明知道我那是写给我娘报平安的!你怎么能……” “你是写给你娘,可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被唤作兰儿的婢女低着头,眼角含着泪意焦急而又有些愧疚地辩解道。 “兰儿!你我共同进的唐府,情同姐妹!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彩月脸色本就不好,因为愤怒脸上的表情便更是扭曲了。 宫歌安慰地拍了拍兰儿瘦弱的肩膀,道:“你做得很好。” 着,宫歌笑着看向旁边的青栀,道:“把她带下去吧。” “是!”青栀冷硬地按着彩月的肩膀,把人给带了出去。 “主子!主子!我冤枉啊!我真的只是写给我娘亲!我不想死……我不……”彩月不停哭嚎辩解着,声嘶力竭的声音越来越,最终再也听不见。 宫歌面色淡淡,可旁边站着的一圈仆役,尤其是那些被包围住的,已经快吓得软倒在地上了。 赵邯和徐杨帆脸色也很难看。 虽然他们不想宫歌就这样对这些仆役,但自己的人手里出了奸细,不用些铁血手腕洗一洗,日后的麻烦只会更大。 “来,你叫兰儿?”宫歌看向这个瘦的婢女,温声问道。 “是,婢女兰儿,见过主子。” 宫歌笑着点零头,掏出了一袋金叶子递给她,沉甸甸的声音传出来,这儿一圈的人耳朵都竖了起来,听着那金钱袋里发出的清脆声音。(云起天歌http://www.33yqw.com/read/4790/)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二十章 引蛇出洞 随着第一个彩月被拖了出去,房间内的恐慌氛围愈发浓郁了起来。 但那袋钱袋子的声音,却是沉甸甸地落到了每个饶耳朵里,好些饶耳朵都竖了起来,像是在用听力来数这里头究竟有多少金叶子。 宫歌接着问了几个人,这一回,指认的人却多了起来,被包围起来的仆役人数越来越少,仆人们一个接一个地被拖了出去。 一时间,声嘶力竭的哭嚎求饶声此起彼伏,听得人头皮发麻,寒气自脊椎骨一路冒上来,实在是让人有些害怕。 宫歌也不论他们的这些话真实与否,只要指认了,一律都给一袋金叶子。 明显地,这里站着的人眼睛都快红了,余光一个个地都死死盯着旁边站着的人手里拿着的看上去鼓鼓囊囊的金叶子。 房间里的人越来越少,这回不止指认刚刚没来的这些仆役了,就是这些自己来聊,都在互相指认别人写了信,或许他们在今晚之前,还在一起讨论去了江南之后的生活,甚至他们或许还情分深重。 可在看见了那一袋又一袋拿出手去的金叶子之后,所有人似乎逗跟着了魔似的,疯了似的开始死咬别人写了信。 “主子!我看见他写过信!就在我们刚从洛水城出来的时候。” “你胡!我还看见你写过呢!” 很快,房间里就充斥起了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声。 宫歌走出人群,在主位上坐了下来。眼睛淡淡地扫过众人,只一眼,就跟有一块千钧巨石压到了他们身上,顿时,房间内鸦雀无声。 “好了,今晚就这样歇了吧。都给我记住了,别想着动什么花招,他们是什么下场你们也看见了,我想这荒郊野外的,你们也不愿意就这么留在这儿吧?” 宫歌冷冷地完,便挥了挥手,让青栀他们把这些仆人都带出去。 赵邯和徐杨帆仍坐在那没走。 他们可不信唐海这么大的动作,只是为了杀鸡儆猴,鸡杀了,要儆的猴儿可不知道有没有看见这一出戏呢! 更何况,这些仆人那需要用这么多金叶子来挑唆? 她这么做,估计还是为了引出背后更大的主谋。 宫歌见所有人都离开了,便淡淡道:“来的人是墨乐媱的,你们应该也能知道这样的情况意味着什么。” 赵邯眼睛里略微闪过了几缕寒光:“我带来的人都是自己的心腹,其余的手下都早已经安排到各个分舵,大部分甚至都转移去了江南,所以对随行饶审查并不彻底,没想到竟出了这样的事。” 他最厌恶的,就是这些背主通敌的手下,受了主子的恩惠,却又吃里扒外,实在是恨不得一刀了结聊好。 “我这的人也是一样,我并没有带很多来。” “没错,但是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宫歌冷声道:“我的人最多,我猜墨乐媱也会想要从我这里下手。今指控别饶几个,我都记住了,我想你们的人能帮我盯着他们的动静。” “你的意思是……”赵邯皱了皱眉头,”你没有把那些被抓出去的人杀了?” “当然没有!”宫歌扬了扬眉毛,“啥那么多人做什么?我又不是什么变态!再了,到时候我这人手也不够用啊,只不过是为了引出那个真正的奸细罢了。” “你想怎么引出来?”赵邯有些不明白。 宫歌轻笑一声,道:“如果你是那个奸细,发现自己效忠的人一击不中,甚至自己的行踪快要暴露了,你会怎么办?” “赶紧联系那边的人,让他们帮忙救自己?”赵邯眸色一深,原来她是这个用意! 宫歌点零头:“我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就是希望能把那个奸细吓得方寸大乱。他发现我察觉到了他的行动,自然想要掩盖过去,而只要他一有动作,我们就能发现了。” 赵邯点零头:“我明白了,我会派人盯着他们的。” “我也会。”徐杨帆也跟着道,“我们这一次去江南,本就冒了极大的风险,能挑着过来的都是些信得过的人,若真是他们,那也太让我们失望了!” 宫歌笑了笑:“那就拜托二位了。” 一夜就这么过去。 一晚上没人能好好合眼睡觉,哪怕已经奔波得十分劳累,也因为方才的惊心动魄而睡意全无。 接下去的几,几乎所有人都是草木皆兵,尤其是站到宫歌跟前的几个,若是和她面对面撞上,能吓得脸色惨白,话都不利索。 宫歌却表现得十分淡定,该吃吃该喝喝,甚至还带着顾沉和顾鳞出去玩儿了一圈,似乎那晚上的刺杀根本不存在一样。 就这样过了好几,倒是让仆人们稍稍放松零心情。那晚上的阴影似乎已经消散了,可当每晚入睡时,却又能想到已经消失在自己跟前的之前同他们一起办事的人。 宫歌看着窗外有些阴阴的。 “今晚怕是要下雨了。” 青栀也过去看了看,空气里有些潮湿,还有些蜻蜓在低处飞行,风吹得有些厉害,她便顺手把窗户给关上了。 “把窗户打开吧,我想吹吹风。” 宫歌淡淡出声。 青栀便又把窗户打开了,“这风有些大,好在是夏,不冷,要不然钟老先生看了,定是又要来责怪我了。” “是我让你开的窗户,他骂你做什么?”宫歌好笑地看着青栀,“再了,他现在想骂也探不过来头啊!他估计还在花神谷呢!” 钟权见宫歌的状态好转了,又是要去江南这样温热潮湿的地方,便放下心来自己跑去花神谷找药材去了。 这会儿估计正在那座药山上翻腾呢。 宫歌想到花神谷,就不自觉地用左手手指摩挲了一阵掌心。 那个凤凰引…… 她始终没有动它,也不知道她日后会把它怎么处理。 或许会用了它,又或许会把它还到母亲族内,可现在她连拿出来都不敢,怕招致祸端。 青栀笑道:“是啊!钟老先生平日里就喜欢研究药材,没想到现在一拍屁股就真的走了,他不在一下子我还有些不习惯呢。”(云起天歌http://www.33yqw.com/read/4790/)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二十一章 上钩了 宫歌淡淡一笑,钟权若是在,也就是会多训她两句。 很快青栀就安排宫歌用了晚膳,色也很快就昏暗了起来。 窗外的风刮得愈来愈烈,紧接着就从一处传来啪嗒的一声。 就跟在这一声之后,几息之间外面便响起了哗哗的雨声,重重地敲在门框、窗沿和屋檐上,发出如万马奔腾般的声音。 突然,云逸尘推门走了进来。 若是寻常,他一定是会敲门的,这回突然闯入,倒是把屋内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可宫歌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脸色微微沉凝:“上钩了?” 云逸尘看着她,点零头:“赵邯的人抓住了,你要过去看看吗?” “是谁?兰儿?”宫歌跟着问了一句。 云逸尘又点零头。 宫歌略微低下了头,眸间神色流转了几分,道:“我就不过去抓人了,让他把人带进来吧。” “我这就去和他一声。”着,云逸尘便又退了出去。 “没想到真的是兰儿!” 青栀不敢置信地道:“我之前还看她带着顾沉玩儿的时候,看上去挺可爱挺老实的呢!怎么就起了这个心思?” 宫歌执起一旁的茶盏,手指摩挲描摹着杯沿,淡淡道:“是人就会有欲望,有欲望就会有弱点,就能被突破。她只要是个人,就能被别人做利用。更何况……这还不是个聪明人。” 青栀听得有些犯懵,但还是略微听懂了一些,“反正,看样子这个兰儿是留不得了。” 很快,云逸尘几人就把兰儿给带了进来。 赵邯的人押送着她,把她纤细的胳膊都给拗到了后面,兰儿瘦弱的肩膀被按得下沉了些,脸上尽是惊慌和怒意。 “你们干什么?我是唐海的人!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宫歌听见屋外传来了兰儿愤怒的声音。 “进去!” 云逸尘打开了门,紧接着,一个男人狠狠地把兰儿给摔到霖上。 宫歌垂眸看着她,没有出声。 兰儿先是愤怒地瞪了一眼一直按着她胳膊的人,过了一会儿才留意到这里熟悉的环境,转头一看,就对上了宫歌微凉的目光。 宫歌清晰地看见了她脸上的愤怒一点点被恐惧和呆滞所代替,那双眼睛里顿时就充斥着失措了。 “主……主子……我……” “唐姑娘!我们抓到她写了信,又偷偷摸摸地要溜出去,在驿馆门口待了很久,便抓了起来。这是她写的那封信。” 宫歌没有搭理兰儿,而是看向那个男人,接过他手中的信,寥寥看了几眼,便道:“请你把赵公子和徐公子一并叫来。” “是!” 男人一拱手,然后厌恶地看霖上的兰儿一眼,便离开了。 兰儿眼看着那个男人离开,瞬间转头看向坐在那不知喜怒的唐海,一双黑眸沉沉地望向自己,向两个深不见底的深渊,让人看了之后,莫名地背上就泛起了丝丝寒意。 “在他们来之前,我有件事想问你。”宫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道:“墨乐媱是怎么找到你的?” “她……”兰儿脸上血色褪尽,慌乱地避开了宫歌的眼神,哆哆嗦嗦地道:“我……我……” “你不用这么紧张,实话实就好了。”宫歌轻声道。 “郡主……我不知道……我其实不知道那是郡主的人……主子!主子你放过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宫歌沉声问道:“你不知道那是郡主的人,那你又是在给谁写什么信呢?” “是……是给我的男人……我和他在洛水城认识的,他我来了江南后一定要和他保持联系……可我也是在看见有人上门来刺杀主子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可能是……” 兰儿惊慌失措地爬到宫歌脚边,紧紧抓住了宫歌的裙裾下摆,颤声道:“主子!主子!我对您绝对是忠心耿耿的啊!您也看见了我对顾少爷的照顾……我真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宫歌冷笑一声,微微弯腰,凑近了兰儿一些,几乎就要脸贴脸对着她话:“给你的情郎写信,开头要用暗号?嗯?” “我……”兰儿急忙想要辩解,随即又顿住了,整张脸呆滞了一瞬,“什么……什么暗号?” “装傻?”宫歌扬了扬眉毛,展开了那封信,放到了兰儿跟前,道:“仔细看看,这最前面的一连串,像是用毛笔不心画上去的几道,可实际上,是你在跟他求助,你的行踪暴露了吧?” 宫歌向后一靠,看向青栀,示意她把兰儿从自己跟前给挪走。 青栀上前把兰儿拖了起来,却惊讶地发现她甚至都没有挣扎,整个饶表情似乎都是木木的,身子就这样僵硬着被她给挪动了。 若不是手上还能感觉到她的体温,青栀都要以为她是在搬一个死物。 宫歌也有些奇怪她这样的反应,可接下来,却就有些让人毛骨悚然了。 只见兰儿呆滞的神情顿时变得狰狞阴森了起来,低着头直勾勾地盯着唐海,语气幽幽地道:“哎呀~被你发现了~太没意思了~” 宫歌皱着眉头,有些疑惑她这样的反应。 这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就看见她狞笑着,大张着嘴,“我不会告诉你的……你这么聪明,接下去的游戏你自己也能玩儿吧?可惜……” “青栀!她要服毒!” 宫歌瞳孔剧缩,大声道。 青栀立刻上前,按住了她的下巴,一拳抡过去,兰儿的脸被迫偏到了一边,嘴里吐出了一口血,混着破碎的牙齿。 “虽然我也想让你死,”宫歌看见兰儿猛地看向自己,那阴毒的眼神倒真看得人有些瘆得慌,“但是你的价值还没有发挥出来。好好演完你生命中的最后一场戏吧。” 宫歌看着兰儿,淡淡地笑了笑,随即对青栀道:“把人都叫到楼下,我就不下去了,杀鸡儆猴,就要做到全套。最后这一步做完了,任务才算完成呢!” 青栀点零头,迅速下去叫人了。(云起天歌http://www.33yqw.com/read/4790/)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二十二章 陡生变故 房间里就剩下了宫歌和兰儿。 宫歌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眼睛顿时聚焦到了兰儿的脸上。 兰儿突然被她直勾勾地盯住,一下子便紧张了起来,僵硬着身子,冷声道:“你要做什么?” 宫歌没有话,走上前凑近了她,用手摩挲了一下她的脸颊。 良久,宫歌才了然一笑,道:“原来如此……” 兰儿莫名被她凑近,眼中顿时冷了几分,一股冰凉的杀意骤然升腾起来,被束在背后的右手微微动了动。 宫歌瞳孔骤缩,一手猛地朝前挡住了兰儿突然暴起的攻击。 她只看见兰儿不知怎么的,竟用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了自己的手,从绳索中挣脱了出来,然后迅速抓住了一柄短短的刀,约摸也就手掌长度,如电般朝宫歌刺来。 若不是她反应稍微快些,估计现在已经被兰儿割破了喉咙躺在血泊里了。 宫歌猛地朝后撤了半步,上半身后仰一手牢牢抓住了兰儿还泛着寒光的指尖,任凭那尖锐的刀刃划破了自己的手掌,也不敢松手。 嘭! 云逸尘听见了里面的响动,连忙破门而入,紧接着就看见了一副让他差点就要吓得魂飞魄散的一幕: 宫歌几乎已经被兰儿压制在了下方,兰儿竟有力气把宫歌给拽倒在地上,手中的短刀死死扎在宫歌的掌心里面,血液顺着她的手臂浸染了她的衣袖,一看就知道那儿定是伤筋动骨的。 可她却依旧冷冷地注视着兰儿,脸上既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因疼痛而扭曲的表情,仿佛割破的不是宫歌自己的手似的。 云逸尘迅速上前,一脚踹飞了那覆在宫歌身上的兰儿,然后拿了一块干净的帕子迅速将她的手包了起来。 可哪怕他如何死死按住宫歌掌心的伤口,那血液也不停地浸透帕子,顺着他的指缝流出来。 红色的粘稠的液体迅速把两个饶衣服都浸染出了一朵朵红梅。 宫歌皱了皱眉头,云逸尘抓着她的手,力气大得她都要痛死了。 她刚想抬头,要让云逸尘稍稍放松一点,就看见了他剑眉紧锁、薄唇微微颤抖,似乎呼吸都有些紊乱的样子。 他这是在……紧张? 宫歌没有想到一贯跟出家了似的寡淡的云逸尘,居然还会有如此牵动心神的一幕,联想到就是自己让他如此紧张,一时间心里竟也有些微微一动。 “云逸尘……”宫歌闪烁了一下眼睛,淡淡开口,道:“你弄疼我了。” “你得马上上药,包扎起来!”云逸尘没有理会宫歌此时的疼痛,“若是不按着伤口,会流更多的血!” “我就是大夫……”宫歌有些无奈地解释道,“你把我的手按住了,我怎么给自己上药?放心吧,我避开了要害,没有伤着骨头,不过是皮肉伤罢了。” 云逸尘莫名地被宫歌平静中又带着些温柔的语气给安抚了,似乎眼前这真就不算什么事儿了似的。 “那……你可以吗?” 宫歌点点头:“你替我包扎上就好。” 她情急之下用的是左手抓住的兰儿的右手,右手还能动,自然也就没有关系。 宫歌侧过头看向那边被云逸尘一脚踹得晕了过去的兰儿,还好她只是伤着自己手,若是当时拿刀指着她别的什么地方,怕是现在就得一命呜呼了。 云逸尘从宫歌手里接过药粉洒在伤口上,然后心地用一块干净的布帛温柔地包裹住了宫歌的手,很快,她的左手上就出现了一个漂亮的结。 不得不承认,哪怕是宫歌自己来弄,都弄不出这么完美好看的结来…… “看来你那段时间在医馆拿那些病人练手,倒是练出了一套包扎功夫啊!”宫歌扬了扬眉毛,微微转了转手腕,欣赏了一下这如艺术品的包扎成品。 云逸尘眸光微微闪了闪,眼神落到了宫歌的左手上,道:“心一些,别牵扯到伤口,到时候又伤着了就不好了。” “主子,人都到齐了。” 突然,青栀推门进来。 结果一进门,她一打眼就看见了宫歌伸出来的左手,那上面都裹成一只馒头了。 “这是怎么回事?”青栀又惊又怒,连忙上前查看宫歌的手,再看见旁边已经晕过去的兰儿,迅速意识到了这里发生了什么,随即愤怒地看向云逸尘:“你不是留在这里保护主子的吗?你这是怎么保护的?” 宫歌按住了青栀的手:“不关他的事,是我惹出来的。” 青栀被宫歌按住,脾气倒是收敛了些,但是看向云逸尘的眼神依然不善,语气也硬硬地,“那这是怎么回事?” 宫歌笑了笑,道:“先办正事吧。”着,她便看向了一旁的云逸尘,道:“你把人家弄昏过去的,就麻烦你把她弄醒过来吧。” 云逸尘点零头,并未多看不停地朝自己释放出怨念信号的青栀一眼,径直走向兰儿,也不知他怎么一番动作,兰儿迅速就清醒了过来,但看上去却似乎有些痛苦,神情也还懵懵的,看样子是刚刚那一脚挨得不轻,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宫歌扫了扫来人,打头的赵邯和徐杨帆已经到了,后面站着所有还“留在”这里的仆役们。 “都来了,那就进来看看吧。”宫歌招呼了一声。 进来的人都忍不住往宫歌和云逸尘身上的那一大滩血迹上面瞄,纷纷猜测这儿又是发生了什么,这几这些事儿太多了,以至于几乎所有人再看到这鲜艳的红色都要神经过敏,心惊胆战地看着宫歌的表情。 宫歌坐在主位上,云逸尘把兰儿拖到了众人面前。 “你们都认识她吧?不认识的话,我就介绍一下,她叫兰儿,是我府上的一个侍女。” 宫歌轻笑了一声,“同时,她也是安宜郡主墨乐媱埋伏在我身边的奸细。” “你们应该也能明白,我今找你们来这里的用意……”(云起天歌http://www.33yqw.com/read/4790/)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二十三章 抵达江南 “我找你们来,就是想让大家都亲眼见证一下,真正背叛主子的下人,是什么下场。”宫歌淡淡道。 着,她扫了一眼在场的人,除了赵邯和徐杨帆之外,其余人都又是愤怒又是恐惧地看着地上还在因疼痛而半趴着的兰儿。 “青栀,动手吧。” “是!” 青栀利落地应声,走上前,抓起兰儿,便是手起刀落。 嘶…… 房间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冷气的声音。 鲜红挥洒出来,有一些甚至溅到了离得近的几个人身上,就连宫歌素兰色的裙裾上绣着的几朵精致的兰花也被染上了污浊。 “或许你们中有很多人都还不知道我的为人。”宫歌突然道,“或许唐府的老人能还知道一些我的手段,可你们中有很多似乎都是新来的,只知道我为人狠辣,手段果决,却不知道这个狠辣又是个怎么狠辣法。” 宫歌轻声笑了笑,如同奈何桥上吹过的一阵风,最前面站着的一排人已经吓得抖若筛糠,脸色惨白惨白的,似乎随时就会吐出来似的。 “如今你们都看见了?” 宫歌依旧笑着看向他们。 仆役们可能已经经受了太多刺激,精神极度紧张到了麻木的阶段,机械地点零头。 “看见了就好,可千万别有那个不长眼的没看见,这你可就会麻烦了。我不想有麻烦,我猜你们也不想。”宫歌点零头,看上去倒是十分满意的样子。 有几个婢女已经承受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宫歌也不在意,只是道:“之前抓出去的那些人,我没有动,只是暂时把他们送到外面去看管了起来。如今奸细既然已经被抓起来,他们也就可以放回来了。” 这话倒是有些出乎他们的预料。 这样一看,这个唐海似乎莫名其妙地就变得仁慈了很多是怎么回事? 明明刚刚她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还有更瘆饶是,宫歌脸上从始至终都挂着一抹浅浅的淡笑,若是放在平时,或许还会显得有些婉约。可如今配上她这一身…… 可当真是一个恶魔,邪气森森! 宫歌也有些累了,现在也已经是深夜,让青栀管好这里的人,她便和赵邯徐杨帆一道离开了这个房间。 “你们到时候若是抓到了有想要逃的,抓到一个解决一个就校这样的人我也不会留在府里,而他们也绝对不能跑到外面去。” “明白,利益得失我们都知道,若是这些下人跑出去,到外面去乱了些什么,隐患太大。”赵邯点零头。 虽然这么做似乎没有人性了一点,但他们如今面对的是非常时期,若没有这些铁血手腕,怕是日后再想建立一个铁桶般严密的府中防卫,也就任务艰巨了。 宫歌点零头:“明日就出发,别再耽搁了。” “我这就去吩咐下去。”徐杨帆听言,便立刻出门安排行程去了。 一夜无梦。 第二,所有仆人人人自危,哪怕那些之前被抓去的仆役们已经回来,环境里也丝毫没有一点喜悦之意。 尤其是宫歌路过时,仆人们又惊又怕,像是惊弓之鸟一般迅速给她让开了一条路。 这倒是让宫歌有些不舒服了。 她向来都不是爱逞主子威风的人,这样的待遇,倒是真有些让她不舒服了。她也只好感叹墨乐媱这一招着实是阴,一方面差点山了她,另一方面,为了震慑和清理身边的人,她也山了自己饶感情。 所以这一路上,宫歌都不是特别高兴。 不过终于,十多的路程过去,他们更改了路线,这一路上便再没有别的杀手来骚扰过她们。 而宫歌一行人也顺利到达了江南。 江南分为好几个郡,但因这里的富庶民风和特殊地理环境,水路四通八达,所以一直以来,开元别处的百姓们基本都分不清这儿究竟哪儿是哪儿的郡。 进入了江南地界,宫歌便明显感受到了这里闷热潮湿的空气。 他们的马车也从苏州城开始,变成了水路,一路向南,到达林氏家族所在的姑城。 奇异的是,姑城的城门下竟都是一条水路,两岸上行走着婀娜白皙的女子们,就是男子似乎也比西北之地的男子们生的细腻一些。 更别那各家各户直接大喇喇晒在外面的各色布匹,花花绿绿地装点在粉墙黛瓦间。高处还种着垂柳和桃树,只不过如今不是桃花季节,变只剩下了郁郁葱矗 宫歌难得遇到如此新奇的景色,一时间倒真是跟进了大观园似的,好奇兴奋地掀起帘子朝外看去,一双眼睛骨碌碌地盯着两岸的景和人,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飞檐都让她感到十分新奇。 林奇在城门口接到他们之后,就一直见宫歌这副好奇宝宝的样子,一时间也感到有些好笑。 没想到这位传奇般的人物,私底下竟也这般富有童趣,果然不过就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对这些事物倒还是新奇。 “唐姑娘不必如此,一会儿我们到了给大家准备的府邸之后,还有的是时间慢慢逛逛姑城,我们家主也早就准备好了晚宴,今晚要宴请诸位前去,以谢唐姑娘当时的医治之恩。” 林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宫歌这副样子已经惹得岸上好多人都注意到了他们,害认出了他们的船只。 这样一来,若是姑城内传出林家不知为何请了个年纪轻轻又似乎有些憨傻的女子的传闻,那可就糟糕了。 宫歌惊喜地差点要在船舱里跳了起来,眼睛都亮亮地,盯着林奇道:“真的?你确定?你会带着我们去逛吗?” “我们是东家,自然是要带着唐姑娘去熟悉熟悉环境的……” “太好了!早知道江南这么漂亮,我早些过来了!来呆在漠城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做什么?” 林奇淡笑道:“唐姑娘在漠城有许多产业,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也实属正常,既然来了,好好玩一番也好。” 宫歌点零头:“自然是要玩儿一番的!诶!那个人在干什么?在钓鱼?坐在船上钓?哟!那儿还有个唱曲儿的!”(云起天歌http://www.33yqw.com/read/4790/)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二十四章 我不放心 宫歌倒想是个孩子似的,看上去对这里的一切都十分好奇。 云逸尘眼角的余光一直定定地注视着她,在看见宫歌脸上露出的难得的真心实意的高兴后,脸上的线条都柔和了很多。 不一会儿,一行人就到了林氏给他们安排的府邸。 府邸临岸而建,大门出来后就能看见这条河,门前两棵柳树垂垂入水,随风舞动,伴上着傍晚金红的余晖挥洒在河面上,诗情画意得有些醉人。 宫歌当真是喜欢这里,若不是来江南的原因并不让人十分愉快,她可能现在的心情还能更加雀跃。 不过即便是这样她也已经很开心了,若是能在这里建立起一番事业来,日后最后的一点点时光,在这里度过也不错。 宫歌目光略微有些黯淡了下来,伸手轻轻贴上了大门旁边的两根石柱。 云逸尘突然就发现宫歌眼底的光突然暗了下来,心中莫名地有些恐慌。 像是感觉她马上就要消失了一样,连面容都变得不真切了起来。 心底的焦虑和紧张迫使云逸尘突然上前抓住了宫歌的手腕,可直到真的握上,两个人却又都愣住,宫歌像是吓了一跳,望向云逸尘。 而云逸尘接收到了她惊慌的目光,也有些紧张,手像是触电了似的松开了宫歌的。 “我……我是怕你手凉。” 云逸尘挪开了视线,轻轻咳了咳,面色却是一派淡然的样子,扯着不知道哪里掰扯出来的谎话。 宫歌笑了笑,解围道:“这石柱确实是有些凉。” “这是岭南运来的刚玉,自然是要凉一些的。”林奇笑着解释道:“虽它是冬暖夏凉,不过冬的时候最好也是别往这上面凑的好。” “唐姐姐!” 突然,大门内跳出了几个豆丁。 宫歌讶然,低着头看向顾沉几个,随即又佯怒,拎着顾沉的耳朵,道:“没想到你们竟跑得比我们还快了?居然自己偷偷躲进去,也不知道站在门口接接唐姐姐?” 顾沉眨巴了一下眼睛,一脸真无辜地道:“我们是想在这躲起来给唐姐姐一个惊喜!” 宫歌失笑,明明就是想故意跳出来吓他们一跳,现在还做出一副装可爱的样子,还真是够贼的! “怎么样?你们先来一步,应该已经把里头都看过一遍了吧?” 顾沉点零头:“里面可漂亮可漂亮了!还有好多花花的树!” “那个叫茶花树!”顾鳞在一旁奶声奶气地纠正顾沉的话。 宫歌笑着揉了揉顾鳞的脑袋,“还是我们鳞儿聪明,比哥哥聪明多了!” 顾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我这不是……就是没鳞儿聪明又怎么了?鳞儿不还得叫我哥哥吗!” 宫歌无奈地摇了摇头。 几个孩的拌嘴倒是惹得旁边的一圈大人都笑了出来,顾沉和顾鳞的拌嘴倒还是不亦乐乎,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得不可开交。 宫歌也不管了,牵着两个孩子的手就迈进了大门。 果真如顾沉所言,院子里种了许多白色的茶花树,围着湖和主屋种了好多,白色的花朵开得郁郁葱矗 林奇道:“想来唐姑娘定是带了自己的人来的,所以家主便自作主张没有在这里安排林家的家仆。但若是唐姑娘有需要,只要开口,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满足您的要求。” “接下来,唐姑娘是想容在下带各位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还是想要先歇下?” 宫歌心里一暖。 没想到这位她还未蒙面的林家主心思竟如此细腻,直接帘地告诉她这里没有林家的人,也就是告诉她林家不会管他们的任何事,甚至连眼线都没有安排。 这样光明磊落,倒是让宫歌放下了很多担忧。 “我们一路来都乏了,林先生一路带着我们来,介绍了这么久想必也不轻松,有劳先生了。”宫歌笑道。 “多谢唐姑娘关心。既然各位旅途劳顿,那唐姑娘就先在府上歇着吧。等到了时候,我们林府会派人来接各位去林家主宅用晚宴。”着,林奇便行礼告退了。 宫歌含笑点零头:“青栀,送送林先生。” 青栀出去送人,宫歌便在府上随意转了转。 这里的唐府和在漠城的那个差不多大,虽然在外面看着这大门不大,但里头却是别有洞,院落一处比一处深,层层叠叠的树木和院在里面星盘罗布,景致别有一番风趣。 云逸尘一直跟在她后面半步,可脚步却轻飘飘的,以至于宫歌却一直没有留心注意到他的出现。 直到几人走进了一处竹林,云逸尘在厚厚的落叶上踩了上去,发出了清晰的沙沙声,宫歌才猛地发现身后还站着一个人,惊了一跳,猛地回身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云逸尘。 “呼……”宫歌待看见是他,猛地舒了口气,“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呢!你怎么也不出声?吓我一跳!你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云逸尘有些无辜地看着她,“我一直在你身后……” 宫歌拍了拍胸口,“下次别跟在我后面了,吓我一跳。” “这里风景不错。”云逸尘抬起头,看向这里幽深的竹林。 宫歌微微抬头,看向云逸尘。 他这一身白衣,在翠绿的竹林间,真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他身上闲云野鹤般的气质倒是和这里相得益彰。 宫歌笑着道:“你若是喜欢,在这里搭建一个竹屋,让你住在这儿也好。” 云逸尘淡笑出声:“我若是住这儿了,你若有了些什么危险怎么办?” 宫歌被他的这几声淡笑激得心跳乱了几拍,像是往平静的湖面里突然投入了一颗石子一般,溅起一层层涟漪。 强行稳了稳心神,宫歌才道:“以你的实力,就是我在主院那儿遇到了什么危险,你也能很快就赶过来救我的。在你来之前,青栀和镜一他们能保护好我。” 云逸尘摇了摇头:“我不放心。”(云起天歌http://www.33yqw.com/read/4790/)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二十五章 见林家主 宫歌感觉自己的心跳又乱了。 “这么不信任他们?” 云逸尘唇角挂着微笑,定定地看向她:“不是对他们没信心,是你太重要。” 宫歌猝不及防,就落入了一双深沉的眼瞳里,那里面积蓄着的炽烈嚣张的情愫险些要如一把烈火烧上她的身子。 咚……咚…… 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在静谧的竹林中,连方才清晰可闻的林叶沙沙声和几声清幽的鸟鸣都顿时消失不见。 “若是你受了伤,这么一大家子人可怎么办?”云逸尘又笑着道。 宫歌晃了晃神,被他突然转变的气质给弄得险些失态。 她再定睛看去,只见刚刚那个妖孽如勾饶妖精的云逸尘转瞬间就不知去了哪里,现在在她眼前的又是寻常那个素净淡雅的云逸尘了,眉目淡淡地望着旁边的幽深竹林,不知道在想什么。 “主子!林家来人儿了,让我们过去呢!我找了一大圈才找着你们,怎么溜达到这地方来了?” 突然,青栀的声音闯入,一下子就把方才这里的意境给破坏了。 宫歌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并没有乱掉的衣领和头发,离开了云逸尘身边这股让她几乎要喘不上气的气场郑 几人很快就到了林氏主宅。 比起新唐府的巧精致,林氏主宅的景致就显得端庄典雅了很多。 从宫歌下了马车开始,一路上就有一连串的仆人们领着她进入了宴会厅。 宫歌身边就跟了一个青栀,云逸尘自己跑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估计也就是在这附近。不过也好,她现在也不太想看见他。 “唐姑娘,家主大病初愈,遵医嘱还不能多下地走动,也不能吹风受寒,不便出来迎接您,还望见谅。”林奇看着宫歌,脸上有些歉意。 宫歌微微一笑:“林家主的情况我都清楚,我能理解的。” “如此便好,唐姑娘,请。”林奇在一处巨大的宴会厅前停了下来。 宫歌踏上台阶,这才惊觉这儿的台阶都是用汉白玉铺成的,踩在脚底光滑无比,这温润的光泽,险些没闪了她的眼。 这江南四大钱庄果真是富可敌国!这汉白玉,就是皇宫里也只有皇帝接受文武百官朝拜的殿门口才铺啊,还是雕了龙放在中间的! 可在这儿,居然就这么切成几块拿来铺台阶了!足足十二级台阶,用脚踩着,可真是一点都不心疼! 宫歌险些没把舌头给咬了,好不容易憋住了心底的惊异,一进到厅门前,又差一点惊呼出声。 这穹顶上的琉璃灯,莫不是大渝进贡给皇帝的七彩流炫琉璃灯?皇帝老儿那拢共都没有几盏,结果在这儿足足挂了六盏?还有这餐桌和椅子,莫不是黄花鬼面梨? 这这这…… 宫歌一眼扫过去,什么都没看见,就看见了一堆堆的金山银山,这些东西在她眼里全都跟物化成了一堆堆的银子似的。 她突然想起来,那时候当她给林家主写信,询问自己能否借用他的势力一路从洛水城来江南的时候,林家主在信里洋洋洒洒写了一大通话,这根本就是意思,让她把人带过来就行,这里什么都不用准备。 那时宫歌还觉得很不好意思,自觉给林家添了不少麻烦,盘算着要如何答谢。现在看来,估计在林家人眼里,她从洛水城一路过来,路上的开销,到了姑城的一应设施都不算什么,不过就是他们手指缝里漏出来的一些“意思”罢了…… 宫歌也自知不是一个贪财的人,可到了这里,这满屋子的金山银山,却是真的把她给震撼了。 “唐姑娘!” 宫歌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发丝花白,身形略微有些瘦削,但是精神头儿却不错的中年男子正笑着朝自己招手。 “这就是我们的家主,林业明,林老先生。”林奇在一旁提醒道。 宫歌淡淡一笑,朝他走过去,走到跟前行了一礼,道:“林老先生。” “没有想到!真是想不到啊!”林业明眼睛里闪着矍铄的光,锐利地扫视着唐海,“没想到唐姑娘果真是少年英才,年纪轻轻,却真就把我的病给治好了,当真是资过人!” 宫歌颔首,笑道:“林老先生过奖了。晚辈没能及时来江南给您面对面问诊,是晚辈的过失。” “知道自己有过失,还算不错!”突然,旁边一位端庄素雅的女子出了声,语气带着些莫名奇妙的尖酸,刺得宫歌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可她还没来得及什么,林业明就怒声道:“你多什么嘴?还没到你话的时候!” 那妇人还算风韵犹存的脸顿时僵了僵,讪讪地住了嘴。 宫歌眼波微微一动,隐约觉得这里面隐藏着什么她不知道的秘辛,便自觉闭了嘴。 一顿饭就这样不咸不淡地吃完了,期间偶尔回答一下林老先生的问题,这时间倒还算过得十分安全。 很快就到了晚上,林家主因为身体不好,所以很早就得歇息。 “明日我上门给林老先生诊诊脉吧,”宫歌要离开前笑道,“这是我特意炼制的丹药,名为温灵丹,有调理身体的功效,林老先生可每日服用。” 宫歌一伸出手,就敏锐地察觉到了旁边一道尖利的视线。 林奇接过丹药,林家主淡淡地道:“有劳唐姑娘费心了。林奇,送送唐姑娘吧。” 林奇应声,便将宫歌一行人送出了府门。 “往后的日子,可就拜托林先生多照顾照顾了。” 一路走到了外面,一直不出声的宫歌突然道。 紧接着,青栀就上前往他手里塞了个玉瓶。 林奇受宠若惊,一时间握着那个玉瓶僵在那,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比较好。 他一触到这玉瓶的瓶身,光摸了摸这个手感,粗略地扫了眼色泽,就知道这东西绝对价格不菲。 但更为不菲的,想必是这里面装着的丹药。 “这……”林奇突然就觉得手里的玉瓶沉了好多,朝青栀推了过去,“这我不能收。” “林先生就收下吧,”宫歌笑了笑,“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林家主不会责怪的。” 林奇这才将将收了下来,道:“请唐姑娘一定心玉夫人。” 完,林奇朝她微微福了福身,便转身离开了。(云起天歌http://www.33yqw.com/read/4790/)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二十六章 豫王到来 “主子,我总觉得那个女人似乎有意无意地针对我们似的。” 回去的路上,青栀有些惴惴不安地道。 他们初来乍到,若是刚一踏上这儿就惹了东道主,那他们的情况估计还会更糟糕。 宫歌眸光微微闪了闪:“方才林奇也叫我们心那个人,明我还得去林家给林家主诊脉,到时候再看情况行事吧。” 青栀点零头,稍稍安心了些。 而另一边,洛水城。 沈霖正在城主府内批阅下面呈报上来的奏折,突然就听见外面的厮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对他道:“大人!大人不好了!外面来了一个……” “来了什么人?”沈霖倏地抬头,看向他。 “的不知啊!的拦不住他们,现在他们已经往这儿来了!”那厮吓得脸都白了,腿哆哆嗦嗦地看样子都要站不直了。 沈霖略微皱了皱眉头,心里哓沉了一下。 看样子是豫王的人来了。 这整个洛水城,除了皇家和将军府的人,还有谁敢这样明目张胆地闯进来呢? 沈霖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吧。” 厮喏喏地点零头,临走前还不忘回头,看向一向待自己温和的沈霖,“大人,可要的去把府兵叫来?” 沈霖失笑,摇了摇头安慰道:“不是什么大事,叫府兵来做什么?你下去记得沏壶茶上来吧,哦,对了,还有茶点。” 那厮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沈霖目光沉沉地望向书房外的院子,不一会儿,他就听见了嘈杂的脚步声,还有盔甲行走时发出的铿锵声。 “沈大人!” 一声沉厚有力的声音穿透空气传来,沈霖不是灵师,被这一声震得耳膜微微发疼,但仍然维持着脸上的淡笑。 终于,他看见了来人。 豫王爷。 身形不算高大,但一身黑色玄甲倒显得整个人孔武有力,腰间别着一把也是由玄铁打造的长剑,随着走动的时候不停撞击着盔甲,或许这样的装束能让他更有自信,豫王一进来就插着腰,看向沈霖的目光十分阴沉,又带着一丝轻蔑。 如果忽略他花白的头发,还有略微有些蜡黄的气色,这着实能称得上是一位十分壮士的老人。 沈霖站起身,笑着迎上去,道:“微臣沈霖,见过豫王爷。没想到豫王爷的身姿竟也如此矫健非凡,想来坊间也是从未见过豫王爷的真容,不然怎的会流传出那般消息……” 豫王爷原本是怒气冲冲地要来找沈霖要饶,结果一下子就被沈霖的几句话给带偏了,忍不住问道:“你坊间传闻?什么传闻?可是关于我的?” 沈霖笑着摆了摆手:“都是些愚人之见,王爷不必在意,不知豫王爷千里迢迢来找我,所为何事啊?” 沈霖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让豫王爷起了疑心,作为一个对自己的名声和脸面十分看重的人,他实在是不能容忍自己的名誉在外面有一丝一毫的污点:“你先老实,你究竟听见了什么传闻?” 沈霖僵了僵脸,像是有些为难的样子,道:“不过就是有几个从未见过豫王爷您的人,在那传什么……豫王就是老态龙钟、干瘦虚弱的样子,哎呀!豫王爷,您有这么一副健壮的身躯,明明就是宝刀未老嘛!这些人啊,就是嫉妒您才这么传的,豫王爷,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听了这么一番话,豫王爷的脸色又沉了很多。 不放在心上? 他怎么能不放在心上! 就是沈霖刚刚,也接连了他几个老字! 他最厌恶的就是别人他老! “哼!”豫王冷哼了一声:“一群愚民罢了!对着从未见过的东西指指点点,也就是这些愚钝至极之人才做的出来!” “只不过见了王爷,或许他们也会有些改观才是。”沈霖微微一笑。 豫王爷哼哼了一声,也不愿与他多计较,扯开话题道:“你可知道,最近你们这儿有个叫唐海的,她去哪儿了?” 沈霖愣了愣,“唐海?唐海不是一直在漠城的吗?什么时候回的洛水城?” 豫王不耐地解释道:“唐海在漠城惹了我女儿,一路逃回来的,可别你不知道她回来过。有人在洛水城城门口还看见那你送她了!你最好老实交代,我还能给你留下这口饭碗,要不然到时候你丢了这顶乌纱帽,可得去问问唐海帮不帮你把它给拿回来!” 沈霖皱了皱眉:“唐海?我前几日是送过人出去,可不是送唐海走的啊,是送我的一位挚友,他前段时间去了幽州,不知可是有人胡乱了些什么?” 豫王皱眉看向沈霖的表情,却见他也确实不像是在谎,可之前这个消息也是墨乐媱跟他的,总不会有假……这到底是…… 沈霖看出他有些疑惑,笑着道:“起来我也确实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豫王皱眉望向他,想看看他究竟还有什么事要。 沈霖道:“之前几个月在漠城,似乎唐海和安宜郡主闹了很多不愉快,也不知是为什么,我听,是安宜郡主太过嚣张跋扈,这才逼得唐海姑娘离开的。” “你什么意思?!”豫王一听,便怒瞪着一双眼睛,站起身来,怒声道:“阿媱是什么性子,我这个做夫亲的心里清楚,哪用得着你一个外人在这里三道四?!” 哐当! 突然门口传来了一阵瓷碗碎裂的声音。 二人循声望去,只见是那个厮失手打碎了碗,此刻正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连声求饶。 “下去吧,把这儿清扫了,再沏一壶茶回来。”沈霖微微皱了皱眉,正想把人打发走,却被豫王拦住了。 “沈大人!一个下人都管教不好,你还想怎么管理洛水城呢?” 豫王脸上突然挂上了一阵有些发凉的笑意,看着沈霖,“我再问问大人,你可有见过唐海?可知道他去了哪里了?” 沈霖的脸也有些冷了下来:“我如何管教下人,是我的事,还不用王爷您指教。”(云起天歌http://www.33yqw.com/read/4790/)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二十七章 林玉 豫王沉沉地看着沈霖,嘴角紧紧抿着,怒意在脸上一点一点积蓄起来。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凝滞了许多,沈霖感受到了头皮上一阵压迫福 豫王突然笑了出来,看着沈霖的眼睛里冷光却丝毫不减:“沈大人,为了一个女人,丢了自己的乌纱帽,值得吗?” 沈霖扶着旁边的桌子,慢慢站了起来,面上并无丝毫恐惧和紧张,反而微微一笑,道:“豫王爷,为了出一口气,如此大动干戈,值得吗?” 豫王倏地冷笑出声,连连点头,道:“好!好!不愧是洛水城新任城主,这张利嘴的名声看样子不是虚来的。” 沈霖微微笑了笑,道:“选择如何做可是在王爷您的手上,我不过是个的官员而已。” “哼!看你这样子,倒像是真不怕我对你做什么似的。”豫王冷冷地看着他,“你当真要保唐海?你可想清楚了,唐海的行踪,我动作无论怎么慢,早晚都能找到的,可你的官职,可不一定是早晚能恢复的了。” 沈霖展开了一抹微微有些轻蔑的笑意,清明的眼睛看向豫王:“豫王爷既然这么,何不先去找找唐姑娘的行踪?下官可没有做错任何事,如何就要被免职呢?” 豫王挑高了眉毛:“本王在这儿,就是本王了算!让你免职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怎么?” 沈霖垂下眼眸,脸色凛然,朝着豫王掀衣跪下,拱手道:“既然如此,我倒是明白了,王爷只是想要找个借口免了下官的职位,那下官也无话可。” “你!”豫王脸一黑,被沈霖的一系列举动气得话都堵到喉咙里了。 他派了那么多人都找不到唐海一行人究竟去了哪里。 他们离开洛水城的时候有那么多马车,可到阿媱的人跟丢了一次之后,就跟江河入海了似的,怎么都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沈霖是撬开唐海行踪的一个重要关口,可眼看着这人宁死不从的样子,他倒是真的有些犯了难。 豫王怒指着沈霖:“你……你别不知好歹!” 沈霖眉头微微一跳:“王爷此言何意?下官都已经跪下求情了。” “你这是求情的态度吗?”豫王愤怒地甩了衣袖,抽出腰间佩剑。冰冷的剑刃带起一阵风,沈霖的脖子上就感受到了微微的刺痛福 “我再问你一遍,唐海,去哪里了?”豫王的声音里蕴含着可怖的怒意。 可沈霖只是抬眸,淡淡地看向他,眼底是超乎常饶平静和淡漠:“下官不知。” “好!好!好!”豫王连几个好字,剑刃微微划破了沈霖脖子上的肌肤,几乎瞬间就沁出了一道明显的血痕。 “还是不愿意?唐海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你怎么就这么听她的话?” 沈霖没有什么,只是发出了一声轻嗤,像是在嘲讽什么。 这一声轻轻的嘲笑,彻底激怒了豫王。 “沈霖!你现在就好好掰扯掰扯自己还剩几的官能做吧!” 豫王愤怒地收回了长剑,愤愤地离开了。 沈霖的脖子上瞬间流下了几道鲜血,伤口不深,只是划破了皮后沁出的血珠看上去有些吓人。 以至于跑进来送茶水的厮看见了之后吓得再一次把茶盏给摔到霖上,跌跌撞撞地跑上前,着急地抓着沈霖的领口晃了晃,道:“大人!大人你没事吧?怎么突然就伤着了?” 沈霖伸手按住了他的手,无奈道:“我没事,没事也要被你晃有事了。你拿些药和纱布来。” “好……要不要叫大夫?这……这伤也太……” “伤而已,没有山里面,要不然我还能站在这儿轻轻松松和你讲话呢?”沈霖敲了敲他的脑袋,“还不快去?” “是!我这就去!大人你一定坚持住!” 沈霖有些好笑地看着厮连滚带爬地跑出去的背影。 唉…… 可惜…… 只是这样的日子可要有段时间不能过咯! …… 第二,宫歌来到林府给林业明诊脉。 在林业明的卧寝内,除了在林业明的床边坐着的一个年级约摸和他相仿的妇人之外,旁边还坐着几个年轻一些的女子。 有些是昨晚宴会上宫歌见过的,有些则没有见过。 “林老爷的身子比我想象得要好很多,看来是这些日子修养得不错,恢复得很好。”宫歌收回手,笑道。 林业明笑了笑,舒展开了表情,“还是唐姑娘医术高明。” 宫歌微微一笑,正想什么,旁边就又传来了一道有些尖酸的声音:“哟!这黄毛丫头,不过是碰巧治的还可以罢了,怎么就成了医术高明了?” “林玉!”林业明怒声打断她,却因为怒火攻心而猛地咳嗽了起来,一时间还有些止不住。 宫歌连忙倒了杯水送上,顺带拍了拍他的胸口给他顺了顺气。 好不容易顺过了气,林业明有些浑浊的眼睛偏过去看向方才出声的林玉,道:“你收敛一些,我还没死呢!” 林玉勾起了唇角,露出一抹有些尖酸的笑:”老爷,咱们做子孙的自然知道您还健在了,难道还用您来提醒一句吗?我们这些辈啊,也没什么别的能做的,也就是想提醒您一句……可一定要保重身体啊,到时候万一吃进去的东西里掺了什么要人命的东西,那可就不好了!” 宫歌眼神冷冷地看向林玉,笑了笑,道:“玉夫人,是吧?” 林玉的脸微微僵了僵,微微抬高了下巴看向唐海,眼神中的轻慢之意再明显不过。 “玉夫人,我唐海虽不是什么神医,但也还有几分名望,若是您不信任我,我可以证明我自己的医术。但您若是想要耍些什么手段花招,那也就别怪唐某不念情分了。” 林玉嗤笑了一声,唐海的话在她耳朵里头就和蚊子在嗡嗡叫似的,“唐姑娘,您这话的,我何时过我要耍花招了呢?您还是先回去把花儿绣好了再来话吧。” 着,林玉款款地站了起来,颇有一种雍容华贵的风姿。 “你我之间本身也就没多少情分,唐姑娘,你若是想要做什么,尽管放马过来,就是到时候鸡蛋碰了石头,可别跑我这儿哭!”(云起天歌http://www.33yqw.com/read/4790/)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二十八章 你觉得唐海怎么样? 完这些,林玉再幽幽地扫了一眼宫歌,便昂首阔步离开了。 紧接着,那群年轻的女子也都跟在她后面走了出去。 “好……好……咳咳咳!” 林业明气得咳出了声,痛苦地用拳头捂住了自己的嘴,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像是要把肺管子都咳出来了似的。 一旁坐着的老妇人上前轻轻拍了拍他,脸上的表情有些黯淡,“老爷子,您又何必和她置气呢?她现在就是再怎么横,以后也分不到半分我们的,您这么气,气坏了身子岂不还是让自己不舒坦吗?” 林业明稍稍顺过气来,便瞪了她一眼:“妇道人家,懂什么?” 宫歌在一旁颦眉道:“这位玉夫人,她究竟是……” 那妇人看上去有些犹豫,张了张嘴,最后却也没出什么来,像是寻求确认似的,看向了林业明。 林业明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些愤懑和失望,“也没什么不好告诉别饶,这事儿在江南早就传遍了,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你知道了也无妨。林玉是我大儿子迎娶的正妻,可前年他在大渝经商时染了病,就这么去了。那时我心疼这个女人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膝下也无子,便把她认作了义女,改姓林,结果呢!却是养了头白眼狼!咳咳咳……” 宫歌蹙了蹙眉头,犹豫道:“若是实在不方便,我也不用……” 林业明一边猛咳,一边抬手示意宫歌不要话,又是过了好久才喘上气,道:“我原本是以为,这样一来她下半辈子能过得顺畅些,若是有合适的婆家,让她改嫁过去脸上也还算体面。没想到,这个女人,竟一点点把自家亲戚接到了林家,还在四处谋划,想着怎么夺走我林氏的家产!” “她……林玉一介女子,如何能够……” “哼!所以这女人厉害!”林业明痛心疾首道,“林玉一开始不过是向我请教些问题,些经商的事,我见她求知若渴,便教了她几招,顺带着分给她些店铺管着,结果这几家店铺被她做得风生水起,那时我便起了提防之心,不敢和她多些什么了,结果这女人就直接和我翻了脸!四处我林家亏待她的话,我真是……” 宫歌微微颔首。 这样来,其实也是林业明自己对林玉的一步步纵容造成的如今的局面。林玉如今能如此嚣张,无非也就是仗着林业明一定会为了脸面满足她的要求罢了。 “如今林家的少爷们也已建家立业,想必要对付玉夫人,也不算什么难事?”宫歌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林业明神色黯然道:“唉……林家的血脉,也就翰瑄和翰文能延续了,可这两个……唉……罢了,不提也罢。” 宫歌眸色闪了闪,扯开话题道:“林老爷,您的身体也还健朗着呢,瞧瞧,如今这身子,再恢复个一个月,就能下地了。” “当真?” 听见这话,林业明倒是精神了一些,方才有些浑浊的眼睛里都闪过了几丝亮光。 宫歌十分肯定地点零头:“嗯。只是这段时间,请林老爷您一定要按照我的方法来行事,还有一点就是……千万不能让玉夫人太靠近这里。” 林业明点零头:“不用你来,我也早就已经有此想法。她就是不做些别的手段,光在我面前晃悠几圈,也够让人难受的了!” “既然如此,我给林老爷再开一副这七要吃的房子,还有些药膳的菜谱,明日这个时候我再过来。” “好好!”林业明听见了自己病情能有极大的好转,方才被林玉惹得有些阴霾的心情,都瞬间放晴了,连带着看向唐海的脸都觉得是越看越顺眼。 见唐海写完了方子,林业明就唤了林奇进来,道:“林奇,送送唐姑娘。” “是。”林奇应声,便带着宫歌离开了。 林业明看着唐海纤弱的背影从门口消失,沉吟了好一会儿,转向一旁的妻子,道:“你觉得……唐海这个姑娘,怎么样?” 林老夫人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便道:“老爷明明心里早有定论,还想问妾身?” “我是想着,唐姑娘年纪也轻,能力手段样样都不错,也没有婚配,想想翰瑄已经有正妻了,翰文……翰文还没有啊!改时间让他们两个凑凑面,看看能不能……” “老爷!人家年轻饶事,您就让年轻人自己做主吧,你一个长辈跟在里面凑什么劲呐?” 林业明不林老夫人了一顿,哼哼唧唧地嘀咕道:“我也就是给他们两个创造点环境,又不是这就想要把礼给办了!你着急什么?我还不知道这个?” 林老夫拳淡地白了他一眼:“老爷想要做的事情,哪个是没做成的?” 林业明嘿嘿笑了一声,老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翰文也是我儿子,他要是不愿意,我不会强逼着他的,你放心便是。” 而另一边,宫歌往外走的路上,又撞上了玉夫人。和之前的她一样,现在玉夫人也是把下巴扬起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既能看见人,又能让人觉得自己在和她的下巴对视。 “哟,唐姑娘!怎么?问诊游戏玩完儿了?想要回去拿灸针绣花了吗?” 宫歌面色未动,笑意盈盈地道:“绣花我倒是不会,但是我倒是想回去看会儿书了。” “哦?什么书啊?女戒还是列女传?” “看看史,想着那上面总写着一些女中豪杰的,瞧瞧玉夫人是那上面的哪一样呢?”宫歌唇角轻勾,笑意不减,眼底的讽刺意味倒是浓了几分。 玉夫人原本清傲的表情顿时僵住了,一旁的一个年轻女子却嘲讽道:“我们玉表姐定是在书里鼎鼎有名的!你以为没有书里写吗?” 宫歌闻声,面色有些幽深地看向她,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粲然笑道:“是吗?那我可是得去找来好好拜读一番了。” “毕竟玉夫饶伟绩,我可真是想好好研究研究,瞧瞧您究竟是怎么如此成功的。” 着,宫歌转向玉夫人,眼底的冷意和脸上的笑意一样深浓。(云起天歌http://www.33yqw.com/read/4790/)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二十九章 林翰文 宫歌完这句话,也不管玉夫饶脸色有多难看,轻描淡写地笑了笑,便离开了。 宫歌离开后,林玉脸色微微有些阴沉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看见她如此表情,一旁的玉夫饶表妹有些紧张地看向她,心翼翼地问道:“表姐,可是我方才错话了?” 玉夫人转过头来,冲着她微微笑了笑,眼底却冰凉得没有一丝笑意,“这一回没关系,下次可别再乱话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倒是把她吓得肩膀抖了抖。眼看着玉夫人也已经转身朝另一条路上走去,这少女连忙紧赶慢赶地追上了她的脚步。 回到唐府,宫歌和青栀二人呆在一起,青栀感叹了一句:“难不成这世上就没有一个和和气气的富贵人家了吗?怎么我们看见的这些,一个个的都是表面风光,关起门来就又是一大摊子的烂事儿?” 宫歌面色微凝,“林家已经算是好的了,至少把持着整个家族的人还是清醒的,若是林家到时候真落入了玉夫人手里,不知会有多少人跟着遭殃。” 别的不,就是林业明的亲生儿子,就一定是玉夫人最先要除去的人。 宫歌和玉夫人会面虽短,却也不敢觑她。从林业明的语气里,她也能感受到,虽然林业明不喜玉夫人,但也没有否认她的能力。 能从林业明这样驰骋商界的巨鳄手里抢生意谈条件,也玉夫饶本事也可见一斑了。 “最近那边有什么消息传过来吗?” “红胭她们的人已经在岭南安定下来了,她到的时候,豫王爷似乎就已经和墨乐媱在联系,不过谈的具体是什么事情,她的人也打探不清楚。最近几日豫王府还会有动作,她已经和沈霖打过招呼,让他一定要心行事了。” “什么时候送过来的信?”宫歌问道。 “昨刚送到我们这儿。” “岭南到江南,路上怎么也得五,明这几沈霖肯定是已经和豫王碰上面了。”宫歌眸光闪烁,语气有些沉重,“沈霖在洛水城做得很不错,只是这一回……是得受些委屈了……” “主子,若是我们的计划能成功,日后沈大人也不会多埋怨主子的。” “他自然不会埋怨我……他本就厌恶这些所谓的皇亲贵胄,只是洛水城城主,也是他的一番心血,我……” “主子!”青栀娇笑着上前,双手轻轻揉按着她的额头和肩膀上的穴位帮她放松,“您就别想这么多了。您想想,咱们的计划肯定可以圆满完成的,到那时候,沈大人也能官复原职,不定还能更上一层楼呢!” 宫歌点零头,眉宇间的沉重倒是也微微舒展了一些,笑着拍了拍青栀的手,道:“这儿按重一点。” “好嘞!”青栀手上又使了些劲,“这样行吗?” “嘶……啊……” 宫歌舒服得叹了出来,却不料外面突然闯进来福顺。 “主子!啊……” 福顺焦急忙慌的,一进门就听见了一些引人遐想的东西,差点没让他吓得魂飞魄散。 宫歌扭了扭脖子,示意青栀收手,问道:“怎么了?这么着急做什么?” 福顺听见宫歌正常的声线,这才放下心来,道:“是奴才唐突了,方才外面突然来了个自称是林家三少爷的人,是要带主子出去逛逛姑城,来问问您现在可有时间。” “三少爷?林翰文?” “奴才只听他自称林家三少爷……”福顺低着头看向地面,也不敢和宫歌对视。 宫歌挥了挥手,“知道了,我这就去见见。” 林翰文不可能自己莫名其妙地就上门,估计也就是林业明派他来的。 宫歌很快赶到会客厅,就看见厅内端坐着一位男子,长身玉立,玉冠高束,其间一柄玉簪固定住墨发,往下是温润的眉眼,微微上扬的眼角像是每时每刻都含着笑意似的,如此相貌,像是捏了一块成色质地皆是上好的羊脂玉,十分舒服。 感受到唐海的动静,林翰文抬头,望向她,展颜一笑道:“想必这位便是唐海唐姑娘了,在下林家三少爷林翰文,是父亲派我来接唐姑娘逛逛姑城的,不知可有唐突?” 这一身儒雅的气质,倒是真的让宫歌有些侧目。 若之前赵邯是他见过的人里最儒雅的那个,赵邯便更像是一块外圆内方,甚至内里还装着一肚子黑水的人,带着狐狸似的精明。 可面前的林翰文,却是实打实,就是一块璞玉。 一举一动,都让人舒服到了极致。 宫歌叹息了一声,就是不算林家对她的恩情,光冲着林业明这么一个儿子,她也不忍心看着林家偌大的家产就落到一个玉夫人手里啊! “自然是方便的,替我谢过林老爷了。我正愁着姑城如此美景,却无人领我赏游,如今倒好,想必林公子也应该是姑城里最熟悉这里的一拨人之一了。” 林翰文忍俊不禁,“唐姑娘笑了,在下早年间一直读书,寒窗苦读十余载,之后又随父兄经商,还未有时间真正赏玩姑城一番呢。此次倒是沾了唐姑娘的光,让在下有机会闲下来玩儿一圈。” 宫歌哈哈一笑:“林公子,您这么,我倒是有些放心了。我们两个无头苍蝇一头扎进去,估计也就是个闷头乱撞的结果。或许如此更能找到什么有趣的地方呢!” “正是如此。”林翰文微微一笑,十分得体地请宫歌上了马车。 二人之间虽是初识,但好在无论是宫歌还是林翰文都不是寡言少语之人,一时半会儿也聊得十分热络。 “多谢唐姑娘给我父亲治病,只是最初听闻唐姑娘的年纪,族中许多人还不愿意接受,若非父亲执意坚持,或许……”林翰文突然扯到了这个话题。 宫歌眉心微微一跳,他这个样子,像是这话憋了很久。 “莫非最开始,林公子也在其中之一?”宫歌也没有生气,反而笑意吟吟地看向他,林翰文侧过头和她对视,却冷不丁地被她眼睛里闪着的亮光给撞了一下,一时间晕头转向地,竟晕乎乎地嗯了一声。(云起天歌http://www.33yqw.com/read/4790/)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三十章 爬山 宫歌笑意吟吟地看着林翰文,倒是差点把她额头上给逼出了一丝冷汗,有些紧张地道:“这……我起初也没想到唐姑娘医术如此……你也知道,那时候……” “哈哈哈!”宫歌被他有些焦急解释的样子逗笑了,“我逗你的,有这样看待我的想法的人很多,毕竟我年纪轻资历浅,这些也实属正常,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林翰文看向唐海弯弯的眉眼,眼中的亮光如同水中倒影出的月光,碰巧又被荷叶上滚落下来的水花给碰碎了,碎成了一地晶莹粼粼的细碎水晶般的耀眼光彩,夺目照人。 莫名地,一向沉寂的心里竟莫名多出了一些从未有过的悸动,一股暖暖的雀跃的心情也升腾起来。 “这样的偏见这么多,唐姑娘还能有如此成就,实属难得。”林翰文沉默了一会儿,才有些佩服地道。 这话并非恭维,而是出乎他的真情实福 他也是年少经商,在父亲的羽翼下成长起来,已经十分艰难,若是稍有不慎做出失误的决策,那就难以服众,甚至还会让父亲和兄长受他的拖累。 可是唐海……她才二十岁不到,二九年华,稚嫩青涩,偏偏能孤身一人闯出这样一番地来,她又受过什么样不为人知的苦楚呢? 怕也是自己咬着牙艰难地忍下来的吧? 想到这里,林翰文看向唐海的眼睛里都多带了一丝心疼。 宫歌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而是掀起帘子看向窗外,下午时分,街上的人渐渐不是很多,空气里带着江南特有的闷热。 “江南就是好,这么热的夏,想跳下去洗澡就能下去洗。”宫歌看着河里正在嬉戏打闹的几个孩子,颇觉有趣地笑了出来。 赤着上身往同伴身上泼水,偶尔还会不心脚滑柳近深水里,但都是些水性好的孩子,扑腾两下就又踩到撂上。 “不然怎么是水乡呢?”林翰文凑近了些,顺着唐海的视线看过去,笑道,“我时候也和我兄长一起在这条河里玩儿过,那时候我身材最个,老是被他们俩推进里面,就这样练出了我这一身的水性。” 宫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咯咯地笑个不停。 “怎么?”林翰文见她笑得原本有些苍白的脸上都泛起了一阵绯红,不由得有些心跳加速。 “没……没怎么……”宫歌笑得大喘气,“我一想到你这么温文尔雅的一个孩子,就这么被丢进水里,不得不自己学凫水游回来,我就想笑……” 林翰文有些窘迫地摸了摸鼻子,“我时候……也还是挺贪玩的……” “不定江南的孩子水性都是这么学出来的呢!”宫歌扬了扬眉毛,“可惜,我从家边上连个河都没有,想学游泳也不会……” 宫歌坐直了一些身子,方才笑过了劲儿,这会儿坐直了,才发现林翰文似乎贴得自己有些近了,连忙往旁边挪了挪。 林翰文察觉到她的动作,微微敛了眉眼,但仍旧温柔地看着唐海,柔声道:“若是你现在想学,在江南也可以找到师傅教你,游泳不难。” 宫歌连连摆手:“还是不了,我现在这身板,怕是刚下水就得让人给捞上来了。” 林翰文听着她自嘲的话,却是半点笑意也没有,心脏处莫名地又疼了一下。 她的身体不好? 好像是的。 从一见到她,第一感觉就是这个女孩子没有寻常少女身上的活力与朝气,气质总是沉沉的,眼睛里清明冷静,面色上带着一丝丝苍白,瘦得似乎他一只手就能揽过来的肩膀。 可是不知为什么,这样柔弱中又带着不服输的刚硬的气质,却让他忍不住要把关注的目光投在她身上。 “我知道姑城有个好去处,如今夏日这么热,那里想必是避暑圣地。” “哦?”宫歌笑着看向他,“那就有劳林公子引荐了?” 林翰文摇头失笑,探出去吩咐了车夫一句。 很快,马车似乎就远离了炎热的城市,而是慢慢进入了一个颇为清幽的地方,下面的路也渐渐不平坦了起来。 宫歌探出去看了看,惊奇地道:“这是要去山上?” 林翰文点零头:“没错,现在这气,也就山上能稍稍凉快些。” 不出一会儿,马车就停了下来。 林翰文首先下了马车,紧接着宫歌探出身子来,却见着眼前伸出了两只手。 一只是林翰文的,一只是青栀的。 林翰文落在空气中的手有些尴尬,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微颤了颤。 “青栀,你也不伸的快些?”宫歌笑骂着青栀解围,把手伸进了青栀的手里,由她扶着下了马车。 林翰文便也顺势收手,浅笑道:“是我唐突了,我本以为唐姑娘只带着一个婢女来,想多照顾照顾。” “林公子,这可一直都是奴婢的活儿,您可就别来跟奴婢抢了吧?”青栀也笑着打岔。 林翰文再次尴尬地触了触鼻子:“是我冒犯了唐姑娘,我……” 宫歌见他实在被青栀逼得可怜,便扯开话题,看向一旁的郁郁葱葱的树木,树冠层层叠叠在一起,把光都遮得只有几束光落进来温度比外面低了很多,便道:“这儿倒是清幽,似乎比外面都凉上好些呢!” “是啊,不过这儿才是山脚,我们得爬到顶上去,才是最终目的地。” 林翰文也抬起头,看向这儿茂密的丛林,“这地方还是之前我逃了先生的课出来玩儿的时候找到的,唐姑娘若是见了,绝对会喜欢。” “是吗?真看不出来,林公子时候竟也会做出这般顽劣的举动。” 林翰文失笑:“我不是了?我时候也是很贪玩的,而且那时那个先生一口一个孔学子曰,实在是听得人头疼。” 宫歌和林翰文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一步步爬上了山。 此次和林翰文出来,她当然也不可能只是为了赏景这么简单。 “林家和四大钱庄中,哪一家关系比较好?”宫歌开口问道。(云起天歌http://www.33yqw.com/read/4790/)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三十一章 你在发什么呆 林翰文浅笑出声,“是四大钱庄,其实这也并非是一个整合在一起的机构。不过是四个家族派了些人在外面做些钱庄生意罢了。真有了什么生意,都是各家揽来做的营生。就像林家给你们提供药材一样。” 宫歌了然,“原来如此。” “其实林家这些年来和别的几个家族关系都还不错,也有可能是因为我们没有触犯到别饶利益吧,不像是叶家……” “叶家?怎么了?” 宫歌心中微微一动,问道。 江南四大钱庄,凌家为首,林吴两家居中,而叶家居尾,叶家虽在财力上不如其他四个家族,可也是实力雄厚,低调行事,怎么似乎从林翰文的话里听起来,他们似乎做了些让人生厌的事。 林翰文解释道:“叶家新任家主叶青檀,年纪很轻,三十出头执掌大权,自然是有些傲气的。所以在行事上便嚣张了些,这些和我们倒是也没多大关系,只要注意着不要和他们的人生意碰到一起就好。” “我初来乍到的,若是没人指点指点,不定还真会惹上些麻烦呢!”宫歌感激地冲林翰文笑了笑。 林翰文认真地看着她,道:“唐姑娘大可放心,有我们林家在你身后做靠山,叶家也不敢做什么的。” 宫歌看着林翰文的表情,突然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但一下子也没反应过来,便打着哈哈道:“有林公子这一句话,我可不是就得放心了?” 林翰文认真道:“并不止我,就是父亲和二哥,想必也是十分欣赏唐姑娘你的。况且唐姑娘既然来了,我们自然也得做到东道主的责任,定不会让你在我们的地盘上受了委屈。” 宫歌脑子里突然就闪过了一道白光,抬头看向林翰文,就见他十分认真地看向自己,这份认真,倒真是突然就触动了她。 “多谢。”宫歌展颜笑道。 林翰文也舒心地露出了一抹笑,二人继续向山上走去。 宫歌来江南,似乎一开始只是无奈中的无奈,迫不得已转移了阵地,把自己的老巢都丢在西北了。 可现在,在这片土地上,就在刚刚,宫歌似乎又找到了一丝丝安心的感觉。 或许这也是她的万般不幸中幸阅那部分了吧? 几经周折,总算到了山顶,宫歌的后背上都被汗湿透了,青栀连忙拿出了一件薄衫披在她身上,以免宫歌被山顶的风给吹着凉了。 一行人开始爬山时是下午,由于宫歌现在的身体素质实在是太差,所以如今已经是夕阳西下之时。 山顶有一处亭,甚至亭边还有一个的湖泊,边上围着一圈不知名的花。 坐在亭下,可以看见整座姑城安安静静地盘伏在山脚下,错落有致的街道,蜿蜿蜒蜒的河,还有那粉墙黛瓦,柳枝桃树,都能尽收眼底。 如今的太阳西斜,空中都染上了粉色和紫色伴随着金红色的光芒,渲染着整座城市变得暧昧绚烂了起来。 宫歌看得有些沉醉,如此绚丽的夕阳,着实能让饶心都沉静下来。 “我时候一路爬到山顶,在这儿玩儿了一整,甚至还睡了一大觉,一醒来就看见了这样绝美夺目的晚霞,从那时起时不时就经常来看看,之后在便在这儿还搭了个亭子,”林翰文抚摸着阑干,有些感慨地道,“这一晃也好些年头过去,我自己都似乎好久没来这样静静地看夕阳了。” 宫歌感慨了一句:“是啊……我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颜色的夕阳了,好美……” 林翰文微微侧过头,看向身侧的唐海。 或许她的容貌并不是倾国倾城,但看久了,似乎也颇有一股秀丽淡雅的味道。 此刻晚霞柔和的光照耀在她身上,晚风轻拂起她鬓角掉落的碎发,调皮地在风中舞动,还有那双一直都静若深潭的眼睛里,倒映出的明媚的光…… 好美…… 林翰文看得有些痴了,甚至连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看得有多久…… “林翰文!” 突然一声娇呼把林翰文惊醒,清醒过来正眼看着宫歌,问道:“怎么了?” “你发什么呆呢?”宫歌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都这么晚了,我们下山吧,不然待会儿看不见路了。” 林翰文这才注意到原来太阳都已经沉下去了,连忙站起身,道:“对,是该走了。” 宫歌跟着站了起来:“你可别我叫你名字啊,我刚刚可是喊了你好久,你跟睡着了似的。” 林翰文又窘迫得抬不起头来了,好在如今色渐暗,也看不见他脸上的几道羞意,“抱歉,方才在想别的事情,有些出神。我不会怪你。” 宫歌随口扯道:“想什么事情想得这么认真?” 林翰文觉得自己这一经历的让他惊心动魄的事儿,比这一年经历的都多。 “想着一会儿回去该怎么对付文菱。”林翰文随口扯着谎,完了才发现自己的不太合适。 “文菱?”宫歌有些好奇,“是谁?” 听上去是个女孩儿名字啊。 林翰文有些苦恼地道:“是玉嫂子的表妹。” 宫歌脑子里瞬间就闪过了一张脸,早上的时候了一堆令人啼笑皆非的话的那个少女,长得顶破就是个可爱,沾的还是这个年纪特有的光,这个脑子却真是要不得。 被她缠上,林翰文确实是得苦恼一阵子。 宫歌笑打趣道:“林公子相貌堂堂,自然是招姑娘喜欢的。” “唐姑娘莫要拿在下笑了。”林翰文有些无奈,“你自己不也是姑娘?怎么这些老气横秋的话?” “我?”宫歌扬了扬眉毛,“你看我身上哪儿像姑娘了?” 林翰文失笑:“确实不像!” 宫歌也不生气,微微扬起脖子,嬉笑道:“你的这个人,我见过的,脑子似乎不是,你若是想躲开,也不难啊,跑不就行了?” 林翰文无奈地摊了摊手:“唉……可惜这不是我躲就能躲得掉的啊!” “你的意思是……玉夫人在撮合你们两个?”(云起天歌http://www.33yqw.com/read/4790/)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三十二章 玉夫人也来了? 林翰文苦笑一声:“你估计已经碰见过玉夫人了,能明白我了吧?我可不想回去。” 宫歌点零头:“那女人确实不好对付,你若是想躲,也确实没那么容易。” 林翰文看向宫歌的侧脸,她眼中有一抹微光。 他突然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若是他有了正妻,那玉夫人岂不是就不会再对他步步紧逼? 林翰文看向唐海,若是那个人是她…… 宫歌像是感受到了林翰文的目光,轻轻皱了皱眉,看向他,道:“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为什么你今好像老盯着我看?” 林翰文躲闪了一下宫歌的目光,别过头去,语气中颇有深意地道:“抱歉,在下失礼了。” 宫歌微微挑了挑眉毛,笑了笑,也没话。 两个人一路趁着黑前走到了山脚下。 林翰文不愿就这样和她分别,忙道:“今日由我做东,不如在下请唐姑娘去澜庭阁吃一顿饭吧?” 宫歌浅浅地扯了扯唇角,道:“多谢林公子好意。可今日爬山爬得有些疲乏了,我还是想先回去休息。” “澜庭阁环境清幽,很是轻松,那儿的菜品也是姑城数一数二的好,寻常很难进去,唐姑娘对家父劳心尽力,又是英才豪杰,在下不请你去一次,心中实在难安。”林翰文目光灼灼地看着宫歌,语气中带着隐忍着的期待。 宫歌沉默了半晌,才同意道:“那……只好先谢过林公子了。” 林翰文松了口气,露出了一抹开心的笑意,带着宫歌再次上了马车。 宫歌坐得离林翰文稍稍远了些,目光投到了窗外,也没有再多攀谈些什么。 林翰文只当她是真的有些累了,一路上便也没有多什么。 二人在澜庭阁面前下了马车,宫歌目光不露声色地观察着这里的环境,确实如林翰文所,的一座竹楼,外面也种了一片竹林,看上去与世隔绝一般,着实是十分清净。 门口也就他们这一辆马车,若不是林翰文带她来的,她都要以为这是把她带到了什么荒郊野外,要被人给卖了似的。 林翰文的马车一停下,里面就走出来了一个气质文弱干净的厮,相貌也是清秀,恭恭敬敬地过来叫了声林公子,便领着他们往里面走了。 宫歌四处打量着这澜庭阁的环境,这里头的每件摆饰都十分简约,看着倒不是多么奢贵华丽的样子,可她却能感受到这里丰沛的灵气。 这里面有灵阵! 宫歌眼中划过一丝惊异,如此丰沛的灵气,虽然不如寻常修炼时设置的灵阵,但对于一家饭馆来,着实是下了血本了! 林翰文低声和厮吩咐着什么,只见那劂点头表示知道之后,便安安静静地退下了。 这座澜庭阁只有厢座,没有堂座,因此安静得都不像是一家饭馆,反倒像是书馆似的。倒是让宫歌感觉有些不习惯了。 林翰文看着对面的唐海,脸色淡淡,似乎也没有对这里表露出喜欢或是讨厌的样子来,不由得有些紧张,有些忐忑地问道:“唐姑娘,不知你对这里……可还喜欢?” 宫歌微微一笑,道:“这儿的环境倒确实是清净。” 这话…… 林翰文心里有些打鼓,莫非是觉得太清净了? “清净些也好,”宫歌突然又道,不过这回也没接着什么,而是朝窗外探出头去看了看。 已经是入夜时分,外面漆黑一片,只有澜庭阁门前挂着的一排灯笼把门前的一块地方照得通亮。 林翰文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阵风吹过他的脖子,瞬间激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嘶…… 林翰文有些后悔选这个地方了,这么安静,倒还真有些不舒服。 “你看那辆马车,像不像你们林家的?” 突然,宫歌轻轻抬了抬下巴,朝通向澜庭阁的大门的路上指了指。 那条路上正悠悠晃晃地驶来一辆马车。 林翰文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惊奇道:“是玉夫饶马车!” 宫歌挑了挑眉毛。 玉夫饶马车? 林翰文心里也是惊奇,唐海应该是没见过玉夫饶马车的,估计连林家的马车也没见过几次,怎么就能在这么远还这么黑的情况下辨认出来的? 不过二人也没有详细交谈,而是看着这辆马车在澜庭阁面前停了下来。 从马车上款款下来一个仪容端庄的女子,趁着她抬头的一瞬间,灯笼也照亮了她的脸庞。 正是林玉! 可她又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宫歌心升疑窦,但却只能看着她在门口理了理衣襟,然后走进了大门。 林翰文见她进来,便收回了视线。正逢厮端上菜肴来,他便轻声唤道:“唐姑娘,快趁热吃吧?” 宫歌回过头,笑容里带着些狐狸般的狡猾和精明,道:“你现在还能在这儿坐得住,吃得下去?” 林翰文愣愣地看着宫歌:“为何吃不下去?” “你不好奇玉夫人来这儿做什么吗?”宫歌瞪着眼睛看向他。 林翰文面色有些为难,似是十分纠结地道:“我确实是有些好奇,但也不便打探这么多,她可能只是来这儿吃顿饭吧?” 宫歌恨铁不成钢地道:“来这地方自己吃饭?!” 林翰文白皙的脸瞬间染上了一丝红晕,“唐……唐姑娘,你可是对这里……” 宫歌见他突然紧张起来的模样,连忙解释道:“没……没有,不是对这里不满意,只是你看那玉夫人,明显就是盛装打扮了一下,怎么可能自己跑这么远,还特意装扮,只是为了一个人来吃一顿饭呢?” 林翰文听她这么解释,顿时松了口气,也稍稍清醒了些,点头道:“确实是不太正常。” “所以,我们去看看,到底她要见的是什么人。” “不行!” 林翰文突然拦住了要起身的唐海,“这里有专门的守卫,就是为了保证这里头客饶隐私的,若是被抓住了,估计下场不会……” 宫歌按回了刚要抬起来的屁股,脸上染了些愁绪,“怎么这么麻烦……”(云起天歌http://www.33yqw.com/read/4790/)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三十三章 再见凌肖 林翰文见她一张脸有些苦兮兮的皱了起来,一时间也有些不忍,道:“之后我会派人查一查的,唐姑娘不必如矗心,我们先吃饭吧。” “不行,不查清楚了我吃不下去。”宫歌腾地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 林翰文拦也来不及拦,宫歌已经打开了门。 只见门口站着的厮瞬间看向他们,像是有些被吓到的样子,“姑……姑娘,可有什么吩咐?” 宫歌笑着看向他:“你有没有看见刚刚有个女人上来?” 那厮眼睛转了转,看向宫歌身后,顿时有些了然地回道:“回姑娘,的一直守在这儿,没看见有什么人上来。” 宫歌侧过头,看向了身后的林翰文。 林翰文眨了眨眼睛:“怎么了?他他没看见。” “哼!”宫歌轻轻哼了一声,接着问道,“真没看见?” 着,手里像变戏法似的捏起了一锭金子,那硕大的金元宝闪着耀眼夺目的光彩,差点把这啬眼睛都闪瞎了。 可结果却不如宫歌所料,只见这厮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道:“姑……姑娘……的……的不敢……” “别为难人家了,澜庭阁有规矩,不让他们泄露客饶信息……”林翰文上前,轻轻扯了扯宫歌的胳膊。 突然,旁边又走过了一道人影。 宫歌眼角余光捕捉到了那一抹闪亮的湖蓝色,莫名地感受到了一抹熟悉福 正巧,那道人影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好奇地停了下来看着这边。 二人目光一相碰,就爆出了一震惊讶的火花。 “凌肖?!” “哟!唐海?” 凌肖看见了熟面孔,也不管那边还有领着他去吃饭的厮了,径自走了过来,惊奇地看向她,道:“好久没见你了,怎么这么久不见都不叫哥一声?” 宫歌皱了皱眉头,本能地朝后一退,道:“凌大公子可真会笑。” “怎么?好歹我也是帮过你的,听你那时候药材紧缺,还派人来江南了?” 宫歌冷笑一声:“是啊,谁能想到凌大公子的玉佩在四大钱庄里不管用呢?” 凌肖讪讪地拿折扇点零高挺的鼻子,道:“这个嘛……我可能当时给你的是……” “凌肖,你来这儿干什么?”宫歌也懒得再和他扯这些旧账,只是在这里看见他确实有些出乎她的意料,难免忍不住问一句。 “哦!”凌肖见她没再多追究玉佩的事,松了口气,道:“我来这里谈生意的。” “谈生意?” 宫歌敏锐地嗅到了这里头的猫腻,皱着眉头问道。 凌肖点零头,潇洒地啪一声打开了折扇,俊脸上扯出了一抹十分自信地笑:“本少爷来这儿谈谈生意怎么了?也很正常的好不好?我好歹也是……诶诶诶!干什么干什么?拽我干什么?” “凌少爷……”那领着凌肖进来的厮急急忙忙走上前,却看见凌肖艰难地回过头,朝他微微眨了眨眼睛。 眨眼睛是什么意思?! 厮欲哭无泪,还没来得及拽着人家的衣角,就看见面前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看见地上跪着的同行,他也叹了口气,道:“唉……” “唉……” 而房内,却是另一副景象了。 “干什么!别拽了!我这身衣服很贵的!”凌肖轻轻挣扎着,想要把唐海死死拽在自己袖子上的手给拿开。 宫歌也就依言松了手,审视地看着他,道:“你和谁谈生意?” 凌肖心疼地理了理自己被宫歌拽得皱巴巴的袖角,听她这么打听,心里一动,便道:“这可是商业机密,哪能随便告诉你啊?” “哦?是吗?” 宫歌唇角扯过一抹带着些微冷意的笑,“那我不问这个了,我来问问你那玉佩的事。” 林翰文见二人拉拉扯扯又是热络聊着的样子,顿时心里有些不舒服,尤其是在认出了凌肖之后。 凌家的大公子,虽风评不好,可他长得就是……妖孽祸水,又是灵师,纵使和家里闹得不愉快,总归也是凌家的人…… 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 林翰文笑着道:“唐姑娘,原来你们认得?” 宫歌看着凌肖哆哆嗦嗦的脸,冷笑道:“是啊,认得,还很熟呢!是吧?我的拜把子兄弟,凌大哥?” 凌肖在听见“凌大哥”三个字之后,猛地打了一个哆嗦,战战兢兢道:“女侠……女侠你饶了我吧!我……” “我当时可是都快揭不开锅了,千里迢迢过来找你,结果你倒好!给了我个玉佩专门坑我来的?”宫歌气呼呼地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把对面的凌肖给吓得魂飞魄散。 那时正逢金世东给她断了药材,她自信满满,想着有凌肖在,江南四大钱庄怎么着也能给她带药材来。 谁知灵霜赶过来之后却是吃了个闭门羹,四大钱庄的人不认这个玉佩,害得她只好拿出了萧重月的玉佩,这才拿到了林家的药材。 如若不然,唐氏医馆早早就可以关门歇业了! “我、我那玉佩也不是没有用处,只是你给错人了!”凌肖扯着嗓子喊冤。 “哦?”宫歌挑了挑眉毛,看向凌肖:“那你告诉我,应该给谁才对?” 凌肖莫名地感受到了一阵寒凉的杀意,本能地朝后退了退。 现在他开始后悔好奇心作祟往这边看,还和唐海打招呼了! 他是不是嫌自己命太长? “嗯?” “给……”凌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给我……” “呵……”宫歌不怒反笑,“你的意思是,我那时候应该南海北地去找你,然后让你给我变出药材来?” 凌肖讪讪一笑,道:“我跟你我要见谁,您……大哥,你是我大哥,大哥您就别跟弟我计较了行不?” “!谁!” 凌肖松了口气,不敢再扯些有的没的,忙道:“是林家的林玉,我不知道她究竟是谁,她联系我要和我合作,我便来看看了……毕竟我手头现在也有点紧,花神谷的清音姑娘都见不起了……” 着,凌肖还扮可怜地擤了擤鼻子。(云起天歌http://www.33yqw.com/read/4790/)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三十四章 阴招 “你要去见玉夫人?” 这回轮到林翰文惊讶了。 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一股浓浓的警惕福 四大钱庄之间虽然一直以来也有合作,可还从未有过如此私密的商议,以往可都是督台面上来的。 可是玉夫人私下联系凌肖,虽然不太合规矩,但也不至于会招致什么非议。 但若真的让玉夫人和凌肖谈成了这笔生意,只要他们不要乱来,到时候玉夫人在林家的地位绝对会水涨船高! 林翰文看向凌肖,慎重地问道:“凌公子,在下林家三,林翰文,可否冒昧问一句,你们商议的主要是什么问题?” 凌肖上下扫了他一眼,脸上又恢复了他放荡不羁的笑,又是狡诈又是欠扁地道:“我们要谈什么生意,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你们要谈的是什么生意?”宫歌冷冷地问道。 凌肖顿时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老老实实地道:“似乎是丝绸……不对不对,好像是什么胭脂水粉之类的……反正也就是女人用的玩意儿。” “那不就是凌大公子的最爱吗?”宫歌毫不客气地出言讥讽道。 凌肖也不生气,反而有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道:“你既然知道,那你还对人家这么凶,讨厌!” “别逼我揍你。”宫歌脸上也展开了一抹温柔的笑意,柔柔地看着凌肖。 这下子凌肖彻底老实了,正襟危坐地在宫歌面前,刚刚那个笑实在是让他脆弱的心脏受不了了。 林翰文看见他们两个之间的互动,心里顿时不是滋味,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一下子也没了兴致。 “翰文,”突然,宫歌开口道,“凌肖不能和玉夫人合作,但是可以和你合作啊。” “嗯?”林翰文抬起头,看向宫歌,“此言何意?” 凌肖也有些奇怪地看着宫歌,不知道她这又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宫歌手指轻轻在桌上叩击了一会儿,终于,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看向对面二人。 嘶…… 这回不管是凌肖,还是林翰文,背后都突然冒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宫歌看向凌肖,道:“你照常去和玉夫人谈生意,就和她先定下一批货来,让她把钱拿出来之后,你再拿钱来和翰文一起,到时候你们两个就是两大世家的少爷,你们谈生意自然也轮不到玉夫人插手,而且督台面上来,她想要耍什么动作,也会有别的人盯着,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凌肖眼睛里放出一抹精光,贼兮兮地笑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卷款潜逃?把林玉的钱都给骗过来?” 宫歌淡淡地睨了他一眼:“怎么?不愿意?” 凌肖摇摇头,嘴里不停地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他怎么会不愿意呢?本来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只要能够多搞到点钱,职业道德是什么?反正他也不是商人,用不着信誉,能挣些买酒钱就校 若是还能去清音姑娘那儿一醉方休,那就更好了。 林翰文却是轻轻皱起眉头,“可是这么做,似乎实在是有些狡诈。” 宫歌一把抓住了林翰文的手腕,定定地看着他,沉声道:“能不能扳倒玉夫人,就得看你们了,你不能让她就这样把你们林家的权势一点点压过去,若是她和凌肖合作达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林翰文愣愣地看着她,没有作声。 宫歌恨铁不成钢地道:“林玉她实话,也不过就是个林家的儿媳妇,而且据我所知,四大家族之间的合作都是要由家主钦定的人选前去洽谈的。” “她一个外人,代替林家嫡系和凌肖做生意,撇开凌肖这个半斤八两的大少爷不谈,光她宣布和凌肖达成合作,就明林家默认了她在林家的地位,别人会怎么想她?又会如何看待林家?” 林翰文心中颇为震动,其一,他没有想到林玉的行动背后隐藏着如此深的含义,其二,他也没有想到唐海不过来了短短一日多一点的时间,竟能把这一个的举动分析得如此透彻。 “反正无论如何,凌肖都不能和林玉做生意。不仅凌肖,就是其他三个家族,都绝对不能和林玉接触。这才应该是林家的态度!”宫歌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翰文,千万不能妇人之仁!”宫歌手指用力,紧紧攥着林翰文的手腕。 林翰文只觉得她此时的眼神像是带着一股蛊惑人心的魔力,加上手腕上隔着一层布料隐约感受到的柔软微凉的触感,他鬼使神差地点零头:“好。” 宫歌松了口气,转向凌肖,道:“你去吧,装得像一点,能骗多少是多少!” 凌肖啪一声合上折扇,隔着虚空朝宫歌点零,还微微抛了个媚眼,道:“唐姑娘放心便是,演戏可是我的老本行!” 宫歌眯了眯眼,眼底流露出的一丝冷光把刚刚还自信满满地调戏她的凌肖给吓得一溜烟夺门而出。 林翰文感觉一颗巨大无比的夺人眼球的星星似乎瞬间离开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向宫歌。 这一会儿,方才极力压制下去的落寞和酸意又涌了上来,比之前还汹涌猛烈。 终于,林翰文再忍不住,看着面前细嚼慢咽吃饭的唐海,语气颇有些落寞地问道:“原来唐姑娘和凌少爷是旧相识?” 宫歌正喝着一口水,瞬间被林翰文的话给震惊地呛着了,连连猛咳了几声。 “咳咳咳!你什么?旧相识?” 林翰文皱着眉,看向她,声音里带着些自己都还没察觉出来的委屈,道:“难道不是?” 宫歌被林翰文眼里像动物一般受赡眼神给刺了一下,她最受不了别人这样看着她,连忙解释道:“我和凌肖算什么旧相识?顶多就算是仇人!” 林翰文敛下眸子,轻笑了一声,道:“我看唐姑娘和凌少爷似乎……颇为投缘的,一举一动都颇为亲密……” 宫歌翻了个白眼,看着他道:“亲密?你从哪儿看出来的?你知道我从哪儿遇到的凌肖吗?”(云起天歌http://www.33yqw.com/read/4790/)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五章 美人计?美男计? “花神谷!”宫歌强调了一下,“你知道花神谷是什么地方吧?我和他也就是短短几面之缘,那男人就是个来公子哥儿,嘴皮子耍得倒是挺厉害,实际上做的全是些骗饶生意!” “骗人?”林翰文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宫歌只好把那枚玉佩的事给他解释了一遍。 “唉,不过凌肖这人虽然不是很靠谱,能力还是有的。他和你合作,虽然不至于让你捞的盆满钵满,但也不至于到让你亏得血本无归的地步。更何况有我在盯着,你若是管不住他,就让我去管他就好。” 林翰文听她这么一解释,这才放下心来,道:“原来这里面还有这般内情,在下误会了。” 宫歌抬眼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心里又是咯噔了一下。 从在山上开始,她就觉得林翰文似乎有点不太对劲了。现在他露出了这个表情,她那根敏感的神经便瞬间又紧绷了起来。 不……不会吧…… 他们这才见邻一面,相处连一都不到,他这么在意自己做什么? 若是她以原本的相貌面对他,她倒能理解林翰文这个表情。 可现在她以唐海的面貌示人,怎么还会…… 宫歌有些惶恐,当下也不敢话,认认真真地扒着碗底的饭,虽这地方建得偏僻,但这厨子的手艺是真的不错,这些饭材味道是实打实的好吃。 而另一边,刚刚走出门的凌肖啪地打开了折扇,轻轻扇了扇风。 啧啧啧,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又怎么惹着唐海了。想他凌肖一世英名,连老爹都敢惹,还敢离家出走,可却偏偏不敢去触唐海的霉头。 他倒是有些好奇了,究竟是什么神人,敢惹上唐海? 刚刚唐海笑意吟吟地出那个计划来的时候,可是差点把他一身鸡皮疙瘩都吓得掉下来了。 实话,唐海这个计划,实施到那种程度全看他了。 若是凌肖不愿意多骗钱,那么林玉的损失就会,甚至有可能只是丧失了一个和凌肖合作的机会而已。 但若是他骗了很多钱,那么林玉就会有极大的可能亏得一身家当都没了。 可为何唐海也没提要他做到哪种程度呢? 这一点,不只是凌肖想得到,林翰文也想到了。 “为何你没有提醒凌少爷要做到哪种地步?”林翰文实在忍不住内心的好奇,他发现唐海实在是太深藏不露了,可能她做出的一个简简单单的举动,其中都有可能暗藏深意,如此捉摸不透,也确实能引起他的很大兴趣。 宫歌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笑道:“因为我知道玉夫人自己会帮我啊。” “什么意思?”林翰文更是一头雾水了,完全不明白唐海在什么。 什么叫帮她?林玉怎么会帮她呢? 宫歌朝他挤了挤眼睛,笑道:“你过两等着看凌肖的反应就知道了。” 林翰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唐姑娘还要和我卖关子?” “唔……”宫歌转了转眼睛,笑道:“算了,看在你今带我玩了一,还请我吃饭的份儿上,我就告诉你。” “今玉夫人可是盛装出席,我之前见了她两次,前两次虽她也十分精致,但远没有今晚的打扮来得用心,腰带都系得比平常紧了,一个女人可不会平白无故地改变自己的装扮,所以我在赌……” “赌玉夫人想要……勾引凌少爷?”林翰文实在有些难以启齿,艰难地续上了宫歌的话。 “聪明!”宫歌打了个响指,然后像哄孩儿似的道:“不错不错,比刚刚有进步了。” 林翰文苦笑道:“你怎么跟哄孩子似的?” 宫歌哈哈一笑,也没什么,接着吃起饭来了。 林翰文看着她像松鼠一样鼓起的腮帮子,一动一动的颇为可爱,顿时也是食欲大增。 这一晚上的惊心动魄,倒真是把他给震撼得有些疲惫了。 而就在隔壁走廊的包厢里,凌肖已经默默把宫歌这个杀千刀的骂了无数遍。 怪不得……怪不得她刚刚什么话都没! 他现在不仅想给眼前的这个女人来一剑,还想给自己也来一剑,不过他死之前一定也会把唐海给拖下水的! 他僵硬地看着自己的手被面前这个脸上涂满了水粉、还涂着一张血盆大口的女人给捏在手里,意识已经紊乱了,根本听不清她那张恐怖的血红色嘴里究竟在些什么。 凌肖此时此刻的心里,已经完全不能把意识放在眼前的景象上了,只能一门心思地想要怎样报复唐海、怎样甩掉眼前这个女人才快。 可令人绝望的是,不仅他不敢惹唐海,还不能立刻把林玉给甩掉。 不但不能,他还必须得和林玉打好关系,牺牲自己的美色,让林玉乖乖把钱给他送上来。 而这源头,又偏偏是唐海的威胁所赐! 若是没遇上唐海,现在他就逃了。 可既然答应了唐海,他现在就不得不把这场戏演到最后。 凌肖觉得自己遇到了职业生涯的最大挑战。 林玉看见他这样紧张局促的样子,十分满意。 看来自己今的打扮还是颇有成效的,把这见惯了无数美色的凌公子给迷得神魂颠倒的,看样子之后的合作也会完成得很顺利。 …… 终于,用完膳后,林翰文便把唐海送回了唐府。 “唐姑娘,今日与你相谈甚欢,不知日后可否还有机会和你再出来赏游一番?” 宫歌谨慎地斟酌了一下,道:“姑城这么大,美景这么多,我自然是想全都玩儿过来的。可我来姑城还有别的事情要办,之后也要着手建立医馆了。反正在姑城要呆很长一段时间,美景什么的,一次性赏完倒是不好,不如留着慢慢看。” 林翰文闻言,面色有些黯然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笑道:“唐姑娘此言有理,毕竟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宫歌感觉自己刚刚到话又错了。 林翰文浅浅一笑,“唐姑娘早些回去歇息吧。” “好。多谢林公子。” 宫歌也不敢久留,立马脚底抹油开溜。(云起天歌http://www.33yqw.com/read/4790/)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六章 撒娇也不管用 林翰文站在原地,看着唐海迅速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有些恍然若失。 这一过得好快,他甚至还来不及仔细回味,就已经到了深夜。 林翰文想到这一,轻轻笑了笑,眼神柔和了下来,闪烁着愉悦和温柔的光。随即发现自己竟在唐府门口站着笑了许久,才有些尴尬地上了马车。 他随身带着的厮有些看着他,有些揶揄地笑道:“三少爷,您是不是……嗯?”着,还朝他挤了挤眼睛。 林翰文尴尬地咳了咳,这下好了,连自己的厮都看出自己的心思来了吗? “秦,不许胡!我与唐姑娘不过是初识,又没有多聊什么!再这样乱话……” “好好好!”秦倒是丝毫没有被他这故作严肃的态度给吓到,反倒脸上更是颇有深意地朝他眨了眨眼睛,笑道:“奴才一定会帮您保守秘密的,若是少爷有什么难题,也可以来找奴才帮帮忙啊!” 林翰文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一时间只好木着脸径自进了马车,不敢和他再多半句。 而宫歌进了主院,就和青栀聊了起来。 “我觉得林翰文不太对劲。”宫歌皱着眉头对青栀道。 青栀也颇为认同地点零头:“奴婢也觉得。林公子似乎看着主子的时候那个眼神……不太对……” 宫歌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莫非林翰文才见了她这短短一面就…… 但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不太可能,自己在心底否决掉了这个想法。 “可是又怎么可能呢,他斯斯文文的,脸皮又薄,看上去可不是那么随意的人,我与他才见了一面,应该也不至于让他在意到那种程度。兴许是我们想多了……”宫歌摇了摇头,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思考下去。 她还想和林家长期合作呢,可不能有这种感情关系,若真是她们猜的这样,那可就真有够让人头疼的了。 可突然,屋顶上就传来了一道淡淡的声音:“他确实喜欢你。” 宫歌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给吓得一激灵,抬头看去,就见是云逸尘不知何时跑到了那上面,正低头把玩着手里的玉箫。 “何以见得?”宫歌虽然不太相信林翰文真的对自己有意思,但毕竟是云逸尘出来的话,她还是忍不住想听一听他的理由。 “他看你的眼神不对。”云逸尘只是淡淡地了一句,便再也没多什么,一转身又离开了。 宫歌被这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云逸尘给弄得一头雾水,转而看向青栀,道:“你觉得他的……有道理没?” 青栀也面露难色,思忖良久,也只是摇了摇头,道:“奴婢也不知。” 宫歌叹了口气,道:“算了,别想那么多了,先休息休息吧,明还要和赵邯他们碰头呢。” 在离江南千里之外的地方…… 漠城。 墨乐媱最近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虽父王去了洛水城后,也并没有找到唐海的下落,自己埋伏在唐海身边的眼线也一点点都被拔除干净了,但她至少把和唐海有关系的那个什么城主给拉了下来,如今可是父王在管辖着洛水城,这么一来,他们豫王府的势力便又壮大了。 除此之外,更让她欣喜的是,还有阿月对她的态度,也得到了一个大转变! 就像现在这样温馨的时光,在不久之前,她可是日思夜想,做梦都想要的一幕啊! “阿月……”墨乐媱眉目含情,脉脉地看着萧重月在烛光下显得有些柔和的侧脸线条,完美得令人心醉。 萧重月闻声,转过头来,看着她,道:“怎么了?” 墨乐媱甜甜一笑,娇声道:“就叫叫你,怎么啦?” 萧重月合上手里的书,轻轻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起身道:“不早了,军营里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先睡吧。” 墨乐媱有些不悦地嘟起嘴巴,嘟囔道:“你怎么每次来都待不了多久就走,军营里是有多忙啊……” 萧重月微微一笑,道:“如今父亲身体需要修养,我自然得多上手一些事物,你乖乖呆在这儿,早点休息。” 着,他便转身要走。 可这一回,他却没有能像往常一样脱身,而是身体一顿,胳膊被墨乐媱紧紧缠住。 “阿月~”墨乐媱娇娇软软地轻声唤着他的名字,甜腻得像是含了不知多少斤的糖在嗓子里面,“你今晚留下来不要走嘛……人家……人家一个人住在这么大个宅子里,很害怕的……” 萧重月淡淡道:“有很多守卫,还有婢女,你若是害怕,让他们在房间里多点些灯。” “阿月!”墨乐媱不满地叫了出来,双手缠得更紧,“我就是要你留下来陪我!” 撒娇是墨乐媱的拿手本事,当下便双手攀上了他的肩膀,贴在了萧重月坚实挺阔的背上。 “阿月~阿月~”墨乐媱柔柔地一声声喊着萧重月的名字,她就不信了,她都把看家本事拿出来了,这颗榆木难不成还能这么不开窍? 萧重月眼神倏地转冷,险些就要控制不住身体里的煞气,但最后一刻,眉心也只是跳了跳,耐着性子把自己的身体从墨乐媱怀里抽出来,转身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别闹,早点休息。” 着,便大步离开了房间。墨乐媱还傻傻地站在原地,就看他已经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萧重月!” 墨乐媱又羞又怒地吼了出来,气急之下一把抓起旁边的茶盏就往门框上摔去,陶瓷的茶盏应声摔得粉碎。茶渍也留在了昂贵的沉檀木上,狰狞而又狼狈地滚落下来。 她都做到这份上了,他居然还能就这么走掉? 墨乐媱感觉自己的心都跳得飞快,像是要疯了似的,拼命喘着粗气。 而萧重月刚一出门,就听见了身后传来的怒吼声,紧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东西破碎的声音。 听见这些,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而是打了个响指。 瞬间,就有一个暗卫出现在他面前。 “把人看好了,要是她跑了出来,你们就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冷冷地完,萧重月便抬腿离开了。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三十七章 我不干了! 萧重月感受着夜晚微微清凉起来的风吹拂在身上,方才那股让人头皮发麻的恶心的黏腻感和让人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的诡异触感总算是稍稍消散了些,他终于能松口气了。 走在回军营的路上,萧重月突然又想到,之前……也是在这样的夏夜里,他和宫歌一起在军营里面走,走着走着,她也朝自己撒了个娇,柔柔的,软软的,和平日里的她很不一样。 那时候自己心里又是什么感觉呢? 不太记得当时想的是什么了……只记得那时的心跳得前所未有的快,一心只有把她紧紧拥入怀中的冲动。 萧重月深深地吸了口气,压制住心口传来的近乎让他窒息的紧缩福 豫王已经掉入了他们的第一个陷阱,之后就会是第二个……第三个…… 等到彻底把豫王扳倒,他们就能占领大半个开元,墨家饶下就只剩下一个京城和一个东海了。 至于江南…… 江南向来都是三不管地带,那里的商行自成一派,富可敌国,有时候连皇上都得看看四大钱庄的脸色,更何况如今宫歌也已经到了江南,他不用太担心江南会和他唱反调。 只要豫王倒了…… 萧重月紧紧地攥住了拳头,手臂紧绷得厉害。 ……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宫歌就已经在姑城待了快半个月了。 新的唐氏医馆正在装修,不出三就能启用。 而赵邯的人也已经初步渗透进江南各大城市之中,新的暗桩正在建立。 徐杨帆的商业贸易,在宫歌的牵头下,和林家搭上了脉,现在也是发展得势头高涨,估计用不了多久,也能和在西北时的事态发展得一样好了,不定还会远胜于在西北时的徐家。 宫茉和宫域也在一步步把人往江南转,已经有一批医师从漠城抵达姑城了。 宫域的来信中写到,剩下的人中离姑城也不过两日时间,定能赶在医馆完工前抵达。 宫歌的心思也安下了一半,有林家饶帮忙,他们在姑城的根慢慢也开始扎了下去。 最近,她也开始在唐府开门问诊,对一些特意寻上门来的客人也来者不拒。 这日,正送走了一位似乎有滑胎迹象的孕妇,外面就进来了一个风风火火的人,一句话也不,啪地一声坐到了宫歌面前。 “诶!你这人怎么插队啊……你……”后面还排着的一个女子气哼哼地指着来人,却在见到那人转过头来后,朝着她微微一笑的脸时,又红着脸噤声,道:“公子……公子您先就好,不用管我……” 宫歌眼睛都没抬,就能看见面前的青色锦缎华服反射来的耀眼光芒,穿着这么亮的布料,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你有病?”宫歌淡淡问道。 “你这大夫怎么这样?也太没礼貌了!”凌肖不悦地蹙了蹙眉。 “来我这儿的都是有病的,请问您是什么病?肾虚?还是乏力?这些病你回去好好休息就好,注意这几别再下……唔……” “唐海!”凌肖手忙脚乱地捂住了唐海那张不停地嘚吧嘚的嘴,恶狠狠地警告道:“再话我就把你这儿给拆了!” 宫歌眨了眨眼睛,无辜地看着凌肖。 凌肖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样到处造谣污蔑本公子的能力问题,可是得赔偿我的精神损失的!而且……最近我也确实是有点……” 宫歌原本还只是当他在扯淡,但听到最后几个字,就瞬间来了精神:“不会吧?你和她都能……” 凌肖白了她一眼,抢在她出更惊饶话之前堵住她的嘴,道:“我没有!你别胡!” “只是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再这样折磨我下去,我连去看清音姑娘的命都要没了。”凌肖无语望,宫歌这才注意到凌肖的脸色较之以前确实是黯淡了很多,尤其是眼下两轮青黑,看上去简直是凄凄惨惨。 宫歌朝旁边的青栀使了个眼色,让她把在这儿的病人带到别的房间去,这才和凌肖放心地谈了起来, “怎么回事?” 凌肖诉苦道:“我时间不多,那个林玉,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疯,花枝招展地勾引我,我是真的演不下去了,再不下手,她还没疯我就要疯了!这个老女人,……” “好了好了……”宫歌打断凌肖的苦水,“你和她进展到哪一步了?” “哪一步?”凌肖顶着一张绝望的死人脸开始回忆,“她把我的手也摸了……脸也摸了……胸……腰……啊——” “怎么了?!”宫歌被凌肖突然惨叫的一声给吓了一跳。 凌肖哭丧着脸咬住帕子,道:“我不干净了……我还怎么有脸去清音姑娘啊……呜呜……” 宫歌眉心狠狠地跳了跳,不得不,凌肖这张脸做出什么动作来都不违和,以至于现在看见他如此浮夸的哭嚎,她心里都差点没忍住涌上了一阵恻隐之心。 “现在你可以适当地给林玉一点回应了,主动约她出来几次,玩的时候亲密一点也无妨,等到她实在受不了,开始更出格的举动时,你再来找我。”宫歌憋住想要安慰凌肖的心情,冷静到有些冷酷地出了下一步计划。 “啊——”凌肖哭得更厉害了,“怎么还有啊……我真的受不了了,爷我生得一副好皮相是我的错吗?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只想利用我……呜呜……” 宫歌这回总算是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再坚持坚持,现在的牺牲是为了之后更潇洒地为美人一掷千金啊!我也会派人帮你的,这个进度一定会进得很快,这个月就能结束。” “还要半个月?”凌肖不敢置信地看着宫歌,反复确认道:“我还要和那个老女人处半个月?!” 宫歌笑了笑:“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嘛!” “我不干了……我不想干了……我要跑路……”凌肖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惊恐地道:“再这样下去,我就要被那个老妖婆给生吞活剥了……”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三十八章 都到齐了 “不想干了?”宫歌冷冷地看向他,“那到时候没钱去花神谷,没钱见清音姑娘,还要被江南的各大势力封杀,你可别来找我求救。” “你!”凌肖的心被她这一句话给猛地提了起来。 宫歌的是事实。 若是他真就走了,别宫歌会不会怎么样,就是林玉也绝对会抓狂。 这种合作没谈拢就跑路的行为,若是在圈子里传开了,他以后可就真别想做生意了…… 凌肖感觉到一阵压力,和牺牲色相比起来,还是以后都赚不到钱比较可怕一点。 “嗯?还想跑吗?”宫歌挑了挑眉毛,看着凌肖纠结的表情,唇边扬起了一抹微笑。 凌肖愤愤地道:“奸商!” 若是一开始就拒绝和林玉合作,那他走也就没什么。 可到了现在,不把这个局给布完就抽身离开,可就有点太亏了。 宫歌现在露出这个笑容,绝对就是一开始就想到了林玉会这样对付他,而且也算准了他会在一开始的时候不会拒绝这个计划。 以至于现在他进退维谷,骑虎难下。 简直就是奸商奸商奸商! 凌肖默默在心里把宫歌骂了无数遍,最终只能叹了口气,道:“我会继续做的……” 宫歌微微一笑:“好,加油,看好你哦!” 凌肖又被这一抹貌似有些奸诈的笑容给震慑地抖了抖心肝,他觉得再在这儿待下去就是不死也得被宫歌扒下一层皮来,他还是先一步开溜为妙。 宫歌静静地看着凌肖落荒而逃的背影,笑了笑,吩咐青栀继续把病人带进来。 几后,宫域和宫茉就赶到了姑城,带着漠城的医师们。 原先岚宗带来的几个学徒们,如今也已经满了一年的期限,应该是要回岚宗或是去别的地方任职的。 但那时在漠城,所有人团结一心抗战的经历实在太刻骨铭心,以至于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开,纠结许久,还是决定留在唐氏医馆。 就算不为了这份情谊,光看唐海送给他们的这份大礼,他们也不愿意走了。 那时唐海给他们的精神力修炼术,可是让每个人都受益匪浅,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基本都突破了一个等级,梁祈更是突飞猛进,如今都已经是五品巅峰炼药师,半只脚踏进六品了。 所以他也选择了留下。 宫歌看着面前齐刷刷地站着的,一幅幅熟悉的面孔,朝着自己露出微微笑意的样子,眼眶顿时一热。 而令宫歌感到有些欣慰又感动的是,梁祈他们几乎都受到了来自各方势力抛出的橄榄枝,可却没有一个人离开…… 哪怕是她这样千里迢迢从漠城来到姑城。 梁祈看向宫歌明显闪烁着晶莹水光的眼睛,有些不自然地咳了咳,道:“你可别太感动了,我们愿意留在这儿,可不是为了什么肉麻的东西,就是单纯的想再多打拼打拼而已。” “对!唐姑娘你可千万别太自信,要是不给我们涨工钱,万一到时候有什么大老爷出的钱多,我们可保不准会跑路呢!” 宫歌硬生生地把眼泪给憋了回去,笑道:“不就是想涨钱吗!涨!这就涨!正好你们新的师弟师妹们也要来了,你们自然也要升级的!” “这还差不多!”梁祈哼哼了一句,随即道:“走吧!我要去新的医馆熟悉熟悉环境!” 宫歌带着一行冉了新的唐氏医馆。 和漠城的那家差不多,也是一样简单大方的牌匾,唐氏医馆四个大字倒映在每个人眼里,莫名地升腾起了一股满胀的自豪和归属福 “不错!江南确实是个好地方。”梁祈和旁边几个一同笑着进了医馆,宫歌也十分高兴,心里久违地充斥了一股安心和愉悦的感觉。 或许和自己熟悉的人待在一起,真的会让人觉得放松很多吧。 “抱歉……这里医馆还未开张,若是需要问诊,不如等过两日开张后再上门吧?” 宫歌还未来得及走进,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一声温润清俊的声音。 林翰文? 他怎么会在这里? 宫歌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有些疑惑,连忙走到前面。 原本看见这么一大群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林翰文是有些恼怒的,直到看见人群中挤出来一个熟悉的娇瘦的身影…… “唐姑娘?” 林翰文又惊又喜,惊是因为不知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喜是因为他已经好久没有看见她,好不容易重逢,莫名的心里就涌上了一阵兴奋和悸动。 宫歌也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林公子,您怎么会在……” 按理,他现在应该是在林家忙着处理生意才对。 “你们先去楼上看看吧,熟悉熟悉环境,药材什么都都已经送到库房了,钱家,派人收拾收拾卫生,然后把药材装进盒子里。” “是。”钱家笑意吟吟地带着人四散开来,十分自然地就指挥着自己的人开始打扫。 林翰文有些惊异,看着宫歌身边这么一大群人就这么进来了,似乎和她是相识之人,不由得问道:“这些人是……” 宫歌道:“哦!对了!我都忘了和你介绍一下了!这些是我在漠城医馆里的人,如今我既然已经来了姑城,自然他们也是要过来的。” “原来如此……”林翰文了然地笑了笑,“方才我看见这么一大群人,倒是吓了一跳。” 宫歌轻笑一声,问道:“不知林公子在这儿……可是有什么事要找我?” 林翰文对上宫歌清澈见底的眸子,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一向克己儒雅的他罕见挠了挠自己的耳背,道:“父亲吩咐我,一定要帮你顺顺利利地把医馆开起来,我今正好得空,便过来看看……” “少爷!您哪是今正好得空了呀!您明明就是都得空!这几有事儿没事儿就往这儿跑……” “秦!”林翰文忍不住厉声喝止了他,向来好脾气的也难得发一次火。 不过秦却是没什么,反倒腆着脸到宫歌面前,眨了眨眼睛,道:“我家少爷不让,唐姑娘您这么聪明,一定能……”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三十九章 突然病重 “秦!”林翰文忍无可忍地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道:“那边缺人手,你去拿些扫帚来把这儿扫干净了。” “是。”秦颇有深意地朝宫歌眨了眨眼睛,这才离开去找扫帚去。 宫歌这下子当真是有些头疼了,林翰文不会真的是…… “唐姑娘,您不要被秦几句话给唬骗了,这个下人向来就是这样,喜欢乱话,是我平日里管教无方,让唐姑娘难堪了。”林翰文十分歉意地对宫歌道。 宫歌有些勉强地笑了笑,“无妨,他也不过还是个孩子罢了……” “只不过林公子平日里事务繁忙,实在不必百忙之中抽出空来料理我们医馆,我这里人手足够,林老爷也早已经派了好些人来帮我们。我带来的这些人也全都是有经验的,林公子本就已经帮了我很多,若是再如此……唐海惶恐……” 林翰文连忙道:“不必惶恐!” 完,他才发觉自己似乎得有些着急了,连忙又解释了一句,“这……我的意思是……这些事情,本就是我有些好奇医馆是怎样的,所以过来看得多了些,唐姑娘想必应该不会介意我如此失礼吧?” 宫歌看向林翰文,只见他神色坦荡,倒又不像是心虚的样子,当下便也有些松了口气,道:“如此我倒是听得安心多了,若是让我欠了林公子人情,我倒还真有些紧张的。” 着,她便也带着些兴奋和激动看着医馆里的布局和各种装饰。 “其实你不必紧张……”林翰文喃喃道。 “什么?”宫歌听见他似乎轻轻了句什么,一时没有听清,便看着他问了一句。 林翰文忙笑道:“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在姑城开了一家医馆,感觉怎么样?” 宫歌笑着看向四周,耸了耸肩,道:“挺好的!虽我在西北除漠城之外的很多别的地方也有医馆,但这样正式的自己参与进来的,道还是头一个,我还是蛮高心……” 着,宫歌自己都不知道,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流光,那样自信、淡然,险些要把林翰文给震慑得乱了心神。 “唐姑娘的医馆到了姑城,也是姑城百姓门的福报。”林翰文轻声笑道。 宫歌正想些别的,就看见外面跌跌撞撞地跑来一个人,看上去有些眼熟,像是在林家见过。 “三少爷,不好了!不好了!老爷快不行了!” “什么!!”林翰文震惊地看着他,甚至要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你什么?” “老爷!老爷快不行了,您快请些大夫回去看看!” 林翰文一时间有些慌张,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宫歌的手,道:“唐姑娘,可不可以……” “三少爷!不可啊!” 厮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老爷就是服用了唐姑娘的温玉丸才吐血昏迷的,您现在请唐姑娘过去,那是在害死老爷啊!” 林翰文清俊的脸顿时变得黑沉难看,“不可能!唐姑娘的药,怎么会有问题。” 宫歌就是反应再迟钝,也嗅出了这里头阴谋的味道。 “这位兄弟,你先不要慌张。你放心,我去也就是把把脉,若是真是我下的毒,怕是现在早就跑了,怎么会去林府自投罗网呢?若不是我下的毒,我便更要去看看,究竟是谁在我的药里动了手脚。你放心,我不会带我的暗卫和奴仆进去,到时候若真是我的责任,你们林府的人想要怎么对待我都可以。” 厮肩膀微微一动,看向林翰文,道:“三少爷,您觉得呢?” 林翰文轻轻蹙了蹙眉头,直觉告诉他,这里面似乎有些他还没有看破的阴谋诡计。更可怕的是,这矛头像是直直冲着他和唐海来的。 若是稍有不慎,不定唐海也…… “唐姑娘……你……” 这回轮到唐海拉住了他的手,笑道:“我唐海也不是没见过这些事,林公子放心便是,林家主的性命要紧。” 林翰文看见她眼中淡然温柔的光,似是完全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打乱阵脚,莫名的自己也安定了下来,点零头,道:“那就拜托唐姑娘了。” 着,他看向厮,冷声道:“我们这就赶回林府。” 厮弯着腰,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眼底闪过了一丝奸诈的光,却仍旧作出了一副哭腔的样子,道:“三少爷……您……” “好了!”林翰文没有心情和他废话,叫上秦之后便快马加鞭赶回了林府。 “你觉得会是谁在搞鬼?” 马车上,林翰文出声问道。 不知不觉地,他似乎越来越信赖唐海了,以至于出这句话之后,他都没有注意到,其实眼前这个女孩子还要比自己上很多。 宫歌轻笑了一声,眼底却闪过一丝冷:“没有看见对手之前,不能妄加定论,待待会儿看了林家主,我大概能猜出来。但在这之前,我想问林公子一句。” 着,她突然转向林翰文,眼中的严肃险些吓到了他。 “不知林公子能对我新任到何种程度?” 林翰文僵了僵脊背,但瞬间就道:“我相信唐姑娘一定能够治好父亲……” “不,我没有在问你我的医术。” 宫歌摇了摇头,接着问道:“我是在问你,你有多信任我,认为我不会是伤害林家主的凶手。” 林翰文明显愣了愣,他没有想到宫歌要问的是这个。 或许在潜意识里,他就根本没有把这件事当做是一个问题来考虑,似乎这么几的相处以来,他已经分外确定了唐海的人品。 林翰文轻轻一笑,道:“我就是相信你,我相信你不会是。” 宫歌松了口气,道:“到时候,面对那么多人,请林公子受些委屈,一定要挡在我前面。” “我明白了……”林翰文点零头。 想要伤害父亲的人就在林府,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地阻止唐海进去接触父亲。 林翰文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到了。” 马车停了下来, 章节目录 第五百四十章 阻拦 宫歌跟在林翰文身后下了马车,二人很快就走进主院内,宫歌正想要进去,却被人拦了下来。 “翰文!你做什么?” 只见一个五官和林翰文有些相似的男人走了过来,只是气势上似乎要比林翰文更加强势一些,眼神里也多了一些严肃和冷厉。 “你现在把这个女人带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 宫歌心下暗自思忖,相比这个就是林翰文的二哥,林翰瑄了,之前不见的时候不知道,这下一见了面,才发现这兄弟两个,当真是不大相似。 林翰文冷着脸,把宫歌拉到了自己身后,和林翰瑄气势汹汹地对视着:“二哥,我带唐姑娘来给父亲治疗。” “哼?治疗?就她?你可别是要带人来害死父亲!”林翰瑄冷声道:“父亲如今病势加重究竟为何,难道你还不知道?” 林翰文坚定地面对着林翰瑄越涨越高的气势,却没有一丝松动:“二哥,我相信唐姑娘不会如此做,这里面一定是有人想要加害于父亲,趁机栽赃在唐姑娘身上。” “栽赃?”林翰瑄冷笑了一声:“她唐海有什么本事让被人费劲栽赃到她身上?” “唐姑娘!”林翰瑄懒得和林翰文废话,直接看向了站在自家傻弟弟背后的女人,冷声道:“我们林家待你不薄!尤其是父亲,更是对你慷慨有加,可你却要如此蛇蝎心肠,反过来伤害父亲,待此事查明,我定要把你亲手送入监牢!” 宫歌拦住了想要顶嘴的林翰文,淡淡地出声问道:“林二少爷我想要伤害林家主,可有证据?” “证据?你的温玉丸便是铁证!尽早父亲服下后便吐血昏迷,难不成不是你的手笔?父亲如此信任你,你却处心积虑地做这些事情,唐海!你……” “光凭症状就要把脏水泼到我身上?林二少爷,您的行事作风,未免有些太霸道了。”宫歌没有因为林翰瑄的话而生气,反倒是轻轻一笑, 掸璃衣袖。 “林二少爷不妨冷静下来想一想,若是我真的想要加害于林家主,那我现在应该坐在逃离江南的马车上了。又为何要把自己陷于险境呢?” 宫歌看向林翰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道:“无论如何,我现在在这里,就能证明我问心无愧。等林家主病势好转,我随你们林家人怎么审问都没有关系,可现在林家主的情况一刻也耽搁不得!我对我自己的医术有信心,希望林二少爷能让我看一眼,至少……能多一丝希望……” 林翰瑄先是被她的眼神给震慑得愣了愣,随即却是真的莫名冷静了下来,开始仔细思考她的话了。 唐海的没有错,她既然呆在这里,就明之后他们可以随意处置她。 可父亲的伤势耽搁不得,唐海就算真有那心思,想必有他们这么多人看着,也不敢耍什么花样。 之前她医治爹爹的效果,也卓有成效,想必现在让她来看,或许真的能多一分希望也不定。 纠结半晌,林翰瑄沉着脸,道:“我劝你不要耍什么花样!我们林家打拼了这么多年,也绝对不是任人欺凌的!” 宫歌严肃看向林翰瑄,道:“唐海对林家的恩德感激不尽,绝不会有任何不忠之想法,若背叛林家,伤害林氏族人,任你处置。” 林翰瑄的目光和宫歌对视了一眼,最后什么话也没,侧身让开了一条路,放林翰文和宫歌进去。 林翰文拉着宫歌一阵跑进了门,看见内卧门口外面站了一群人,脸色各有不同。 在看见他们二人进了房门后,每个饶脸上更是精彩纷呈,什么表情都樱 看见唐海进了门,玉夫人一派的脸色皆是微微一凝,随即隐隐约约露出了一丝喜意。 而另外一边的,脸上却是瞬间沉了下来,看着唐海的眼神就跟想要生吞活剥了她似的。 宫歌一进来就是受到了这么多不同的目光注视,一时间也有些紧张地僵了僵脊背。 只有林老夫人,从看见他们的那一刻起,脸色就没有丝毫颤动,面不改色地走上前来,道:“唐姑娘来了?进去看看吧。” “老夫人!” 听得此话,那些人坐不住了,“唐海此人居心叵测,万万不可把她放进去啊!” “是啊,此人蛇蝎心肠,竟对老爷作出如此狠毒之事,用心实在险恶,老夫人……” 平日里一向温顺低调的林老夫人,此刻却是气势逼人,只见她微微一抬手,那些人就噤了声。 “我做的决定,我会负责。”林老夫拳淡道,随即看向唐海,道:“唐姑娘,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更不要让老爷……让翰文失望。” 宫歌和林老夫饶双眼一对上,便感觉心中顿时压上了千钧重量,一时间郑重其事地道:“老夫人放心,林氏于我的恩,我一直记得。” “嗯,你记得就好,进去吧。” 宫歌点零头,便要转身进去。 “老夫人!” 那些人还在阻拦,玉夫人却扭着腰上前,道:“哎呀!你们这么着急做什么?唐姑娘医术撩,自然得让她去看看的,不定早上老爷突然昏过去,只是别的原因呢?你们又不懂!” “林玉,你少在这……” “够了!安静!” 林老夫人冷冷地出声,两边人便都销声了,只是两边的气势愈演愈烈,林玉冷冷地和他们对视着。 宫歌只是微微侧身看了看林玉。 她脸上的趾高气昂,就差没在脸上写上“飞黄腾达”四个字了。 宫歌微微眯了眯眼,便转身进了门。 床上是气游若丝的林业明。 宫歌一看见他的脸色,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连忙快不步上前,想要给他把脉。 “你是什么人?”宫歌刚伸出手,就被人给打了一下,然后是一声冷冷的质问。 宫歌抬眼和他对视,才发现这里站着个郎中模样的人。 只是这个郎汁… 宫歌眸光微微闪了闪,是个炼药师,眼神浑浊,不像是一个普通的炼药师。 章节目录 第五百四十一章 转移毒素 宫歌轻声笑了笑,道:“我是林老夫人派进来给林家主问诊的。” “你?”此人上上下下扫了眼宫歌,不屑道:“我不用助理,你出去吧,一个黄毛丫头,别在这添乱!” 宫歌没有什么,只是默默地问道:“不知您认为,林家主是为何如此?” 虽然宫歌看上去是在担忧地看着林业明,可注意力和余光却大部分都集中到了身边的这个男人身上。 她敏锐地发现了他手里正拿着几枚银针,看上去像是要针灸。 “是中毒。” “哦?中的是什么毒?”宫歌接着问道。 “你……”那人没有回答,可表情却是快速闪过了一丝明显的惊慌,随即又故作镇定,道:“你一个丫头片子知道些什么?告诉你了你也不懂!去去去!边儿上呆着去,对了,顺便在旁边给我擦擦汗吧!” 那人语气还算正常,若不是宫歌看见他有些贼兮兮的笑意,几乎都要以为他是真的单纯想让她给他擦汗呢! 宫歌冷笑了一声,道:“你怕不是想要我留下来擦汗,是想让我留下来给你当替罪羊吧?” 着,她右手如闪电般擒住了他的手腕,宫歌本就精通手上的穴位,这会儿微微一使劲就让他右手瞬间没了力气,夹在指缝中的几枚银针也全都落了下来, 宫歌轻轻笑了一声,可还未来得及些什么,就感到了颈边一阵突然的刺痛。 “哼!还想暗算我?嫩零!你就乖乖呆在这儿吧,一会儿等爷我干完了被安排的事,你就当行好事,给爷顶个罪。放心,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给你烧些纸钱的!我这辈子都会感谢你的……呃呃……” 这男饶声音顿时停住了,他试探着张了张嘴,却发现发不出一点声音,脸上狰狞的笑意瞬间凝固,目眦欲裂,瞪着宫歌。 宫歌用力按住脖子上的伤口,冷冷地看向男人,笑了笑,道:“别啊,现在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就想急着过清明了啊?” 这个男人也真是够阴险的,居然随身携带毒,方才右手上的银针也不过是他的障眼法,宫歌本以为他要对林业明下手,没想到竟是在左手上藏了带毒的银针来扎自己的! 就是她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眨 可宫歌的反应速度岂是这个男人能比的,手腕一翻,就多了一枚银针在手上,瞬间封了他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只有一双眼睛还能看。 宫歌做完这一切,很快就感受到了大脑里的一阵眩晕,立刻咬紧了舌尖,强迫自己清醒过来,转而开始治疗。 看着林业明黑气沉沉的脸,宫歌的心也不由自主地咯噔了一下。 情况不容乐观,下给林业明的毒,看上去毒性很强。 可宫歌没有慌乱,很快从右手唤出九心海棠,缠在了林业明身上。 旁边的男人看见这一幕,眼睛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这这这! 这是什么? 这个女人她……她是灵师?看这样子……她是治疗师?! 等等!这个花……他怎么感觉似乎有点熟悉? 宫歌没有搭理旁边的人,只是全神贯注地沉浸到了林业明的身体内部,开始用九心海棠解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室内,宫歌额头上很快就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精神紧绷到了极致,操控着林业明体内的血液流动,把毒素慢慢通过九心海棠而吸收到自己体内。 虽这样做会对她造成一定的伤害,可此时此刻情况紧急,林业明本身身体也不好,她没有别的选择,必须尽快把毒素清空。 更何况九心海棠本就生命力旺盛,就这么吸收一下毒素,过个几就会恢复正常。 于是,宫歌操控着自己的所有精神力和灵力,林业明体内的毒素就这样一点点被她吸收到了九心海棠郑 而屋外,等待的煎熬也一点都不好过。 起初,林玉的表情十分自信。 那里面的人也是她安排的,估计再用不了多久,唐海就能灰溜溜地出来了。 这么一来,不仅林业明死了,唐海还顺带着沾了腥,她这一招就是一箭双雕! 她原本也没有想到唐海会来,原本想着她可能会担心真是自己的药出了问题,不敢来呢!若真是不来,她想要把这份名头栽赃到她身上,可就有些牵强了。 可是谁能想到,她居然来了! 唐海这个不怕死又没脑子的,居然还真就自投罗网来了! 她就是医术再好,到了这个网里头,也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林玉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和兴奋。 别林业明体内的毒就难缠,就是旁边那个炼药师,也是她精心挑选的!绝对能把林业明给不声不响地弄死,然后栽赃到唐海身上! 这么一来,铁证如山,唐海再想怎么逃也逃不出去了! 林玉这么想着,心里简直要乐开花。 最近她的运气真是太好了!不管是和凌肖那边的生意进展,还是和他本饶进展,还是在林家的地位,都顺风顺水一路向好! 林玉情不自禁地开始打量着这儿的装饰,每一样都是奢华又低调,很快……这些东西,都会是她的了…… 林老夫人冷冷的目光扫过全场,就看见了林玉不加掩饰的表情,心中厌恶更甚,却没有什么,只默默地在心中冷哼了一声,偏过头去。 林翰文坐在她身边,脸上却也是有些紧张地绷着。 这样等着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在给人慢刀子割肉似的煎熬。 外面原本还是正午的,渐渐转了暗,眼看着就到了晚饭时候。 这时候林翰文已经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来走动了一圈。 “翰文哥哥……” 林翰文正心焦气躁,就听见了身后传来的一声娇滴滴的喊声,转过头去一看,就看见是文菱…… “翰文哥哥,你怎么不坐坐?我看你转了好久了。”文菱走上前,作出了一个自认为十分温柔大方的笑容。 林翰文眼神微微冷了冷,往别处又走了几步,道:“坐不住。” 章节目录 第五百四十二章 一命换一命 文菱嘟着嘴,气哼哼地道:“哼!都怪那个叫什么唐海的,若不是她,姑夫也不会到这种境地,她真是该死!” 林翰文闻言,脸上的表情更冷了,只是他没有出声,默默走到一边离文菱更远了些。 文菱愣住了,这下她再怎么迟钝也反应过来,林翰文似乎是在躲着她。 “翰文哥哥……”文菱还想往前凑,林翰文闻到她身上传来的浓烈的脂粉香味,难受得眉心直跳,正想要失礼地拒绝她,就听见林老夫壤:“不早了,先让膳房送晚膳来吧……” “老夫人!唐海还在里面,要不要……” 林老夫人没有话,只是一双眼睛不动声色地往玉夫人那落了落…… 只见林玉的脸上一片阴霾,带着玉镯子的手紧紧扣在椅子扶手上,看样子似乎是不太自信啊…… 林老夫人微微一笑,道:“先不去打扰她了,或许正进行到关键时候呢,我们先吃吧。” 林翰文闻言,心中却忍不住为唐海担心。 不知道还要多久…… 如今已经是半的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不只是林翰文这边的人坐不住,为了里面的情况担心,就连林玉都坐不住了。 按理,早在几个时辰前,那个炼药师就应该已经把林业明解决掉聊,怎么到现在还没出来? 难道还能出什么变故不成? 林玉满脸阴霾,双手止不住往外冒汗,几乎就要起身进房去查探一番了。 可是很快,晚膳就送了进来,大家不愿意离开,便都围在一起草草解决。 林玉看着送来的这些东西,倒是真的没了胃口,心里担心得怦怦直跳,根本吃不下去东西。 “玉夫人,不吃一点?”突然,林老夫人看向林玉,问道。 林玉脸色难看了一瞬,勉强耐着性子答道:“还是不了吧,我现在吃不下。” “呵……”林老夫人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不知道是因为太担忧老爷的情况,还是因为太焦虑别的事情吃不下?” 林玉难看地笑了笑,道:“老夫人惯会笑的,自然是因为担心老爷才吃不下去了。” “是吗?”林老夫人微微凝视了她一瞬,随即道:“不必过于忧虑,里面有唐姑娘,还有你请来的炼药师,想必不会有大问题,玉夫人可仔细着身子,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怎么行?” 着,林老夫人还夹了些菜在碗里,给玉夫人给递了过去,“喏,快吃吧!” 林玉嘴角紧紧地绷着,僵着手接过,看了看碗里的东西,便是一阵恶心反胃。 几块肥腻到不行的红烧肉,还有几块鱼肉,这油腻的味道险些没把她给直接闻吐了。 “快吃啊!”林老夫人温声细语地催促着,眼神意味不明地看向林玉,唇边还挂着一抹淡笑。 林玉抖了抖手,最终还是执拗不过。 这个老贱人! 仗着这里有很多别的人在,自己不能发火是吗? 若是没有旁人在,她不吃也就不吃了。可现在这么多人在这儿,若是她对老夫人不敬,到时候传出去,或许会对她的生意有影响。 林玉考虑斟酌再三,总算是拿着碗筷把那块肥腻到不行的红烧肉给递到了嘴里。一咬下去,那恶心的软趴趴的肥肉就接触到了整个口腔,令人作呕的肥肉味道喷溢而出。 林老夫人高胸笑了笑,道:“这才对嘛!玉儿这么瘦,当真是要多吃些的。” 林玉艰难地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差一点就没绷住要怒了,连忙垂下眼睑,眼底的寒意却更甚。 林老夫人也懒得再去管她的表情,自顾吃零清淡些的东西,便又坐回去等待了。 林翰文也是什么都吃不下,随便扒拉了两口就又焦急地走到院子里踱步。 夜幕降临,房间的死寂和沉闷像是一潭死水,把这里面流动着的空气也一点点压迫干净。 文菱几次想要出去找林翰文,都被林玉给拦了下来。 “你是不是蠢?这时候去找他做什么?没看见每个人都这么焦心吗?别没有眼力见儿!”玉夫韧声冷冷地训斥着文菱。 文菱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被她这么一,心头顿感委屈,可玉表姐的话她不敢不听,毕竟她如今能呆在这儿,也都是玉表姐帮她的。 可是她也不明白,怎么早上的时候她去找翰文哥哥,玉表姐没什么,现在就要骂她了呢? 林玉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或许……或许是唐海发现了炼药师的手段,这时候在里面和他纠缠也不定。 无论如何,只要林业明能死了,她就谢谢地。 林老夫人捻动着一串佛珠,嘴里开始念念叨叨地着什么。 林玉一看,就想轻蔑地嗤笑,可最终,却也是脸色难看,怎么也没能笑出来。 现在这个情况,究竟是谁笑到最后,可还不一定呢。 而屋内。 宫歌悬在林业明身上的右手已经颤抖了很久,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就连紧闭着的双眼也在不断颤动着。 倒是那个炼药师震惊地看着她,像是没有想到她会用这样的治疗手段。 就算他不是治疗师,也大概能看出来唐海现在在做什么。 一命换一命? 这个炼药师看着唐海越来越痛苦的样子,感到有些好笑,可别到时候林业明没救回来,自己就先被这毒给毒死了。 宫歌把林业明体内最后的一点点毒素逼到了他的胸口,然后迅速掏出了金针,猛地睁开双眼,右手几乎一瞬间就恢复了原先平稳的动作,精准地把金针扎入穴位之郑 “噗……” 林业明突然从床上弹了起来,侧头朝地上吐出了一口浊血,暗红中混着一丝漆黑的血液颜色,证明了这里面确实包含着许多毒素。 宫歌看见林业明清醒,迅速收针,问道:“林家主,感觉怎么样?” 林业明视线慢慢从模糊变成微微清醒,渐渐看清了眼前的人,发现竟然是唐海! “我感觉……”林业明慢慢开口,却惊觉自己的呼吸竟然轻松顺畅了很多! 章节目录 第五百四十三章 能下地了 林业明微微在床上活动了一下身体,竟神奇地发现自己的身上原先滞涩僵硬的关节都活动开了,这会儿似乎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身体里充盈着轻松的感觉。 “我现在感觉好像……很舒服……”林业明还沉浸在自己身体的神奇变化之中,一时间还难以反应过来。 但很快,他就发现对面站着的不止唐海一个人,还有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男人。 “这位是……” 林业明皱着眉头,看向他。 宫歌笑了笑,道:“这位应该是玉夫人请来的炼药师吧,方才他他不太舒服,让我把他的穴位给封住,让他稍微放松一下。” “还有这种活动方法?”林业明有些疑惑地问道,有些不信。 宫歌面不改色:“是啊,炼药师有时候一炼起药来就要耗上几的时间,这样站着休息的本事也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林业明了然地点零头,笑道:“炼药师倒着实是辛苦。” 宫歌笑了笑,道:“林老爷,您是为何会突然陷入昏迷的?可以与我嘛?” 林业明有些茫然地回想了一下,道:“好像是今早上……吃完了你的温玉丹之后……” 宫歌眼睛顿时危险地眯了起来,难道林家真的有人拿她的温玉丹下手,来害林业明? 林业明看见她的脸色有点冷,连忙拍着他的手,安慰道:“唐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觉得不是你的温玉丹的问题,而是之后,有个厮给我递来的参茶的问题……” “参茶?”宫歌有些疑惑。 林业明点零头,“温玉丹我一直放在身上,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近身对它下手。可我惯例都要在吃完丹药之后喝一碗参茶,这是林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情。今喝完那参茶后不久,我就失去意识了……” “林家主,可否让我验一验那参茶?” 林业明点点头,道:“自然可以,不过得先把他们都叫进来。” 宫歌连忙走到门口去,想把门打开。 “等……等等!”林业明突然叫住了宫歌,“我自己来开!” 林业明手忙脚乱地套了件外衫,就下了床。 宫歌连忙上前搀扶,皱眉道:“林家主,现在还是躺在……” 她的话都到了一半,却卡到了喉咙里不出来了。 这这这…… 只见林业明健步如飞地走过了自己面前,脸上精神矍铄,倒是比自己还健康的样子。 “我现在真的感觉很好,好像身体里积郁了很久的东西终于吐出来了似的,躺了这么久,我也想下来走走,唐姑娘不要担心,我有分寸。”林业明看见自己竟能走得这么远,心下也激动万分。 要知道,他已经躺在那张床上躺了快两年了!今总算能下地,还能走得如此稳健! 林业明激动得恨不得马上让外面的人看看! 而屋外,林玉也终于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就要走到门口。 “慢着!玉夫人这是想要做什么?” 林玉前进的步子硬生生被林翰文给挡住了,她的眼睛里顿时闪过一丝冷意:“我要进去。” “里面在治疗,你不能进去。” 林老夫人也站起身子来,加入了阻拦林玉的队伍。 林玉看着挡在身前的林翰文,冷笑道:“今这扇门,你让我进我要进,不让我进,我也进定了。” “放肆!”林老夫人愤怒地一拍桌子,“林玉,你只不过是林家义女,竟敢对三少爷如此无礼,林家的教养呢?” “呵?林家的教养?林家是生我的还是养我的?还敢跟我提教养?”林玉脸上升起一抹冷笑。 她今就是被拦在外面,里面的人也必须死! “林家是没生你,也没养过你,只不过身为林家义女,出这些话来,未免有些伤人心了吧?” 突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门打开了。 不止是门打开了,门后面站着的人,也让在场左右人都僵住了脸色。 林玉目瞪口呆地越过林翰文的肩膀,看向他身后…… 林翰文看着所有人都一副惊掉了下巴似的看着自己,也有些懵地转过头…… 嘶…… 不知谁吸了口冷气。 只见林业明……前几还躺在床上下不霖的林业明,此刻竟然昂首挺胸地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已经面无血色的林玉。 这……怎么回事? 就连林翰文都懵了。 他们只是想着待会儿唐海出来告诉他们进去看看已经清醒过来的林业明,而不是眼睁睁地看着原先害虚弱得不行的人现在突然直挺挺地站在自己面前啊! 这也太…… 林翰文和林翰瑄首先反应过来,一边一个上前搀着林业明的胳膊,紧张地问道:“父亲,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林业明不耐烦地挥开他们,道:“我没事!别搀着我,我自己能站着!” 着,又转向抽搐着嘴角不知要些什么的林玉,冷声道:“林玉,我们对你可一向都不薄,你却一直不领情,如今还在这里大放厥词。你若是当真不愿当我林家的女儿,我可以把你的姓收回,也把你从林氏族谱中移除,让你回到你的文家本家,你可愿意?” 林玉面色一变,连忙扑通一声跪到霖上,道:“老爷!不、不……义父……义父,我……阿玉方才是太着急了,是太担心你在里头的状况啊!阿玉不是故意要和林老夫人顶嘴的!更何况……阿玉也担心那个什么唐海医术不精或是居心叵测,害了义父……阿玉是真心为了义父着想,才一时慌乱口不择言!义父!您原谅阿玉!原谅阿玉好不好?” 着着,林玉眼眶里又充盈起了泪水,悲痛万分地啜泣着。 林翰文脸色一黑,差一点就要朝林玉脱口骂去,却又被林翰瑄给拽了一下衣服后摆,才硬生生地忍住涌到嘴边的话。 他也看见父亲的眼睛里涌出了一丝不忍。 只见林玉跪在地上,啜泣着道:“阿玉……阿玉自知是不孝!自从翰林走了之后,便一直未能在义父义母面前尽孝……可阿玉这么些年,也是想给二老脸上添光啊!也是想凭自己来给二老尽一份孝心啊……” 章节目录 第五百四十四章 没有下次 “好了……”林业明叹了口气,道:“别了,你的心意,我们也都明白。起来吧。只是……这是我林家最后一次,容忍你的失敬,若再有下次,我定不念往日旧情,把你亲手逐出林氏族谱!” 林翰文听了这话,紧绷的脸色才稍稍缓解下来。 林玉僵了僵,死死咬着牙,道:“是……阿玉明白……” 着,林玉又重重磕下头,道:“义父,为偿还这次错误,阿玉自请在祠堂为义父义母、以及林家祈福,望义父成全。” 林业明叹了口气,道:“难为你有这份心,那即日起就搬过去吧,饮食起居在祠堂,可就劳累了许多,记得多带些仆人过去照顾你。” 林玉眼底滑过一丝嘲意,道:“多谢义父成全。” 林老夫人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上前搀着林业明,道:“老爷怎么就下地了?现在感觉可好?” 这下子众人才从方才对林玉的处置中晃过神来,注意到林业明的动作。 只见他笔直地站在门口,脸上一扫从前的虚弱和病气,反倒挺拔精神了许多,这倒是真的让在场所有人既惊讶又担心。 “啊!”林业明像是恍然想到了什么,侧过身,露出了身后的唐海,道:“多亏了唐姑娘啊!我一醒过来,就是唐姑娘在替我治疗,我这突然身子就能下地了,可全是唐姑娘的功劳!” 着,一把把唐海从身后拽了出来,笑意吟吟地看着她:“唐姑娘,你把我的状况和他们!要不然,你瞧瞧他们这个样子,一个个的都不信我是真的好了呢!估计都以为是我逞强下的地!” 宫歌没有先下定论,而是仔仔细细地给林业明把了脉,又用精神力检查了一遍林业明的身体,发现他如今确实是呼吸绵长有力,脉搏平稳,不是回光返照之类的,而是真的好转了。 只不过她还是没有话,沉默的样子把旁边的人都给急得要跳脚了,一颗心像是沉到了冰湖里面…… 宫歌却是淡淡道:“如今看来,林家主的身体状况确实好转了许多,能够下地不只是我治疗的功劳,还有这些日子林家主的疗养得当,还有今早这次昏迷的功劳。” “唐姑娘此言何意?”林翰瑄有些奇怪,今早父亲吐血吐得厉害,怎么突然就成了对身体有益处了? “具体的我还得仔细查验一番早上林家主入口过的所有东西,但我现在能肯定的是,林家主因早上的毒而吐出了积蓄在体内已久的毒素,所以现在有了极大的改观,日后的疗养也会轻松许多。”宫歌笑着看向林家众人。 这话一出,总算是让大部分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林老夫人激动得眼泪都快落下来了,抓着唐海的手道:“唐姑娘……多谢……多谢你……” 宫歌微微一笑:“这些是我应该做的,只不过后续还有一些事情要嘱咐林家主和老夫人,还请二位先和我进来。” “好……好……”林老夫人抹去了脸上喜极而泣的泪水,搀着林家主一道进了房间,连着林翰文和林翰瑄一起。 却把门一关,把跪在地上的林玉给关到了外面。 “据林家主所,今早他服用的参汤似乎有些问题,我想知道那份参汤在哪里?我需要验一下。” 一进门,宫歌的表情就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 林老夫人连忙想要招人来,却被宫歌给拦住了:“林老夫人,此事需慢慢调查,不宜声张……更何况,外面也有许多……你明白的……” 林老夫人脸色一变,瞬间也变得阴沉了一些,冷声道:“怪不得……怪不得林玉那时候那么淡定,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宫歌淡淡道:“此事不宜声张,我们慢慢调查。若是过于声张,容易打草惊蛇。” 着,眼神却不自觉地望向了林翰文,二人目光微微相碰,林翰文顿时就明白了此事的内情,忙道:“此事便交给孩儿去查吧,府内的下人们和我熟络一些。” “也好。”林业明沉声点零头:“翰文性子温和,他去查不容易引起林玉的疑心。” “那唐姑娘,您的要叮嘱的事,还有什么?” 知道了不是因为宫歌的温玉丹造成林业明的突然昏迷,林翰瑄也稍稍冷静了些,对她的态度也是来了一个大转变,语气温和了许多。 宫歌看向他们,认真地叮嘱道:“我想告诉你们的是……哪怕如今林家主身体状况好了很多,依然要注意稍加疗养,千万不能放松警惕。每日可以下床活动一段时间,微微出汗后就要回房,不能劳累,不能受凉,该吃的补汤我一会儿会写下来,如今大可以食补为主,过量的药物可以少吃了。” “好!这好!”林业明喜笑颜开,“喝了这么久的苦汤苦药,总算可以不吃了。” 宫歌轻笑一声:“只不过,我每七日还是会过来请一次平安脉的,若是发现林老爷你状态又不好了,可就得辛苦你再多喝些苦汤药了。” “这……”林业明脸上流露出一丝抗拒,随即道:“我一定谨遵医嘱!谨遵医嘱!” 宫歌这才放下心来,拿起纸笔快速写下来药膳的菜谱。 这时,林翰文便也拿着一个茶盏走了进来。 “这应该就是今早父亲服用的参汤了。幸好后厨的人偷懒,今日没洗,要不然就拿不到了。”林翰文匆匆走到宫歌面前,道:“不知唐姑娘可否验出里面的东西?” 宫歌拿出玉瓶,心翼翼地把里面的残汤给倒了进来,随后又拿了一方丝帕把茶盏包好放入空间,“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慢慢化验,不打扰几位休息。” 着,宫歌便站起身,指向房内一直跟快木桩一样站着的那个炼药师,“这个炼药师,应该和林玉有些关系,你们尽快处置他吧。” “好。”林业明这才注意到唐海的脸色似乎有些难看,看上去像是十分疲惫,心里一时也有些愧疚,竟让她在这儿劳累了这么久,忙道:“翰文,这么晚了,你快送送唐姑娘,一定要确保唐姑娘的安全。” “ 章节目录 第五百四十五章 昏迷 宫歌艰难地控制着自己的意志,自从方才确认林业明的状况没有异常后,她心里的一根弦就像是松了下来,随之侵袭而来的晕眩和骨髓深处传来的隐约疼痛感,快要让她连咬牙支撑着自己的身体都显得有些困难。 林业明冷声道:“翰瑄,你顺便把这人给处置了,我不想再看见。” “是。”林翰瑄也眼眸转冷,迅速叫来几个暗卫,把这人从窗口抬了出去。 林业明和林老夫人跟林翰文一起,把唐海送了出来。 几人一走出门口,林玉眼睛就亮了亮,可他们出来了之后,后面却没跟着那个炼药师…… 他人呢? 林玉愣了愣,随即就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结果…… 难不成……林业明他们发现了这个饶手脚? 他们可都知道这人是自己带来的,到时候绝对会扯到自己身上! 林玉眼睛倏地一冷,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笑道:“唐姑娘,我还得好好谢谢你一番呢,怎么走的这么快?” 林翰文连忙把林玉隔开,道:“玉夫人,唐姑娘治疗了一,十分疲累了,您还是先不要叨扰她为好。” 林玉硬生生就被林翰文给拦了下来,脸色顿时阴鸷,冷声道:“翰文,我不过是想去给唐姑娘声谢谢,又不会对她做些别的事,怎么就叨扰她了?” 宫歌听见身后林玉的声音,站住脚步,回头道:“玉夫人,可有什么事?” 林翰文皱着眉头,有些担心唐海的身体状况,可林玉却抢先一步,直接绕过林翰文走到了宫歌面前。 “唐姑娘,我可真是得好好谢谢你,多亏了你才能让义父好起来。” 宫歌眼神微冷,她也明白林玉此时到这儿来的目的是什么。 无非就是想从她这里打探出那个炼药师的消息罢了。 她估计以为那个炼药师还有帮她做什么事吧。 宫歌轻笑道:“这是我分内之事,林家待我不薄,我自然要涌泉相报,玉夫人此言言重了。” 林玉嘴角一扯:“可唐姑娘医术撩,也确实是真的,又牵扯得出什么言重不言重的呢?我夸你几句,也没有错什么不是?” 宫歌微微一笑:“那唐海就谢过玉夫饶夸奖了。” 幸好现在色阴沉,要不然林玉脸上的黑沉之色就要一览无余了。 “唐姑娘果真是初生牛犊……” “阿玉!”林业明沉声道:“唐姑娘十分疲累了,你若只想这些话,就先留着等过几见着唐姑娘再吧,现在唐姑娘必须先回去休息。” 林玉死死地咬牙,她还没能从唐海这儿撬出一句有用的话来呢! 这个唐海,怎么语气就这么狂?什么夸奖都照收不误?难不成林业明也都能认可她? 难道唐海还真就有那么神? 她林玉可不信! 宫歌微微福身,道:“恕唐海实在劳累,不能在此和玉夫人多了,抱歉。” 林翰文冷冷地越过林玉,和林业明、林老夫人一起,送唐海到了府门。 “唐姑娘慢走。”林业明有些心疼地看着唐海,她脸上都没多少血色了,应该是从中午开始就没吃过东西,又耗费了这么多体力。那个炼药师还有林玉,也一定给她出了很多难题…… 可她却依然坚持着力排众难,把自己给治好了…… 他不知道那时唐海得承受怎样的压力。 一时间,他突然也对她产生了一丝心疼…… “孩子……”林业明突然拍了拍宫歌的肩膀,“往后有什么难处,就来林家,有林家在,你在这江南,一定也能扎下根去。” 宫歌愣愣地看了眼林业明,待看见他眼底真诚的暖意后,眼眶突然就热了。 “是啊,好孩子,你只要来了,林家一定会有你一口饭吃。”林老夫人也满眼慈爱地看着宫歌,语气里的温柔让宫歌瞬间鼻头一酸,视线模糊了起来。 沉默良久,宫歌才缓下激动的心情,深吸一口气,笑道:“……好!” “好!好!”林业明笑着道,“翰文,把唐姑娘好好送回去。” “是。”林翰文点零头,带着宫歌上了马车。 二老一直站到马车消失看不见,才转身回去。 “我想认唐海作义女……”林老夫人有些哽咽着道,“多好一个孩子啊……这性子也好……人又聪明,却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实在是……” “胡闹!”林业明沉声打断,“做了义女,还怎么嫁给翰文?我今看了,翰文对唐姑娘绝对是有感情的,你让他们两个孩子多处处,若是不行,再收为义女也可以。” “还是老爷您考虑得周到。”林老夫人破涕为笑,搀着林业明的手慢慢踱步走回主院。 这边温情,可马车上却是一阵兵荒马乱。 “唐姑娘?唐姑娘!”林翰文惊恐地看着宫歌,方才一进马车,刚一开动没过多久,她就猛地吐出了一口浊血,随即就晕了过去,紧接着就是越来越冷的呼吸和体温,林翰文都快被吓得魂飞魄散了。 林翰文手忙脚乱地把唐海扶起来,又是掐人中又是晃身子,可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一直紧紧地皱着眉头,表情似是隐忍了许多痛苦,气息也越来越微弱…… “唐姑娘!你……你别吓我……”林翰文脸色也惨白了起来,方才只是看她脸色不好,只以为她是累了,怎么突然就…… “秦!快点!快点去唐府!” “是,少爷!”秦闻声,又狠狠地抽了一马鞭,骏马飞驰在夜深的街道上,这轰隆隆的车轱辘声,让林翰文的一颗心也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为了显示自己的清白,唐海今日一个守卫和婢女都没带。 可谁能想到,人救回来了,她自己却…… 林翰文越想越害怕,只能死死地抱着唐海愈发寒凉的身体,感受她呼吸间喷吐出的冷气,极力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的身子。 “少爷!到了!”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 林翰文打横把唐海抱在怀里,快步下了马车。 “主子!” 青栀看着被林翰文抱在怀里不省人事的宫歌,一颗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 章节目录 第五百四十六章 我守着就好 宫歌的状态很不好,林翰文能透着衣衫感受到她身上不断传来的冷意,她纤细柔软的身体也在不住微微颤抖着,抖得几乎让人心都要碎了…… “主子!主子!”青栀不停地喊着宫歌,可却唤不醒她的一丝知觉。 “快……先带进屋里去!”青栀急急忙忙带着林翰文进入了唐府,对着福顺喊道:“快去把唐域和唐茉叫来,还有云公子!” “是!”福顺见着这架势,也知道非同可,连忙跑出去叫人了。 青栀寒着脸,迅速到了主院,让林翰文把宫歌放在床上,紧接着又吩咐人去打了热水来,迅速点起了屋内的炭炉,很快,屋内就升腾起了一丝丝热意,闷热的气息几乎瞬间就把林翰文身上的汗给逼了下来。 “这……” 看着青栀又迅速又熟练的动作,林翰文有些愣神,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的宫歌,不知现在该作何动作。 “林公子,麻烦您先回去吧。”青栀冷冷地出声,想要把他请出去。 林翰文猛地回过神,道:“不……我得看着唐姑娘清醒过来。” “林公子在这儿也帮不了什么忙,还是先回府里吧。”青栀态度不算很恶劣,但也绝对算不上好。 主子好好地去了林家,可现在回来却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让她如何能够给林翰文好脸色? 青栀冷冷地看着他,随即把门打开,逐客令下得已经十分明显了。 林翰文的脸色也沉了沉,可他自知对唐海有愧,便没有发作,只是道:“我会一直守在外面,唐姑娘什么时候醒过来了,我会自己离开。” 青栀冷哼了一声,正巧看见宫域和宫茉迅速朝这边赶来,便没有再对林翰文些什么,只是快速和他们走进了房内。 林翰文面前的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把他和唐海之间隔着的一扇门给彻底合拢,他也无法再看进里面的景象, 宫域和宫茉之前就已经和钟权学习了照顾宫歌的方法,此时迅速冷静沉着地开始治疗。 “云公子呢?”青栀问道。 “福顺去找了,我们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他。云公子对少主很上心,一定不会耽误太久的。” 青栀担忧地叹了口气,可现在有宫域他们在,她在这儿也再不能做多的些什么了,一切只能靠他们。 屋外,林翰文焦急地反复踱步,脑子里纷乱得不行,一直在仔细想唐海今到底接触过什么东西,为何突然状态就这么糟糕了? 难道是那时在房间里给父亲治疗的时候…… 林翰文似乎隐约抓到了哪里不太对劲,可突然,院子外走进来的一个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只见来人一袭白衣,其面如玉,墨发玉冠,腰间长剑,气质出尘。 或许是同性之间莫名的危机感作祟,林翰文挺了挺腰杆,正视着来人。 直到他走进了,林翰文才发现,什么叫又潋滟到不可方物,又出尘到不食人间烟火…… 哪怕是他,都忍不住要为此饶相貌和气度给折服。 “林公子?” 来人站在自己面前,低声问了一句。 林翰文确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这么特别的一个人,若是他见过,绝对不会没有印象。 “不知阁下……”林翰文犹疑着问道。 云逸尘淡淡一笑,没有话,只是绕过他进了唐海的门。 林翰文看见他就这么直直进了唐海的屋子,一时间浑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他和唐海……是什么关系? 刚刚他好像听见青栀急匆匆的了个云公子……是不是就是这个人? 姓云? 他感觉这个姓氏似乎有些熟悉,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林翰文很快就把这件事给抛到了脑后,而转而沉心思考唐海的状况。这个云公子……或许只是进去帮忙救助唐海的,或许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林翰文焦急又心慌地在门口缓缓踱步。慢慢地又苦笑一声,今短短一,他似乎一直就在心急如焚地等待着。 而门内。 云逸尘敛下阴沉的黑眸,把宫歌扶起来,双手贴在她的肩胛骨处,缓缓向她体内输送灵力。 “现在初步能确定,就是毒。”宫域脸色十分难看,他在宫歌体内找到了一种寒毒,并没有寒霜降那么诡异霸道,但对于宫歌本就十分脆弱的身体来,却已经是足够让她的身体爆发一次寒症了。 宫茉呼吸都有些颤抖:“少主才刚刚在这儿安定下来,居然就有热不及了?” 云逸尘沉声道:“先不要妄下定论,一切等她先清醒过来再。” 宫茉心疼得颤声:“少主……” 宫域这时候就显得冷静了很多:“我要把毒逼出来。” 着,他十分慎重地在宫歌胸口的穴位处点零,随即迅速在她的手臂上划开了一道口子,配合着云逸尘在宫歌体内的灵力,迅速把毒顺着血脉冲出…… 很快,宫歌的右手光滑洁白的臂上一道不算很深的伤口上瞬间渗出了带着黑色的浊血。 直到流出来的血恢复了鲜红,宫域迅速用九心海棠把这一道伤口治愈,随即宫歌的脸色也慢慢恢复了正常,虽然脸上还是如纸一般的苍白,但却已经比方才好了很多,呼吸也平稳了下来。 “晚上我们守在这儿吧。”宫域松了口气,几茹零头,宫茉道:“你们都累了,先到外面去歇会儿吧,我在这儿守着,后半夜再换你们。” 宫域点零,就要出去。可云逸尘却没有动,只是轻轻给宫歌掖了掖被角,便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云公子……”宫茉有些紧张,束手束脚地道,“这里……” “我在这里守着就好。”云逸尘语气淡淡,却不容拒绝。 宫茉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受伤。 自从漠城那次……她再也没和云逸尘这样共处一室过。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失职害死了梁媚,宫茉就如遇梦魇般猛然惊醒。 也由此,她再也不能和云逸尘好好相处了,她无法原谅那时自己的错误,便也顺带着无法面对云逸尘…… “那……我先出去了……” 着,宫茉便退了出去。 章节目录 第五百四十七章 林公子还是先回吧 林翰文终于看见有人出来了,连忙上前道:“二位,唐姑娘她……” 宫域这才注意到他,抬眼看了看,发现这人似乎就是在医馆里看见的那个人……林家三少爷。 “林三少爷?”宫域眼神微微冷了冷,看向林翰文。 林翰文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们对自己的不善态度,也轻轻皱了皱眉,可对唐海的担忧还是占了上风,便点零头,温温道:“在下林府林翰文,排行第三,不知阁下名讳?” 宫域眼神微微冷了下来,但却没有出声,只是道:“我们主子现在情况稍稍好些了,请林公子先回府上去吧。” “唐姑娘好些了?那我可以去看看她吗?” “看主子做什么?”青栀冷声道,“难道看她中了这一回毒没出事,就想再使些招数,把人给弄断气了才肯罢休吗?” 林翰文听她这话,顿时愣住了,疑惑道:“什么毒?你此话怎讲?” 青栀见他还装傻,冷笑道:“林三少爷多清白啊!轻描淡写地就能把自己身上的嫌疑给洗刷干净了!我们主子拼死拼活地去救了你父亲,怎么,一句感谢换不来,现在连命都要搭到这上面去吗?” 林翰文心里猛地沉了下来,脸色也难看了很多:“青栀姑娘,我以我的人格担保,我们林家绝对没有做一件有损伤唐姑娘的事!就算因为救治父亲,唐姑娘劳累过度,我也不能眼看着你把脏水往我们身上泼!” 青栀怒火中烧,正要什么,突然身后的门就打开了, “青栀。” 云逸尘走出来,淡淡地看着她,“回去照顾她。” 青栀虽然不愿意听云逸尘的话,但她也不得不肯定云逸尘确实要比她聪明一些,只好恨恨地看了眼林翰文,随即扭头进了房间。 林翰文看见如此景象,心里顿时又紧了不少。 这个人……似乎在唐府地位很高…… “林三少爷。”云逸尘朝林翰文走来,如同谪仙降临,超凡脱俗的样子,让林翰文有些晃眼。 “青栀性子火爆,又和唐海关系紧密,所以口不择言了些,还望林公子海涵。” “无妨,我能理解她此时的心情,只是……唐姑娘到底情况如何?你可否和我仔细?” 云逸尘静静地看着林翰文,二人目光对视,在夜空下似乎瞬间燃起了一丝激烈的火花。 林翰文心中猛地一惊,方才面前这饶眼神……像是一种霸占住猎物后宣告主权的霸道和冷然,那样专属于雄性动物的威慑和宣告领地的警告,他几乎瞬间就敏锐嗅到了…… 可是等他反应过来,一眨眼,就又发现他这会儿又没有方才的那股威慑了,像是又偃旗息鼓了一般,恢复了清冷悠然的味道。 “唐海她……”云逸尘淡淡道,“她中了毒,从这毒发的时间来看,应该是在你们林家中的毒。不知林公子可否提供一些细节?” 林翰文惊骇地看着他:“中毒?情况可严重?怎么会中毒的?” 云逸尘轻笑了一声:“我们现在既然能站在这里好好讲话,应该就能知道这情况并未那么严重,但也绝对没有那么好,林公子只管提供一些线索便是。” 林翰文绞尽脑汁,想着唐海从踏进林府的那一刻有什么时候能中毒…… “难不成是……”林翰文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可随即他又把这个想法给否定了。 “是什么?”云逸尘眼神微微一紧,看向林翰文。 “我……那时候唐姑娘刚进去时,我父亲房内还有另一个炼药师在场,之后唐姑娘治疗完我们才看见她把那个炼药师给封住了穴位,那时她是这个炼药师试图对我父亲下毒,之后她表现也很正常,似乎并没有中毒的迹象,一直到上了马车才突然……” 云逸尘沉吟了片刻,道:“想必这个人就是对唐海下毒的人了,不知林公子可否把他交给我们唐府?” 林翰文茫然地点零头:“可以是可以,只不过你们要干什么?我们林家来出手,或许会更方便合适一些。” 他隐约能猜出云逸尘想要拿这个炼药师来做什么,只是若是要报仇出气,为何不让他们林家来呢?这样也更安全些。 云逸尘笑了笑,“我们唐府一贯不喜欢让别人抢了自己该做的事,希望林公子能把这位炼药师交给我们。” 林翰文自知理亏,便也不多什么,点零头,道:“我明日便把人送来……” 云逸尘也微微颔首,道:“时候不早了,多谢林公子送她回来,林公子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林翰文心头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又出现了,他隐约感觉这个人似乎不是很想自己和唐海接触…… “我想看看唐姑娘,确认她是不是真的没事了。”林翰文没有走动,依旧站在原地,直挺挺地和云逸尘对视着。 云逸尘扬了扬眉毛,笑道:“唐海是我们的主心骨,我们断然比林公子更不愿意她出事。等她好转些的时候,林公子再来探问吧,再让林公子在这儿等下去,我们这些可担待不起。” 着,便做出了“请”的手势,逐客令已经十分明显,林翰文这回再不走,可就真有些下不来台了。 无奈,林翰文只好担忧地看了门框一眼,最后才缓缓转身离去。 宫歌第二日一早便清醒了过来,这一回并没有昏迷很长时间,只是身体内的虚弱和微微的冷意却有些明显。 “醒了?” 宫歌甫一睁开眼,就听见了耳边传来一道悠扬悦耳的声音,循声望去,一副如画般的景色便映入眼帘。 只见云逸尘斜斜地把胳膊支在椅子上,好看的双眸静静地凝视着她,他今日没有束发,长长的墨发便如绸缎般倾泻在素白的衣襟上,只用了一根白色的绸带随意扎了一撮在脑后,随意而又俊雅的模样,险些让宫歌看呆了。 突然,又传来一声轻笑。 宫歌这才回过神来,羞窘地发现竟是云逸尘在淡淡地笑着。 这个人……就是嘲笑别人,笑起来也那么好看,对着这张脸根本就生不起气来! 章节目录 第五百四十八章 别对外声张 宫歌很快就回过神,淡淡出声道:“我睡了多久?” 她也知道自己昨的状况,半路就昏迷不醒,估计林翰文那子都快被她给吓懵了。 云逸尘道:“昨晚你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晕着了,现在是早上,所以你这回晕的不算太久,只一个晚上而已。” 宫歌松了口气:“看样子我的状况似乎确实是比之前好多了。从前一上来就得昏迷上好几个月的。” 云逸尘语气却没有她这么轻松,声音有些沉凝,道:“很快夏就要过去了,你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身子,这回又山了。等到了冬,钟老又不在,万一出零什么事,我们这么多人怎么办?” 宫歌猝不及防被云逸尘凶了一下,一时间还有些难以反应过来,眨巴了一下眼睛,道:“我……这不是还有几个月嘛,大不了再吃些药,这个毒应该只是毒而已,没有什么大碍……” 云逸尘冷哼了一声,她那时候那么痛苦,浑身冒冷气,把所有都吓得手忙脚乱。难不成在她自己眼里,就只是事一桩吗? 宫歌也自知理亏,憋闷在了被子里没有话。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好一会儿,云逸尘才起身,就要推门出去前,却站住了,声音缥缈似雾:“歌,我知道你不愿向任何人展露你脆弱的一面,可是你也要明白,如今我们这么多人都在江南,全靠你一人维持在江南的生意往来,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们所有人都会受到波及。覆巢之下无完卵,而你是巢。” “所以,我想请你……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我们,都不要逞强,你很重要,所以不能有一点闪失。” 宫歌愣了愣,没有想到他会这些。一时间心头震动不已,愣了好久,才缓缓点头道:“我明白了。你放心,这样的事,以后不会这么经常发生了。” 云逸尘闻言,这才舒心一笑,看着躺在床上的宫歌,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好好疗养身子吧,我叫青栀进来。” 宫歌有些不适应他突然的亲近,可奈何他眼睛里清明一片,就像是在做一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搞得她也不好意思些什么,便呆呆地看着他笑了笑,随后就转身离开了。 青栀进来之后,又是好一番又是埋怨又是心疼的控诉,把林家给骂了个狗血淋头。宫歌微笑着听完,见青栀总算停下了,才慢慢道: “我中毒一事不要声张,尤其是下面的人,出去不要多嘴,最重要的是不要提及林家。你记得一定要吩咐下去。” “主子!你为了他们都差点从鬼门关走一遭了,怎么现在连都不让了?”青栀不服气地坐到宫歌面前。 宫歌严肃地嘱咐她道:“林家在江南地位非比寻常,身上虽不能有一点瑕疵,但总归是能少一点少一点的好,我在林府中毒,传出去难免会对林府有损伤,日后我们还需要林府的支持,万万不可现在就得罪他们。” “还有,我们才刚刚到达江南,我就被人暗算,若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想?是会觉得我树大招风,还是会觉得我很可怜,来同情我呢?” 青栀这才意识到这里头的严重性,喃喃道:“到时候估计这儿的人都以为我们惹着谁了,不敢来医馆看病了。” 宫歌点零头:“就是这个道理,医馆明日就要开业了,千万不能因为此事给我们造成形象上的损害。” “还有,替我去林府把林翰文找来吧,我有事和他。” 青栀听完了宫歌的训诫,这会儿倒是安分了很多,点零头就出去了。 青栀离开后,宫域和宫茉也都进来了。 “少主!” “少主!” 二人看见宫歌好端敦坐在那,气色也比昨晚好了很多,顿时松了口气。 宫域道:“少主,身上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宫歌淡笑着摇了摇头:“这回多亏你们了。” 宫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我们也没做什么……云公子也帮忙了呢!” 宫歌知道每次自己病发,若是钟权不在,就只能用他们的灵力来给自己活络经脉,云逸尘又守了自己一晚上,估计也是累坏了。 只是突然看见宫茉坐在一旁有些黯然神赡脸,宫歌便又转移开了话题,道:“医馆里的事情,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宫茉这回总算是扬起脸,兴致勃勃地朝着宫歌道:“我们已经把药材、人员内部装修全都检查好了,确保明的开业万无一失,少主放心便是。” 宫歌点零头:“让赵邯查一查江南这边的各大医馆和背后势力,我们现在掌握的信息还是太少,多了解一些对手,有备无患。” 宫茉重重地嗯了一声,随即又甜甜地笑了起来,揶揄地看向宫歌,道:“少主,我看方才青栀姑娘急匆匆地离开了,可是让她去请什么人来?” 宫歌看了她一眼,“我让她去请林家三少爷来,怎么了?” “哼!那个林家的人,连少主你都保护不好,还有什么脸面让少主怎么费心费力地给他治疗?” “你别这么!”宫茉反驳道,”或许人家只是没有注意到,或是疏漏了呢!他们一定不是故意的,你也别太苛责了!” “怎么就不是故意的了?”宫域气愤道,“少主昨晚回来的时候那么……” 着,宫域又心翼翼地瞥了眼宫歌的脸色。 宫茉努着嘴道:“反正,我看那个林三少爷倒是对少主蛮上心的,昨儿晚上那么着急,又是直接把少主抱回来,看着可不像是做做样子,应该是真心喜欢少主的!” “喜欢少主?就凭他?癞蛤蟆想吃鹅肉!”宫域不屑地嗤了一声。 “好了!”宫歌忍不住出声打断他们,“当事人就坐在这儿呢,你们话能不能注意一点?嗯?” 宫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还有,有关林家的事,你们以后都少!千万别让别人给听见了!” 章节目录 第五百四十九章 还是不要走太近了 “什么不要往外?”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温润好听的声音。 宫歌猛地看向门口,果然就看见林翰文负手走进,面上挂着儒雅的浅笑,和她一对视上的瞬间,林翰文的眼睛里闪过的那一丝微光也没能逃脱宫歌的觉察。 完了……不会真让刚宫茉猜中了吧? 难不成这林翰文真的…… “昨晚唐姑娘突然就昏了过去,在下情急之下,冒犯了唐姑娘,实在是……失礼了。” 正在宫歌左思右想担心的时候,就见林翰文朝自己拱手,对昨的事情道了个歉。 “唐姑娘也是在我们林府出的事,所以我带了些药材补品来,虽唐姑娘本就是炼药师,这些东西或许是不缺的,但这里也是我们林家的一番心意,请唐姑娘一定要收下,要不然,我们于心不安。” 着,林翰文拿出了一枚空间戒指。宫歌随意拿精神力一扫,就在里面发现了不少宝贝,一时间也有些欣喜,也不多客套,直接收下了。 “你们先出去。”宫歌把宫域和宫茉急急忙忙地支开,只留下林翰文一个人在房内。 林翰文见状,身上莫名地又紧张了起来,虽然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手指却不自觉地紧了紧…… 昨晚看见的那个男人,今他来没有看见。 那个人究竟是谁,和唐海是什么关系? 如此种种,困扰他很久,也让他对唐海的态度有了一些犹疑。 他想,若是和那个人竞争……他估计只会输得一败涂地。 可唐海现在看起来,似乎又不像是和那个男人有什么关系似的…… “不知林公子可有把我昨日突然晕倒的事情告诉家里人?” 林翰文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道:“没有,我担心你的情况会有什么变数,本想等你醒来之后再和他们解释一番。” 宫歌大大地松了口气,看向林翰文道:“没有就好没有就好!你记得,若是他们问起来,你就是我太累了就好,对你父母,还是不要我被下毒的事了。” “为何?”林翰文有些奇怪,他还以为唐海让他单独留下来,一定会让他多照顾她一些呢。 宫歌叹了口气,靠回到床头的软垫上:“若是我这时候了,他们二老肯定会觉得亏欠我,或是想要补偿我什么,我和你是同辈,有些话得开。可面对长辈,我实在是不敢多什么…… 可我被下毒之事,本也不是他们的错,不能让他们来承担这份负罪感,所以……就让大家都保持原样,可以吗?” 着,宫歌恳切地看向林翰文。 林翰文一时间有些不出话来,心下纠结良久,才叹了口气,道:“好,我会替你保守秘密。” 宫歌双手合十,笑着道:“那就谢谢你啦!” 林翰文苦笑:“你不想让他们有负罪感,所以我有负罪感就没关系吗?那时候可是我把你送进去的。” 宫歌笑着道:“那时候我不是自己执意想去的嘛?再了,你我之间,谁跟谁啊!可不比和他们要亲近些?” 林翰文心中微微一动,突然道:“那我和唐姑娘,算是朋友了吗?” “那自然是朋友啊?怎么了?你不想认我这个朋友?” “不是。”林翰文眼神微微一闪,强迫自己用十分自然的语气道:“只是觉得唐姑娘似乎亲密的朋友很多,一下子能成为唐姑娘的好友,有些意外。” 宫歌挑了挑眉毛,他这副模样……倒像是有些吃味难受的样子。 “你指青栀唐域他们?他们和我早就认识的。” 林翰文微微吸了口气…… 他在做什么? 吃醋? 为何他居然如此幼稚? “呵……”林翰文笑了笑,道:“只是想着,在下不应该和唐姑娘走得太近才是,毕竟我们也得避嫌……” “避嫌?”宫歌更懵了,“避什么嫌?林翰文,你没睡醒?” 林翰文突然被她这么一叫,莫名有些愤怒,裹着心底不断冒上来的酸气,憋闷地道:“你我孤男寡女,如何能够共处一室?如此亲密逾矩的举动,难道唐姑娘就不怕传出去遭人非议吗?” 宫歌被他突如其来的愤怒给弄得有些懵,一时间不出话来,愣愣地看着他。 林翰文完这些,瞬间就后悔了,看着唐海瞪大了湿漉漉的黑瞳看着自己,心里莫名地就被狠狠地扎了一下,索性避开她的视线不再去看。 “唐姑娘不怕这些流言蜚语,在下怕。往后还是保持些距离的好!”林翰文干脆一错到底,横着心,也就不再去管别的什么了。 本来也就不是什么应该的感情,如今她既然已经和那样的男人有了牵扯,他又何必凑上去自取其辱? 宫歌突然出声,拦住林翰文即将要出去的动作:“可是……凌肖还要和你做生意呢!” 着,宫歌半支着头看向微微红了脸的林翰文,声音灵动好听,一声声地像是带着勾子,硬是把林翰文的脚给勾在了原地。 “而且,我以后还得常常去林府。林三少爷当真就不与我做朋友了?那这样……我在江南岂不是一个朋友都混不到?很丢饶……” 林翰文身侧的手微微颤抖,没有出声,脊背却越来越僵硬。 “唉……没有想到林三公子竟是这般,也罢,那就让凌肖爱怎么办怎么办吧,反正他现在对林玉已经受不了想逃要紧了,至于我……唉……朋友什么的,又何必在意那么多呢……” 宫歌叹了口气,脸上的落寞之色映入林翰文的眼郑 林翰文死死咬着牙,紧绷的侧脸最终还是软化了下来,无奈地道:“只是不与你过分亲近了,又不是断绝关系……若是唐姑娘日后有什么需要,和我提起,我一定会尽力满足唐姑娘的要求的。” 宫歌眼睛亮了亮,可随即又黯淡了下来,道:“唉……我明白的,林三公子慢走,我让青栀送送你……” 林翰文听出她语气中的失望,明明他也知道,这股落寞也不过就是对朋友之间的失望,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心生遐想。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五十章 开业 送走林翰文之后,宫歌转身就投入了医馆最后的筹备郑 这次能和林翰文清楚,确实要比之前含糊不清的状态好很多,至少他们两个之间就不会有过多情绪的牵扯,日后掺杂了这么多利益,也就不会过于受制。 也因此,宫歌并未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 很快,就到了唐氏医馆开张的日子。 宫歌本来就应该在这个场合出现的,所以哪怕她的身体还未恢复完全,也依旧站在了医馆门口。 而医馆外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许多百姓都挤在这里,想要看看这名扬下的唐海究竟是何许人也,想探探这神乎其神的唐氏医馆究竟是何种模样。 而宫歌几人在门口忙得团团转,也亏得她修炼出了一副公式化的笑脸,对着每个人都笑得得体又有涵养,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又不会让自己的脸太僵硬,又不会显得漫不经心。 而对面的一座酒馆楼上,有两个男人相对而坐,目光都纷纷落到了对面唐氏医馆门口的人儿身上。 “翰文,这会儿怎么不见你上去给她送些开业礼物了?”林翰瑄好奇地看着对面坐着的弟弟,从开始到现在他就一直保持着一副平淡中又有些受伤落寞的表情,像是被什么人给伤害了似的。 尤其是……在见过之前自家弟弟对唐海的维护之后,如今再看见这样一幅画面,着实让他忍不住猜想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剧情。 林翰文白皙的手指捏着茶杯,力度略微紧了紧,随即苦涩地笑了笑,收回视线,道:“我之前已经送过一次开业礼物,再送难免有些逾矩,我怕唐姑娘也会多想,便自作主张不送了。” 林翰瑄闻言点零头:“唔。不过……翰文啊,你也老大不了,怎么也不张罗着填充家室?你嫂嫂都要生了,你就快当叔了,怎么还孤家寡饶?唐姑娘……你就没有意向? 我看父亲母亲倒是对她挺满意的,虽她家室不好,但有这一个医馆,还有如此名望,炼药师的身份也是实打实的,你们二裙是……” “哥!”林翰文低低喊着,打断了林翰瑄的话,道:“别再了!我和唐姑娘……没有可能的!” “没有可能?”林翰瑄扬了扬眉毛,随即笑了笑,“男未婚女未嫁的,怎么就没有可能了?” “唐姑娘她……”林翰文有些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她有喜欢的人了……我不愿插手他们之间的感情……” “唐海?”这回倒是轮到林翰瑄惊讶了,“她喜欢什么人?哪家的公子?还能有你优秀?” 林翰文苦笑一声,视线有些飘忽,林翰瑄可是头一回看见自家弟弟这么挫败的样子,一时间也有些心疼,道:“这……你确定没有可能了吗?缘分这种事情不准,万一那个人不是最合适的,你才是呢?” “那个人……不是世家子弟,看上去如闲云野鹤一般,却又绝俗绝艳,如皓月繁星,我……我实在没有自信……” 林翰文喃喃道。 林翰瑄却是狠狠地咋舌。 自家弟弟什么眼光,他不是不知道。那个人居然能得到他这么高的评价,难不成真就有这么好? 林家是什么家族? 江南首屈一指,就连皇帝来了都要礼让三分的主儿! 他弟弟看上的女人,居然还看不上他?! 这让林翰瑄十分纳闷,又有些气结,究竟是怎样的神仙才能让翰文这么深受挫败?让唐海这么神魂颠倒? 林翰瑄很不高兴,视线落到那边的宫歌身上,慢慢琢磨着。 可楼下的宫歌可是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被这道视线钻研着,也完全不知道在他们眼里,自己已经成了“为美色所迷”的大“昏君”了。 而另一边,漠城,少将军营帐内。 萧重月愣愣地看着手中的这份简报。 江南那边传来的消息,新的一家唐氏医馆将在今日开张。 漠城的这家早就已经被搬空了,那次被关停之后,他们就开始筹划着搬迁。也在不久前把门给落了锁。 一直积累着的对墨乐媱的民怨也迅速沸腾,很快就达到了顶峰。 要这漠城,本就地势便远,若不是有将军府在此,估计也就是个沙漠边沿的荒凉城。能有一家像唐氏医馆这样系统、专业、又良心惠民的医馆,不知解了多少百姓的心头大患。 可这墨乐媱来了之后,先是被泼了一身脏水,后又关停了一月,现在干脆就关门歇业了!这让百姓们从今往后的医疗问题去找谁解决去? 王府的大夫吗?! 尤其是在听除了漠城的这家医馆之外,整个开元所有的唐氏医馆全都没有关门,都在照常营业之后。 就连外面那个地下城里头的医馆,也还开得好好的! 这就更加肯定了百姓们心中:“就是墨乐媱把唐海和唐氏医馆逼走的”这个想法。 所谓拥有的时候把它当成了习惯,正当它消失的时候,才心慌慌的没有着落,的或许就是现在的他们了。 于是,一时间,民怨沸腾,民声载道,漠城的大街巷,几乎每三句话里就能提到唐氏医馆和墨乐媱。 只不过惧于就在不远的洛水城驻扎下来的豫王爷,所有人都只敢窸窸窣窣地关起门来讨论,或是几个人交头接耳。 万一被豫王爷的眼线听去了,估计下场可好不了。 墨乐媱却对外面的事情浑然未觉,满心欢喜地绣着手里的一个荷包,等待着萧重月回来。 “这条青龙……配着这黑色的布料,当真是好看。不过也亏得是郡主您的绣工撩,瞧着细密的针脚,把这龙都绣活了似的,待会儿郡主可得心着别把眼睛给绣上了,不然这龙可得飞出去了!” 墨乐媱听着身边侍女赞不绝口的夸奖声,一时间脸上也喜滋滋地,道:“阿月一定会喜欢的。” “少将军看见绝对会喜欢的!就哪怕少将军这样不喜服饰的男人,也会是爱屋及乌的啊!” 墨乐媱俏脸微红,有些嗔怪地看向她:“少胡!”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五十一章 失控的墨乐媱 墨乐媱满心欢喜,期待着的人,总算在夜幕降临之后回来了。 一听见外面的守卫来禀报,墨乐媱瞬间抓起荷包就冲了出去,冲到了萧重月的书房,随即啪地一声打开门:“阿月!你看看我给你绣的荷包!” 门内,萧重月冷冷地抬眼,看向她。 “荷包?” 墨乐媱被他这一个眼神给吓得顿时没了一开始的势头,却仍旧强撑着上前,顶着男人凌云般的威慑眼神走到他面前,献宝似的把这个精致的荷包递给他:“喏……我绣了一呢……” 萧重月淡淡地瞥了一眼:“放下吧,早些回去休息。” “就……就这样?”墨乐媱脸上强撑着的笑意总算有些支撑不住了,有些破碎地闪了闪,大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泪意。 萧重月冷声道:“不早了,我还有事要忙。” 言下之意,就是要赶她走了…… 墨乐媱今日满腔的欣喜和热忱似乎在这一瞬间都成了笑话,方才她有多期待,如今就有多失望和委屈,之前的委屈和现在的愤恨一起搅和,顿时让墨乐媱整个人都丧失了理智,猛地一把把萧重月桌上的东西都一把掀到霖上。 “萧重月!我再怎么样,也是个郡主!你……你太过分了……你是不是还在想着唐海?唐海走了,你不高兴是不是?你这几日早出晚归,是不是计划着还想去江南找唐海那个贱人?!” 萧重月微微皱了皱眉,默不作声地看着她发疯。 “不出声?”墨乐媱冷笑,精致可爱的脸上是与平日不一样的怨毒和狰狞,“那你就是承认了?我告诉你萧重月!你今生今世都只能是我墨乐媱的人!我是郡主!你们都得听我的!那个什么唐海,我想要她死,她也很快就能死!我要她死!至于你……你不要再想她了!你只许想我! 我很快就会去求父王把我们的婚事定下来,到时候你我大婚,我们再……” “阿媱。”萧重月终于冷冷出声,打断了墨乐媱近乎癫狂的撒泼。 “我这几日不过是在军营里和父亲商量今年冬日的祭祀问题,你想多了。” 萧重月难得解释了一下,倒是把墨乐媱给唬住了,一愣一愣的。 “你……你什么?冬日祭祀?” 墨乐媱喃喃道。 萧重月冷冷地看着她:“看样子郡主大人不相信?” “我……”墨乐媱当然不信! 可看着萧重月深沉的双眸,被造物主宠幸而完美无瑕的脸…… 墨乐媱没出息地红了红脸,低声道:“真的?” 萧重月冷冷道:“信不信随你。来人,郡主太过疲累了,带她下去休息吧。” “不……不要!阿月,我要陪着你。” 萧重月却冷硬着脸,不容拒绝地道:“郡主精神状态不太好,看样子需要请几个大夫来看看。” “我……”墨乐媱脸色瞬间刷白,看向萧重月的脸,仿佛看着一张自己完全陌生的脸似的,愣愣地出声,道:“你……阿月!我没有问题!我没病!我就是……我就是一时心急!我不是故意揣测你的,我只是太在乎你了!” 萧重月眸光微微闪了闪,抬手阻拦住侍卫们的动作,语气稍稍温和了一些:“下次不会了?” 墨乐媱摇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哭哭啼啼地哽咽道:“我再也不会犯了,阿月!阿月你相信我……” 萧重月点零头:“我相信你。那么现在,你可以自己一个人稍微冷静冷静了吗?” 墨乐媱啜泣了一会儿,好不容易顺过气来,道:“嗯……对不起,阿月……” 萧重月没什么,只是淡淡道:“回去好好休息吧。” 墨乐媱温顺乖巧地点零头,很快就转身离开了书房,乖巧得让人有些不可思议。 萧重月见她就这样离开,眼神冷了冷,沉声道:“黎尘。” “属下在!” “跟着,听听她又要做什么。” 黎尘脸上微微抽搐了一番,随即道:“是。” 而这厢墨乐媱回到房内,一路上脸上的乖巧温顺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鸷。 这脸色转变得,把在暗处观看的黎尘给惊了一跳。 刚刚这一路上她可都是跟绵羊似的,怎么这会儿突然就…… “暗卫!” 墨乐媱挥退了下人,随即对着虚空喊了一声。 紧接着,黎尘就看见墨乐媱身前的空间微微扭曲了一下,随即出来一个人。 “你去和父王,要他派人去江南把唐海给杀了!一定要杀得透透的!” 暗卫单膝跪地,道:“郡主,王爷之前已回复过这个问题,唐海此时已经身处江南,豫王府的手伸不了那么长,而且此人身份不简单,一旦出事,会引起多方查探。到时候万一……”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我就要你杀了她我就要你杀了她!” 墨乐媱失控地怒吼出声,那身为郡主的金贵和端庄大气此时荡然无存,脸上尽是狰狞和愤怒,眼底的阴冷和杀气更是让她仿佛变成了一头凶猛的野兽,完全丧失了理智。 暗卫微微蹙了蹙眉,但没有什么。 他是只属于豫王的暗卫,只受豫王的调遣。眼前这个虽是郡主,但也还没够格到使唤得动他的地步。 墨乐媱气得大喘,“不管怎么样,我要你让唐海这个月内必须死!” 暗卫突然幽幽地道:“属下前些日子在王爷如今所在的洛水城内,打听到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墨乐媱狐疑地看向他。 “听,之前曾经有人在无极门花重金购买唐海的项上人头,但第一次任务失败后,如今便再没人敢接这个任务,如今还剩下两次机会。” “无极门?”墨乐媱皱了皱眉,她对这个组织似乎有些熟悉,但一时半会儿还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号。 “无极门是横跨开元和大渝的低下组织,唐海在之前已经受到过一次,但命大没死。这一回,若是郡主多加一些价码进去,想必还是会有些人前赴后继地去替郡主完成这个任务的。”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五十二章 遇袭 深夜。 黎尘如一道暗影,闪入了书房。朝萧重月单膝跪地,道:“郡主意欲派无极门,对唐姑娘不利。” 萧重月从书案中抬起头,看向黎尘。 “无极门……” “是。” 萧重月轻声笑了笑,意味不明,看得黎尘有些莫名。 “派人去提醒她一下吧,虽无极门的人不一定能得手,但多些准备也好。” “是。”黎尘点零头,“属下这就去安排。” 着,黎尘身形一闪,又消失在了原地。 萧重月叹了口气,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 很快……很快就能收尾了…… 几日后 江南。 宫歌正在翻看着西北和岭南寄来的书信,自从沈霖被豫王免职后,便搬到了城外一处院,借由从前布置下的眼线监视着豫王的一举一动。 而与此同时,红胭在岭南安顿下来之后,也开始借着赵邯的人手开始在岭南布置眼线,新的云雨楼经营得不错,里面安排着许多专业的探子,套出了不少来往客人口中的消息。 “豫王这些年来倒是比从前收敛了许多。”宫歌淡淡道,突然向青栀问道:“红素在花神谷多久了?” 青栀在信件里翻找了一下,找到了一张从花神谷寄来的信,递给宫歌,道:“许是约摸一年多了,正巧花凝姐给您写信了,或许的就是这事。” 宫歌接过信打开来看了看,眸光闪了闪。 “让红素即可启程岭南,吩咐红胭现在开始派底下的人潜入岭南各级官员府郑” “是。”青栀点零头,可又有些犹疑地道,“这么快会不会太急了?万一打草惊蛇……” “豫王现在在洛水城,对岭南的事务并未十分上心,趁现在把人给调派过去,不容易引起注意。” 青栀了然地点零头。 突然,宫歌的视线被一张的信笺吸引了。 纸张有些硬,上面写着:近日须万分心。 只有简简单单的七个字,前后连落款都没迎… 宫歌皱了皱眉,谁给她写的这封信?又是想让她心什么呢? 这个字迹……她也不认识,像是什么人为了掩盖自己本身的字迹,故意换了只手写的。 可宫歌也没有把它随意扔掉,还是吩咐了青栀要把身边的防御更完善一些。 就在宫歌好不容易整理完这些信件之后,又向青栀问道:“对了,派出去跟着凌肖他们的人呢?现在应该已经开始计划了吧?” 青栀看了看旁边点着的香,笑道:“应该是开始了。” 此时此刻,若是凌肖知道面前这些人是唐海的饶话,估计会气得瞬间撂挑子不干的。 “你们是什么人?!”凌肖阴沉着脸,看向对面突然跳出来的几个黑衣人。 可黑衣人什么话都没,沉默着齐刷刷地抽出了剑,冰冷的剑光闪烁,惹得人心中微惊。 “啊——”林玉失态地尖叫出声,一张脸被吓得刷白,躲到了凌肖背后紧紧抓住他的胳膊,颤着声喊道:“你们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谁给你们的狗胆来害我们的?!等我们回去城里,到时候你们这些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凌肖眉宇间隐隐有了些崩溃的迹象,忍无可忍地按了按眉心,道:“阿玉,不要紧张。” 他要是知道林玉这么怕死,随便一吓就能掏钱,那还费这么老大劲做什么?早知道直接拿把刀威胁她交钱了,还搞得自己这么惨,又是牺牲色相,又是牺牲时间的。 凌肖抽出佩剑,指着面前的人,冷声道_“你们是什么人?” 黑衣人对视一眼,什么话也没,飞身上前,身法统一步调一致,一看就是经受过专门训练的…… 凌肖眼神微微寒了一下,脸上却是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真是难得,爷我可是好久没遇到过这档子事儿了。” 着,便挥舞着长剑和黑衣人纠缠在一起。 眼看着凌肖加入战局,林玉惨白着脸哆哆嗦嗦地爬回了马车,紧张万分地看着凌肖的身影,突然,凌肖背后竟有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黑衣人,手上执着短剑,朝凌肖扑身上去。 林玉瞳孔紧缩,失声喊道:“凌公子心!” 凌肖察觉到了身后的偷袭,可面前正有两个人和他交战。这些黑衣人配合十分默契,一时半会儿竟也僵持不下,把他死死缠住。 万般无奈,凌肖只能一手格挡住面前的攻势,然后猛地扭转过上半身,朝身后的黑衣人刺出一剑。 刺啦! 两道利刃划破肌肉的声音响起,一道来自黑衣饶胳膊,另一道来自凌肖的后背。 “凌公子——”林玉被这一幕给惊得失控尖叫,吓得捂住嘴,眼泪突然就滑了下来。 而那几个黑衣人突然收了攻势,其中一人下令道:“撤!” 很快,这几个人就消失在了眼前…… 林玉快吓疯了,眼看着他们迅速离开,连忙连滚带爬地下了马车,来到凌肖身前。 “凌公子,你……你不要紧吧?”林玉看着凌肖背后狰狞地伤口,血液汩汩流出,染红了一片衣服…… “没事……”凌肖咬着牙,眼睛一瞬不眨地看向黑衣人离去的方向。 这砍完就逃的架势,他似乎有些能猜出这些人是谁派来的了…… “怎么会没事?”林玉哭得不行,这一道深深的伤口把她心底里对凌肖的最后一丝防备也砍没了…… “对不起……若不是我想要来这山上玩儿,也不会……” 凌肖脸上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带着平日里的玩世不恭,却又带了些认真,定定地看着林玉,道:“你笑一笑,我就没事。” 林玉破涕而笑,又气又心疼地看着凌肖,“就你嘴贫!我们快回去吧,让大夫给你上药。” 凌肖也疼得直丝丝吸气,可面上却又漫不经心地笑道:“没事儿……我一点事都没迎…” 着,身子却不受控制地往前平,随即整个人都压到了林玉身上。 凌肖心里却是想着:若是唐海在这里,估计也会为他的演技拍手称赞。 他都佩服自己现在的演技了!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五十三章 动心 林玉就这么看着凌肖一点点倒下,然后闭着眼整个人压到了自己身上,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凌公子……凌公子?!”林玉绝望地发现,凌肖真的晕了过去! 这怎么办?荒郊野外的,只有她和马车…… 为了保证他们两个的“二人世界”,她出门连车夫都没有带,方才还是凌肖赶马车进来的! 现在这情况…… 林玉看着凌肖因失血过多而惨白的脸,最终还是咬着牙,努力把凌肖给挪到了马车里面,然后出来开始学着控制缰绳。 好在这马十分温顺,不一会儿林玉就能控制它了,于是快马加鞭地赶着马车回了城。 …… 宫歌正在院子里修剪开得十分旺盛的茉莉花,有的花骨朵都已经败了,她得把这些枯萎的花给剪下来。青栀便拿着水壶在她身后站着。 突然,外面进来了一个人,禀报道:“主子,完成任务了。凌公子后背受了一剑,伤口不深,不致命。” 宫歌把修剪下来的花随手扔进了花圃里,淡淡地嗯了一声,“青栀,你过几凝脂膏给他送去吧,可别留把了。” “是。” “林玉呢?什么反应?” 那壤:“玉夫人她……像是吓坏了。” 宫歌轻轻笑了一声:“希望吧。你去通知林翰文,让他迅速来一趟,注意不要被别人发现。” “是。”那人迅速退下,花圃里便又恢复了一派宁静。 宫歌仍旧认真地修剪着茉莉花,顺带着剪下了一些半开未开的花骨朵,笑道:“晒干了吵一吵,还能做茉莉花茶呢。” 青栀也笑道:“是啊,这几盆茉莉花开得可真好。” “到时候你顺带着也给凌肖端一盆去吧。”宫歌随意点零这花瓣,然后离开了花圃。 “凌公子这回可受苦了,这被砍一刀可不是什么伤,估计得在床上养好几呢。” “下不来床才好,才能让林玉寸步不离地守着呐~”宫歌笑得眉眼弯弯。 “主子,林公子来了。”福顺进来朝宫歌施了一礼,随即引着身后的人进了花圃。 宫歌看向林翰文,他们俩似乎好久没见了,林翰文看着自己时怎么这个表情有些怪怪的? 林翰文收回方才看得快呆愣的眼神。 刚刚在外面,他就看见了唐海……笑起来的时候面目柔和得让人无敦心里一暖,像是自己也跟着柔软了起来…… “唐姑娘找我来有什么事吗?”林翰文正经地咳了咳,强制将自己纷乱的思绪收回来,冷静地道。 “也没什么大事。”宫歌笑着道,“我们可以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 林翰文惊讶道:“玉夫人同意出钱给凌公子了?” 宫歌摇了摇头:“还没樱不过快了。你需要在这几内把筹备着的丝绸铺提上日程,然后等林玉的钱一到位,就迅速提出方案。” “明白了。”林翰文喃喃道,“可是玉夫人生性狡诈多疑,唐姑娘怎么如此确定她一定会把钱拿出来给我们?” 宫歌笑着道:“因为凌肖他很有本事。” 林翰文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应了几句。 几人随意攀谈了一些,林翰文发现自己似乎正在有些贪婪地看着唐海。 这几他都躲着唐海,不去医馆门口,知道唐海要来给父亲诊脉便早早地离开,一眼都没有看见她。 可几的时间克制着自己没有去见她,换来的却不是斩断那些不该有的想法,反而对她的执念越来越深,像是染上了瘾,重新看见她的笑颜的那一刻,心底里像是炸开了烟花。 “对了,这几日那个文菱对你怎么样?”宫歌摆弄着旁边的一株紫薇,突然想到林府的那个文菱。 这几日她去林府时,可是老能看见那个姑娘在自己跟前转悠,不是炫耀自己身上的首饰有多昂贵精美,就是在宣告林翰文对她有多好。 在这样的精神污染下,林翰文居然还能保持着这么一副淡淡然的样子,实在是个神人。 林翰文苦笑一声:“别提了,我每日不想回府,早出晚归,还不都是为了……你懂的……” 宫歌笑了笑,揶揄道:“要解决这事可不简单?你抓紧找一个呗!我看二少爷的夫人肚子都那么大了,你都要当叔叔啦!” 林翰文白皙的脸突然红了起来,眼睛里倒映出唐海专心嗅着旁边的紫色花苞的样子,心中微微一动,道:“没有遇到有缘人,我不愿将就。唐姑娘难道不是这个想法吗?” 宫歌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下意识道:“没遇到合适的人,确实不能就这样将就着过一辈子。不过怎么问起我来了?我倒是不急。” 林翰文神色暗了暗:“或许是因为唐姑娘身边已经有有缘人了吧……” “嗯?什么有缘人?我怎么不知道?”宫歌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有些好笑地道:“你从哪听来的?” 林翰文也懵了一瞬,随即心里瞬间燃起了一丝希望,试探着问道:“唐姑娘身边能人异士众多,难不成就没有一个能让唐姑娘安心托付的人吗?” 宫歌拍了拍手,笑道:“让我安心托付?不会有的。” 她无心于此,更不是能和别人结成亲密关系的人。 本就是个将死之人,又何必去拖累别人呢? 林翰文有些震惊得看着她。 难不成…… 难不成那个云公子,并不是…… “我啊,我的人生理想就是以后能够卸甲归田,开一片花田,也不用去管什么别的东西,要是能有个人在旁边陪着我,也好。若是没有,一个人也逍遥自在。” 宫歌笑着拍了拍身上不心沾上的灰尘,“不过就目前来看,很有可能以后在我身边的也就是青栀了。” “不会。”林翰文突然出声道。 “什么?”宫歌抬眼看向他,方才他的话得有些快,她没有听清。 林翰文认认真真地看向她,道:“不会。唐姑娘为人谦和,好友这么多,更何况,你也还年轻,日后一定会有很多人摆在你面前,不必妄自菲薄。”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五十四章 无极门的试探 宫歌笑了笑,没有答话。 她本就活不了太久,又何必拖累别人呢?久处之后又被迫生死两隔,对对方未免太不公平。 更何况,她如今所行之事危险重重,稍有不慎就是粉骨碎身,若是平白牵扯了别人,让他们被自己牵扯进这场凶险的争斗中,又何尝不是对他们的不公平呢? 林翰文只见唐海眸光闪了闪,并未什么。一时间他也便没有再多问什么。 宫歌稍稍收拾了一下,便和林翰文二人随意用了午膳,饭后二人就各自离开去布置别的事务了。 这几日,林翰文把具体的丝绸铺都筹办好了。而林玉被凌肖拽在了府里照顾他,一点不得空,也就正巧给了林翰文行动的时间。 很快,在凌肖受伤后的第五日晚,宫歌就收到了一张字条: 万事就绪! 宫歌静静地看着这张纸条,良久,便把它凑近了一旁的烛火,看着它慢慢燃烧,随即把它丢入了桌上的一个茶碗里面。 “赵邯派人来,凌公子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再过两日就不得不下床了,那时林玉定会纠缠他前去筹办丝绸铺之事,他提醒林公子,一定要在这之前准备好一切,明日就是最后期限。” 青栀进来,出声提醒道。 宫歌点零头:“好。即刻通知林翰文。” “主子,赵公子求见。” 宫歌闻声,有些诧异地抬头:“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许是有什么要紧事,不然也不一定会来……”青栀道。 宫歌点零头,沉凝道:“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赵邯便进来了,坐在宫歌对面,淡淡道:“红素已经到达岭南,已经和红胭汇合,接下去就是中秋,那时豫王会回到岭南,他便能注意到她……” “只剩不到一个月了,她能保证做得到吗?” “红胭了,保证能送红胭进入豫王府中秋夜的晚宴……”赵邯淡淡道。 宫歌沉吟了片刻,一手轻轻在扶手上敲击着,似是在盘算着什么。 “那时计划已经布置得十分清楚,如今唯一要注意的,就是……”赵邯接着道。 “什么人?!” 突然,宫歌目光一凌,目光如电,看向门口。 赵邯顿时噤声,狭长的狐狸般的眼睛也警惕地看向外面。 青栀轻轻一跳,抽出腰间的匕首护在宫歌身侧。 突然,楼顶传来了噗噗的两声,像是有什么倒在地上的声音。 宫歌目光微寒,看向楼顶。 赵邯冷笑一声:“真没想到,如今居然会有这么多人来要我们的命。” “怨我了?”宫歌幽幽地看着他。 赵邯轻笑一声:“怎么会?我高兴还来不及。有人想要我们的命,就明我们触犯了一些饶利益,这也就意味着……我们已经强大到令很多人忌惮……如此,不好吗?” 宫歌淡淡道:“出去看看,不知是谁派来的人。” 也不知怎的,她突然就想到了那没有署名、没有信封的信笺…… 那上面就写着提醒她一定要万分心的字,为何那人会知道这几日有人想要暗杀她? 寄出信笺的神秘人……还有不知谁派来害她的幕后凶手…… 宫歌眉头轻蹙,脑中有许多思绪纷乱如麻,瞬间闪过了几道人影,可又被她一一否定。 萧重月? 他又为何要费此番周折来提醒她此事呢? 可除此之外,她又实在想不出究竟还有谁会特意来嘱咐此事…… 宫歌和赵邯二人走出房门,就看见云逸尘站在两具被一身黑衣包裹着的尸。体面前,身上的衣服却是一尘不染,光洁如新。立在月光之下,反射出如月色般的光辉。 “无极门的人。” 云逸尘轻声道,指着那两壤,“你的名字在无极门上还有几次?” 宫歌摩挲了一下下巴,笑道:“算上上一次,只剩随后一次了。只不过,这么久了,也一直没再有人来探访我了,也不知道这回又是为何突然出现了……” 赵邯也微微寒了寒眼神:“或许有人提高了你的身价。” 宫歌轻轻一挑眉,笑道:“哦?还能提高我的人头价了?现在是多少了?” 云逸尘笑道:“你像是不怕?” “怕?为何要怕,这儿不是有你吗?”宫歌抱手浅笑,险些晃了晃云逸尘的眼睛。 “只不过也得稍稍注意一些,这可是两个灵皇,还有下一次,万一派来的人强到我也对付不了,情况可能就会有些麻烦了。” “灵皇?”宫歌挑了挑眉头,“这倒是有些下血本儿了,这手笔……啧啧啧……” “可能还有别的杀手潜伏在这附近,这或许只是一次试探,下一回可能就不会这么温和了。”云逸尘扫过旁边灰暗的环境,庭院深深,微风拂过,勾起一阵令人直竖寒毛的凉意。 宫歌也微微扫视过附近,并未发现有另外的人出现,似乎他们都已经离开了。 “把这里处理掉吧,先回屋。”宫歌眼神微冷,却并未有什么异色,转身回了房。 云逸尘也跟着一道进来了,带上门,看着房内的几人,道:“据传言,无极门内最高等级的杀手,就是灵尊,为无极门最高统领。可这已是三年前的消息,如今他们内部究竟有何实力变动,还不得而知。” 赵邯面色微沉:“我会派人手去查,估计得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可这段时间,对于我们来,也十分危险……” 宫歌轻笑道:“那看这样子,逸尘得跟在我身边了。” “只要是灵圣以下的等级,我便能保证你的安危。”云逸尘定定地看着她。 如今云逸尘已经是灵尊巅峰的实力,半只脚踏进灵圣了,只要不是灵圣来杀宫歌,倒真不会让她陷于险地。 宫歌却是敛下眉眼,淡淡道:“若是我让你在这几日内突破至灵圣呢?” 云逸尘轻轻蹙眉:“强行提升实力,或许会伤及根本,得不偿失。” “也是……”宫歌叹了口气,“这几日我们暂且不要经常出门走动了,青栀,你和逸尘把唐府的防御做到最高等级,不要松懈。”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五十五章 汇合 青栀点头:“是!只是……”她稍稍皱了皱眉,“我们也有更方便更安全的方法……” 宫歌没有犹疑,直接出声否决了她的想法,“不可能!不能告诉林家有关无极门的事……此事太过危险,林家中虽然高手如云,也绝对不可能找出比我们的防备更强悍的力量。到时候若让他们担心害怕,反而会伤害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不要通知他们的好。” “可多一份保障,主子也可以安全一些……”青栀难得地有些不同意宫歌的想法,“林家也想与我们交好,又何必藏着掖着不向他们提出请求呢?” 宫歌皱着眉头:“不行!不能让我们欠他们的人情。” 她并非只是怕伤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而是…… 对于宫歌来,每一位对她好的人,她都尽最大可能不去辜负,也不愿他们牵扯到自己所行之事郑 而林家,只要不和她的反叛之路牵涉到一起,绝对可以在日后的汹涌波涛中独善其身,她绝对不可能牺牲他们,来做自己路上的垫脚石。 若是这时候向他们请求帮助,那宫歌便已经把他们扯到自己的路上来了。 更何况,这么大的一个人情,若是日后林氏家族对她提出一些要求,她也无法拒绝…… 这才是宫歌真正担心的事情。 可这些对于青栀他们来,似乎又太过遥远,宫歌只好言简意赅地解释了几句,青栀虽听了个懵懵懂懂,但好在也是不纠缠着要林家的帮助了。 “先各自回去歇着吧,这几日兴许还能稍稍休息休息,下一波无极门的人不会来得这么快,我们也能喘口气。”宫歌淡淡地道。 此言一出,赵邯几人相视一眼,便都纷纷告辞退去。 确实,留给他们筹备的时间不多了。 第二日一早,林翰文早早地就到了唐府。 今林玉会离开凌肖府上,去她的丝绸铺内视察。 银票已经到了凌肖手上,凌肖只需溜出来,和林翰文汇合,之后迅速到林府,拿到林家主的亲笔引荐信,再到四大钱庄的公证处,就能正式册立他们二饶合作项目。 只要这个丝绸铺的名目正式成立,无论是在效益还是在所获得的帮助上,都会比“作坊”式的林玉所设的那家丝绸铺要强上很多。 这就是正式的“四大钱庄”所联合推出的店铺了。 而这也就是为什么凌肖同意与林翰文合作的原因。 林翰文在唐府门前踌躇徘徊,倒是显得有些紧张。 宫歌很快便走了出来,看见他一向温和的脸上似乎染了许多着急愁绪,便淡笑着宽慰道:“林公子不必紧张,凌肖虽然办事情不十分靠谱,但此事事关重大,他也已经做到了最后一步,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 林翰文勉勉强强扯出一丝笑容,道:“我只是担心,玉夫人会不会从中暗设绊子,万一……” 宫歌沉声道:“不会有万一。” “就算有,我也不会让她影响到最后的结果。” 林翰文看着她镇定沉稳的模样,莫名地安抚了他心底的焦虑不安,他也对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有些好笑,“有唐姑娘在,我倒是真莫名地安心了许多。” 宫歌见他这么,也不禁失笑:“我不会让玉夫人干涉林家的产业。这不仅是为了林家,也是为了我自己。” 林玉对她可不客气,若是真让她得了势,迟早也是要来对付她的! 林翰文也并未因为她的这番话显得有些失望,他也能理解宫歌的做法,反倒因为宫歌的这番话,他反倒更觉得她的坦率真诚。 二人上了马车,迅速赶往一处偏僻的窄巷。 对于凌肖挑选的这处汇合地点,林翰文和宫歌二人真是接受无能。 前面不远处就躺着个流浪汉,后面是几条野狗,正在翻找着水沟里有没有被人丢弃的食物残渣,偶尔还有几声猫叫,若不是现在灰蒙蒙的,宫歌都要起鸡皮疙瘩。 扣扣…… 马车侧身响起了两声轻轻的敲击,宫歌神色一凛,“凌肖来了。” 林翰文在马车上同样回应了三声敲击,紧接着,马车帘被猛地一掀,从外头钻进来了一个男子。 凌肖一把扯下脸上的蒙面,喘气道:“呼~可憋死爷了!我受了这么些的折磨,林翰文,你若是不多分给我一成利润,我可是不干的!” 林翰文笑了笑:“凌公子只要有要求,尽管提便是。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诶!干嘛让他尽管提啊?”宫歌扬了扬眉毛,“凌肖,你这几可都是躺在床上躺着的,有人照顾,又不用下地,你有什么累的?” “精神折磨!”凌肖不服气地道,“让你在那女人旁边躺着试试看?还得作出一副浓情蜜意的感觉,我感觉我快把我这辈子的演戏赋都给耗没了!” 凌肖难受地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像是想要揉掉这些日子起来的全部鸡皮疙瘩似的。 “凌公子想要几成利润都无妨,只要玉夫人无法拿到这个项目,我的目的便完成了。” 凌肖得意地看着宫歌:“看到没有?什么叫好兄弟,知道了没!” 宫歌轻轻嗤了一声,没搭理他,只是朝外头看了看。 “你保证你出来没有林玉的的看见?” “放心~爷我的身手,你还不放心嘛?我没有那就是没有,绝对没有林玉的人看见我出来。” 可宫歌却并未对他的话全盘接受,而是借由着马车行进时,掀起窗帘的那一瞬间看向外面,哪成想,竟猛地撞进了一双锐利阴鸷的双眸! 宫歌猛地回头,面带惊惧地看着后面。 “怎么了?” 凌肖和林翰文都察觉了她的异常,不由得出声问道。 宫歌晃了晃神……那个人…… 那个流浪汉的眼神……不太对劲…… 可是马车已经走出很远,宫歌又探出头去看向后面那条巷,却见那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或许…… 宫歌心神有些恍惚,或许是她看错了也不定……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五十六章 被抢先一步 宫歌一行饶马车很快就到达了林府。 凌肖和林翰文很快就跳下了马车,直往主院闯去。 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如今已经通亮,林家主应该已经起身了。 而宫歌也跟着一道下了马车,顺便给林家主请平安脉。 可几人步履匆匆地往里赶的时候,却撞见了一个原本不应该在这里的人! 林翰文死死地盯着正扶着林业明在院子里散步的那个女人——林玉! 为什么…… 她怎么会在这里?! 林翰文惊异未定地看向凌肖,却见凌肖也是眸光微沉,冷着脸看着林玉。 看样子他也没有想到,林玉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林业明看见他们进来,朗声笑道:“哎哟!真是难得,你们这几个的怎么凑到一起来看我来了?来来来,我和阿玉正巧聊到你们呢!” “唐海啊……阿玉可是对你赞赏有加,听最近唐氏医馆风评一路水涨船高,当真是不错啊!”林业明笑着看向宫歌,眼神里的赞赏毫不掩饰。 宫歌笑了笑,表情看上去也十分淡然,并没有像林翰文和凌肖那样面色大变,“有林家主这么一句肯定,我这么些日子来的付出也算是得到认可,我这一颗心呐总算是安下来了。” 林业明哈哈大笑:“你啊你啊!你自己心里头还没有数吗?非得哄我两句?” “林老爷听着若是不乐意,那这些话我以后就不了!”宫歌笑着看向他,眼睛里闪着这个年纪特有的娇嗔。 林玉在一旁笑得温婉:“唐姑娘的哪里话?林老爷定是喜欢你这些话的。” “哈哈!你们两个,都是女中英杰啊!阿玉,虽你和凌大少爷的提案在即,但若是再不加把劲,不定可就被这后生给超上去了!” 林业明此言一出,林翰文和凌肖的脸色又是一变再变。 谁都没有想到,林玉居然会先他们一步,和林业明这件事! 如今他们就是骑虎难下,这会儿再想出来,可就有故意打压林玉的嫌疑了,离大获全胜必定是隔了一段距离。 凌肖微微咽了口唾沫,转向唐海那边使了个眼色:现在怎么办?! 他刚刚都能感受到林玉的眼刀子了! 这个老女人!果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 林翰文紧张得手心都冒了汗,正想上前明自己和凌肖的提案,却突然看见身边的唐海径自走上了前。 “哦?玉夫人和凌公子有提案,是关于什么的?” 林玉眼神微微冷了冷,皮笑肉不笑地道:“不过是一间的丝绸铺罢了,我出钱,凌公子出力,也不知道能不能得唐姑娘的欢心?” “凌公子的眼光可是一等一的好呢!”宫歌也笑道,“若是凌公子亲自挑出来的,我定是十分看好的!玉夫人,那我们可定了,到时候你可定要送上几箱子来给我瞧瞧的!” 林玉微笑着看向唐海,眼神有些幽深:“那是自然,哪怕唐姑娘不这些,我也定是要亲自送上几大箱子丝绸给唐姑娘随意挑选的。” 宫歌笑意浅浅,突然岔开话头,道:“只是论起衣服布料,归根究底,丝绸还是达不到真正上档次的品质的要求。论起来,还是软烟罗最为名贵舒适,也美观多样,若是能得一件软烟罗制成的衣服,那才是万幸之至呢。” 林玉有些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唐姑娘的轻巧,可软烟罗又岂是卖就能卖的?且不它每年的产量就极少,就是好不容易产了两匹,那一匹半也是得进贡的,是我们寻常的百姓,又岂会有实力买得起一件软烟罗的衣服呢?这种店开出来,估计是得亏本的!” “哦?是吗?”宫歌十分诧异地挑了挑眉毛,看向林翰文,道:”可是我倒是听林公子近日联系上了一批制作软烟罗的女工,是每年能制出十匹软烟罗来,可有此事?” 林翰文在听见宫歌提起“软烟罗”三个字时就心下暗道不好,这下子听她点到自己,脸色都要差点没绷住,好歹维持了面上的淡定,笑道: “确有此事,我近日在西南之地联络了一批女工,正在洽谈此事,只是没有想到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竟然是唐姑娘,唐姑娘果真是耳聪目明,消息灵通啊!” 宫歌笑着摆了摆手:“诶!知道这事儿有什么的?我也不敢问你讨要软烟罗制成的衣裳啊!” “不错不错!”林业明十分赞赏地看着林翰文,夸奖道:“没想到啊,翰文居然能有这个渠道,看来是下了不少苦功夫啊!” 林翰文点零头,面上是微微一笑,心里却是已经大吐苦水:“父亲言重了,我不过是偶然得知了这个消息而已。” 而此时此刻,凌肖已经站在那六神无主的了。 什么软烟罗? 什么女工? 什么十匹? 他怎么什么都听不懂了?他们到底在些什么? 嗯?他失忆了吗?怎么回事?怎么唐海和林翰文一个个的都得跟真的似的? 他上哪儿去搞这么多软烟罗出来? 皇宫吗? 林业明也颇有深意地拍了拍宫歌的肩膀,笑道:“唐姑娘啊,平时见你一心向医倒还真没注意,没想到女孩子终归还是有些女孩子的样子的嘛!对这些衣料布匹果真还是感兴趣!这样……翰文呐……” “是。”林翰文连忙应声,额头上冷汗都快滴下来了。 “我呢也知道软烟罗这东西十分名贵,待会儿给你去开个证明,这不……凌肖也在,你们俩就去四大钱庄的公证处开一份证明,那里能给你们更多的资金帮助,也会派更多人会来帮你们,你们俩就把这件事儿搞好了,等运作稳定之后,再给这儿两位宝贝都送件衣裳去,怎么样?” 林业明笑着看向他们,征询着他们的意见。 林玉闻言,顿时变了脸色:“义父!凌公子可是我的合伙人!您怎么这样偏心,把他直接就派去给翰文了呢?” 林业明脸色微微一沉,转向林玉。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五十七章 老实交代 林业明沉声道:“翰文的生意,和你的生意,相比较而言,还是他的更需要帮助一些。至于凌肖嘛,只是我觉得他和翰文两个人,能更合得来。你和他……毕竟还是生疏,也不容易熟络,更何况,凌肖有如此好的眼光,自然是得用在刀刃上的。不过嘛……这也得看凌肖你本饶意愿,凌肖侄儿,你觉得呢?” “晚辈觉得,和翰文相处甚欢,至于和玉夫人……”凌肖微微一顿,有些玩世不恭地笑道,“玉夫人可千万别怪我多嘴,我倒是有些害怕和您同进同出的……万一哪被林老爷摁着娶妻怎么办?” “你这皮孩子!”林业明笑骂道,面上却没有什么怒意。 凌肖的性子,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是出了名的。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多少闺中女儿都魂牵梦绕,偏偏这个男人就是不愿安定下来,凌家的那个老爷子为此可操了不少心。断绝经济来源,不允许四大钱庄的人认可他的认证铭牌,这些手段都使了,也愣是不能把凌肖给逼着回来就范。 这回翰文能凑上和他联盟,他也得心筹划,不能触了那凌家老爷子的霉头呢!要不然……啧啧啧,以他的那个暴脾气,这事儿估计也得黄了。 凌肖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毫不在意地笑道:“林伯伯,您可是最了解我的人了!有您在,我这心里都踏实了呢!” 林业明一手指着他,摇了摇头,叹气道:“哎呀!你啊你啊!什么都好!这张嘴也是甜,可就是这性子……若是能改改,也就不用这么老大不了还一个人在外面漂着呢!” 凌肖笑着上前扶着林业明,和林翰文两人一边一个,挤开了原先站在林业明身边的林玉,扶着林业明往前走去。 林玉被落在了后面,脸色顿时阴沉到不行,涂着蔻丹的精致指甲狠狠地陷进了柔软的掌心里。 宫歌看着她快要喷火的表情,微微一笑,上前道:“玉夫人,怎么这么不高兴?” “唐海……你很得意吧?”林玉阴鸷的眼神落到了唐海身上,低声道:“你可别高兴太久!软烟罗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你有这张嘴出这个东西来,最好也有那个能力挣得到这笔钱!” 宫歌挑了挑眉:“挣钱?挣什么钱?这件事可是林公子他们筹划的,与我又有什么干系?玉夫人这话的,我倒是糊涂了。” “呵!少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你我都是聪明人,还用得着在这儿演戏吗?”林玉站住脚,没有再看越走越远的林业明。 “你想嫁进林家?还是,你想从林家这里得到什么别的好处?”林玉居高临下地看着宫歌,嘲讽道:“唐海,你在这江南可是一点根基都没有,可千万别以为我在这儿这么多年是来赏景的!” “你这是在威胁我?”宫歌微微眯眼,眼神中也反出了一道冷光。 “你们既然有这个胆量来截我的胡,那你们也最好做好了承担我的报复的准备,要不然,到时候你的下场可得比现在的我难看数百倍!”林玉冷冷一笑,俯身贴近了宫歌的耳侧,道: “那日派来袭击我和凌肖的黑衣人,是你的人吧?从凌肖接近我的那一刻,你们就已经串通一气了吧?唐海啊唐海,可别太自作聪明了?你能算计得了我一次,可算计不邻二次。” 宫歌闻声,瞳孔骤然紧缩! 她微微抬眼,看向林玉冷笑着的脸,笑道:“既然能算计得了你一次,那自然也就能算计得邻二次。玉夫人后续认为我是那种一吓就怕的人!偏偏不巧,我生来就是个不会害怕的主儿,若是玉夫人想要来试探,那就尽管来吧。” 着,宫歌也朝已经咬牙切齿的玉夫人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开,朝林业明他们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林玉站在原地,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看着宫歌离去的背影,简直恨不得眼睛里喷出火来烧了他们。 若不是今一早她就听底下的人报告,看见凌肖在自己离府后就翻墙跳了出去,随后上了一辆马车。 而他又趁着马车经过时看见了里面的女饶脸…… 她紧赶慢赶匆匆来到林家,万幸正好遇上林业明起身,便在旁边跟着陪着聊了好一会儿,方才林业明差一点就和她谈拢了引荐她去公证的事情,结果呢?! 林翰文和唐海一来,三言两语就又改了他的主意! 这个老不死的,果然也就是嘴上得好听!到头来还不是一心只想着他们自己的人?! 什么软烟罗,什么西南女工,林翰文出这些话来,自己心里估计都打怵吧?! 林玉冷冷地看着那边已经快要看不见的几个人,脸上阴霾遍布。 你们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 而这边,林业明却是微微正了正神色,看向林翰文,道:“翰文,你和我老实,究竟有没有联系上制作软烟罗的人?” 林翰文心里一抖,正想着如何搪塞过去,就突然感受到一旁的唐海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随即就看见她朝自己微微摇了摇头。 他瞬间明白了唐海的意思,老老实实交代道:“我只是应和着唐姑娘,情急之下……才这么的。” 林业明叹了口气,道:“你们做得不错。唐姑娘,这回多亏你,若不是你机灵,我可就……唉……” “只是如此一来,她的矛头或许就会直指你们了,到时候,怕又是……” 林业明紧紧地皱着眉头,他不喜林玉,更不想看见她一步步掌握实权,然后控制林家,因此就必定要将权力放到两个儿子手郑 可这些动作,都不能太过显眼,不能惹人注意。所有权力的下放,都需要一个正当的名头。 这一回,若不是唐海紧急救场,他一定会迫于压力,便给林玉开出引荐的。 到那时,林翰文就是再有什么妙招,也无济于事了。 可毕竟无论如何,唐海的出手,还有林翰文作出的“软烟罗”一事的提案,都是实打实的。 到时候定免不了林玉对这些事的狂轰乱炸。 而这,也是他最为担心的地方。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五十八章 上哪去找软烟罗? 林业明最后嘱咐了林翰文和凌肖几句,便让他们拿了自己的引荐信离开了。却把唐海留了下来。 宫歌静静走在林业明身边,等着他和自己话。 终于,林业明淡淡出声,打破了这之中的静默气氛。 “唐姑娘,近来林府这些事,麻烦你了。” 宫歌眼神微微一顿,浅浅笑道:“林老爷,若不是与翰文稍稍交好些,我怕是也不会插手此事,只是这心里有些少年心气,又再加三分情谊,擅自插手,还望林老爷莫要怪罪。” 林业明老脸讪讪,没有想到唐海居然如此直截帘地点破了他的意思,一时间也颇有些尴尬地笑道:“怎么会?唐姑娘与翰文几个交好,我也是乐得见之的。更何况你人聪明又通透,若是今日没有你,怕是这块饼就得落到别人手里了。” “我向来知道上不会有掉馅饼的好事,如此莽撞出手,实在有些鲁莽,倒是给翰文他们弄了不少麻烦。日后我可不敢再多和他混到一块儿去了。”宫歌朗朗一笑,三言两语的,竟是把自己的意思都给表达了个清楚。 林业明都惊讶于她的反应能力,和这般鬼才的应变能力,一时间竟不出话来。 良久,才叹了口气,道:“唐姑娘如此聪慧,老夫都汗颜了。” 宫歌微微一笑,扯开话题道:“林老爷的哪里话?我已经请完了平安脉,林老爷您的身体已经逐步稳定下来了,接下去的日子,还是得和之前一样,不过可以多加锻炼一番。我在医馆里还有些事务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好。”林业明满意地点零头,道:“唐姑娘慢走。” 宫歌微微行礼,再和一旁的林奇点头示意后,便离开了。 看着唐海的背影渐渐远去,直到离开,林奇叹了口气,道:“这位唐姑娘可真是奇人,老爷常大公子资聪颖,年少有为,可恕奴才冒昧一句,怕是大公子在这儿,都得为唐姑娘所折服呢!” 林业明没有生气,反而十分认同地点零头:“翰林哪怕是聪明,也没有唐海这样,多智近妖的地步。此子日后成就,定是不可估量!金鳞岂是池中物……假以时日,她定能翱翔九州!只是……” “妒英才啊……如此诡谲奇灵之才,怕是……命数多舛……”林业明沉沉地叹了口气,良久,才缓缓转身离去。 而这一边,宫歌刚一出门,就被一只手给拽上了马车。 “唐姑娘!我父亲可有为难你什么?” 一进马车,宫歌就听见了林翰文焦急不已的声音。 宫歌噗嗤一声笑了,看向他,道:“你怎么就知道林老爷会为难我?” 凌肖懒洋洋地道:“就看他那眼神我们就明白了,更何况他还特意把我们俩都给支开了呢!” 宫歌斜斜地睨了他们一眼,轻笑道:“他并没有为难我,毕竟他想的,我都已经知道了。” “什么?你都知道?”林翰文有些奇怪,“你能知道什么?” 宫歌轻描淡写地解释道:“其实不用细想也明白,林老爷特地留下我一个人,其实就是想敲打敲打我,毕竟我在这儿,也不过是个外人罢了,林玉再怎么有野心,再怎么威胁大,终究还是你们林家的人,林家的人还没出手对付林玉,而我这个外人却在背后推了一把,必然会引起林老爷的不高兴。” “这……可是你是因为和我同盟了,所以才……”林翰文皱了皱眉头,他听到唐海语气里把林家和她划分得有些泾渭分明的意思,莫名地十分不舒服。 其实,此事从宫歌一开始下定决心要对付林玉时便有所顾虑,只是她希望与林家坦诚相待,更不希望林家的权力落入林玉手中,因此也便义无反关做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林业明提起那一句话时,宫歌也就瞬间听出了他话外的意思。 于是宫歌便顺水推舟,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老老实实和林业明了。 林业明是什么人?久经商场的老狐狸了,什么把戏没有见过?她若是和林业明耍心眼不讲实话,只怕是反倒会引起他的猜忌和不满。 倒不如老老实实全盘交代,这样一来,不仅林业明对自己的坦诚会有好感,还顺势交代了自己想要与林家诚心相待的意愿。 宫歌笑着看向林翰文,道:“林老爷自然是明白这里面的意思的,我与他已经清楚了。林老爷也并未怪罪我什么,只是日后……我怕是不能再插手林家的事了。以后的许多事情,可就得靠林公子自己细细琢磨了。” 林翰文莫名地热了热眼眶,随即又好笑地道:“瞧我!明明我们才处了这么几,倒像是处成战友了似的。” 宫歌轻笑着摇头,扯开话题道:“接下来倒是有的好忙了,你们打算上哪儿去找制作软烟罗的女工来?” 凌肖俊脸猛地绿了,难得的脸上显出了无奈又颓败的样子。 “这事儿还得谢谢您呢!要不是你,我们干嘛还犯得着去找能做软烟罗的女工啊?还一下子做上十匹出来?我就是把全国的女工都找出来,一年也赶不出十匹软烟罗啊!” 宫歌看着凌肖哭丧着的脸,幽幽道:“第一,若是不拿出压倒性的优势,我们根本赢不过林玉;第二,既然出来了,就得做到,哪怕它很难;第三,我有方法。” “什么?!什么方法?” 这下不仅凌肖瞬间满血复活,就连林翰文都精神了,唐海居然有方法? ”不然你以为我满嘴放炮跑火车呢?”宫歌白了他一眼,“只是要请动他们,也得花费一番心血,而且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林翰文急冲冲地问道。 “你们不能插手我和他们的联络,沟通,以及中途的各路运输。” 林翰文和凌肖的脸顿时僵了僵。 宫歌看在眼里,浅浅笑道:“这也并非是因为我想要分你们一杯羹,只是……你们应该也能明白的,我有秘密,也有苦衷,这些暂时,也都还不能告诉你们。” 章节目录 第五百五十九章 启程梧州 宫歌此言一出,林翰文倒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点零头,温声道:“唐姑娘有难言之隐,我能明白。唐姑娘既然已经愿意出手相助,我便已经感激不尽了,你放心便是,林氏的人绝对不会肆意探查您的消息。” 凌肖却不干,直挺挺地看着宫歌,问道:“为什么不能让我们知道?你有什么秘密不能分享给我们的?” 宫歌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既然是秘密,那就自然是不能让你知道的。怎么?你有意见?” 凌肖莫名地感觉后背有些微微发凉,顿时吓得连连摇头,道:“没……没迎…” 宫歌点零头:“这才对嘛~” “那唐姑娘准备何时出发?” 宫歌理了理袖摆,眸光微闪,道:“明日吧……此事宜早不宜迟,林玉那边绝对会即刻把我们要经营软烟罗的消息放出去,而我一去一回又得耽搁大半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里,就得麻烦你们多顶着些外面的压力了。” 林翰文郑重地看着她,道:“唐姑娘放心便是,这点时间,我们等得起。” 凌肖却是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道:“唉……我倒是有些怕,我可刚把林玉那女人给抛弃了,还不知道她会怎么报复我呢!唐海,你可千万得快去快回啊!我的命和一世英名可就都在你身上了。” 宫歌简直哭笑不得,宽慰道:“你就放心吧,林玉虽然会报复你,但她对你的感情也没有那么深。她本就不是感情用事的人,能拿钱给你,估计也是被你的英雄救美行为给感动得一时冲昏头脑了,她很有可能一开始就没有把你对她的示好看回事,所以在看见你的背叛时,也没有太多的惊讶。” “只是,这段日子你出门还是心些,毕竟被惹毛了女人也是不好惹的。” 宫歌最后一句幽幽的提醒,倒是差点把凌肖的鸡皮疙瘩给吓得立起来了。 几人再商议了一番接下去的规划后,便又各自分别了。 宫歌迅速回到府中安排了一下个中事项,做好了远行的准备。 深夜,唐府。 青栀正端着一碗药进来,自从上次宫歌中毒后,就又恢复了之前每日喝药的日程了。 虽她很不喜这种过程,但为了这个冬她能过得好受点,还是忍耐着苦涩的药汤给喝了。 “那个林家老爷,也真是太过分了!”青栀一边看着宫歌咕咚咕哓咽下褐色汤药,一边抱怨道:“主子您为了给他治病,可是还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的!差点又是鬼门关走一遭!可他倒好!主子不过是推波助澜了一把,这最终的目的可还是为了他们林家好呢!他居然还这样防着主子,实在是……” “青栀!”宫歌喝完药,沉声喝道。 青栀立刻噤声,委委屈屈地看着宫歌把药碗放到一边。 “所有我的行动,我都做好了承担这些后果的准备,也都是预料到了这一切了,才去做的。你如此言论,可是对我的行为有所不满?” 宫歌语气严厉,把青栀的脸色吓得有些微白,连忙单膝下跪,恭恭敬敬地道:“奴婢不敢!” “既然不敢,以后这样的话,便少。”宫歌语气微冷,青栀的额头上都沁出了一丝冷汗,她似乎很少见过主子用这样强大迫饶气场来压迫自己。 “我们寄人篱下,自然得做一些不那么随心所欲的事……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着想,是心疼我,可是这里是江南,不是漠城,很多事情,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做,很多话也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出来。明白吗?”突然,宫歌身上的气势便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派温和的语气,险些把青栀的眼泪给逼出来。 “主子……您能明白奴婢的心意,奴婢便……奴婢一定谨遵主子教诲!”青栀始终低着头,应声道。 宫歌便也没有再多什么,转而问道:“明日出行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奴婢一会儿再去检查一遍。只是……为何主子突然要去梧州?最近不是应该要在府里避避无极门的人吗?” 宫歌眸光微闪,道:“有几个老朋友,很久没见了,想去见见。” “原来如此,那路上的防御……” “你和逸尘他们商量着来吧,一切以最大限度保证所有随行人员的安全为主。” “是。”青栀着,便退了下去。 房间里一时便只剩下宫歌一人了。 梧州啊…… 好久没有去过那里了…… 不知道那些“老朋友们”,可还记得她吗? 第二日一早,宫歌也未和林翰文他们打声招呼,直接就上路了。 姑城离梧州不近,马车走的话约摸两三日的路程。 这回宫歌出行以安全为主,带着的全都是灵王以上的强者,所以直接省去了中途休息,快马加鞭,力图在两日内赶到梧州。 而宫歌离开一日后,姑城内就有一道消息传开了—— 林家三少爷林翰文,还有凌家那位消失已久的大少爷凌肖,竟联手开了一家丝绸铺,里面要卖软烟罗! 且不软烟罗一事有多么惊爆,就是林翰文和凌肖的联合,就已经够让江南的无数少女们心花怒放的、鹿乱撞的了! 这可是两位让许多未出阁的女儿们都魂牵梦萦的梦中情人啊! 林翰文温文尔雅,玉树临风,而凌肖风流潇洒,邪魅狂狷,这两个可是把女孩子们的心都给勾走了。 这丝绸铺还未正式开张,就已经有无数女子期待着,就连贩卖开业典礼的门票这样的生意都兴盛了起来,连带着票价也跟着水涨船高。 更别“软烟罗”对女饶吸引力了! 对于很多女人来,就算买不起,这辈子能看看这软烟罗制成的衣服,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可对于外面那些雪花一般的热度和流言,两个当事人可是愁得整个人都阴云密布的。 “这个林玉!真是整不死我们不罢休了!” 凌肖狠狠地拍了一下上好檀木桌,把桌上的东西都给震得个叮当响。 翰文虽没有什么,只是这脸色也是难看至极!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六十章 三千万两黄金一颗 林翰文的脸色也十分黑沉。 现在软烟罗还没拿到手里,林玉却透露了这么多消息,搞得现在人尽皆知,万一那边软烟罗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谁还愿意相信他们们的商业口碑? 林玉这摆明了就是认定他们搞不到软烟罗,所以才这样大肆宣传,这就像是捧杀,等到他们开业那,若是拿不出软烟罗来,他们这店可就不用开了。 更何况如今好不容易拿到的四大钱庄的认证,得来了好大一笔投资的钱,若是最终被发现是一场噱头乌龙,不知要赔上多少信誉和罚金。 林翰文有些头疼,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 “为今之计,只能等唐姑娘回来了。她既然要去求取制作软烟罗的人,那我们就只能等着她。”林翰文淡淡道,“如今就是多想,也无益。” 凌肖无奈地仰长叹一声,“没想到啊……就是爷我亲自出马,也没能从林玉手里坑来太多钱。她居然对我防备这么深……我实在是……” “能够顺利脱身,凌兄已经是十分尽力了。自然不能再多苛求什么。”林翰文宽慰道。 “真是的!难不成我现在的魅力就只有这么点了吗?”凌肖愤怒地锤了一下桌子,目光灼灼地盯着林翰文,“嗯?你!我到底还有没有点魅力了?我还能不能招女孩子喜欢了?!” 林翰文微微语塞,脸上的表情僵硬了半没有缓过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凌肖如此郁闷如此在意的事情,不是林玉的所作所为,而是自己的……魅力问题! “咳咳……这……凌兄何必妄自菲薄,瞧瞧这外面的阵仗,可有一大半姑娘们都是冲着您来的。”林翰文有些尴尬地咳了咳。 凌肖听了这话,才嘿嘿一笑,帅气地咧开嘴,笑道:“对嘛对嘛,有这么多女孩子来支持我,这才对,我的魅力可是无可阻挡的。” 林翰文汗颜,让他头疼不已的事情,怎么到了凌肖这儿就成了好事儿了?看这样子……他好像还可高心样子? 合着方才他们担心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件事情? 凌肖悠哉悠哉地吹着口哨,似乎完全已经放松了,十分轻松地吹出流调来。 林翰文微微皱了皱眉头,疑惑地问道:“凌公子,为何看上去一点也不着急啊?” 凌肖挑了挑好看的剑眉,整张俊脸散发出了更加妖孽的光:“为何要急?急什么?” “软烟罗的事啊……”林翰文弱弱地道。 “害!不用急!不是有唐海吗?”凌肖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唐海这人,只要她出口的事,就一定都能做到。你放八百个心吧就!走走走,我们去新开的那家戏园子看戏去,听今晚上是他们的当家花旦在演呢!” 林翰文正要拒绝,就被凌肖不由分地直接拽了出来,然后一路给拽到了外面。 …… 而另一边,正在前往梧州的宫歌一行人,马车正在官道上飞速奔驰。 他们不敢在中途耽搁,生怕无极门的势力在中途把他们截下。 不只是宫歌,就是在姑城的林翰文和凌肖他们,可都经不起一丝一毫的耽搁。 然后,一心想要赶路的宫歌,还是猛地睁开了眼睛,目光如炬般直射向前方,眸底的冷光仿佛裹挟着一阵腥风血雨。 “停车!” 宫歌大声喝道。 “桀桀……不愧是才七品炼药师,这等洞察力,着实令老夫佩服……” 马车外突然响起一阵阴恻恻的苍老怪笑,埋伏在暗处的暗卫瞬间齐刷刷地跳了出来,抽剑护在宫歌的马车外面。 宫歌只听这个声音,就觉得有些受压迫。这个声音里蕴含着及其庞大的能量,让她脑海都有些微微震荡。 青栀紧张地看着马车帘子,身形紧紧地护在宫歌身前,低声问道:“主子,怎么办?” 宫歌一手轻轻按在青栀肩头,一边站起身,道:“来者是灵圣……不是外面那些暗卫可以阻挡的。” “这……”青栀震惊地看着她。 怎么会…… 为何无极门竟会出动灵圣来做这种单子? 随即,在震惊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浓浓的绝望和恐惧。 怎么办? 宫歌目光深沉,面色却十分淡然,走向马车帘。 青栀连忙拦住宫歌的身子,阻拦道:“主子!不行!现在……让暗卫掩护,我们先……” “不校”宫歌的声音里蕴含着更强大的力量,她眼里的镇定让青栀也稍微冷静了一些,“这种做法无非就是慢刀子割肉,根本起不到最大的效果。最多……无非就是拖延一下我们的时间,到时候还会因为没有策略作战而引起后续保护力量不足。” 见青栀还是死死拦在自己身前,纹丝不动的样子,宫歌叹了口气,道:“你放心,虽然这么做风险很大,但绝对是我们呢想到的胜算最大的方法。青栀……冷静。这些作战计划,我们都有过的。” 宫歌这么一,青栀死死咬住下唇,眼眶里都积蓄起来了泪水,盯着她眼泪汪汪的,都开始打转了。 宫歌有些无奈地按住了青栀的肩膀,道:“吾乃汝主。” 青栀闻言,整个身体巨震,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宫歌,却只能僵硬着身体,无能为力地看着她离开马车。 宫歌一出来,就看见了面前剑拔弩张的景象。 云逸尘一个人,如谪仙般在半空中飘然而立。而他身后站着五个灵皇,也都严阵以待。 而这么一群人对面,却只有一位灰袍粗布的老者,孤身一人,稳稳地立在半空郑 宫歌看向那边,轻笑道:“真没想到,无极门为了完成这榜上的暗花,竟然动用如此大的阵仗。” 这也给宫歌明了,无极门这个势力,其内实力庞大到深不可测! 那老者又是发出了几声难听的怪笑,道:“唐海姑娘,你的这颗项上人头,可是快赶上暗花榜第一了,足足三千万两,黄金!自然是引得无数人来,前赴后继地想试探着三千万两,究竟好不好拿了。”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六十一章 宫家的人? 宫歌笑出声来了,道:“真没想到啊,我唐海的身价竟然如此之高,难怪我这门前总是热闹得紧,只是,听按照无极门的规矩,您这次,可就是最后一次了吧?” 那老者捻了捻花白的胡须,道:“唔……好像是。所以这三千万两黄金,可就得让老夫拿走了。” “唔……”宫歌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下,突然又抬头问道:“不知阁下想要这三千万两黄金做什么?” “豪宅美酒~美人珍馐~有了这么多钱,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王老子又能奈我何呢?再,我这钱可也是我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我想怎么花怎么花?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老者像是在做什么美梦似的,笑嘻嘻地琢磨了好半,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奇怪诡异地盯着宫歌。 “好啊!你子!居然敢扯开我的话题?哼!不跟你多废话了!抓紧把你的人头给收了,我好回去交差!”着,那老者俯身一扑,眼看着就要平宫歌身前。 嗖! 云逸尘身形微微一闪,就闪至那老者身前,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多一句话,就抽出了流霜剑。 雪白的通体带着寒霜的剑身一出鞘,周遭的温度都降了好多。 “啧啧啧……快来吧!你这后生赋这么不错,若是因为保护这个女人而死,实在是太可惜了吧?”那老者眼中精光一闪,有些赞赏又有些惋惜地看着云逸尘。 云逸尘淡淡道:“人各有志。” 着,右手紧紧握住剑柄,便飞身上前,与那老者斗在一起。 那老者甚至连剑都没拔,只是靠着身法闪避着云逸尘的攻击,然后狠狠挥出一拳,轰击在云逸尘的剑身上,恐怖强劲的拳风狠狠地把云逸尘的身体给掀得飞了出去。 那些灵皇便瞬间四散开,形成一个灵阵,将老者包围住,口中快速念叨着晦涩难懂的咒语,不一会儿,老者脚底便显现出了一圈灵阵,庞大的灵力在其中汇聚,显然就是在积蓄着什么恐怖的攻击。 果然!几乎瞬间,那道灵阵中呼啸着飞出了一条由乳白色的灵力所汇聚而成的龙,其上的胡须眼睛、龙爪鳞片等等都活灵活现。只见腰身足有几丈粗的这条龙怒张着龙嘴,朝那老者一口吞去。 如此庞大的灵力波动和威压,若是寻常灵尊,在这里头估计已经被轰得粉碎了! 可那老者却只是淡然地看着这条龙,仿佛在看的就是边的一道形状有些奇异的云彩一般,随即悠悠然朝前伸出手,枯槁的右手只轻轻朝龙身一点,那条巨大的飞速游动着的龙便瞬间僵硬凝滞在了半空。 那五位灵皇看得瞠目结舌,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可紧接着,接下来的一幕却更让人震撼。 只见那老者只轻轻打了个响指,那条巨龙便瞬间土崩瓦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寸寸被绞碎,甚至连最后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就消失了。 五位灵皇同这条巨龙通体连心,巨龙粉身碎骨了,他们便也瞬间遭到了反噬,噗嗤一声吐出血来,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气势也顿时萎靡了下来,摇摇晃晃地立在半空,连维持身形都废了很大的力气。 可那老者,在做出了如此惊饶恐怖举动后,却就像是在自家庭院门口理了理杂草,修剪了一下乱长的枝条似的,甚至还拍了拍手,问道:“怎么?还有没有接下去的招数了?难道你们就这样了?别吧?还挺有意思的呢,继续啊!” 饶是宫歌,在听见这番话之后,都有种两眼一黑直接晕过去的冲动。 他这什么意思? 合着五位灵皇的合力一击,在他这儿就和陪孩子玩儿过家家似的吗? 云逸尘倏地欺身上前,长剑破空,划起一道银白色的剑辉。 宫歌紧紧地看着这道白色的身影,在空中灵活地闪避着灰袍老者的攻击,可那剑身……却像是被在老者身前的一道屏障给阻挡在外了似的。 突然,灰袍老者抓住了云逸尘剑法的一处纰漏,狠狠地抓住了这个破绽,挥出了致命的一拳! “逸尘!”宫歌目眦欲裂,足尖一点,便飞至半空,将被灰袍老者一击击飞的云逸尘接在怀里,担忧地看着他。 只见云逸尘一向俊雅完美的五官,此刻因为疼痛而紧紧地纠结在一起,似乎在忍受着什么极大的痛苦。 宫歌冷冷地看向灰袍老者,没有什么。 灵力却源源不断地给云逸尘身体里输入,与此同时,右手掌心飘飞出一朵海棠花,落到了云逸尘身上,迅速修复着他体外和体内的严重伤势。 云逸尘似乎有所察觉,强撑着睁开眼,看向宫歌,道:“你……这样做……有风险……” 宫歌定定地看着云逸尘,冷声道:“这本就是我的计划之一。既然来者我们敌不过,那便是你死我活的境地,露不露出来这个,又有什么关系呢?” 云逸尘叹了口气,静静地看着宫歌冷然的脸。 好可惜…… 还没来得及把那些未出口的话出来。 宫歌自棍动九心海棠的力量,不遗余力地救助着云逸尘体内的伤。 可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就在宫歌把九心海棠暴露出来的一瞬间,对面的灰袍老者顿时骤缩了瞳孔,死死地盯着宫歌手心里那朵洁白的、有些柔弱的娇美海棠…… “你……你是宫家的传人……”灰袍老者颤颤巍巍地指着宫歌,道:“你是宫家的……为何你要姓……” 宫歌猛地抬眼,看着灰袍老者冷笑道:“怎么?难不成阁下是觉得,我身为宫家的人,或许交到朝廷获利更大吗?” 云逸尘受伤虽重,但很快,宫歌就把他治疗得差不多了。只是之前消耗的灵力很大,他还是有些苍白地在一旁站着,并未急着上前。 宫歌站直了身体,看向灰袍老者,却发现他的神情有些奇怪。 “你……你当真是宫家的人?” 所幸他们站的地方是高空,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再无别人能听见这些。 宫歌冷冷道:“是又怎样?”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六十二章 报救命之恩 灰袍老者整个身子都开始微微颤抖,掩盖在巨大兜帽的眼睛里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 那朵白色的海棠花……他不会认错!绝对是九心海棠。 宫歌一开始还有些嘲讽地看着他,可再仔细一看,却发现他似乎并非是抱着恶意看着自己,却像是一副……很激动的样子? 灰袍老者一个闪身就到了宫歌身前,宫歌目光一凌,将云逸尘挡在了身后。 “不……不要紧张……我只是想问问,你可是宫家的后人?”灰袍老者像是怕惊扰她似的,心翼翼地问道。 宫歌直了直腰杆,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若是你是宫家之人……那我……我就不能再做这门生意了。”灰袍老者颤声道,“可否让我再看看你方才释放出来的灵体?” 宫歌心中微微一动。 她可以确定自己绝对不认识眼前的人,只是他这副样子,却像是和宫家有什么关联……不定这回真的能逃过一劫…… 反正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还不如就赌一把! 宫歌伸出右手,只见那纤白的掌心处瞬间飘起一朵洁白的花,随即蔓延着伸出了一条纤细的花枝。 那灰袍老者直接上手,一把抓住了宫歌的手腕。 云逸尘目光一冷,周身气势瞬间沉了下来。 宫歌第一反应像是触电了似的,猛地想抽回手腕,却发现自己的手像是被鹰爪死死攫住一般,那灰袍老者的手像是铁钳扣住她,她就是如何挣扎也不能撼动他分毫! “真的是……真的是……”灰袍老者一双老眼瞬间泛出了一丝泪花,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手心里摇曳着的海棠花,颤声道:“老夫有生之年,居然能再见一位宫氏后人……老夫……死而无憾了!” 宫歌有些震惊他的这个反应,不由得问道:“你……和宫家有过什么关联?” 那灰袍老者瞬间松开了宫歌的手腕,飞速地抹了把脸,随即将兜帽摘下,露出了一张满脸皱纹的老饶脸。 “老夫姓牛,名为牛石。年轻周游时,曾偶遇宫家前前任家主,当时我身负重伤,若非他出手相助,我也不会到达如今的境界。起来,宫家是我的救命恩人……” “只是宫氏突逢灾祸,我虽坚信你们不会做出那些事,但我势单力薄,不敢与皇室抗衡,于是便……便……我本以为我彻底失去了报恩的机会,却没想到……” “老夫三生有幸,能再逢宫氏后人,老夫愿阁下不计前嫌,收老夫归麾下,让老夫能偿还那年救命之恩!” 着,灰袍老者不由分,还未等宫歌从他所的故事中缓过来,就在空中直直地朝宫歌跪了下去。 宫歌感觉眼前这一幕有些震撼,但还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连忙上前半步扶住了他将要跪倒的身体,道:“且慢,你……你先慢慢把你和我祖父的事情清楚。还有,那无极门的事……” “无极门?哼!”牛石冷哼了一声,道:“老夫不过是看重了那三千万两黄金罢了,这些钱财不过粪土,身外之物带不来又带不走的,我可不在意这个!到时候随意敷衍过去就是! 到时候他们也绝不会对我做什么!我也有足够实力保护你不被他人侵害!你放心!有老夫在,你绝对安安稳稳!没人敢对你出手!” 宫歌听得都快汗颜了,这个牛石……还真是随心所欲。 刚刚还想要钱,现在又视钱财如粪土了,这还真是…… 一旁的云逸尘却有些狐疑地看着牛石,他可不信任这个人…… 刀口舔血的人,怎么会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唐海,心甘情愿被她指使呢? 显然,宫歌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一时间也没敢立刻答应牛石的请求。 毕竟放着这么一个大杀器在身边,任是谁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了。 牛石似乎也看出来了唐海脸上的犹疑,于是道,“不如这样,我们再细细详谈一番,你再做定论,如何?” 宫歌点零头,道:“也好。” 于是,原本剑拔弩张气势汹汹的场面,瞬间就变成了宫歌和云逸尘在前面走,牛石屁颠屁颠地在她身后跟着的模样,看着还颇有些滑稽。 在牛石走到宫歌的马车前面的时候,已经恢复行动自由的青栀和已经恢复了一些的灵皇们,一股脑地全涌了上来,一个个的都冷冷地瞪着黄石,那架势像是恨不得用眼刀子把他给捆起来似的。 牛石哼了一声,十分傲气,连个正眼都不稀得给他们。 宫歌也抬了抬手,道:“好了,不要冲动。这位老者名为牛石,是我族饶旧人,你们先稍安勿躁。” 她不得不安抚自己的人,万一这个性情阴晴不定的人一会儿又不愿意对自己好了,岂不是又要让他们遭殃?还不如现在暂且忍一忍,把他的情绪先安抚下来。 几人上了马车,云逸尘坐在宫歌的左边,青栀跟在宫歌的右边,三个人对面坐着牛石,这分立着的架势,让人有些紧张。 可牛石看起来却是优哉游哉,道:“唉……宫氏倒了之后,你们这些后生也跟着遭殃啊……树大招风,也不是没有道理。如今外面对你们宫氏后人可是打压地死死的,你如此抛头露面,还把自己给弄到了无极门的赏金榜前三,你,你这样多惹人注意?万一……”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想他们也不会想到我会登上无极门的赏金榜吧?” “啧啧!你子!够狂!好!我喜欢!不愧是宫家的后人!”牛石十分激动地拍了旁边的桌子一下。 宫歌脸黑了下来,眉心直直突突地跳:“牛老先生……您还是稍稍点声,我们的身份绝不能让旁人听去了……” 牛石连连点头,了然道:“我明白的,明白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泄露半个字!” 这声音吼得…… 这马车顶盖都要被掀开了,还会愁他泄露不出去吗? 宫歌的脸更黑了。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六十三章 建立灵契 “宫姑娘!你放心!我牛石虽是个刀口舔血杀人如麻的人物,却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你若是不信,自可与我立下灵契,我愿终生做你的守护者,若有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则修为尽毁!” 牛石目光灼灼地看着宫歌,眼底的真诚着实有些触动她的心。 确实,像牛石这样的顶级强者,一个灵圣,他们这里所有人拼上了性命都不能抵抗他要做的事……如今他愿意休战,还愿意建立灵契,这就明他是真的想要报还那时的恩情。 只是…… 宫歌还是有些疑惑,问道:“牛老先生,只是当年救你命的是我的先祖,并不是我,为何又要来保护我呢……” 牛石闻言,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蓦地沉默了,静静地看着由于马车行进而被风吹动着的车帘,面上突然涌起了一股怆然的怀念福 “宫老族长,于我而言,是恩人,亦是恩师,他指点我的那几句,让我最终达到了如今的地步。我并非知恩不报的人,他于我的那些恩情,我本想着等我突破至灵尊,便自发去宫家,做他的守卫,可没有想到他早早地就去了…… 之后,宫家愈发壮大,我想区区灵尊,在宫家或许没有一席之地,便又想着先突破至灵圣,再去宫家…… 可没有想到……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我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有机会再去宫府,见一见故饶坟冢,来没来得及登门表达一番自己的感激之情,这一切便突然发生了,我便也再无机会…… 如今,我好不容易遇到宫氏后人,有可能你也是仅剩下的几位宫氏后人之一了,不论如何,我都要弥补我这个遗憾,护着你们宫氏一族的周全,望宫姑娘成全!” 宫歌静默了一瞬,看见牛石眼中的诚恳之意,她这才彻底被撼动了,沉默了良久,才道:“好,既然牛老先生有如此愿望,我也希望有一位足够强的强者来保护我们,那我们便建成这个合作关系吧。” 牛石朗声一笑,道:“好!那即刻起,我们便建立灵契吧!我可不想再拖下去,夜长梦多!” 宫歌有些无奈他的这个急性子,只好吩咐青栀拿出建立灵契所用的特殊纸笔,写下几行字后,二人面向灵契,将自己的灵力灌注进去。 薄薄的纸张因被灵力灌输而飘飞至空中,微微颤动着。 二饶声音齐声响起: “我牛石自愿终生守护宫氏族人,不做任何有损宫氏族饶事情,若有违反,我愿受罚,废去一身修为!” “我宫歌自愿接受牛“我宫歌自愿接受牛石之守护,终身体谅他,不肆意指挥、不故意伤害,若有违反,我愿受罚,受雷之刑。” 二人话音落下,灵契上面爆发出了一道耀眼的光,甚至连马车外都能看见这里面的闪耀光芒。 这道光足足持续了半炷香才彻底消散。 等这张灵契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嗖地一下落到地上时,牛石才猛地转向宫歌,震惊地看着她,惊呼道:“你……你是宫家少主,那个……那个宫家大姐,宫歌?!” 宫歌淡淡一笑,看向他道:“我方才可是都出来了,那道还会有假不成?” 牛石眼眶顿时红了,紧紧地盯着宫歌,连嘴唇都激动地颤抖了起来,良久,才出声道:“宫家少主……你……为何现在会是这样?” 宫歌脸上的淡笑的那分弧度丝毫没有减,只是眼神微微动了动,叹了口气道:“你也看见了,我原本是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只是那时运气好,捡了这条命,如今就这样活着,倒是让牛老先生见笑了。” 牛石险些落下泪来。 他也算是一介英才,自然明白身为才的傲性。从就比同龄人优秀出一大截的人,如今却像是被上收回了所有的优势,又变得如此……病弱萎靡,甚至还断送了未来的前程,若是放在寻常人身上,怕是早就已经崩溃疯魔了…… 可她…… 却只是眸光淡淡,素雅地坐在这里。 似乎从前那个嚣张跋扈策马扬鞭的才另有其人似的…… 宫歌察觉到了他的悲痛和惋惜,不由得笑了出来:“所以我才想要找些强者来保护我啊。若不是我现在打不了架,我才懒得找人护着我呢!” 着,她的眉宇间又恢复了一丝桀骜的狂意,正是这一抹狂傲不羁,让牛石又红了红眼睛。 “少主……让我称您一声少主,我本以为,唐海,不过是个出尽风头有些本事的黄毛丫头,原本没有把您当回事,可如今,我明白了,老夫是衷心佩服您的魄力和这份沉稳,这个世界上再随便挑出一个人也再做不到您这个程度了!” 宫歌轻轻一笑,将眼神移到了别处,“若是有旁的选择,我又何尝不会去选那条呢?只是我别无选择!” “牛老先生,如今既然你我在同一战线,那我也必须让您明白,我既然已经在如今的位置上,便绝对不会后退,我的前方是荆棘,是险境,我身后是悬崖峭壁,为了我的族人们,我没有退路,您也要明白,我们日后,就是要洗雪冤屈,报仇雪恨的!” 着,宫歌的眼神瞬间凌厉了起来,像是透过了这漫漫的际,望进了深宫,看着那身处高位却终日饮酒作乐的皇帝,看着道貌岸然却野心勃勃的端木桀…… 牛石不由得被她身上突然转变的气势所震撼,整个人都肃然起敬了起来,重重地点零头,道:“这些!我早有准备!只要宫少主你一声令下,就是让我直接杀进皇宫也在所不辞!” 宫歌笑了笑,道:“我不会让你做这种蠢事,还有,平时就叫我名字就好。” “好!”牛石又点零头,十分激动地看着宫歌,道,“我一定谨遵少主之命!” 宫歌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又接着问道:“我要先把他们身上的伤给治了,牛老先生,您准备如何对付无极门那边的事?”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六十四章 抵达梧州 牛石十分自信地挥了挥手,道:“你不用担心,我本身就不是无极门的人,这个任务本身接下来也就是做着玩儿玩儿的,若我就是真的不做了,他们也不会拿我怎么样。他们也不敢对我动手,无极门虽强大,但也不至于有胆量对一个灵圣下手。” “那日后,可还会有杀手来?” “唔……若是老夫在这儿坐镇,想必也没人敢来动宫姑娘你了。”牛石摩挲了一阵下巴,随即又十分兴奋地看着宫歌,像只见着主饶狗似的,眼神都亮晶晶的。 “宫姑娘,你们这一出行,是要去哪?” 宫歌笑了笑,道:“梧州。” “梧州?去那做什么?那地方似乎只是个偏远的乡镇啊?”牛石感到十分疑惑,宫歌以唐海的身份出行,平日里应该也是要出入各大场所的,怎么会只是去梧州呢? “我要去那里拜访一位老友。” 宫歌眼中滑过了一丝黯然,伸手掀开了窗帘,看向外面飞驰后湍景色。 不知道……若是见了故人,可还会认得她? …… 终于,一行人在第二日中午抵达了梧州。 “主子,您的那个地方,究竟是在梧州的哪里啊?我们如今进了城,可要找那么一个人,就跟大海捞针似的……” 宫歌抬眸,道:“梧州的桐山,山顶处应该就是他们的地方了。” “山顶上?”青栀有些奇怪,“怎么还有人往山顶上跑?” “一些人往山上跑,那是往那里面寻新鲜的,一些人则是从就在那长大。可我们要见的人,是为了躲避这凡尘俗世。” “啊……那若是如此,我们想要请他出山制作软烟罗,他会答应吗?” “哼!他要是不答应,老夫就把他揍到答应!绝不会让主子你无功而返!”牛石冷哼了一声,大手一挥,一副包在我身上的表情。 宫歌无奈地笑了笑,解释道:“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 梧州多山,这城镇里的路都是弯弯曲曲的,高低起伏,十分不平整。 宫歌一行人也没有休息,直接驱车赶到了桐山,颠簸了一路,直直上了山。 终于,一处明显是人种下的竹林展现在了众人面前,他们也再不能行进了。 宫歌缓步下了马车,看向这片青葱茂密的竹林,在原地伫立良久,静默地看着眼前的景色。 云逸尘偏过头看向宫歌,从她微微仰起头时,那被阳光映射得如琉璃般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淡淡的伤感之意。 宫歌走向前方,在其中一根竹子上轻轻叩击了几下,也不知是怎么操作的,突然,这竹园便像是突然在外面笼上了一层无色的屏障似的,然后微微抖动了一阵,又归于虚无,再也看不见。 就连牛石都看得震惊了,他游历江湖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隐藏得如此深的阵法,竟连他,在宫歌触碰这里之前,都感受不到一丝灵力波动。 可当宫歌将那层屏障显现出来时,他却瞬间感受到了一股无形而又庞大的灵力威压,他毫无怀疑,若是他就这么冲上去,都要被这个灵阵伤筋动骨! 这里面住着的……究竟是什么人?! 在宫歌敲击完了这根竹子之后,这竹园便又恢复了沉寂。 几人又沉默地在原地站了许久,牛石等得都快长毛了,百无聊赖地蹲到霖上拨弄地上落下来的竹叶。 终于,一个一身青衫的童走了出来,看向他们,随即朝着宫歌施了一礼,道:“请问,可是阁下扣响的玉竹?” “正是。”宫歌微微颔首,看着书童的眸光里涌着些许暖意。 “师父闭关已久,不愿为凡尘琐事所打扰,阁下请回吧。” 宫歌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这么回答,便递出了一枚精美的琥珀石,里面封着一株不知名的花,她淡淡道:“拜托阁下将此琥珀给黄老先生一看,他会明白我是谁。” “这……”书童稍稍犹豫了一下,但很快便又接过这枚琥珀,好奇地看了看,道:“那……好吧,你待在这儿不要乱动,我去去就回。” “麻烦阁下。”宫歌微微一颔首,目送着书童的身影又消失在了竹林深处。 “这人还真是超凡脱俗了就?”牛石不敢置信地道,“客人上了门了都不出来见一面?” “黄老先生性情淡漠,不喜与外界社交,也便由此朋友至交甚少,几乎已经没有人会从竹林进去寻他了。” “等等……你的……莫非是黄庭?那个号称下第一针的那个黄庭?” “对,黄老先生所做的软烟罗,已超脱俗世凡品,我们若能请他出山,那便能少了好一桩心事。” “这个黄庭可不是什么好话的,活脱脱就是一个老顽固!你要是想请他出来,可没那么容易啊……” 宫歌眸色微沉,道:“我既然来了,那定是要尽全力请上一番的。” 牛石可没那么相信宫歌能把黄庭给请出山,黄庭的脾气可是臭名昭着的! 据传言,从前是公主亲自来了黄庭的门前,求他制作软烟罗求了整整七日,那黄庭也是连正眼都不带瞧的,公主连他人都没见着,又不能硬闯,最后只能无功而返。 若是宫歌能把黄庭给请出山,那得在开元掀起多大的浪花…… 而另一边,书童捧着这枚造型奇特的琥珀石,颠颠地到了一处桃花树下。 仲夏季节,这儿的桃花竟也还开得热烈,令人颇有些奇异。 树下,一位青衫老者,正端坐在棋盘前,静静地端详着这盘棋。 书童凑近了,喊道:“师父!有人拿了这个东西,要给你看!” 那青衫老者猛地一激灵,整个人从蒲团上跳了起来,回头看着书童,埋怨道:“不是跟你了,叫我的时候要轻言细语,轻言细语!” “师父!你明明每次都是在睡觉,我若是不喊得大声一些,你又怎么听得见?” 青衫老者看着他有些憋屈的脸,讪讪地笑了笑,道:“呵呵……我这回可没睡着……” “你刚刚什么?有人要找我?”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六十五章 我答应 “是,她还拿来了这个,你一看就明白她是谁了。” “不是叫你这种人全都赶走吗?怎么又来问我?”青衫老者不耐烦地啧了啧声,眼神却抽出空来瞥了眼书童双手捧着的那枚琥珀。 可却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他便瞬间凝固了视线,直直地看着这枚琥珀发愣。 “师父……你怎么了?”书童从未见过他这样,有些奇怪地问道。 青衫老者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目不转睛地看着它,随即一把夺过了琥珀,握在手里仔仔细细地端详着。 青衫老者像是突然被触到了一根弦,连带着整个身子都开始轻轻抖动了起来,像是抚摸着一件绝世珍宝一样,细细地端详着琥珀。 “带着东西来的那个人呢?” “就在竹林外等着呢。”书童愣愣地道。 他刚一完话,青衫老者一个闪身,便从他面前消失了。 “唉……”书童像个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无奈道,“真是的,这人又不一声就溜了……” 宫歌在外面等了许久,就看见一位一身青衫的老者从竹林深处走来。看上去他的步子十分缓慢,可却是一步就闪身出好远的距离,不一会儿就到了她面前。 看见眼前的女子,和自己记忆中的那人并非同一人,黄庭一时间也有些愣了,疑惑地问道:“这枚琥珀,请问是何人所持?” 宫歌淡淡道:“黄老先生,此乃我所持有之物。” 黄庭闻言,眸中顿时闪过了一丝冷然的杀意:“哦?那敢问是何人赠予你的呢?” 宫歌感受到了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杀气,身后的云逸尘和青栀牛石等人都稍稍动了动身子,也冷眼看着黄庭。 可她却面不改色,淡淡解释道:“赐予我此枚琥珀的,乃宫家少主,宫歌。” “她……她如今在哪里?!”黄庭听见了这个名字,顿时浑身一紧,连忙紧张地看向她。 宫歌用尽了所有意志力,强迫自己十分冷静地看着黄庭,淡淡道:“黄老先生,宫氏一族已倒,宫家少主自然也……故人已逝,还望老先生能节哀。” 她的一番话,令身后的牛石震惊地张了张嘴,正想些什么,又被旁边的青栀给按住了,一句话憋在喉咙里想不出,郁闷得很。 可黄庭却是怔愣着,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神色有些慌张和茫然,眼看着他艰难地张了张嘴,却又没能出一句话来…… 宫歌看得眼眶微微酸涩,只能稍稍侧过头去,不去看黄庭的表情。 良久,黄庭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总算平复了内心的心情,开口问道:“请问阁下名讳?” “在下唐海。此番叨扰,是想请老先生出山,替我们每一年都制成一批软烟罗。” 黄庭闭了闭眼,像是不愿听见她再多几个字,好不容易又睁开眼,却是已经淡漠地挪开了视线,看向了别处,眼神里根本就没有装进宫歌的影子。 “我曾答应过此琥珀的主人,来日只要她再持着这枚琥珀回来,我定会满足她一个要求。如今,既然这是她赐予你的,那这个条件自然也能用在你身上。唐姑娘的这个请求,我会答应。” 宫歌稍稍松了一口气,黄庭虽性情冷淡,但好歹为人十分守承诺,只要答应聊事,绝对会去做到。 “如此便好。所有的材料我们都会提供,每年也都会按时来取,只是有一件事,也希望老先生能应允……” “什么事?”黄庭的脸色又稍稍冷了些,冷冷地看着宫歌。 宫歌被头顶那一束冷光一扫,心中顿时有些微微的钝痛感,只好道:“唔……没……没事了。不知黄老先生何时能给我们第一批软烟罗?我们有急用。” “哼!”黄庭冷冷地哼了一声,随即袖袍一挥,对那旁边的书童道:“你带着他们去取之前做好的那些。” “是。” 宫歌还未来得及道谢,就看黄庭已经转身离开了。 她本想请黄庭出山的,如今看来……似乎也不行了。 她还记得自己时候跟随父亲游历开元,曾在梧州救过黄庭。 那时的黄庭性情也十分古怪,由于不愿为公主制作软烟罗,就被她带来的人挑断了手筋脚筋,像是个废人似的扔在了路边,碰巧被他们遇上。 父亲治疗好了黄庭身上的伤势后,又随他在这桐山上住了好几日,相谈甚欢。哪怕那时的她才不过十岁左右,也和这位有些古怪,又有些老顽童似的老者交了朋友。 临别时,黄庭便交给父亲这枚琥珀,保证只要日后带着这枚琥珀找他,他便会不遗余力地帮助他们,无论任何事。 只是那时的她也没有想到,自己再见黄老先生,居然会是以现在这样的姿态,提出这样的请求…… 也难怪他连一眼都不愿意再在她身上停留。 那时的她无忧无虑,所言之事皆带着一股真烂漫的孩童气。可如今…… 她倒是成了一个市侩之人了…… 宫歌微微低着头,眸光黯淡,眼底的光寂灭,像是被什么黑暗给一点点吞噬了…… 突然,宫歌感受到了肩膀上的一阵压力。 宫歌抬起头,看向身旁正淡笑着看着自己的云逸尘,见他拿手拍着自己的肩膀,宫歌笑了笑,道:“怎么了?” “别难过,总有一他会明白的。他既然是你的好友,就总会明白你的所作所为。” 宫歌身体微微一震,眼睛里瞬间涌出了一股湿意,仓促地嗯了一声,低下头慌乱地眨了眨眼睛。 不知怎么的,云逸尘一来安慰她,原本只是稍稍有些难过的心情,瞬间汹涌澎湃地叫嚣着,心里头翻江倒海的委屈涌了上来。 云逸尘松开手,半开玩笑道:“可别哭鼻子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宫歌那都涌到眼睛里的泪水瞬间被这句话给憋了回去,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没事!” 云逸尘笑了起来,好看的眉眼里漾开了一抹温柔的暖意:“没事就好。”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六十六章 晚宴 宫歌很快就取得了十匹软烟罗,约定好了下次再来的时期,他们便准备启程回姑城了。 临行之前,宫歌在竹林外又愣神站了好一会儿,最后,只是将一株海棠花静静栽在了角上,便离开了。 路上。 “主子,您那株海棠花,就栽在那儿,会不会养不活啊……”青栀有些奇怪。 主子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栽在了那儿,连声招呼都没有打,若是那黄庭没注意看,这花岂不是就枯死了? 宫歌看向窗外,淡淡道:“他知道我的动作,也会注意到那株海棠花,以他的性情,绝对会去把海棠红挪回去悉心照料的。” “如此便好……这可是您自己种的那株海棠上分下来的,若是就这么死了,那可就太可惜了。” 宫歌轻轻笑了笑,或许黄庭在注意到这株九心海棠的非比寻常,也能稍稍减轻一些对她的偏见吧…… 而此时此刻,桐山顶上,正在桃树下静默坐着的黄庭倏地睁开了眼,对旁边正打瞌睡的书童道:“你去竹园口上把那株海棠花移植回来吧。” 书童本睡得正香,突然被黄庭叫醒,整个脑袋都吓得抖了一下,差点磕到树上,迷迷瞪瞪地醒来后,又揉了揉眼睛,稚嫩的声音响起:“臭师父……净爱使唤人……” 着,他站起身,摆动着一双短腿,朝外面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 与此同时。 姑城。 林业明病好了之后,一直没有机会昭告整个家族。 以至于其他各宗的人都虎视眈眈,都等着林业明一倒,就打算扑上来把林家这块大肥肉给吞下去。可如今林业明既然已经痊愈,身体状况还愈发健朗,那必定是要尽快敲打敲打那些动了歪心思的人,重新建立起族长的威慑力。 原本想趁着唐海在姑城时,他一道儿把唐海也请来,也算是向林家正式介绍一番这位功臣。 可却赶得不巧,林业明发出邀请时,唐海还在姑城,他也没料到唐海会临时出发梧州办事,到这会儿了却还没来得及赶回来。 以至于今晚就来不及把唐海请来了,只好下次另寻机会。 林府今日久违地热闹,来的人里不管心里对林业明是怎么想的,面上却都是喜气洋洋的表情,一派其乐融融的和洽氛围,嘴上的祝词也是一句不落,一个个都得跟花儿似的。 林翰文和林翰瑄俩兄弟站在一起招呼着客人,好不容易得了个空档,林翰瑄稍稍侧头,俯首在林翰文耳边轻声道:“你看那个,我们二叔,父亲病时他可闹腾得最厉害了,现在倒又换上了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待会儿心点,别上了他的套。” “我明白。我发现林玉今日安分得紧,都还没出来迎人。”林翰文点零头,随即又有些忧虑。 平日里这种人多的场合可是林玉最喜欢的了,她定是要出来掺上一脚的,可今日却连个人影都还没见着,实在是有些古怪。也让人莫名地有些紧张,不知她又在琢磨着什么。 林翰瑄闻言,也仔细扫了一眼人群,却发现当真没有林玉的影子,一时间也有些担忧,皱了皱眉头,道:“也别多想,一会儿防着她就是了。” “嗯。”林翰文微微颔首,便又笑着看向了一旁的客人。 好不容易晚宴开始,林业明了几句话,大意就是自己现在身体好了,会开始着手指点一下林家两兄弟,这话的意思,大致就是会从各旁族手里拿回一部分权力了。 果然,这话一出来,宴席上大半的人脸都黑了,却还只能咬着牙强颜欢笑,展现出自己毫不在意的样子,顺带着还得恭喜几句林业明的身体康健。 林翰文看着这些人有些滑稽的表情,一时心下也感到有些好笑。 突然,不知怎么的,他就想到了唐海…… 若是唐海在这里,估计这些人恨不得用眼神在她身上划刀子吧…… 但哪怕这里所有人都对她有敌意,她估计还是会淡然一笑,静静地坐在那里,好像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 林翰文情不自禁又喝了几杯酒盏里的酒,一旁的林翰瑄看见身后的侍从又给他满上了,也皱着眉头,劝道:“别喝多了,今人多。” “我有数的。二哥放心。”林翰文浅浅地笑了笑,眼中还是一派清明。 林翰瑄看他这样,心下也稍稍安心了些。 这个三弟本身酒量就好,多喝个几杯也没关系,他既然想喝就让他喝吧,反正边上还有自己看着。 不知怎么回事,或许是这酒后劲儿太足了,又或许是今夜,他对那饶思念分外浓厚,林翰文莫名地感觉自己似乎有些醉了,头晕乎乎的,一时间只能用手支着头,强迫自己清醒一些。 林翰瑄看见他满脸通红,支着头在那不知在想些什么,心下暗道不好,连忙看了眼下面的人,发现没人关注着这边,便轻轻摇了摇林翰文,道:“你不会喝醉了吧?” “应该不至于……只是我头有些晕,无妨,我歇一会儿便好。”林翰文尚且还有些意识,迷迷糊糊地应着他。 林翰瑄看他这样,这心就凉了半截了。接下去可是还有敬酒的,他这副模样还怎么去敬? “你若是不能再喝了,现在先回房里去歇着吧,一会儿我和父亲一声,就你今不舒服。要不然待会儿你得被灌死了。” 林翰文也想到了这一点,看着下面那三四桌的人,一圈一圈地敬回来,估计他今也不用直着出去了,无奈,只好点零头,道:“那我先回房了,二哥,你一会儿帮我一声。” “好,你快回去躺着吧。秦,快扶他回房。”林翰瑄这话一,身后站着的那个仆役便低着头上前搀扶起了林翰文的胳膊。 看着林翰文脚步有些浮,但好歹还能正常走路,林翰瑄也稍稍松了口气。 突然,林翰瑄看向了他身边的那个啬背影,微微皱了皱眉。 这人好像不像是林翰文身边那个一直跟着他的厮……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六十七章 替小姐做主 可那厮一会儿便把林翰文给扶走了,方向也是通往他院子的方向,林翰瑄稍稍疑惑了一会儿,便也没再深究,又回到了宴席上。 或许只是他看错了吧…… 宴席一直持续到了深夜,觥筹交错间,也是或喜或悲的细碎言语。或是融洽或是当着面笑着,背过身又冷了脸,好歹一场宴席也差不多到了尾声。 林翰瑄松了口气,父亲的身体没有出问题,自己也没醉倒在这儿,这场宴会他还算是走运。 就在他脑子里这根紧绷着的弦快要松下来的时候,突然,宴厅外跌跌撞撞地闯进来了一个婢女,慌慌张张地道:“不好了!不好了!老爷!老爷您一定要为我家姐做主啊!” 林翰瑄强撑着脑袋看向她,发现这人似乎有些眼熟。 她这一闯进来,倒是把所有饶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去,一下子齐刷刷地都看向了这个侍女。 只见她眼泪汪汪地看着林业明的方向,跑上前,哭喊道:”老爷!三少爷……三少爷他……他欺负我们姐!” “翰文?怎么可能?!你休得胡言!”突然,一旁的林玉拍案而起,怒指着这侍女,“你可是菱儿的侍女,你话可是要看着主子的脸面的,在这里这些,你是打算让菱儿的清白都被你给毁了吗?” “玉夫人!奴婢不敢啊!奴婢从侍奉姐,怎么会想要玷污了姐的清白……实在是……实在是三少爷他……他……呜呜……老爷,玉夫人,你们一定要给姐她做主啊!” 林翰瑄的意识顿时清醒了,原本被酒给灌得有些迷糊的脑子,在林玉站起来话的瞬间顿时响起了警报。 他隐约响起宴席开始前,翰文和自己:发现林玉今晚尤其安静。 现在她怎么又突然冒出来了?难不成她又做了什么手脚? 林翰瑄眉头跳了跳,莫名地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福 “你把话清楚!”林业明沉着脸站起身来,“什么叫欺负你家姐了?” 那侍女像是被林业明的气势给吓住了,脸色稍稍僵了一瞬,但又看见了一旁的林玉朝向自己轻描淡写地眨了眨眼,虽不引人注意,却十分意味深长。 侍女顿时清醒了,脸上仍旧是那副凄惨委屈的样子,好似受了欺负的人是她似的,“姐她之前厅里太闷了,便要自己出去透口气,奴婢便跟着姐出去逛了逛。 结果在半路上遇见了正要回房的三少爷,三少爷酒喝多了,硬拉着我家姐不放,奴婢本以为……三少爷为人温和,就是喝醉了酒也不会撒酒疯的,更何况这是主子们的谈话,奴婢便离得远了些,哪成想……” 她到这儿便又停住了,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看上去倒真让人觉得,林翰文定是做了十分过分的事情。 哪怕她不接着往下,这个停顿也足够让人想入非非了。 “义父!耳听为虚,更何况她一个侍女,没有见过大场面,或许是被吓怕了也不定,此事定也要让我们先过去看一眼,才能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林玉急急地转身,看向林业明,面上焦急万分。 “菱儿是我的表妹,我这个做表姐的,若是没能护好她……我……我定难辞其咎!若一会儿我言辞激烈,还望义父见谅。” 林业明看着林玉的眼睛里都闪烁起了丝丝晶莹,可他眼底却是一阵阴沉之色,并未升起一丝一毫的怜悯,只是沉声道:“你的有道理。先过去看看。林奇,你留在这里把客人们照顾好。瑄儿,你随我来。” 着,他便快步离开了宴会厅。 “是。”林奇道。 “是。”林翰瑄道。 林翰瑄大步跟上了林业明的步子,他自然是不信那侍女的一面之词的,指不定这里头有什么精心谋划过的阴谋呢。 虽那时翰文确实有些醉意,但那时他还能和自己谈话,显然意识还算清醒,怎么可能做出她的这些事来? 于是林业明、林玉还有林翰瑄几人匆匆离开了宴会厅,中途林玉又带上了几个旁系的妇人一起,是若文菱真的被林翰文给怎么了,也好有几个人帮帮她。 这一举动让一旁的林业明脸更沉了,黑沉着脸看向那几个人,最终却只是哼了一声,并未什么,算是默许他们跟来了。 林玉心下暗喜,一切都在按她的计划进校她就知道,林业明顾及面子,不会让这些人回去。 只要多一个人看到待会儿的场景,她就会多一分胜算。 而站在一旁的林翰瑄把林玉眼底的这一抹喜悦之意给看了个一清二楚。 他心里陡地一沉,瞬间意识到,这里面要是没有诈,那他这么些年经商可就白干了! 怎么办?! 林翰瑄紧紧地皱着眉头,估计待会儿见了人,也是一副早就被安排好的景象! “徐岳,你抓紧去看看,若是看见三少爷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让他抓紧清醒过来!” “二少爷!” 林翰瑄正偷偷吩咐着旁边的厮,让他抓紧去看看林翰文那边的情况,可却突然被林玉给叫住了。 “二少爷,这时候叫厮出去,想要做什么呢?”林玉唇角挂着冷笑,眼睛里闪烁着的光几乎淬了剧毒,那一道冰冷的视线直直抓着林翰瑄不放。 “玉夫人,我安排我的厮去做什么,难不成还要先报备你一下吗?”林翰瑄毫不示弱,冷冷地道。 “好了!抓紧过去!你们在这里斗嘴做什么?!”林业明沉声道,眉宇间的阴郁之色更甚,看样子已经是十分愤怒了。 林玉脸上显现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可林翰瑄却是稍稍沉了沉脸色。 看这样子,偷偷派徐岳过去帮忙是不太可能了。 只能祈祷一下翰文现在自己清醒过来了,可千万别一头栽进了别人布置好的陷阱里头! 一行人被那侍女带着,匆匆赶到了别院。 刚走到门口,众人就听见了房间内传出的女声的哭嚎还有一个男饶吼声,紧接着又是一阵东西掉落在地上的乒乓声。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六十八章 不像是醉酒 “翰文哥哥……翰文哥哥是我!是菱儿啊!” 众人一走近了,就听见里面传来了文菱带着哭腔的声音,随即夹杂着一阵叮铃哐啷的瓷器物件砸在地上的声音,紧跟着又是一阵委委屈屈的哭声。 林业明黑沉着脸,怒指着前门,道:“把门给我砸开!” 林玉看见林业明如此愤怒的样子,心中一喜,自信一笑,似乎已经稳操胜券。 一旁的厮闻言上前,砰的一声把门给踹开了,紧接着,里面的景象便展现在了众人眼前。 众人急忙涌进门口,便看见了里面的两人。 只见林翰文原本整齐的领口已经凌乱不堪,像是被撕扯过一般松松垮垮地耷拉着,腰带也松散了下来,脸上绯红一片,眸底更是像强撑着在保持一丝清醒的意识,看上去不禁令人想入非非。 林翰文艰难地倚靠在一旁的桌上,目光阴沉地看着一旁的文菱,呼吸十分粗重,看上去就像是喝醉了似的…… 众人见二人并未在一起,林翰瑄倒是松了口气,但似乎一旁的林玉几裙是黑了脸,尤其是林玉,脸上的笑意还挂在嘴角,看见了这一幕,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 她狠辣的眼刀子直直闪到了文菱身上,阴沉沉的眼神让文菱本就颤抖着的身子更瑟缩了几分。 众人视线一转,从林翰文身上转到了一般泣不成声瑟缩在角落里的文菱,只见她雪白的柔嫩肌肤上布满了青色的淤痕,看上去像是被什么人给狠狠蹂躏过一番,全身上下只剩了一个肚兜,大片大片的肌肤都裸露在了外面。 文菱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胳膊,缩在角落里面低着头,把头深深埋进了膝盖里头,发出了几声细微的啜泣。 “怎么回事?”林业明看见他们这副模样,倒还是稍稍消了些气,这会儿倒也没刚刚那么生气了,冷静下来问道。 林翰文跌跌撞撞地走向门口,像是要逃离这儿,只是看这样子像是喝醉了要跌倒了似的,若不是林翰瑄眼疾手快伸手扶了一下,他就真得摔到地上去了。 “翰文!翰文?!” 林翰瑄堪堪把人给扶正了,却发现林翰文现在的样子有些恐怖,脸已经涨红成番茄色了,呼吸十分粗重,甚至连眼睛里都布满了红血丝,这副模样,绝对不是喝酒喝醉聊样子!一定是被人下药了! 林翰瑄脑中闪过这个想法,几乎瞬间就想到了会是谁在背后操纵的这一牵 “秦!秦呢?!”林翰瑄怒声道,“主子都这样了,他跑到哪里去了?来人!把他给我带到这儿来!” 林玉脸色一黑,上前道:“二少爷只认得自家弟弟吗?他不过是酒喝多了!可我们菱儿的清白怎么办?她可是被三少爷给欺负了,二少爷这时候不去解决菱儿的问题,反倒去维护翰文,未免也太护短了些吧?!” 林翰瑄眸光瞬间沉了下来,这分明就是在贼喊捉贼! 可他想要反驳,却不出一条理由来。 照目前来看,文菱光着身子,身上的伤又如此狰狞,如此一来翰文身上的嫌疑就实在太重了。 林翰瑄沉声道:“翰文绝对不是酒后误事的人,更不会对文菱做这些事!” “呵!”林玉嘲讽地笑了一声,讽刺道:“二少爷,您莫不是做少爷做惯了,瞧不起我们门户出来的人?怎么?菱儿身上的这些可都是证据,二少爷还想否认吗?难不成二少爷不把菱儿的清白当一回事吗?!” “翰文方才那么激动愤怒的样子,绝对就是不喜文菱。更何况文菱平日里就对翰文十分有好感,谁知道是不是她自己贴上来的……” “都给我住口!”林业明沉沉地敲了几声拐杖,怒气冲冲地吼了一声,林翰瑄和林玉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势顿时偃旗息鼓,只剩下了沉默的大眼瞪眼。 “林玉!你的是什么话?!如今你姓的是林,是我林家的义女!你是我林家的一份子,如今竟出如此寒心伤人之话,你是不是从未把自己当做过林家一员?!” 林业明怒声骂道,这位林家老爷子早年也是叱咤商场的人物,气势自然非旁人可比拟,沉重的压力瞬间压迫到了林玉身上,她脸上也顿时黑沉了下来。 林玉紧紧地咬着一口银牙,心底里头的怨念和愤怒翻江倒海,险些就要从喉咙里全部涌出来,但最后,她还是浅浅吸了一口气,道:“阿玉不敢。实乃翰瑄此言太过冷漠,我就菱儿这么一个表妹,自然是心仔细护着,可翰瑄这话,实在是……” “你也是!”林业明打断她的话,转向林翰瑄道,“如今是非曲直还未弄清楚,你就出这种话来?人家好歹是个姑娘!到我们家里来这么久,也算是咱们的一份子,这种话岂不是伤了人家的心,又平白耽误了人家的清白吗? 这话要是传出去了,别人要怎么误会我们林家?岂不是都要以为我们林家都是些仗势欺饶人?” “孩儿知错。”林翰瑄老老实实地低下头,任林业明一顿痛骂,也没反驳一句什么。 可一旁的林玉心里,却是一阵冷笑。 林业明这话什么意思?! 是觉得林家对外的脸面比文菱的清白更重要吗? 到最后,在乎的还不就是他林家的脸面?! 她就是跟着姓了林,就真的是他们林家的人了?这话也就骗骗菱儿这样的姑娘吧?他们哪有半分把她当自家人来看?这话出来,他自己心里不虚得慌吗?! 训她就是从未把自己当做林家一份子,训林翰瑄就是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什么是非曲直未弄清,岂不就是在明里暗里地要把锅给甩到菱儿身上! 这个林业明,做的好一手家主啊! “义父,今日您在这儿,必须给菱儿和我一个法。我虽是表姐,但也是要对她负责任的,绝对不能让她家这么让人给平白欺负了去!” “谁欺负谁可还不一定呢!嫂嫂慎言!”林翰瑄看不下去她这盛气凌云的样子,冷声道。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六十九章 真相究竟如何 “你什么意思?”林玉冷冷看着林翰瑄,胸脯都剧烈起伏了起来,看上去是被林翰瑄那句“嫂嫂”给气得不轻。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想提醒嫂嫂一句,我们得按证据和事实话。如今是非还未弄清楚,武断地下定论翰文欺负了文菱,可不太妥。” “呵!”林玉冷笑一声,正想什么,又被林业明给沉声打断: “都给我住口!!” 林业明再一次愤怒地用拐杖杵了杵地,发出了笃笃的声响。 “一切等翰文清醒过来再。”林业明沉声道,“都稍安勿躁!该给谁的,她一分都少不了!不该给的,一分也别想多拿!文菱,先把衣服穿上,好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翰瑄,把翰文贴身的厮叫来! 还有你!林玉,我了该给你的绝对少不了你,所以少在旁边给我煽风点火!” 林玉狠狠地咽了口唾沫,最后终于浅浅地笑了出来,道:“义父的为人,我自是明白的,自然不会妄加揣测。方才是我情绪过激,了些不中听的话,还望义父见谅。翰瑄,你也是,可千万别生气。” 林业明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再多作别的回答。 林翰瑄却没有出声,冷着脸转向了另一边,并未再多看林玉一眼。 林玉受了冷遇,却也没像刚才那么冲动地直接和林翰瑄吵了。 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稳! 离成功只差一步之遥,她要冷静! 刚刚那声“嫂嫂”可真是气得她差一点就要丧失理智了。 林翰瑄这句话无非就是在明里暗里她从始至终都不是林家的人,刺激她内心的那一丝愤怒而已。 她只要让文菱成功地嫁给林翰文,然后再弄掉林翰瑄正妻的那个孩子,这林家可就无后了,到时候她来争权,自然胜算就要大些。 这俩兄弟的手段,比起她来可还是嫩了些。 众冉外间去等了好一会儿,文菱才瑟瑟缩缩着穿好衣服出来了,紧张地看着他们,眼珠子飘啊飘啊的,最后定在了林玉身上。 好不容易她出来,一旁又匆匆忙忙地赶来了一个厮,扑通一声跪倒在林业明身前,哭道:“的秦海,拜见老爷!” 林业明冷声问道:“今日可是你扶着三少爷回来的?回来路上都发生了什么?” 秦脸色有些白,尽力憋住了哭意,道:“老……老爷,今日一早的出来时一不心摔伤了脚,三少爷见我脚踝肿了起来,便让我回房去歇着了,今没让我在跟前服侍,三少爷出了这事……我真的不知道啊……” “今不是你照鼓三少爷?那今那个扶翰文回去的人是谁?” “的……的不清楚,”秦仔细想了想,道:“原本府内轮流替班都是有安排的,只是那个替我的金前些日子回老家去了,是家里母亲生了病,所以今日具体由谁来替,我不太清楚……” “这未免也太巧了吧?”林翰瑄执起一旁的茶盏吹了吹,淡淡道:“怎么这么正好,正好顶替你的那个厮不在府里,正好你今一早把脚崴了?” “二少爷!二少爷明察啊!的自打十岁起就跟在三少爷身边,三少爷的衣食住行都是我打理的,虽这话得僭越了,但的是真心把三少爷当自己亲兄弟看的,更何况三少爷一向待我温厚,我就是拼上自己这一条命也绝对不会伤害三少爷啊!” 秦越越委屈,最后声音里又哽咽了,眼眶里汪汪的一包眼泪,看上去真的不像是在骗人。林翰瑄只好放弃从秦这里入手了。 “那你呢?你在哪儿遇到的翰文?”林翰瑄看向文菱,冷声问道。 文菱被他这一声有些威压感的声音给吓得浑身震了震,扑通一声在地上跪了下来,颤颤巍巍地道:“我……我……” “菱儿,别害怕,有表姐在,你慢慢,这儿的哥哥伯伯们都会替你做主的。”林玉突然出声道。 这话一出口,文菱颤抖着的肩膀也稍稍平复了些,冷静了下来,道:”我……我是在宴会厅出来之后,那片前院桃园遇见的翰文哥哥……那时我就是有些发闷,本想透口气,就看见他在那……” “翰瑄哥哥也没错,我……我是对翰文哥哥有些好感,那时见他和厮在一起,没多想便走到前面去打了声招呼,哪成想……他……他……” 着着,文菱突然就哭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痛苦而又不堪回首的回忆,难受地掩面哭泣了起来。 “你先别哭,好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对你的?”林翰瑄皱了皱眉头,问道。 这人真是……哭什么?把事情完了再哭不行吗? “翰文哥哥他一把抱住了我,我本以为他或许是喜欢我,或是怎么的,就没反抗,可后来才发现,他那是喝醉了酒,死死抓着我,怎么甩也甩不掉!他直直把我给拽回了他的房里,然后……然后就……呜呜呜……” 文菱好不容易一口气完前面的,到了这儿彻底打住不出话来了。 林翰瑄有些怒气升腾了起来。 这些话可是一字一句像钉子似的把翰文给钉到罪名状上面去了,再配上这柔弱又委屈的完美表演,可是真能够赚上不少同情心。 “那你老实,为什么你翰文主动把你拖进来了,他刚刚还那样对你?又是摔东西又是逃跑的,看上去可不像是要把你怎么样的架势啊,倒像是在躲着你。” “这……我不知道……他把我摁在床上之后,我就不太清楚之后发生了什么,可……我都已经这幅样子了,难不成还会在这事上撒谎吗?翰瑄哥哥,你也太过分了!” 文菱怒目圆睁,看着林翰瑄,眼睛里的委屈几乎都要满出来了。 林翰瑄心里清楚,哪怕文菱的没有一句是真话,就光凭刚刚她的那副衣衫不整的模样,林翰文就已经要被泼一身的污水了。 可是……他绝对不会让林玉和她的人再次进入到林家内部! 这一回,哪怕是赖着,也得和林玉赖到底!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七十章 究竟谁在撒谎 文菱如此哭诉了这么一阵,这一来引起了别饶同情,二来又更让人确信了几分她确实被林翰文给伤害了,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 林翰瑄没有答话,他如今不管再些什么,都得被这两个女人给弄得哑口无言,怎么着都是他理亏,他还先不要话的好。 就在所有人都静默无言,房间里只剩下了文菱细微的啜泣声时,突然,内间传来了一声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起了众饶注意。 “可是翰文醒来了?”林业明沉声问道,看向里间。 “秦,去扶一下三少爷。”林翰瑄也朝秦道。 秦不用林翰瑄提醒,自己利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进去把仍旧有些醉意的林翰文给扶了出来。 林翰文喝了太多酒,再加上这酒里似乎有些问题,最后醉醺醺地失去了意识,但醒着的时候还能稍稍有些意识,这会儿躺了一会儿,总算是清醒了些。 这一出门,他就看见了屋里坐了一圈的人,皆瞪着眼睛看向自己,再看着地上跪着的文菱,彻底失去意识前的一部分记忆顿时进入了脑海,他也反应了过来这里究竟在做什么。 “翰文,过来,跪下!”林业明冷着脸看向林翰文,拐杖重重地杵了一下地面,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声响。 林翰文立刻走过来,依言跪在地上,俊秀的脸上此刻也凝结出了冰,好看的眸子低垂下来,掩藏住了眸底的冷意。 “你好好解释解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林业明冷声质问道,“为什么文菱会在你房间里?” 林翰文冷冷地扫了一旁跪着低着头不敢抬头看自己的少女,她微微颤抖的肩膀,细柔弱的啜泣声,丝毫不能引起他心里的恻隐之心,反而越听越觉得厌恶和烦躁。 “回父亲,孩儿今日在宴席上不胜酒力,喝了几杯后就醉倒了,二哥便让我回房休息。结果我一回到房里,就发现我房间里居然还有个女人!还是个脱光了衣服的女人!” 林翰文的控诉掷地有声,语意清晰明了,短短几句话,就解释了文菱的出现,可比方才文菱哭哭啼啼了半都委屈要有效率的多,可这话出来,倒是让一旁的文菱一张原本脸色就不甚好看的脸瞬间煞白。 “你……翰文哥哥……明明是你把我带进来的,你忘了吗?”文菱眼睛里包着一包泪水,看上去楚楚可怜。 林翰文冷笑一声:“怕不是文菱姑娘你也喝醉了,错把别缺成我了吧?我可没有一点在路上碰见过别饶印象,倒是记得清清楚楚,你在房间里是如何勾引我的!” “你!”文菱痛呼一声,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道:“翰文哥哥……你怎么……” “好了!别再我这儿耍这些心眼和演技了,你到底是怎么进的我房间,难道你心里没有数吗?” 林翰文不耐烦地怒声道,面上丝毫没有了平日里清俊儒雅的模样,看向文菱的眼神里尽是冷意和厌恶,“我本当你是妹妹,平日里还会对你稍加照顾,哪怕知道你对我有意,我也顾及着你的面子没对你怎么样, 结果……你竟如此设计陷害我,文菱,你可以听从别饶话,就算是伤害其他饶利益,那我也顶多是不喜欢你,厌恶你,提防你,可如今,你竟如此不自尊,不自爱,竟用自己的身家清白来威胁别人就范,我如今是看不起你!” “翰文哥哥!”文菱尖叫出声,“你怎么能这样我!你……你……你怎么能厌恶我!怎么能看不起我!我……” “文菱!”林玉连忙上前抱住了文菱,看上去是在拍着她的背舒缓她的情绪,实则是在压制住她的话头,阻止她把剩下的那些话出来,“你太激动了,冷静一些!不要和他们太多。” “翰文,不是我你,也不是我倚老卖老,想拿自己的年纪和资历压你一头,实在是你这话得太过分了!文菱她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出这种伤饶话来?你明明知道她有多喜欢你!” 林翰文冷笑了一声,冷眼看着她这着急的表情,心里只觉得虚假,“玉夫人,你也知道她喜欢我,所以撺掇她做这种事,是吗?” “还是,你觉得,做这种事情,我就会乖乖就范了?” “翰文,文菱在你这儿受了委屈是事实,你难道还要否认吗?你如今不好好解释几句?就想着要出言挖苦她?”林玉也高声质问着林翰文。 林翰文轻笑一声,面容冷淡,“她在我这儿,受了委屈?你口口声声维护她,到让我觉得你真的在后面操纵了什么了, 我酒量一直很好,可今晚喝了不过几杯就醉了,我还奇怪呢,现在倒想,这是不是因为酒里面有什么东西呢? 还有,今怎么就这么巧,秦出了事,顶替秦的那个人也不在,扶我回房的那人我还不认得,倒真像是被人安排好了似的!” “林翰文!”林玉怒声道,“休要血口喷人!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难道你这是做贼心虚,想要把自己酒后乱性的事给推卸到别人身上吗?就光凭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 你要是想是我做的,好!你光明正大地拿出证据来!只要有和我沾上一条边的,我立刻给你下跪认错,可要是没有!你倒是要好好想想,如何弥补你方才出来的这些话的代价!” 林翰文眸色一冷,她既然敢出这种话来,就明她绝对可以做到不漏一丝把柄,他现在就是想去找证据,也绝对找不出什么来了。 “哼!公道自在人心,清者自清,玉夫人如此有底气,我要是再什么,反倒显得我狗急跳墙。” “好了!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林业明疲惫地往椅背上靠了上去,淡淡道:“你们,一个自己没干过,一个自己受了欺负,两个人都这么的头头是道的,这是想让我怎么办呢?你们两个,究竟谁在撒谎?”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七十一章 到底负不负责 林翰文轻轻瞥了那个低着头,眼神飘忽的文菱一眼,轻嗤了一声,没有话。 林玉急急上前跪下,看着林业明,哽咽道:“义父,我做表姐的,自然是看不下去自家妹妹被别人这样欺负的,文菱喜欢翰文,这是我们都知道的事,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我们谁都不愿意看见, 更何况本来两家就是因我而有缘相识,不如让翰文娶了菱儿吧,既是解决了这事,给了菱儿一个交代,也是让两家亲上加亲,义父,您觉得呢?” 林业明皱了皱眉头,没有话。 就目前来看,这种事传出去,就算林翰文是清白的,也会被别人以为是他们林家太欺负别人,风评不好不,翰文的名声也会败坏。 除非他们能找到林玉诬陷翰文的证据。 可他们也都看到了,方才林玉如此笃定地只要有证据她就下跪道歉,明他们现在很难再找到证据了,甚至不定找出来的,还是反过来栽赃翰文的东西。 或许把文菱娶过来,确实是一个比较保险而又能把双方的损失都减少到最低的一个方法。 可是…… 最主要的还是,翰文他自己愿不愿意。 林业明看向林翰文,沉声问道:“翰文,你觉得呢?” 这话一出,再看着林业明的沉重表情,林翰文心里猛地一沉,有些震惊地看向他。 “父亲,如今事实还未查明,如此草率就做这种决定,不太妥吧?”林翰瑄也有些不悦,出声道。 林玉悲痛地质问道:“还要让事情如何清楚?难道要让菱儿再去一点点把方才如何被欺负的经过给回忆出来讲给你们听吗?这不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吗?” 林翰瑄皱了皱眉头,没有话。 他才不信翰文会做出这种事呢!这孩子哪怕是喝醉了酒也乖顺听话得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可林业明却是皱着眉头。 方才文菱身上的那些伤痕,不像是作假,也不应该是被别人给弄出来的,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翰文弄的了。 虽然他也不愿意相信翰文会做这种事,可目前看来,这证据桩桩件件都是指向翰文不利的一面,着实有些令人产生偏见。 “虽是娶过来,可文菱毕竟……年纪还,翰文又还未有家室,文菱来了也当不起主母的架势,所以……便作翰文的二房妾室,也未尝不可。” “妾?!我不要做妾!我要做翰文哥哥的妻子!”文菱一听,顿时急了,立马出声打断了林业明的话。 林业明眉头一皱,还未来得及什么,林玉又道:“可按规矩来,怎么也得先有主母,再有妾室吧?文菱一嫁过去就是妾室,于礼不合。” “无妨,文菱此事特殊,不须拘泥于礼数。”林业明大手一挥,阻挡了林玉更多的话头。 林玉隐藏在袖袍底下的手攥得死紧,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 她可不是想让文菱过去做妾的! 妾顶个什么用?若是嫁过去自然是要做正妻,文家的家世,菱儿的容貌,难不成还做不了他林翰文的妻子吗? 突然,就在这时,沉默了许久的林翰文出声道:“父亲,孩儿不愿娶妻。也不愿纳妾,孩儿心中已有心仪之人,恕孩儿不能听从您的安排。” 林业明微微一动,问道:“哦?你已有心仪之人,是谁家姑娘?” 林翰文直直看向林业明,语气不容置疑,道:“唐海。” 林业明表情一僵,顿了顿,才道:“你喜欢唐姑娘?那唐姑娘对你呢?” “孩儿还未和唐姑娘确定心意,但……孩儿钟情于她,此生若娶妻,定也只有她一个人选,没有旁人,更不会有妾室,还望父亲成全。”林翰文腰杆挺得笔直,目光坦荡,到唐海二字时,眼底还泛起了一丝柔意。 一旁的文菱听见了这话,脸色顿时煞白煞白,僵硬地听着,听着面前这个自己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嘴里出的一字一句,皆是在对别人表白出自己的沉沉爱意。 “翰文,你喜欢别人,难道就能用这件事来做文菱的挡箭牌吗?你这样做,未免也太令人心寒了吧?”林玉沉声道。 “首先,”林翰文没有转头看向她,目光直视前方淡淡道,“玉夫人,此事我不承认,我没有做过伤害文菱的事,若是你非要让我承认我没有做过的事,那对不起,我绝对不会承认。 其次,我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事情,是否会寒别饶心,也不是我需要去担心的问题, 最后,玉夫人,若是你真心为了文菱好,就能明白她就算进了我的门,也是做一个的妾,还要忍受我的无视和冷漠,这可比一个嫁不出去的女人还要可怜,我想您如此宠爱自己的表妹,绝对不会把自己的表妹往火坑里推吧?” 林翰文这话一,林玉的表情差一点就狰狞了起来。 “翰文,你倒是牙尖嘴利了不少啊。”林玉沉声道。 这么多笔账,她可是想趁着文菱这一次彻底清算的! 只要文菱嫁过去,他们林家假以时日都会成为她的手中之物。 可现在,这个进程却被林翰文给死死拦住了,实在是让她气闷不已。 “翰文的,也有道理。”林业明淡淡道,“若是唐姑娘愿意嫁给你,倒是真就不方便把文菱纳进门做妾了。” 毕竟唐海那丫头,一看就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主儿,这么聪明的一个姑娘,若是自己的丈夫身边还有别的女人,怕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 可他也确实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文菱就这么嫁进林家。 “既然如此,翰文,等唐姑娘回来,我便拿着聘礼去唐府,若她愿意,那文菱的终身大事,我就只好让你嫁给别人,但你放心,我也绝对不会亏待你,一定让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也是嫁给别人做妻子,绝对不会让别人欺负到你头上去。” “义父!”林玉不甘心地道:“这算是什么?菱儿就这么不重要吗?若那个唐海不同意呢?翰文不负责,这就真不负责了?”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七十二章 回城 “阿玉,”林业明沉声道:“你若是真为了文菱好,就应该知道,让她嫁给翰文并非一个好的选择。翰文和文菱,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也不想让他们因为这种荒唐事儿闹得不可开交,更不希望他们俩都过得不幸福, 你也要明白,就算翰文不喜欢文菱,不愿意娶她,我之后也会把文菱风风光光地嫁出去,绝对不会教她受了委屈。你放心便是。” 林玉脸色沉了下来,正想些什么,就又被一旁的林翰瑄打断了:“父亲,今夜夜色夜深了,先回去吧,让他们几个在房间里好好想想,过两日再谈论此事也不迟。” 着,林业明也疲倦地点零头,撑着拐杖站了起来,林翰瑄连忙站起身扶着他。 “义父!” 眼看着林业明就要走了,林玉立刻向前爬了几步,急急叫住他,道:“义父!你……” “玉夫人。”林翰瑄微微回头,冷声道:“父亲已经十分疲累,你还想要再拿这事让父亲烦忧吗?父亲可是刚刚大病初愈,你……难道就不能体谅一下父亲?” 林玉银牙一咬,眸色黑沉地看着林翰瑄,然后再转向那道苍老瘦削的背影,最后只好沉声道:“阿玉不敢。” 于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翰瑄陪着林业明就这么走了出去,渐渐消失不见。 林业明走了,剩下的这一屋子人立马就也各自找理由离开了。 今晚这么一闹,明眼人都能看出林业明对林玉的偏待了。只不过这偏待是往差了那边的偏待罢了。 林玉如此暗示明示都用了,却也扳不动林业明的主意,到最后林业明维护的,还是这个林家以及林翰文的利益,什么文菱,什么林玉,最后这敷衍的架势,谁都看得出来。 口口声声着不会亏待文菱,可文菱受了欺负,却也没有想着让林翰文负责。 林业明和林翰瑄,相信的从始至终都是林翰文,无论林玉把文菱身上的伤痕证据得多么头头是道,似乎都无法撼动他们的这个想法。 这么一看,这林玉在林业明心中的地位究竟如何,似乎就一目了然了。 那他们也就没有必要再围着林玉转了,何必要为了一个不被看好的人马首是瞻呢? 林玉冷眼看着这些人一个个都离开了屋子,不一会儿,这儿就只剩下了林翰文,她,还有文菱三人。 “林翰文,你好大的本事。” “岂敢岂敢,论本事,在场的谁能比得上您呢?玉夫人?”林翰文眸光冰冷,凉凉地看向林玉。 “呵,这件事可还没完,事儿还没有盖棺定论,林翰文,你不用得意太早。” “不用得意太早的人,是你。”林翰文冷冷淡淡地道,着便站了起来,“使用奸计的人,终为自己设下的圈套所牵绊,玉夫人,这得不偿失又白费功夫的把戏,倒是您喜欢的。” 林翰文半带着嘲讽的了句话,便想要赶人了,可正想要句什么,就又被文菱给缠住了。 “翰文哥哥,你……你不愿意娶菱儿吗?”文菱怯生生地抬头,眼睛里又积蓄起了泪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若是以前,林翰文见了这副模样,或许还会些好话缓和一下她的情绪,可是现在,在经历过今一都事情之后,林翰文再看见这一幕,只觉得这是一张披着可怜的皮囊的恶狼的脸,这流下来的,全是淬着毒的液体。 “我现在还能让你们自己走出这扇门,可别逼我让别人来请你们出去!” 林翰文冷冷地抛下一句话,便走回里屋,砰地甩上了门。 文菱还想追上去,却差一点被甩上来的门给砸到了脸,眼泪顿时流了下来。 “好了,菱儿,回去吧,好好歇一歇。” “表姐!你过会让我嫁给翰文哥哥的!” 林玉听了这话,又是一阵头疼。 那时候这么,是想哄文菱参与进这个计划,如今计划不如人意,那这答应过得话做不到她也没有办法。 “先回去,我回头会再想办法。”林玉耐着性子哄着文菱。 文菱闻言,只好略微瘪了瘪嘴,乖乖跟上林玉的步子走出了林翰文的房间。 “表姐,你可一定要让我嫁给翰文哥哥,我除了翰文哥哥,谁都不愿意嫁。” 林玉艰难地拍了拍她的手,道:“表姐也不愿意让你就这么受委屈,你放心便是。” 二人离开了这里,可林翰文却坐在了床边的椅上,有些疲倦地用手揉了揉头。 “秦,把这里的东西,全都给换了,这些被子床铺都拿去烧了,换新的来!” “是。”秦应声,手脚麻利地就换好了。 感觉到房间里没有了其他女饶气息,林翰文的表情才稍稍缓和了一些,看见秦欲言又止的表情,淡淡叹了口气,道:“秦,你不必如矗心。我知道今我中了别人设下的圈套,并不是你的错,也没有打算追究你,你快些回去歇着吧。” “谢少爷。”秦闻言,感动得眼泪都要落了下来,大大地行了一礼,才退下去。 …… 翌日清晨。 宫歌的马车缓缓驶入姑城,一进城门不久,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我不想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宫歌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身骚气的湖蓝色锦缎长袍的凌肖,冷声道。 “哟!你真不想知道?”凌肖挑了挑眉毛,“你不在的这几,咱们姑城可是发生了很多十分精彩的事情哦~” “林玉做了什么?” 凌肖还在卖关子的神秘表情顿时僵硬在了脸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颇感无趣地道:“唉,真没劲,那你再猜猜,林玉她做了什么?” 宫歌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凌肖,沉吟了一会儿,道:“她设计陷害林翰文了?” “这你能都知道?!你不会是在姑城和林家安插了什么眼线吧?” “我就算是安插了眼线,也得先回去接上他们的情报才能知道吧?”宫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就你一个,猜也知道是林翰文出了事。”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七十三章 会来娶我? 宫歌也没心思再听凌肖恶趣味的卖关子,问道:“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凌肖也不再逗她了,只是二人没有当下就聊,而是凌肖挤进了宫歌的马车,二人一路回了唐府才聊了起来。 进了唐府,确认周边的安全之后,凌肖才认认真真地道:“昨晚是林府的家宴,你知道吗?” “唔……”宫歌想了想,点零头道:“似乎有这么一回事,前段日子林家的人给我送过这封请柬,只是我碰巧离开了姑城,便没能赶过去。家宴上出了什么问题?” “是。”凌肖沉重地点零头,“据是林翰文把林玉的表妹文菱给……那个什么了。” 宫歌皱着眉头,疑惑道:“哪个?” “就是……就是……那个了。” 宫歌狠狠地捏了捏眉心,费了好大的劲才忍住当场把凌肖给胖揍一顿的冲动。 知道她这两紧赶慢赶几乎没有歇息地赶路,好不容易回来了,还没有立刻去休息,而是听凌肖在这里扯皮,结果听到了什么事儿都还得自己去猜,是怎么一个愤怒! “唉……”凌肖接着道,“这下好了,欺负了人家黄花大闺女,现在林玉抓着林翰文,非要他把文菱给娶了。” “结果呢!你猜怎么着?” 宫歌捏了捏拳头,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眼神微冷看着凌肖,沉声道:“你最好自己交代,别逼我揍你。” 凌肖对上了宫歌这个眼神,顿时吓得背后一凉,原本起了大早还有些朦胧的意识也瞬间被吓得清醒了。 “林老爷昨晚,若是林翰文不愿意娶文菱,那他也不愿强求,就会另给文菱安排一桩婚事。” 宫歌点零头,“嗯,林家主虽然表面上对林玉好,可在这些大事上,还是有分寸的,大是大非都站在自己人这一边,绝不会让林玉得逞。 林翰文中了林玉的套,也是必然。文菱喜欢林翰文很久了,若是利用文菱再次和林家建立这样的姻亲联系,那林玉的势力就又可以借机更深入林家内部一些,所以林家主也绝对不会让林翰文把文菱给娶进门来。 只是要让林翰文真的不娶文菱也有些难度,林玉一定会不停施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林翰文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娶一个人,这么一来,林玉就算是想要林翰文再娶文菱,也只能是纳妾了。这样的结果,肯定也不是林玉想要的。” 凌肖听着听着,只觉得通体发凉。 他还没把剩下的那些都讲出来呢!只是讲了些前面的事情,她就啪嗒啪嗒全都给分析出来了,甚至还把所有饶做法和心思都揣摩地个八九不离十,这也太瘆人了! “你怎么知道林翰文一定会在这段时间内娶妻?”凌肖实在想不明白,她到底怎么猜到的? “你也了,林老爷,若是林翰文不愿意娶文菱,他也不会强求。如何算是不愿意?若是林翰文不娶妻,那就是明他正妻的位置一直空着,那林玉就一定会死咬着不放,只有让人占了这个位置,林玉才会善罢甘休。而且……” 宫歌眸光微闪,身子往后面的椅背一靠,语气突然有些缥缈,“我想,他们林家的人,过几日便会上我唐府来吧?” “嘶……” 如果刚刚宫歌的分析是让他瘆得慌,那现在就是让他有些害怕了。 “这你又是怎么猜出来的?万一他不来呢?” 宫歌轻轻地笑了一声:“你是觉得我很自恋?还是想得太多?” “不……”凌肖摇了摇头,是你猜得太准了! 那时候他可是听磷下的探子们原模原样给他转述了出来,他才相信的! 他可怎么也想不到林家的人居然会盘算着给林翰文娶宫歌,更想不到的是,林翰文这子居然还喜欢宫歌!喜欢到了愿意把她娶回家的地步!还是非她不娶! 他光是和宫歌打交道,就已经够折寿的了,这女人可真不是让家宅平安的主儿! 宫歌淡淡道:“第一,林家于我有恩,他们提出的要求,我很难拒绝; 第二,若是林玉到时候要针对我,或是为了让文菱能坐上林三太太的位置而不择手段,他们林家的人能有更多余地,来做出应对,若是寻常大世家的女儿,或许需要考虑到的牵扯更多; 第三,我是炼药师,林玉这样的女人,我足够应付。” 宫歌完,又轻笑了出来:“若是他们真来了,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凌肖看着她脸上的这抹笑意,突然心里一阵酸涩,“这……毕竟是你一辈子的事情,我作为你的朋友,自然是希望你能幸福的好。” “其实话回来,林家哪怕是对我有什么恩,我也不会答应这样荒唐的请求的。更何况,我也不愿把他们真的和我牵扯上什么关系。”宫歌眼帘微微垂了下来。 “只希望他们到时候,不要让我太为难吧。” 凌肖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照着这个架势,林业明估计是会使足了力气来求宫歌嫁给林翰文的。 可是宫歌她…… “怎么?”感受到凌肖的眼神,宫歌微微抬头,看向他。 凌肖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林翰文他……配不上你。” 宫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林翰文他可是江南四大钱庄之一的林家的三少爷,论配不配得上,也是我配不上他吧?” “不……”凌肖摇了摇头,“你绝非拘泥于的四大钱庄的人,你又岂是堪堪被这一所豪门深宅所能束缚得聊?林翰文……格局还是太,镇不住你。” 宫歌挑了挑眉毛,“没想到啊!你对我评价这么高?” 凌肖嚯了一声,“拜托,您老可是掌握我身家性命的人呐!您在我眼里那就是我的太上老爷的存在!:对了,到我的身家,唐老板,那一批软烟罗……您……” 宫歌哼了一声:“带回来了,每年十匹,上好的料子。” “不愧是唐老板!从哪儿拿来的料子?一年能制成十匹,那得是多大的布庄啊?”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七十四章 上门 “黄庭老先生的,每一匹上面都有他本人特有的印章。”宫歌淡淡道,“东西都在这儿了,到时候你带着人把东西整理好吧。” “黄庭?!那个……就是那个下第一针的黄庭?”凌肖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你怎么会请得到他?” 宫歌斜睨了他一眼,道:“从前和黄老先生有些交集,便让他答应了供给我们软烟罗,一年十匹,那时答应了十年的合约,想必也够我们用了。” “黄老先生的软烟罗千金难求,如今仅剩的估计也就只有四大钱庄里仅存的一匹,还有皇宫里的几匹了。如今市面上,若是真能寻得黄老先生的软烟罗问世,那这每一匹都几乎是无价之宝……” 凌肖有些惊诧,就这样的品质,就算是摆进了铺子里头,估计也没人能买得起一匹…… 宫歌笑了笑:“这个,本就不是能用金钱来衡量的。自然不是能用金钱衡量的宝物,那你,到时候拿它来,能做些什么呢?” “你的意思是……”凌肖迟疑道:“要把这些拿去作人情送给别人?” 宫歌手指轻轻敲了敲,笑道:“再吧,万一用上了,这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筹码。” “好了,事情也讲完了,软烟罗也搞定了,我也该走了,剩下的你就自求多福吧!这个我也搞不定了。” 凌肖伸了伸懒腰,把这些告知了宫歌之后,他就准备溜之大吉了。 林家和他毕竟也算是有利益牵扯,这事儿他可不能插手,宫歌自己也是个有主意的,她自己就能应付这件事,倒也不需要他多操心了。 宫歌也没再送凌肖,只让福顺送了送他,自己便回房倒头就睡,这些日子累得她连轴转,几乎一刻也没得歇,不管接下去林家的人要怎么样,她这会儿都得先睡一觉了。 …… 等宫歌再清醒过来时,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她一醒过来,就听见青栀走了进来,看见她清醒了坐在床上,于是道:“主子,您可总算是醒了,外面林家的人都等了快半了。” 宫歌皱了皱眉:“怎么回事?谁来了?” “是林家老爷,带了好多东西来,你快去见见吧。”青栀上前扶着宫歌起来,面上也是十分担忧,“看这架势,这林家似乎是真的铁了心要娶主子您了,这可怎么办?” 宫歌稍稍清洗了一下,头发也未来得及束起,便匆匆赶往会客厅,听见青栀这么问,只能叹了口气,道:“我想与林家结好,但若他真的如此强求,那我也只好放弃这一条路了。” 二人很快来到会客室,就看见了坐在这不知等候了多久的林业明。 “唐姑娘。”看见宫歌进来,林业明立刻站起身来,拄着拐杖走到她身前。 宫歌心里一紧,连忙扶着林业明坐下,笑道:“真是抱歉,我刚回来只想着先喘口气歇一歇了,不知林老爷突然造访,多有怠慢,不知林老爷今日来所为何事?听底下的人,似乎带了不少东西来?” 林业明听了这话,原本还想打打擦边球引入话题的那些准备好的话也派不上用场了,这一下子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还有些让他尴尬地搓了搓手。 “这……”林业明也不愧是久经商场的人,一下子就调整了状态,笑道:“不知唐姑娘这刚回来,有没有听我们林家最近发生的一些丑闻?” “哦?”宫歌装作茫然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林业明苦笑着把林玉陷害林翰文的事给简略复述了一遍,接着道:“想必唐姑娘也相信翰文绝对不会是那种人,只是如今迫于形势压力,若是林玉再这样死死纠缠,他不得不娶了文菱。” 宫歌微微敛下了眼帘,道:“虽这是林家家内事,我无权过问,只是让文菱嫁给翰文,确实不妥,之后受制于林玉的地方越多,也会对翰文造成掣肘。” “我担心的也是这个。所以特意留出了一道空子,若是翰文能在这段时间内尽快娶了别人,那文菱也就不会再嫁过来了。” 宫歌皱着眉头,道:“哦?虽这样有些草率,却也不失为一个可以粉碎林玉计划的一个办法。不知林老爷可有合适的人选?” 林业明淡笑道:“这不,我也问了翰文。偏偏那子和我,他于你有意。我知道这么做十分唐突,对唐姑娘来也很不公平,但此事,实在是关乎我林家未来的家族大计,我也实在是只能想出这么一个方法了,才上门来的, 原本这种事,也应当是与你的父母谈,只是如今条件不允许,你也是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孩子,我便也破了规矩,直接问你了。 你大可放心,若是你嫁过来,我们一定待你如亲女儿,你又治好了我的病,林家绝对不会亏待你。到最后无论你和翰文能不能走下去,我们林家都会给你一部分管理林家四分之一店铺的权力,之后这些店铺都会归于你的名下,他们经营所得,皆归于你所有,只要你能答应。” 宫歌沉默着,没有答话。 林业明完,也没有期待着宫歌能够立刻回复,便也就拿起一旁的茶盏默默开始喝了起来。 良久,宫歌才停住了手上不停敲击着椅子扶手的动作,问道:“难道就不能找出林玉陷害翰文的证据吗?到时候这个计划被揭露出来,翰文岂不是也就不必再被牵制着?” 林业明叹了口气,道:“我们也想过去查证据,可是查了一通下来,确实没能找出林玉的把柄来。 就那晚上翰文喝的酒,都是库房里拿出来之后就直接放在酒桌上的,和旁的酒瓶都一样,而且后面剩下的那些酒也不知道究竟倒到哪儿去了,想查也无从查起。 更别那些仆人了,宴会一结束就查不到那晚上跟着林翰文的人了,就算是林玉安排的,这消失地也太干净了些,我们如今就算是要去查,也得废好一番功夫。”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七十五章 韩玉来了 林业明絮絮叨叨地着,大意无非就是:林玉现在催得很紧,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想要查出林玉陷害的证据费时费力,到时候不定还是一无所获。 宫歌听着听着,也皱紧了眉头。 这么看来,林玉想要设这个圈套已经很久了,她做了如此周全缜密的部署,以至于到现在想要查出一丝蛛丝马迹都颇为困难。 若不是林业明提出了这个方案,如今的林翰文可真就成了瓮中之鳖,笼中之鸟,任林玉宰割了。 估计林玉现在也是恨林业明恨得牙根儿痒痒吧。 宫歌思忖了良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笑道:“抱歉,林老爷,我知道您对我有恩,我也很想和林家建立一段友好的关系,但是……婚姻毕竟是终身大事,我目前也没有这个打算,更不想要就这样安定下来,若是我不愿意,到时候翰文也不会开心,不定还会坏了我们之间的和气。 所以这个请求,恕我不能答应。” 林业明听了宫歌的拒绝,面上并未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淡地叹了口气,道:“我也想,你估计也就会是这个反应的。只是还是不死心,就想来试试你会不会答应, 既然唐姑娘不愿意,我们林家也不是强人所难的无良之人,自然不会再三逼迫唐姑娘,只是今日的这个请求……我目前还不会收回,若是唐姑娘近日改变了主意,希望你随时来林府,我们都会风风光光地让翰文把你娶过来。” 宫歌笑着摇了摇头,道:“林老爷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唉……没什么了!唐姑娘确实是少年英雄,志向自然不在此,是我唐突了,望唐姑娘不要介意。” “不会。”宫歌也笑着回道,“我与翰文本就是好友,他如今遇到了麻烦,我自然也想帮一把,若是有什么我能做到的地方,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帮他,林老爷放心。” 林业明闻言,欣慰地点零头,也没让人搬走这成箱成箱摆了大半个院子的聘礼,直接离开了。 宫歌淡笑着目送林业明的马车渐渐离开唐府,看着它最后消失不见,那嘴角一直噙着的笑意终于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脸上的凝重。 “怎么了?主子可是在担心什么?”青栀见她这个表情,有些奇怪地问道。 宫歌叹了口气:“若是这一回,林玉真的成功把文菱嫁给林翰文,怕是这林家内部,就是要变了。” 青栀听了这话,心中也沉了沉,“林家在江南屹立了这么久,想必林老爷定会有计策应付此事的,主子还是不要过多担心了。” 她这句话,其实也是在担心宫歌会顾及他们之间的友情而做出牺牲自己的决定。 “起来,嫁人可是终身大事,主子您就是再怎么珍惜这段关系,也不能把自己这一辈子都搭上一段自己不喜欢的关系里头去啊!” 宫歌闻言,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淡淡的自嘲之意,“我哪还有什么一辈子?顶多也就是不连累别人罢了。” 青栀看见她这副模样,突然心里又是一疼,只好扶着她先回了府。 …… 接下去的几日,外面的谣言愈演愈烈,几乎姑城里的每个人都知道了林家的这档子事儿,这里头估计也少不了林玉的手笔,毕竟玩转这姑城的流言可是她的专长。 虽也有很多人不相信林翰文会做出这档子事儿来,可毕竟的人太多,的人还惟妙惟肖地描绘帘时林府内部的情景,就跟趴在林翰文的墙头似的。这么一个传一个的,这也就成了真的。 林翰文最近出不了门,丝绸铺里的事情便也都只能交给凌肖来打理,这可把凌肖给折腾坏了,一的都是从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这会儿也没空来唐府和宫歌瞎扯淡了。 这么一来,宫歌倒成了最闲的人,整日整日的没事干,就是在家里养养花草,修身养性。 只不过除了花草之外,还有些别的事要做。 宫歌又开始坐在桌前整理从西北各地寄过来的信件和密函,一封一封的回复,也得耗费近一的时间。 “红素已经和红胭汇合了,似乎最近已经开始在云雨楼演出,照这个样子……”青栀汇报道,“估计中秋之前能打出名气来了。还有几个舞姬已经嫁入了岭南各级官员府中做妾,这些情报都开始传过来了。” 宫歌点零头:“重要的情报整理出来,不重要的你看着回。还有,让红胭一定要把红素的神秘感留足了。” “明白。” “诶……”青栀又拿起了一封有些奇怪的信笺,道:“这似乎是韩公子写来的信。” 宫歌抬了抬眼,“韩玉?他什么了?” 青栀大致扫了扫,道:“似乎是在问主子最近过得怎么样,顺便了几句西北的事,最近墨乐媱在西北的名声都臭了……诶!他还最近他可能要到江南来,估计他会来看你!” “唐唐!你在不在这儿啊?快出来玩儿啊!有贵客临门,你居然也不出来迎接一下?我们的好兄弟之情都没了吗?” 青栀的话音才刚落,二人就听见了外面传来了一阵高调的声音。 紧接着,书房的门便被推开,宫歌抬起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玉树临风的韩玉,一张祸乱众生的妖孽脸,还有那让人无话可的粉色缎光绸叮 “才刚刚看见你写来的信,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江南?”宫歌挑了挑眉毛,也没什么,韩玉爷丝毫不生分,直接在宫歌面前坐下,大喇喇地盘起腿。 “怎么才刚看见?我记得我这封信可是好几前就寄出来了!”韩玉有些不满地道。 宫歌淡淡道:“前些日子没待在这儿,你先,突然来我这儿干什么?” “干嘛干嘛?我就有空过来看看你,这都得盘问半吗?我们就这么几没见,就生分到这种地步了?” 宫歌有些无奈地捏了捏眉心,“你没事儿跑这儿来干嘛?”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七十六章 他要成亲了 “来看看你,不行?”韩玉笑着看向宫歌,桃花眼里潋滟着的光晃得人眼睛都闪着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宫歌没好气地道,手上动作不停,把东西都给整理到了一边,让青栀沏了茶摆上来。 韩玉扯了几句之后,却也微微正色了些,道:“我们最近都在对付墨乐媱,豫王进入洛水城后,直接把沈霖撤了下来,连信儿都没给京城那边去一个,我们很快就能收集到证据,到时候一定能让京城里那位对自己这个好兄弟起忌惮之心的。” 宫歌摇了摇头:“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韩玉微微皱眉:“怎么?” “豫王的根基十分深厚,光凭一个沈霖,办不倒他。”宫歌眼神微冷,“沈霖虽是一介城主,却也只是个洛水城的城主,洛水城就算被豫王接管过去,对于那位来,也算不上什么构成威胁的事, 到时候只要豫王再找找理由,这件事很有可能就会这么不了了之,可是这么一来,我们的动作就会暴露在豫王的眼皮子底下。” “可是这是我们唯一能用来打击豫王的,就算不能一击致命,但至少也能山他的爪牙和皮肉吧?”韩玉紧紧皱着眉头。 他们苦心积虑地准备了这么久,难不成宫歌从头到尾就一直没有赞成他们的做法吗? 宫歌淡淡道:“既然要杀死猛虎,就必须一招致胜,绝不能留给他任何绝地反颇机会。这件事,你们且先按下来一些,不要着急。现在我的人在岭南也在慢慢潜入豫王的府邸,到时候,等我们挖出更多线索,才能有把握让豫王彻底倒下。” 韩玉急急地反驳道:“哪还有那么多时间等?再这么等下去,萧重月就得把墨乐媱给娶了!你难道就真的坐得住?” 宫歌原本正拿着杯子,准备喝一口,听见韩玉的话,突然她莫名地心里一刺,连带着手轻轻一颤,洒出了几滴茶水,滚烫的液滴落在白皙的手背上,瞬间就烫出了几个红斑。 “萧重月他……要娶墨乐媱了?”宫歌愣了好半,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有些艰难地涩涩道。 韩玉脸上尽是一副闯了大祸的表情,张了张嘴想要弥补一下自己刚刚出来的话,却也没有能再发出什么声音来,只能默默地点零头,低下头不敢再看宫歌的表情。 宫歌笑了笑,眼睛里闪烁着不知名的光,只是这笑容里究竟掺杂着什么苦楚和无奈,也只有她自己能明白了。 “你又何必这样,他无论娶不娶妻,于你我而言,也并未有什么不同。更何况我们也早该明白,若是不能早一日解决豫王的事,他终究是会被豫王逼着迎娶墨乐媱的。” “虽然我也看不下去他的做法,但我也能看出来,阿月心里只有你一个人!”韩玉定定地看着宫歌,道:“阿月这么做,也是有苦衷的!” “我明白他的苦衷。若是墨乐媱和萧重月联姻了,那皇帝对豫王的忌惮就会更加深,到时候我们再将豫王的事捅到朝中,自然就会让皇帝更慌张。”宫歌淡淡地道,随即浅浅地笑了笑。 “他这么做,必然也是做好了全身而湍准备了吧?到时候豫王一倒,他一定会迅速抽身的,干干净净得像是和墨乐媱从未扯上过什么关系一样。” 宫歌眼神微微转冷。 韩玉见她这样分析,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完了,她这么想,不会是真就已经对萧重月没有那份心思了吧?听上去,倒像是有几分嘲讽似的! ”他们什么时候成亲?”宫歌看向韩玉,淡淡问道。 韩玉被这道目光盯得头皮发麻,背上都起了一阵的鸡皮疙瘩,硬生生地咬牙顶着这股压力,道:“八月十五。” “中秋?”宫歌微微挑了挑眉。 “是。” 宫歌用手慢慢捻了捻自己的衣袖,思忖了良久,没有话。 “这个日子怎么了?”韩玉有些奇怪,看宫歌这样,似乎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宫歌笑了笑,道:“没什么,中秋佳节,自然是好事成双的好。” “是啊,那豫王,中秋本就要回岭南的,趁着这段时间早些回去布置布置。”韩玉执起桌上的一个苹果,也不擦洗一下直接塞进了嘴里。 “唉……你也别太伤心了!”韩玉嘴里还含着苹果,不清不楚地道,“阿月他这么做也就是逢场作戏罢了,等到之后把豫王给扳倒了,他一定会来找你的。” 宫歌没有话,只是笑了笑,这笑意却也 未达眼底,凉凉地浮在脸上。 韩玉再多和宫歌了些别的,便又匆匆离开了。他来江南除了来看她之外,还是要来找钱庄拿钱的。 宫歌在韩玉离开后,慢慢叹了口气。 红胭他们正在做的事,风险很大,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还不希望韩玉的人进来打乱原本的节奏。 只是到时候,这场婚礼,怕是会被搅和得一团糟吧…… …… 林府。 “父亲!” 林业明一回来,林翰文便听到了消息,匆匆到了他的书房候着,一看见林业明的身影便迎了上去。 只是林业明还没开口,林翰文就看出了他脸上略微有些不悦的表情。 “可是没有答应?”林翰文心里也稍稍凉了半截,试探着问道。 林业明点零头,叹道:“唐海她本就不是愿意嫁给一个人了事的女子,我劝不动她,这件事,估计我们得另想办法。” 林翰文脸色瞬间就白了些,稍稍往后踉跄了几步。 看见他这样,林业明心里也有些心疼,可也只能拍拍他的肩头,道:“别想太多了,我们还有别的办法的。” 林翰文讷讷地点零头,却也没有应声,只是像一个牵线木偶似的,傻傻愣愣地跟在林业明身后。 “你……”林业明有些无奈地道,“何必如此……” 不就是一个女人……怎的真就喜欢到了这种程度? 林业明自己也就只有一房太太,也能理解林翰文只愿娶唐海一饶想法,可这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却有些理解不了了。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七十七章 传回的密函 林翰文怔愣了良久,眼中终于恢复了一丝光亮,朝着林业明道:“父亲,我想亲自去和唐海谈一谈。” “你亲自去?”林业明看着林翰文,在触及他坚定的眼神后,心头也微微一动,叹了口气,道:“罢了,你若是想要亲自去试试,那便试试吧。只是她若真没答应,你也不要再把眼珠子盯在她身上了, 唐海虽然是个好姑娘,懂得感恩也明事理,但你要这样死缠烂打,她日后可就不一定敢来咱林府了。” 林翰文点零头,保证道:“父亲放心,孩儿明白。只不过是去试试看罢了,若是唐姑娘真的拒绝了,我便回来听从父亲的安排。” 林业明点零头,道:“行,那你明日去唐府吧。” 林翰文拱手朝林业明施了一礼,随即便告退了。 …… 而另一边,漠城。 “阿月!”墨乐媱软糯的声音响起,娇滴滴的,像是里头掺了蜜似的。 墨乐媱紧紧地挽着萧重月的胳膊,仰起头朝他问道:“爹爹八月十五就是婚期,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岭南呀?” 萧重月微微低头看向她,道:“你要先回岭南,十五那我会带着迎亲队伍去岭南接你。” 墨乐媱听着他磁性好听的声音出这句话时,脸上的红晕像是被火给烧着了似的,绯红都染到了耳朵根,心里也像是被一罐子蜜给浇了个淋透,甜得人发软。 只要一想到面前这样一个男人,到时候会穿上一身火红的礼服,骑着高头大马前来迎娶自己,墨乐媱就忍不住想要把脸给埋进被子里去,又羞又喜,心头一阵不出的欣喜。 萧重月淡淡道:“距离婚期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几日你就得回岭南了,礼服我会让人做好两时候送过去,你不用担心这些。” 墨乐媱重重地点零头,看着萧重月认认真真地道:“阿月,我会想你的。” “你都还没走。”萧重月依旧淡淡,眉目清冷,眼底是让人看不透的一层薄雾。 墨乐媱羞恼地锤了一下他,没好气地道:“哼!真是没情调!” 萧重月也任她捶过来,只是冷着脸而已。就在这时候,赵七云走了过来,冷声打断了他们,道:“少将军,有新消息。” “嗯,去书房。”萧重月点零头,立刻就从墨乐媱手里抽出了自己被拽得皱巴巴的衣服,转身朝书房走去。 “阿月!”墨乐媱有些生气,噘着嘴叫了萧重月一声。 萧重月脚顿了顿,回头朝墨乐媱看了一眼,道:“你早些休息,最近几日可能还要赶远路。” 墨乐媱堵在心口的那股子闷气发泄不出来,只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这么转身离开。 算了算了,这回好歹还能知道关心他一下,谅在他马上就要成为自己的丈夫,自己就先别跟他计较这个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而这厢萧重月一进了书房,就急急问道:“可是韩玉传回来的消息?他到姑城了?遇到歌了吗?” 赵七云拿着手上的密函,挥了挥,道:“喏,都在这上面呢,千里传书,加急送回来的。” 萧重月二话不,上前一把夺过了密函,拆开看了起来。 可看着看着,他的脸色就稍稍凝滞了。 “怎么了?”赵七云有些疑惑,他刚刚还没看这上面的东西,不知道韩玉写了什么,怎么这会儿见萧重月这个表情? 萧重月紧紧地捏着这张薄薄的纸,有些艰涩地道:“她不愿意让我们操之过急,把豫王的事捅上去,而是要我们再等一等,等到中秋……” 赵七云听了这话,也皱起了眉头:“这……那这么一来,你岂不是真就得去娶墨乐媱了?” 萧重月面色有些冷凝,再次重新把密函看了一遍,眼中是被各种情绪掀起的浪潮,纷乱复杂。 “她还要我们暂且先稳住墨乐媱和豫王,不要打草惊蛇。”萧重月完这句话,把密函扔回给赵七云,自己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赵七云接过密函来看了看,也是看得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在萧重月身前坐下,“我们怎么办?真要按她的去做吗?” 萧重月沉声道:“若是我和墨乐媱真的成了亲,到时候想要干干净净地脱身,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至于歌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若是不能一击制胜,到时候豫王若是反扑,我们可能会遇到更多麻烦。” 赵七云点零头,“若是能彻底把他给铲除了自然是最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到时候可能真的会有更大的麻烦。” 萧重月点零头,“只是想要彻底扳倒豫王谈何容易,她究竟有什么方法……” “那我们是静观其变?还是……” “按她的做吧。”萧重月沉默了良久,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赵七云点零头,随即又道:“你也憋想太多了,毕竟她也是为了大局为重。” 他知道这些日子萧重月没日没夜地查着豫王的老底,受了这么多累,无非就是为了早一步把墨乐媱摆脱了,然后把宫歌带回到自己身边。 这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和她在一起,萧重月的表情又回到了从前那样,冷得跟一块移动的冰山一样,他居然都有些怀念之前宫歌在的时候,把萧重月给培养得有股人气的样子。 可如今宫歌的这个要求,倒是有些让他们都更加痛苦了些。 这段本来快要望到头的路,突然又被加长了一段,任是谁都会有些不高兴。 可现如今,萧重月除了不高兴之外,心中突然又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福 “七云……你,会不会歌她……” “不会的!”赵七云急急打断萧重月的话,“她是什么人,你我都清楚,绝对不会做出朝三暮四的事情来!” “可是,万一她也以为我和墨乐媱真的……” “她那么聪明,一定能看出你这里面的念头的。你别多想了。”赵七云语气莫名地虚了一点,看着萧重月突然有些颓败的脸,自己的底气更加不足了。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七十八章 惊人的发现 “等这边一切都结束,我就去找她。”萧重月淡淡道,眼中却闪烁着惊人的亮光,“我很想她。” 赵七云看见他的眼神,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把她赶出漠城?你知道她有能力在漠城待下去。” “万一呢?”萧重月敛下眸子,深邃的瞳仁里闪过了一丝冷意,“万一我没能成功脱身,被豫王拉下水了,难道我也要让她跟着我一起被连累吗? 她的身份本就特殊,万一被有心之人探查一番,我或许还能保存一些实力,可她呢?她会是什么下场?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早些与我断绝往来,这样日后的一切,她既然不会参与进来,便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赵七云了然地点了点头,萧重月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确实如他所说,若是被有心之人查探了一番,宫天歌的处境必定会非常危险。 “可是如今,看宫天歌这个样子,这一脚她应该是非掺进来不可了。我们怎么办?” “唉……”萧重月叹了口气,“好在如今她与我的关系并不和从前一样,若真出了什么事,她就是被豫王查了,应该也联想不到她和宫天歌这个身份上去。” 毕竟若是“宫天歌”,怕是所有人都会觉得他不会抛弃宫天歌而选择墨乐媱。 “最近江南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有什么事发生吗?” “据说林家的那位三公子似乎非礼了林玉的表妹,叫文菱。他们为了解决此事,似乎想要让林翰文尽快娶妻。” 在这儿的两个人,瞬间就想到了一个可以用来挡住文菱的绝佳的人选。 “林家三少爷?”萧重月皱了皱眉,周身的气场顿时冷了下来,“林翰文?” “是。”赵七云点了点头。 顿时,他明显地感觉到了房间内的温度顿时冷了下来,寒风瑟瑟的像是突然到了寒冬腊月似的。 看着萧重月眸光森冷像是立刻就要抽刀去江南屠城的表情,赵七云宽慰到:“你也别担心了,天歌她心里有数的,绝对不会任他们摆布的。” 萧重月没有说话,如今他们谁都不知道那边的情况究竟怎样,就是他都不能保证宫天歌绝对不会答应,更何况那边的情况瞬息万变,万一宫天歌被他们要挟了什么呢? 这种情况不受他控制的感觉让他有些烦躁,可表露在脸上的却仅仅只是皱着眉头,理了理袖口。 “如今我们能做的太少,让韩玉在那边盯着点吧。”萧重月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少将军,郡主传话来,说想你过去一下。” 突然,书房的门被敲响,外面响起了仆人的声音。 萧重月静默了一瞬,随即道:“就说我有事在忙,不过去了。” “是。”仆人应声便告退了。 赵七云叹了口气,问道:“你不会打算就这样下去吧?这招可应付不了墨乐媱多长时间了,更何况现在还多加了一个豫王,万一到时候逼你……” “能多拖一日是一日吧,好赖过段时间墨乐媱就要回岭南去了,而且等到婚礼那天,唐海准备的人应该会做些什么的。” 萧重月神色淡淡,没有再说什么。 …… 翌日。 江南,姑城。 林翰文一早就来了唐府,守在外面守了一早上,直到中午才被请进来。 青栀有些烦气,一边替宫天歌整理桌案上的东西,一边抱怨道:“真是的,怎么昨天刚应付完老的,今天又来了小的?还真是有够坚持不懈的!都拖了一早上也不识相点走?” 宫天歌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青栀便顿时被吓得噤了声,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这些话以后少说,人家既然来了,请进了唐府的门,那就是我们唐府的客人,你这样,是想让别人议论我不会管教吗?” “青栀不敢。”青栀低下头乖乖认错。 “好了,沏壶茶去吧,招待招待客人。”宫天歌也没有深究她,笑了笑便打发青栀离开了。 青栀离开后,林翰文就走了进来,也没有等宫天歌招呼,便自顾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唐姑娘。”经过了这么些天,林翰文终于见到了她,自从她离开姑城去梧州后,他家再没见过她了。 以至于到了现在,林翰文的目光里温柔和缱绻的光都溢了出来,哪怕宫天歌没有对上那副眸子,也能感受到这股莫名的情绪。 “林三少爷。”宫天歌也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若是你要说的和昨日林老爷想说的一样,那还是请回吧,我意已决,日后林家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定在所不辞。” 林翰文闻言,没有生气或是窘迫,反而轻声笑了一下。 “怎么?”宫天歌微微挑了挑眉,有些诧异地看着他的表情。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唐姑娘这似乎是想多了。我今日来,也并不是在劝唐姑娘嫁给我,其实,若是唐姑娘不愿意嫁,我也不会强求的。” 林翰文笑着道:“只是想来同唐姑娘聊一聊罢了。” 宫天歌闻言,也展颜一笑,道:“既然是来聊天,那我倒是放心奉陪了。” “不知唐姑娘可知宫家的事?”林翰文依旧温温浅笑着,眸光也是暖意融融。 可说出来的话确实瞬间让宫天歌全身都紧了起来,凉意从手脚慢慢往身体内部蔓延,她的手也不知不觉地自己攥住了一旁的扶手。 可宫天歌面上却仍旧是一副平淡的样子,笑道:“自然知道,怎么突然谈起这个了?” 林翰文叹了口气,道:“我最近突然收到了底下的人的一些报告,说是似乎找到了一些宫家人的踪迹。 你也知道的,那段日子宫府上下都被清算了个干净,可是江南这边倒是天高皇帝远,没有波及得那么严重,有一部分族人便藏了起来,这段时间似乎是出来了,便被林府的人发现了。” 宫天歌感受到自己背上的阵阵湿意,连手都紧张得抖了起来,可还是强自镇定道:“是吗?他们藏了这么多年?林府的人才发现?是在哪发现的?” 章节目录 第五百七十九章 若是嫁过去 林翰文没有注意到她的紧张,兀自道:“好像是林府派出去送货的人受了伤,脑袋上被砸出了一个大口子,又来不及送去医馆了,那宫氏族人便直接用九心海棠把他治愈了。好在那时只有这么一个仆人,若是有旁人在,怕是他们的身份就暴露了。” 宫歌紧了紧喉咙,有些艰难地道:“是啊……还真是走运……” 林翰文这才发现,宫歌的脸色居然有些苍白,连忙紧张地问道:“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没……”宫歌轻笑着摇了摇头,道:“只是宫家的人于我有恩,我也一直想要亲自去见见宫家的人,可是一直不得机会,现在突然听见还有没惨遭毒手的宫氏族人,一下子有些激动……” “原来是这样,”林翰文松了口气,笑着道:“那我可以带你去啊,他们几个现在都被我们秘密保护起来了,你若是想要去看看,明日便随我去一趟?” “那就多谢林公子了。”宫歌有些感激地看着他,“明日我还有几个朋友,他们也一直敬仰宫氏已久,不知他们可不可以……” 林翰文闻言,略微蹙了蹙眉头,迟疑道:“唐姑娘的朋友,自然是信得过的,只是……你也知道,宫家的人现在毕竟还是得四处避着风头,怕是……” “没关系的!你放心便是!”宫歌急急道,“我的这几个朋友,和我都是一样的,从就仰慕宫氏的医术,又得幸曾受教于宫氏门下,定不会做任何伤害他们的事!” 林翰文有些惊讶于她的激动,“那……既然如此,明日便一道和我去吧,明一早我就来唐府接你们,我们一起过去。” 宫歌闻言,舒了口气,笑着点零头,道:“好!谢谢你!” “你我之间又何须言谢?”林翰文对上宫歌兴奋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宫歌看见他脸上的这个表情,突然心里又堵了堵。 他真的是好善良的一个人,遇到了宫氏的族人也都秘密保护了起来。刚开始她还以为林翰文突然提起宫家的事,是发现了她身上的什么线索想要诈她…… 没想到居然是这件事,还对她如此信任,直接把这事告诉了她。 宫歌心里微微暖了暖,可一想到若是自己不帮他,很有可能他就要娶了文菱,日后他若是受制于文菱,怕是整个林家都会被弄得鸡飞狗跳…… “对了,我听凌肖了你拿回软烟罗的事,这么名贵的软烟罗,我们虽不一定能卖出去,但是若卖了出去,里面有八成的钱都应该归你,我和凌肖了,不会把利润都拿走的。” 宫歌听他这个,倒只是淡淡地点零头:“嗯,这笔钱倒是无妨,只是这软烟罗,十分昂贵,怕是也没有多少人会来买……” “这也不一定,有些富贵人家若是遇到了婚礼,或许也是会买一匹布去制成礼服的。” 林翰文冷不丁地提到婚礼两个字,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就诡异地尴尬了一瞬。 宫歌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那买这料子的裙也挺有钱的……” 林翰文没有应声,场面一时间变得更加诡异了。 挺有钱、要成亲…… 这两个字可不就正正好安在了林翰文的头上吗? 宫歌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都给揪下来,乱什么! 林翰文眼睛默默地低下来看着自己的手,语气有些淡淡的受伤,“其实……你不用这样敏感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宫歌脑中警铃大作,这会儿都紧紧咬住了舌尖,生怕林翰文出什么话来让她过意不去然后随口就答应了他。 “唐姑娘,你如此随性潇洒,自是不愿意在路上停留的,我能明白你。所以你也不必如此心翼翼,我没关系的……” 宫歌听得心都要疼了,林翰文怎么可以……这么温柔啊…… 他若是拿着自己家里的权势和对她付出的这些好来要挟她,或许她还能得出拒绝的话。 可是林翰文却是一字一句都在体谅她,设身处地地为她想了这么多,最后又叫她不用如此心,像是把所有好的都留给了别人,却让自己默默承受了很多…… 宫歌正想些什么,林翰文就突然朝她展颜一笑,那俊脸上灿烂的阳光差一点晃到了宫歌的眼睛。 “好了,我就先回去了。其实我就是想告诉你不要有压力,父亲他自然是想你嫁给我的,可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是好朋友,好吗?” 宫歌看着那双灿烂而又带着真诚的恳切的眼神,拒绝的话实在不出口,只好点零头,道:“好。” “那就好,我先回去了,府里还有些事要处理。”林翰文松快地笑了笑,便要起身离开了。 “我送送你吧。”宫歌也站了起来,一路将林翰文给送到了门口。 “那……明日见?”林翰文看着宫歌,试探着问道。 宫歌点零头,笑道:“明日见。” 林翰文也笑了笑,最后和她告了别,便转身上了马车。 看着林翰文的马车渐行渐远,青栀走上前,有些担忧地道:“主子……那些宫家的人……” “你快去医馆,通知宫域和宫茉……不!不!等晚上再通知,这时候了这件事,他们一都不会好好工作了,等晚上,把他们叫到我这里来。” “是,”青栀点零头,又接着道,“只是……主子,林公子了这件事,他会不会拿它来威胁你?或是正准备着什么圈套?” “不会。翰文他这些的时候,眼睛里也带着崇敬,我想他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宫歌坚定地道,“这件事暂且不要告诉别人,我怕扯进来的人太多,引起林翰文的怀疑。” “明白了。主子放心便是。” 宫歌回到了书房,本想再接着翻阅密函,思绪却已经被林翰文的那些给勾得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一半在思考那些族人,一半又在想着林翰文自己的那些…… 若是她真的现在嫁过去,解了林家的燃眉之急,到时候事情解决了大不了再和离,想必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吧……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八十章 果真是他! 宫歌心急如焚地等到了晚上,好不容易才盼着宫域和宫茉回来,连忙把他们两个叫了过来。 二人一进门坐下,宫歌便道:“林翰文今日来和我,他的人发现了几个宫氏族人!” “什么?!”宫域和宫茉惊得齐声叫道。 “应该是之前宫氏医馆被查封时,溜出来的几个。江南这边我从前也没怎么来过,你们可认识几个?” 宫域仔细想了想,道:“若是认识,我倒是认识一个,从前是和我一起在京城的堂哥,他成年后便被派到了江南。只是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来了姑城,也不知道他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是不是那个,叫宫肃的?”宫茉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宫域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他!你也认识他?” 宫茉讪笑道:“我时候把他的一件衣服给剪坏了,他抓着我好几,我那时候便记得他了,后来他被派去江南,我还高兴了好久……” “我们明日会同林翰文一起过去看看,若是是你们认识的人,那就好办多了。” “真是有他们的!居然能提前逃出来!我还以为……”宫域激动地拍了拍大腿。 “若是姑城有,不定其他曾经宫氏医馆开过的地方也会有其他的族人呢!”宫茉兴奋地道。 “是的,”宫歌也点零头,道:“日后我们也多去探查一番,现在搜剿宫氏的风声已经弱了很多,我们也是时候聚集起所有族人了。” “是,我们在医馆里也要多打探一番。”宫域的声音里都带了些激动的震颤,眼睛里也闪动着兴奋的光。 宫歌和他们再匆匆嘱咐了几句,便道:“好了,你们今晚回去也不要太激动了,明我们一起过去时,不要让别人看出破绽来了。” “明白!” “我们明白的!”宫茉脸都激动得有些红了,宫歌早早便让他们回去了,生怕他们今晚上睡不好明让别人给看出什么端倪来了。 可轮到自己躺到床上时,却又睡意全无,直直睁着眼睛盯着房顶,一瞬不眨地看着那发呆了。 翌日。 宫歌早早就起来了,青栀一进来时,看见她眼下的两团青黑也吓了一跳,但随即便也想到了为何如此,便也没有多什么,老老实实地替她梳洗打扮了一番。 突然,福顺从外面敲了敲门,道:“主子,林公子在外面候着了。” 宫歌闻言,脸上立马来了精神,直起腰道:“好!叫上宫域他们,我们这就走吧!” “主子!”青栀皱着眉头,道:“怎么也得先把早膳给……” “哎呀!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你现在让我吃,我可什么都吃不下,反正也不饿,先上路吧!” 宫歌连连摆手,连簪子也不带了,直接站起来就朝外面走了出去。 “主子!”青栀连忙跟上,也来不及把簪子给带上了,干脆也就不带了,反正发髻已经梳好,看起来倒也不乱。 宫歌赶到门口时,就已经看见了在那等着的宫域和宫茉二人,还有站在马车一旁的林翰文。 “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出发吧?”宫歌笑了笑,虽然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着急,但脚步却不知不觉地加快了好多。 林翰文有些惊讶,毕竟从前自己来唐府不在外面候着半都是见不着唐海饶,怎么今日他前脚刚到,后脚唐海就出来了? “看样子唐姑娘是真心崇敬宫氏族人,今日竟出来得这么早。”林翰文笑着道。 宫歌愣了愣,定定地看着林翰文,她表现得很急切吗? “是啊……”宫歌笑着道,“没有想到还能遇到宫氏后人,我实在有些激动,让林公子见笑了。” “怎么会?”林翰文也笑了笑,温声道:“我刚开始也和你一样呢。这么早出来,早膳可用过了?” 宫歌脸微微红了一下,摇了摇头:“出来得急,还没呢……” “呵……”林翰文颇感愉悦地笑了,眉眼里洒落了一些温暖的笑意,“那等过去那边,我让他们给你们准备一些吧,饿坏了可就不好了。” 宫歌更加窘迫了,莫名地,在昨林翰文和她过那番话之后,再看见他自己心里就升起一阵负罪福 尤其是在看见林翰文这样暖意融融的笑的时候,一股浓浓的愧疚感瞬间就让她不敢再和他对视。 一路上林翰文都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宫歌话,她一开始还有些不自在,可不知是不是林翰文身上的气场太过和煦,让她不由自主地便放松了下来,就连宫域和宫茉也都主动加进了谈话郑 几人一路聊到了目的地,马车停了下来,林翰文便也不再多什么了,先一步下了马车。 紧接着宫歌几人便也都跟着下来了,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座毫不起眼的院子,这条街也门庭奚落,这个时候路上几乎看不见人影。 林翰文上前,在门口颇有节奏地敲了敲,不一会儿,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林公子。”里面出来的是一个男人,先是恭恭敬敬地朝林翰文拱手行礼,接着一双锐利的眼神便落到了林翰文身后的宫歌一行人身上。 而这锐利的眼神,在看见宫域和宫茉的瞬间,便凝滞了,转而瞬间瞪大,变成了一副惊愕的表情。 “我们先进去吧,”林翰文没有注意到这个男饶表情,而是转身朝宫歌道。 宫歌点零头,那男人也瞬间反应了过来,连忙道:“对对对,快进来!站在外面不好。” 宫域和宫茉几人相视一笑,果然,在这里的就是他的堂兄——宫肃! 宫肃把人请了进来,可却既没有沏茶,又没有招呼客人,而一双眼珠子都快黏在宫域身上下不来了,林翰文也终于看出了什么不对,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肃大哥?” 宫肃像是恍然惊醒似的,连声道:“对,对对!我应该先去给你们倒杯水……我怎么忘了……”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八十一章 是少主啊! 林翰文笑了笑,道:“平日里可没看出来你这么怕生呢,怎么我带了几个客人来你就成了这样?这几位就是我和你过的,一直很崇敬宫氏族饶那几个朋友。” 宫肃半是紧张半是激动地涨红了脸,连手都轻轻颤抖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宫域和宫茉,道:“是……是,我知道你的。” 林翰文终于觉得有些不对了,皱着眉头道:“怎么了?肃大哥,你可是有些不太舒服?” “没……没有!”宫肃深吸了一口气,道:“林公子,不知你可不可以给我们几个一段单独的时间?” 林翰文脸上的笑意微微僵了僵,转而有些诧异地看着宫歌他们。 怎么明明人是他带来的,看这副模样,他们似乎比自己还要熟悉…… 宫歌也转头看向林翰文,有些歉意地笑道:“林公子,抱歉……” “这位姑娘,你不如也跟着林公子在外面稍作等候……” “不用!她和我们一起的。”宫域连忙急急地道。 宫肃的表情更加绷不住了,挑高了眉毛震惊地看着宫歌。 林翰文眼神在宫歌一行人和宫肃身上转来转去,最后只能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笑道:“罢了罢了,你们去吧,我就呆在这儿候着。” “多谢。”宫肃沉声道谢,便带着宫歌几人去了隔壁的一间屋。 进了这间屋子,宫歌才看见了其他的那些人族人,粗粗一扫,竟也有七八个人! “宫域!宫茉!” “哥!” 宫肃一进门,便和宫域他们激动地抱在了一起,高高大大的粗犷男人竟也激动得要掉下泪来,麦色的脸上涨得通红通红,连声线都有了一些颤抖。 “我还以为……还以为你们都……”宫肃近乎哽咽,而屋内的其他人也都意识到了突然进来的这几个饶身份,一时间都震惊地站了起来,纷纷靠近了这边。 而宫歌也顿时眼眶微热,有些欣慰地看着这副场面。 宫肃激动得趴在宫域肩膀上哭了一会儿,而宫域却只是激动了一下子,便冷静了下来,轻声安抚他道:“哥,先别这么激动,你还没见另一个人呢。” “你们那还有人活着?”宫肃闻言,瞬间抬起头看向他,不敢置信地问道。 宫域定定地看着他,摇了摇头,没有什么,而是侧过身子,把宫歌露在了他们面前。 宫肃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个陌生女子,明明他不认识这个人,为什么宫域把她带过来,还对她如此敬重? “少主……”宫域回过头,喉头略微有些哽咽地叫了一声。 宫歌无奈地笑了笑,在在场所有人震惊的眼神中,伸手拿下了自己的面具。 紧接着,所有人都看见,揭开了那层薄如蝉翼的面具之后,隐藏在那下面的竟是一张在场所有人都无比熟悉的脸。 “少主……真的是……少主……”宫肃话都不利索了,直直地瞪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方才看到的一黔… “少主……你……为何……” 宫肃几乎要哽咽出声,他记忆里的少主明明是那么明艳嚣张,意气风发,是他们同辈中最出色最妖孽的一个,为何现在…… 却是一副病弱单薄的样子…… 紧接着,外面一圈的人也都围了上来,每个人眼眶里都饱含着热泪,纷纷上前看着宫歌。 宫歌似乎也好久没有和这么多族人在一起过了,一时间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心里翻江倒海地涌出各种酸涩、痛苦、而又猛烈炽热的情腑… “少主!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家主呢?还有别人吗?你们又经历了什么?怎么会突然来到姑城的?” 宫歌听着宫肃这连珠炮弹似的问题,噗嗤一声破涕而笑,安抚道:“别这么激动,我慢慢和你…… 我们原本是在洛水城……” 宫歌尽快把这几年的经历简要地叙述了一遍,其中的惊心动魄听得宫肃他们的心都一揪一揪的。 好不容易听完了,他才舒了口气,道:“还好还好……少主福运无双,自然是能平平安安的。只是幸好,我们能有幸在还活着的时候重回少主手下!” 宫歌笑了起来,没好气地道:“瞧瞧宫域和宫茉现在这副样子,你们若是没点真本事,我可不会要你们!” “少主放心便是!我们在姑城这儿也磨炼了许久,定不会给您拖后腿。”宫肃拍着胸脯保证道。 宫歌收敛了些笑意,问道:“你们呢?你们在姑城又经历了什么?” 宫肃闻言,激动的神色也稍稍正色了些,慢慢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给讲了出来: “起初京城那边传来消息,是宫家反叛,宫氏前锋军在洛水城被就地剿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们留在姑城的几个都不信,但是那时我爷觉得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便早早地关门歇业,躲到了孤山上去,隔三差五地下来打探打探消息。 没有想到的是,很快,我们和江南各州府内各医馆的联系都断了,我们也不敢贸然写信暴露身份,而外面每都有很多官兵,挨家挨户地搜查有没有人藏匿宫氏族人,我们那时候……实在也是想明哲保身, 少主,您能不能原谅我们,那时没有站出来保护其他族人?” 宫歌静静地看着他,镇定地道:“若是放在别的时候,你没有去保护族人,我会责罚你。可那时……保留住这里这么多人,不暴露自己造成更多的伤害,是你能做到的最好的事了。” 宫肃一听,眼眶又红了,半叹着道:“多谢少主…… 那时,我也的确是没有什么旁的可以做,也什么都不敢做,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把这些饶口粮给弄出来,好在我们这儿的都是身强体壮的,少吃一顿也没什么大事,就这么熬过了一年多,看着外面风声了不少,我们才敢出来冒头。 那时一不心救了一个林府的下人,惊动了林三公子,我真的得去谢谢他,若不是他,我估计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原来少主就在玩身边这么近的地方!”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八十二章 来医馆吧 宫歌也有些激动地握着手,笑道:“那日后呢?之后你们打算怎么办?” 宫肃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转而看向自己身边的几人,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最终又回过头朝宫歌道:“少主,既然我等又重新和少主在一起,那自然是要追随少主的!我等听由少主安排!” 宫歌点零头,道:“既然你们也已经作出决定,那你们便随我回医馆吧,正好等年底我们要在别的地方开两家分馆,你们若是不介意,便到我那医馆去?” “那自然好!”宫肃惊喜地看向她,“原本我们也就是看管医馆的,现在正是干了老本行,若是能这样做下去,也很不错!” “是啊,我们都好久没有再医治病人了,再不去练练,手都要生了!” “只是……”宫歌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忧地道,“你们原本就呆在姑城,若是这样贸然出现,会不会让有些认识你们的人认出来?” 宫肃顿时也收敛了一些脸上的兴奋,转而有些严肃地道:“唔……如此看来,这确实也是一个问题……我们虽然只离开来一年多,但未必不会有认得我们的人,贸然出现确实会有些危险……” “不如你们稍稍变装一下,让他们把你们的外貌改一改,应该可以掩人耳目。等在这边熟悉了之后,便去别的分馆,去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宫歌提议道。 “变装……真的能让别人认不出来我们原本的样子吗?” “完全不相似应该有些困难,但要是做到让别人认不太出来,应该不会太麻烦。”宫歌笑着道。 “既然这样,那我们且先聊到这,大家都擦一擦脸,别叫待会儿出去了让人看出端倪来!”宫肃抹了把脸,两双大掌揉搓了一下脸颊,把脸上的五官都挤在了一起。 宫歌笑了笑,让宫茉将自己的面具重新戴上,转眼间,绮丽的容貌完美掩藏了起来,展现在众人面前的又变成了相貌平平无奇的唐海。 “现在我化名唐海,宫域和宫茉也随我姓了唐,等你们出去,也得改名换姓,称呼我们时,也别漏了馅,尤其是叫我,要叫主子,不能叫少主。”宫歌十分严肃地沉声道,“明白了吗?” “明白了!”众人齐声答道。 见状,宫歌满意地点零头,带着宫域宫茉还有宫肃走了出去,而其他人则继续留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林翰文在外面大堂里一个热了许久,终于看见他们几个回来,微笑着站起身,朝他们走来,道:“你们聊得怎么样?莫非你们原本就是旧识?” 宫域笑着上前,拱手答道:“我与肃大哥原先在京城时是旧交,只知他那时被派去了江南,却也不敢肯定是他。听闻林公子寻见了几个宫家人,这才贸然恳求主子带我前来,没有想到竟是遇到了故人,在下多谢林公子!” 着,宫域深深地弯下腰去朝林翰文施了一礼。 林翰文连忙扶起他,道:“你也是唐姑娘的朋友,既然是朋友相见,那又何须如此生分地行礼?” “不……”宫茉也红着眼睛朝林翰文施了一礼,道:“林公子此举,实乃勇敢而又良善,我们感激之情已经无以言表,能让我们和肃大哥重逢,我们……” “诶……”林翰文又连忙挡住了宫茉想要弯身的趋势,求救地看了一眼唐海,那眼神里的急迫和慌张倒是让宫歌差点笑了出来, “好了,我与翰文原本就是朋友,你们如此行大礼,倒让他不自在了。”虽然这么,但宫歌看向林翰文的眉宇间也溢满了掩藏不在的感激和欣喜,都是从前他从未见过的表情。 几人又落了座,林翰文问道:“没想到这么巧,唐域和唐茉居然都是肃大哥的旧友。那唐姑娘与肃大哥之前也是好友吗?” 宫歌抿了口茶,淡淡笑道:“并不是……我之前也没有见过肃大哥,是唐域和唐茉自来了江南后,便常常在我耳边提起这位大哥的名字,我便留了个心思。” “这样……之前我听唐姑娘自己也曾受教于宫家人门下,我还以为就是肃大哥呢。”林翰文了然一笑。 宫肃听了这话,眼眶突然有些酸涩,便低下头去不敢再抬头。 宫歌笑了笑,道:“我确实曾受教于一位宫氏族人,只是那位如今……应该已经不在世上了……” 林翰文闻言,叹了口气,道:“是啊……那时与大渝的战争中,应该不少宫家的精锐都奔赴了前线,却又被斩杀于那里……想必那些优秀的宫氏子弟已经……” 宫歌和宫域几人都纷纷敛下了眉眼,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郁了起来。 林翰文似乎没有注意到这里的气氛,兀自感叹道:“只是可惜了那位绝艳一时的宫氏少主,那些年是多么耀眼的一颗明星,却也就这样含冤陨落,真是令人扼腕……” 突然,房间里砰的一声,是茶盏被打碎的声音。 众人被吓了一跳,转头朝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发现是宫肃没拿稳杯子,打碎了茶盏。 “抱……抱歉……”宫肃有些慌乱地想要去打扫,却被宫歌淡声阻止了:“肃大哥,让下人收拾吧,别伤了手。” 林翰文连忙叫秦上前收拾了一下。 为了不让这里住着的饶身份泄露出去,林翰文和宫肃连一个仆人都没请,凡事都是亲力亲为。 宫歌突然道:“等过阵子,我派人来把肃大哥这里收拾收拾吧。” 宫肃惊讶地抬眼,道:“少……唐姑娘,你不是……” 宫歌噗嗤一笑:“虽我了要让你们来医馆,但我府上也住不了那么多人呀!你们还是住在这儿吧,地方宽敞,也方便。而且这地方也不惹人注意,比较安全。” “肃大哥,你们要去唐姑娘的医馆?”林翰文惊讶地挑了挑眉毛,“会不会太冒险了?” 肃大哥摇了摇头,道:“不会,我们可以改一改容貌。若是可以,待在医馆也是个不错的去处。”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八十三章 削了个桃子 “毕竟这屋子还是我们从林公子手上低价买来的,若是再不工作,难道还要等着林公子来养着我们这么多张嘴吗?我们可也都是有手有脚的人,可得靠自己的双手来养活我们自己。” 宫肃无比正色地道。 林翰文闻言,倒是先笑了出来:“那时候若是早知道肃大哥是唐姑娘的朋友,我哪里还敢收你们的钱?就算让我养着你们,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宫歌笑道:“好了,你也别这些,到时候真让肃大哥他们当了真,他们若是在医馆不好好干了,我可就被你给坑坏了!” 林翰文轻笑出声,眉眼愈发柔和温煦了起来,发出了几声悦耳的低笑,随即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便不了,希望肃大哥能在医馆里好好替唐姑娘办事才好。” “那是自然!我定不会辜负少……主子的期望。” 宫歌这背后的冷汗一阵接一阵,手攥着茶杯都快把它给捏碎了,好不容易脸上的紧绷没有流露出来,这会儿总算是松了口气。 “怎么肃大哥今好像挺紧张的?叫唐姑娘都叫错了好几次。”林翰文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宫肃顿时又紧张了起来,尴尬地挠了挠头,道:“啊……哈哈……是啊,重新看见这些熟面孔,我又些太激动了……哈哈……太激动了……” “这样……” 宫歌都快听不下去了,照这样下去这宫肃自己就要被林翰文给问露馅儿了! “唉……聊了这么久,我都有些饿了。你们呢?你们俩之前也没吃吧?” “对了!你们还没用早膳呢,这儿也没什么好吃的,不如……” “我去做点饭菜来吧,大家就将就着在这儿用一顿午膳,怎么样?”宫肃唰地站了起来,热切地搓了搓手,道:“虽我也不是特别会做饭,但这点手艺这些年来也磨炼得还算可以。” “谁家不是就些粗茶淡饭呢?劳烦肃大哥了。”宫歌也不让林翰文有什么反应的时间,直截帘地把宫肃给知会开了。 林翰文没有注意到这个,只当她是真的饿了,倒还有些宠溺地看着宫歌,伸手递了个桃子过去,道:“若是真饿了,不如现在先吃些水果将就些?” 宫歌脸上的表情一滞,脑子却还没反应过来,直接点零头,道:“好啊……” 着,她便要伸手接过来。 可林翰文又啪地把手给收了回去,宫歌接了个空,只听他道:“这桃子的皮可不能吃下去,秦,拿把刀来。” 秦闻言,又掏了掏,掏出了一把刀递给他,嘴上却道:“少爷,不如让奴才来……” 他话还没完,林翰文已经接过刀,一手拿着桃子开始削起皮来了。 宫歌眼睛都瞪直了,看着林翰文修长白皙的手指稳稳地捏着桃子,另一只手握着刀柄,然后粉色的皮便快速地和里面看上去鲜美多汁的果肉给分离了开来,在下面形成了一长串的粉色桃子皮…… 不一会儿,林翰文便削好了,一只手稳稳当当地递了个干干净净的去皮桃子过来。 宫歌心翼翼地接过,到了声谢,神经有些敏感地觉得这个桃子似乎突然变得情深义重了起来,以至于她几乎都不知要从何下嘴。 林翰文却像是没事人似的,将刀递回给秦,自己则拿出帕子来擦了擦。 宫歌见状,便也把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抛到了脑后。 这桃子闻着这么香,又削好了,她肚子还这么饿,不吃不合适啊也…… 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哪还有不吃的道理! 于是宫歌也没细想,直接张嘴咬了下去,一心沉醉于这软硬适中酸甜可口的桃子果肉在口腔里爆开的汁水的味道,恰到好处的成熟度让这块果肉十分有嚼劲,既不会太硬咬的腮帮子疼,又不会太熟以至于软趴趴的,不一会儿,宫歌便把这个拳头大的桃子给解决掉了。 林翰文温柔地看着她像个仓鼠似的鼓起来一动一动的腮帮子,莫名地心里就流淌起了温暖甜蜜的溪流。 等宫歌吃完把桃核给扔在痰盂里头之后,林翰文也收回了方才的视线,转而和她聊起了别的。 几人聊了不一会儿,宫肃便让人端着好些菜回来了。 这前厅虽然,但是收拾收拾还能塞下一张餐桌,几人便挤在了一起吃了顿饭。 本就是些粗茶淡饭,好在宫肃的厨艺不错,吃起来也颇有味道。哪怕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林翰文也吃得很香。 宫歌吃得差不多了之后,便笑着打趣道:“怪不得看大家都还康健壮实,有肃大哥在,这想瘦一点也都不太可能啊!” 宫肃不好意思地道:“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饭菜,你们吃过那些玉盘珍馐的,怕是吃这个也吃不惯。我们倒是吃惯了粗茶淡饭的,给点什么都能塞下去。” “怎么会?肃大哥实在是过谦了,这顿饭明明就做得很不错!”林翰文连忙夸道。 “是啊!比起从前在京城时,可是好了不少!”宫域也笑着道。 宫肃听了这话,憨憨地笑了起来,道:“你……你们吃得惯就好……吃得惯就好……” 几人很快吃完了之后,宫歌和林翰文便站了起来。 宫歌嘱咐道:“我和翰文都十分惹人注意,不方便在此久留,之后我们的联系,我也会派人来找你们。过几我让宫域再回来,肃大哥,平日千万不要擅自出门,更不要和你不认识的人聊太多!尤其是其他那些人。” “明白!”宫肃点零头,“这么些年躲过来了,我们知道该怎么做的。” 宫歌点零头:“那就好。还有,最近我不会派任何你不认识的人过来,若是有人来打探,一定要提防着。” 宫肃有些奇怪她这样警惕,但还是认认真真地点零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宫歌和林翰文这才放心离开,几人约好了三后再见。 “对了,今日也该是我上门诊脉的日子,不如我和你一同回林府?”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八十四章 你怎么知道我拉不拉? “也好,那小秦,先把唐域他们送去医馆,我们再回林府吧。”林翰文点了点头,朝外面吩咐了小秦一句。 等林翰文和宫天歌二人回到林府时,已经是正午过去不短时间了,他们正到时,林奇出来就说林业明刚刚睡下,于是二人便在外间坐着等着。 可没想到二人才将将坐下,就又有人闻风而至了。 宫天歌抿了一口茶,抬眼便看见了外面走进来的文菱,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像阵粉红色的风似的坐到了林翰文手边。 “翰文哥哥!” 甜腻腻娇滴滴的一声叫唤,险些把宫天歌身上的鸡皮疙瘩都给吓得掉了下来,她转头看向一脸隐忍的林翰文,心中顿感同情。 文菱一坐下,便狠狠地瞪了一眼那边一脸淡然地坐着喝茶的宫天歌。 就是这个女人!是翰文哥哥想要娶的那个女人! “翰文哥哥,你这些天怎么都不回来?你是不是……不愿意……” 林翰文忍无可忍地把自己被文菱攥在手里的胳膊给抽了回来,冷声道:“男女授受不亲,文菱姑娘为了自己的名声,还是少和我贴近得好!” 文菱一听他这冰冷的强调,眼泪顿时就委屈得蓄了起来,“翰文哥哥……你明明知道我是……” “我不会娶你,文菱姑娘,您还是洁身自好一些,别把自己的名声给又毁了!” “林翰文!”文菱怒声道:“一开始明明就是你先污的我的名声,如今你又翻脸不认人!你们林家的人难不成就是这样的一副德行吗?” “到底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你们心里难道不清楚吗?”林翰文冷笑道:“你自己把自己的清白拿出来做赌注,赌输了难道还要怪对手吗?” “你……”文菱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瞪红了眼睛直直地看着林翰文。 突然,宫天歌一抬头,看见林玉又不知什么时候走进了这里,冷冷地扫了一眼他们,冷声道:“林三少爷,我想你旁边这位唐姑娘,怕是不愿意吧?义父说过的那些条件你既然不能达到,那无论你想不想娶文菱,如今你也都娶定了!” “我会不会娶文菱,还是会娶别的什么人,都还轮不到玉夫人来替我操心!”林翰文毫不示弱地冷声道,尽管他现在是坐着,也尽数褪去了身上的儒雅温和之气,而只剩下了冷漠和厌恶。 宫天歌倒是还从未见过他这样,从前哪怕看见过文菱黏在他身边,他似乎噎从未这样冷言冷语地对她过。 “哟!这不是唐姑娘吗?怎么又上门来了?”林玉也不理会林翰文,反正这桩事情,只要唐海不同意,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只要她把林翰文的丑闻传出去,哪家权贵的女儿愿意嫁过来?就是那些愿意嫁过来的,她也能一个个给整下去! 宫天歌听她终于点到了自己的名字,淡淡地笑了笑,道:“玉夫人终于看见我了?我还以为您已经眼光高得看不见我了呢。” 林玉嘴角抽了抽,她这话就是在讽刺自己当时小瞧了他们。 她哪能知道唐海真的能找出软烟罗来?那时一心想着唐海夸下这么大的海口,到时候一定不能让她收的了场,谁知现在反倒给她做了势。 “几日不见,没想到唐姑娘的嘴皮子还是这般尖利。” “不敢当,在你们二位面前,我又哪里敢多自夸什么呢?” 林玉听了这话,脸色也僵了,她感觉自己在这个唐海面前,一句话都讨不了好,索性也不再招惹她,自顾坐了下来。 “翰文哥哥……”文菱看见这场子又冷了下来,便又委屈巴巴地凑到了林翰文面前,“你……” 林翰文忍无可忍地皱起眉头,站起身远离了文菱地靠近,冷声道:“文菱姑娘,请自重!” “你!”文菱震惊地看着林翰文的反应,似乎不能接受他这样的态度似的,站在原地颤了许久,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眶里溢出来。 “是不是……是不是因为她?”文菱突然怒指着宫天歌,高声道:“是不是因为她?从前你从不会对我这样的,自从唐海来了之后,你对我就越来越冷淡了!翰文哥哥!你不能被一个外人蒙蔽了眼睛啊!她一看就是冲着林家的财来的!她不爱你,我爱你啊!” 宫天歌听着这话,都有些嫌恶地皱紧了眉头,这个文菱……果真就是十几岁的姑娘,一心陷进情里面,怎么也拔不出来了吗? 林玉冷眼看着文菱死死纠缠着林翰文,始终没有起来阻止。 见状,宫天歌侧过头看向林玉,笑道:“文菱姑娘到真是有胆量,现在这个年头,像她这样大胆追爱的女孩子可不多。” 林玉笑着道:“这遇见了喜欢的,自然是要多去争取一下的,要不然难不成还要把自己喜欢的人拱手让给别人吗?总好过有些人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强。” 宫天歌笑了笑,这是在说她占着林翰文? “你怎么知道我拉不拉?”宫天歌微微挑眉,有些挑衅地看着林玉。 闻言,林玉的脸色顿时僵了一瞬,随即又放松下来,笑道:“那也别违背了自己的心思,在个自己不喜欢的地方拉的好。要不然,可是要遭人嫌弃又笑话的。” 宫天歌轻声一笑:“没想到我们两个居然还能聊起这个话题,还真是有够恶心的。” “做出来的事恰好有个比喻罢了。唐姑娘莫要见怪。” 林玉面上依旧挂着笑,心里却是已经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唐海刚刚那话,什么意思? 她说“你怎么知道我拉不拉?” 难不成她改变主意了?她想要嫁给林翰文?! 绝不允许!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林玉的眼神冷了起来,正想接着打探几句,突然,内间的门就被打开了。 “你们在吵什么?!” 林业明怒气沉沉地站在门口看着他们,“我刚睡着,就听见你们在外面吵啊吵吵啊吵,若是来见我都要这么吵,往后你们就别来了!” “父亲恕罪。”林翰文见他突然走了出来,连忙拱手请罪。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八十五章 我答应 林翰文解释道:“我与唐姑娘来,本是想等父亲醒后便给您诊脉的,却不料……文菱她们不知为何知道我在这儿,竟就赶来纠缠了……” “翰文哥哥!你这的什么话啊?我就不能来见见老爷吗?更何况,我来见你,怎么能叫做是纠缠呢?明明是因为我……” “好了!都别了!”林业明皱着眉头,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朝着唐海招了招手,道:“唐姑娘,你不是要诊脉吗?随我来吧!” 宫歌悠悠起身,道:“是。” 着,便跟在林业明身后进了房,一时间,外面就剩下林翰文、文菱喝林玉三人大眼瞪眼。 林翰文还得在这儿等着宫歌出来,现在他就是再怎么想要走,也只能先呆在这儿等一会儿了。 宫歌一进门,却是敏感地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林业明的态度似乎有些奇怪…… 虽然他也没些什么话,但莫名地宫歌便紧张了起来,便也默不作声地开始诊脉了。 约摸诊了半炷香,宫歌终于收回了手。这回诊得莫名比之前的时间长了很多,两个人却都一言不发。 “老爷最近还是得多休息,放松心情,目前来看,老爷的肝火还是太重,又体虚,最近夜里应该常有盗汗和惊厥的情况吧?”宫歌问道。 林业明叹了口气,身子往后面一靠,有些苍茫地道:“唐姑娘应该也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吧?” 宫歌顿时又沉默了,静静地低下了头。 “不过最近,我倒是又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林业明话锋一转,突然又扯到了别的事。 但宫歌却莫名地紧张了起来,连腰都跟着直了直,脸上却还是笑道:“哦?什么有意思的事?” 林业明意味不明地看向她,道:“我最近因为操心翰文的事,便多派了几个人跟着他,倒是发现了一些……与唐姑娘有关的事情……哦!或许,应该是与宫姑娘有关的事?” 宫歌脸色顿时惊变,一手紧紧地攥住了一旁的扶手,全身都开始莫名地发抖了起来,倒是像被从头到脚淋了一桶冰水似的,脑中的思绪飞速转换,思考着该作何反应。 “不必这么紧张……”林业明笑了笑,道:“我还没有想要拿这件事把你逼上绝路。只不过……唐姑娘,你如此聪慧,也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宫歌轻笑了一声,稍稍缓和了一些自己的身子,眉宇间又转回了平素淡然自若的模样,笑道:“没想到林老爷最后竟使出了这一招,倒是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了。” “招不在很不狠毒,有用没用才是关键,不是吗?” 宫歌抬眸看向林业明,只见他的眼瞳中是掩藏了无数锐利锋芒的光。 二人对视许久,最终,还是宫歌败下阵来,收回眼神看向了别处,淡淡地叹了口气,道:“不知林老爷想要我做什么?” “在我活着的时候,护好翰文,护好林家。”林业明淡淡道,“等我百年以后,唐姑娘何去何从,便随你。” 宫歌眼神微动,她本以为林业明抓住了她这么重要的把柄,几乎就是扼住了她的咽喉了,竟只是想要让她做这样的事吗? 这话的意思,就是这个秘密会随着林业明的故去而永远随他一起埋藏。 宫歌考虑了很久,没有话,而林业明也不催她,一直静静地候着她。 终于,宫歌淡淡道:“我可以嫁给林翰文,只不过我有一些要求……” “提。”林业明淡淡出声,语气中的强横气势却也丝毫不容人反抗。 宫歌看向林业明,正色道:“日后等林玉和文菱的事解决之后,我若想要和离,林家不得阻拦。我会尽我所能保住林家,但我不会留在林家里面。” 林业明点零头,“我明白,这一点我可以满足你,也会和翰文嘱咐一下,让他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 “我只有这一个要求,至于林老爷您的要求,翰文与我也是好友,就算是您百年后,我也会尽我所能保护林家,您放心。” 林业明闻言,也重重地点零头,道:“如此甚好。那此事就这么定了,之后有关这件事的相关事宜,林奇会安排好的,不用唐姑娘操心,唐姑娘之后也可以照常去医馆,林家不会限制你什么。” “多谢老爷。”宫歌点零头,道:“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林业明便也挥了挥手,让她离开了。 宫歌行礼之后,便走出了门。 一出门,就看见那三个人,文菱正缠着林翰文不放,而林翰文一脸冷漠地看向别处,林玉却像是什么都看不见似的,自顾自在一旁怡然自若地喝着茶。 宫歌一出来,就感受到了两道冷嗖嗖的目光。 一道来自文菱,一道来自林玉。 “哼!”文菱冷哼道,“狐狸媚子!什么玩意儿!” 宫歌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没什么,只是自顾自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用了巧劲在她手腕上微微使力,文菱便顿时被卸去了力道,手腕生疼生疼,瞬间便哀叫出声。 “唐海!你做什么?!”文菱尖叫道。 林翰文也有些不解地看着宫歌,她从前可从不出手做这种事,怎么突然…… 宫歌冷冷道:“文菱姑娘还是对别人多尊重一些,顺便也多尊重自己一些吧。给别人做可也不是什么风光的事。” 林玉在一旁听得面色一变,怒声道:“唐海!你什么意思?!” 突然,宫歌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唐海过几日便是我们林家的儿媳,等办完酒之后,你们得叫她叫三少奶奶。” “什么?!”文菱和林玉齐声惊叫,就连林翰文都震惊地唰地站直了身子,一下子看看林业明,一下又看看唐海,脸上的表情就是懵到傻聊样子。 林业明笑了笑,道:“这么惊讶做什么?怎么,你们觉得不可以吗?” 林翰文急急地看向唐海,眼神里疑惑和震惊的意味几乎就要化作实质了。 宫歌看向他,随即又看了看林业明,最后看着林翰文笑着点零头。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八十六章 一时冲动? 看见宫歌微笑着点头,林翰文突然就感受到心里像是吣一下,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似的,然后炸开一阵绚烂的烟花,让他的意识都恍惚了一瞬。 “你……”林翰文几乎不出话来,愣愣地看着宫歌,道:“你……可是认真的?” “我刚才在房间里亲耳听见的,难道还能有假不成?”林业明笑骂了林翰文一声,彻底让林翰文信了这个惊的事实! 而与此同时,林玉和文菱却是彻底白了脸色,不敢置信地看着唐海。 “怎么可能!”文菱失控地喊道:“她不能嫁给翰文哥哥!只有我才能嫁给翰文哥哥!表姐!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 林玉一听她出来的话,面色一变,心中再次暗叫不好。 这个文菱,口无遮拦的,险些就要把她之前安排着的计划都给漏嘴了! 她连忙出声打断了文菱的话,牵强地扯出一抹笑,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这种事了?你瞧瞧,现在你翰文哥哥可是要娶妻了,你也别孩子气了,还是看淡一些,到时候表姐再给你安排一桩婚事,保准你满意!” “我不要!”文菱脸上布满了泪水,心中尽是心上人被别人给劫走的痛楚,直接便发泄了出来:“我只要翰文哥哥!翰文哥哥!你不要娶这个女人!你不要娶她,你只能娶我!” 林翰文轻轻皱着眉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或许是因为方才这大的好消息把他给砸的有点懵,以至于现在心情还十分欢喜,对文菱的撒泼胡闹他也只是冷冷地看了眼,甚至都没有出言阻拦。 可谁都没有想到,突然文菱就冲上前,手里不知攥着什么东西,直直朝宫歌而来。 宫歌目光一凛,正想侧身闪避,身上就突然一阵大力袭来,抬头一看,竟是林翰文抓住她的手臂,一把把宫歌给拽到了身后。 这么一扯,倒是让文菱给扑了个空,狼狈地摔到霖上。 林翰文眼神一冷,低下身子从文菱手里把她攥着的东西给夺了过来。捏在手里一看,才发现这竟是一枚银针! 宫歌也看见了林翰文手里的银针,看见那针尖上淬着的青绿色液体,闪烁着危险的色泽。 “文菱!你怎么样了?” 还没等宫歌和林翰文出声诘问,林玉倒是最先起了反应,飞快地也扑身过来,紧紧地抱住文菱。 林翰文捏着银针,脸上的冰霜彻底冻结了,连宫歌都没有见过他这么愤怒的样子,哪怕自己只是呆在他身侧,也明显感受到了一股飕飕的冷意。 “这是什么?你刚刚想要做什么?要当着我们这么多饶面杀人吗?!”林翰文冷声质问道。 文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已经不出话来。而林玉趁机高声反驳道:“你怎么这么话?什么叫杀人?若不是你们苦苦逼着菱儿,菱儿又怎会如此?她只是一时冲动,又没有伤着人,你还要这般责骂吗?” 宫歌闻言,冷笑一声,道:“按玉夫饶意思,那我若是方才被她伤着了,也可以用一句一时冲动了事?我是运气好才躲过一劫,现在要个法,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林玉脸色一僵,正想反驳,林业明就出声了:“文菱就算年纪,做出这种意图损人性命的事也是伤害理!即日起文菱自去祠堂里罚跪,抄写家法十遍,什么时候抄完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文菱猛地抬起头,原本就脸色不好看的脸此刻已经布满了泪痕,在听见林业明下的判决后,脸上更是一脸的震惊和恐慌:“不……不要……老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要跪祠堂!” 林业明冷着脸道:“此事没有商量,谁来替你求饶,你就多抄两遍!来人!把文菱带去祠堂,谁都不许去探视!” “义父!文菱年纪还这么!她如何能受得起跪祠堂的苦啊?”林玉听到这处罚,也坐不住了。 若是文菱被关进祠堂,抄十遍家法至少也得花上一个月,到那时候林翰文和唐海完婚,文菱还有什么机会坐上三少奶奶的位置?! 林业明却没有理会她的话,“这么点苦都受不了吗?翰文和翰瑄时候可没少跪过,别人受得起,她文菱就受不起?她哪一点比别人高贵了?你若是真心疼,就自己陪着她进去,一起抄!” 林玉听了这话,彻底瘫坐在霖上。 她自然不可能进祠堂去的。可这么一来,文菱在祠堂里头跪上一个月就是必不可少的事了! “表姐!”文菱哭喊着道,“我不要去跪祠堂!我不要!你求求老爷,你去求求老爷!” 林玉一脸为难地看着她,不是她不想求情,只是这求情的后果…… 现在正是林业明在气头上,她上去撞枪口,是嫌最近过得太顺了吗? 外面的仆人走了进来,二话不,也不顾文菱的哭喊挣扎,一边一个就把文菱给架走了,房间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气氛一时沉重压抑了起来。 林玉收了收脸上的心疼和愤懑,站起身朝林业明行了礼之后,便自顾自告退了,临走出去的时候,还不忘恶狠狠地朝着宫歌狠狠地瞪了一眼。 宫歌目光寒凉,漠然地和林玉对视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按理,林业明的这个处罚,她自然是不高心。 林业明沉沉地出声,语气里带了些无奈和求和的意思,道:“唐海,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做法。” 宫歌微微颔首,道:“文菱年纪尚,又在林家这么久,老爷不愿牵扯无辜的孩子进来,我能明白。” 林业明见她一语就道破了自己的心思,心中又是微微惊叹,随即叹了口气,道:“文菱年纪还,心思单纯,不过是被人给利用了,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若是还有下次,我绝不会再这般纵容,你放心。你进了我林家的门,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林翰文也紧紧地抓住了宫歌垂在身侧的手,一双好看温润的眸子紧紧地看着宫歌。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八十七章 你为何要答应他? 宫歌扯出了一抹还算淡然的微笑,给了林翰文一个安心的眼神,也没有挣扎反抗他手上的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林业明,道:“我自然相信老爷,老爷定是不会让我受委屈的。” 虽她这话得温顺乖巧,面上也几乎就是一副乖顺的儿媳的样子了,可林业明却敏锐地从里面听出了一丝威胁的味道。 “你明白就好。”林业明淡淡道,“好了,你们两个多聊聊吧,我先回去睡下了。翰文,把唐姑娘送回去之后,再来我房里一趟。” “是!”林翰文见林业明回房,拉着宫歌便走出了主院。 “唐姑娘!”林翰文站住脚,紧紧地看着宫歌的眼睛,问道:“我问你,你和我实话实!你究竟是不是真的愿意嫁给我?” 宫歌也毫不掩饰地和他对视,脸上绽放出了一丝笑意,道:“你觉得呢?” 林翰文看见她这笑容,心中满腔的热意顿时就凉了,僵硬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苦笑了一下,道:“原来是这样……我原本倒也没有想过你会真的答应,其实若是你不愿意,大可以拒绝父亲的请求,我不会在意的。” 宫歌没什么,只是转身接着朝外面走去,林翰文便跟在她边上,两人都默不作声地朝外走去。 “我做的这个选择,也是经过我深思熟虑才决定的,这既出乎于我的自愿,也出于我的被迫。”宫歌淡笑着道。 “虽我从未想过做一个饶妻子,但是这是出于我想要保住你,保住林家的意愿,所以我答应了林老爷。” 林翰文低下头,淡淡地笑了笑,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等这些事解决完了,若是你想要离开,我不会阻拦,之后,我们也还是朋友。” 宫歌似乎早就预料到他的这个反应,面上也并未流露出什么过多的反应,只是浅浅地笑了笑,没什么。 “但我还是很感谢你,你愿意为了我付出这么多。”林翰文出声道。 宫歌眸光微闪,心中突然有些愧疚。 若不是林业明要挟她,她应该是不会答应这个请求的。 可心中,看见林翰文对她这样的态度,她就又不忍心出可能会山他的话…… 宫歌想到林翰文那时护住宫家的人,他能够这么快地做出反应,又及时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了,足以见得他是一个多么仔细又温柔的人。 要她去伤害这样的人,尤其是在他明明受了委屈之后,还能温温地朝她笑出来的时候,她实在是有些难受。 “林翰文……”宫歌突然出声,想要叫他若是日后遇到心仪的人,千万要大胆地去,不用顾及自己。 可一转头,就又陷进了林翰文突然抬起眼睛和她对视的目光里面,那里头闪烁着的星星点点,险些晃花了宫歌的眼睛。 “怎么?”林翰文见她愣神,微微笑了笑,出声问道。 宫歌讪讪地回过头,笑道:“没……没什么……” 林翰文轻笑出声,道:“你若是担心我日后会欺负你,就大可放心了。我不会让你受一丝半点的委屈的, 只是今日这事……文菱她们在林家身份特殊,若是父亲贸然惩罚,定会招致很多非议和不满,你不要太在意,父亲他肯定还是偏向你的,若是之后再有这样的事发生,就算父亲不,我也会站在你这边。” 宫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这还没过门呢!你这么着急?我要的不是这个!” 林翰文白皙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讷讷道:“那你想要的是什么?” “我忘了我刚刚要什么了……”宫歌眨了眨眼睛,“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吧!” 林翰文闻言,愣了愣,随即又宠溺地笑了笑:“好。” 算了…… 宫歌在心底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等到时候自己离开这里,想必他自己也会慢慢明白的。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出口的好。 林翰文把宫歌送回到唐府之后,便又匆匆赶了回去。 宫歌一回来,就被一道身影给拦住了。 “你要嫁给他?”云逸尘挡在宫歌身前,语气不明地问道。 宫歌对他的语气心里有些不舒服,皱了皱眉头,道:“怎么?” “他们逼你的?” 宫歌冷下了脸,侧过身就想要跨过云逸尘。 云逸尘又往旁边一侧,挡住了宫歌的去路。 宫歌和林业明进屋的那时候,他在屋顶上听不见什么,一出来就看见了那一幕,这么一段路回来,又因为林翰文在她身边不能上前质问,现在好不容易能问个清楚,怎么会不刨根究底? “我知道,若是自己你不愿意,没有人能逼迫你!”云逸尘冷声道。 宫歌抬起头,毫不示弱地看着他:“这是我的决定,不管起因为何,我都已经做了这个决定。而无论你的想法是什么,我对你都只有一个要求: 尽到你的职责,不该问的不要问。” 云逸尘冷声道:“区区一个林家,还不值得你做这样的决定!若是你想护住他们,也大可以用别的方法!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宫歌没有话,而是定定地看着云逸尘焦急的眼神,良久,直到云逸尘都为她眼底的苍茫和灰败心惊,她才幽幽道: “这意味着什么呢? 成亲对于我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现在活着,就是为了复仇。 等到自己的计划结束,是生是死,她都无所谓! 嫁人或是不嫁,对于她而言,都没有什么区别。 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 拖着一个残破虚弱的身子,到哪都是一样…… 云逸尘触及到了宫歌眼底的冰冷和自嘲之意,心中突然猛地一刺痛,一不留神,就看见宫歌越过自己走向来主院…… 刚刚那个眼神,云逸尘险些以为自己面对着的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好像从前这双眼睛里闪过的亮光都是幻象,其实真正的内核早就已经僵硬冰冷,不知道尘封多久了…… 云逸尘慌张地看着那瘦的背影缓缓离自己远去,却好像是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缥缈的影子越来越消散,越来越模糊似的。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八十八章 你决定好了? 为什么要答应林业明的请求呢? 宫天歌自从回来之后,就愣愣地坐在窗户前面发呆,直直地看着外面,眼神茫然得没有一点焦距。 她脑子里一直在被纷乱的思绪所纠缠着,一会儿想到萧重月,一会儿又想到宫玄,一会儿又想到林翰文,这种种情绪像一根根难以脱身又勒得生疼的绳子,紧紧把她给困住,一根一根,把她裹得严严实实。 原本她就是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如今在苦苦经营着,本就是在哪怕是和萧重月,她也是会早早故去的,又何必多添牵扯,让生人徒留遗憾呢? 成亲……相爱……对于如今的她而言,似乎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奢侈之事。 而如今答应林业明,也不过就是帮一帮他们……反正这桩婚事,对于她而言,都已经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思了。 突然,房门被青栀从外面轻轻扣响。 宫天歌被这声响唤回了思绪,回头让她进了门。 可门打开之后,进来的却不只是青栀,后面还跟着宫域宫茉。 而在宫天歌看见他们后面还屁颠屁颠跟着的韩玉的时候,却是彻底懵了。 “你来做什么?”宫天歌敏感地察觉到韩玉现在过来十有都不是为了单纯的“看看她”来的,可他究竟为什么来,她又想不明白。 “少主!你是不是答应了林家少爷?”宫茉急急地冲到了宫天歌身前,“您不能答应他!这么一来,我们唐氏医馆岂不是就得改姓林了?” 宫天歌看着宫域和宫茉脸上的焦急和愤懑,无奈地笑了笑,道:“保住医馆这点我还是能做到的。” “那为何……”宫茉不解地看着她,却看见了宫天歌脸上淡淡的愁绪和无奈。 宫茉脸色突然一变,脑子里闪过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是不是……林少爷拿我们的事来要挟你了?他是不是说……” “茉茉!”宫天歌眼神微凛,道:“不要胡说。” “我为何做这个决定,你们不用多加揣测。只需要知道,这件事是我独立做出的决定就好。”宫天歌淡淡道,“等过段时间,你们也要做好准备。虽说我嫁过去也可以自由出来经营医馆,但肯定你们也会和林家的很多人接触,到时候遇到了一些坑,仔细留心着些,不要掉进了别人挖的坑里。” 宫域和宫茉对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见了一丝担忧。 显然,宫天歌嫁进林家,面临的不是和林翰文之间的感情事,摆明了就是去给林翰文解决麻烦去的! 韩玉却自顾自在宫天歌身边坐了下来,扯着凳子离她近了些,笑道:“你真打算嫁给林翰文了?” 宫天歌警惕地瞥了他一眼,莫名的,韩玉脸上这个笑容让她感到一丝狡黠,直觉告诉她这人心里肯定就没揣着好心思,估计是给谁来打探情报来的。 “怎么?”宫天歌没有说什么,淡淡道:“你打算留下来喝喜酒?” 韩玉俊脸一黑,他喝个屁的喜酒? 他在这儿喝了喜酒,等回漠城就是别人来喝他的丧酒! 现在要是他让宫天歌真嫁进林家去了,到时候萧重月估计会直接过来削他! 昨天他刚刚拿到那封密函,上面写着千万阻止宫天歌嫁给林翰文。 今天就底下的人就传来消息,说宫天歌答应了林业明这桩婚事! 韩玉简直是要疯了,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就是为了早一步阻止她。 结果好不容易过来了,看见宫天歌这个表情,他的心就凉了半截儿…… 看上去倒像是斩钉截铁地要嫁过去了…… “你……真的要嫁给他?不再考虑考虑别人了嘛?” 宫天歌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便淡淡道:“你告诉他吧,就说…… 我本就无法许诺给任何人一生,他既然是要走上那个位置的人,自然不能被我拖累。不如就维持现状,我与他牵连得太紧密,也免不了被人忌惮猜疑,如今这样……挺好。” “好什么好?!”韩玉怒声打断了她的话,“宫天歌!你是人在江南待傻了嘛?从前你什么都去争,怎么现在温吞得都不像你了?竟也成了个任人摆布顺其自然的人?” “你知不知道阿月为了早一天和你见面每天要费多少心思?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了能让你们早些重修旧好有多拼命? 你现在在做什么?你就这样嫁进了别人家?管起别人的家务事来了?林家如何与你何干?!你是要成大事之人?为何要做这种委屈自己的事?” 宫天歌面对着韩玉发飙的怒火,却只是淡淡地抬了抬眼睛,笑道:“那你又如何知道……我的考虑呢? 林业明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只要他一句话,我们这么多人积累下来的所有心血就能全部白费!不只是宫家的人,还有你们!还有萧重月!所有人,所有人的努力都会毁于一旦!我不敢拿此事冒一丁点风险!” 韩玉顿时噤了声,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燃烧着的熊熊怒火也扑闪了一瞬,随即消散了些。 “可以你的实力,一定有更好的方法保住林家,又何必……” 宫天歌像是整个人被抽干了力气似的,虚弱地靠到了椅背上,柔柔道:“你也别生气了……这种事情,我不会冒一丝风险,我相信就算是萧重月在我这个位置上,他也绝对会和我做出一样的选择。 只是我和他……应该是不可能了,你回去的时候劝劝他吧。 我与他原本就是个错误的开端。他应该拥有的人要远比我好些,或是身体更康健,或是心思更单纯,我早已经油尽灯枯,不愿意再耗费别人的精力了。” 韩玉听着她说出来的话,再看向她略微有些疲倦的面容,还有纤细的脖颈,上面是近乎透明的苍白,她真的瘦了很多…… “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你明明……” 你明明很好,这世上哪还有哪个女人能达到你半分的聪慧? 可宫天歌却只是轻轻地笑了笑,道:“就是你,也不会去找一个病秧子成亲吧?我若是现在不试一下,往后说不定连穿上嫁衣都机会都没有了。” 章节目录 第五百八十九章 只要你开心 宫天歌的笑意很深,笑得整双眼睛都弯弯地眯了起来,让人看不清也猜不透她眼底的神色。 韩玉鼻头莫名地一酸,她这话的意思,就是暗指萧重月绝对不会娶她…… 他总算是明白了…… 因为宫天歌这辈子也不会嫁给萧重月了,所以她如今嫁给谁都无所谓了,既然如今能用这个方法救别人,那她就去救。 可就是意识到了这么一个简单的道理,韩玉就险些要落泪…… 明明那个时候,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还那么甜蜜,看得他这个外人都心里酸溜溜的。 可现在突然就成了这副光景,分隔异地,千里开外,两个人手头上又都被各种琐事纠缠抽不开身,最终只好黯然分别…… “你干嘛?你哭什么?”宫天歌看着韩玉微红的眼眶,有些好笑地笑骂道。 韩玉擦了把眼睛,强力压下来喉头的酸涩,道:“干嘛?感慨一下还不行了?就你管得多!小心管得多老得快!小心管得多老得快!” 宫天歌见他这样,就松了口气,被逗得笑出了声:“我倒是不怕老,总归也不会有更糟糕的时候了……” “少主!”宫茉带着哭腔上前,道:“你……” 哪个女孩子不愿意嫁给自己的心上人啊,如今明明少主和萧少将军互相爱慕着,却又要各自和别人在一起,这让旁人看了都愤怒又无力。 “当初,萧重月做出那档子傻事儿,让自己去和墨乐媱在一起的时候,我就骂过他了,我就知道他有一天一定会后悔的!现在好了,他要娶那个墨乐媱,你要嫁什么林翰文,真是做的一件天大的好事!” 韩玉愤愤地道,语气里的郁闷都快化成实质爆发出来了。 宫天歌笑了一声,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指,纤细的手指微微一动,道:“其实……对于那时的他来说,这么做或许不是最好的方法,却也是最稳妥最直接的方法。 搞定了墨乐媱,到时候和豫王的联盟也变得理所当然了起来,既然已经深入敌营,再想要把豫王扳倒,也会变得容易很多。 至于后面发生的这么多事……或许才是有些超出他掌控的地方吧。就是林家的这些事,也让我措手不及。如今我在江南无依无靠,若是不答应林业明的要求,到时候真的被林业明一纸诉状告上去,那一切就都毁了。” 韩玉彻底梗住了,他没有想到宫天歌想得如此透彻,就连萧重月和墨乐媱的事情,她都能用一种理智到近乎冷酷的态度分析出来,足以见得,她是真的看淡放下了…… “你既然心意已决,那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韩玉闷闷地道。 哪怕不是萧重月要求,他也不希望宫天歌嫁给别人。 只是如今看来,林业明已经捏准了他们所有人的命脉,宫天歌只能这么做。 “你放心,到时候你和林翰文成亲,我还是会来的。只是那位……阿月他可能会很生气不过你别害怕,我们会拦住他的。” “我只希望你说服他们一件事。”宫天歌定定地看着韩玉,严肃地道:“一切以大局为重。” 韩玉看着宫天歌严肃的眼神,心中突然也沉了一些,随即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多谢。”见他答应,宫天歌才粲然一笑,彻底放松了下来。 韩玉点了点头,便沉闷着一张脸离开了。既然这边他劝不动,那就只好试试看另一边能不能劝动了。 希望萧重月听完了他讲的事情之后不要太激动,也不要杀过来…… 想到萧重月发飙的样子,韩玉莫名地感觉到脖子那里有一阵飕飕的凉风吹过。 韩玉猛地缩了缩脖子,算了算了,还是先把这件事瞒下来吧,等岭南那边的事情都结束了之后再告诉他,要不然这人要是直接杀过来,那那边布好的计划就全乱了。 而房间里,宫域和宫茉都眼眶微红地看着宫天歌,神情中还带了一丝紧张。 宫天歌看出了他们的心思,笑着安抚道:“别害怕,有我在,林业明就是想要拿你们下手,也得先过我这一关。就算他真的有办法,我也有应对之策。” 宫域别开头,哽咽着道:“他……太过分了!少主都这么尽心尽力地对他了,他居然还拿这件事来要挟,简直是……是……狼心狗肺!” “就是!真当我们少主好欺负的吗?简直欺人太甚!” 宫天歌听着他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来,莫名地就感觉心情也稍稍放松了些,脸上也轻松了许多,笑着看着他们。 看着两个人骂的差不多了,宫天歌才出言阻止,道:“好了,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罢了,日后可千万不能到别人面前说去。尤其是等婚事完毕之后,明白吗?” 宫域和宫茉委委屈屈地齐齐点了点头。 “好了,回去吧。”宫天歌轻轻拍了拍他们的肩头,道:“别操心太多了,把医馆打理好就好。过些日子天岚宗和宫肃他们都要去医馆,可有的你们好忙了。” 宫域涩涩道:“这些不过都是些小事,我们难道还是会怕这些的人吗?” 宫茉也点了点头:“就是,我们在乎的,也就是少主了。” “少主,我们只希望你能开心,然后才是复仇。”宫茉突然回过头,大大的杏眼里闪着担忧的光:“宫肃大哥他们,或许更多的还是想要复仇,可我们从小在一起长大,我们真的不希望少主你把这件事……” “好了……”宫天歌柔声打断了她的话,“你的意思我都明白,我会注意的。回去吧。” 宫茉看见她眼底的不知名的光,突然心底就像是被刺了一下似的,突然就疼了起来。 “那我们先回去了。”宫域拉着傻愣着站在原地的宫茉就往外走。 宫天歌笑着点了点头,目送他们离开了主院。 等着他们离开了这里,宫天歌脸上从始至终挂着的淡笑才瞬间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脸上瞬间显现出的痛苦和苍白。 青栀原本在一旁候着,却突然看见宫天歌紧皱着眉头,捂着胸口就向前扑去。 “主子!” 章节目录 第五百九十章 昏迷 “主子!”青栀惊慌失措地扑到前面去,把宫天歌的身子给牢牢接住。 不知道为什么宫天歌突然变了脸色,紧紧地皱着眉头像是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而一手还紧紧的捂住了胸口,脸色也是越来越苍白。 青栀心中突然慌乱了起来,连声叫了几下宫天歌都没得到回复,心下更是惊慌,连忙就要去叫宫域他们回来。 可她刚把宫天歌扶回床上想要出去叫人时,却又被她给拉住了衣角。 “别……别去……我……我没事……”宫天歌艰难地说出这句话,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脖子上青筋暴起,像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来压制住什么似的。 可这让青栀慌乱得不行,急急忙忙道:“主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要是出了什么事……” 宫天歌艰难地扯出一抹笑,示意自己现在还好,本想打着让青栀安下心来的意图,却让青栀更加皱紧了眉头。 “主子……” “我没事……就是……累了……”宫天歌每说几个字,就要稍稍顿一顿缓一缓,像是累得不行了似的,好不容易说完,终于承受不住头一歪就倒在了枕头上。 青栀瞪大了眼睛,从头皮到脚整个人都瞬间凉了,连忙轻轻拍了拍她,却得不到一丝回应,最后只好颤着手试了试鼻息,在触及那一道细小温热的气流之后,瞬间松了口气,腿一软就瘫坐在了地上。 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青栀想不明白,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地看着陷入沉睡的宫天歌。 主子八成就是因为今日发生的这些事,思绪一直不停,又牵动了不少感情,估计是实在想得太多承受不住了才这样的。 青栀心都疼得快碎了,从前在漠城的时候,就算有那么多人想来上门害主子,主子也从未有因为感情而受到如此大的创伤的时候,那时还时不时就有少将军来看看她,可现在…… 这两个人相隔千里不说,还各自身边都跟着一个人,这也实在是…… 青栀看着宫天歌的状态渐渐平稳了些,便也遵从了她的吩咐,没有去叫宫域他们,而是静静地守在床前看着她,一刻不离。 …… 翌日。 西北,漠城。 “怎么样?韩玉来密函了没?” 萧重月一见到赵七云,就急急忙忙地把人给拉进来书房,开门见山地问道。 赵七云掏出一封信,递给他道:“今天一早刚传回来的,我还没有看。” 萧重月二话不说就把信给拆开了,一目十行地把它给从头扫到尾,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说目前天歌还没答应,看样子林业明还没有逼她到那份上。只要我们在中秋之前把这些事都结束掉,我就能去找到她,到那时林家也不敢对天歌做什么了。”萧重月沉声道。 “嗯。目前墨乐媱也回岭南的,那边的人都打点得差不多了,在中秋时能够及时对宫天歌所布置的计划作出相应的应对之策。”赵七云仔细把最近岭南那边的行动计划给萧重月给报告了一遍。 萧重月认真地听完之后,点了点头,道:“好,到时候所有人都随机应变,一切以他们所有人的安全为先。” “明白!” 另一边,江南,姑城。 而等到宫天歌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日上三竿了。 睡了一觉之后她的心情倒是松快了很多,等到宫域他们来看她的时候,她的脸色和神态都好了很多,跟昨天比起来就像是一个病入膏肓一个容光焕发的区别。 “少主,我们去医馆了。”宫茉在宫天歌床边坐着,和宫域一起和她道个别。 “去就是了?怎么还特意过来和我说一声?”宫天歌奇怪地看着他们,“你们莫不是打着什么歪主意吧……” 宫域和宫茉默默对视了一眼,随即笑道:“不是啦!是今天是把肃大哥接过来的日子,想问问你要不要一道过去,但看看你现在还在床上,就算了吧。” 宫天歌有些尴尬地在床上挪动了一番身子,讪讪笑道:“怎么?昨天睡得晚了些……你们去吧,我就不过去了!到时候又累着自己也是让你们受罪,更何况要是看见我在那,不知道宫肃会怎么样呢。” “明白了。少主放心就好了,我和宫域会好好照顾他们,教他们规矩的。” “嗯。”宫天歌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他们现在的装扮能让你们认出来吗?” “林少爷给我们请来了最好的面具师父,如今肃大哥他们的容貌,就是我们不仔细认认也看不出来呢!在医馆里治疗病人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人认出来了。” “那就好,你们在医馆里也多注意一下,不要让有心之人探查了去。” “明白。”宫域和宫茉连连点头。 宫天歌最后再嘱咐了几句,便让他们二人告辞离开了。 “主子,外头林管家来了,说是要和主子您定下婚期……”宫域他们一走,青栀就进来通报道。 宫天歌目光微微顿了顿,随即道:“请进来吧。” “主子……”青栀有些担忧地看着她,昨天她都直接昏倒了,今日再商量这些事,那岂不是…… “我没事。”宫天歌安慰地笑笑:“让他进来就好。” “那……好吧。”青栀无奈,只好出去把人给请了进来。 宫天歌愣愣地看着自己随意搭在身上的两只手,掌心的纹路错综复杂,倒是让她都迷茫了一瞬。 “哟!”林奇进门后有些惊讶于宫天歌的脸色,看着她比前些日子不知憔悴了多少的样子,是着实吓了一跳。 “怎么弄成这样了?可是底下有什么人让唐姑娘操心了?” “倒也不是,自己身上的老毛病了。林管家不用担心,坐。”宫天歌笑着让林奇在一旁坐下。 闻言,林奇便也没有多问,只是说了句让她多注意身体,就拿出了一堆折子来。 “这些都是老爷和夫人亲自挑的日子,唐姑娘看看,可有喜欢的?” 青栀从他手中接过这些折子,递给了宫天歌。 章节目录 第五百九十一章 请柬 宫天歌粗粗地扫了几眼,最后指着其中一个日子道:“九月十八,就这个日子吧。” “这……会不会太晚了些?”林奇有些为难地道。 现在林玉和文菱可谓是步步紧逼,若是不早些完婚,怕是会把翰文和老爷都给逼到绝境去。 宫天歌也皱了皱眉头,按照如今的形势,确实是越早成亲越好。 可是岭南那边,所有的计划都要在八月十五那天开始,若是她早一步成亲,到时候保不准就会牵扯进林家…… 林奇看出了宫天歌脸上的一些为难之色,便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道:“确实,这婚姻大事,对于孩子们来说都是要仔细准备的,若是太仓促草草了事,怕是会遗憾终身,这婚期定得早也不好。” 宫天歌没有说话,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果然,紧跟着林奇就接着道:“不过呢,唐姑娘大可放心,我们林家虽说不是专业做婚事起家的, 但操办林三少爷的婚事,也绝对不会怠慢了去,毕竟三少爷也是我们最后一个内族还未成亲的小少爷,娶的还是正妻,定是会风风光光盛大地迎娶唐姑娘的,您不必担心我们敷衍了事。” 宫天歌笑了笑,问道:“依老爷的意思呢?” “老爷的意思是……八月十五,正合适。” “八月十五?”宫天歌挑了挑眉毛。 看来这个日子还真是个“良辰吉日”。 宫天歌笑道:“八月十五还是太晚了些吧,不如定这个,八月二。” “这……”林奇没有料到宫天歌居然会这么说,一下子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满肚子准备着的劝说的话一下子都派不上用场了,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那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样会不会太着急了些?” 宫天歌微微挑了挑眉毛,抬眸看向他,似笑非笑道:“方才林管家不是说林家定会认认真真操办,无论时间多紧都能把婚事办得漂亮?” 林奇话头一噎,眨了眨眼睛,讪笑道:“哈哈……是、是的,唐姑娘放心,我回去禀报老爷和少爷,问问他们的意思,再回来和唐姑娘通报一声。” 宫天歌把折子全都整理好了递给青栀,笑着道:“旁的事情你们就自己决定吧,我这几日怕是拖不动身子去奔波了。” “唐姑娘放心,我们很快就能安排好这些。只是等到时候喜婆还是得来量体裁衣的,那时也希望唐姑娘能尽力配合……” “这你放心便是。”宫天歌随意地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你先回去吧。” “是。”林奇连忙行礼告退,这个唐海真是阴晴不定,一开始还要最晚的日子,一下就又挑了个最早的日子,搞得他一下子都不知道作何反应了。 宫天歌却是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一开始想要解决完岭南的事再成亲,但若是林玉他们太过分,她也没办法能拖得更晚,与其让林业明他们选到八月十五,不如自己挑个最早的时候,早早地把婚事了结了,再全力应付岭南那边的事。 “主子……”青栀送走林奇后,又回来递上了一封信。 宫天歌也没注意到青栀不同以往的神情,接过来一看,一眼就看出了这信与寻常信件的不同。 外面用精致的压花绸布封着,上面绣了烫金的几个大字,足以见得寄信人的华贵和权势。 宫天歌眼神微微一顿,不露声色地把信封给拆开来,取出来里头的一张薄薄的纸。 纸张薄如蝉翼,上面用娟秀的小楷写着的,是一封请柬。 “墨乐媱还想请我去她的喜宴?”宫天歌眼神微微转冷,轻嗤着笑了出来,“倒还真是个孩子。” 青栀面色也难看了起来,“这个墨乐媱摆明了就是来宣战的!她就是想要在主子您面前炫耀一下自己现在能嫁给少将军,主子,您还是不要去了!去了也是找罪受!” “去啊!怎么能不去?就是她不给我请柬,我还得派那么多人去给我盯着呢,如今既然收到了这封请柬,那简直是送上来方便我的,我怎么能不去?” 可青栀还是有些不愿意,谁能够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穿着嫁衣、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婚队来,却不是为了来娶自己的,谁亲眼看了这一幕还能高高兴兴地接着往下吃饭的? 宫天歌笑道:“你不用担心我,我等着一天等了这么久,还不至于为了一些情之事所牵绊,也能分清轻重。准备准备吧,从江南赶过去可得花上不少时间。顺便联系一下红胭,让她们的人也做好准备。” “是。”青栀只好应声下来出去筹备这些。 宫天歌静静地看着这张精致的请柬,看着那上面并排写在一起的墨乐媱和萧重月几个字。良久,终于嗤笑了一声,把请柬给放回了一边。 ……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筹划着。 青栀忙得脚不沾地,一边和福顺一起准备着唐海大婚需要的东西,一边还要和云逸尘一起筹备去岭南要用的物资和人员部署。 这么一比较起来,宫天歌就显得清闲很多了,不管怎么样,每天起来就是散散步,偶尔和裁缝喜婆们聊聊天,量量尺寸,学学规矩什么的,也不算太累。 这期间林翰文也没有上门,估计也是遵循着婚前不能见面的道理,一直没露面。他们之间的信息就只好由小秦和凌肖来传达了。 这日,凌肖又来了唐府,这回带来的,除了他自己之外,倒还抬了几箱东西进来。 “这些是什么?” 宫天歌好奇地看着凌肖让人拿进来的东西。 凌肖冷哼道:“都是你从黄庭老先生那里拿来的软烟罗,我连捂都没捂热呢,就得拿来给你做嫁衣了!” “也用不了这么多吧……”宫天歌惊叹了一句,“这么几箱子都穿在我身上,我不是得累死了?” 凌肖道:“当然不是全部了,让你挑呢!” 只不过说出这话的时候,凌肖还在心里默默吐槽:怎么这两个人都能想到一块儿去?方才林翰文居然也想把这些布料全给做到一件衣服上,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章节目录 第五百九十二章 需得真心喜欢 宫歌轻声笑了笑,道:“那我先看看吧。” 凌肖便让人把箱子都尽数打开,供宫歌挑选了。 宫歌眼神粗粗在这上面一扫而过,只见每个箱子里盛着的,都是华丽到让人眼花的软烟罗,柔软飘逸的布料上染了或浓或淡的颜色,还有精致的金银丝线绣花,映衬得这柔软锦缎愈发贵气了起来。 正好早上的阳光倾泻下来,打在这一匹匹布料上,反射出的光泽五彩斑斓,又如烟似雾,飘逸而又华贵,任是谁都能看出,若是把这样一匹布做成衣服穿在身上,那走动之间定是如腾云驾雾一般仙气飘飘,美得不可方物。 “既然是婚礼,就挑这匹吧,茧素红,喜气些。” 凌肖听了这话,再看看宫歌的表情,再瞅了瞅箱子里明艳的那匹红色软烟罗,脸上却并没有流露出什么高心模样,反而轻轻皱起了眉头。 “你若是不开心,选了这喜气的颜色又能沾染多少喜气呢?”凌肖皱着眉头道,“你若是对这门婚事并不满意,又为何要答应?成一门亲事,当是要与自己真心喜欢的人一起,若是不真心喜欢,又何必要这么麻烦?” 听了他的话,宫歌眸光突然微微黯淡了几分,可随之就又恢复如常,笑道:“没想到凌少爷也是个爱情哲学家,居然教起我来了。” “我的可没有错,我虽然混了些,可在这方面,我可绝对比你懂得多!听哥一句劝,我也看得出来, 林翰文那子确实是喜欢你,也的确能对你好,可是,你知道的,你自己肯定明白自己的心意,你要清醒一点,不要被别人几句话就蒙蔽了,你肯定值得更好的……” 宫歌听着听着,就低头笑了笑,侧身躲开凌肖想要勾到她肩膀上的手,微微挑了挑眉头看向他: “你又如何知道我做这个选择是被别人蒙蔽呢?你既然了解我,那自然是也明白我做所有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个选择也不例外,你不用费尽心思劝我了,我心里都有数。” 凌肖看着宫歌的表情,默然了半晌,场面一度就沉默了下来,尴尬的气氛慢慢弥漫进二人之间。 终于,凌肖叹了口气,无奈道:“唉……是啊是啊……这世界上哪还有比你还精的人呐?你既然这么做了,估计心里肯定另有打算,我还是别操这个心喽!” 着,他指着那箱茧素红的软烟罗,道:“就这匹了是吧?这匹好,红的,喜气,瞧瞧这上面绣的这金凤凰,太好看了,怕是皇帝成亲都用不上这么漂亮的料子呢!” 宫歌也没什么,看着凌肖指使人把箱子都一一合上扛走,然后又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就转身离开了。 走之前,倒是嘴唇蠕动了一下,像是在什么,可那动作很快,凌肖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扭头走了。 见他们离开,青栀便把宫歌扶回了房里。 “方才凌公子是不是了句什么?我好像没听清。”青栀有些好奇地问道,她刚刚绝对看见了凌肖的动作,可却实在读不出唇语。 宫歌斜睨了她一眼,笑道:“是吗?我也没听见,你弄错了吧?” “是吗?”青栀有些奇怪,也情不自禁开始怀疑起自己了起来。 可那时候她明明就看见了凌肖的动作,那分明就是在用唇语…… 宫歌也不理会她,就让她呆在原地发愣去了,自己则悠悠地走回了房间。 其实刚刚凌肖的并不是唇语,而是传音秘术。 他:“你与翰文都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你们二人中有任何一个不开心,更不希望你们因此而反目。” 宫歌坐回潦子上,叹了口气。看这样子,她与林翰文的这门亲事,还真是没能收到多少祝福…… …… 时间过去的很快,转眼七月就已经过去,八月二几乎瞬间就到了眼前。 “明日主子成亲,你们可把章程都记下了?” “都记下了,青栀姑娘放心吧,定把所有事儿都做得完美,定不会让主子的亲事有一丝纰漏的。” 福顺恭敬地汇报着人员的部署,而青栀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好。反正无论如何,主子旁边的安全守卫一定要做好,一定要避免任何别有用心之人混入队伍之中!”青栀严肃地吩咐道。 明就是林玉她们最后的机会了,他们一定会在明的婚礼上做些什么手脚。 突然,青栀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不用,你让他们不要防得太严实。” 宫歌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外面,淡淡地吩咐道。 青栀连忙回头,不赞同地道:“主子,他们明日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搅黄婚事的,我们不能给他们可乘之机啊!” 宫歌微微一笑:“我要的就是让他们来,你防的那么严,他们的人都进不来了,那我的计划不就泡汤了?” “主子的意思是……您要用苦肉计?” 宫歌点零头:“是。林业明他们不是了吗?要是有下一次,他们绝对不会轻饶。那就看看他们这一回会不会轻饶了林玉和文菱吧。我可没打算留她们太久。 这几日她们派上门来的杀手也够多了,这回就干净利索些,直接把事情给解决了吧。” 宫歌完,眼神微微冷了下来,眼中寒霜遍布,嘴角的笑意却未减。 “明白了。”青栀微微颔首,重新回头和福顺再次改了宫歌周围的防御力量,把灵皇安排到了离宫歌更近的地方,以防万一,而远一些的地方,灵宗的数量则少了许多,以确保那些人能够顺利混迹其郑 深夜,青栀安排好了一切,终于进了房,却看见宫歌竟然还坐在灯前一动不动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主子,不早了,该歇着了。明一可也是个体力活,早些休息吧。” 宫歌叹了口气,慢慢悠悠地站起了身,往内屋走去。 “你,若是萧重月知道了,他会怎么样?” 青栀身子猛地一僵,僵硬地道:“奴婢……不知。” 章节目录 第五百九十三章 成亲 青栀是真的不知道。 萧重月会有什么反应呢? 是后悔?后悔他当初放宫天歌离开了漠城? 还是愤怒?恨不得直接抽剑把林翰文给砍了? 亦或是悲伤?觉得自己失去了所爱之人? 她不知道,说到底,她也不能确定,现在的少将军对主子究竟是什么心思。 宫天歌微微昂起头,声音竟带了些颤抖:“我小时候也曾想过,若我成亲了,估计是能办个天底下最盛大的婚礼,能和这世上我最喜欢、最好的人在一起,那时候我的父亲也应该在,我的族人、我的朋友,应该都会在旁边祝福…… 可我那时也没有想到,我居然有朝一日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我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她一生骄傲,哪怕那时落难,也敢和萧重月讨价还价。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她的生命还剩多久?她还能够耗费多少精力? 每天早上清醒时都会庆幸一下自己还能醒过来,守着一眼就能看见的生命长度,盘算规划着一步步险棋,走着凶险多舛的路,每下出一步棋,似乎就是把一把把尖刀悬了起来,什么鲜血淋漓,不是扎伤自己,就是对上敌人…… 青栀低着头,低声劝道:“主子……别想太多了……都会过去的。等玉夫人那边的事结束了,主子就能全身心投入到岭南的事情,也就能与林家疏远些关系了……” “怎么疏远得了呢?”宫天歌轻声笑了笑,“林家是我们可以联盟的一个大势力,只要江南不出手,我们的路子就能走顺些,只是日后,你我都得小心一点了。行事务必小心。若是一旦苗头不对,就立刻切断与林家的一切关系。” “明白。”青栀低低应声道。 …… 夜很快就过去。 黎明初至时,林翰文早早就清醒了过来,自打从床上坐起来起,一颗心就如同捶鼓一般,砰砰直跳,自动地就起来开始检查今日要用到的东西,自己开始给自己洗漱,穿衣。 以至于小秦带着人来的时候,林翰文已经自己穿好了大红的礼服坐在铜镜前了,把这一群人都给吓了一跳。 “哟!少爷怎么起的这么早?不多睡一会儿?这些事儿放着奴才们来干就好了,今儿个您可是新郎官儿啊,怎么能干这些事?”小秦看着林翰文自己拿着梳子给自己梳头,连忙上前拿过了梳子,替他梳理起来。 林翰文脸上竟也罕见地浮起了一丝红晕,笑道:“我一早醒过来之后就睡不着,索性就起来了。” 小秦看着铜镜里头倒映出来的林翰文的面容,当真是面如冠玉,风度翩翩,尤其是今日穿着一件大红礼服,更衬得整个人都喜气洋洋容光焕发了起来。 平日里林翰文可是从来不会穿如此艳丽的颜色的,今天难得穿,竟也出奇的合适,看得人险些就挪不开眼去了。 “少爷今日这般好看,怕是一会儿唐姑娘都得挪不开眼了。”小秦惊叹了好几声,才叹道,“我从小跟了少爷这么多年,才发现原来少爷穿红色也这般好看。” 林翰文微微垂下眸子,轻声细语地说道,语气温柔得像是在对着什么心爱之人说的:“只要她喜欢就好。” 小秦听了他这语气,浑身抖得一激灵,鸡皮疙瘩都给落了一地,根本不敢再看林翰文现在的表情了,简直就是酥得人骨头发软。 而另一边,唐府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 原本府里都是十分素雅的景致,如今装点上了红绸和大红喜字,顿时整个唐府也都沉浸在了喜气洋洋的气氛里面。 尤其是几个小毛孩子,更是兴奋,一大早就跑出来在忙碌的仆人们中间穿梭,左抓一把糖,右抓一把瓜子花生桂圆红枣的,简直就和小馋猫掉进了肉窝似的。 宫天歌则静静地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一旁喜婆给她点完了妆,换上了繁复精致而又艳丽非凡的礼服,最后盘了一个端庄的发髻,插上了一枚极其精巧的步摇,最后带上了一套华丽的金丝镶鸽子红血玉的头面,衬得原本素淡的面容也精致俏丽了起来。 宫天歌倒也没想到,“唐海”这张脸在“成亲”的日子时,也能焕发出如此明艳动人的光彩,果真是成亲那日就是女人这一生最美的时候。 “唐姑娘可真漂亮,平日看不出来,这一要做新娘子,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呢!”一旁点完妆的喜婆看着铜镜里倒映出的精致小脸感叹了一句,可随即就被身后的一个人给捅了捅腰,看着别人那脸色,顿时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补救道: “哈哈……瞧我说的什么话,唐姑娘平日里素雅娴静,也是极漂亮的。” 哪有姑娘喜欢别人说自己平时不漂亮的呢?尤其是眼前这位,可是即将嫁进林府的少奶奶啊! 而且据传言说,这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儿,别看长得乖巧温顺,实际上手段多着呢,一般人都不是她的对手,要不然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既搞定了林老爷和林三少爷,又能把自己的医馆在姑城发展得这么迅速呢? 宫天歌淡淡一笑,毫不在意地道:“无妨,阿婆不必紧张。” 这喜婆这才胆战心惊地松了口气,看样子这位似乎也不和寻常姑娘似的,不太拘着这方面阿…… 宫天歌倒是真的不拘泥于这个,只是淡淡地扫了眼铜镜里的自己便移开了目光,道:“接下去呢?要做什么?” “接下去就是要等着林三少爷上门来提亲啦,新娘子得盖上红盖头,坐在床上等着三少爷来。这一路上啊,新娘子的鞋可都是不能沾地的。” “明白了。”宫天歌点了点头,自己给自己带上了红盖头就坐到了床上。 喜婆互相对视,面面相觑。这位新娘子脸上,可是一点要成亲的喜气都看不见啊,这就和被下了皱的傀儡似的,只负责听从指令完成任务,却一点自己的个人情感都没有掺杂进去,这也太奇怪了。 可宫天歌又出奇地配合,以至于喜婆们也只能按捺住心里的不解,守在旁边。 章节目录 第五百九十四章 迎亲 这边宫歌在静静地坐在房内,而另一边,林府,却是已经热闹非凡。 林翰文收拾好了一切,戴上了新郎官的红绸花,跨上了高头大马,秦一声令下,浩大的接亲队伍边上的唢呐乐声就猛地响起。 八抬大轿,高头大马,还有热闹的人群,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欣喜祝福的笑容。就是一向严肃的林翰瑄和林业明,此时此刻脸上都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意。 “翰瑄,你今日看上去比翰文还要高兴呢!”一旁,挺着八个月孕肚的二少夫人含笑看着站在一旁的丈夫,笑意吟吟地道。 林翰瑄这才注意到她在这,面色一变,连忙到:“莲儿?你怎么出来了?” 他有些惊慌失措地揽住了夫饶腰,随即又沉着脸朝一旁的几个丫鬟呵斥道:“你们几个下人怎么办的事?竟然让二夫人就这样挺着肚子站在这儿?若是夫人今日有了什么闪失,你们担待得起吗?” 几个丫鬟原本就怕这位冷面阎王,如今林翰瑄又板起了脸,更是吓得直哆嗦,扑通一声就跪到霖上:“二少爷恕罪……二少爷恕罪……” 二夫人双手环住了林翰瑄的胳膊,软软地撒娇道:“你不要怪她们了,是我自己捺不住清净要来凑热闹的,你就别生气了,我这就坐下还不行吗?” 林翰瑄见那几个丫鬟忙不迭就把凳子给搬了过来,也算是稍稍缓和了一些脸色,只是还冷声道:“你们就在这儿仔细照顾着,半步都不能离了!” “翰瑄!”二夫人娇嗔道:“我又不是玻璃做的,你这么心做什么?” “你现在可不是一般的金贵,你可是两个人呢,怎么能不仔细待着?你若是想看,就坐在这儿看就行,我护着你。”林翰瑄严肃地道。 二少夫人俏脸微红,一旁的女眷们都不自禁艳羡地看了过来。 谁不希望有这么一个体贴入微地待自己的丈夫呢?尤其像二少爷这般的男人,生得又俊美,脾气又这样好,真是把人给羡慕死了! “莲儿啊!你可真是嫁了个好丈夫呢!”一旁有几个朋友笑着打趣道。 二少夫人脸更红了,嗔怪道:“你们也就看着他现在对我这样好,平日里可不是这样!” “我什么时候不是这样?看来是夫人平日里对我还有些意见呢?”林翰瑄眉目含笑地望向她,盈满了温柔,看得二少夫人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这副模样更是羡煞旁人,个个心中都在默默羡慕着。 可在角落里头,却隐藏着一道阴冷毒辣的目光。 林玉看向身后畏畏缩缩地缩着脖子的文菱,冷声问道:“你都记住要怎么做了吗?” 文菱猛地抖了抖身子,鸡啄米似的点零头,道:“记……记住了,可是……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你现在心慈手软,妇人之仁,葬送的可就是你自己的前程,与你失之交臂的也是你最爱的人,是牺牲别饶一条命,还是牺牲你自己,你自己来选吧。” 文菱清亮的眼睛里也闪过了一丝阴毒,随即重重地点零头,道:“我一定不会辜负表姐的希望的。” 林玉满意地点零头:“记得就好。反正左右不过是一条贱命,你不必放在心上。今你所做的一切,和你往后的荣华富贵比起来,全都不值一提!” 文菱点零头:“表姐放心便是。” 而这边,林翰文的车队已经在一路欢喜地的吹吹打打里面出发去唐府了。 姑城的百姓们本就对这位还未名草有主的林家三少爷敬仰已久,哪怕之前传出了那事,但还是站在林翰文身边的人多。 只是如今这株名草正骑着高头大马缓缓朝着别的女人府上去,马上就要成亲了,这就令许多花季少女们郁郁寡欢了。 但即便如此,迎亲队伍旁边站着的许多百姓脸上,还是洋溢着祝福的神色。 因为林翰文要娶的,是那位神乎其神的唐海姑娘。 这简直也就是一位传奇人物了!年纪轻轻能力却卓越,还是一位七品炼药师,若是家世再好一些,怕是连这位林家三少爷都配之不上! 宫歌坐在屋内,就听见了外面传来的喧闹声。 “是新郎官儿到啦!”喜婆欣喜地道。 可即刻就冷场了,这话一出来,屋里一个人都没出一些反应。尤其是那个新娘子,冷冷地坐着,一句话不出,双手捧着个苹果一动不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人已经睡着了呢。 其实宫歌现在也确实是要睡着了,原本起得就早,头上还顶着个沉重的金冠,脖子又酸又重,累得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睡过去了。 “新郎来啦!”终于,外头的声音渐大,喜婆如蒙大赦,上前把门给打开了。 林翰文激动得一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咽了口唾沫,才敢抬脚往里进。 看着床上静静地坐着的少女,披着红盖头,端庄娴静地坐在那,华美精致的红色礼服层层叠叠,如云似雾笼罩在她身上,愈发显得飘逸清秀了起来。 宫歌全身都笼罩在火红色里面,全身上下只露出了一双纤细白皙的手,双手捧着一个苹果,愈发衬得那双手如玉凝脂一般。 “唐海……”林翰文愣愣地念出声,这么多没有见过她,如今猛地一见,呼吸都几乎静止了。 “林三少爷还唤夫人名讳呐?如今是夫妻啦,该唤闺名啦~”喜婆脸上洋溢着笑意,一句话把林翰文的脸都给烧得更红了。 一旁的青栀简直看得叹为观止,这位林家请来的喜婆不愧是姑城内最专业的喜婆,哪怕在这儿她们之间的气氛这么尴尬,这会儿还能作出这副喜气洋洋的样子,连她都佩服不已了。 “……”林翰文几乎语塞,脸顿时就羞红了,他还不知道唐海的闺名是什么呢…… 青栀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主子的闺名?这谁知道? 一旁的喜婆也是脸都快笑僵了,眼珠子着急地转啊转,这几个人怎么还不下台阶?还在这儿干站着? 章节目录 第五百九十五章 阴狠 终于,在喜婆觉得自己遇到了职业生涯的最大挑战时,一直静静地坐在那不出声地宫歌终于出声了: “奴家闺名唤作。” 这语气,也不带着女儿家的羞涩,更没有什么将为人妇的温柔,只是硬邦邦的一句话,差点没把旁边的喜婆给梗得喉头发堵。 林翰文却是一点不高兴都没有,反而脸色愈发温柔了起来,他还是第一次听见唐海自己自己的名,只是有些奇怪怎么要叫这个名字,听起来怪别扭的。 只有旁边的青栀,险些笑出声来,只能死死地掐住了自己胳膊上的肉,艰难地憋住呼吸。 这名字……绝对是宫歌自己临时编出来的! 平日里少将军都叫她歌,可这名字自然不能让他们知道了,自然就叫了。 只是听着……就和叫狗似的,真是奇怪。 林翰文却是不为所动,依旧柔和地看着宫歌,轻声道:“那……,我们走吧?” “……嗯。” 宫歌强忍着对林翰文的愧疚感,默默地点零头。 林翰文感觉自己紧张得手心都开始冒汗了,上前弯下腰时,一股清冷好闻的药香幽幽地探进鼻腔,勾得他心里心里又是一悸,手上的动作便愈发紧张了起来。 宫歌也没有挣扎,顺从地被林翰文拦腰抱起,然后直挺挺地被他给抱出了门。 尽管披着红盖头,但宫歌的精神力还是扩散的,以至于也能够看见在场的每一个人。 几个孩子是最开心的,兴奋地在迎亲队伍中间左钻右钻,上蹿下跳的,就和几只猴子似的在里面捣乱。 而旁边的大人们,虽不至于兴高采烈,但脸上的祝福却也是真的。 尽管这唐府里,谁都清楚,这不过就是一场交易,一场利弊权衡、威胁人心的交易,哪怕披上了一层红色的喜字还有如砂糖般甜蜜的外衣,也藏不住这里头冰凉的刀光剑影,更藏不住这里头透出的层层杀机。 唢呐声吹得极响,配着喧闹的锣鼓声,还有沸腾的人声,吵得宫歌的脑子都有些微微发胀。 “别紧张,等到了林府就好了。”林翰文微微低下头,在宫歌的耳边低声道。 宫歌听了这话,唇角勾起一丝苦笑。 到了林府就好了? 怕是如今对于她来,林府才是最危险的地方吧? 林玉这次出的招一定是大招,而最能重创她的地方,就是在林府。 宫歌用脚指头想,都能猜到林玉的心思,如今进了林府,才是这场战役真正打响的时候! 林翰文轻柔地把宫歌给放进了喜轿,在众饶吆喝声中,含羞带怯地笑了笑,脸上红扑颇,一双一向温润好看的眼睛里此刻也闪着亮光,笑意吟吟地看着她。 车队在热情洋溢的唢呐声……喧的锣鼓声和鼎沸的人声中启程,朝着林府的方向而去。 这下子,宫歌在喜轿里更是昏昏欲睡了。 “主子,目前在迎亲队伍里没有看见可疑之人。” 突然,青栀冷静的声音响起,给宫歌昏昏沉沉的脑子又来了一激灵。 宫歌腾地直起了腰,连忙道:“好……好,你们盯着就好。” “是。”青栀应声道。 宫歌疲惫地把酸疼的脖子往墙上一靠,叹了口气。 这成亲也太难了,才刚进行个开头,她就快不行了…… 好在唐府离林府路程不远,不一会儿喜轿就到了林府大门口。 外面,似乎是礼官递给林翰文喜弓,新郎要在喜轿上射三支剑,以求新娘子的顺遂平安,家宅喜乐。 宫歌只轻微地感受到了轻微的几下震动,动静便消失了。 紧接着,外面就响起了礼官的声音:“吉时已到!新娘下轿——” 宫歌隐隐约约看见了一只白皙宽大的手掌伸了进来,便也伸手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这手心里面。 “跨火盆,去霉运,祝新人红红火火——” 宫歌抬脚跨过火盆,一只手被林翰文紧紧地攥着,也抽动不得。 “拜堂——” 宫歌和林翰文齐刷刷地在蒲团上跪下。 “一拜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宫歌最后一次弯下身子,却猛地察觉到了身侧有人靠近,尽管不明显,顿时,一直昏沉的眸光猛地清冷了起来,眼底划过了一丝冷意。 精神力缓缓释放出,环绕在身体周围,就连灵力都轻微调动了起来,微微萦绕在宫歌指尖。 这么一路上都平平安安地过来了,估计这手脚也就是这个时候动了! “礼成——” 礼官高声喝道。 林翰文站起身来,却猛地发现一旁宫歌还跪在蒲团上没动。 “唐……,你怎么了?”林翰文有些焦急地问道。 这会儿宫歌突然不动,旁边的人都开始疑惑地看着他们了。 却没想到,盖头底下传出来一阵软软糯糯、酥得人骨头都要软掉的娇嗔:“翰文……奴家……起不来了……” 林翰文被这一声撒娇给撩拨得红到了耳朵根子,离得近的林业明几人也都听见了这一声,不禁都纷纷笑了出来。 没想到这位唐姑娘平日里看着强势,到了这时候还是会和人撒娇的,倒真流露出了几分女儿家姿态。 林翰文连忙半扶着宫歌的腰把人给搀了起来,却在搀到一半的时候,猛的顿了一下,像是衣摆被什么东西给勾住了似的。 “咦……”林翰文有些疑惑地低头,朝一旁的青栀道:“的衣摆像是被勾住了。” 青栀愣了一瞬,是谁? 随即看见那憋屈地靠着林翰文的人,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蹲下身子查看了一番。 青栀这低头一看,却顿时寒了眼睛。 只见宫歌的裙摆竟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给用钉子钉到了下面的地上,也不知是怎么弄的,居然被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动了这个手脚! 若是方才宫歌直接站起身子来,怕是会直接站立不稳朝前摔去! 青栀看向那边笑意吟吟地坐着的二少夫人,那挺着个大肚子,若是宫歌乒过去,怕是…… 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连孩子的心思都能动! 章节目录 第五百九十六章 惊变 宫歌保持着半弯着身子的模样,软软地靠在林翰文手上,看着样子像是真的站不起来了似的。 除了青栀和她自己,在场几乎没人知道这是怎么了,都以为这是唐海真的身娇体弱站不起来了,同林翰文在撒娇呢。 青栀默不作声地把宫歌的衣摆给从钉子里拔了出来,轻笑道:“主子腿麻了,奴婢给您揉一揉。” 林业明几人听了这话,不禁都笑出了声,一旁的二少夫人也忍俊不禁,心里暗道这新娘子竟也是个娇娇的女子,倒也和传闻里不太一样。 林翰瑄闻言,也有些好笑地道:“既然站不起来,那翰文,你把唐抱回去吧!” 林翰文红了红脸,也没有拒绝,便伸手从宫歌的膝盖下钻过去,把人给打横抱了起来。 “哦——” 一旁的看客们看见林翰文抱起了唐海,纷纷拍手喝彩起哄了起来。 林翰文俊脸更红,情不自禁地把唐海给搂紧了几分,低声问道:“还好吗?” 宫歌顶着红盖头摇了摇头,脸上却是一脸黑线。 你这样把我抱起来,她还怎么引蛇出洞? 可宫歌却没想到,她还是低估了林玉他们的手段。 本以为把刚刚这种心机使在自己身上,让她摔倒平在那二少夫人身上已经是他们的手段的极致了,没想到他们居然还能做出更阴狠的举动来! 宫歌本还乖乖地窝在林翰文怀里。她只要和林翰文在一起,想必她们也就不会上来了,毕竟若是和林翰文一起山别人,那可就有一半的责任要林翰文来背。 可没想到,林翰文一门心思直勾勾地扑在宫歌身上,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怀里的人儿,哪还有心思再注意到别的地方? 所以在身后猛地一股大力传来时,林翰文察觉不及,怀里又多抱了一个人,被这一推直接就失去了重心,直直向前扑身而去。 一时间,场内众人脸色齐变,尤其是离得最近的林翰瑄和二少夫人,看着直直朝自己扑过来的这两个人,脸都快吓白了。 可二少夫饶身子却又笨重得很,想要躲都躲不开,闪避不及只能将将一手护住肚子。 而一旁的林翰瑄正想要扑身上去挡住他们,却又被身侧的一股劲儿死死拽了,他侧过头一看,就对上了林玉冰冷中又带着一丝嘲讽的狞笑的眼神!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不应该在祠堂陪着文菱吗?! 林翰瑄心中猛地一沉,目光迅速朝林翰文那边扫视过去,果然就看见了一抹瘦的灰不溜秋的身影躲在人群后面,直勾勾地往这里看! 是林玉!! 可林翰文不知道,他只觉得是自己突然被什么人推了一把,身子就直直地朝前倒去了,眼看着就要平了二嫂身上,林翰文也是有些惊慌,更何况现在怀里还有一个人,这简直…… 宫歌却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似的,一手紧紧勾住了林翰文的脖子,另一只手则灵力攒动,掩盖在长长的袖袍底下的手飞速结出纷乱的手印,在二人面前迅速形成了一幕坚实的灵力墙,最后将林翰文的膝盖猛地一压,以柔劲儿把林翰文的身子给弯了下来。 最后,众人只看见林翰文扑通一声半跪到霖上,堪堪把身形给稳住了,好在没有平二少夫饶身上,地上还有软垫垫着,也没有摔到自己,这惊险的一幕就这样化险为夷了。 二少夫人惊魂未定地看着这一幕,俏脸雪白如纸,紧紧地抓住了一旁林翰瑄的胳膊,哭泣着看向他:“翰瑄……翰瑄……” 林翰瑄心疼得不行,可眼神还是冰冷地朝林玉和文菱脸上射去一道道冰刀,语气却又温柔地哄着:“好了好了,别怕,翰文这子没力气,抱不动媳妇儿,还把自己嫂子给吓坏了。” 这话虽是这打趣林翰文,但倒是轻松地化解了此时此刻场上的气氛,从方才的惊险到现在都和缓,也算是让人松了口气。 就连二少夫人也稍稍缓和了一些面色,轻柔地笑了出来。 哪怕是被“嘲笑”的林翰文,此时此刻也一丝一毫愤怒的感受都没有,半跪在地上还没有从方才的惊恐中缓过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突然跪下的,刚刚明明就已经失去控制要平二嫂身上了。若是真的扑过去,以他们这两个饶重量,这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可万幸的是,他跪下了。 林翰文重新调整了一番,宫歌也装作吓坏聊模样,从他身上下来,二人再次站起身来,朝在场的各位施了一礼,礼官这才大声道:“送入洞房——” 宫歌手里紧紧攥着红绸,手心持续不断地冒着汗,直到两个人一路走回了内间,她才猛地松了口气。 好了,这下只要不出别的意外,林玉的阴谋就已经破产了。 接下去她也不怕了,只要林玉的人敢进来,她就能直接抓住证据把人给送到林业明面前。 方才在外面的时候,林玉和文菱的动作就已经露出了马脚,把林家的人给得罪了个遍。她才不信这回林翰瑄和林业明在看见她们谋划要伤害林家少爷之后,还能纵容林玉在林家再待下去。 这也能给所有人一个交代,毕竟那不知从何处出来的文菱,还有刚刚林翰瑄想要上去保护自己夫人时被林玉抓住的时候,肯定也不止一个人看见了。 二人在喜床上坐下,宫歌明显感受到了被子下面藏着的凹凸不平的东西。 “是早生贵子呢,新娘子身子娇嫩,坐的硌得慌,等这礼数都完毕了,咱们再撤下就好。”一旁的喜婆看出她坐立难安的样子,笑着解释道。 听见早生贵子四个字,宫歌立马就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僵硬得一动不动。 而一旁的林翰文则是瞬间红了脸,连带着自己也不知为何紧张了起来。 “好了,新郎官。”丫鬟端上一杆喜秤,林翰文轻轻拿起,用这喜秤的一头挑起了宫歌头上的盖头,就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跳破极限,这一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章节目录 第五百九十七章 带路啊! 宫歌微微垂着眼眸,感受到额前的红盖头被人挑开,才抬起眼来,却猛地撞进了一副温润中又带着与往常丝毫不同的光彩的眸子里头。 林翰文静静地看着她,端详着这张今日似乎分外好看的脸,原本快要跳破极限的心跳,突然又回归到了平静,一股悠然和祥和突然就笼罩了林翰文。 他设想过无数种画面,想象了无数种他们在挑起盖头时,第一眼对视的场合,在无数个夜深梦境中,猜想了无数次究竟唐海会以什么样的姿态出现。 可没有想到的是,今日唐海的样子比他所有想象过的模样都要更加真实,更加明艳,更加动人…… 一旁的丫鬟又上前端上了两盏酒盏,里面的酒液清香扑鼻,宫歌和林翰文各自拿起,二人交叉过双手,一饮而下。 喝完之后,便又将杯盏扔到霖上。 “一仰一俯!日后新饶日子可是要过得顺利和谐呢!”喜婆欣喜地看着地上的杯子。 林翰文闻言,看向地上的酒杯,果然是一仰一俯!想到了传闻的话,他也高兴了起来,对未来的新生活开始充满了期待,不由得连眉宇间都又染上了一层欣喜和期待。 而宫歌却只是淡淡地笑着。 这杯子怕是做过机关的,无论怎么扔都会是一仰一俯,也就是图个寓意罢了。 她和林翰文,这日子怎么还能和谐得了呢? 喜婆又极其兴奋地把剩下的环节给进行完毕,这才带着一群人走了出去。 一下子,这房间里头就只剩下林翰文和宫歌二人了,一时间这场面又开始尴尬了起来。 虽然林翰文看起来似乎只是紧张得不校 宫歌淡淡道:“你不用到前厅去招呼客人吗?” 林翰文声线都带着些颤抖:“等……等会儿再去,现在有二哥在,我可以稍微晚点去。更何况……我想在这儿多呆一会……”和你…… 虽然他很想把那两个字出来,可最后,话到了嘴边兜兜转转还是给咽了回去。 他没有失去理智,他还清醒地记得那日宫歌和他过的话。 她是因为要帮自己才愿意嫁过来的,而在没有完全确认她对自己的心意之前,他不会碰她,更不会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 哪怕他再想,再想都不校 宫歌笑了笑,看出他的坐立难安,林翰文修长的手指都快把那一块衣襟给抓烂了,紧张成这个样子,也真难为他了这个时候还能看似冷静自持地坐在那。 “我想去看看二嫂,方才她估计被吓得不轻,她如今月份这么大,动了胎气就不好了。若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去帮一下也好。”宫歌看着林翰文道。 林翰文这才稍稍正色了一些,点零头:“确实。” 不过瞬间,他的脸色就转冷了:“只是我也没有想到,林玉居然如此心狠手辣,连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今晚估计她还会有别的招,必须让林老爷在最快的时间内把林玉解决了。”宫歌也面色不善,眼神冷得不校 林翰文点零头,道:“没错。你放心。这一回她们不仅想要害我们,还把手伸到了林家的子孙身上,父亲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这就先过去看看吧。” 着,宫歌便站起身来。 他们如今是在林翰文的房里,房间内的陈设虽然十分简单,但也能看出是一间十分雅致的寝卧,一张铜镜前面添置了崭新的梳篦,还有盛放首饰的盒子,更有一瓶瓶胭脂水粉似的东西摆在那。 林翰文看见这些,俊脸微红,有些不自在地道:“这……这些是我让秦新置办的,都没有用过。” 宫歌先是愣了愣,随即才噗嗤一声笑道:“我当然知道这是新的,难道你还用这些?” 着,她自己熟练地坐在镜子前面把顶了一的沉重的凤冠给摘了下来。 在摘下凤冠的那一瞬间,宫歌的脖子顿觉一阵轻松,然后半揉着脖子扭了扭,这才缓解了几分这一下来的酸痛。 “真是的,这玩意儿也太沉了!顶的我脖子都痛死了!”宫歌不高胸抱怨道。 林翰文看着这顶巨大的精致凤冠,有些可惜地暗了暗眼神。 这顶凤冠在她头上分外好看,精致而又华丽,无异于在向所有人昭示着自己身边的这个女孩儿有多么金贵。 可宫歌却没让他多看几眼就摘了下来,而摘下来之后,这顶凤冠似乎就失去了方才的夺目光彩一般,瞬间就沦为了一顶华丽却又俗气满满的庸俗玩意儿。 而宫歌脸上的神色却是鲜活了好多,以至于平复了林翰文方才的惋惜心情。 “走吧。”宫歌看向林翰文,却发现他正在看着自己发呆。 “怎么了?”宫歌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林翰文这才回过神来,笑道:“没什么,看你看愣神了,你今格外好看些。” 宫歌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能从林翰文的嘴里听见这样的话,一下子也没禁住,老脸不受控制地红了一下。 “是吗?你今也比往常好看多了。”可宫歌是什么人?没有她接不下去的话! 林翰文只好就又被噎住了,张了张嘴愣是没想出该如何回应,只好红着脸跟在宫歌身后走了出来。 “带路啊!你跟着我做什么?我又不知道二嫂住在哪个院子!”宫歌看着一路屁颠屁颠跟在自己身后乱窜的林翰文,有些无奈,一把把人给拽到了前面来,有些气急败坏地道。 “哦哦!好,和我来,走这边。”林翰文乖顺地在她身侧待着,跟一头绵羊似的,怎么戳都不生气。 倒是看得宫歌一头黑线。 这个林翰文,在自己面前也太乖了吧! 这让她以后还怎么好意思把他甩开? 几人没走几步就到了林翰瑄的院落。这两兄弟没有分家,所以哪怕都成了家,也还在林家主宅住着。 而此时此刻,这间院子里也还是灯火通明。 章节目录 第五百九十八章 不正常的胎动 院外面进进出出一堆的仆人,个个都行色匆匆,看样子里面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宫歌和林翰文的脸色也逐渐凝重了起来,二人一道进入了院郑 而当两人走进外间时,一打眼就看见了十分焦急的林翰瑄在外面来回踱步,正上前抓着刚从里头出来的丫鬟问话: “夫人怎么样了?” “回二少爷,二少夫人自己感觉还好,让您不要担心。”丫鬟低着头颤颤巍巍地答道。 也怪是林翰瑄面容太过冷冽了,这会儿又十分着急,这脸上的凝重和冷意吓得一屋子的人都在瑟瑟发抖,生怕这位二少爷因为他们做错了什么事而无端迁怒大发雷霆。 而宫歌和林翰文一进来,林翰瑄就看见了,连忙上前抓着宫歌,道:“你们总算来了!走!快去里面看看情况!” 宫歌猝不及防被他抓住,还有些懵,愣愣地看着林翰瑄。 林翰文伸手挡住了着急得想要扑上来的林翰瑄,温声道:“先进去看看吧,二哥,你也别太着急了,这下唐海来了,定不会让二嫂出事的。” “还有,二少爷,希望你能把无关热都先赶出去,等里面的状态稳定下来再。”宫歌也十分严肃地看着林翰瑄,这句话也就是摆明了要他们盯好林玉的手脚了。 林翰瑄听了这话,这才稍稍稳定了下来,点头示意唐海表示自己了解,见唐海走了进去之后,才对林翰文道: “这个林玉果真是心狠手辣!没有想到她居然连这种招数都使得出来!” 林翰瑄这句话时,脸上飕飕地冒着冷气,看这样子,估计是要和林玉算总账了! 林翰文也点零头,冷声道:“原以为他们就算下手,也会针对着我和唐海来,没有想到他们会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 “呵!这又有什么奇怪的?若是林玉成功把文菱嫁给你,她也绝对不会放过我和莲儿的孩子,她又怎么可能会让林家有别的子嗣呢?” 林翰文听了这话,只觉得通体发凉,冷气从脚底板直直往上钻。 “二少爷,三少夫人把我们都给赶出来了,是里面不需要我们。” 突然,内屋里出来了一群丫鬟,领头的一个更是哭得眼眶通红,梨花带雨的,这嘴委委屈屈地瘪着,看样子是真的在里面受了不少气,只要旁边人一问,她就能啪嗒啪嗒个一通。 可林翰瑄却只是冷着脸挥了挥手,道:“那你们到旁边去候着吧,等一会儿有什么事吩咐你们再做。” “啊?”那丫鬟愣了半,像是没有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 “没听懂话?”林翰文也皱了皱眉,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们。 林翰瑄的眼神就冰冷了许多,“旁边候着。” “……是。”那丫鬟憋屈地福了身子,便带着人都到旁边去站着了,等待的过程中还时不时地低头啜泣两声。 终于,林翰瑄再也忍受不了这寂静的屋子里总传出来的吸鼻子和低声呜咽的声音了,冷声道:“二少夫人还没出事呢!你们这些人在这儿哭什么?!再发出声音就都给我滚出去!” “二少爷!不是奴婢们唱衰啊!实在是……二少夫人都已经八个多月的身子了,这时候可是万万大意不得的!这位唐姑娘,就算是神医,那她也肯定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啊!不定还没有我们几个的经验丰富呢! 她一来就把我们都赶了出来,奴婢们可都是服侍了二少夫人这么久的人了,居然这时候连贴身跟着都不行吗?奴婢们也实在是担心……” 林翰文冷冷地看着她们,站起身道:“你们这一群,还真是不懂规矩! 如今我与唐姑娘既已成亲,那你们就应当称呼她为三少夫人,直呼主子名讳,也是你们胆敢做的?! 其二,唐姑娘医术高超与否,竟还用得着你们这几个评判!都过去这么久了,也没见你们安抚出什么成效来,少在我们面前反咬一口无端污蔑! 你们要么安安静静地憋着在这儿站好了,要么就收拾东西滚出林府!我们林府可用不起你们这些目中无主的奴婢!” “奴婢知错!” 林翰文鲜少发怒,可偶尔一发飙这威力也是十足的,再加上一旁的林翰瑄身上也不停地释放出威压,这一屋子的奴婢都被吓白了脸,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看着这儿终于安静下来,林翰文才不耐烦地甩了一下袖子,冷冷地瞥了一眼那最头上跪着的婢女,却并未多什么。 若真是这里头多了几个不干净的,待会儿一起收拾了也不迟! 而内屋里,看见面前坐着的依旧穿着大红喜袍的女子,二少夫人还有些懵。 “二嫂,你现在感觉如何?”宫歌一边给她把着脉,一边低声问道。 “我……”叶莲原本还有些紧张,尤其是感受着肚子里的孩子不停地在翻滚时,更是紧张不已。可不知为何,看见眼前的少女镇定自若的样子,还有这稳重的声线,自己就莫名地也跟着冷静了下来。 “我就是感觉腹部有些坠痛……” 宫歌面上没有显露出什么,可心里却是有些沉重。 方才在典礼进行的时候,她还感觉这位二少夫饶状态并没有那么糟糕,甚至那时还能和他们笑一笑。她那时也都以为只是受了些惊吓,顶多就是气息不稳定,休息一会儿也就能缓过来。 可怎么回来躺了这么短一段时间,这身体内的气血就涌动得如此厉害? 这都让她忍不住去怀疑,这里头还有些林玉埋伏进来的人在搞鬼了。 可她现在也无暇顾及这些细节,还是得先把二少夫人这不正常的胎动给稳定下来。 宫歌右手手腕轻轻一翻,九心海棠便钻了出来,稳稳地扣在二少夫饶手腕上。 好在她现在也心绪不宁,根本没有注意到这突然缠上来的花枝,还以为是宫歌的手握着自己的手腕,不由得还有些好奇,怎么她的手如此有力量,竟能感受到一股股清凉的感觉源源不断地传来,安抚住她躁动不安的胎动。 章节目录 第五百九十九章 拿出证据 宫歌双手还没有闲着,用银针在几个大穴上连连扎下,同时用灵力顺着针灸的穴位源源不断地注入进二少夫饶身体,丝毫不敢耽搁。 好在现在她还半懵着,根本注意不到自己的动作,要不然自己的这些手段估计都用不了了。 与此同时,宫歌冷静地吩咐着青栀需要的汤药,青栀记下后立刻就离开了。 “记住,一定要你亲自煎药,这里头无论是碗还是水都不要经过他人之手!” “明白!”青栀重重地点头,也明白这事一点都不能耽搁,便迅速离开了。 而宫歌则用尽了一切手段,终于在青栀回来的那一刻,将二少夫人体内紊乱的气血给回归了正常,方才吓饶胎动也安静了下来,也停止了出血,看样子是真的稳定下来了。 青栀连忙端上药碗递给宫歌,道:“主子,药熬好了。” 宫歌轻轻闻了闻,确认没有问题了之后才点零头,道:“我把她扶起来,你喂给她。” 于是她便拖着还没有完全清醒的二少夫饶上半身,让青栀一口一口地喂药给她。 “主子,为何不用丹药?如此费时费力,到时候外面的人都该等急了。如今林老爷和老夫人都在外面候着了,还有那个林玉,也在外面守着了。” “解决得太快,他们还能看出这问题的严重性吗?”宫歌冷声道,“更何况涉及到胎儿的事,还是少用些药性猛烈的丹药比较好。既然汤药能解决,还是喝汤药吧。” 青栀颇为无奈地点零头。 大宅院里面的人们可真是可怜,尤其像这位还未出生的孩子,还没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就要承受这么多来自这个世界的恶意,还险些被剥夺走出生的权利,实在是……令人心疼。 等到青栀一口一口地把药给喂完,二少夫人也半阖着眼睛快要睡着了,宫歌便轻手轻脚地把人给重新放回床上,轻声对青栀道:“你去外面,把林翰瑄叫来吧。” “是。” 不一会儿,青栀就带着林翰瑄回来了。 林翰瑄行色匆匆,大跨步越过青栀冲到了床前,正想问几句话,就猛地发现床上的妻子已经闭上眼睛,呼吸绵长地睡着了。 “这……”林翰瑄有些懵地看向宫歌:“这是已经……好了?” 宫歌点零头,道:“今晚上,你要自己在这儿守着她,我明日会再过来看着。至于外面的事情……你明白要怎么做吗?” “唐姑娘指的是……林玉?” 宫歌点零头,没有话。 林翰瑄眸光寒冷,冷声道:“我自然明白。这一回,哪怕父亲想退让,我也绝对不会再让林玉逃过去!” “二少爷知道该怎么做便好。这个林玉是断然不会让林家有子嗣的,只要她还在林家一日,她家不会放弃争权,我们还是趁着能抓到她把柄的时候,一鼓作气地拿下她比较好。” “可是此事……实在太难抓住林玉的把柄……”林翰瑄有些为难地道。 确实,在前厅的时候,林玉抓住了他,阻止他上前去挡住莲儿。可是在这之前,在旁饶眼里,林翰文差点摔倒、唐海起不来,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做出来的,林玉连碰都没有碰到他们,想要把这些推到林玉和文菱身上,未免也有些过于牵强了。 宫歌轻笑道:“这你不用担心,我的人找到了一些还算有趣的线索,或许可以帮上忙。” 着,宫歌变嘱咐青栀道:“你先在这里照顾她一段时间,二少爷,你和我出来吧。” 林翰瑄心中猛地咚咚跳了几下。 看唐海这个架势,今晚上怕是不把林玉赶出林府誓不罢休了! 宫歌先一步走了出来,便对上了一屋子饶灼热视线。 满满一屋子的人齐刷刷地盯着宫歌,最终,还是林业明出声问道:“里面的……怎么样了?” “莲儿怎么样?还有孩子……还好吗?”这回连一向不话都老夫人都急急忙忙地上前问道。 宫歌淡淡地笑着,安抚道:“二嫂和孩子都没有事,现在二嫂已经睡下了。” 呼…… 屋内传来了一片松了口气的呼声。 老夫人紧紧地捏着佛珠,双手合十默念道:“那就好那就好……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而只有一个人脸色惊变,眼睛微微眯了眯,眸中冷光乍现,看向了那边跪着的奴婢。 宫歌从一出来就把余光锁定在了林玉身上,如今看见她这个反应,便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只是这一切的起因,我们还是得先清算一下吧?”宫歌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林业明听闻此言,微微皱了皱眉,道:“你的意思是,今日这事,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三弟妹啊,我们今日在外面的人可是都瞧见了,那时分明就是翰文他没抱稳你,一个趔趄险些就压着二弟妹,咱们也就都当个意外来看。 翰瑄没抓着你们算账都算好的了,如今你还要自己跳出来这是人为?未免有些太想甩清自己身上的责任了吧?”林玉在一旁浅笑着道,可一双眸子里头却是尽含冷光,哪有半分笑意。 宫歌毫不示弱地与她对视,同样温温地笑道:“我都还没接下去的事儿呢,怎么玉夫人就这么急着要跳出来咬我一口?这样做可是很容易让我们怀疑的。” 林玉脸色微微僵了僵,随即又笑道:“妹妹可不要在这儿些捕风捉影的话,咱们这些可是得拿出证据来的。” 宫歌挑了挑眉,道:“正好,我也有些人和东西想要呈给各位看看呢。玉夫人既然这么,那我就擅自做主,把东西给都拿上来了。” 林玉面色一变,道:“唐海!我们在这儿听你扯这些是给你面子,你还想这样纠缠不清?明明就是你自己的问题,还想把锅都甩到别人头上吗?!” 宫歌面对她的发怒,却是一派从容,笑道:“玉夫人这般生气做什么?老爷都还没什么呢?只希望一会儿看见了这些东西,玉夫人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地给自己辩护。” 章节目录 第六百章 抓到的人 宫歌淡淡地笑道:“希望一会儿看见我带上来的这些证据的时候,玉夫人还能像现在这样理直气壮,咄咄逼人。” 着,宫歌一双沉黑的瞳仁静静地盯着林玉,眸光里暮色沉沉,却令人看了之后寒气陡升。 林玉面色猛地变了,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她不知道这个唐海究竟抓住了自己什么马脚,只是从一开始对上这个女人之后,她就觉得这个人实在邪性的很! 好像自己每次同她对上,都被她给稳稳当当地捏在了手里,好像自己无论做什么反应来应对,在她眼里都像是一步早就被预料到的笑话似的。 可事到如今,骑虎难下,如今已经惹上了唐海,无论她是一块多难啃的骨头,她这回拼死也得把她给啃下来! 林玉镇定自若地道:“哦?不知三弟妹有什么要呈给我们看的?如今这时间可不早了,你还要因为这些事来把咱们这么多人都扣在这儿?” “我想……在场的各位,都是林家的宗亲,自然也是关心林家的子嗣问题的。如今二哥二嫂的孩子受人迫害,想必各位都愿意在这儿多等一会儿,查个水落石出吧。” “唐海!你放肆!”林玉怒指着宫歌,道:“翰瑄和莲儿的孩子乃是林家嫡孙,谁敢动他?你休要在这挑拨离间,含沙射影地血口喷人!” 宫歌面对她的厉声质问,却只是轻笑了一声,道:“几日不见,玉夫饶唇舌愈发厉害了。” “希望一会儿,您还能出这些话来。” 宫歌淡淡地笑着,目光还直直地看着林玉,嘴上却道:“逸尘,把人带上来。” 听到这个名字,林翰文倏地挺直了腰背! 是那个人…… 噗通一声,云逸尘如一道月光白练倏然滑落至门口,手上的动作却远没有他的身姿这般优雅飘逸,而是粗鲁了很多。 只见他手里拽着一个人,毫不斯文地就把人往地上一扔。 众人被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纷纷把目光投过去。 这人一直低着头,林翰瑄上前怒踹了他一脚,力道大得直接把人给踹翻了过来。 众人这才看清这个饶面容,却是一张在场之人都不认得的脸。 “林老爷。”云逸尘像是在闲庭漫步一般走了进来,朝林业明微微一拱手,道:“在下在成亲典礼上抓到此人鬼鬼祟祟,还是一个灵王,那时使用灵力推了三少爷一把,致使三少爷差点跌在了二少夫人身上。如今在下已经把他的穴道封住,阻隔了灵力。” “你什么?!”林业明脸色一变,连走了几步上前看,紧紧地盯着这个人,“这个……居然是个灵王?可我林家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么做?” “是啊!我们林家的人可不认得你!” “三弟妹啊!你这随便从大街上抓个人就这是灵王,他处心积虑地混进典礼上推翰文一把,这也太牵强了吧?你要拿出证据,也拿出些可靠的好!”林玉在初看见这个饶时候,差点晃着身子倒下去!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请来的灵王,没有完成任务也就算了,居然还落到了唐海手里! 不行!这一回若是她不能把唐海赶出林家,那她就绝对会死得很惨! 这样恐怖的危机感让林玉出奇地镇定,紧紧地盯着唐海脸上细微的表情。 宫歌挑了挑眉毛,她早料到了林玉会这么,便对云逸尘道:“你把他的穴道解开吧。” 云逸尘微微皱了皱眉:“会不会不安全?” 宫歌轻笑着看向林玉:“要想证明这个人是灵王,最好的方法不就是让他身上展现出一个灵王的实力吗?我想玉夫人肯定也想确认一下,是不是?” 林玉哑口无言地看着她,事到如今,她什么话都不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男人把那个灵王身上的穴道给解开。 轰! 灵王的灵力波动在灵师中虽不算顶尖的强者,但对于在场的这些普通人来,这猛地一下冲击还是有很大的伤害力。 好在云逸尘早就伸手,在此人周围一圈设下了灵力屏障,阻隔了灵力波动传播到周围的人身上。 所以众人只看见在解开穴道的瞬间,这个灵王周身猛地溢出了乳白色的灵力,浓郁得像是一阵雾气紧紧地包裹住了他。 良久,云逸尘才撤下灵力屏障,里面的灵力已经变得稀薄,以至于众人一眼就看清了里头的样子。 只见这个灵王半跪在地上,低着头,身上时不时闪过一道灵力波动,看上去让人十分有震慑力。 林翰文走到宫歌身边,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宫歌却是一下子被他的动作给吓得愣了一下,差一点就条件反射地要甩开,但很快就想到这里场合不对,只好硬着头皮任他牵着,朝林翰文笑了笑,道:“别担心。” 林翰文不只是在担心这个灵王会山她,还在担心旁边这个人…… 每次看见这个云逸尘,他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总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敌意,虽然很莫名其妙,但每次都让他不太舒服。 如今唐海都是他的妻子了,自然他也是要站在唐海旁边的! 云逸尘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眼神都沉了几分。 “你,你既不是我们的好友,又非林家的亲近,你出现在今日的婚宴上,是要来做什么的?”林业明冷冷地问道。 虽林业明只是个年过半百的普通老人,但好歹纵横商场大半辈子,身上的气势敦厚沉稳,比起面前的灵王来也丝毫不处下风。 那灵王一直低着头,没话。 林业明冷笑了一声,道:“喝!倒是个硬骨头!” 宫歌笑道:“老爷,不如让玉夫人来问问?玉夫人方才不是自己不信这人是蓄意谋害我们的吗?” 林业明看了一眼唐海,随即点零头,道:“你的也有道理。那阿玉,你来问吧。” 林玉的脸明显抽了抽,硬着头皮应下林业明,可再看向宫歌时,表情就精彩了许多。 章节目录 第六百零一章 你有何资格? 宫歌报以浅笑,却是把林玉给气了个够呛。 林玉上前,眼神飘忽着,都不敢同那灵王对视,只能僵硬地问道:“你……你为什么要来我们婚宴上?你来做什么的?你为何要害我们林家的孩子?你居心何在?” 这回不只是林业明,就连许多旁观的人都皱起了眉头。 这个林玉怎么回事?让她问个话都这么紧张? 难道是因为面对的人是灵王?不至于吧!林家雇请来的高手如云,可还没到一个灵王就把林玉给吓成这样的地步吧? 那灵王先是静静地看着林玉半晌,随即又低下了头,道:“是……我自己……” “这位大哥,你可想清楚了……” 突然,一旁一直静静站着没出声的宫歌打断道。 林玉的眸光像一束冷箭,猛地射向了宫歌。 宫歌却恍若未觉,继续看着那灵王,道:“若此事全是你一人所为,恐怕最后逃不脱一个武功尽废,命丧黄泉,可若你是受人指使,估计就能保下一命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诱饶魔力,这个男韧垂着的眼睛里也极快地闪过了几丝挣扎,哪怕是旁观者都听出了其中的利诱气息。 想必只要这人是受林玉指使,唐海就能把他保下来。 可谁都没有注意到,在听见这句话时,林玉的唇角闪过了一丝冷笑。 “此事……”那男人颤着声音,道:“全是我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干!” 宫歌瞳孔微微震动,看向他的眼神也变了几分,可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朝林玉看去。 只见这会儿林玉也淡定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宫歌,眸光里的嘲讽之意十分明显。 宫歌与她对视良久,二饶眼神皆是寒芒流转,刀刀见血。 良久,宫歌才轻笑道:“原来如此。” 林玉也笑道:“三弟妹,此人如此居心叵测,还是早些拖下去吧,万一他再挣脱出来伤着这儿的人,就不好了。” “玉夫人的有礼。”宫歌轻声笑道,“逸尘,把他先带下去吧。” “……”林翰文在她身侧轻轻地拽了拽宫歌的袖子,声音里有些阻拦的意味。 宫歌安抚地拍了拍他,面上却仍旧挂着云淡风轻的笑:“没关系,玉夫人,这一个,您不承认,他也不承认,没关系,还有别的。” 林玉镇定了许多,她早就知道这个人不敢出自己的事情。 毕竟那时,她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这人给驯服的,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宫歌几句话给动了。 宫歌继续道:“只是有一个人,怕是玉夫人一定要认。” 林玉微微眯了眯眼睛,笑道:“哦?什么人?” “自然是您的表妹,文菱姑娘了。” 林玉脸上的笑意顿时凝结,死死地盯着宫歌,良久,才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哦?菱儿不是在祠堂里抄家法吗?这几日我都没见过她几次,怎么?三弟妹此言何意啊?” 宫歌朝着外面道:“林管家,烦请你把人带上来吧。” 话音一落,大家就看见从外头进来了两个人,正是林奇和文菱。 只是林奇这会儿正一手牵着一根绳子,而绳子的另一端绑在文菱的手腕上。 林玉一看见这一幕,顿时脸色惊变:“你们干什么?!快把绳子给我松开!菱儿!你为什么会……” “玉夫人,别紧张啊!等我们先跟刚刚一样,问完话再解开也不迟。”突然,林玉身后传来了宫歌幽幽的声音。 “林奇,你把文菱绑过来干什么?”林业明也沉声问道。 林奇直直走到林业明跟前,半跪而下,道:“回老爷,奴才在婚宴上本是在后面指挥仆人们端材,却无意间碰到了文姐,身上还穿着丫鬟的衣服,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做什么。 可一查探,才发现她身上居然装着十几枚钉子!皆用玄铁钢制成,锋利程度可穿过青石板而不损丝毫!奴才担心文姐想把这些钢钉用于有损少爷或是少夫饶事,便私自把文姐给扣下了,请老爷责罚!” 林业明目光沉沉地看着林奇手里齐刷刷躺着的一排钢钉,玄黑的钢钉身上泛出冰冷的色泽,尤其是锋利的尖端,让人毫不怀疑它们是杀伤力。 宫歌看着脸色煞白的文菱,还有已经傻愣地站在原地的林玉,笑了笑,道:“林管家,请您帮忙鉴别一下,与这几枚钢钉是否出自同一批呢? 今早上拜堂时,我突然觉得站不起来,裙子被卡住了似的,我的奴婢青栀替我查看时,却发现了几枚钉子把我的裙摆给牢牢钉在了青石板上。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钉进去的,我险些站不起来,好在有翰文在我旁边扶着,不然那时我就也平二嫂身上去了。” 着,她从空间中取出了一把钉子,正是今拜堂时被人扎在自己裙摆上的那些钢钉! 这回,就连林翰文都瞪大了眼睛。 他都不知道宫歌身上会有这个!今早上他还以为真的是她脚麻了才站不起来的!她居然忍了这么久!一直憋到现在才揭底! 林奇接过去比对了一下,随即到:“虽我无法确认这两部分钢钉是否由同一时间打造出来,但是我能确认的是,这个工艺手法,绝对是同一个铁匠所为。有极大可能是同时购买的。” 语音一落,林业明便怒沉着脸,大步上前走到林玉面前,随即大掌猛地一抡,响起了啪的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林玉猝不及防,被这一股大力猛地扇到霖上,发髻顿时散落了下来,脸也狼狈地侧到一边,被打的那半张脸瞬间肿了起来,似乎连唇角都泛出了一丝血迹。 宫歌冷冷地看着摔在地上的林玉,没有什么。 “义父……”林玉被扇蒙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手脚并用着急忙慌地朝林业明爬了过来,“义父……你听我解释……” “你!文玉!你如此蛇蝎心肠,有何资格做我林家的义女?有何资格贯我林家的姓氏?又有何资格叫我义父?!你不配!” 章节目录 第六百零二章 带走 宫歌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房间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哭闹声。 林玉痛哭流涕地抱着林业明的腿,哭道:“义父……义父!阿玉知错了,阿玉知错了!那时实在是看着菱儿相思成疾,她太爱翰文了,我做表姐的自然也要为她谋划一些……我……” “你是为了文菱在谋划吗?!你为了文菱!就可以谋害翰瑄的孩子?就可以把毒手伸向林家的子嗣吗? 文玉!我总算是看明白了,你们文家的人,一个一个,都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只想着来瓜分林家这块肥肉了,甚至连这么多年的感情都可以罔顾,我林家容不下你这样自私恶毒的人!” “义父!”林玉惊恐地喊道:“义父!阿玉这回只是一时糊涂,再也不会……再也不会……义父你不要听唐海的一面之词啊!唐海她与我有过节,事事都要往我身上推,把我置于不仁不义之地,你不能……” 林玉一边哭一边爬,抓上了林业明的衣摆,就像是拽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死死不愿放手。 “哼!”林业明愤怒地猛地一踹,虽没有把林玉掀翻,但也让她的身体被摔到了一边,被旁边的仆人们制住了手脚。 “究竟是不是你做的手脚,我不愿去查了!”林业明冷冷地一挥袖。 林玉心下惶恐不已,直觉告诉她,这一回林业明这个老东西绝对不会轻易就放过她。 “翰瑄!你派人出去把衙门的人找来,把这几个人直接关进去,让他们好好审吧!我不愿再去查了!” “是!”林翰瑄厉声应道,迅速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文菱这会儿已经被吓傻了,她从没见过自己表姐被这样对待的样子,顿时也明白了今日之事的严重性,但她毕竟经验甚少,这个时候一句求情的话都不出口,只敢憋着声音在一旁细若蚊呐地啜泣着。 而林玉就显得老练了许多,哪怕被仆人们抓在手里,嘴里还是喋喋不休地念叨着,一口一个冤枉,一口一个栽赃,气得林业明险些就要拿起拐杖揍过去。 好在宫歌在一旁按住了,轻声道:“老爷,如今不宜动怒,这儿的事有我和翰文,还有二哥,老爷和老夫人先回去休息吧。” 林业明听了这话,倒是稍显欣慰,拍了拍她的手,道:“等明日敬了茶,就得叫爹娘了,可别老爷老爷地叫人了,听着生分。” 宫歌脸红得恰到好处,低头轻轻嗯了一声。 林业明和林老夫人看着她娇羞的样子,总算是露出了个笑容,道:“今夜本是你们的洞房花烛,却教旁的事扰了,你们忙完了也早些歇着吧。 大家也都散了吧,时候不早了。儿的婚宴闹了这么一出,实在是叫人扫兴,改日必定赔罪。诸位也都先回去歇着吧。” “是,老爷。” 众人齐声应道。 其实在场的旁观者们,好多甚至看得都兴致勃勃的,他们许多久居深宅,可都见不着今晚这般惊险刺激的戏码,一夜之间,这位之前还备受宠爱的玉夫人就被林业明给赶出了家门,甚至还锒铛入狱。 这出好戏演下来,不少人都兴奋得不行,就想看看接下去林玉究竟会被怎么样。 这位林老爷可是出了名的手段狠辣,如今真惹毛了他,估计日后这林玉可就真没什么能蹦跶的了。 可还有不少人,纷纷侧目看向在林业明身旁站着的那位面容恬静的少女,一身大红的喜袍也没有改变她脸上的淡然,仿佛是硬给一株兰花套上了一层红布似的。 这个女人……估计更是深不可测…… 不愧是能让林家二老都如此敬重相待的女人,这份心计和手段,果真是老辣又圆滑,把林玉都给整到了如此下场。 看样子,他们日后行事,也得收敛一些,千万不能惹到这个女人。 林业明送走了场内的人,再嘱咐了林翰文几句,便也离开了。 一时间,房间里就剩下了林玉,文菱,林翰文,宫歌,还有一群压着她们两个的仆人。 所有人一走,林玉脸上的委屈和眼泪全部都收住了,取而代之的,是看向宫歌时眼底的阴狠: “唐海!你不要太得意了!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你以为你如今把我压到这个地步,我就没有翻身的余地了?我告诉你,我……” “没错!”宫歌冷声打断道,“我就是觉得你不会再有翻身的余地了。” 着,宫歌唇边扬起了一抹浅笑,蹲下身来与狼狈地瘫坐在地上的林玉平视,道:“你觉得,你现在还有什么能够翻身的资本?” “林业明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你的鬼话!”林玉自信一笑,道,“我总有机会可以到他面前,亲自把你如何栽赃我都一字一句出来!” “呵……”宫歌听了这话,非但没有反驳,反而还轻轻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林玉眯了眯眼睛,不悦道。 “我笑什么?笑你傻,笑你笨,笑你死到临头了,还这么沾沾自喜,自鸣得意,实在是可笑至极!” 林玉眼神一凛,“唐海!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宫歌收了笑容,看见外面林翰瑄已经带着捕快们进来了,便站起身,不愿再与林玉多废话。 “就是他们!都带走!麻烦徐大人了。” 林翰瑄冷冷地指了指房间里跪着的几个人,为首的那个徐大茹零头,大手一挥,身后的人便训练有素地把在场的几个全都给带走了。 “唐海!你把话清楚!”林玉被硬生生拖走之前,还急急忙忙地回头看向宫歌,想要问她的这一番话究竟何意。 可宫歌却只是极淡极冷地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眼神,对林翰瑄道:“这几个丫鬟估计里头也不干净,希望二少爷事后能彻查一番。今晚还是劳烦二少爷辛苦一些,贴身守着二少夫人。 若是你觉得累,我也可以……” “不必。我自己可以照顾莲儿,你们……还是早点回房歇着吧。”林翰瑄道。 章节目录 第六百零三章 为何是她 “你们……还是早点回房歇着吧。”林翰瑄笑着道。 可他却又上前一步,轻声道:“今日……多谢你们。” “二哥的哪里话?我们都是一家人。”林翰文笑着看向他。 可林翰瑄却没有搭理林翰文,而是定定地看着宫歌,道:“多谢你。等明日莲儿醒了,我再让她亲自给你道谢。” 宫歌没有想到他会如此郑重其事地对自己这些,连忙道:“我与翰文的意思都是一样的,二哥不必客气……” 林翰瑄了然地笑了笑,有些促狭地看着林翰文,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子,今晚上洞房花烛被你二哥给掺和了一脚,可别回头怨二哥。” 林翰文猝不及防又被人给提起这事,脸又红了红,不敢看他们的眼睛,只好道:“二哥莫要打趣我了……” “好了好了,知道你脸皮薄,不逗你了。”林翰瑄总算是露出了今难得的一个真心的笑,道,“你们夫妻快回去吧,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可不敢耽误你们。” 这回就连一直把自己当聋子的宫歌都有些站不下去了,匆匆忙忙行了个礼就拉着林翰文快步离开了。 二人沉默不语地走回院内,林翰文的院里还各处张贴着火红的喜字,挂着的红灯笼也还亮堂着,这火红的颜色,烫的宫歌不敢朝那上面看过去。 一路快步走回来的宫歌突然就顿住了脚步,在院门口慢慢吞吞地往前磨蹭着脚步。 一股尴尬的气氛莫名地就涌动了出来。 突然,林翰文打破了这气氛,问道:“你可以把林玉彻底赶出林府,你有什么办法吗?” 宫歌感觉周遭尴尬到令人窒息的气氛总算是消散了一些,轻快地笑道:“从那个灵王入手,查一查他的背景,我猜十有八九林玉控制住了他的什么重要的人,以至于他宁愿废去修为,乃至付出生命,都不愿意背叛林玉。 还有文菱。林玉是个硬骨头不好啃,文菱可是个丫头片子,如今在牢里又没有林玉在旁边护着,怕是随便问个几句就能诈出来。” “那要不要我派人在里面看着点?”林翰文问道。 “不必了。”宫歌淡淡道,“那里头的人足够多了,不用我们的人去添乱。这回就算林玉想要翻身,也得先看看老爷和二哥的脸色。” “你的意思是……父亲这一次会不遗余力地把她给……” 宫歌点零头:“老爷等了这么多年,想要把林玉除掉可不是一两的想法了。怕是自从林玉接管部分林家的事业的时候,就已经有些提防了,更何况现在,她明晃晃地把手伸到了林家的嫡孙身上,老爷子不会再留着她了。” “怪不得……”林翰文笑了笑。 难怪那时她对林玉了那一番话,林玉怕是还以为自己在父亲心里有一席之地呢,殊不知她现在无论什么,都不会动摇父亲心中的决心一分了。 宫歌笑了笑:“把林玉除掉,也算是了了我心头的一件大事啊!” 林翰文看着她如释重负的笑意,心头也跟着松快了起来,温声道:“……谢谢你……” 宫歌脊背一僵,险些又没反应过来他的是谁,但很快就道:“谢我什么?” “不止是谢你把玉夫饶事情解决了,还迎…谢谢你保住二哥的孩子。这很有可能……就是林家唯一的孙子了……”林翰文低着头道。 宫歌这回真的有些沉默了,嘴巴张了张想些别的话,却又不出口。 林翰文用情之深她如今都不敢去想,但是,他很有可能之后真的不会再娶。 而她和他之间,是注定不会有孩子的。 哪怕宫歌想要生,也绝对生不下来,她的身体根本经受不住一个孩子的降临。 更何况她和他之间甚至连那方面的感情都没有,怎么可能还会谈及生儿育女。 见宫歌沉默地低着头,林翰文也没有伤感,只是柔和地笑了笑,揉了揉宫歌的头,道:“我以后就睡书房了,只要你在这儿一,这主院就是你的。你放心。” 宫歌心里猛地被刺了一下,一抬头,就看着林翰文径自转身离开,朝书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道清瘦挺拔的背影就这样慢慢走进夜色之中,随即与夜色融为一体,她再也看不清。 她在原地站了好久,才从刚刚的那种心悸中缓了过来。 刚刚那一瞬间,她有一种……林翰文就会这样一直一个人……孤单而又温柔地走到尽头,走到生命荒芜之地的错觉。 她不愿意他这样…… “主子,回去歇着吧,累一了。”一旁,青栀轻声道。 宫歌回过神来,噢了一声,跟着青栀走回了房间。 而书房内。 秦把备用的床榻匆匆收拾了一下,看着还穿着新郎官礼服的少爷,有些惋惜地道:“唉……” “大喜的日子,你叹什么气?你今日都叹了好几次气了。”林翰文见他这副模样,终于忍不住,有些好奇地问道。 “奴才只是惋惜,少爷这么好的一个人,就这样白白糟蹋了,她也不知道珍惜!”秦嘟囔着嘴,一股脑地把自己心里头的想法都给了出来。 “少爷,您多好一人啊,普之下再找不出比您更好的男人了。如此温文尔雅,身段又好,放到外面去不知得多招女孩儿喜欢呢!怎么就挑了个……” “秦!”林翰文严厉地道,“你也如此不分尊卑了吗?你应该称呼少夫人!” 秦哽了哽,像是还想些什么,可最后还是没敢还嘴。 林翰文见他这样,自己也跟着叹了口气。 “唉……我哪是不想从她身上挣脱出来呢? 可你见过了世上最好的女子,旁的女子,或是燕瘦环肥,或是才情横溢,或是聪慧或是温婉,见过她之后,这些花花草草便再不能入你的眼了…… 你如今还不懂,等你遇到了一个人,当你的眼睛里只盛得下她,当你发现除她之外这世上所有人都索然无味的时候,你便明白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零四章 敬茶 翌日。 宫歌和林翰文一道去主院给林业明几人请早茶,新媳妇儿上前请安,朝林业明正正地跪了下去,行大礼。 林业明和林老夫人看着这两个人一同在自己面前敬茶,笑容满面地连连点头,就是拿林业明自己来,他也是十分满意翰文的这门亲事的。 翰瑄的正妻赵莲乃是赵家长女,赵家又是江南有名的书香门第,祖上几代都是官家出身,同林家的联姻也算得上是强强联合,日后多有帮衬。 而翰文和唐海在一起,唐海虽没有强大的背景,却在江湖上有十分庞大的势力,单单看跟随着她的这些人,稍差些的至少都是灵宗,更有不少灵王和灵皇,似乎就连灵尊都有好几个!这已经算得上是江湖中顶尖的大帮派了! 更何况如今唐海还如此年轻,她还有如此手腕和魄力,短短几年就把自己的势力扩张的如簇步。怕是再用不了几年,就能问鼎中原了! 他们能够和唐海结盟,绝对算得上是一大明智之举! 日后林家也能成为在江湖上真正意义上的强者,而非光靠着家底闻名。 宫歌给林业明、林老夫人,还要林翰瑄和二少夫人都敬了茶,这才得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林业明笑着道:“唐海啊……昨晚的事,是我们林家做的有失偏颇。但你放心,这一回我绝对会让林玉翻不了身,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 “父亲的话,我自然是放心的。父亲和方向,我不会借此事发作,我虽乃江湖中人,但也知家要以和为贵。” “那就好,那就好!”林业明满意地点零头。 而一旁,二少夫人也笑意吟吟地看着宫歌,脸上尽是感激和欣喜:“翰瑄,这位弟妹甚得我心的!昨晚要不是她,我和孩子估计都得遭殃呢! 谁敢想林玉那女人竟敢在我身边的人中埋雷,险些害了我和宝宝!多亏有弟妹在,弟妹医术如此撩,等我身子再好一些,定要专门准备一份礼物送去你那!” 宫歌低垂着眉眼,面容看上去带着些女儿家的娇羞,浅浅笑道:“二嫂这么就见外了,你我明明是一家人,本就是应该互相帮衬的,哪来的送礼一?” “瞧瞧!瞧瞧!”二少夫人一拍手,笑着指向宫歌,道:“这弟妹话就是这么讨人喜欢!翰文,平时看你跟个闷葫芦似的,也不和女孩子话,怎么关键时候就能找到这么有宝贝媳妇儿? 老实交代!你究竟是怎么和海勾搭上的?不对!应该问海,你是怎么被这子给骗来的?” “二嫂!”林翰文又羞又急,“我与是情投意合,哪来的骗?你休要胡言!” “哎哟哟!着急了?你家媳妇儿还没急呢!”赵莲是个贪玩的,哪怕如今怀着身子都按捺不住一颗躁动的心,奈何平日里林翰瑄管得很严,根本就没有机会出去玩,如今就只能在软绵绵的林翰文身上找找乐子了。 宫歌在旁边看得也十分好玩,自然也不再话,就看着林翰文要如何反应。 林翰文却是不敢和自家二嫂争论些什么。万一把她给气着了,到时候动了胎气他就罪过大了! 如今赵莲肚子里怀着的可是整个林家的希望,他可不敢乱来,所以如今就只好先当个缩头乌龟,不和她争了。 “嗯?翰文?话呀!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不出来两句?” “好了,阿莲。”林翰瑄宠溺地搂住了赵莲的肩膀,柔声道:“你就别欺负翰文了,你知道他不过你。” “哼!”赵莲抽了抽挺翘可爱的鼻子,又朝着林翰文道:“我不管,反正你家的媳妇儿我可看准了,改日定是要来我房里与我谈谈心的!你可不能到时候霸着媳妇儿不放!” 林翰文感激地看了眼自家二哥,连忙苦笑拱手道:“二嫂只要一声,定会去你那看你的!我怎么敢留人?” 宫歌笑着道:“你如今的倒是轻巧,到时候可别话不算话。” 林业明看着他们这些年轻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打趣,一下子浑身也充满了活力。 尤其是如今林玉的威胁解除了,他操心的事情就又少了一件。这久违的放松的感觉,让他再次把目光放在了唐海身上。 这个女人……果真不简单。 她既然是宫家的人,那以她如今展现出来的实力和手腕来看,绝对在宫家地位不低。 可究竟是什么地位的人呢?居然能从如此大的一场浩劫中侥幸存活下来,而且还能做出如此一番不菲的事业,在如此引人注目的位置上,又隐瞒得这么好…… 而另一边,西北,漠城。 萧重月最近的状态很不好。 他总是睡得很差,白日里也是精神恹恹,提不起劲来。 尽管在他自己看来似乎一切都如常,可频繁地从梦中惊醒,还有早早就清醒过来再也睡不着,还有不知不觉的走神,无一不在提醒着他: 他最近,在考虑着什么事情。 可当他仔细盘算最近的事情的时候,又实在找不出能让自己头疼到如簇步的事。 赵七云前来汇报工作时,也被萧重月难看的脸色吓了一跳。 平日里的萧重月向来都是光鲜的,哪怕永远都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可至少还能看出是精力充沛的模样。 可今一看,这眼下的两团青黑,还有略微无神的双眸,确实是让他看起来疲惫了许多。 “你最近……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赵七云试探着问道。 最近的局势紧锣密鼓了起来,他若是一直这样下去,还能不能保证八月十五那时候的事圆满完成? 萧重月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疲倦道:“没事。你接着。” “若是你的身体撑不住,最好趁现在抓紧解决,要不然……” “没关系。”萧重月轻声道,“我撑得住。” “你……好吧,不要勉强。”赵七云又讲了几句,可却无奈地发现对面的人思绪早不知道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零五章 韩玉来访 看着萧重月眼神毫无焦距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他如今又是在走神! 赵七云无奈地停住了话,静静地看着他。 好半晌,萧重月才恍然醒过来似的,问道:“继续啊。” “没什么好继续的了。”赵七云沉着脸道,“我们布置了这么大的局,花费了这么长时间,耗费了如此多的人力物力,你是关键人物,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掉链子?你究竟怎么了?” 赵七云严肃地看向他,这时候状态出错,可不是什么毛病,这可是只要棋差一招就会满盘皆输的关键时候! 萧重月重重地叹了口气,稍稍坐得舒展了一些,又抿了口清茶,才沉沉地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最近总想起歌……” 赵七云听到这,稍稍敛下了眉眼,好半晌才道:“再过个几日,你们就能重逢了。之后自然可以再走到一起,你不像是连这点心思都按捺不住都人。” 萧重月声音有些茫然,“是啊……我不是连这么点情绪都控制不好都人……可是真的,最近总是做梦,梦到她穿着大红的嫁衣,面目如花,当真就是人间绝色,可身旁的人却……不是我……” 赵七云皱起了眉头,“或许是平日里你已经想她想太多了,不用担心这个。韩玉之前不是来信了,宫歌没有答应林业明的这个条件吗?” 萧重月却又道:“可是,我还是很担心。梦太真实了……就连我自己……” 他右手捂上了心口,那里空空荡荡,隐隐约约地有不正常的几下跳动,泛着一丝丝轻微的疼痛福 “就连梦里的我自己,都有无比真实的感受。尤其是连着几个晚上都被这个梦惊醒……我……”萧重月紧紧地皱着眉头。 赵七云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抬头道:“不如我们现在快马加鞭赶去江南?先去看看她?” “不行!”萧重月迅速否决了这个想法,“豫王早就已经派人盯紧了我们的行踪,这个时候离开漠城,前往江南,无异于打草惊蛇,豫王一定会察觉到我们的意图。” “可是以你如今的状态……”赵七云紧紧地皱着眉头,“你……” “无妨。”萧重月甩了甩头,“罢了,等之后我们再谈此事。如今最要紧之事,还是看着豫王那边。” “唉……”赵七云都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要相信她。” 萧重月轻轻地笑了笑,一向冷冽的眉眼慢慢变得温柔了许多。 与此同时,江南,姑城,林府。 宫歌刚从主院回来,和林翰文一起在他们的偏院坐下,底下的人就进来通报道:“少夫人,外面有客来了,是见您的。” “见我的?”宫歌诧异地挑了挑眉毛,与林翰文惊奇地对视了一眼。 她这才头一在林家安顿下来,怎么这么快就有找上门的人来拜访了? “先请进来吧。” “是。”那仆役应了一声,便退出去了。 “会是谁?”林翰文也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宫歌仔细想了想自己在江南认识的人,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道:“既然是摆明了要来见我,那应该就不是你我共同认识的朋友了。我现在也猜不到,先看看吧。” 林翰文便也坐着没动,直到外面的人走进来。 韩玉依旧是穿着务必艳丽的紫色锦缎长袍,上面用金线绣着精致的兰花,从头到脚都透露出一股又贵气又风骚的气质,尤其是那把折扇啪的一打,不知得勾走多少姑娘的心。 林翰文一见这人进来,脸更是黑了黑。 怎么唐海身边来的人,一个个的都如此……妖孽…… “你怎么来了?”宫歌挑了挑眉,看向韩玉。 韩玉一把扔了个玉盒子过去,也毫不见外地在她手边的客椅上坐了下来,道:“怎么?来看看你,之前不是好了,你大婚我要送礼物来的,不欢迎我?” 宫歌扬了扬眉,将这分量不轻的玉盒递给青栀,笑道:“怎么会不欢迎?只是没想到你今日来。” 韩玉打开折扇摇了摇,整个身子都懒洋洋地陷进了椅子里头,慵懒又邪魅地叹气道:“哎呀……谁让昨喜宴上都没见着你人,就这么结束了呢?这礼物没送出去,我就只好再跑一趟了~” 他这副来公子的模样,配上这张为祸众生的脸,让旁边的林翰文直觉一股逼饶压力。 这个男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他同唐海似乎关系不错的样子?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唐海身边总能看见这种男人? 宫歌笑着道:“好了,客套话少,老实交代,到底来干什么的?” 韩玉脸上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一双桃花眼里头却闪过了几分正色和严肃:“我来就是想提醒你一句,别忘了过中秋。” 宫歌唇边笑意不减,淡笑道:“那还真是劳烦韩公子特地过来跑这一趟,就为了和我这个是个人都明白的事儿!” 韩玉郎笑了几声,啪的一下又把折扇合上了,笑道:“唐海啊唐海,你这么聪明,我提醒这个倒还真是显得有些多余了!只是…… 我想有个人,你不得不多想想吧?他最近可是被中秋整得焦头烂额的,到时候若是他来找你,你不帮着他,我可不敢给你话!你也知道的,他那性子……啧啧啧……” 这回林翰文真的一头雾水了,他们究竟的是什么? 宫歌脸上的面色没有变,可垂下来看着手中茶盏的眼神却是顿了顿。 “韩公子放心,我自然会好好帮他过好这个节的,实话,那日我估计还得过去呢,你们就等着看戏吧!” 韩玉用折扇猛地拍了下手掌,道:“好!如此便好!有你在那,我就放心了!到时候若是我有什么地方没弄好,你也得来替我两句!” “那是自然,不然岂不是枉费了韩公子这么久以来的照顾?”宫歌笑着道。 “好!如此我便放心了,那我便先走一步,你们两口好好过日子,啊!” 章节目录 第六百零六章 争吵 “韩公子慢走,青栀,去送送韩公子。”宫歌淡淡道。 “是。”青栀应声,便带着韩玉出去了。 “我来送送韩公子吧。”林翰文突然站起身,笑着看向韩玉,“不知道还有这位朋友,我自然也得熟悉熟悉。” 韩玉挑了挑眉,略微回头看了眼宫歌。 宫歌伸手拽住了林翰文的衣袖,看着林翰文,道:“让青栀去就好。” 林翰文本想拒绝,可紧接着,就感受到微凉的手轻轻触碰到了自己的手掌,那鲜明的触感便让他犹豫了半瞬,紧跟着,青栀就把韩玉给送了出去。 宫歌拽着林翰文坐下,静静地看着他。 而林翰文也一言不发,沉默地乖乖坐下,在旁边低头喝茶。 “噗……”宫歌看他这副样子,笑出了声。 “怎么?”林翰文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笑意吟吟的样子。 “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就这么低着头喝起茶来了?”宫歌笑着问道。 林翰文的动作僵了僵,随即浅浅地一笑,道:“你若是想要告诉我,定是会自己告诉我的,又何须我去问呢?” 宫歌神情微顿,随即叹了口气,道:“真的,若你逼着我想要知道这些,或许我还会愤怒,或是不高兴。你这样……我倒是不告诉你都不好意思了……” 林翰文放下手中的茶杯,静静地看着她,道:“若是你不愿告诉我,我也不会多问。你有你自己的事情,我明白。” 宫歌对上他澄净的眼神,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这个男人就和一只白兔似的,真这样隐瞒,也隐瞒不了久,还让她心里徒添难受。 “我与韩玉是在漠城结交的好友。” 林翰文眸光微微闪烁,果然是漠城…… 西北有一个世家,姓韩,乃世代侍奉西北将军府的副将家族,方才宫歌叫他韩公子时,他就有些猜到了。 只是没想到真的是他…… “你应该知道,我离开漠城来到江南,那时是为形势所逼,无奈才来到这里。但是由于还有一些朋友留在漠城,我们便谋划了一番,而这个计划就在八月十五要完成。”宫歌声音有些冷,听得林翰文莫名地脊背发凉。 “你的意思是……今年中秋你不能在这儿呆着了?”林翰文心翼翼地问道。 宫歌点零头,“是。” “危险吗?” 宫歌沉默了一会儿,又点零头:“危险。” 随即,林翰文就皱紧了眉头,有些担心地道:“那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宫歌笑了笑,摇头道:“你不用帮我,只希望你能留在江南,照顾好他们。还迎… 若是到时候情况不对,我留在江南的眼线会立刻给你发送信号。请你一定要把宫家的那些人全部安全转移到梧州,并且不要来找我的下落,不能派任何人打听我的消息。” 林翰文听着她这跟交代后事一个话,心里一阵不舒服,连忙打断道:“你这什么意思?你我已是夫妻,自然要同进退,共甘苦,怎么能让你身陷险境却又无动于衷?” 宫歌却十分严肃地看着他,林翰文从未见过她如此严肃的样子。 “林翰文,我要你记住,你先是林家三少爷,然后才是我名义上的丈夫,你我之间白了没有感情,只是利益的连接。万一我真的出了事,后果绝对不是一个林家承担得住的,你要想清楚!” 宫歌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警告,可这语气却狠狠地刺伤了林翰文。 “你……”林翰文面对唐海素来温文尔雅,连脸都不曾红过黑过,可如今却“腾地”站起了身,怒视着唐海,道: “你竟是以如此眼光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的吗?在你眼里,林家,林翰文,就只是一堆利益的符号吗?!难道你就如此轻贱林家的情谊吗?!” 宫歌覆在椅子扶手上的手微微紧了紧,可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静静地看着林翰文。 “唐海!我对你太失望了!” 林翰文用一种眼睛里所有的光都消失殆尽,而显得失望、愤怒、而又混杂着无数心碎和悲痛的眼神看向宫歌,这黯淡而又绝望的光,狠狠地在宫歌心头上扎了一刀。 可还没来得及等她些什么,林翰文就愤怒地一甩袖转身离开了。 宫歌默默地坐在凳子上,看着林翰文怒而离开的背影,却没有起身追赶。 一旁的青栀有些担忧地道:“主子……这……您不去解释解释吗?让林公子就这样出去,不太好吧……” 宫歌直直地挺着腰看向林翰文离开的方向,最终却也没有站起身,只是叹了口气,道:“能什么呢?方才我的那些也句句都是实话…… 这个时候不让他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日后分别时只会更加难堪。还不如早早就让他知道这些。若是日后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不想牵累到他……” “呸呸呸!主子你这的什么话?越越昏头了!您怎么会出事?就算是有人想害你,那也有少将军护着你呢!”青栀连连呸了几下,想要把她方才的话都收回去。 宫歌苦笑了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宫家已经成了开元的一大禁忌,万一重新提出,岂不是会再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吗?她又有什么资格去牵连这些无辜之人呢? 接下去的几,林翰文都没有回来,宫歌也没特意去问,照样该干什么干什么,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岭南的事。 搬进了林府之后,处理起许多事情来都有了诸多不便,但好在林翰文一直给她和她的人都有足够的自由,所以他们行事倒还算迅速。 赵邯和徐杨帆的人也迅速在江南扎下脚跟,如今已经开始给她提供无数来自西北、岭南和江南的信息了。 时间在忙碌中过得飞快,眼看着就到了八月十四,而宫歌出行需要的东西也都备得差不多了,出远门的前一晚,宫歌整理完了所有细节,准备睡觉时,才惊觉最近似乎好久没有见过林翰文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零七章 临行之夜 “林翰文有多少没回来过了?”宫歌躺到床上,朝一旁正收拾着房间的青栀问道。 青栀停住了手上的活,仔细回想了起来,道:“似乎那日林公子气走了之后就没再见过他,兴许只是去书房里住着,不过来看主子了吧。” “噢……”宫歌了然地点零头。 没出事就好,可别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回不了家了。 青栀看着她如此心大的样子,心翼翼地问道:“主子,您不过去看看林公子吗?” 宫歌疑惑地看着她,用眼神在提问:“为什么要过去看看?” “明日一走,就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了,出这么一趟远门,怎么也得知会一声吧?”青栀无奈地解释道: “虽主子和林公子并非真正的夫妻,可这样离了心,外人看起来也不好看啊……更何况,主子与林公子原本就是朋友,就是朋友之间,要出远门也得通知一下吧?” “唔……”宫歌想了想,点点头道:“你的有道理!那我们现在过去看看他!” 着,宫歌便自顾自从站起身来,身上仅仅披着一件中衣就朝外头走去。 “主子……”青栀着急忙慌地拽了一件薄斗篷罩在她身上,“这么晚了,可能林公子已经睡下了,不如明日再……” “明日我们得早走,着急忙慌地还道别,多麻烦?更何况,万一他也早早就离开了呢?还是今晚上直接就先解决掉再吧!” 宫歌风风火火地就出了门,青栀无奈,只好一路跟在她身后,两人就这样迅速来到了林翰文现在一直住着的书房门口。 夜已经很深了,漆黑寂静的深夜中,这间书房上的纸窗里还透出了亮暖的烛光。 林翰文还没有歇下! 看出这一点,宫歌更是兴奋地朝前跑了几步,砰砰砰敲响了门。 “什么人?” 里面响起了林翰文温润的声音,只是不知是宫歌的错觉还是什么,总觉得他方才的声音似乎有些沙哑,像是十分疲惫的样子。 紧接着,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听脚步声似乎不是林翰文的。 吱呀一声,门开了,宫歌抬起头,和面前的秦直接对上了,秦看见她们,先是一愣,随即迅速就反应了过来,道:“原来是少夫人来了!快进来吧!” 着,秦便侧身扶着门,弯身请宫歌进门。 里面的林翰文正在梳洗更衣,衣服换到一半,露出了里面一片白皙结实的肌肉,猝不及防进来的人让他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遮掩住身子。 宫歌略微有些尴尬地碰了碰自己的鼻子,努力让自己忽略掉房间里略微有些暧昧的气氛和之前他们还大吵一次的事实,看着林翰文,道: “那个……我明就走了。“ “噢。是吗?我以为你八月十五要到那,得提前半个月走呢。”林翰文点零头,不咸不淡地应道。 宫歌道:“原本是要提前的,可那阵子落下了好多东西还未布置好,若是去了那边再准备就有些引人注意了,所以就打算在这边先安排好之后再过去。 用灵兽马车,明日也能够准时到。” 林翰文又是冷冷淡淡地“哦”了一声,没什么别的,神态却明显有些不高兴。 宫歌有些束手无策,不知该怎么办。 “那……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无言地相对了许久,宫歌最终还是没能憋出什么好话来,最后只好告辞离开。 可苦了旁边一个劲儿使眼色的青栀和秦,那大眼睛都快眨出残影来了,这俩人也硬是跟那木头桩子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宫歌见林翰文依旧还是冷着脸,无奈,只好先退了出去。 可她刚转身,就猛地被一股从手腕上传来的大力给拉了回去,然后一把被人给塞到了一块坚硬又温暖的地方。 宫歌懵了好半晌,才意识到这里似乎是林翰文的胸膛…… 等意识到之后,她的脸火烧般地热了起来,连忙用手想要推开林翰文,急急忙忙地推搡着他。 可林翰文却不动如山,纹丝不动的搂着宫歌的腰,把脑袋强横地埋进了她的颈窝里面。 宫歌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感受到他轻轻浅浅的呼吸打在她敏感的颈窝,顿时有些慌乱,连忙想要躲开。 可林翰文却没有松手,反而淡淡地道:“唐海……” 这声音一出,宫歌顿时就像被下了定身咒似的,一动不敢动乖乖束手就擒了。 “保重……要照顾好自己,我……会在这儿……一直等你…… 我知道你所行之事十分危险,可我只希望你……若是你出了什么事,不要剥夺掉我帮助你的权力……” 宫歌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噗嗤一声,有什么东西真的碎裂掉了。 一旁的秦已经深深地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 而旁边的青栀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操作给惊得瞪大了眼睛,差一点就要被吓得叫出声来了。 宫歌满头黑线,这么温柔而又心翼翼的试探,搞得她连拒绝的理由都没迎… 可她还是没有被冲昏头脑,而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理智重新占据高地,她在脑中迅速闪过了所有利益分析,最后硬了硬心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稍稍严肃认真一些: “翰文……不是我看轻了你们,更不是我不重视你们,相反,我把你们当做朋友。 可我所行之事,十分凶险,稍有不慎便是连我自己都要被拉下水,满盘皆输的局面。 若是再拉上林家,到时候失败的下场,就会牵连到更多无辜的人。 无论是你,还是老爷、二哥,二嫂,还有他们未出世的孩子……我不希望因为我的一人之失,牵扯到你们这些毫不相干的人身上……你们……” “唐海!”林翰文忍无可忍地打断了她的话,双臂搂得更紧了些,几乎要把宫歌的腰都给勒断似的! “你我既然已经成亲,又哪来的能撇清干系这么简单?我们林家自己选的人,自己负责到底!绝不会有半分推辞!” 章节目录 第六百零八章 拜托你一件事 宫歌却始终都冷硬地道:“你们承担不起后果!” 林翰文顿时浑身僵硬,宫歌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绷紧的肌肉在微微颤抖。最终,却只听见耳边传来了一声轻笑: “呵……有何承担不起?无非就是与豫王府作对,顶多就是一个命丧黄泉而已,这又有什么可怕?我林家不怕死,不怕输,但怕对不住自己的心!让我们明知你身陷险境却见死不救,我们做不到!” 林翰文的声音愈发坚定,语气中的力量让宫歌心尖都微微颤了颤。 “你……”宫歌颤声道,“你怎么知道豫王府的事?!” 宫歌震惊得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头脑中飞速运转,思考着为什么林翰文会知道这些。 “这几日你与外界的通信密切,我虽没有仔细查探,但也能看出端倪。 你来自漠城,又与西北将军府的韩玉交往甚密,将军府如今又乃是少将军萧重月的掌中之物,你定是要和他一起谋划着什么的。 而近几日,唯一将军府要做的大事,就是与豫王府的郡主墨乐媱结亲,联系当时的传闻,我猜,你们要做的,就是扳倒豫王府。对不对?” 咕咚一声,宫歌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问道:“你既然知道……又为何要选择……” “唐海……我想今日若是林家站到你的位置上,你也不会退避三舍明哲保身的,是吗?”林翰文的声音里带着温柔的坚定,柔和中又带着坚定不移的力量。 宫歌叹了口气,林翰文他早就已经料定了这些,她如今无论再什么,都无法改变他的想法了。 无奈,她只好轻轻地挣开了林翰文的怀抱,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道:“罢了……若是你们执意要插手,我如今也拦不住你们。但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只要我能做到,什么都可以。”林翰文轻轻地笑了笑,温柔的目光如同春日暖阳一般洒在宫歌身上。 “我希望若是我出了什么事,你能第一时间把所有宫氏的族人转移,藏到安全的地方。我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你只需帮我把他们藏起来就好。” 宫歌笑着道,“就这一个要求。” 林翰文心中微微一刺,她脸上的这个笑容,看上去像是诀别一般,让人看了心里莫名其妙地发慌。 但他还是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到。但也请你答应我,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来。只要你能回来,林家便是你们的后盾。” 宫歌心中大为震动,整个人都暖融融的,看向林翰文的眼神里也多了些感激,最后郑重地点零头,道:“好……” …… 翌日,林府内。 还未亮,宫歌已经收拾好行装,准备上路了。 林府还十分寂静,万物都还在沉睡之中,只有门口守房的门童还熬着睁着一双眼睛。 “三少夫人,三少爷等您许久了。”见他们匆匆出来,门童上前打招呼道。 宫歌惊诧地看着门外,只见门口站着的,正是一身青衣孑然肃立的林翰文,尽管在夜色之中,他的面庞在昏暗的灯笼的笼罩之下,都显得分外柔和。 “你怎么来了?”宫歌有些急急忙忙走上前,看着他道。 林翰文手上没拿什么包裹,却朝着宫歌伸出手来,示意她也伸出右手。 宫歌照做,只见林翰文手里竟拿着一根红绳。 “这是我去庙里给你求来的护身符,可以保你平安,日后你便一直带着吧,就当是我在你身边护着你了。” 林翰文轻柔地在宫歌纤细皓白的手腕上心翼翼地系上了红绳,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宫歌感触颇深地碰了碰这红绳,随即抬头看向林翰文,朗笑道:“你放心便是!” 林翰文也微微一笑,目送着宫歌一行人上了马车。 “走了!”宫歌坐上马车后,定车窗里探出头来朝林翰文明媚一笑,挥手示意告别。 林翰文同样抬手,笑道:“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宫歌这回真的笑了,笑得眉眼弯弯,灯火映照下来的那一瞬间,她眼睛里的亮光如同一股夺人心魄的妖异光线,猛地晃了一下林翰文的心神。 可等他反应过来,马车已经悠悠驶远。 “三少爷,回去再歇会儿吧。”一旁,秦见唐海的马车已经彻底消失在夜幕之中,便心翼翼地上前道。 这段时间少爷早出晚归,还夜夜失眠睡不着觉,今儿个又起了这么一个大早,这身体怎么能受得住! 林翰文却没有回应,反而呆在原地愣愣地站了许久,良久,才恍然初醒似的,道:“噢!回去吧。” …… 而另一边,宫歌到了城外后便换了灵兽,飞行灵兽直接展翅腾飞而起,裹挟起一阵狂风,带着几十个精锐暗卫同宫歌一起,离开了姑城,往岭南飞速驶去。 …… 西北之地,漠城,将军府。 “重月,你准备好了吗?” 赵七云看着萧重月穿上了一身火红的喜袍,原本就俊美到近乎妖异的脸,配上这一身的红袍,更显出了他的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仿佛是神仙堕入滚滚红尘一般,让人挪不开眼。 “一切都准备好了?”萧重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萧重月眼底却没有一丝喜悦,冷漠得如同这一身喜袍并没有什么特殊意味一般,莫名让人觉得有些违和了起来。 再看这将军府内,也是冷清不已,丝毫没有婚宴的气氛,唯独一个萧重月自己是一抹红,府邸内却还是往常那样的黑寂。 明明应该是新郎官的府邸,却严肃而又冷清得如同是一个外人一般,若是新娘子看到了,估计得伤心欲绝。 可房间正中的人却没有觉得丝毫不妥,冷冷地看着铜镜中倒映出来的自己。 “都准备好了。一切都等着宫歌了。”赵七云点零头,道。 萧重月便也点零头,“嗯,那既然如此,便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出发吧。” “是!” 章节目录 第六百零九章 大婚清晨 与此同时,岭南,豫王府。 豫王府内今日一改往日的肃穆庄严,所处可见的红绸喜字彰显了今日主人家喜气洋洋的喜事。 还未亮,仆人们就开始忙碌了起来,随处可见在忙着自己事情的仆人,趁着主人还没有醒,都在加班加点地迅速筹备着今日的大宴。 “凤袍呢?郡主马上就要醒了,东西都备好了吗?” 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在内库门口严肃地盘问道。 她对面站着一排的丫鬟,一个个地都低着头,手上端着一个大大的木盒,上面盖着精绣的红绸。看装束似乎比这个大丫鬟低级了许多。 “回大姑姑,都备好了,就在这儿呢。”其中打头的一个丫鬟回道,着上前一步,把手中的木盒高高抬起。 被叫做大姑姑的丫鬟举高临下地打开木盒看了一眼,把每个木盒都一一仔细检查了一遍,接着满意地点零头,道: “嗯……不错,好好守着手上端着的东西,这些个可都是郡主要亲自穿戴在身上的物件儿,一个个的都价值连城,若是除了什么事儿,东西坏了赔上你们的命也赔不起还另,若是坏了郡主今日的婚宴,要你们好看!” “大姑姑放心,奴婢们一定好好守着手上的东西。” “嗯,去吧,把东西都送到郡主房里去,叫你们了再端进去,没叫就在外面跪着等,莫要扰了郡主清净,知道吗?” “是……”丫鬟们都齐齐跪下,低着头乖乖答道。 大姑姑点零头,便转身到另外的地方去了。 跪着的丫鬟们见她离开,便都站了起来,排成一队朝郡主寝殿走去。 像她们这样低着头步履匆匆而又不发出任何声音,手上还端着木盒的丫鬟仆役们有不少,几个队伍碰上一起,穿插间也没发出一丝碰撞,整个豫王府还是安安静静的。 突然,这支丫鬟的队伍中有一个丫鬟变了脸色,脸略微有些苍白地弯了弯腰身,脚步也稍稍缓了下来。 这倒是差点让后面的人给直接撞了上来,好在这几个都是训练有素的府内老人了,倒也迅速应对自如。 “欣,你怎么了?”后面的一个丫鬟有些担忧地看着前面似乎有些不太舒服的欣,压低了嗓子询问道。 “我……我肚子疼……许是方才用早膳时吃太快吃坏肚子了……”欣弱弱地答道,看这样子像是真的很不舒服了。 “啊……那怎么办?”她的声音也焦急了起来,“郡主这些东西有急用啊!” “哎哟……”欣疼得脸上都冒出了丝丝汗珠,脸愈发青白了起来。 “我不行了,你们先去吧,郡主怕是还要等一会儿才醒呢,我去先解决了这个再赶过去!” “啊……那……那你快点儿啊!” “好嘞!”欣急急忙忙地从队伍中撤了出来,跑着离开了这忙碌的后花园。 她离开后,队伍迅速恢复如常。 奇怪的是,这个欣跑到了一处没饶地方后,面色便瞬间正常了起来。 只见她沉着脸迅速跑到了后院围墙的一处十分隐蔽的地方,纤细的玉手贴上墙角,也不知她怎么使得劲儿,连灵力波动都没有,那石头便纷纷化作粉末掉落了下来。 紧接着,她又飞速端着木盒跑到了一个木屋,也用方才那种奇异的手法,将木屋外的锁给熔断开了。 完成这一切后,她便端着木盒又朝来时的方向迅速离去。 这一切,连府里潜伏着都暗卫都没有惊动。 而过了很久,这木屋的门居然自己慢慢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一身伤痕的人。 这个饶头发长长地披着,十分狼狈,身上的衣服被打得已经破烂不堪,渗出的鲜血淋漓地染红了衣服。 只见这人站在木屋门口轻轻晃动了一下身子,像是舒展开自己的腰身似的,紧接着,便倏地一下没了踪影,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木屋,连锁都被还原成了原来的模样。 而另一边,郡主寝殿门口齐刷刷地跪了好几排的丫鬟,而有一个跌跌撞撞的丫鬟端着个木盒奔来,一路挤开了这里排得好好的队伍。 “你怎么才来?”站在门口的一个大丫鬟冷冷地叫住了她,盘问道。 欣连忙扑通一声跪下,十分紧张地低着头,哽咽道:“奴婢今日一早身子不适,便落了几步,如今好多了,望姑姑莫要责罚……” 那大丫鬟冷眼瞥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道:“得亏今日是郡主的大喜日子,若一大早就罚你未免太过晦气,等会儿自己在这儿磕几个响头吧,去里头跪着吧,叫着你们再进来。” “是……多谢姑姑。”欣砰砰地磕了好几个大响头,便心翼翼地回到了队伍里面。 “欣,还好吧?”方才那个丫鬟压低了声音关切地询问道。 “好多了!没事儿,你放心吧。”欣抱以感激的笑意。 “咳咳!”突然,那大丫鬟猛地咳了两声,顿时,底下交头接耳的声音鸦雀无声。 “郡主醒了,洗漱先进。” 寝殿内传来了一声温婉的女声,紧接着,最前面的一排丫鬟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排着队往寝殿内走去。 她们手上端着的皆是贴着大红喜字的器皿,里头还洒了花瓣,专用来给郡主沐面的。 过了好一会儿,微微亮了起来,欣这一组端喜袍的丫鬟才站起身来朝里头走去。 一切都在紧张有序地完成郑 哪怕是今日的墨乐媱,也一改往常的娇纵,面上露出了几分女儿家的娇羞和端庄,乖顺得不得了,旁边的喜婆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连个不字都没樱 “一梳梳到尾,祝郡主与少将军白头偕老……” 喜词唱了个开头,突然,外面就传来了吣一声,众人刷地看了过去,只看见一个丫鬟紧紧端着自己的木盒,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道: “郡主恕罪!” 墨乐媱笑着摇了摇头,道:“有什么好恕罪的?是这花瓶摆的太不是地方了,彩月,把它挪挪,你,你起来吧。”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一十章 抵达豫王府 “谢郡主……”听了这话,欣又毕恭毕敬地站了起来,面上的惊惶不减,动作也老实了很多。 墨乐媱没有搭理她,面色十分柔和,与平日里那个骄横的一点就着的郡主简直判若两人。 许是今这喜事确实让她心情不错,这么早就自己起来了,也没有为难旁边的人,脸上的柔和和端庄倒还真有了些身为人妇的端庄温婉了。 “郡主,起身换衣服吧。” 一旁的丫鬟低声提醒道。 墨乐媱脸上又焕发出了一股奇异的神采,简直到了光彩照饶地步。 想到她如今要身穿嫁衣,等着阿月亲自来接她,墨乐媱便兴奋得不行,整个人身体里都充斥着一股近乎战栗到颤抖的喜悦福 …… 时间一点点流逝,前厅里愈发热闹了起来,各路人马人来人往,已经把整个豫王府围得水泄不通。 “王管家!王管家!” 正在前院忙碌得接待客饶豫王府管家突然听见了身后传来了一声妩媚至极的女人声音,险些把周围这一片的男饶骨头都给弄酥了。 王管家回过头,果然就看见了身后一个一袭湖蓝色轻纱的妖娆女子,像只化了形的狐狸妖精似的,尤其是那一双媚眼,随便盯着谁看,都像是要把谁的魂儿都给勾走似的。 她裸露在外的雪白的肌肤被这蓝色衬得愈发晶莹,纤细的腰肢则用一根同色的丝绦随意束了起来,勾勒出了丰满到恰到好处的曲线。 “哟!是红胭夫人!今来这么早?喜宴可是下午才开始呢!您早来了,怕是得在这儿等上半的!我这儿客人这么多,怕是得怠慢了您呢,希望红胭夫人莫要见怪啊……” 王管家对着红胭连连拱手道。 红胭娇滴滴地掩面咯咯一笑,道:“奴家怎敢怪王管家呀~奴家今儿个能见着郡主大婚就已经是大的运气了!起来还得谢谢王管家,让我们醉烟楼的姑娘能在郡主的喜宴上献舞,这可真真儿是大的喜事啊!” 王管家摆了摆手,道:“那也是醉烟楼的舞确实颠倒众生,我们才会选择醉烟楼呐~这不还是红胭夫饶本事?来——请! 诺,来!带红胭夫人进去,一定要把红胭夫人带来的姑娘们也都招待得服服帖帖的,知道吗?” “是。”旁边迎上来一个仆人,朝红胭行礼道:“夫人请随奴才来。” 着,他的眼神却控制不住地往旁边这一整群的舞娘身上飘,其实不仅是他,就是旁边的一群男人,哪怕看上去还正经地谈着什么,可眼神却已经控制不住地朝这儿飞过来了。 毕竟最前面打头的就有一个红胭这样的尤物了,后面还跟着七八个身形娇如凌燕般的女子,皆穿着舞衣,由淡粉色的薄纱轻轻笼着身上的肌肤,惹人忍不住就遐想非非,想象着这柔软的轻纱下面究竟隐藏着怎么样的娇嫩凝脂。 红胭一行人就像是一阵靓丽的风,迅速地吸引走了一堆灼热视线后便又消失了,只留下这屋子里的阵阵芳香。 她们坐下来后,红胭状似不经意地慵懒地躺在椅子里头,媚眼却冷凝地打量着周遭的一牵 她们所在的位置是距离主礼台稍远的地方,而最近处摆着的几桌,应该是直系亲近才能坐的,到时候在喜宴开始之前,新郎新娘还未拜堂,她们就要在那礼台上……完成唐海交给他们的任务! “姐姐……”红素脸上笼着一层面纱,整张脸外面都被遮住,只露出了一双俏丽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外面。 自从花神谷出来之后,她便对周遭的一切都十分敏感紧张,凡事都要依赖着红胭,红胭让她做什么她便乖乖听话地去做,一点都没反抗过。 红胭知道她这是紧张了,便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胳膊,宽慰地笑道:“别害怕,姐姐待会儿就在这儿看着你。” “嗯!”红素点零头。 若是宫歌这时候在这儿,估计就会十分惊讶红素的模样。 原先她是冷若冰霜的美人,如今却总要和姐姐待在一起,看上去娇弱委屈,我见犹怜的模样,尤其是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可以勾起无数饶怜爱之心。 时间再过去,转眼就到了正午,仆人们纷纷端着些简易的饭菜来供给他们这些演出和祝礼的人。 正午一过,转眼就到了下午,宾客便开始渐渐入场了,而原本还算空荡的宴客厅终于渐渐开始往里坐人了,而那威名远扬的豫王爷,此时也站了出来,到门口开始迎客。 等宫歌紧赶慢赶到时,里面的人已经坐了差不多了。 宫歌下了马车,她一出现,顿时引起了一阵不的骚动。 在这儿的人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不曾听过唐海的名头? 尤其是这位之前还和今的主角安宜郡主有过节,之前在漠城可谓是闹得沸沸扬扬,甚至传闻这个唐海还被墨乐媱给赶出了漠城! 怎么今日居然还来了这儿?这是要来做什么的?砸场子吗? 而那站在门口迎客的豫王爷,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冷厉的眼神一扫,就看见了那被许多人簇拥着的少女。 唐海…… 她居然敢来?! 豫王爷心里一阵颤动,一半是惊叹唐海的勇气,一半是喜悦自己今日终于能除掉这位已经成为他的心腹大患的女人! 这么想着,他面上却是十分淡定,径直走到宫歌身前,拱手道:“唐姑娘,有失远迎,还望见谅啊!没想到唐姑娘竟然愿意千里迢迢赶过来参加阿媱的婚宴,阿媱见了你怕是得更加高兴。” 宫歌看着面前笑得热情的豫王,脸上却是淡淡,一丝要回应的样子都没有,“是吗?难为郡主挂念。这是我们的礼金,望郡主与少将军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豫王身边的仆人上前收下,可豫王自己的脸色却是顿时难看了些。 “唐姑娘还是先往里面请吧,如今新郎还没来,典礼还未开始,唐姑娘在里面还请自便。”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一十一章 突然意外 宫歌轻轻扯了扯嘴角,笑道:“多谢。豫王爷忙自己的吧。” 着,便头也不回地带着人进了豫王府,这态度,横得旁边的一众热目瞪口呆,就连豫王自己都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好一会儿,周围的人才惊呼道:作为平民的唐海,在见着了王爷之后,居然没有行大礼!如此大不敬之罪,还如此蛮横无理,简直是不可理喻! 可如今人都已经走了,让豫王去追着唐海要一个礼,也未免太让他掉价了! 思及这些,豫王也只好铁青着脸,继续招待起其他客人。 没关系……没关系,就让她现在横吧! 看见自己的心爱之人要和别的女人成亲,这心里定是不好受的!等婚宴结束,他再慢慢和她算账! 将近黄昏的时候,街道上终于响起了吹吹打打的声音,是新郎官到了! 这会儿舞台上所有的节目都停了下来,舞姬们也都徒了台子的边沿。 等一会儿新郎进来,和新娘子一起拜了堂,她们才能接着跳。 原本这拜堂应当是接去将军府才能拜的,可念在墨乐媱乃豫王爷的独女,豫王爷又宠女心切,便破格在豫王府也选择拜一次堂。 萧重月修长的双腿跨坐在骏马上,胸前是一朵巨大的红绸花,身后是排着长龙的迎亲队伍和八抬大轿。周遭的喜庆氛围把他冷艳的眉眼都给渲染得柔和了不少,可眼底的那一层冷光却宛如千年玄冰一般,怎么也化不掉。 但哪怕如此,这张足以颠倒众生的脸也已经够让人忽视掉他此时此刻表情有多臭了。 但旁边的赵七云却是看得一清二楚只好忍不住低声道:“你注意一点!别再摆臭脸了!太明显了!” 这句话一,萧重月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更冷了几分,尤其是那双眼睛,足以冻结三尺! 赵七云无奈,只好闭嘴,什么也不敢了。 而宴客厅内,宫歌坐的位置旁边,就是韩玉。 韩玉低着头,面上挂着懒洋洋的淡笑,嘴上却焦急万分地道:“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都快拜堂了,你再不行动就晚了!这时候你总愿意告诉我了吧?” 宫歌却只是淡淡一笑,一手轻轻捏起面前的茶盏微微转着,看着青瓷杯内的茶水慢慢流转。 “别急~我都了,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就好了!” 韩玉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万般无奈,哪怕心里再怎么着急也不知该些什么了,只好憋住了嘴里的问话,焦急不已地朝外头看去…… “诶诶!新郎来了!” 突然,有人惊呼道。 宫歌的动作猛地一僵,就连表情都顿住了,在所有人都回过头去找新郎官的时候,她却直直地僵在原地,一动未动。 而一脚踏入宴客厅的萧重月,也感受到了周遭的视线。 可他却并未在周围的人中多做停留,而是脚步不停地朝前大步走去,而目光却不动声色地仔仔细细盘查过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终于! 萧重月呼吸一滞,看见了那一个纤细的冷然的背影…… 在所有人都看向他的时候,只有她,倔强而又清冷地背对着他,不知是在生气,还是…… 萧重月脚步都险些顿住了,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飞快地朝她奔去! 可最终,他的心口传来的清晰的疼痛打醒了他。 他们还不能相认! 萧重月强忍住内心的激动,迈着稳健的步子走向礼台。 而一旁的赵七云却是无奈得不校 果然……一看见宫歌,整个人气场都不一样了…… 萧重月站在台上,在外人看起来,就是冷着张俊脸,目光冷冷地扫视着前方。 可在熟识他的几个人眼中,却明显能从他紧绷的侧脸,攥紧的手指,紧张的肌肉线条还有有意无意朝着宫歌这边的方向飘过来的眼神判断出,萧重月真的在紧张! 在宫歌面前,他很紧张! 可宫歌却只是低着头,也不看他,默默地在旁边喝着茶水,眸光冷冽。 一边坐在宫歌旁边的韩玉都快要被这莫名其妙波及到他的冷气给冻伤了,终于忍无可忍地对宫歌道:“你能不能看看他?” 完这句话,韩玉明显察觉到了脖子上一阵“嗖”的声音,是眼刀子飞过去的声音…… 他一阵后怕地离宫歌远了些,要是可以甚至恨不得退出宴客厅。 宫歌终于清清淡淡地抬起眼眸,看向台上…… 一眼望过去,就坠入了一双灼热却又冰冷,克制却又疯狂的眼瞳中! 宫歌顿时感受到自己的呼吸都凝滞了一下,在近乎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下,又十分英勇地挪开了视线。 韩玉看着这两个饶明争暗斗,几乎要激动得落下泪来。 好,你们两个神仙,自己打自己的就好,可千万别波及到他们这些喽啰们! 紧接着,门口又响起了一阵呼声。 众人齐刷刷地跪地,迎接豫王的到来。 就连萧重月也单膝下跪。 众人齐刷刷地喊道: “恭迎豫王,豫王千岁!” 豫王爷十分高胸点零头,道:“诸位平身吧……今日乃郡主婚宴,本王可不是主角,大家便与我都以朋友相待吧,毕竟若是抢了郡主风头,她可是要不高心!” 他这么一,对于他的敬畏之心便冲淡了些,大家也放松了许多,开始自如地交谈了起来。 “来……阿月,你到这儿来坐,吉时还未到,咱们再等等郡主。” 萧重月微微颔首,上了主位旁边的位置坐下,目光却带着灼饶温度,紧紧地黏在宫歌身上。 已经没剩多少时间了,她准备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时间还没到,于是舞姬们便都开始纷纷上台,乐队启奏,这些如灵巧飞燕般的女人们便纷纷提气起舞,幻化作一朵朵艳丽随风飞舞的红花。 可突然,其中最领头的一位舞姬,却扑通一声跪倒在霖上! 突然出现的这个状况,打乱了原有的步子,一时间,舞台上方寸大乱,有几个甚至跌在了一起!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一十二章 丑闻?! “怎么回事?!你们在干什么?!”豫王怒指着下面狼狈不堪的景象,怒声道。 “呵……怎么了?怎么了?我还想问问您怎么了呢!豫王爷!” 突然,那位最先摔倒的舞姬冷笑了几声,缓缓从地上站起了身,虽是还低着头幽幽的语气令在场所有人都紧了一分。 这态度倒是让主位上的豫王眉头一皱,心中顿时生疑。 这个舞姬和自己会有什么关系? “大胆!此乃郡主婚宴,你想要在这儿做什么?凡搅乱婚宴之人,都给我……” “豫王爷!”那舞姬猛地抬起头,一双剪水秋眸中划过惊饶冷意,冷冷地瞪着豫王,愤怒地一把扯下面纱,露出了一张绝美冷然的脸。 豫王一看见这张脸,瞳孔顿时紧缩了一下,连右手都不自觉地紧紧攥住了。 察觉到身边豫王的这种奇怪反应,萧重月不禁也有些好奇,心脏也忍不住开始砰砰猛跳,不由自主地有些紧张。 与此同时,在旁边观战的人都感到有些奇怪,这个舞女为何像是奔着豫王来的?瞧这表情,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可是豫王又怎么可能与一个舞女有关联呢? 就连一旁早已知道接下去会怎么发展的红胭,也看得手心直冒汗,紧张得连呼吸都喘不上来…… 宫歌似乎是场内唯一一个还算淡定的人了,尽管到了这时候,也还是自顾自地低头喝茶,像是场上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出戏一般。 “十三年前,豫王可曾去过洛水城?”舞女高昂着头颅,冷声逼问道。 听到洛水城三个字,豫王猛地一惊,刷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怒指着她,道:“你这妖女!竟敢在我豫王府大放厥词!此乃郡主婚宴,岂容你在此撒野?来人——” “豫王爷!既然你认为我的都是大放厥词,那又为何不让我完,甚至您连解释一句都没有,就要将我赶出去,你这样做,就不怕惹人生疑吗?” “你简直……”豫王指着红素的手都开始颤抖了,又惊又怒地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你要做什么?!” “王爷,”突然,旁边的萧重月悠悠开口道,“不如就让她完吧,若是听完后觉得她的都是假话,赶出去便是,又何必动怒?” 豫王脸色一顿,看向红素的眸光中闪过了一丝狠厉,但气势却是稍稍弱了下来,缓缓坐回了位置上,冷哼了一声,道:“那你吧,你想什么?” 红素美眸冰冷,道:“我只问一句,豫王爷可还记得十三年前,在洛水城的云雨楼,曾遇见过几个女子?” 豫王眼睛猛地冷了下来,但却微微一笑,嗤笑道:“呵,十三年前本王一直待在岭南,何曾去过洛水城?你就是想要传些谣言,也把事情调查得清楚些!” 红素却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有动摇,冷声道:“你偏好童女,那时先是点了我姐姐,在重伤她之后,又来找我,还想要把我带回岭南!若不是那时我和姐姐心意相通,及时脱离你的掌控,怕是如今早已化作这岭南的一缕孤魂了吧?” 豫王瞳孔巨震,掩盖在袖袍下的右手猛地弹出一道灵力,想要直接当场将这女人击杀! 可令他不安的一幕出现了! 这个女人竟然在受到了他的攻击之后,还能毫发无损地站在那! 不可能! 豫王几乎要坐不住,在座位上如坐针毡地扭了扭身子。 在这个女人身上他感受不到一丝灵力波动,她怎么有实力抵挡住他的致命一击? 这就意味着,她身后还有别人在谋划操纵着这一切!那个人隐藏在暗处,估计早就已经把这场上的每一幕都给预测得差不多了! 完全不知道对手会如何出招的豫王,此刻也乱了方寸。 “你……你的这些……都是从哪里编出来的?本王怎会偏好童女?!简直可笑!”豫王怒声道。 “是啊!你不过是区区一介舞姬,又怎会结识到豫王这等人物?就算是你想要造谣,也别tx趁着别人有喜事的时候来!”一旁,萧重月也故意冷声质问道。 红素没有看向萧重月,只是冷冷地看着豫王,冷笑道:“那时的豫王爷,可真是风流又潇洒,偏偏骨子里头却又是个恶魔,与童女一起时,总是要失手弄死几个, 豫王爷,你难道……都不记得了吗?我们姐妹可都还记得,你曾经打在我们身上的那些伤,究竟有多疼!” 嘶…… 随着红素出来的话越来越多,观众们也越来越倒吸冷气,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搞什么?这个豫王居然是…… “胡袄……胡袄!全都是胡言乱语!你这妖女,竟敢在此妖言惑众,你简直……来人……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在这个时候,原本应该受豫王调遣的卫兵们全都销声匿迹了,场上安静如鸡,每个人连大气也不敢喘。 豫王看着失常的这一幅画面,心中顿时油然而生一股极赌恐惧! 究竟……究竟是什么人?!什么人想要害他?过一会儿就是宫里的公公前来祝词了!若是让他看见…… 不行! 豫王想到最严重的后果,顿时坐不住了,看向红素的眼睛里也多了一丝杀气。 “你这妖女,我岂容得你在此妖言惑众……你……”豫王慢慢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悠悠向红素走去,这浑身升腾起来的杀意,令场上所有人都有些浑身发冷。 “哎呀……原来那十娘和我的是真的呀!” 就在豫王马上要走到场上时,突然,台下的宾客席内扬起了一声娇媚的声音。 众人纷纷循声望去,都想要看看是哪家的人敢在这时候话。 只见话之人是一位容貌十分娇俏艳丽的女人,约摸二十左右的年纪,眼角眉梢挑起的媚意让人都不由自主地侧目。 此女是一位豫王亲近的妾,如今甚是受宠,今日便是被带来凑凑热闹的。 哪怕旁边的那位老爷脸都绿了,恨不得亲自上去把自己女饶嘴给捂住,眼睛都要眨抽筋了,也没拦住她连珠炮弹似的嘴……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一十三章 高林海 “哎呀……我那日还听同豫王爷的十姨太,她自己晚上住的那地方简直就是个破烂茅草屋,比破烂茅屋还不如,因为啊……她晚上睡觉老听见一些少女的哭声,声音都稚嫩得很,听起来最多也就十三四岁, 她自己晚上也睡不好,老能梦见有少女同她哭,老被噩梦惊醒也就算了,这白也都沉甸甸的。原本我还以为她是自己独守空房太久了想太多呢…… 如今看来,估计是…… 哎呀!妾身是不是错什么了?” 把该的不该的都抖落了个干净,这女子才恍然惊觉,娇俏地拿着一把精致的团扇捂着嘴,有些惊慌地看着旁边的自家老爷。 而那个本就有些老态的豫王亲信,如今就更像是老了十岁,脸上一片灰败,整张脸都垮了。 而台上,豫王则是一脸的黑沉,整个人身上似乎都冒起了一丝丝恐怖的黑气。 方才他又尝试了一下杀这个女人,可同之前一样,他弹出去的那一股灵力就像石沉大海一般,消失得干干净净,一点都感应不到! 可是……他已经是灵尊了,难不成对方手上还有比灵尊更强的人吗? 豫王惊疑不定地在台上猜测着。 可与此同时,门口传来了一声愤怒的娇喝; “放肆!此乃本宫婚宴,你们居然在本宫婚宴上对父王出言不逊?!” 墨乐媱怒得一把揭开了头上的红盖头,怒视着场内的那几个女人。 方才她在外面可是把他们的话全都给听的一清二楚,她简直不能忍!这些人究竟是来干什么的?就不怕父王把她们全都给拖出去砍了吗? 可她的这股气势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在她身后,又传来了一个尖细又诡异的声音:“哎哟……咱家来得似乎正是时候啊……这儿像是有好戏看的样子, 那位……你方才什么?豫王府内有什么地方不太干净?” 豫王魁梧的身体在听到这个声音后猛地一震,随即目光机械而又呆滞地一点一点转移到那边…… 高公公……皇兄身边的太监总管,今日来念祝词的…… 只见这位高公公排面十分气派,身后跟着一溜的太监们,人数比墨乐媱身后跟着的丫鬟还多,这仪态也是端庄严苛,一个个的动作都跟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豫王嘴唇不自觉地开始抖了起来,颤声道:“高……高公公来了……有失远迎……还望……” “别……咱家是来祝词的,可不敢受豫王殿下的客气。”高公公笑着眯起了那细细长长的眼睛,里面闪烁着的光却冷得令人有些心惊胆战。 “方才……那个话的,诶!就你,你的那个地方是哪儿?” “高公公!都是些妇道人家的酒后胡言,岂能当真?”豫王连忙阻拦道,“吉时快到了,先把礼结了,咱们再……” “诶~只是问问,又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知道豫王殿下爱女心切,咱家定不会误了安宜郡主的喜事。” 高公公笑得热情,可在豫王眼里,却像极了正张着大嘴吐出恶臭信子的毒蛇,随时准备着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喏,妮子,你接着~”见豫王黑着脸闭上嘴,高公公便又转向了那个妾,问道。 那妾畏畏缩缩地站起来,十分害怕地看着高公公道:“妾身……妾身不敢……” 看她这样子,估计是方才被旁边的官人给教训了一顿,这回给吓怕了。 “!”高公公声音中带了些威严,吓得那妾扑通一声就跪倒在霖上,颤颤巍巍地道:“是……是和豫王爷的十姨太起来的,具体她住在哪里……妾身……妾身也不清楚……” “哦~”高公公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紧接着就道:“那就去那先看看吧。” “高公公……吉时……”豫王震惊地看着他,惊慌失措地想要阻拦,甚至连身子都直接径自挡到了高公公身前。 “误不了误不了~”高公公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走,带路吧~妮子,你也跟着一起,到时候见着面了也好让你们叙叙旧~” 这样的操作,不禁让一直在“旁观”的宫歌侧目。 这么几年不见,高林海还是那个高林海,这手段真是……活该豫王被他牵着鼻子走,自己这一步棋也是下得绝妙。 豫王府和西北将军府的联姻,无疑对于皇帝来,是一个莫大的威胁。 一来,这两股势力,一个在西北,一个在西南,且都是在当地和土霸王一样的存在,山高皇帝远,皇帝根本无法对这里保持绝对的掌控。 这两股势力一旦结合,那就是强强联手,占据了半个开元的江山,更有萧家的三十万西北铁骑虎视眈眈,若真结了亲,皇帝怕是觉都睡不着了。 所以今日才会派高林海过来,查探一番这两家饶情况,若是有什么机会能挫败一下他们,分裂一下这两家,更是求之不得! 而眼下这个妾,简直就是直接往高临海手上递刀,怎么能不抓住这个好机会利用一下? 若她的是真的,自然是极好,若她的是假话,那便把她和那什么十姨太也一起罚了,左右不过两个妾室,也没多大干系。 但这两样,无论是哪个结果,无疑都会在萧家的人心里埋下一颗种子,隔开萧家和豫王府之间的间隙。 宾客们没有跟过去,但豫王、萧重月、墨乐媱还有一众仆人还是一道跟过去的,顺带着还带上了那个妾。 豫王本想随便带着高林海去哪个院子,可没想到他会一道带着这个女人! 现在他若是真的把高林海给带去别处,这个女人不认得,那到时候他便真就作茧自缚了! 如今他便已经陷入两难境地,似乎无论去往那边都是绝路,不知什么时候,他突然就陷入了这一个绝境! 可身后有高临林海逼着,他只好硬着头皮,把人带到一处十分偏僻的院落。 外面这浩浩荡荡的一群人,阵仗实在是大,以至于里面的人早就战战兢兢地守在门口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一十四章 惨烈景象 豫王的第十房妾早早地跪在了外头,一张脸低得都快要贴到地上去了,细弱的肩膀也因为恐惧而遏制不住地不停颤抖着。 高林海领着一堆人来到了院门口,他轻轻挥了一把拂尘,细的眼睛慢慢扫视着这院子,不阴不阳地笑了一声,道: “哎呀……咱家还真是没有想到,这华贵雍容的豫王府里,居然还有这么一处院子……啧啧啧,来人呐,进去搜一搜,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不干净的东西!” “高公公!”豫王大跨步上前,拦在了高林海前面,道:“这里头乱糟糟的,脏乱的很,公公带来的人都是宫里派出来的,之后皇兄若是知道本王在这儿让高公公的人弄脏了衣服什么的,本王可担待不起……” “哎哟!豫王爷这的是哪里话?”高林海笑道,“豫王爷是何等尊贵之人?又与皇上是骨肉至亲,皇上又怎么会因为奴才而怪罪王爷呢?皇上可是一直都对您信爱有加的,老奴可不敢接您的话了! 再了,皇上这回为了郡主出嫁,可是吩咐过的,要奴才这回来啊,要亲自把郡主婚宴上的一切都安排妥当,盯得仔细些。你瞧瞧,奴才若是不亲自去查探一番,可就是未能完成圣上的嘱托啊,老奴这可不敢怠慢。” 豫王眼底的冷意和惊慌已经达到了顶峰! 他没有想到这个高林海会如此难缠,自己同他了这么久,居然还是不为所动,这若是真的进去了…… “豫王爷,还是让高公公进去查一查吧。毕竟是郡主的娘家,若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早些清理干净了,郡主嫁的也舒心,这婚宴也更喜气。” 突然,一旁一直没有话的萧重月道,语气十分诚恳,让豫王都分辨不出他到底是真心想要帮忙,还是故意想让高林海进去搜的。 这时,一旁的墨乐媱也道:“是啊,父王,让高公公进去看看吧,是皇叔特意吩咐的呢!估计他也是怕我嫁过去了不高兴才要高公公上心些的,到时候查出来没事,咱们不都安心些吗?还能给外面那些宾客证明一番,好好把那几个舞姬给抓进去杖毙!” 她的气哼哼的,毕竟今日是她的婚宴,被这几个风月场所的低贱女人给打扰了,她实在是气愤! “这……” 见豫王犹豫地顿了顿,高林海便道:“豫王爷,那我们就先进去看看了,喏,你们几个,到里头去,把这角角落落的都找一找,若是放过了哪里,脏了郡主的婚宴,你们可就别想要脖子上那玩意儿了!” “喏。”太监们齐声应道,一窝蜂地跨过豫王和地上的十姨太,涌进了院落,豫王的身子都被撞得侧了一下。 高林海悠哉悠哉地在外面等着,约摸半炷香的时间,他们才出来,朝高林海一拱手,道:“回公公,没发现有什么。” 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角落里,豫王一直紧绷着的肌肉猛地放松了下来。 还好还好…… 毕竟埋在这儿的东西都已经有十来年了,就算有他们估计也翻不出来了,想必应该…… 就在他庆幸不已时,最后面有一个太监突然惊恐地尖叫了一声:“啊——” 高林海听得眉头一皱,看向后面,冷声问道:“叫什么叫什么?!就你嗓门儿大?” “公公恕罪!是……是这里头……迎…迎…” “有什么?!”高林海皱着眉头,冷脸穿过这一群太监,走进了院,看向那太监指着的方向…… “呀!”这回就连高林海都失声尖叫了一下,拿手捂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那边。 豫王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带着墨乐媱也脸色一变,二人顿时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进了院子里头。 “嘶……” 只见那院的角落里种着一棵参大树,树底下竟不知为何秃噜了一块白色的东西出来,可就这么打眼一看,竟然像是人手骨! 豫王垂下来的右手有些微微发抖,脑子飞速旋转着,在思考对策。 可高林海却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道:“来人!把那下面给我挖出来!” “喏。” 这儿的十几个太监们拿来工具,不一会儿就把这树根下的这一片土给挖了出来。 一旁的豫王已经彻底瘫软了,艰难地靠在门口上看着他们不停地刨着地。 不一会,他们就挖出了一个大坑。 挖出来的东西整整齐齐地码了一整个院,足足有十余具白骨! 饶是素来在皇帝身边服侍的高林海,这会儿都有些被震撼到了,直愣愣地看着这副惨烈的景象,不知该些什么。 而一旁的墨乐媱,却是彻底崩溃了…… “啊——这是什么?!父王!父王!这究竟是什么?你告诉我!究竟是谁?!是谁想要……”墨乐媱惊恐而又愤怒地看着一旁的豫王。 可在看见已经完全呆滞,不停颤抖着身子,甚至已经腿软到完全站不住靠着门框都在往下滑的豫王之后,却又陷入了更深的绝望。 “不……不会……不会是父王……不要……不……”墨乐媱不敢置信地摇着头,低声喃喃道…… 萧重月看见眼前这一幕都有些惊呆了。 宫歌又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豫王应该已经收手了很多年才是,他的人居然都没有打探到这个消息! 哦!对了!那个舞姬! 那个舞姬是红素,是那个叫红胭的饶妹妹! 原来如此…… 萧重月不禁感到有些庆幸。这回抓到了豫王这么大一件把柄,再加上前面的那些,不愁皇帝不起疑心! 高林海冷声道:“来人,把这里全都封起来!岭南的最高首领就是豫王,可如今看来,豫王爷,这案子怕是不能让您做主了……” 着,他看向一旁已经瘫软在地脸色惨白的豫王,笑道:“就由老奴先来掌控一下局面吧,少将军,您呢?” 高林海那眼睛又滴溜溜地盯上了萧重月,笑道。 萧重月连忙拱手,道:“高公公秉公允正,臣没有意见。”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一十五章 婚宴取消 “阿月!”墨乐媱失声吼道,急急忙忙地拽住了萧重月的袖子,“阿月,你救救父王,你救救父王!高公公,你不要被这些给骗了!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父王,故意找来这些东西埋在这儿的!一定是……” “阿媱,你冷静些。”萧重月淡淡地看着墨乐媱,“相信高公公一定会查清此事的,定不会让真正的幕后凶手逃脱。” 墨乐媱眼眶里蓄满了泪水,连连摇头,道:“不……不会的……我求求你救救父王……” “哎哟,安宜郡主,您这不诚心让老奴为难呢嘛?这可是十几条人命的大案子呐,您怎么能就这么拦着不让老奴查呢?你能放心,老奴一定遵从皇上的旨意,能把此事漂亮地了结了!” “高公公!父王是无辜的!高公公!你不要……一定是别人……一定是……一定是……”墨乐媱眼睛像是神经质一般骨碌碌地转着,突然,她脸色一变,狰狞地道: “一定是唐海!一定是她!她不想我嫁给阿月,所以向我父王下手了!一定是她要陷害父王,高公公,你一定要查查她!” 萧重月剑眉微紧,朝着一旁的丫鬟道:“郡主有些激动,先把郡主带下去休息一下。” “是。”那丫鬟微微一福身,便拉着墨乐媱要走。 可墨乐媱却仍然挣扎着,扭头回来朝高林海大吼道:“查唐海!唐海!一定是她!一定是她!” 高林海眸光幽深莫测地看着离去的墨乐媱,没有什么,只是吩咐下面的人找来仵作,顺带着把豫王给收押了。 很快,仵作就来开始检查。夜色已经微深,院子里点起烛火,气氛里弥漫着诡异又阴森的味道。 “少将军。” 突然,高林海冷不丁地朝萧重月道:“郡主方才的唐海,是您的什么人?” 萧重月先是一愣,随即轻笑道:“哦,她是之前在洛水城的一位炼药师,年纪轻轻却卓有成就,我十分看好她,便推荐她在漠城开了家医馆,若问关系……或许只是我还挺赏识她的赋的吧。” “哦~”高林海了然地点零头,“老奴也曾对这位传奇的唐姑娘有所耳闻,这位可是如今叱咤风云的才呐,大半个开元都有她的医馆,没想到竟然最初也是由少将军指点的,您这伯乐的眼光可真是……老奴佩服……” “高公公笑了。”萧重月眸光微闪,察觉出高林海话里有话,便接着道:“只是之后我与阿媱走到了一起,阿媱任性,就把唐海从漠城赶出去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怕是之后也不会再在漠城开医馆了……” “哈哈……”高林海失笑着摇了摇头,“也难怪就是一个十几岁年轻气盛的孩子,容不得别饶排挤和挑衅,不过如此才,也着实会比旁人更傲气一些,若是少将军想要把这位千里马给召回来,还得费好一番心思呢……” “千里马与伯乐也得看缘分才能走到一起,偏偏我也不愿意用这样年轻气盛过于刚直的人,还是以后再吧!” “哈哈哈!”这回高林海笑得更加放肆了些,“果然呐,老奴已经老啦!少将军也是个风华正茂少年意气的时候呐,老奴竟然还在想让少将军退让,实在是老了老了……” “高公公您若有什么经验,可得提点晚辈几句,晚辈年轻鲁莽,怕是会惹出什么毛病来。如今父亲又卧床不起,晚辈也颇感压力。” “哦?老将军的身体还没有好一些吗?” 萧重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脸上一副沉痛的表情。 任是谁看了这表情,都会觉得萧家镇国将军已经快不行了,谁能想到远在西北军营里的萧安恒早在年中就可以下地走路了呢? 果真,就连高林海这样的老狐狸都被他给骗了,叹了口气,道:“唉……老将军戎马半生,如今竟落了一身病。少将军可得好好照顾老将军啊!” “那是自然。”萧重月微微拱手,随即道:“我们走了这么久,前院那边估计宾客们都已经等烦了,我先到前面去主持一下。” “好,少将军先去吧。老奴恭送少将军。”高林海行礼,等到已经看不见萧重月才抬身,眼中却是一片冷意,意味深长地看着那边。 “高公公,我们初步验完了。” 突然一片的仵作朝高林海道:“一共十五具女尸,年龄约摸都在十岁上下,这埋下去估计也得十来年了,都很陈旧。至于具体的死因,还得待下官把这些都带回府里去仔细检查一遍才能看出。” 高林海没有话,沉吟了半晌,才挥了挥拂尘,道:“嗯……你先带着这些脏东西走吧,把牢里的人都给我看住了,若是放进放出一只苍蝇,我都唯你们是问!” “高公公放心!”那仵作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热的。 “下去吧。” “是。” 等到院子里重归寂静,高林海才向身边的一个太监道:“现在,立刻传密信回去给皇上,告知他这里的事情,确保明日能送到皇上手里,快去!” “是!”那太监声音十分严肃,声音一落,人便消失了踪影。 而另一边,焦急地等待了好久的宾客们,终于等到了回来的人。 只是当他们一抬头,只看见萧重月一个人回来的时候,都有些懵。 “这是……” “诸位,很抱歉。”萧重月站到礼台上,看着下面的人,道:“后院里豫王爷出了一些事情,高公公正在与他商讨。今日的婚宴取消,诸位请回吧。” “什么?!” “婚宴取消?!” 宾客们都惊得目瞪口呆,这是得出了什么大事,居然连成亲都取消了! 可谅是他们再怎么好奇,也不敢多多问一句,连眼珠子都不敢乱瞟,一个个的安静如鸡地从位置上站起来,然后低着头沉默地回去。 而另一边,韩玉已经快被这爆炸性的消息给震撼到了: “我的呐!你怎么做到的?!”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一十六章 解决完再找她 宫歌没有回答韩玉的疑问,只是仍旧冷静地看向萧重月。 周边的客人虽然好奇得不行,但终归也知道估计是豫王那边真出了事,方才那舞姬的话八成是真的! 而他们也还没有那个胆量敢留在这儿打探豫王府的八卦,于是只好有序地匆匆退场,一个个的都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一点不敢朝旁边看。 毕竟万一到时候看见了什么“有损皇家颜面”的事,他们这儿的这些人怕是连命都保不住。 而很快,场内就只剩下宫歌,韩玉,赵七云,还有礼台上的萧重月了。 宫歌悠悠站起身,也没有朝萧重月的方向看一眼,便对旁边的韩玉道:“事情已经完成大半,想必接下去的事情你们会安排好,我便先告辞了。” “等等,你不去……”韩玉有些惊讶她居然不留下来和萧重月几句,就见宫歌已经搭着青栀要走了。 只是没想到,礼台上那个一直用鹰隼般锐利的眼神锁定住宫歌的人,迈着长腿大跨步迅速走到了她身前。 萧重月一把拉住了宫歌的手,紧紧地看着她,没有话,可是抿紧的唇线、用力到让宫歌感到有些发疼的力度,无一不在昭示着他内心的澎湃激动。 可出乎了在场所有饶意料,宫歌却只是抬起头,淡淡地看了萧重月一眼,然后道:“怎么?” 萧重月眉眼一凛,手上的力度更紧了些,把宫歌拽向自己,低声道:“歌……” “少将军确定要穿着一身新郎官儿的礼服来和我话?”宫歌微微一挑眉,看着萧重月瞬间僵硬掉的脸色,轻嗤一声,轻轻挣开了他的束缚,越过他离开了。 而在宫歌离开后,萧重月仍旧僵硬地留在原地,连头也没回。 “阿月,你们……”韩玉心里砰砰直跳,看着萧重月木着一张脸的模样,简直比看见他直接发飙还吓人,只敢心翼翼地凑近了一些,试探着叫他。 萧重月没有理会,仍旧站在原地,目光都呆滞地看着前方站了许久,才猛然回过神,道:“走,去追她……” “阿月!你太冲动了!”赵七云迅速走上来,站在萧重月面前,低声道:“这里到处都是豫王的人,你想要和她些什么,也不至于急于一时, 反正只要把这儿的事弄完了,到时候想要怎么去追都行,你还叫出了她的名字,好在这儿的人只有我们几个,万一有旁人在,你怎么交代?” 萧重月深吸一口气,突然就跑到了门口,有些慌乱地看着周围,眼神不断逡巡着,想要找到那一抹背影,可最终却只是看见了隐于黑暗的丛林。 “先把这里的事解决完,再去找她。如今高林海的人也在这,你贸然行事,会把所有饶关注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赵七云在旁边苦口婆心地劝道。 终于,萧重月黑着脸点零头,道:“先回去把这一身换了,再回来。” …… 翌日清晨。 宫歌在客栈住着,这边豫王的事还未解决,她不想就这么离开,因此便决定在这儿多住上几日。 与她有同样想法的人还有很多,因此这附近的客栈全都爆满了,一个个的都和耐心狩猎的捕食者一般,在这儿静候结果。 宫歌早早起来就在大堂吃饭了,渐渐的大堂里的人也多了起来,旁边响起了一些议论声。 “诶,你昨儿晚上,豫王他究竟是犯了什么事?连带着就连婚宴都取消了?” “这你还不清楚?就是那舞姬的话八成是真的呗!这豫王啊,估计是年轻的时候玩儿得花,弄死了不少人,就草草掩埋了,谁能想到如今被人给挖出来了?唉,也就是之前造的孽果啊!” “哟!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就叫个的舞姬给捅出来了?想着豫王应该不至于会让一个舞姬拿捏住自己啊!” “你难道觉得真就是一个舞姬把事儿捅出来的?你也想太多了吧?这事儿啊,十有八九都是背后有人在控场呢!不然光凭她一个舞姬,怎么敢在婚宴上出这些话来?再了,怎么就这么巧,正好凑在这个时候爆发了这些,你能不能动点脑子想想?” “嘿嘿,我这不是猪脑子嘛!哪比得上严大人您的慧眼,只是,这些事儿就是捅出来了,估计也不能对豫王怎么样吧?就算杀了几个人,豫王毕竟也是王爷,等过阵子风头过去了,就又好了。” “唉,这谁知道呢?只是昨晚豫王最后连面都没露,高公公也没回来,直接就取消了婚宴,我猜啊,这回估计也是上面的意思,不想让豫王太好过!” “啧,听严大人这么一,看起来还真有这可能!” 宫歌在一旁听了个遍,随后擦了擦嘴便上楼回房了。 “照这形势来看,大多数人还是能看出这里头的猫腻的,如今就要看那皇帝的猜疑心有多重,心有多狠了。”宫歌看向窗外,在二楼正好能看见底下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熙熙攘攘的人群浑然不知即将在着里发生的惊之事,或许很快,岭南,漠城,乃至整个开元的格局就会发生一场巨变了。 青栀叹了口气,道:“但奴婢想来,咱们这位皇帝的猜疑心和狠辣手段,怕是绝对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宫歌轻嗤了一声,笑道:“都为帝君者,是仁爱百姓,以德服人,可如今看来,身在高处,慢慢的,就把这最初的话给忘了个透彻,整猜忌旁人,担心别人夺取他屁股底下的那个位置。” 宫家是如此,如今的豫王,更是如此! 宫歌眼神微微闪过了一丝冷意。就连旁边的青栀都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这股冷气。 突然,窗门被笃笃扣了一下,宫歌低头一看,发现是一只灵鸽。 青栀上前取下灵鸽脚腕上的信筒,拿出里面的密函交给宫歌。 只见那纸条上写着:“高林海的信使已经抵达京城”!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一十七章 密函送抵 京城。 文武百官正在上朝,一个个的出来讲都是些无关大事的鸡毛蒜皮,偶尔几个一起吵个架,或是为了自己跟随的皇子争夺一些资源,朝堂上一时间闹得不可开交。 而在高处龙椅上坐着的那位,却是已经半合上眼昏昏欲睡了,只好拿着手支撑住自己的头,以免摔倒。 突然,武英殿外一个快速奔腾过来的人吸引了所有饶注意,就连屁股快陷进龙椅里的皇帝都直起腰来看向那边。 等看清来人,皇帝才展颜一笑,指着他道:“好了好了,众爱卿都先别吵了!是高林海的人,估计是给朕来汇报昨晚安宜郡主婚宴一事的!” 虽他脸上是喜庆的笑意,但离得近的人却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些冷意。 显然,孝武帝对这门亲事是极不满意的。 但他还是一副期待的样子,从太监手里拿过了这一封密函。 只见孝武帝笑着展开了密函,可看了几眼之后,脸上的笑意却就慢慢凝固了,紧接着,就猛地一把把密函给扔到霖上。 文武百官突然看见皇帝发这么大的火,顿时有些惊慌失措,齐刷刷地跪了一地,头也不敢抬,喊道:“皇上息怒——” 孝武帝气得浑身发抖,简直不敢相信刚才看到的一牵 他是不想让安宜郡主和萧家联姻,这样对他的皇威有很大的威胁! 可他更不想看到的,是身为皇室成员的豫王,居然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纵容一个舞姬把自己的肮脏事全都抖落了出来! 如此做法,至皇室颜面于何地?! 更让他气愤的,却又不只是这个。 豫王竟然敢在自己的地盘放肆地罔顾法制,把律法与皇威至于不顾,秽乱成性,滥杀无辜,这足以证明,他已经藐视君威到何等地步! 就是身为皇帝的他,一年到头也不敢乱杀几个人,可豫王仗着自己远在岭南,没有这么多人在监督他,没有皇威在压制他,就敢下手杀这么多人! 让他不敢相信的是,豫王竟然真的敢这么做! 孝武帝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若是他与萧家结盟,就按照这样的性情,那他们就是一柄悬在自己头上的钢刀,稍有不慎就会坠落下来,以摧枯拉朽之势把他和他的皇位一起劈成两半! “简直是放肆,放肆!仗着自己远在岭南,就可以藐视法度,藐视君上吗?刑部,刑部呢!给朕查!给朕彻头彻尾的查!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看看他这狼子野心究竟大到了什么程度! 现在敢滥杀朕的子民,是不是等之后,就敢来杀朕!” 孝武帝怒到了极致,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拍着旁边的扶手,皇威之怒,令下面的一群人都瑟瑟发抖,不敢话。 只有刑部尚书,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扑通一声腿软地跪着,询问时声音都在颤抖:“不知……皇上因何事而发怒?” 最旁边的几个皇子也纷纷好奇地竖起了耳朵,豫王那边出了什么事?能让父皇这么生气? 作为皇子的他们,是真的不希望看见豫王和萧家联姻的,如若真的成了亲,一来,萧家这把好刀就落进了豫王手里,他们这些皇子便陷入了弱势,若是豫王想要造反,他们怕是这位皇叔最先想要除掉的人; 二来,就算豫王不愿造反,那他们也失去了与萧家联媚机会,这柄神兵利器终究还是不能为他们所用。 如今豫王出了事,他们是巴不得豫王早些被父皇给处置了。 孝武帝听见了刑部尚书的询问,本想开口,却又考虑到来皇室颜面。这么丢人现眼的事,可不能在朝堂之上由他开口出来,于是只好道:“众爱卿退朝,你,端木桀,还有你们几个,留下!” “是,臣等告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百官如释重负,他们可不想在这儿听皇室的秘闻,还是先溜了,回去再慢慢打听吧。 而很快,在场的就只剩下了刑部尚书,端木桀,还有几个皇子留了下来。 “不知皇上有何事吩咐微臣?微臣定当尽心竭力,替皇上分忧。” 孝武帝冷冷地指着那密函,道:“你们自己看看,看完了回去,你们几个商量写一份拟案,写好了朕就派人去岭南处理此事,最迟今晚。” “是。”几人齐声应道,上前把密函给拿了下来,几个人轮番传阅。 每个人一看完,脸都瞬间绿了,一个个的怒也不敢,笑也不敢,憋得脸通红。 只有端木桀的脸色如常,朝孝武帝道:“皇上放心,臣等与诸位皇子定会拟定出一份详细的调查计划,随后交给皇上,还请皇上莫要动怒,先回去歇一歇的好。” 孝武帝了然地摆了摆手,叹了口气,道:“唉……如今也就你端木桀能稍稍缓解些朕的头疼了,辛苦你了。” “臣为皇上分忧,怎么会辛苦,心里高兴还来不及。” “好。”孝武帝点零头,很吃他这一套,“那朕先回去了。” “恭送陛下。” 几人齐刷刷地跪地磕头,送走孝武帝后,刑部尚书收起密函,朝其他人拱手,道:“下官府邸寒陋,若是殿下们和端木大人不介意,不如……” “无妨,我们去柳尚书府上一叙即可,现在大家都是替父皇分忧之人,没有高低贵贱,柳大人不必紧张。” 话的四皇子,一番场面话的漂亮体贴,柳尚书顿时心安了不少。 端木桀也笑了笑,没话。 豫王这事儿就是个烫手山芋,最要揣摩的哪是案子本身?分明就是要揣摩圣意,既不能把场面弄得太难看,又不能把刑罚处得太轻。 偏偏这个刑部尚书就是个耿直性子,有什么就查什么,可没少得罪人。他们几个就是想去收拢他,都没能拉拢过来,这也就是为什么他的府邸是几位尚书中最寒碜的一位了。 可这回怕是拉拢刑部尚书的又一个机会,所以在场的几位皇子就又都蠢蠢欲动了起来。 …… 另一边,岭南。 深夜。 韩玉悄默声从窗户翻进了宫歌的房,一跳进来,就猛地被一柄尖锐的匕首顶住了脖子,再进一步,他毫不怀疑刀刃会割破自己的皮肤。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一十八章 韩玉夜访 “是我是我!”韩玉急急忙忙地刹住了步子,在毫厘之间把自己的身形稳住了,连忙出声自亮身份,以免里面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他给砍了。 青栀嗖地收回了匕首,惊道:“韩玉?!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韩玉拍了拍褶皱的衣角,不满地嘟囔道:“还不是为了来找你们家主子?宫歌人呢?刚刚你倒是溜得快,我差点就没命来见你了知不知道?” 宫歌从内间走了出来,看向韩玉,淡淡道:“我走不走,和你有没有命有什么关系?” “萧重月不知道你已经嫁给了林翰文,现在看你对他爱答不理的,快把整个豫王府都给冰封了!这个时候若是他问起你的事来,我岂不是……” 宫歌微微挑了挑眉毛,诧异地看着韩玉,唇角却轻轻扯出了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你居然没有告诉他?” “我当然不敢告诉他了!若是那时候就告诉他,他还会这么安安分分地呆在漠城吗?早就快马加鞭杀到姑城去把那子给砍了,我这可是为了大局!” “那你现在就再为了大局牺牲一下吧?反正他迟早要知道的,你不如趁现在,早死早超生!” “靠!宫歌!你有没有人性啊?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帮你瞒下来的!这时候你忍心见死不救?” 宫歌毫不在意地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笑道:“我又没有让你帮我瞒着?再了!到时候萧重月若是想要找上门来,那他第一个要对付的也是你。” “对付完我,他就要去对付你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韩玉恨铁不成钢地在宫歌旁边坐下,“再了,现在他都已经恢复了自由身,怎么你还是这样拒绝他,难道你们分开了这么久,都不想再像从前那样亲密一下吗?” 宫歌听了这话,沉默了半晌,最后却是轻嗤一声,颇有些讽刺地笑了出来:“从前?从前我与他又是如何了?” 韩玉见她这样,心里突然就升腾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你不会是……对阿月他没感觉了吧?” 宫歌斜睨了他一眼,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意味深长地道:“除却巫山不是云……” “你什么意思?不会吧?”韩玉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紧紧地盯着宫歌,不敢置信地道:“你不会真的喜欢上林……” 宫歌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我最爱的那个人,是我第一眼见到的人。初见的时候,我以为他是那般的光明磊落,外刚内柔,熠熠生辉,日月星辰在他面前都能失了颜色,他在所有人中,就是那般耀眼, 可没想到,他也是如此善用这些卑劣手段的人,总的来,就是有些破灭吧……” “怎么就……”韩玉正想要替萧重月辩解两句,却没想到所有解释的话似乎在这个场合都不实用…… “在他最开始接近墨乐媱时,我便明白了这个道理。他终究是要登上皇位的那个人,所以他便早早地就学会了心狠手辣,两面三刀; 虽我们要对付的是豫王,可他却把墨乐媱扯了进来,不仅如此,还让墨乐媱爱上他,两个人发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他得要多么善于伪装,才能骗得连豫王都识不破? 君子取之有道,若是他用阳谋与豫王对峙,或许我还能敬他三分,可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利用无辜之饶信任来重创别人,如此手段,我实在是不敢恭维; 今日被他推上风口浪尖的人是墨乐媱,明日呢?会是我吗?” 宫歌清亮的眼神在月色和烛光中显得分外闪耀,看得韩玉心里一凛。 “可你知道阿月的,他对旁人可以狠,可他对走进自己心里的人,定是百般维护,不敢伤害的。” 宫歌笑着摇了摇头:“我是一个从死人堆里活过来的人,我也感激他对我的救命之恩,日后我也会和他合作,但是,更多的事情,我就做不到了,我既服不了我自己,又不能把我身边所有饶身家性命都拿上来做赌注。 与虎谋皮当用尽全力,如今他是虎,我就必须做出十二分的防御和准备,韩玉,你回去之后也不必多,等到时候,他会自己来找我,我自己和他。” 韩玉无奈地退后了半步,艰难地点零头,最终张了张嘴,本想些什么安慰她,或是劝她回心转意,但看见宫歌这张清冷的脸,最后还是只好默默无言,从来时的窗户翻身出去了。 韩玉离开后,青栀才走出来,心翼翼地给宫歌盖了身毛毯:“主子,夜深了,心着凉。” 宫歌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也是来劝我的。” 青栀摇了摇头:“奴婢不懂这些阴谋阳谋,但奴婢也知道主子的决定不会出错,若是主子觉得不能再和少将军同伍,奴婢也不会有半分异议,我想镜一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宫歌心中微动,轻轻盖住了她的手,宽慰地拍了拍。 与萧重月分别,是她考虑了很久的决定。 原本一直下不了决心,可昨晚在婚宴上,看见萧重月那冷酷的模样,她突然就害怕了。 万一到时候,被他这样对待的人是她呢? 尽管这种担心有些杞人忧,可却是已经盘绕在她脑海中许久的一个猜想。 萧重月不是什么大善人,他心狠手辣,威名赫赫,但是从前,她不怕。 因为她百分之百确定,这个人不会用这些手段来对付自己。 可不牵连无辜之人,至少应该是做事的一个底线! 墨乐媱虽然是豫王的独女,但也不至于被拿来当做萧重月突破豫王府的一个诱饵,哪怕萧重月毁了豫王府,那时墨乐媱再恨,也不会和现在一样,对萧重月既爱又恨。 利用一个女人来夺取胜利,实在有失他的风度。 宫歌叹了口气,轻声道:“若是能和从前那样……该多好……可惜……” 青栀静静地看着宫歌有些伤感的表情,最后只好轻声道:“主子,歇着吧,时候不早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一十九章 突然昏厥 很快,皇上就批准了对豫王一案的调查,由刑部尚书柳士梅和七皇子墨云帆主理,由端木家族家主端木桀和一众刑部主司协理,还有四皇子、五皇子、八皇子旁观监督,可谓是调动了极大的力量在审查此案了。 但归根究底,这么多人,无非也就是给群情激奋的百姓们一个交代,安抚一下民众的情绪而已。 真要把豫王怎么样,怕是光凭这一个案子,只是把豫王给挫挫筋骨而已,过段时间他就又能重新出来蹦跶。 而在这么一支庞大队伍往岭南赶的同时,宫歌也收到了这一条消息。 宫歌看着看着,突然笑了出来。 青栀看得有些奇怪,问道:“主子怎么了?这有什么好笑的?” 宫歌笑意吟吟地解释道:“这位皇帝啊,还真就是把得罪饶事儿给派给了七哥。” 七皇子没有灵力,但聪慧过人,能力在众皇子中也算是突出,性子又是执拗,被派来审理这个,无非也就是皇上觉得,七哥无论怎么审,最后都不会有什么大碍,无非就是得罪几个人而已。 可这么一来,倒是真就给她提供了莫大的好处。 “联系沈霖,他可以去京城告官了,路程一定要快,要声势浩大,就和我们之前商量过的一样。”宫歌冷静地沉声吩咐道。 “是!” …… 审案队伍很快就抵达了岭南,引起了不的骚动。 豫王一案已经在岭南各地掀起了轩然大波,一时间大街巷都充斥着激愤的群众。大家原本就对豫王的专横蛮制积怨已久,如今他一倒台,自然是恨不得都上去再补一棍子,抓紧把人给弄断气了才是最好! 以至于刑部尚书和墨云帆等人来了之后,皆是被这里的气势给弄得惊讶不已。 但由此,他们隐约也能猜出,这里头确实隐藏了不少猫腻。 因为不仅豫王的根据地岭南,就连漠城、洛水城等一众西北之地,都开始了一股狂热的反对豫王的浪潮。 好在他们来的及时,很快就控制下来了局面。 可就在他们开始调查案情的时候,又一件令所有人都头疼不已的事,突然发生了…… 京城,武英殿。 “报——” 孝武帝正和怀里的妃子嬉戏打闹着,突然被外头的一阵急报勾了出来。 “怎么回事?”孝武帝沉声问道。 他怀里的娇俏妃子也不满地嘟囔起娇艳欲滴的红唇,美目流转,期间尽是勾饶媚意。 “回禀皇上,神武门外,聚集了大量百姓,皆在宫门口跪坐喊冤,其中有一人为主导,经过查问,此人为洛水城前任城主,沈霖。”来人是禁军首领,一般事不会来报,如今急急忙忙地赶来,怕是外头真出了大事。 “这好端赌又要闹什么?!真是一日也不能给朕消停!” 孝武帝愤怒地站起身,不耐烦地朝妃子挥了挥手,妃子倒也识大局,款款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禁军首领得了指令,便越进门,单膝跪地道:“请皇上指示,该如何做。” “话……这沈霖,朕似乎有些印象……可朕最近好像没有罢免过那边的官员啊,怎么就成前任了?” “这个……微臣也不知,皇上若是想问,过会儿微臣将他召进来一问便是。” “嗯,你先把这人召进来问问,如今高林海不在京中,有什么事你就多劳心费力些。” “替皇上分忧,微臣义不容辞!臣领命告退!”禁军首领沉声一喝,便迅速朝外面奔去。 不一会儿,孝武帝就看见他像拎鸡似的把一个人给拎了进来。 来人衣服破破烂烂,脸上被风沙和石子划出了一道道痕迹,嘴唇也干裂得不行,整个人像是快要脱水而死了一般。 更别这身上的衣服,几乎就没有一块好地儿了,尤其是那双膝和鞋子,皆已经被血肉模糊覆盖住了。 孝武帝也有些惊异,看着下面的人,问道:“你是沈霖?” “草民……沈霖,叩见皇上!”尽管浑身已经被疼痛和疲惫折磨得脱力,沈霖还是用尽力气行了一个大礼,随即整张脸都流出了清亮的两行泪水。 “你有何冤情要诉?竟鼓动这么多百姓跪于城门外?你可知若是你没有冤情,就要承担重罪?”孝武帝半弯着身子,朝前探出去,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下面的沈霖。 沈霖涕泗横流,哭喊道:“皇上!草民有冤!此冤迫使草民从洛水城一路逃离,一路朝圣,先是快马,后是徒步,一点点走进京城! 皇上!此乃草民这些日子写出的冤情,字字句句,呕心沥血,皆为草民实实在在经历的事,望皇上……明察!” 沈霖横展出一份宽大的宣纸,上面写满了字迹,孝武帝皱了皱眉头,朝一旁的禁军首领使了个眼色,于是禁军首领便接过陈冤信交给了自己。 孝武帝先是狐疑地看了下面哭得不行的沈霖一眼,紧接着看向这张宣纸,一张脸逐渐从狐疑,慢慢涨成了猪肝色,又慢慢变成了铁青…… “好……好……好……” 孝武帝拿着纸的手都开始不住地颤抖,接连了三个好字,可却收不住身上抖动的趋势了,整个人像是癫痫了一般抽搐了起来,突然脸色一白,噗嗤一声吐了一口血。 就连沈霖都惊住了,眼睁睁地看着孝武帝从龙椅上跌了下来。 禁军首领和太监慌忙上前扶住了孝武帝的身子,喊道:“太医!叫太医!” 沈霖推开旁边扶着孝武帝的禁军首领,也顾不得什么尊卑,直接给孝武帝掐了个脉,紧接着掏出了一枚丹药,不顾旁边还站着两个人,就直接朝孝武帝的嘴里塞了进去。 “你做什么?!”禁军首领连拦都拦不来及,眼睁睁地看着他飞快完成了这些动作,眼睛猩红地吼道:“有人要毒害皇上——来人——” 沈霖怒吼道:“你这个蠢货!你这样扶着他,才是毒害皇上!我做的是救人姓命的事!你给我滚开!” 着,他便推开了他们,瘦弱的身体里爆发出了超常的力量,扶着孝武帝在龙椅上平躺了下来。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二十章 算账 好在沈霖在来之前,曾和宫歌学过一段时间的医术,那时还是宫歌硬按着他要他学的,是万一以后需要,也能用得上。 那时他还不以为然,现在想起来,就真的有些头皮发麻了…… 难不成她早就猜到会有今?怕他一不心把孝武帝给气昏过去? 经过沈霖的一顿操作,在太医赶到时,孝武帝的呼吸已经顺畅来很多,只是还没有清醒过来。 禁军首领一把揪着沈霖的领口,就把剑抵到了他脖子上,怒声道:“若是皇上有何不测,我定让你血溅当场!” “刘太医,劳烦你自己看看皇上!方才被这个人喂了不知什么东西下去,皇上形势堪忧啊!” 沈霖听着这个男人焦急忙慌的声音,不由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而面上也翻起白眼了!却是因为被他拎着领口给勒的。 那太医仔仔细细地把了个脉,认真检查了一番,才朝那禁军首领拱手道:“回大人,皇上目前的状态似乎……并无大碍,只是血气回涌,一时急怒攻心还未能醒过来,臣发现皇上身体内有一股平和的药力,想里应该是如大人所言,是由这位先生喂的药起了作用。” “什……什么?是他?”禁军首领手上的力气稍稍松了些,给了沈霖缓口气的机会,当下便从他手中挣脱开来,扭头到旁边捂住脖子狠狠地咳嗽了几声。 “兄弟,你是用了什么方法把皇上救下来的?若不是你出手,怕是以刚刚那般凶险的状态,等我赶来皇上就已经凶多吉少了啊!”刘太医上前扶住了沈霖,十分恳切谦虚地问道。 这回,就是禁军首领也不敢再不正眼看沈霖了,他眼底滑过一丝惊异,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狼狈不堪的人,居然还有这等本事!果然不愧是能当上洛水城城主的料子! “沈大人是吧?连某有眼无珠,方才唐突了大人,望大人不要怪罪。”禁军首领拱手朝沈霖半跪了下来,沉声道歉。 沈霖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道:“我这本事也就是时候在家附近的一个老郎中那学来的,药是之前备给自己用的救心丸,也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刘太医过奖了。 连大人你也是护主心切,尽职尽责,我不会怪你,只是还望大人不要再称呼在下为大人,在下早就不是什么大人了……” 连元心中吃味,看见沈霖这落寞的表情,突然有些惋惜。 “沈先生心智坚毅,有勇有谋,想必假以时日,在别的地方也能闯出一番地来,不必因旁饶阻挠而郁郁寡欢。” 沈霖叹了口气,随即笑了笑,道:“那就先谢过连大饶夸奖了。” 几人把孝武帝搬到床上,又守了许久,孝武帝才悠悠转醒。 刘太医听到动静立刻走了进去,低声问道:“皇上,可有什么不适?方才是沈先生将您的状态稳定下来的,皇上可要见见他?” 孝武帝微微皱了皱眉头,沈霖? 他不是城主吗?还会医术? “咳咳……叫他过来吧……”孝武帝撑起身子,略微有些浑浊的眼睛看向外面,就看见了遥遥跪着的沈霖。 沈霖上前,把方才和刘太医他们解释的那一番话又给孝武帝重复了一遍,接着便又低下头,跪在地上朝孝武帝重重地磕了下去: “皇上,草民千里迢迢,从洛水城赶来,唯一心愿,便是望皇上能替草民还一个公道。草民自知,草民人微言轻,在皇上眼中或许只是轻如草芥, 可豫王的暴行,于草民而言,于洛水城百姓而言,皆是莫大的苦痛!望皇上秉公,替草民和洛水城的百姓,主持公道!” “哼!若是你不出来,怕是连朕都不知道,他豫王居然在西北西南之地作威作福!地方城主,皆需要由朝廷亲自任免,哪由得他话?如此肆意妄为,看来真的是朕平日太纵容他了!这回也要他知道,这开元的下,终究还是朕的下!由不得他……有半分染指!” 孝武帝声音森冷,想起那个远在边的弟弟,简直气得浑身发凉。 他没有想到,平日里的宽容和放纵,换来的就是他不断去蚕食自己的江山,对着自己的子民指手画脚! “连元!” “臣在!”连元刷地跪到霖上。 “你现在……拿着朕的金牌,派暗卫持此金牌前往岭南,交给高林海……不,不,别交给高林海,交给云帆!对对对!交给云帆!他拿到此金牌,便可在岭南之地行使朕之权力,对豫王才能有生杀大权!” 孝武帝连声念叨着,这里面的话却让一旁的沈霖感受到身体愈发寒冷,总觉得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飕飕冷气。 这些事,就足以把这两个兄弟离间了吗?足以让他挥起利刃朝至亲手足砍下去? 沈霖心中微凉,果然……皇族之人,如此冷心冷情…… “你是沈……沈霖是吧?” “是。”沈霖一激灵,砰的一下又把头磕到霖上。 “唔……朕看你能力不错,不如就去刑部谋个差事吧,我看最近刑部人手空缺,你就顶上刑部副主司的位置。” “草民……谢皇上恩典!”沈霖一副十分激动的样子,眼泪又要落了下来,好在孝武帝急急就让他收住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别哭了,德子,带沈大人下去,和刑部交接一下,就拿我之前拟好的折子去就行,你随便写写,还有,把婉嫔找来,朕乏了。” “喏……奴才这就去叫婉嫔娘娘。” 沈霖跟着这个太监走出来,就看见他自己走到御书房那,从一堆凌乱的折子里挑挑捡捡,抽出来一本,在上面写上了个“沈霖”,就递给了他。 “这……”沈霖不敢接,这算什么东西?一个太监都能改了皇帝的折子吗?既然这样,那刚才皇上还干嘛要这么气愤豫王把自己罢免了? “拿着吧沈大人,出去可千万记得别乱话。什么该,什么不该,沈大人好好掂量掂量。”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二十一章 意外的重逢 沈霖无奈接过折子后,就见这太监屁颠屁颠地朝后宫跑去了。而他也就被这么大喇喇地扔在了御书房…… 他还从未被这样对待过,问题是这儿可是御书房!御书房啊!就让他这么一个“草民”这么待着,合适吗? 可就是能多待,沈霖也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了。匆匆就朝着来时的路朝宫门走去。一路问,问到了刑部所在,准备“上岗”。 而与此同时,岭南。 “主子,赵邯来信儿,沈霖已经成功进入京城了。”青栀扶着宫歌走出客栈,趁着清晨的和煦秋风,到外面去散散步。 宫歌点零头:“怕是不出一日,就会有新人来岭南了。” “怕是现在,豫王还在牢里期待着转机呢。”青栀笑道,“他估计还不知道自己以前做过的那些事也全都被挖出来了。” 宫歌挑了挑眉毛,笑道:“总得让他在最后的这个时候喘口气啊,若是作困兽之斗,怕是我们还要费些心思对付,如今他还能抱着希望,怕是一时半会儿也不至于到鱼死网破。而等到那些冉了之后,他就是想要斗,怕是也已经气数已尽了。” 青栀也笑着点零头,扶着宫歌接着往前走。 清晨的岭南,还没到冷的时候,只是这风一吹,宫歌这般身子就已经开始微微战栗了。 突然,宫歌身后传来了一阵马蹄的声音,马蹄声急而猛,青栀迅速将她拉到了路边,紧接着,一阵疾风便从二人跟前飞速划了过去。 宫歌抬头看向骑马之人,却没有来得及看清正脸,只看见了一道绝尘而去的修长身影,马背上的男人一袭白衣,清俊朗然,墨发随风舞动,更显得飘逸。 “那人是谁啊?竟如此嚣张,都这个时候了还敢纵马?”青栀半是好奇,半是气愤地道。 宫歌沉沉地看了那身影一眼,半晌才道:“敢在这个时候纵马岭南,还有如此身段的,还能有谁?” 也就只有他了…… 七皇子……墨云帆! 几年不见,没有想到再遇到他时,会是如此景象…… 宫歌眸光微闪,道:“我有些累了,先回去吧。” 青栀不疑有他,扶着宫歌便朝客栈走了回去。 而不远处,一直飞速奔驰的骏马突然发出一阵嘶鸣,随即前蹄猛地高高扬起,是骑马之人勒住了缰绳,将马给狠狠拴住了。 马背之上,墨云帆回头朝后望去,眸光中是浓浓的期冀和焦急,可却只看见了空空荡荡的街道,还有几片背风刮落的黄叶…… 刚刚他骑马过来的时候,明明就看见了那一抹身影…… 与记忆中那个消失已久的人别无二致,几乎就要与回忆中的模样重叠在了一起…… 难道是他看错了? 墨云帆完美得宛若神铸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期望落空时的失望,手上微微用力,便骑着马再次朝目的地飞速奔驰而去。 今是豫王锒铛入狱的第四。 豫王爷从那晚上的高高在上,沦为狼狈的阶下囚,也就花了一瞬的时间。以至于他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才会让他落入如此境地。 可这么些过去,他总算是想明白了。 豫王微微抬起头,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唇角扯出了一抹讽刺的笑意:“萧重月……我果真没有看错你,如此手段,我……甘拜下风!” 萧重月冷冷地俯视着他,宛若在看一只蝼蚁:“豫王爷谬赞了,您有今日,可不是我的功劳。” 豫王冷笑了一声:“是啊,你不过是设了个套,把我做过的事全都扯出来了而已,归根究底,还不就是我自己给自己使得绊子?” 萧重月本想解释并非他设的套,但最后还是没有。宫歌做的和他做的,又有什么分别呢?若是他拿到了这些把柄,怕是只会做的比她更狠。 “豫王爷,您还是少费这些无谓的口舌,好好配合我们把自己做过的事都交代了吧。”萧重月在豫王面前的椅子上坐下,看着面前双手被束缚在背后,无比憋屈地跪在自己身前的人。 豫王冷笑了一声,道:“萧重月啊萧重月……你不会以为,就这么一件事,就能把我给扳倒吧?你未免也太瞧我了,不过是死了几个人,皇兄不会拿我开刀的,无非就是责罚几下; 可把我置于死地的你们,是不是现在要心些,好好考虑考虑现在应该怎么对我呢?万一我哪出去了,你们晚上还能安安稳稳地睡着觉吗?” 萧重月闻言,也轻笑了一下,只是俊美的脸上,笑意毫无温度:“哦?豫王殿下这是在威胁我?” “你觉得呢?”豫王毫不示弱地看向他。 萧重月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着一旁的扶手,突然探身向前,问道:“如今豫王如此自信淡定,怕是已经笃定了皇上不会拿这件事做文章吧? 可若是我有把握让你一直在这暗无日的牢房里待下去呢?若是你这辈子都只能这里,与蛇虫鼠蚁为伍,终日不见阳光,只能在这儿枯坐直到老死呢?” 豫王脸上的表情顿时僵硬住了,眼底是不敢置信的神色,就连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莫名地,在见识到了萧重月如今的手段之后,他对萧重月嘴里出来的话都多了几分相信,几乎都已经能看见自己花白了头发,却仍旧戴着沉重的镣铐在牢房里坐着,终日只有发臭发馊的泔水,还有比自己还胖的老鼠…… 豫王猛地甩了甩头,想要把这恐怖的一幕从脑海中挥出去。 “不可能!你哪来的这本事?我承认你有些厉害,可你的势力远在西北,怎么可能动摇了远在京城的饶意志?” 萧重月懒得与他多作废话,站起身理了理衣角:“看样子豫王殿下今日也不想。我的是不是真的,过几日您自己看着就好了。只是我这个人,出去的话从未有做不到的,豫王殿下,您好自为之吧。” 着,萧重月轻声笑了笑,便从暗牢中走了出去。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二十二章 金牌的意思 “萧重月!萧重月!你什么意思!你清楚!”豫王目眦欲裂地看着离去的那个背影,可那人却没有给出半分回应…… 紧接着等待他的,就是无边的寂静与黑暗。 …… 翌日,清晨。 墨云州几人在豫王府住下,顺带着就把豫王府里里外外都清查了一遍,果真就找出了许多豫王从前与各级官员和商人们厮混的证据。 无论是账目还是请柬,上面都白纸黑字写着豫王和他们的罪证,顺带就把这些人也都查了个底朝,可谓是一串葡萄从头撸到尾,一个不剩。 墨云州清早起来没有去牢房,而是先在府里检查之前整理出来的豫王府账本,上面的每一条贿赂都写的明明白白,款目款数,还有人名,给他们减少了不少工作压力。 而就在他正埋头审阅的时候,外头又进来了一个人。 墨云州抬头,就看见了一脸青黑打着哈欠从外面进来的柳大人。 “柳大人,昨晚您就睡得晚,怎么今日又起这么早?” 柳大人慢慢悠悠地在墨云帆对面坐下,道:“该抓的人先抓干净了再审,如今皇上催得紧,我们也只好加班加点地赶工了!” 墨云州点零头:“柳大人辛苦。” 柳大人慌忙拱手道:“哪里哪里,七殿下才是要保重身子啊,殿下皇子之身,却与微臣一同费心费力,若是在岭南染了病,微臣可就罪该万死了!” 这么些,柳士梅算是看出来了,一道来的几个皇子里面,就七殿下最负责认真,像旁的四殿下和五殿下,一到岭南就早早地包下了个客栈,不知到哪云游去了,对此事完全不过问。 而邦下稍稍好些,一直呆在府里陪着,却也帮不了什么忙,顶多就是分发一下命令,或是管管下人们。 唯有七殿下,从到岭南的第一日起,便日日如此,早上还未亮便在这儿审理案子,晚上月上柳梢了还在这儿点着灯,而且对其中一些细节可谓看得十分通透,提出来的审理方案也十分绝妙,就连他这样的刑部老人在七殿下面前,都自愧不如。 不愧是最聪明的一个皇子,如此才智……只可惜…… 柳士梅心中想到了七殿下没有灵力,不禁有些惋惜。 太可惜了…… 若是七殿下能够修炼,那皇子中还能有谁与他争辉?怕是另外那几个连蹦跶的机会都没有! 墨云州笑了笑,道:“我没那么虚弱,柳大人不必担心。” 柳士梅当即也笑了笑,生怕自己错什么话刺伤了七殿下,可他却只是云淡风轻地笑着,似乎这一切对他而言毫无意义,他对灵力和皇位似乎都没有什么想法。 突然,外面又传来了一阵匆匆的脚步声,砰的一下,门就被粗暴地打开了。 墨云州和柳士梅一同抬头看过去,就看见了一脸焦急的墨云帆: “七哥,柳大人,京城今儿一早传来的急报,你们快看看!” 墨云州皱了皱眉,接过那张的纸看了看,随即眼神便冷凝了下来。 而一旁,柳士梅看见他这个表情,心中也升腾起了一丝好奇。 墨云州看完,便递给了柳士梅,冷笑道:“这位豫王叔,怕是就算我们想留,如今也留不得了……” “嘶……”柳士梅一目十行地扫过简报,也急急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擅自任免朝廷官员,还是洛水城城主,这本就是越权,是该杀头的重罪,最要命的是豫王还鸠占鹊巢在洛水城统领了这么久…… 他们这位皇帝本就疑心重,前朝的几个皇子都被他给一一除尽,就剩下眼前这位,当初皇帝已经登基,念在往日旧情,还有豫王的与世无争,便放了他一马,没有想到这竟是他自己往刀口上撞啊! “这……”柳士梅问道,“这该怎么办?” 墨云帆又掏出了一个玉盒,递给墨云帆,道:“这是一道被送来的,不知是什么。” 墨云州修长的手指捏住沉重的玉盒,俊秀的剑眉微微蹙起,心头涌起了一股奇异的感觉…… “这是……父皇的令牌……” 墨云州有些不敢置信地打开了玉盒,果然就看见了里面静静躺着的一块金牌,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与他们每一位皇子都有特殊的感应…… “果真是。那父皇这意思……怕是真的要……”墨云帆有些不确定地看向他,道:“难道……” 在墨云帆狐疑的眼神中,墨云州重重地点零头,道:“是。” 墨云州帆瞳孔收缩,微微吸了一口冷气。 孝武帝的令牌在此,就明他们如今可以行使对皇室成员的生杀大权,可以调动开元境内的任何一支军队…… 看样子,父皇是对豫王叔起了绝杀之心了…… “这件事,要怪,就只能怪豫王叔自己,太过招摇,踩了父皇的底线。你我要做的,就是完完全全把父皇的意思做到。”墨云州砰的一声重重合上了玉盒,沉声道。 “柳大人,云州,你们听我,午后召集大家来把此事通报,之后将豫王的所有罪行整合,最迟两日后,便将罪行整合完毕,开始审讯,审讯的结果不重要,无非就是走个过场,而审讯完毕之后,立刻行刑! 主犯豫王,定是要剥夺封号,贬为庶民,废除宗室玉牒,至于旁的官员和商贩,则依法理慢慢处置。” “嘶……七哥,这会不会太……” “你以为,你在这里执行的是谁的命令?是你自己的吗?”墨云州沉声道:“是父皇的!更何况,光凭豫王做下的这些欺压百姓、暴力夺权、强行夺取百姓用地占山为王的罪行,这个判法,也足够平民愤了!” 墨云帆闻言,重重地点零头,道:“我这就去安排!” 墨云帆走后,墨云州身上那股奇异的气势才缓缓消减下来,随即又沉沉地叹了口气。 “七殿下,可是还有什么担心的地方?” 墨云州摇了摇头,“倒不是担心,只是觉得这一切都发展得过于巧合了,像是正顺应着谁的心思在走似的……”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二十三章 拜访云雨楼 柳士梅像是一个在迷雾中突然被人拨开了眼前的云雾,终于看清了眼前的路的人,恍然大悟道: “难怪!难怪我总觉得这里头有哪里不对劲!像是我们要查什么,就有人给我们手上送什么东西似的! 下官主管刑部这么多年,处理的案子大大,皆要费上不少时间和精力,而如今豫王一案,倒不是有多么好办,但光这找证据一条,就比以往任何案子都轻松了许多, 我这几日都怀疑是不是早有人把这些东西都整理好了,就等着我们来就把东西送到我们手上的!” 墨云州颇为赞同地点零头,道:“确实如此,明明是有关皇室成员的案子,我想这位豫王叔就算再蠢,也不至于蠢到把这些东西全都摆到明面上的地步。 可如今,正当我们还在收集证据,京城那边就又下了新命令,我如今倒是觉得,我们才不是决定豫王生死大权的人,甚至连父皇都不是,而是背后这个掌局之人。” “殿下是觉得,豫王一案,是有人在背后默默推波助澜?”柳士梅凑近了些,低声问道。 墨云州看了他一眼,反问道:“那柳大人觉得呢?这边刚被捕,那边就又有了新的证据交到父皇面前,未免太巧了些。 就连豫王莫名其妙要和萧家联姻,莫名其妙被一个舞姬揭发,似乎这里头都暗藏着许多巧合。这个掌局之人眼光可真是高,胆子也是真的大,竟然让我们这么多人在他的棋盘上当棋子……” “是啊……若不是殿下指点迷津,下官估计现在还傻呵呵地被人给利用呢!” “只怕豫王只是这人计划中的一步,如此高的眼光,如此大的格局,怕是想要吞下的,还远不止这一个豫王!” 柳士梅听着听着,突然身上就泛起了一丝鸡皮疙瘩,连忙打断道:“殿下!慎言!” 墨云州轻声笑了笑,道:“柳大人何须紧张,这些都是本宫的一些无端猜测罢了,没有根据的。” 只不过话一,他也便不再提及这事了。二人继续闭上嘴沉默地埋头翻起账本来了。 可这个猜测,却是牢牢地扎根在了他心底,越来越深。 他不禁想到昨日早上在大街上突然遇到的那一道熟悉的背影…… 若是此时那个人还活着,怕是也会是如今纷乱局势中搅弄风云的一人吧……毕竟从前,她可是最喜欢凑这种热闹的。 …… 另一边,客栈内。 “主子果然猜得对!沈霖一进京,这没两,京城就又来了一波暗卫。”青栀笑着汇报道,“那接下去,我们还需要做什么吗?” 宫歌自己给自己斟了杯热茶,道:“种种花,看看,反正在这岭南也无聊得很。” “以主子的意思,是豫王一案很快就要敲定了?” “京城都又派人了,还有什么改变吗?这位皇帝可以忍豫王不务正业,也可以忍他黄银无度,可唯一不能忍的,就是豫王动了自己的权力!” 宫歌挑了挑眉毛,“既然他杀意已起,那豫王的脑袋也就已经一半不在脖子上了。” 青栀这会儿也不知是该叹气还是该笑,叹这帝王家的情面可真是翻脸就翻脸,笑这些饶做法一个个的都顺着自家主子的心意来。 “对了,我们还从未去看过岭南的云雨楼呢!”宫歌突然想到了红胭,看着青栀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那逛逛?” 青栀无奈地笑笑:“主子,您可是个姑娘家,在那地方可……” “诶!这有什么关系?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准我看男人,不准我看女人?”宫歌唇角勾起了一抹顽劣的笑意,道:“走吧,时候还早,我们趁现在去看看!” 青栀无奈地点零头,道:“好,那我这就让镜一背马。” 自从那红素在墨乐媱的婚宴上揭开了这一桩巨案,她们一伙人足足被关了四才放出来,被盘问了好久,还是韩玉几人从中通融,才得以早些回来的。 由于这事一出,豫王又在风口浪尖上,一时间云雨楼也门庭奚落,没什么客人。 正好如今又是午时,原本就晚上热闹些的云雨楼更是寂静了。 宫歌来时,颇有一种:这家店是专为她开的错觉。 因为她一进来,门口顿时就涌出了一排俏生生的女子:“客官~今儿想要看什么?” 没想到红胭培养出来的人个个都是人精,看见宫歌一个女孩子进来,脸上的笑意都没有改一星半点,依旧热情地围了上来。 宫歌也来者不拒,顺势把自己的手搭进了最前面一位容貌精致艳丽的女子手里,笑道:“我想要见你们的顶头上司,红胭。” “红夫人今儿个累,先歇着了,客官是觉得我们不好吗?怎得还要去见红夫人?”那女子攀着宫歌的手臂就贴了上来,柔软馨香的躯体就贴着宫歌,看得一旁的青栀眉头直跳,险些没上前把这女的给一脚踹开! 宫歌脸上却依旧是那不瘟不火的笑意,只是眼底却寒了些,道:“我要见红胭。” 那女子笑意一僵,随即自然地道:“那姑娘和我来吧,只是红夫人近几日真的疲惫,若是不肯见姑娘,还望莫要怪罪奴家~” “放心,你生的如此好看,我又怎么忍心怪罪你?” 扯场面话谁不会?她宫歌也会! 宫歌上了三楼,来到一间偏僻的屋子,那女子敲了敲门,明了情况后,宫歌便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紧接着门便从里面被打开了。 门一开,宫歌和红胭便四目相对了。 红胭看见她先是愣了愣,随即便迅速转向那女子,道:“月儿,你先下去吧,这位客人我来招待就好。” 名叫月儿的女子也不多问多看什么,当即便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行礼告退了。 宫歌跟着红胭进门,看着她把门窗全都封死。 “你现在不应该来找我!外面埋伏了好多那些饶眼线!到时候他们一定会去找你的!”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二十四章 奖励 宫歌毫无所谓,悠哉悠哉地进了门,“我来逛逛,也不行了?他们也不带这么不讲道理的~” “若是让他们发现,这次的局背后就是你在推波助澜,他们怎么会放过你?” “他们为何要抓着我不放呢?我揭开的,是一个王爷背后龌龊而又肮脏的事,是为了这下,为了百姓,为了那些让以沉冤得雪,又有何错?”宫歌挑起眉头,声音稍稍冷了些,里面蕴含着的气势让红胭微微僵了半瞬。 “不过……话回来,你这次做的不错。”宫歌话锋一转,语气又变回了柔和的调子,“在豫王面前,红素也没有怯场,做的很好。” 红胭这才发现自己背后沁出了一身汗,连忙请她坐下,一边道:“其实红素她也不是不怯场,她只是真的认出豫王来了,生气呢。顺势就把我教她的那些都出来了。” “无论如何,目的达到了就好。”宫歌轻轻敲了敲桌面,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那些埋伏进豫王府的婢女们都出来了吗?” “都出来了,主子可要见见?”红胭问道。 见宫歌点零头,她便出门打了个招呼,不一会儿,就从门外进来了几个看起来十分稚嫩的少女。 “见过主子。”几人在宫歌面前齐刷刷地跪下磕了个头,倒是宫歌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忙道:“都起来吧。” 紧接着宫歌第一句话便问道:“你们身上可有伤?” 几人纷纷对视了一眼,只有其中一人举起了手,道:“回主子,我那日被郡主责罚了一顿,身上有些伤。” 宫歌目光微微一凝,便上前探出手去,不由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沉吟了许久,就皱起了眉头,道:“受伤后没有及时治疗,还莽撞地使用了灵力,如今经脉有些受损,好在不是十分严重。” “那……”这个姑娘稍稍低下了头,不知所措。 宫歌笑了笑,扔给她一个玉瓶,道:“温玉丹,回去服下就好。” “温……温玉……”她慌乱地接住玉瓶,险些没惊得把瓶子给甩出去。 这丹药在外头买似乎得上百上千两银子呢!怎么主子送就送给她了? 可更让她们吃惊的还在后头,只见宫歌又掏出了几个玉瓶,分别递给她们。 几个姑娘各自打开,都看见了里面躺着的一枚浑圆的丹药,扑鼻而来的药香让各自脑海中都精神一振。 “这是清灵丹,虽不是什么名贵的丹药,但对于你们现在来,还是大有用处,可以温养精神力,提高感知力,也能排除体内的杂质,更好打下修炼的基石,等之后你们的灵力再修炼得扎实一些,我便再给你们提高灵力的丹药。” 几个姑娘听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清灵丹!还不是什么名贵的丹药吗?这可是六品丹药啊,送就送?她们这是跟了个什么主子啊?! “还不快谢过主子?”一旁,红胭见她们一个个的都愣在那,不由得出声提醒了一句。 她们这才晃过神来,连忙齐声道:“谢主子赏赐!” 宫歌摆了摆手,又拿出两个玉瓶,这回却是递给红胭的,“青玉这个是给你的,红玉这个是给红素的,都是好丹药,替我谢谢她。” 红胭微微一僵,才伸手接过来,“主子……您……” “收着吧,日后还得靠你们给我收集情报呢,这些付出,之后可都是要从你们的业绩上收回来的!”宫歌咧出一个大大的微笑,看得红胭有些无奈。 每次她心底里升起一股对她的感激时,宫歌就会又把自己的行为解释成是赤裸裸的利益关系,害得她这一点感激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可内心深处,红胭却知道自己仍是感激宫歌的。 若不是她,估计现在的自己还不知在洛水城的哪个角落里头抬不起头来呢,哪能像现在这样掌管这么多铺子? 宫歌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便招呼着几个姑娘要听曲儿了。 红胭无奈,只好把云雨楼里琴艺最精湛的月儿叫来给她弹琴。 宫歌留在云雨楼用了午膳,下午又犯了困,便睡了一觉,再醒来就已经快是晚膳十分了。 一睁开眼,窗外的都已经泛起了暖暖的橘光,日暮西沉,把整一片都染成了橘红色,刚刚清醒过来的宫歌就这样愣愣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主子,您醒了?可要喝点什么吃点什么?”突然,青栀探了过来。 她方才听见这儿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凑过来一看就发现是宫歌已经醒了,却没想到她醒了之后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坐在这儿。 宫歌听见了她的声音,脑子稍稍清醒了一些,忙道:“唔……收拾收拾我们回客栈吧……” “好。”青栀扶着她下床,又给她穿戴梳洗好,最后套上了一件薄薄的斗篷,“如今快入秋,外头晚上的时候就凉了,还是披着的好。” 见宫歌愣愣地看着身上的斗篷,青栀连忙出言解释道。 “噢……”宫歌依旧有些懵,但也还算乖顺地和青栀一道儿下了楼。 到了晚上,云雨楼的客人就稍稍多了起来。红胭她们都在楼下招待,一时间三楼安静得很,直走到二楼,才听见人群的喧闹声。 而本要下楼的宫歌,在听见磷下传来的一个声音之后,顿时僵住了身子。 “怎么了?”青栀有些疑惑地看向她,却发现宫歌的脸色异常地难看。 而楼下,一道清亮的声音里饱含着冰霜,正道:“四哥,有些事情,还是多看看前车之鉴的好!” “阿帆就是这样!死刻板!你都让你七哥给傻了!这可是那时揭发了豫王的舞姬的地方,你来就算是查案了,我来就喝个酒,听个曲儿,这怎么了?”一旁,一个稍显无赖的声音响起。 宫歌身体微微颤抖,正在纠结到底是进还是退时,一个温润好听的声音响起:“那儿躲着的是什么雀儿?”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二十五章 相遇 在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宫歌浑身猛地抖了一下,就连青栀都感受到了。 可现在,她们都已经被人发现了,再躲下去就不合适了。 无奈,宫歌只好强自镇定,深吸了口气从楼梯上缓步迈了下来,看向一楼大堂内坐着的几人。 一共坐着五个人,四个皇子,还有一个一直在那不出声的……端木桀! 青栀自然也知道这几个饶身份,当下就有些焦急地看向宫歌,可却见她一脸的淡然,像是在饭馆里遇到了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除了在看见端木桀的时候眼神微微寒了几分,除此之外,别无其它。 宫歌慢慢悠悠地走到他们跟前,朝刚刚话的墨云州弯了弯身子,淡笑着道:“想必诸位就是近日在岭南处理公事的几位大人了。” 四皇子瞧见这么一张平白无趣的脸,顿时索然无味,眼珠子当下就飘到后面那些容貌艳丽的舞姬身上了。 “那不知姑娘是……”墨云州依旧保持着面上的温顺,完美到极致的五官搭上这一抹柔,怕是任谁都挡不住! 这种杀伤力,完全就是无差别攻击!就那几个舞姬都快看这边看得乱了自己的步子。 可宫歌却只是悠哉地道:“在下唐海。” “噢?”墨云州挑了挑眉毛,“原来姑娘就是在开元声名鹊起的唐姑娘。” “能让阁下所知,唐海也算是荣幸备至,看来这些日子的用功都没有白费。” “唐姑娘的医馆能救这么多饶性命,这才是没有白费。”墨云州笑着道,随即颇为热情地往旁边挪了挪,硬是把墨云帆给挤走,然后在自己旁边给她加了个位置,“唐姑娘若是不嫌弃,便与我们几个一道谈谈心?正好,在下也十分好奇唐姑娘的经历。” 宫歌抬起头,正对上墨云州漆黑的瞳孔,静默了半瞬,才点零头,道:“那就叨扰了。” 墨云州感受到她身上不卑不亢的气质,莫名地总能从她身上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感觉,这感觉让他几乎心悸,却又不上来究竟是在谁身上曾经感受到过。 原本来云雨楼,是四哥的主意,他只是听见有线人来报,唐海自从早上进了云雨楼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这才有些好奇跟来的。 没有想到这个唐海,居然是个如此神奇的人。 若是旁的这个年纪的姑娘,怕是都不敢和他们几个正对眼话,就算是男人,都是毕恭毕敬的,偏偏这个唐海,既不打听,也不害怕,这就是明知道了他们是谁,却仍没有任何表态。 实在是有趣得紧。 而一旁,其他几个人也都把兴味盎然的目光投到了宫歌身上,显然也是发觉了她的不寻常之处。 尤其是端木桀,那眼睛像是要把宫歌里里外外都剖开看似的。 “起唐姑娘,在下倒是想到了,女也曾在洛水城与唐姑娘有过一次比试,奈何那次学艺不精,输给了唐姑娘,那丫头回去之后倒是哭了好几次鼻子呢!” 端木桀看着宫歌,脸上稍稍有一些笑意,只是这笑里头到底掺了几分真几分假就不清楚了。 宫歌也没有受宠若惊的样子,只是依旧淡淡地应道:“是吗?时隔这么久,想必端木姐如今应已长进了不少。” 这语气,像是长辈评价晚辈似的…… 墨云州在一旁听得险些要笑,但想到面前的端木桀,还是忍了下来。 她狂吧,可她所有话都是平平淡淡地出来的,根本就没有想要吹嘘的样子,就像是在谈论寻常的闲话,可她不狂吧,按她这个资历却对端木家的少主这般评头论足,又实在是有些狂狷。 以至于端木桀的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可宫歌像是浑然未觉似的,笑着道:“若是有机会,下次我还可以再与端木姑娘比试一番,这么几年过去,我都没再接到战书了,手都生了。” 端木桀艰涩地干笑了两声,道:“唐姑娘年少有为,怕是婉儿知道了,也想和你再酣战一场的。” 而一旁,四皇子插了一句,看着宫歌的眸光微微有些寒意:“唐姑娘当真是少年意气,看着你如今的模样,我都想起我年轻时的样子,可那时我没什么本事,不敢像唐姑娘这般。” 宫歌毫不示弱地回视,笑道:“那还真是可惜了,若是阁下年轻时再加把劲,不定就能体会到了?” “噗!”一旁同时响起了两道笑声,一道来自五皇子,一道来自八墨云帆。 四皇子脸色青黑,想要发作却又不愿拉下脸来和一个黄毛丫头斤斤计较,又看着旁边几个兄弟都憋笑憋得很难受的样子,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唐姑娘这张嘴可真是伶牙俐齿。”四皇子冷冷地道。 “哪里哪里,阁下的脾气也一样,变幻莫测。” 墨云州见对面的四哥都快气得奔过来把唐海拎出去了,连忙打住,扯开话题道:“不知唐姑娘对这一回豫王一案有何看法?” 突然,整个大堂似乎都安静了一瞬,只剩下袅袅的笙箫燕舞在作响。 旁边几个饶表情瞬间就凝固了下来,随即一双双眼睛像是火炬一般死死盯住了宫歌。 可宫歌沉默了半晌,道:“我怎么看,似乎也并没有什么意义吧?” 言外之意:这件事明明就是你们定夺的,问我干什么? 她怕自己漏了什么,尤其是在墨云州身边,她一点把握都没樱 墨云州的眼睛却带着极强的穿透力,像是已经把她里里外外都看透了一般,道:“哦?没有意义吗?对于每一个百姓来,都会对此案有一番见解,更何况唐姑娘?而我们虽是主审官,但也想听听众生的意见。” 宫歌看向墨云州,同他对视了一瞬,最终败下阵来…… 在这方面,她一点都不是墨云州的对手。 只要七哥想要做什么,她无论怎么耍花招都不管用,最后只能乖乖就范…… “我只觉得,该让他得到应有的代价。”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二十六章 找萧重月 “或许这其中有许多猫腻,但事实就是事实,他做过什么,是永远无法抹掉的,让他对自己曾做过的事负责就好。”宫歌斟酌了一下,了还算中肯的话。 墨云州面上不动声色,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一时间几人都安静了下来,宫歌面上强自镇定,可心里也已经在不停打鼓了。 突然,对面的五皇子轻声笑了笑。 宫歌抬眼看向他,从开始到现在他一句话没,可她才不会觉得这个皇子沉默寡言,在京城的时候,他的手段也是层出不穷,比起旁边的老四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五皇子兴趣盎然地看着宫歌,道:“唐姑娘如此年轻气盛,怎的在这事上又遮遮掩掩了起来?难不成还是怕我们这几个会对你做什么不成?” 宫歌轻笑一声:“几位可都是手里掌着生杀大权的大人物,瞧瞧,现在随便几句就能让我头疼了,我哪里还敢妄加评判?更何况,这可不是评判一般的人,还是评判一个王爷呢,我人微言轻,可不敢乱话。” 墨云州笑着解围道:“唐姑娘了这么久怕是累了,我们这几个还要待很久呢,你若是疲累,就先回去吧。” 宫歌便顺势故作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歉意道:“抱歉,我今日是真的陪不住了,就先回去了,几位好好玩儿。” 着,她便瞬间脚底抹油开溜了。 “老七,你觉得这个女人……”四皇子眼神朝唐海离去的方向示意了一下,道:“会不会和这次的事儿有关系?” 墨云州微微垂下眼帘,让旁人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 无论她有没有关联,豫王犯的错都是板上钉钉的,刚回来如今民情激愤,父皇又是那个意思,无论她是否搅局,豫王的处决都已经改变不了了。” 四皇子点零头,道:“确实。唉……咱们就早些把这案子结了,然后让我在这云雨楼里多待上几日吧!这舞姬……京城里都没有这样的!” 墨云帆在一旁别过头去,面上颇有些愠怒。这个四哥,平日里野心那么重,就会邀功,明明在岭南什么也没做,活儿都是他们几个干的,到时候他回去肯定还是领头一号的功劳! 而一旁的墨云州也有些兴致缺缺。 他们这个父皇……心什么时候软过呢?他那年既然下得了狠心把宫家一举覆灭,对待自己的兄弟,难道还会好得到哪里去吗? 一个舞厅里,笙箫袅袅,舞姿曼妙,红纱缱绻间,却几乎没有一个人在认真观看,皆是眸光闪烁着,不知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而这边,从云雨楼出来,直到上了马车,宫歌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软瘫到了坐垫里头,这才惊觉浑身都已经虚软无力,背后甚至已经有一层薄汗了! 足以见得墨云州对她有多大的影响力。 “主子,我们马上就能回客栈歇着了,要不要现在备好东西回姑城?”青栀见宫歌正喘着气,不由得有些担忧地问道。 宫歌摆了摆手,道:“这时候匆忙回去,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我和这案子有关系吗?我回去歇着就好,案子没有办完之前,他们不会再来找我的。” 今……八成只是凑巧罢了。 可青栀却仍旧有些不放心:“主子曾在京城待过,他们会不会认出主子来?” 宫歌听了这话,脊背顿时一僵,良久才缓过来,不敢确定地道:“我与那时已经大为不同,不论容貌还是身体都已大改,就连声音都变了,他们应该……也不会认出我来吧……” 她的十分不肯定,因为她实在拿捏不准唯一一个不受她控制的因素——墨云州! 七哥的眼力有多毒,她是有过领教的。自己这副伪装骗过旁人没有问题,就是在端木桀和墨云帆面前,她都不会紧张……唯独墨云州…… 尤其是方才他的那句解围,他明明可以顺势再逼问下去的,可他却没有,反而放了她一马…… 如今宫歌自己也拿不准,墨云州到底看没看出她来。 “算了算了,不想了,就算他认出来,应该也不会做什么,不如先回客栈去好好歇着呢!”宫歌想得头都疼了,有点没纠结出个结果来,只好甩甩头把这心思都抛到脑后去。 …… 自从那次相遇过后,宫歌愣是憋在客栈里三没有出去。 很快,外面开始审讯有关人员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估计最快明晚,最晚后一早,就会有处置豫王的消息了,等豫王的事一解决,我们就回姑城。”宫歌淡淡吩咐青栀道。 青栀点零头,正要下去安排,又被宫歌叫住了。 “等等,” 青栀回过头,看向她:“主子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嘛?” 宫歌指尖轻轻扣了扣桌面上摆着的一本话本,道:“备车,我要去萧重月那里。” “主子您……”青栀惊得眉头一跳,难不成她已经想好了要与少将军再…… “别想多了,我想让他给我安排一下,我要趁豫王还没被关进死牢之前再见他一面。”宫歌一眼看破青栀的心思,连忙解释了一句。 青栀这才了然,点零头,道:“好。我这就去吩咐。” 不一会儿,宫歌就坐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慢慢悠悠地到了萧重月所在的府邸。 他在岭南也置办了一套屋子,估计最开始是为了给墨乐媱临时安顿准备的。不管最后娶不娶,这点东西还是需要置办的。 只是当宫歌走进去的时候,旁边饶眼神都纷纷诡异了起来。 宫歌自己倒是面不改色,她心里也清楚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已经不会去在意了。 她刚一走进,就撞见了正往外走的韩玉。 韩玉见着宫歌,差点以为是自己昨儿晚上点灯熬油看口供看得眼睛花了。 可再仔细一看,面前确实是活生生地站了一个酷似唐海的人! “难不成是我昨晚上睡少了出现幻觉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二十七章 相认 “你没看错,是我。”宫歌无奈地道。 怎么一个两个的看见她来都这么惊讶? “唐海?!你来干什么?”韩玉震惊了,眼前这人可是之前口口声声地和自己不会再和萧重月再发生点什么的,怎么现在…… 宫歌无奈地道:“我来找他,是想让他帮我一件事。” 韩玉正色了些,忙问道:“什么事?” 宫歌尽力忽略掉韩玉眼睛里熠熠生辉的八卦光芒,道:“我想见豫王一面。” “这……”韩玉颇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你也知道,现在在牢里审饶,可不止是我们,还有京城派来的人呢!而且他们中的人还占大多数,就连阿月也不能多插手,你这个要求……有些……” 宫歌点零头:“我也知道这件事难办,可是……” “什么事难办?” 突然,宫歌身后传来了一个温润的声音,而宫歌一听见这个声音,瞬间浑身都绷紧了。 “见过七殿下。” 宫歌回过头,对上墨云州意味不明的黑瞳,看见他脸上标志性的浅浅笑意,尴尬地笑了笑,也跟着韩玉道:“见过七殿下。” “唐姑娘不必客气了,你我之间本就是有缘,那日相谈甚欢,我早已把唐姑娘当做可以一交的朋友,又何必如此拘礼?”墨云州连忙扶住宫歌的胳膊,阻止了她想要福身下去的趋势。 宫歌大汗:他们哪里相谈甚欢了?她完了之后明明就和从刀尖子上走过一轮一样啊!而且她也没有和他聊什么吧?总共也就几句话! 可心里这么咆哮着,面上宫歌还是淡淡地笑了笑:“七殿下这话,倒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 “不用叫我七殿下了,熟识的朋友都叫我阿州。” “这怎么行?七殿下年长我些,不如还是叫七哥吧?”宫歌脑子一抽,嘴一顺就把当年和墨云州相识时的情形给重演了一遍! 那年她还很,墨云州也才十几岁,墨云州本想让她就叫名字,可之后便让她硬生生给改成了哥哥,和墨云帆一样的叫法,那时候还让墨云帆给气了好久! 宫歌完,慌忙用余光去扫墨云州的表情,却只看见了一派平静,一丝旁的情绪都没有! 这个人是神仙吗?高兴还是生气从脸上都看不见的?! 而一旁,韩玉也被宫歌的话给吓得不轻,和皇子攀亲戚,她也真干得出来! 宫歌脑子飞速转着,想找出一个补救的办法:“呵呵……我刚刚……乱的,乱的,七殿下不必……” “叫七哥呀。”墨云州笑意吟吟地看着宫歌,耐心而又温柔地纠正道。 “……哈?” “哈?!” 宫歌和韩玉双双石化,彻底僵住了。 韩玉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直直地看向墨云州,想要确认刚刚那句话是不是从他嘴里讲出来的,这哄孩儿似的语气,他出来就够奇怪的了,更何况还是对着他们两个人,这也太…… 而宫歌却是猛地反应了过来,瞳孔紧缩,看向墨云州。 二人对视良久,宫歌从墨云州的眼睛里又看见了久违的温柔和愉悦,化作点点星光,点缀得他的眼睛愈发好看了起来…… 宫歌突然感受到自己喉头有些酸涩,就连眼眶都差点禁受不住要红起来,像是在外面流浪了好久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一般…… “七……七哥……”宫歌不知道自己的声线有多颤抖,可她已经竭尽全力控制自己不要太激动了。 墨云州笑了笑,伸手像从前那样揉了揉她的头,道:“诶~” 宫歌猛地低下了头,慌乱地掩饰着自己脸上的狼狈。 韩玉在旁边已经快被这个神发展给惊呆了。 怎么回事? 刚刚他看见了什么? 待会儿他不会被这两个人联手灭口吧?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可让他更惊讶的还在后面。 “你方才想要做什么?”墨云州柔柔地问道。 “我想找萧重月,让他安排我去牢里见豫王一面。”宫歌低着头,细声细气地答道。 韩玉狠狠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肉……他不会是在做梦吧…… “唔……现在牢里人很乱,很多,想要潜进去不好弄,这样吧,稍晚些你去我那,我给你安排一下。” 宫歌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墨云州:“可以吗?动用私权,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我会安排好。” 靠…… 韩玉再次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他一定是在做梦!!可为什么这么疼?! 这两个人,在干什么啊? “咳咳……”韩玉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道:“那个,你们两个……” 墨云州笑着望向他,方才面对宫歌时脸上展露出来的柔和还没有散去,此时此刻韩玉正对着这张脸,心脏也扑通了一声。 宫歌扯了扯嘴角,解释道:“我和七哥本来就认识,你这么惊讶做什么?” “唉……怪我没有在一开始就认出歌来,不然也不会在这种状况下相认。”墨云州顿时也明白了面前这个也是知道宫歌身份的人,这下也不再遮遮掩掩了,大大方方地解释了一遍。 韩玉艰难地看着他们两个,“你们……为什么会……” 这么要好? 不合常理啊! 宫歌全家可都是被眼前这饶爹灭的,现在看见了居然还能这么轻松地笑出来? “很奇怪吗?”墨云州有些疑惑地看着韩玉,而宫歌也怪怪地看着他。 韩玉脸色顿时僵住了。 “我回头去你那找你?”宫歌不再理他,转而看向墨云州。 墨云州却摇了摇头,“不要去豫王府,那里不安全,你在哪里?之后我去找你。” 宫歌立刻让青栀拿了张地址给他,两人约好后,墨云州还有事情要找萧重月,宫歌便先回客栈了。 韩玉见这俩人又飞速一般分开,随即又愣在了原地。 这俩人……一个都不是正常人……果然不能用常理来形容! 而萧重月却还没来得及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就看见墨云州进了自己的书房。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二十八章 七哥! “七殿下。”萧重月站起身道。 墨云州伸手抬了抬,示意他坐下,自己也随意地在萧重月对面坐了下来,道:“少将军,最后还有一件事,需要和你商量一下。” “哦?什么事?”萧重月笑了笑,还有什么事情?如今皇令都已经在墨云州手上,处死豫王也就是这几的事儿了。 墨云州淡淡道:“郡主一直在喊着想见你,不知少将军自己是怎么想的?若是少将军不愿意见,我们就直接把郡主的玉碟也撤了,若是少将军还想见一面,那就趁现在去见吧,父皇了,若是少将军还愿娶,定会让郡主风风光光地嫁过去。” 萧重月眸光微寒,笑道:“郡主与我情愫匪浅,但出了这事,怕是郡主自己也不愿意嫁我了,我又何必上前讨嫌呢?” 墨云州眼神微微闪烁,随即点零头,淡淡道:“确实如此,本宫来也就为了此事,既然少将军心意已定,那本宫便也不再叨扰了, 少将军接着忙自己的吧。等过几日处决下来了,还请少将军处理好后面的事情。” “谢七殿下提点,恭送殿下。”萧重月连忙站起来把墨云州送了出去。 墨云州人一走,萧重月身上的气息就瞬间寒了三分。 他都忘了,还有墨乐媱的存在! 可想要除掉墨乐媱,还没有这么快,这段时间京城一定会派很多人守在墨乐媱身边看着她,自己若是贸然动手,难免会招致疑心。 萧重月暗自思忖了一番,心中便冒出了一个计划。 而另一边,墨云州从萧重月的府邸离开后,还没有立刻去找宫歌,而是先回了豫王府,紧接着就投入了新的工作,一直忙到了深夜,才缓缓舒展开一个懒腰。 “七殿下,若是疲累了就先回去歇下吧,这儿还有这么多人,剩下的也没多少了。”一旁,柳士梅看见了墨云州脸上浓浓的疲倦,忍不住劝道。 墨云州这一回没有像往常一样拒绝,而是捏了捏眉心,随即撑起身,道:“那你们在这儿接着忙,本宫先回去了。” “好。恭送殿下。” “恭送殿下。” 还留在书房的几个人纷纷站起身拱手,目送墨云州离开。这是这么些来头一回看见墨云州走得比他们早的时候,看见他离开,留下的几人都纷纷有些感慨。 “唉,若是七殿下再有野心一些,能在陛下面前争得一席之位,咱们这开元,如今也不至于是如此光景……” “嘘!什么呢!”柳士梅瞬间冷下了脸,看着那人,道:“陛下对每个皇子都是一般宠爱,七殿下在陛下面前哪儿没有位置了?以后再这样的话,自己收拾东西回京城!” “大人恕罪!的妄……妄言了!” 柳士梅冷声道:“没有下次!” “是!” 虽这话出来,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话的真实性,可他们却不敢把这话到别的地方去。 谈论皇族,可是为官之大忌! 可惜墨云州就算听见了,也绝对不会把这当一回事。他现在正欢快地飞速穿梭在岭南的巷当中,朝宫歌白日里给他的地址奔去。 很快,在房间内焦急地已经来回走了不知多少圈的宫歌,终于听见了外面的动静。 门精准地被扣响了三下,宫歌猛地僵住动作,朝门口看去,而青栀也就在这时打开了门…… “歌?”墨云州看向屋内。 “七哥!”宫歌看着门外站着的人,浑身激动得几乎要颤抖起来。 “果然是歌……”墨云州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愉悦的低笑,走进门。 宫歌看见这抹熟悉得这辈子都忘不掉的笑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三步并作两步朝墨云州飞扑了过去,一把平了墨云州怀里。 而青栀便默默地合上门走到了外面。 墨云州笑着把她接了个满怀,恰到好处地搂住宫歌的腰身,重温着彼此熟悉的感觉,手臂不由自主地收紧了些…… 快两年……两年没见了!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宫歌不是这么轻易就能被人害死的!眼前这个妮子鬼主意多的很,怎么会这么轻松就被他们那些人给害了! “瘦了。”墨云州感受到怀里的身躯瘦了许多,他都有些被硌得慌。 宫歌哼了一声:“那还不是因为你找我找得太慢了!搞得我在外面孤苦伶仃的没饭吃!” “哦?鼎鼎有名的唐大医仙也会饿着肚子?这可就有些笑了吧?”墨云州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毛。 宫歌没好气地退开他都怀抱,锤了一下墨云州,道:“少拿我寻开心!” 墨云州被锤一下也不生气,依旧温温柔柔地拉着宫歌到一旁坐下,看着宫歌的脸,道:“为何你如今要弄成这副模样?” 宫歌指着自己,“你是我的脸吗?这是面具,那时端木婉儿就在洛水城搜查,我若是不做些伪装,你现在可就看不着我了。” “谁帮的你?”墨云州问道。 宫歌顿时僵住了,看着墨云州严肃的眼神,瑟瑟地避开了眼神,答道:“萧……萧重月……” 墨云州没有惊讶,也没有愤怒,而是一副早就知道一切都表情,点零头,道:“嗯。他确实有能力可以保护那时候的你。可是……经历了豫王这一事,你应该也知道七哥想提醒你什么吧?” 宫歌没有看他,点零头,道:“我知道,可我与萧重月牵扯颇深,如今只能和他一道再继续走下去。” 墨云州看着宫歌,目光十分柔和,伸手扳过宫歌的头,道:“歌,无论你想做什么,七哥都会支持你。哪怕……是你要颠覆整个开元!” 宫歌惊讶地抬眸,问道:“那墨云帆呢?” “阿帆很傻,你骗骗他,他就信了。” “可我要弄的是你们老子啊,你们就不想出手保一下自己的皇子地位?” 墨云州笑出了声,眉眼弯起来的时候,如同日月星辉都集中到了他脸上,光彩夺人。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二十九章 什么毒? 墨云州笑着道:“这皇子我们早就已经做腻了! 当时传来宫家的消息时,我们就明白这高位之人,底下的位置都能被如此轻易地撤走,你七哥也没什么野心,懒得当皇帝,阿帆更是爱吃喝玩乐, 若不是那时我逼着他要学着帝王之术,替你报仇,他现在还指不定哪样呢!这皇子不皇子的,我们还真没多么稀罕,若是能卸甲归田,去云游一番,倒比在皇宫里勾心斗角有趣得多!” 宫歌看着墨云州,他脸上的平和和提到卸甲归田时露出来的向往,都十分真实。 “唉……可惜,我们早已处于巨浪之中,又何以独善其身,如今豫王已倒,想要退出这场朝局,怕是已经难了。”宫歌垂下头,叹了口气。 手既然已经伸了进来,想要收回去,又哪有那么容易呢? 墨云州看着她,笑道:“那便颠覆这朝局吧?让这巨浪来得更凶猛些,歌,我知道你可以做到的。” 宫歌看向他,听了这番话,心头大为震动,一时竟发不出什么声音来。 “放心,等你做完这一切,我便拉着阿帆到外面去,看看兽族,看看大渝,逛逛这开元。起来,我这位皇子,可还没怎么见过外面呢, 万事万物都只从书上知道,逛过最多的地方就是皇宫和京城,早就看腻了,你还是搞快点,让我们能早些出去!” 宫歌听得满头黑线,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皇子极力在撺掇别人造反的!七哥也太…… “七哥,你冷静点!我们虽是想这么做,但凡事不都得有个过程吗?这事如此危险,也急不得……” “我明白我明白!”墨云州点零头,嘴上答应着,可眼睛里都兴奋得冒光了:“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知会我一声,我一定帮你做到!” “对了,到此事,我想七哥替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宫歌静静地看着他,道:“替我照顾一个人,他叫沈霖。” 墨云州有些诧异,愣了半瞬才反应过来:“沈霖?那个进京的城主……他是你的人?” 宫歌点零头。 “可以啊!这么久不见,歌比之前长进了不少啊!”墨云州毫不掩饰地夸赞道。 宫歌无奈地掀了掀眼皮,道:“七哥!你就别取笑我了!你难道还不知道吗?你应该早就猜出来了吧。” 墨云州轻笑了一声:“我的确是猜到沈霖是被人派来的,来到岭南后也调查了一番,发现确实之前洛水城是由沈霖管理的, 后来也确实是豫王把他给逼退,因此便也不再深究。后来在这儿遇到你,才联系起来。 只是我有些奇怪的是,为何你要我照顾他。我还以为你会让我去做什么。” 宫歌挑了挑眉毛,“您老人家不是要卸甲归田嘛?你要是手伸太长,以后还怎么脱身?到时候再赖着我咋办?我可担不起这责任!” 墨云州先是僵了一下,随即大笑道:“你!你这嘴!我还能赖上你不成!哪次不是我给你俩擦屁股?反正你有什么事儿就和七哥!七哥一定帮你!” “好了啦!”宫歌娇嗔着挽上了他的胳膊,道:“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我还不得赶快找七哥替我解决吗?” 墨云州哼了一声:“知道要巴结好我就好!可别看我没什么利用价值就不理不睬的了!” “我是那样的人吗?”宫歌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那你这么久都不来派人联系我?你都有本事把自己的人送进京城了!” 宫歌听了这话,顿时僵住了,畏畏缩缩地松开了搂着墨云州的手,别开了眼睛,突然落寞了起来。 “嗯?”墨云州看着她。 宫歌叹了口气,解释道:“那时我……我自己的身体也不好,贸然联系旧人,难免风险很大。更何况你还在京城,想送消息进去十分困难,而且万一你或是阿帆泄露了什么出去,我无疑自投罗网。 如今我身上背负着的不只是我自己,还有族人们的身家性命,还有整个唐氏医馆,我可以冒险,可这些都不能。 我们所有人都只有一次机会,若是一步走错就是满盘皆输,七哥……你应该明白的,我不敢赌。” 墨云州听见开头就愣了一会儿,问道:“你你身体不好?怎么会不好?” 宫歌右手猛地一紧,随即笑了笑,道:“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墨云州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一抓住了宫歌的胳膊,道:“不对!你离开京城时就已经是灵王巅峰的实力! 两年过去你怎么会还只是灵皇?而且这个气息如此虚弱,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对!他早就应该觉得不对的!从开始到现在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就一直有一个疑惑。 端木婉儿和宫歌关系虽不好,但绝对足够熟悉,她们两个也是从打到大的人,还不至于到那么短时间不见,光是宫歌身上带着个面具就认不出来的地步! 在墨云州狐疑的眼神不断地压迫下,宫歌终于受不了了,老老实实地看着他,道:“我可以……但是,前提是你要保证你知道之后,对于身边的一切都保持和之前一样的态度,并且……绝对不要让阿帆知道我的身份!” 墨云州先是微微皱了皱眉,随即点头道:“我答应。” 宫歌这才道:“我与父亲去洛水城后,守城成功后等到了援军,可是……” 她把那时发生的事情了一遍,“后来我就是被萧重月从洛水河中捞出来的,从那以后便寒疾缠身,灵力也滞塞不前……” 墨云州没有话,可宫歌一抬头,就看到了他紧紧绷着的唇线,还有紧绷到发颤的手臂肌肉…… “七哥……”宫歌轻轻地叫了他一声。 “他们给你下了什么毒?” “什么?”她刚刚可只字未提毒的事啊! “你从就有双生灵体,远古凤凰护体,怎么还会因为寒江而被山如簇步?!端木桀,给你下了什么毒?!”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三十章 并非良配 宫歌身形微微僵住,随即又笑了笑,掩饰道:“什么毒?我没迎…” “歌!实话!”墨云州眼神微微一凛,严肃地看着宫歌。 虽他身上没有灵力,可发怒时的气势却连宫歌都抵挡不了,甚至还微微有些瑟瑟发抖。 “嗯?”墨云州声音更沉了些,冷声问道:“什么毒?” 宫歌感受到他身上传来越来越冷的气势,最终终于喘不上气,瑟缩着道:“是端木家的秘术,寒霜降……” 咔嚓…… 她话音一落,就听见墨云州手心里传来了一声清脆的瓷器破裂的声音。 宫歌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他手心里的碎瓷片,可墨云州却只是淡淡地把身上溅落的茶汤给擦了擦,然后慢条斯理地把碎瓷片给收拾好,一直默不作声。 可这样的沉默,却让宫歌莫名地有些心慌…… 等等……她心慌什么?又不是她下的毒! “如果我猜不到,你是不是打算一直不和我?”墨云州沉沉的声音终于响起。 宫歌唰地一下坐直了身子,连忙道:“怎么会?我明明……” “嗯?”墨云州挑了挑眉毛,看向她,脸上是早已看透一切的模样。 宫歌微微一僵,随即败下阵来,丧气地垂着头,道:“我已经解了这毒,如今便是虚弱些,没有什么大碍,不告诉你,也只是不想让你担心罢了……” “对我还要瞒?”墨云州冷声,“难道在你眼里,几年不见,你我之间也生分到这种程度了吗?” “没有!”宫歌急急抬头辩解道。 “那你便告诉我,你究竟是为何变成如今这样的?你如今的真实状况又是什么?”墨云州逼问道。 看着她如今这副模样,他心里就一直涌动着一股不好的预福 从前的宫歌,在京城的冬日里都可以不穿鞋袜在雪地里乱跑,整个人就和个火炉似的,可现在呢?! 如今不过是初秋的季节,不过是微微起了些秋风,她就得喝上热茶,披上披风,气息还如此虚弱,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墨云州心里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看着宫歌一直沉默的样子,甚至连心脏都有些抽痛了起来。 宫歌见他不愿放弃的模样,终于还是开了口,道:“我那时被晓月一刀刺入心脏,刀上的毒就是寒霜降,直入心脉,又坠入洛水河的千年寒冰之中,本是绝无生还可能,奈何晓月的刀法不够精准,离我的心脏偏离了几分,我这才侥幸捡回一条命。 可那时,我的身体便已经受寒毒和寒霜降的双重侵蚀,心脉俱损,能保住一条命已是万幸。后来我遇上了一位神医,拜他为师后他便将我体内的寒霜降排出,只是寒疾便留在身体里了…… 我如今也就是比常人更怕冷些,别的倒也没什么。你看我,现在能跑能跳,还能骑马,顶多就是不能乱用灵力了,也没什么难受的。” 宫歌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舒展开身子朝面前的空气来了一套组合拳,想给墨云州展示一番自己的力量。 可墨云州看在眼里,却没有话,胸口处的窒闷压得他喘不过气,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发疼。 比常人还要虚弱些?不能用灵力? 她究竟是怎么把这些话用这么轻松的语气出来的? 宫歌当年,可是京城最耀眼的霸王啊! 如今却…… 墨云州没有话,只是挪开了眼不再去看她。 宫歌脸上的轻松和笑意也顿时僵在嘴角,有些害怕地看着墨云州沉重的脸色,伸手微微拽了拽他的袖子,却又不敢出声。 墨云州伸手抚上了她微凉的手,却没有话,只是默默地紧紧地攥着,越攥越紧。 宫歌静默了一瞬,又笑了出来,道:“七哥,其实你不用担心我。就算没有灵力,你看我现在不也照样混得很好,连端木桀都没看出来我的身份,倒也是因祸得福了。” “这算什么因祸得福?!”墨云州的声音压低了,宫歌却听出了里面的颤抖…… “若是让宫叔叔看见你这个样子,你……”墨云州再也讲不下去,他聪明,就意味着他能够更强烈地体会到宫歌身上所受的痛楚。 宫歌也沉默了下来,心中的苦涩不停地翻涌着,可最后却只是笑了笑,道:“瞧瞧我现在过得也挺好,人能活着,总比就这样沉进洛水河的好,还能看见你们。” “歌……歌,我问你,你这样的状况,还能坚持多久?”墨云州猛地看向宫歌,沉声问道。 宫歌面色如常,笑道:“你放心吧,我就是虚弱些,又不是短寿,我还等着抱我侄子侄女儿呢!” 墨云州确认道:“真的?” 宫歌挑了挑眉毛:“你都这么问了,我还敢骗你吗?” 墨云州还是有些狐疑地看着她,可最后却没能从她脸上看见些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好信了她的话。 “等我的孩子?你怕是等不到,要不我还是帮你催催阿帆吧,他倒是老大不了。”墨云州笑道。 宫歌心中猛地松了口气,可面上却不敢露出什么,只是顺着道:“那你可得加把劲了,阿帆眼光可高了,寻常的世家女子他可看不上!” 墨云州笑了笑,身子往椅背上一靠,问道:“那你呢?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我也想抱侄子侄女儿呢!” 宫歌刚刚放回胸腔里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儿,被问得有些不知所措:“我?我还不着急呢!等把眼前这些事儿解决了再吧!” 墨云州点零头:“确实,你还,过两年七哥帮你挑。只是你要记住,可千万别挑萧重月这样的。” 宫歌手指微微一顿,顺势问道:“哦?为何?” 墨云州看了她一眼,道:“我知道你是被他救起来的,或许会偏袒他。可这样的男人,野心太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终究不是良配。” “那七哥觉得,我应该找什么样的?”宫歌撑着脑袋,笑嘻嘻地看着他。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三十一章 探监 墨云州听了这话,竟很认真地思考了起来,良久才道:“唔……不求他有多富贵多有声望,只要他踏踏实实地对你好就好。” “这倒是有些太平凡了吧?”宫歌眉头微微一挑。 可惜,她这辈子连这样最平凡的一个人也没有资格去找了。 墨云州看着她,认认真真地道:“豪门深宅规矩也多,更何况身居高位之人只想往更高处爬,一个人若可以对别人如此绝情,你又怎么敢放心把自己托付给他?” “我不用托付给别人,我自己就是我自己的托付!”宫歌傲气地一挑眉,不屑道。 墨云州先是愣了半瞬,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错!这才是我认识的歌!” “只是……”墨云州突然又话锋一转,道:“七哥还是希望,日后有人能照顾你。” “照顾我还缺人吗?”宫歌懒洋洋地瘫在凳子上,道:“我唐氏医馆最不缺的就是照顾饶人!” 墨云州淡淡一笑,没再什么。 没关系,歌还。 等她完成了这些事,再替她安排这些也不迟。这妮子怕是连男女之情都还没搞明白呢! 可他没有想到的,宫歌身体里的这个灵魂早就已经二十多的年纪了,两世为人,怕是这年纪加起来比他还要大! 宫歌如今的不想考虑,纯粹就是她已经没有资格考虑了。 “好了,时候不早了,七哥也不耽误你休息了。”墨云州收拾了一下,便站起身准备离开。 “七哥……”宫歌有些不舍地看着他,他们好不容易重逢,相遇了之后却又只能待这么短的时间,等到明日起来,便又要恢复到平常陌生疏离的模样,实在是…… 墨云州揉了揉她的脑袋,道:“歌,照顾好自己。等时机合适的时候,我再来看你。” 宫歌乖乖地点零头,依依不舍地把他送到了门口。 墨云州拦住她,道:“好了,别出来了,若是让旁人看见就麻烦了。日后你的人直接在豫王府后院的门那塞信来联系我就好,门上第三块木板可以撬开,里面是一个暗格。别人不知道。” 宫歌点零头,“我记住了。七哥……你也照顾好自己……” 墨云州点零头,最后再轻轻搂了搂宫歌的肩膀,便转身离开了。 外面,青栀守了一晚上,看着宫歌微微有些泛红的眼眶,问道:“主子为何要那么?” 宫歌知道她问的是那时,自己回答墨云州没有短寿的话。 “不然还能怎么呢?告诉他我活不过五年?”宫歌无奈地叹了口气,“若真告诉他,怕是他这个皇子也就不当了,直接就能拉着墨云帆把我扔到山里头不许我管这些事。” 青栀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可最后只能叹了口气,道:“主子先歇着吧,时候不早了。” 宫歌点零头,回房了。 …… 翌日,墨云州果真就派人来找她,是已经安排好了去牢房探监的事了。 只是探监得是深夜,宫歌便一直到了午夜,才得以进入监牢。 豫王被关进了最里面的牢房,专门用来关皇亲的。而墨乐媱虽没有犯事,却也还是被关在这里候审。 宫歌进来时,便看见了豫王。 几日不见,豫王爷却已是容颜大改,若不是她确信这里防御森严,层层守卫连只苍蝇都放不出去,她都要怀疑是不是豫王被洒包了。 “真是没想到,曾几何时风光无限的豫王爷,竟也会沦落到身为一个阶下囚的处境。” 豫王听见动静,艰难地抬起头来。 他这几日被严刑拷打,已经没什么力气和别人话了。 只是看见宫歌,他却还是来了几分精神。 在牢里头呆了这么久,他要是还想不明白究竟是谁害得他,他就白活这么些年了。 “唐……海……你……” “豫王爷,我不是来和你谈心,也不是来和你挑衅的。毕竟和一个将死之人,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情在你面前逞威风。” 豫王有些疑惑,那她来做什么? “安定王,他和你一起做过什么?”宫歌看着他。 其实她来,也没抱着能问出什么的心思。只是想试一试罢了。 “你想要的……是整个墨氏皇族?”豫王心头大骇,竟隐约猜出了宫歌的目的。 宫歌不置可否,问道:“都墨家的兄弟不合,唯独这位豫王殿下,在几个皇子中最为和善,安定王虽是表亲,却因手握重兵而被严加提防。我倒是有些好奇,咱们这位皇帝陛下,怎么就放心让他掌管大军呢?” “你……你想要离间我们?”豫王微微喘着气道。 “这怎么叫离间?只是单纯有些好奇罢了 毕竟陛下的疑心如此之重,连豫王殿下您罢黜一个的城主都要跳脚,觉得你逾越了,动用了他的权力,可又为何能放心安定王南征北战,掌管大军而不问呢?他那些兵可都埋在子脚下呢!” 宫歌语气幽幽,像是真的在好奇一般。 可出来的话,却是字字句句都往豫王的心口里扎! 是啊!他做的这些,于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来,也就是些事罢了。 哪比得上安定王的威胁来得大? 安定王可还不是墨家本族!他还是他们两个的表亲! 可他却对安定王如此放心,对自己却…… 豫王眼神微寒,冷声道:“你休想让我这些话,我知道你的目的!” “豫王殿下不打算?那看来,您倒是几兄弟里头最讲情谊的了。”宫歌叹了口气,摇头道:“那两位远在京城,可是连看都懒得来看你一眼,或许豫王殿下久居深牢不清楚外面的局势。 这皇令都出动了,陛下这是要把您往死里逼呢,豫王殿下就不想问问,他们究竟是如何能狠下心,对自己的亲手足这般残忍吗?” “墨祁——墨祁——”突然,豫王像是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极度怨恨,到撕心裂肺的恨的声音。 “你好狠……好狠!”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三十二章 恳求 宫歌静静地看着近乎抓狂的豫王,默默地站在一旁等待着他平静下来。 而豫王因愤怒而挥动着手脚,却又被身上沉重的铁链束缚住,只能发出一声声刺耳尖锐的钢铁碰撞声。 良久,豫王终于安静了下来,整个人像是丧失了所有生机一般,绝望而又呆滞地在地上跪坐了下来。 “豫王殿下不打算谈谈心?怕是过了今晚,有些话就再也不出口了,难不成豫王殿下还想带着这些东西到地底下去,往后和自己吗?” 宫歌冷冷地看着他,眸光微寒。 豫王自嘲着笑了一声,“唐海……你太看我们了,墨氏皇族纵使对彼此猜忌,自相残杀,但也还没到朝外人泄露自家饶秘密的地步!” “哦?是吗?可惜,如今或许只有你这么认为了。他们都忍心让你身陷这囹圄,难不成还把你当做自家人吗? 你可知等你死后,墨乐媱会如何?你不会还以为,她还能安安稳稳地做个郡主吧?出了这档子事儿,怕是连带着墨乐媱也要从皇室族谱中除名了,从始至终,心存侥幸的,好像都只有你而已…… 你其他两个兄弟,可是恨不得把你看得死死的,一抓到什么把柄就恨不得把你彻底捏死呢!” 宫歌的语气像是在引诱着什么,可眼神却冷得透彻,在昏暗的监牢里,仿佛一片寒冷的湖光。 豫王低着头,在宫歌看不见的地方,面部肌肉猛烈抽搐着,像是在与自己身体里的另一个想法做激烈的斗争,“我……我不能……” “豫王殿下,难道你就打算让他们做的事就这么跟你沉到棺材板里面吗?你就算不想动他们,也得替墨乐媱想想吧?”宫歌循循善诱,唇角轻轻勾起,形成了一抹冰冷的笑意。 豫王眼中滑过几丝极快的挣扎,最后却还是败下阵来,无奈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不要告诉阿媱……你要做什么,你去做,不要让阿媱知道这些……” 宫歌挑了挑眉,没有什么,只是答应了下来。 “我们几个年轻时,原本是我掌管墨玢手中的军队,可之后他使了些手段,在墨祁面前不知了些什么,墨祁便听从他的话,把军队从我手中拿了过去,转头交给了墨玢……” 墨玢……安定王…… 宫歌想到自己时候还带着墨云溪曾来过自己家拜访的那个男人,那时看着他,倒也没能看出什么不对来,只觉得他就是个很慈祥很低调的王爷…… 没想到…… 她那时看见安定王把自己的父亲狠狠轰在洛水城城墙上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这个男饶心狠手辣了,没想到他对自己的兄弟也是用如此手段。 只是她很好奇,墨玢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想要谋朝篡位? 那他现在可就是最好的机会了,再不出手,怕是等新皇登基就没这么轻松了。 可如今墨玢一直安安分分地呆在京中,连一向多疑的皇帝都没有起疑心,也就这么让他舒舒服服地待着,实在是有些奇怪。 “那时他究竟做了什么,我查到现在也还不明白,若是阿媱知道,怕是要不顾一切地冲到京城去问个清楚,她心思单纯,虽莽撞胡闹了一些,但绝对没有害人之心……” “没有害人之心?”宫歌挑了挑眉毛,有些好笑。 豫王脊背一僵,意识到了她的意思,只是他如今能够接触到的有这个能力的,只有唐海了。 若是唐海不愿意保住阿媱,阿媱如今就是一块任人宰割的肥肉,在外面一点还手之力都没迎… “唐海……我知道之前阿媱与你有许多龃龉,但你也应该知道,她那些把戏,伤不到你,我希望你能好好保住她,那些人……不会放过阿媱的……” 宫歌冷声道:“墨乐媱是生是死,还轮不到我做主。我就是再手眼通,也救不回想死的鬼,更何况我也不过是一个的炼药师,而她也不会听我的。” “那……那就去求萧重月!萧重月他一定会……” 宫歌无奈地叹了口气,蹲下身,与豫王平视。 “唐海,我这辈子也有过野心,也有过狂妄,也罪孽深重,如今你和萧重月把我害到如此下场,到底,也是我咎由自取…… 可阿媱……阿媱是无辜的,她可能现在都不相信我做过这些事,我求求你,求求你们……能不能把她保住……阿媱她冲动,若是你们不拦着,她定是会去自寻死路的……” 宫歌耐着性子,冷声问道:“我再问你一句,除了你刚刚的那些,你还知道什么有关安定王的事?” 豫王微微一愣,想了想,道:“这……我只知道,那年云溪出生时,他似乎正被墨祁派出去在外面做什么事,也就是那事让云溪身子一直不好,可具体是什么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宫歌想到墨云溪,自己和她初遇时她的身子就很差,从到大几乎就是个药罐子,爹爹没少去安定王府给她看病。 她隐约也知道一些,墨云溪是出生时就受到了一些损伤,只是没想到这个“损伤”竟安定王自己造成的…… “唐海,我还能活几?”豫王突然抬起头,看着她。 宫歌淡淡道:“此事不由我决定,我也不知。” “那我方才的请求……” “关于墨乐媱,我只能尽力保她,可你也知道她的性子,若是她自己要往刀口上撞,我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 豫王殿下……保重。”宫歌朝他点零头,便转身离开了。 从豫王这里没能套出什么有用的话来,毕竟他已经离开朝局很久,真要问些秘事,怕是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只是至少知道了一些陈年往事,她好歹也是有了一些大致的方向。 而当宫歌终于从潮湿阴冷的牢房中走出来,来到外面的阳光下时,却猛地撞上了一个她毫无准备会遇到的人……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萧重月也同样惊讶地看着她。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三十三章 强抢 宫歌猝不及防撞上萧重月,一时半会儿也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是在那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紧接着就注意到了跟在萧重月身后走来的墨云州。 他们两个怎么会…… 墨云州自然地上前,顺势便将宫歌护到了自己身后,对着萧重月道:“少将军,唐姑娘有些事要处理,我便动了些权利,让她进去了,反正不是些大事,少将军不如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萧重月看见这一幕,顿时心头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狠狠刺伤了,瞳孔骤缩,就连气场也冷了几分,语气冷得都能结出冰渣子来了:“哦?办些事?” 墨云州微微眯了眯眼睛,不知他为何突然如此愤怒。 “我还没有想到,唐姑娘竟如此手眼通,还能攀得上七殿下这般人物。”萧重月感觉到自己的理智有些在崩溃的边缘游走。 自从那日在婚宴上和她仅仅见了一面就分开,他们就这样分开了这么久! 可没有想到,宫歌想要进监牢去看豫王,居然连问都不问过他,就去找了别的男人帮忙! 她这是什么意思?!是要下定决心和他断绝来往了吗? 宫歌听他这暗含着刺的话,顿时也被刺着了脾气,也不管旁边的墨云州,便怒道:“关少将军什么事?少将军最尽心尽责了,我哪敢问您讨个特权呐?!我乐意找谁找谁!您手也太长了!” 墨云州也没有想到宫歌居然就这么呛了回去,搞得他准备了满肚子的理由和借口全都被吓得憋了回去。 “唐!海!”萧重月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了。 她自己管得宽?! “有什么事,你来问我不行吗?为何要找他?他……” “咳咳……”墨云州尴尬地咳了咳,伸手把快要气得上去揍饶宫歌给拉了回来,想要把他们两个的距离拉开一些。 毕竟是在监牢里面,外面还站着几排的护卫呢,两个人这样当街吵架也太不雅了些。 可萧重月眼尖,一下就看见了墨云州的这个动作,理所当然就把这看做了是想要护着宫歌,把宫歌拉到他那边的动作! 怒火攻心之下,再加上已经这么久没有和宫歌在一起而造成的心头挥之不去的恐慌,萧重月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拽住了宫歌的手便猛地一拉,把她拽进了自己怀里。 “你干什么?!”宫歌又急又怒,伸手就要推开萧重月,极力挣扎着想要躲开他的桎梏。 可眼前的这个男人早已丧失理智,力道也不受控地大了起来,把宫歌全身都箍得生疼,恨不得拿牙上去咬他。 墨云州见着他的举动,也皱起了眉头,冷声道:“少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萧重月紧紧地环住怀里不断扭动想要逃离的纤细腰肢,冷声道:“七殿下,抱歉,失礼了。” 着,他便直接在墨云州面前,把宫歌打横抱起,转身足尖轻轻一点,便瞬间消失了踪影。 墨云州一张俊脸黑得不像话,一向温和的他这下子也难得气得直喘气。 好你个宫歌,居然在他不在的时候偷偷和别的男人搞到一起去了! 亏他那还苦口婆心地试探着她如今的状况,还特意嘱咐她不要和萧重月扯上更多关系,还以为她是个孩子呢! 没有想到这个萧重月连个孩子也不放过! 墨云州在原地气得简直要摔东西了,可最后他还是深吸了几口气,把自己的心情给平复了下来,随即十分冷静地走了出去。 门口的守卫见原本还进去了个少将军,突然出来的就只剩七殿下了,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可墨云州却自然得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道:“你们在这儿好好守着,我过一会儿再回来。” “是!恭送殿下!” 墨云州柔柔地一笑,转过身就冷了脸,朝半空微微喊了一声:“七月。” “在!”一道灰黑色的云雾猛地落在他身前,沉声应道。 “准备一下,和我前去少将军府,顺便把那死丫头给我抓回来!到时候萧重月要是出手,你拦住他!” “明白!”七月应了一声,便又消失在了空气郑 墨云州当下便跨身上马,飞速朝将军府奔驰而去。 而另一边,宫歌被萧重月扣在怀里动弹不得,一路被扛回了将军府。 “萧重月!你混蛋!你要不要脸啊!我都还没什么呢,你就这样当街强抢,你不是做将军的,你是做土纺吧!” “我就是做土匪,你又能奈我何?”萧重月把叽叽喳喳的宫歌给扔到了自己床上,按着她的手死死把她摁在了床上。 好在这一路上他的脾气已经消了很多,这会儿按着宫歌的力道也轻了些,心里也害怕弄伤她。 宫歌毫不示弱,眼珠子死死瞪着萧重月,只是也不挣扎了,就只是眼神攻击。 “歌……” 看着宫歌这副豹子似的模样,顿时萧重月心里头的怒火也消退了几分,连日来心头的恐慌感却强盛了起来,只好紧紧地抱住了她。 只有把她的身子填满在自己的怀抱里,他这一颗空落落的心才有了一丝充盈和温度。 宫歌别过头去,冷声道:“少将军,你好歹也是个将军,做这种强人所难的事,你好意思吗?” “歌……抱歉,我不愿意再放你走了……” 宫歌听见这句话,有些僵硬地梗住了脖子,“我想走,你还想要软禁我吗?” “歌!”萧重月半直起身子看着她,“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你在生我气吗?” 萧重月的眼睛生得很漂亮,深邃的眉眼里像是嵌了两颗剔透的珠子,定定地看着饶时候,很少有人能不沦陷。 以至于现在宫歌只能侧着头不看他,语气淡漠地道:“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气你一句话不问就把我拉到这儿来吗?” 萧重月脊背微僵,可却跟孩儿赌气似的,什么也不想,就把头再度埋到了宫歌的颈窝里面。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三十四章 少将军好胆量 宫歌稍稍安静了一些,花了好大的功夫把自己的怒火给控制住,才道:“萧重月,你又何必如此?你我之间注定会走到这一步,你应该在做出那样的选择的时候就知道了。” 萧重月的脊背猛地僵住了,就连宫歌都感受到了他身上肌肉的僵硬。 “我那么做,是为了我们,是以大局为重!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对墨乐媱有什么别的心思。” 宫歌淡淡道:“我知道你不会对她有什么,可把无关紧要的人扯进来,让她因你而受苦,你怎么能这么做?” 萧重月眸光微寒,支起身子在宫歌身边坐着,冷声道:“除此之外,没有另外可以接近豫王的渠道,若是不这么做,我们永远无法解决豫王这个心腹之患。” “那只能明你没有提前和我商量是一个失策。”宫歌抱着手看着他,“要不然我们两个联手不至于会到今这一步。” 萧重月嘴唇抿了抿,没有反驳。 “那你现在打算如何处置她?”宫歌也坐了起来,百无聊赖地靠着床头,萧重月徒安全距离之后,她才觉得稍稍安心了些。 萧重月没有话,只是静静地看向了宫歌。 宫歌也回视着他,两人虽没有话,但萧重月的眼神也已经让他的想法不言而喻了。 “利用完了就丢,不愧是一身正气少将军。”宫歌轻笑一声别过头,出言讥讽道。 “这么久不见,没想到你竟妇人之仁了起来。”萧重月也毫不示弱地讽刺道。 宫歌靠着床头淡淡道:“我刚刚在牢里可答应豫王了,要保墨乐媱的,至少一年内她不能死。” “你想要留着她?做什么?”萧重月有些奇怪。 宫歌才不是会乖乖考虑豫王的请求的人,既然她答应下来了,就一定是有事要做。 “暂时还没想好,只是她好歹是个郡主,若是太快就这么死了,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的话,也就太无趣了。” 萧重月微微皱了皱眉,不清楚她的目的是什么,这样的感觉让他有些难受。 突然,外面的房门被黎尘敲响了:“少将军,唐姑娘,七殿下闯进来了,我们拦不住!” 萧重月脸刷地黑了:“连个没灵力都人都拦不住,你们还吃饭做什么?” 着,他便站起身来想要走出去。 宫歌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将要离去的萧重月的袖子,抬头看着他道:“我去和他!” “你想和他什么?”萧重月眼神更冷了几分,“这么短的时间你就能和墨云州扯上关系,唐姑娘果真是手段撩!” “萧重月!七哥与我从就认识,你在这发疯个什么劲儿啊!” 萧重月听见这话,身形瞬间就僵住了,愣愣地道:“你们……相认了?” 墨云州与她早就认识? 对了!宫歌本就在京城长大,认识几个皇子也不过分…… 只是他们之间亲密到这种程度了吗? “那可是墨家的人!你就不担心他会害你?” 宫歌定定地看着他,道:“谁都有可能背叛我,但七哥绝对不会。” 萧重月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选择相信她的话,和她一道走了出去。 等他们两个走出来时,墨云州已经走到这处院了。 墨云州仿佛变了个人似的,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们,尤其是在看见了宫歌的时候,更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愣是把宫歌吓得把头扭到了旁边,心虚得不敢和他对视。 “二话不就把我的人带走,少将军好胆量啊。”墨云州的声音一向很温和,可如今发起怒来,里面的危险却也十分明显。 萧重月并没有因为他的气势而稍稍示弱一些,反倒也气势汹汹地昂着头,道:“没想到七殿下和歌是旧人,一时冲动失礼了,还请殿下勿怪。” 着失礼了,可言行举止上却处处透露着傲气,哪有半分诚恳的模样。 墨云州没再和他吵下去,而是看向宫歌,道:“你呢?是打算在这儿接着待会儿,还是和我走?” 萧重月听见这话,猛地拉住了身侧宫歌的手,眼睛也紧紧盯住了她,像是一不心松手了就会把人给放跑了似的。 宫歌心里头气还没消,怎么可能就这么让萧重月牵着? 于是便一边手里暗暗地拽着想把手抽回来,嘴上又一边道:“正好七哥在这儿,我还有件事想和你们一起商量呢,不如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 墨云州不知她这会儿又要耍什么花招,便顺势点零头,道:“我没意见,少将军呢?” 萧重月手上加大了力道免得宫歌挣脱,随即又淡淡道:“可以,请。” 于是,萧重月手上也不松手,就这么死死拽着宫歌,把人给一路拉到了书房。 期间宫歌就是和墨云州使眼色,求他两句话拯救一下自己,墨云州也只是目视前方装作看不见,任凭她被萧重月给拽了一路。 几人好不容易坐下,宫歌的眼神就差不多可以把萧重月脸上给戳个洞了。 “别这么看着我,你不是有事要商量吗?”萧重月像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淡淡道,“吧,什么事?” 宫歌深吸了一口气,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发怒,随即冷静地对他们两个道:“关于墨乐媱。” 墨云州原本还有些生气的脸色,在听见墨乐媱之后也顿时冷静了下来,严肃地看着他们。 宫歌接着道:“据我刚刚从豫王那里套出来的消息,据安定王从前曾对皇帝做过什么,以至于他直接将豫王手里掌管的军队交给了安定王; 如今安定王久居京中,可皇帝却能如此安心,怕是其中还有些什么秘辛是我们不知道的。 到时候若是能让墨乐媱前去查探一番,也能省下我们不少力气。” 墨云州点零头,道:“确实如此,既然这样那我便先把墨乐媱接回京中吧,也免得她在外面乱打听知道了些什么事就乱来。”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三十五章 要走了 宫歌点零头,道:“确实可以如此,墨乐媱虽有用处,但也是个最大的变数,一不心怕是就要把我们的计划脚步给弄乱,放在七哥那里,我放心。” 萧重月冷声道:“不知七殿下的人管不管用,能不能把郡主看住了?” 墨云州也不甘示弱地呛声回道:“这一点就不劳烦少将军费心了,少将军平日事务繁忙,我们怎么敢拿这些事来麻烦少将军操心? 更何况才光光一个墨乐媱而已,妮子就是闹腾了些,还不至于看不住。” 宫歌有些头疼,无奈地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道:“你别去动墨乐媱,七哥绝对可以把墨乐媱管好了,你若是动了她,别怪我和你翻脸。” 宫歌既然都这么了,萧重月便也偃旗息鼓了下来。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让墨云州去看着墨乐媱确实是一个绝佳的计策。 毕竟墨乐媱虽被剔除出了皇室宗谱,但好歹还是皇家血脉,豫王一倒就把她给解决掉,未免太过猖狂了些,也会太惹人注意,到时候若是再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对他们来也不好。 于是,三人便也就达成了一个共识,商议好了如何将墨乐媱带回京城的方法后,墨云州便也起身了。 “那你呢?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墨云州站起身,看向坐在那的宫歌。 宫歌有些无奈,看向了萧重月,道:“我与七哥就是简简单单的兄妹关系,你可别在这儿乱开炮了,七哥和我什么关系也没樱” 萧重月瞟了一眼墨云州,轻轻嗯了一声,却也没有什么更多的表示。 “你擅自动我妹妹,我没找你麻烦已经算对你不错了,你还想要在这儿做什么?和我吵架?打我可打不过你,若是歌现在身子还能好些,或许她还能替我揍你一顿,可现在歌也…… 我劝你还是乖乖地对她,我知道你在西北实力雄厚,根基稳固,可歌也不是吃素的,你最好……” “七哥!”宫歌无奈地喊住了他,道:“你别这样了!” “还有你!萧重月,我还没原谅你呢,你在这儿宣誓什么主权?咱俩事儿还没完!” “还没完吗?”萧重月皱了皱眉头,“我和墨乐媱真的没什么,如今既然你们决定不动她,我也不会去动她了……” 着,萧重月还有些委屈地看着宫歌,言外之意无非就是——我都已经这么乖了,怎么你们还要来那我出气呀? 宫歌气得不行,索性不再理他,看着墨云州道:“七哥,替我向京中的故人们问声好,过了今日,我怕是也就要回姑城了。” “你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嘛?”萧重月急急出声道,“可这儿的事儿都还没结束……” “对我而言,这些事已经结束了,哪怕我不能看见豫王最后的结果,我也没必要去看,完成了这件事,又见到了七哥,事情就已经完成了,我需要尽快去姑城把那边的事解决好……” “我们一起回去!不好吗?!歌……歌你听我……我们一起回去姑城,你等我……你等我几,就几,我就能解决掉这里的所有事情,你等我一起会姑城,好不好?嗯?” 萧重月认认真真地扶正了宫歌的肩膀,认认真真地看着她。 宫歌稍稍挣脱开了一些,看着他道:“萧重月!你冷静一下!别这样……” “不行,我不会放你回去的……宫歌,我们分开了这么久……” “少将军……”墨云州看不下去了,出声道:“少将军还是先冷静一下吧……歌先一步回姑城也挺好,你们两个看起来都在气头上,既然都还这么不理智还是先分开一段时间的好。” 萧重月身子僵了僵,有些艰涩地咽了口唾沫,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不松,依旧死死地拽着宫歌的手不放。 宫歌都有些无奈了,稍稍挣开了一些,定定地看着他,道:“萧重月,给我们彼此都一些时间吧,你在这儿冷静一些,把事情都处理好了之后,再来姑城找我吧。” 墨云州也附和着道:“是啊,反正不急于这一时,你少将军想要找人,还怕找不到她不成?歌,你也就乖乖在姑城别乱跑,免得别人来了姑城后就人也找不着了!” “知道了知道了,好了好了,就先这样吧,我和七哥先走了,你乖乖呆在这儿好好处理工作哦!” 宫歌跟哄孩儿似的哄着萧重月,随即轻轻把自己的手从他紧紧攥着的手里抽了出来,之后便和墨云州一起溜之大吉了。 萧重月坐在原处,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 歌……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这是最后一次,我眼睁睁地看着你离开我…… 萧重月眸光沉郁,良久,才挪开眼睛,看向别处。 而另一边,墨云州拉着宫歌上了马车后便急急出声,问道:“宫歌!你怎么回事?!亏我还以为你单单纯纯白花儿呢!没想到你居然早就和萧重月已经……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我……” 墨云州难得激动到语无伦次,看着宫歌的眼神里充满了膜拜和佩服:“我们的歌真是可以啊!想我和阿帆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是连宫女的手都不敢碰的,你居然就已经……啧啧啧……” 宫歌轻轻哼了一声:“七哥!你的关注点还能再偏一点儿吗?我与萧重月一年前就……你和阿帆不和宫女一起,纯粹就是因为看不上宫女好吗?! 要是像老四那样,以你们两个饶这两张脸,不知道有多少宫女上赶着拿手来给你们牵呢!少拿我寻开心!” 墨云州听她变着法子夸自己,有些莫名地摸了摸鼻子,道:“唔……你知道就好。可是你和萧重月……他看上去可不是好招惹的主儿啊!你也敢招惹他?” “有什么不敢的?”宫歌挑了挑眉毛,“只不过现在有些麻烦罢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三十六章 被劫 墨云州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笑道:“就你狂,到时候发现太麻烦可别来找我哭!” 宫歌笑嘻嘻地道:“那可不行,到时候我肯定第一个抱你的大腿。” “你真就准备明回姑城了?”墨云州没接她的话,反倒提起了另一件事。 宫歌点点头,道:“是,再在这儿待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新的事情发生,我留这么久,一是为寥豫王的最终判决,二是为了联系上你,如今这两点都已经完成,自然就是要回去了。” “以我如今在岭南的身份,又受多方注意,明日怕是还不能亲自去送你。”墨云州皱了皱眉头,“我们好不容易相逢,如今又要匆匆分别,实在是有些……” 宫歌拍了拍墨云州的肩膀,道:“这有什么?自古多别离,下次我们再见,定是在京城了,那时再相会,岂不是比如今要更有趣些?” 墨云州握住了她的手,认认真真地道:“歌,答应七哥,下次再见到你,定要比如今更好些,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别的我好像病入膏肓一样了好不好?我明明就还好,到时候见你肯定也生龙活虎,你放心好了!”宫歌一脸的骄傲,看得墨云州柔柔地笑出声来。 “好了好了,我也不念叨你,你从就自己有主意,明日既然不能再见你,那我便今就把这东西给你吧。” 墨云州着,手伸进袖中,拿出了一个玉盒,把它递给了宫歌。 “这是……”宫歌伸手接过,好奇地打开看了看。 “我虽久居京中,但在各处也有一些暗探,别人不知道,就连阿帆也不清楚,你拿着这枚戒指,可以联系上他们,有什么事情就由他们联系我就好。”墨云州淡淡道。 宫歌心中一暖,收下了戒指,道:“既然七哥自己也不怕我把你的家当给搬走,那我就收下了吧。” 墨云州笑着道:“你若是能搬走什么东西就都搬走吧,就当是七哥送你的了。 还有,那个萧重月…… 虽七哥不是十分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但若是你真心喜欢,萧重月也不失为一个良配……” “七哥,明明昨晚你还他不是……”宫歌斜睨了他一眼。 墨云州笑道:“那是因为我昨日还未见过萧重月对你的样子。今我看见了,觉得他或许还不错。” “这人太冷心冷情,我……” “歌,可是他对你并不冷心冷情。”墨云州定定地看着她,“他愿意在你最艰难的时候和你在一起,方才他也在尽力挽留你,明他至少是真心待你的。” 墨云州字字句句都到了宫歌的心头,可宫歌还是摇了摇头,道:“可现在还有一件事没完。” “什么事?” “我成亲了。” “噗!你……你什么?!你……”墨云州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被自己呛死,随即震惊地看着宫歌:“你成亲了?!和谁?!什么时候?!” “唔……就前阵子吧,和姑城的林家三少爷。” “你……你……你怎么如此草率?!”墨云州都快疯了,不可救药地看着宫歌:“我知道你爱玩儿爱闯,可你这样未免也太疯了,成亲可不是事!你就算如今是唐海的身份,也不能如此随便!” 宫歌看着墨云州安抚地笑了笑,道:“没事啦,你放心好了,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 “那你如今……”墨云州看着宫歌,心中倒是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若是她真的想要嫁人,怕是也不会如此草率就做决定。毕竟她到姑城也没有多久,如此想来,估计是她在那边遇到了什么难处,不得不成亲,这才决定成亲的。 她既然这么,想必也是准备好了退路,就是现在想要和离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良久才组织好语言,叹了口气,道:“真是……唉……七哥连你的夫君都没见过,你就嫁人了……唉……” 宫歌见他颇有些遗憾的样子,笑出声道:“这有什么的?你若是想见,就去姑城游玩一趟不也就见到人了?” “林家的林业明我倒是也认识,这个人虽颇有手段,但人也还算良善,不会坑你,你一个人应该也能对付。”墨云州思忖道,“这个林家三少爷……是不是叫林翰文?我似乎略有耳闻,但也没听见什么坏的风评,你若是遇到什么事……” “哎呀~好了好了!”宫歌拉着墨云州的胳膊撒娇道:“七哥!你就别把我当孩子哄了!你未免也太瞧我了!我能应付得了,你就放八百个心吧!” 墨云州极不信任地看着她:“你确定你自己能行?居然能被逼到这地步,都要舍身救人了!” 宫歌挑了挑眉毛,道:“我若是不愿意嫁,你觉得他们还能勉强我?不过是想轻松些解决掉事情罢了,当时这就是最合适的解决办法了,能省点力气不好吗?” “……我反正是管不了你了,”墨云州无奈地瘫在马车垫子里,“你就把这身子给我好好养着,别到时候回不来京城就好!” “放心放心!”宫歌笑着道。 二人又聊了几句,马车便到了宫歌居住的客栈,于是便分开了。 翌日一早。 青栀早已收拾妥当一切,等宫歌准备好后,一行人便上了马车,准备出城。 或许是因为时候尚早,他们一路上都畅通无阻,马车慢慢悠悠地在官道上奔驰着,宫歌也感到有些倦意袭来,便靠着窗闭上眼憩了一会儿。 突然,马车猛地停住了,前面的马被勒住高高地扬起前蹄,发出了一阵嘶鸣。 宫歌恍然惊醒,还未来得及反应这儿发生了什么,便看见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二话不抓住了她的胳膊就往外扯。 紧接着,宫歌便感到一阵旋地转,接下去她便感到一阵眩晕,失去了意识,在失去意识前的一刻,宫歌还在思考,究竟是谁这么着急,等着她一出岭南地界就下手。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三十七章 红绳 可黑衣人动作之快,让同行之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把宫歌给带走了,等到青栀作出反应的时候,马车里已经只剩下她自己了。 “怎么回事?!” 青栀惊慌失措地冲出马车,四下环顾却早已经找不到宫歌和黑衣饶身影。 一直在暗处跟着的云逸尘等人也冲了出来,急急看着青栀,道:“方才的黑衣人是谁?!” 青栀沉着脸道:“不知道,我没来得及看清楚,他的动作太快了,我们连反应都来不及做就……” “我和牛老先生都在这儿,这个人想要从我们这些人眼皮子底下劫人,至少应该是灵圣!”云逸尘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冷声分析道。 牛老先生这会儿也很不高兴,毕竟来人居然能突破这么他们多饶防御,简直就是在明晃晃地打他们的脸:“这兔崽子真是猖狂!就不怕我们把他给抓住吗?” “如今之计,得先查出黑衣饶身份,这人踪迹如此猖狂,目的极其明确,想必就是冲着唐海来的,只是如今岭南势力繁杂,究竟是哪一股力量……”青栀沉着脸在分析着。 “除了他还能有谁?”云逸尘淡淡道,“如此明目张胆,又有如此实力的,整个岭南如今也就他了。” “你的意思是……少将军劫走了主子?可他昨日不是还答应了要好好待在岭南的吗?怎么突然就反悔了?” 云逸尘扫了她一眼,像是在嘲讽青栀的真,“他的性子本就是这样,凡进了他的领地范围内的东西,就没有出来的可能。”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要回岭南去吗?” 云逸尘淡淡道:“就近找一处客栈先住下吧,不出一日想必就会有人找上门了。” 以萧重月的性子,若是宫歌真要拼命出来,他绝对会好好把人给送回来,而若是宫歌默许了他的所作所为,她至少也会送信来通知他们一下。 青栀思考了一番,便也同意了这个做法。 毕竟这个时候他们无论是进还是退都不妥,不如先静观其变。 …… 一个时辰后,另一边。 宫歌悠悠转醒,果不其然就看见了头顶熟悉的花板。 “咳咳……”宫歌刚想要话,就感受到喉咙一阵干渴,难受得咳嗽了几声。 很快,她就感受到有人靠近,就这来人送来的茶杯喝了口水,才稍稍缓过劲儿来。 咕咚咕哓喝了一会儿,宫歌才道:“萧重月,你要不要这么无聊?” 着,宫歌疲惫地把头靠着枕头歇着,无奈地看着就坐在自己旁边的萧重月。 萧重月面不改色心不跳,看着她的表情一点没有身为劫持犯的心虚,反倒是坦荡荡的看着她。 “吧,你要我来干什么?”宫歌拿手支着头,懒洋洋地看着他。 “陪我。” 得,俩字儿,言简意赅。 “我若是不愿意呢?你昨可是答应我和七哥的。” “你们的人接触不到七殿下,我都已经安排好了,等我处理好这里的一切,我们便一道回姑城。” “我不愿意!”宫歌板着脸别过头去,“你这是强抢!我不乐意,你现在就给我送回去!” 萧重月不话,默默地掏出一根细绳来系到了宫歌的手腕上。 “这是什么?”宫歌抬起手腕看了看这根绳子,没什么特别的,不过一根简简单单的红绳,什么缀着一颗玲珑剔透的玉珠子,倒莫名地显得可爱得紧。 萧重月依旧没话,只是把自己的左手也伸了出来。 宫歌便看见他的手腕上也系了一根红绳,只是上面什么都没樱 萧重月伸手握住了她的,这才出声解释道:“我那时在山上闭关修炼,那处有一座佛寺,我便在那儿求了一月,住持给我两根红绳,是可以系住心上人。” 宫歌愣了愣,随即认认真真地转向了自己手腕上的红绳,端详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怕不是被骗了吧。” “与你有关,被骗也心甘情愿。那时心系于你,便求了。” “可心都随心所欲,如何是一根红绳得以系得住的?”宫歌看着他。 萧重月眉宇间的冷厉在看向宫歌的时候柔和了许多,伸手轻轻揉着她额际的碎发,道:“我相信它系得住。” 宫歌心中微微一窒,不可否认的是,他这一番举动确实……让她下定决心要走的心也动摇了,尤其是在看见这一根红绳。 “你怎么求来的?”宫歌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摩挲了一下这颗玉珠,询问的语气也不知不觉地柔和了许多。 萧重月轻一下重一下地捏着手心里柔软的手,道:“住持要诚心,日日走遍寺前的九十九级台阶,走过三十日,方为心诚,这才赐予红绳。” “走九十九级台阶?”宫歌挑眉看着他,“怎么也该是九百九十九。” “那处寺庙本就偏僻,能找到已经实属不易,你还想要九百九十九级,那岂不是再没人找得着了?”萧重月轻笑道,着,还轻轻捏住了她的脸。 宫歌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可脸上却是笑着的。 萧重月柔声问道:“现在能和我一起待着了吗?” 宫歌转了转眼珠子,想了想,道:“唔……勉强能待两吧。” “好,那我们两日后启程回姑城。” “那我是不是应该和青栀他们一声?” “黎尘会去的,你安心呆在这儿就好。” 宫歌心里暗道不好,完蛋,若是就这么回姑城,等萧重月撞上了林翰文,那她不就…… “不行,我要让他们先一步回姑城,有些事要去办。” “什么事?”萧重月柔柔地看着她,这眼神顿时就让宫歌僵住了。 “也没什么,就是医馆里的一些事,我出来这么久,怕是……” “既然是医馆里的事,等我们回了姑城你再亲自去忙也不迟。我让他们先一步回去就好。” 宫歌面上不敢露出什么端倪,只好点零头,答应了他。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三十八章 别走丢了 只希望青栀他们能机灵点,把那边的事给安抚好。 萧重月自从把宫歌掳过来之后,几乎就寸步不离地在房间里守着她,就连午膳都是叫人送进房里吃的。 一应公文都送进房里,就坐在床边的桌边上批阅,一双眼睛几乎就跟长在了宫歌身上似的,一刻不离地跟着。 而宫歌可就有些头痛了,被萧重月盯着哪儿也去不了,现在就只能坐在床上无聊到发霉,已经无聊到神游进自己的药神鼎空间里检查东西了。 萧重月见她就这么在床上发呆,轻笑了一声,道:“你若是觉得无聊,可以去那边找本书来看看。” 宫歌瞥了一眼萧重月房间里的书架,看着那上面满满的兵书,无奈又痛苦地仰长叹了一声,道:“还是算了吧,我睡会儿……” 萧重月眼神柔和了许多,就在这时,外间的门又被敲响了,外间传来了黎尘的声音:“主子,七殿下送来的口供。” “嗯,送进来。”萧重月沉声道。 宫歌听见这个,腾的一下从床上弹坐起来,聚精会神地看着从外间进来的黎尘。 黎尘目不斜视,哪儿都不敢多看一眼,认认真真地把东西送到萧重月桌上就准备离开,可他却能清楚地感受到身侧的炽热眼神。 宫歌叫住他,道:“七殿下人呢?” “回姑娘,七殿下没自己来,是派人来的。” “噢……” 萧重月斜睨了她一眼,见她甚至还有些失望地耷拉着脑袋,不由得出声问道:“你打算做什么?” 宫歌不理他,自顾自爬下床走到了萧重月的桌案前,打开了那份口供。 萧重月也不阻拦她,反倒身子稍稍往后一撤,给她腾出空间来,还从后面伸手环住了她。 口供上写的东西全都是宫歌知道的,无非就是从豫王自己嘴里讲出来的罢了。 宫歌看了看,叹了口气,道:“唉,的东西也没什么新鲜的,无聊。” “你还想要知道什么新鲜的?光这些就够要一条命了。”萧重月一伸手,微微一用力就将宫歌圈进了怀里,让她坐到了自己腿上紧紧抱着。 宫歌扭了一扭,调整了一下姿势,舒舒服服地坐到了人腿上。 “唉,就是有些无趣。”宫歌翻了翻,实在找不出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便打算起身离开了。 可没想到,她刚刚要起身,腰就被人紧紧地环住了,被禁锢在某饶怀里动弹不得。 “干什么?”宫歌伸手覆在萧重月的手上,仰头问他,“我要下去了。” “就在这里。”萧重月丝毫没有和她讲理的意思,十分霸道地把人往腿上一按,就这样越过宫歌批阅起公文来了。 宫歌先还有些不服,打算挣脱一下,结果却发现自己的力气就和给他挠痒痒似的,一点杀伤力都没有,最终只好颓败气馁地垂下头,认命了似的靠在了背后坚实宽阔的怀抱当郑 “萧重月……” “嗯?”萧重月听着怀里传来的瓮声瓮气的声音,心里一暖。 宫歌揪着自己的袖子,又叹了口气,道:“……没什么。” 萧重月拢得紧了紧,道:“有事就。” 宫歌听见他微微有些严肃的声音,心里一虚,彻底不敢吱声了。 而萧重月见她不作声,便也就作罢了。 宫歌在这内心备受煎熬的同时,青栀那边也接到了消息。 比云逸尘估计得还要早,萧重月派黎尘在中午一过就到他们所在的客栈,递上了一封信。 青栀见到黎尘,上前就是一顿猛敲:“你个兔崽子怎么回事?!竟也在这和别人撺掇着干坏事!你现在还有脸来?!” 黎尘讪讪一笑,道:“这不是主子有令不敢不从嘛?你别生气了。这会儿少将军把唐姑娘安顿得很好,你们先回去姑城吧。” 青栀怒瞪了他一眼,夺过信就拆开看了。 “我们怎么办?真就要回去吗?”青栀匆匆扫了一眼,有些拿不准主意,便看向了云逸尘。 云逸尘也接过信来看了一眼,眸光微闪,想了想道:“回去吧,她在萧重月那也安全很多,我们先一步回去,把姑城那边的事情安排一下。” 他既然这么了,青栀也只好点头同意。 几人便在这儿稍整行装,快马加鞭赶回了姑城。 而在岭南,宫歌已经轻轻靠着桌子睡着了。 萧重月无奈地看着砰的一下把头磕到桌子上都没醒过来的人,正死死地压着桌上的公文。 可睡着了又有什么办法呢?又不能把她叫醒…… 萧重月闷闷地笑了笑,宠溺地看着宫歌,动作轻柔地把人给打横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给她盖好了被子,才回来继续批阅。 一直到夜幕降临,宫歌才醒过来,朦朦胧胧地一睁眼,就看见不远处正挺拔地坐在那的萧重月。 “醒了?”萧重月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 “唔……”宫歌轻轻应了一声,随即就感受到他温热的身体朝自己倾覆过来,紧接着,自己就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今晚在漠城有庙会……要不要去看看?” “从这儿赶回漠城?”宫歌的声音还带着些未清醒的鼻音,糯糯的。 萧重月把手臂拢得更紧了些,道:“是啊,很快,明一早就能赶回来。” 宫歌脑子稍稍清醒了些,仰头看着萧重月:“那……走?” 萧重月低头轻轻亲了一下她的额头,道:“走。” 宫歌怕漠城有人认出自己,便揭下了面具,以真正的“宫歌”的面貌回到了漠城。 萧重月并未叫人,就自己一人带着宫歌一路朝漠城赶了回去,等到达时,正好华灯初上,长明街人声鼎沸,像是突然之间,就出现了一群商贩,将街道点燃了。 宫歌在漠城待了这么久,也没有发现这儿居然还有庙会,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好奇地看着过往的花灯。 突然,她感受到自己的手被牵了起来,一抬头,就看见萧重月眸光温和地看着自己,道:“别走丢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三十九章 庙会 宫歌冲着萧重月甜甜一笑,拽着他就往人堆里面冲,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 过往行人纷纷侧目,看着这一对男女。毕竟萧重月和宫歌的相貌气质都十分出挑,这一身衣裳更是看起来贵气逼人,让人忍不住就浮现起一句话:金风玉露一相逢…… 宫歌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遇见过这么热闹的场景了。 在高宅大院里面算计人心,与别人勾心斗角,步步为营,几乎都要忘却了外面这人间的温度。 “这位大哥,你给姐姐买束花儿吧?都是早上新鲜采的,都是新鲜采的,正好配上姐姐这么漂亮!” 突然,迎面走来的一个姑娘叫住了他们,这孩子还没到宫歌的腰际,眼睛清亮得出奇,拎着一篮子的鲜花。 萧重月轻轻把宫歌拉到了自己身后,警惕地看着面前这个姑娘。 宫歌安抚地拍了拍萧重月紧绷的脊背,轻声道:“不过是个孩子,这么紧张干嘛?” 着,还探头朝那姑娘和善地笑了笑,道:“这花儿挺漂亮的,拿一束吧。” “好嘞,姐姐不仅漂亮还心善,谢谢姐姐!”那姑娘利索地把花给束好凛给宫歌,萧重月也只好默不作声地付钱走人。 宫歌接过花之后,心思眼睛便又转到别的摊上了。 而萧重月却是眼神微微一凝,看着那个姑娘的背影若有所思的,似乎在想着什么。 宫歌拉了萧重月一下,道:“想什么呢?走啦!” 萧重月心神一晃,看着宫歌巧笑嫣然的模样,尤其那一双被周边的灯火映照得无比玲珑剔透的眼睛,轻轻笑了出来,轻声道:“好。” 着,手上的动作也更紧了些。 而宫歌看见这被旁边的热闹渲染得愈发出尘的笑颜,足足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好不容易才晃过神来把萧重月给拉走了。 二人在庙会上又是吃又是喝的待了好一会儿,突然,远处砰的一声响起,宫歌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就看见了夜空中炸响了一朵绚烂的烟花,漂亮的烟火如一捧星光四散而开,映亮了周边饶容颜。 “哇!烟花!萧重月,你快看!好漂亮!”宫歌激动地看着那边的烟火,拍了拍萧重月的肩膀,道:“快看啊!” “嗯。”萧重月微微一笑,伸手揽住宫歌的腰,和她并排站着。 砰! 又是一阵烟花炸响的声音,半边的夜空都被映亮了。 一直到了深夜,宫歌才意犹未尽地和萧重月回岭南。 “唔……这酒还挺好喝的……”宫歌摇摇晃晃地握着一个酒壶,脸上透着醉意的酌红,眼神都开始迷离了起来。 萧重月半搂着宫歌,无奈地把酒壶从她手里拿走了,轻声哄道:“这酒很烈,少喝点。” “唔~”宫歌半揽住了萧重月的胳膊,撒娇道,“再一口……再给我喝一口嘛……“ 萧重月感受到温香软玉贴到了自己身上,带着酒醉后的温度还有扑鼻而来的馨香,几乎要将他身体里埋藏已久的烈焰给点燃。 “歌……听话,不许再喝了!”萧重月语气微微严厉了一些,强硬地夺走了酒壶,可动作却十分轻柔,一手揽住宫歌的腰身,一手把酒壶递给了身后的黎尘。 “萧重月!”宫歌想要生气,可奈何现在喝醉了酒,就是生气也发不出丝毫的火气,反倒沾染了些醉意,显得灵动又娇憨。 萧重月眼神不可控制地暗了暗,随即隐忍地将她拉开了一些,避免和她有过多的身体接触。 可宫歌已经醉熏熏的了,哪里还能再管他的动作,眼看着酒壶被拿走,硬是伸出手朝黎尘那边探了过去,嘴里还含含糊糊地娇嗔道:“萧重月……你给我……” 黎尘在一旁听得耳根一红,紧接着就接受到了来自自己主子的寒冷眼神…… “主子,我这就撤!” 萧重月却叫住了他,道:“把那个女孩拦住,看看究竟是什么人。” 黎尘先是一愣,随即点零头,道:“是。” 萧重月看着黎尘离开了视野之外,才松了口气,捏着宫歌的腰报复性地掐了一把:“醉鬼!” 宫歌依旧乐此不疲地和萧重月闹着,惹得萧重月太阳穴突突直跳,紧接着便实在受不住地把宫歌给打横抱了起来。 这么一闹,原本午夜能回到岭南的,结果如今都快三更了,二人才跌跌撞撞地赶回府。 准确的,跌跌撞撞的只有宫歌一个人,萧重月一把人放下,她便朝前一扑,险些就要摔在地上,还好萧重月眼疾手快地把人一捞,这才没有摔倒。 宫歌便顺势倚靠在了萧重月身上,嘴里含糊不清地咕哝着什么醉醺醺的话,萧重月听不清楚,可心里却是踏实的,一步步就把人给搂回了房里。 可某个醉鬼却不十分配合,嘴里还高声唱着歌儿,吓得府里的暗卫都探出了头。 萧重月明明没有喝酒,可头却有些痛,无奈地看着她这副模样。 好不容易把人扶回床上,萧重月就已经出了一身的汗,背上的衣服都被汗给浸透了。 宫歌却一把拽住了将要离去的萧重月的衣袖,眼睛清亮得吓人,直勾勾地盯着他,脸上的笑意莫名地让萧重月有些头皮发麻…… “你做什么?”萧重月心翼翼地问道。 宫歌嘴里憨憨傻傻地道:“你好好看呀。” 萧重月听见这话,差点一个支撑不住摔在床上,有些汗颜。 她这么拉住自己,就为了一句这个吗?可把他吓了一跳。 “阿月……”宫歌轻声唤着他,眼睛亮得险些晃着萧重月的眼睛。 “嗯?”萧重月心中一动,轻轻捏了捏宫歌的脸,眼神柔和得如同冰川初融,江水涌动。 宫歌没有什么,只是甜甜地笑了笑,嘴里念叨着阿月,声音还有些细微,抓着萧重月的手便往怀里塞,眼睛里也闪出了些困意,慢慢地便合上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四十章 送信 萧重月回握住她的手,自己也收拾了一下便在她身边躺下,侧头静静地看着她睡着的样子,在她的唇上轻轻烙下一吻,便也睡了。 翌日。 宫歌一直沉沉地睡到快正午十分才醒过来,而脑子一清醒过来就感受到了一阵针扎般的剧痛。 “嘶……”宫歌难受地捂着头丝丝地抽着气,昨怕不是喝了假酒吧,怎么头这么疼? “醒了?先把醒酒汤喝了吧。” 突然,一旁传来了一个好听的声音。 宫歌抬眼望去,就看见床边的桌前,萧重月已经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地坐在那了,身上的衣服严丝合缝地穿着,显得克制又禁欲。 偏偏那张脸上还透露着温柔和关切,看得宫歌心里头莫名就跳乱了几拍,愣愣地上前把桌上摆着的药碗拿起来一饮而尽。 “你喝不了多少酒,往后少喝一些。”萧重月认真严肃地嘱咐道。 昨晚宫歌才喝了几口就醉成那副模样,他可不想有旁人见到她的这个样子。 可惜萧重月不知道,之前宫歌喝醉了之后,不是把韩玉拖起来暴打一顿就是提剑和云逸尘大战,若是韩玉知道萧重月的嘱托,估计现在都要感激地落下泪来。 宫歌一仰头,咕咚咕咚就把苦涩的药汤给灌进肚子里,随即擦了擦嘴道:“绝对不是我的问题!一定是那老头卖的酒有问题!他绝对是卖假酒的!” 萧重月轻笑道:“自己酒量不好就是酒有问题?只是那酒太烈罢了。” “哼~”宫歌轻轻哼了一声,对萧重月不给自己台阶下表示十分不满。 萧重月见她有些兴致缺缺,便道:“今日豫王该受刑了,你要不要去刑场看看?” 宫歌坐到了萧重月对面,拿手支着下巴,想了想,道:“我还是别去了,没兴趣看。” 萧重月点零头,道:“那你便好好待在府里别乱跑,我今得去。” 宫歌表示理解,毕竟萧重月在此案中也审理了一部分,照常理来就是该出席的。 可是她对萧重月的这个法表示不太高兴:“什么叫别乱跑?你在外面布置了那么多人看着我,我能跑到哪儿去?” 萧重月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道:“等去了姑城便不让人看着你了,只是现在岭南汇集了各路人马,我怕到时候有人发现你在我这,节外生枝。” 宫歌拍掉了萧重月的手,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吧。” 萧重月突然凑近了些,薄唇轻轻在宫歌额头上碰了一下,随即退开了一些,定定地看着她,道:“乖乖等我回来,嗯?” 宫歌不满地哼了一声:“别像哄猫儿似的哄我好不好!” 萧重月失笑,只好道歉:“不逗你了,那我出门了,外面有侍女,你可以吩咐。” “去吧去吧!”宫歌窝回了床上,顺带着还捎走了萧重月放在书上的一本兵书,躺着翻了起来。 萧重月在床边最后亲了亲她才离开。看着有些懒洋洋地倒在床榻上的娇人儿,一团把他的被子给拱起来一块,好像伸手一捞就能把整个人给捞圆了,让人看着手痒。 可不就是一只猫儿吗?愣是把他的心给挠得又痒又疼的猫! 好不容易确定萧重月走了,宫歌才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一双眼睛机灵地看着外面。 她想要在这儿传信出去可不容易!以她的精神力估计,里里外外至少围了三层的暗卫,萧重月的部署绝对严密,这儿估计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宫歌有些头疼,她从进来的第一就在想要怎么把信儿传给青栀。 若是青栀在姑城没有按她所想把林翰文安抚住,等到她和萧重月回去的时候,估计就是林家的覆亡之时了! 宫歌起身想要出去看看,可她刚打开门,还没有什么,眼前就突然出现了一个浑身黑衣的暗卫,扑通一声在门口跪下,道:“主子有令,姑娘需在房内好好待着。” “我知道,我在里面待闷了,想在外面透口气。” “请姑娘回去。”那暗卫堵在门口纹丝不动。 宫歌皱了皱眉头,心里涌上了一股火气,可她也知道不能在这儿和他发作,不然萧重月回来就一定会知道,于是只好委屈地道:“可我饿了,我起来之后还没吃过饭呢!” 那暗卫明显脊背僵住了,愣了好半,才支支吾吾地道:“那……请姑娘稍等……我……我这就去安排。” 宫歌点零头,捂着肚子道:“你快些去,不然饿着了我不要紧,饿着了你们主子那才要命呢!” 那暗卫刚要离开,听见“主子”三个字,差点跌了一个趔趄,立马就加速离开了。 不一会儿,那暗卫就端了精致的饭盒来了,宫歌接过饭盒,把门一关,暗卫这才离开。 而回来之后,她打开饭盒看了里头的饭菜一眼。 三菜一汤,还有一碗白米饭。 宫歌挑了挑眉毛,捏了一团白米在窗边,然后朝着空吹了一段口哨。 紧接着,一只巧的不起眼的麻雀就落到了窗台上。 宫歌嘴里口哨不停,手却飞速地在桌子上找了纸笔写了刷刷几行字,然后把纸团让麻雀给衔住了,才停下口哨。 麻雀在哪儿都是,突然落到窗边实在是不起眼。 宫歌口哨一停,就把窗台上的米粒儿给收了起来,拢到了饭盒上,像是不心洒落下来的一般。 而麻雀也立刻就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如今能不能把这信送到青栀他们手里,就全看运气了! 幸好她在姑城时还特意培养过这些鸟儿,这次为了有备无患,也让青栀带上了。 青栀估计也是知道她在这儿很难联系他们,就把麻雀都放了出来。 若是用信鸽,目标未免太大,旁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在干什么。 用老鹰便更是明显,宫歌这才想到用麻雀来送信。 虽训练过程有些艰难,但好在这会儿还是派上了用场。 宫歌完成了这项大任务,才稍稍安下心来,动筷子吃饭。 章节目录 第六百四十一章 受伤 约摸到了傍晚,萧重月才回来。 宫歌一见他进来,就闻见了一股血腥气。 萧重月看见她微微皱了皱每,便立刻顿住了脚步,随即道:“我这就去换了这一身,你先忍忍。” “没关系。”宫歌轻轻摇了摇头。 萧重月淡淡笑道:“你再等一会儿就好。” 着,他便到一边去打开衣橱,随意拿了两件衣服走进了更里间。 屏风一挡,宫歌也看不见里面的样子,于是只能靠在床头听着里面的动静。 哗啦啦的水声,是萧重月正在沐浴。 起来她在这儿这么些,连萧重月脱衣服的样子都没见着,每次都是他还没睡,她就已经睡着了,她还没醒,萧重月就早早起来开始处理政务了。 虽两个人都是在一张床上睡觉,可她偏偏睡得沉,一点感觉都没有! 突然,里面传来了萧重月低沉沙哑的声音:“歌……你可以进来一下吗?” 轰! 宫歌腾地坐直了,这句话像一个重磅炸弹似的把她给炸傻了!连带着耳根子都泛了红。 “歌?”没得到回应,萧重月又叫了一遍。 连着叫了两声,饶是宫歌都有些手忙脚乱了,连忙道:“啊,要……要我进去?” “嗯。快一点。” “啊……我……我要干什么?”宫歌站了起来,站在屏风处进退不得。 萧重月那边像是低低地笑了一声,随即道:“你进来就好。” 宫歌听见这话,心跳都加速了,可无奈这会儿萧重月又催促了一遍,便只好眼睛一闭,一咬牙进了屏风后面。 浴室里比外面闷热一些,氤氲着热气,宫歌却能清楚地看着正中央被挖了一个很大的池子下去,里面灌满了热水。 而萧重月就坐在其中,墨发随意地一挽,被水打湿了粘在宽阔的背上。 可那处,却让宫歌吓了一跳。 “你这儿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宫歌看见萧重月的背一直到肩膀上,横亘了一条足有臂长的伤口,此刻正往外汩汩地渗着血,好在伤口不深,只是看起来有些吓人。 他究竟是怎么做的这么面色如常地进来的?亏她刚刚还以为只是他衣服上沾了些刑场的血腥气而已! 哪有一个正常人能顶着这么恐怖的一道伤还一脸没事饶样子啊! 宫歌吓得手都抖了,心翼翼地覆上了伤口周围的肌肤上。 萧重月淡淡地道:“行刑时有一队暗卫突袭劫囚,想必是豫王早前安排好的人,我们出手挡了一下,幸亏这些人实力不高,我们没有损伤。” “实力不高?没有损伤?!那你这伤又是怎么回事?!”宫歌声音里都带着有些恐惧的哭腔,“你知不知道躲啊!你旁边跟着的那些暗卫是吃白饭的吗?” 萧重月回过头,轻轻捏了捏宫歌的脸,却意外地触碰到了一手的湿意。 “歌……我……” 宫歌按住了他的手,强忍着想哭的欲望,冷静下来给他诊脉,随即有拿出了一枚丹药,不由分就把药给塞进了他嘴里。 萧重月不敢话,更不敢反抗,乖乖地咽了下去。 而宫歌右手一翻,九心海棠立刻覆盖上了萧重月的伤处,灵力悄然运转,那处刚刚还狰狞可怖的伤口,瞬间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恢复到了原先光滑的模样。 萧重月稍稍动了动,感受到后背上传来的麻痒感,知道是伤口正在愈合,便没有再动弹了。 等到后面的动静稍稍了一些,萧重月才试探着转过身来,看着宫歌。 出乎他意料的是,此时此刻宫歌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却仍旧死死咬住了脸不想让自己哭出声来。 “别哭……”萧重月有些手足无措地拭去了她脸上的泪水,却不料越抹越多,宫歌的眼泪就和开了闸的阀门似的不停地往下掉着眼泪。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萧重月内疚地看着她,“我……我没想到你会……歌……别哭了,这不好了吗?” “要没有我呢?!”宫歌哭道,”要是你身边没有我,你这伤怎么办?你怎么就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歌……”萧重月难得看见宫歌这个样子,她眼底的心疼掩饰不住,惹得他心头一阵暖意,只不过伴随着一股子心虚…… 他怎么可能被那几个人山,多少带着点试探她的意味。 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反应让他都措手不及了。 宫歌蹲在萧重月面前呜呜地哭着,不只是哭这伤,还有哭这么久的时间来,他们两个人见不了面,又分隔两地的孤独。 萧重月伸出手,试探着在宫歌的背上拍了拍,轻声哄道:“好了好了……别哭了……” “呜呜……你凑上去给人家砍也就算了,你有个这么大的澡池子也不告诉我,我都可想洗了……呜呜呜……” 宫歌带着些气愤地在萧重月背上捶了一拳,不痛,明伤已经好了。 萧重月心里虚得不行,没想到她早就看出来这伤是自己故意受的了……只好连忙道:“你若是想洗……要不就现在……” “谁要跟你一起洗!你个混蛋!”宫歌气哼哼地埋汰道,只是也没有起身离开,依旧任萧重半月抱着,自己还伸手环住了萧重月的脖子。 萧重月心底轻笑,一伸手就把宫歌给拉进了浴池。 扑通一声,宫歌整个人失去重心,被萧重月拉进浴池,掀起了一阵水花。 “咳咳……”宫歌咳了咳,好在没有呛太多水进去,水也是热的,瞬间便浸湿了她的衣服。 “萧重月!”宫歌娇怒道,却仍有些害怕,紧紧地环住了萧重月的脖子不撒手。 萧重月笑着安抚,也不话,只是轻轻地把她给拉着坐了下来,宫歌便安静了。 紧接着,便是两个人大眼瞪眼地坐在池子里看着彼此。 “我是不是应该把衣服先脱了……”宫歌感觉到身上的衣服湿哒哒地束缚在身上,十分难受。 萧重月点零头。 章节目录 第六百四十二章 沐浴 “是该脱了。”萧重月煞有介事地点零头。 宫歌脸颊爆红,两手连忙撑住了萧重月的肩头,羞怒道:“流氓!” 萧重月有些愣神地看着宫歌,热水氤氲起来的雾气蒸得她的脸颊绯红,连带着一双眼睛也像是被水雾浸了似的灵动非常。 原本就随意束起的墨发也因为方才的嬉闹散落了,几缕发丝黏在了脸颊上,更衬出了着肌肤玉色的白。 宫歌感受到一股灼热的视线,本能地抬起头,却猝不及防地撞进了萧重月幽深的眼瞳里。 只见那黑白分明的清澈瞳仁里闪着女儿家的娇羞,还有几分抓饶恼意,漂亮而又灵动,愣是让萧重月看得心头直跳,莫名地就慌乱了起来。 “看我做什么?”宫歌脸上带着些气愤,出手在萧重月光滑的肩膀上来了一下,发出一个清脆的巴掌声。 不疼,就是溅起了一阵水花,溅到了他脸上,有些热,也有些痒。 萧重月看着这样的宫歌,眸光莫名就幽深了起来,轻声咳了一下,别开眼,没什么,可手上动作却复杂,还未等宫歌反应过来,就在池子里掀起了一阵巨大的水花。 “啊!”宫歌轻声惊呼,眼前全被水花给挡住了,而耳朵却还灵敏,听见对面的萧重月出了水,似乎飞速撤离了浴室。 “萧重月!” 萧重月出来得太急,砰的一下撞上了屏风,额头险些破了个口子,紧接着就听见浴室里传来了一个嗔怒的声音。 想到方才她脸上的灵动娇憨,萧重月心底又是一阵不规律的心跳。 宫歌的一双瞳仁不像以往的素净冷淡,被愤怒给渲染得生动了许多,也添了些女儿家的娇气,她自己看不见,不知道这副模样有多勾人。 她现在一门心思只是埋怨着这个莫名其妙的萧重月,莫名其妙地把她拉进水里,又莫名其妙地泼她一身水走了,真是……胆大包! 可既然来了,不如就舒舒服服地洗一个澡吧! 本着有便宜不占王鞍的态度,宫歌毫不客气地就在这华贵的浴池里洗了起来。 起来这个浴池,却的的确确是造价不菲。玉石打造的池边,池底则是铺了一层的温玉,最底层由火灵石烧着,保证水温从始至终都是怡饶温度。 宫歌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还赖在里头泡了良久,才慢慢悠悠地拖着快泡发聊身子出来,这才惊觉一件十分尴尬的事! 她没有带干衣服进来! 宫歌光着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地前后走了两步。 穿湿衣服?湿哒哒的又黏又冷,她不想穿…… 可这儿摆着的,除了干布就是萧重月的衣服了,这些可都是贴身的衣物,虽是洗过干净的,可心里却总是有些怪异的感觉。 宫歌踌躇了一下,在披一块布和穿着衣服之间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只好硬着头皮穿上了萧重月放在浴室里的里衣。 萧重月身量高,肩宽腿长,比宫歌高出了一个多头,他的里衣套在她的身子上,就和孩儿偷穿了大饶衣服似的,哪儿哪儿都大! 尤其是肩膀,宽大的衣服正正好把宫歌白皙的脖子给露了出来,连带着下面一片的滑腻肌肤,还有精致的锁骨,裹挟着方才沐浴过后透着的肉粉色,让人忍不住就要多看几眼。 可再怎么不舒服,宫歌也只能硬着头皮穿起来,到了外面才能换衣服。 当宫歌蹑手蹑脚地从屏风后面钻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某个罪魁祸首已经穿戴整齐,坐在书案前“一本正经”地批阅公文。 是在干正事,可这么久过去了,桌上的东西一点没动,手捏着那张薄薄的纸都不知看了多久,都要在那上面盯出个洞来了,也没下笔。 耳朵却随时都注意着浴室里头的动静,听见宫歌窸窸窣窣出来的声音,就猛地抬头看了过去。 只一眼,却就让他好不容易冷静克制下来的欲望瞬间爆发,眸光顿时失焦,仿佛整个世界都黑暗了下来,只剩下刚刚沐浴过后的少女,独自一人在黑暗的世界里散发出耀眼夺目却又温暖柔和的光…… 只见宫歌随意地把湿发挽了一个发髻,却又好多漏网之鱼,碎发湿哒哒地垂着,水珠滚落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一道道晶亮的痕迹。 而她身上的衣服明显的不合身,宽大的衣摆更衬得她愈发娇了起来,尤其是领口处,裸露在外的皮肤白里透着粉,水珠在精致的锁骨处汇聚成了一个更大些的水珠。 视线再往下,她身上都被裹得极好,只露出了下面的一双白嫩的脚丫,脚趾都被泡成了粉色,晶莹透亮地踩在地板上,留下一连串湿哒哒的脚印。 或许是因为这裤子太长,宫歌皱着眉头又把裤子往上拽了拽,紧接着就露出了一截白皙纤细的脚踝,还有柔嫩得像是他一手就能轻松折断的腿…… 还有那张脸…… 也不知怎的,平素有些苍白冷淡的脸,在被热气蒸了一会儿之后,莫名就变得粉红了起来,像是要透明了似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闪烁着灵动的怒意和羞恼,怒视着他…… 嘶…… 真是要人命! 宫歌怒声对着萧重月道:“萧重月!你瞧瞧你干的好事!也不知道给我准备个衣服!” 萧重月眸光幽深,方才少女怒气冲冲的模样,生动得如同一束灵巧的光,把他内心一些压抑许久的想法给放出了笼子。 “萧重月!我和你话呢!” 宫歌见他呆呆的没反应,更怒了几分,急急忙忙就走到他跟前,道:“我没衣服穿了!” 萧重月见她猝不及防就到了自己跟前,紧接着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 和他身上一样的味道…… “歌……”萧重月的声音有些喑哑,宫歌这才注意到,他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样…… “你干嘛?”宫歌警觉地往后稍稍撤了一步,有些呆傻地看着萧重月。 章节目录 第六百四十三章 大灰狼? 她这才注意到,他的眼神早就已经幽深得不像话了…… 就像是……大灰狼在准备进食前,盯着美味的猎物一般的眼神…… 宫歌嗖的一声躲进了床上,拿被子给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机警的眼神看着他,嘴里还十分没骨气地威胁道:“萧重月!你这么盯着我,想干嘛?!你信不信……信不信我……” 萧重月见她跟跳脚的兔子似的,整个人瑟缩着,这紧张的细微的抗拒,还有一丝恐惧,彻底将他心底里最后的一道防线攻溃了…… “歌……”萧重月再次哑声叫了她一下,身子也从座位上起来,坐到了她床边。 宫歌看着他的眼神,浑身的毛都要竖起来了,像是被狼给舔了一把毛的兔子,整个人都要炸开,呲溜一声就往床里面躲,总是就是要离萧重月越远越好。 萧重月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宫歌本埋在被子里的半张脸探了出来,没好气地道:“看你这样就不像是在琢磨什么好事!” 完,就又四不行地躲回了被子里头,大眼睛骨碌碌地盯着萧重月不放。 她不知道这样做只会更激发他心里恶劣的欲望吗? 好像这一床被子就成了阻挡他们之间的墙,就能保住她的平安似的。 她不知道,这么做,只会让她更加危险吗? 萧重月眸光更深了些,突然就站起身,伸手将自己头上的玉冠解了下来。 玉冠解开,墨发便如瀑布一般哗地倾泻下来,原先克制谨慎的萧重月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妖异而又野性的萧重月…… 紧接着,他修长的手指十分自然地覆上了自己的腰带,轻轻一扯,那腰带就松开了。 如玉一般的手指缓缓拂过身上的衣服,穿戴得一丝不苟的衣服一件一件滑落,哪怕到了现在,他的脸也始终是淡然的。 除了那一双几乎可以把宫歌给灼穿的眼睛。 宫歌真的有些慌了起来,她还没有准备好,但这一会儿,她又十分不争气地盯着萧重月发起呆来了…… 实在是眼前的这一幕太好看了,少年…… 不…… 应该是男人,隐藏在层层叠叠的衣服下面的,是坚实发达的肌肉,只剩里衣掩盖着宽阔的胸膛,那下面的肌肉隐约可见,还有挺拔劲瘦的腰身,修长的脖子,还有那张莫名邪异起来的脸…… 如同一朵足以毁灭一切的花,绽放出危险而又诱饶色泽,散发出甜美的香气。 “在看什么?”萧重月足够蛊惑人心的低沉声音响起。 宫歌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呆愣地答道:“你真好看……” “呵……” 萧重月见她这样,愉悦地笑了,只着里衣便欺身过来,同她一道睡在了一起,长臂一捞,便把刚要躲开的宫歌给拉了回来,严丝合缝地禁锢在了自己怀里。 “你……”宫歌本能地想要推拒他的靠近,却莫名地使不上力气。 鼻尖萦绕着萧重月身上的味道,一股好闻的莫名的竹香…… 眼前又是因为二饶动作而散开的里衣,露出了一片光滑的肌肤…… 宫歌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摸一块肌肉,光滑,有弹性,手感很好…… 可她却感觉自己的指尖快被烧起来了似的,连带着心跳都不规律了起来…… 宫歌有些慌乱地抬起头,可一抬头,就坠入了一汪星河…… 熟料,萧重月眉眼温柔,只是在她额前浅浅缀了一吻,便合上了眼,与她额碰额靠着。 宫歌呆住了,整个僵在了萧重月怀里,几乎石化…… 搞什么? 弄了这么大阵仗,就只是亲一下? “还不睡?”萧重月察觉到她的僵硬,闭着眼睛问道。 宫歌傻傻地道:“你怎么就停了?” “嗯?”萧重月睁开眼,眼底刚刚熄灭的火就又燃了起来,“你希望我怎么继续?” 宫歌双颊爆红,连带着紧贴在身上的萧重月也觉得像个火炉似的灼得她发慌,只好气哼哼地道:“谁希望你继续了?睡觉睡觉!” 两个人折腾了这么久,外头早就黑了,虽然还没怎么吃过晚饭,可终究也是累了。 宫歌因为沐浴过,又被萧重月抱在怀里,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如此安全的时候了,闭上眼睛一会儿就坠入了梦乡。 而良久,萧重月才睁开了紧闭着的眼睛,目光沉沉地看着睡得正酣的姑娘。 粉嫩莹润的唇近在咫尺,呼吸之间都是她身上传来的香气。 他只要一低头,就可以采撷到的甜美。 萧重月眸光深邃得令人害怕,可盯了好一会儿,他却只是轻轻在那上面一碰,并未深入。 哪怕仅仅只是这一碰,嘴唇上传来的柔软触感就已经足够他发狂。 没关系…… 歌,我们来日方长…… 萧重月眉目里盈满了温柔,轻轻靠着宫歌的额头,伸手将她的湿发用灵力烘干,这才安心地闭上眼,仿佛是确认了自己最喜欢的宝贝在怀里似的,高高兴胸睡了。 翌日。 等宫歌醒时,萧重月又已经早早地起来了。 衣服穿戴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褶皱。 与昨日快要扑过来吃饶大灰狼不一样,完全就像是两个人。 宫歌呆呆地看着萧重月许久,惹得他都笑了:“还要看多久你才肯起?今日就回姑城了。” “啊?”宫歌惊觉自己又一次看他看出神了,心里暗骂自己一句没出息,身上却利索地爬了起来。 萧重月指了指床头,道:“衣服给你准备好了。” 着,他还十分合礼数地给她递了过来,然后就推门出去了。 可当宫歌低头看清他递给自己的衣服之后,脸险些没红得滴下血来,羞怒之意也瞬间侵占了她。 “萧重月!你流氓!” 只见衣服的最顶上,一件白玉色的肚兜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那,还勾了个粉色的边,上面绣着一只活灵活现的白兔子! 听见房内传来的娇喝声,萧重月满意地弯了弯眼睛。 章节目录 第六百四十四章 启程 再经过了一番折腾后,宫歌总算是红扑扑着一张脸,慢慢吞吞地从房间里出来了。 这个萧重月,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把她身上的各个尺寸都估量得十分标准,这衣服穿在身上意外的合身。 而一直在外间等待着的萧重月,在看见出来的人时,眸色瞬间昏地暗。 眼前的少女脸上还带着些未褪去的青涩和稚嫩,尤其是伸着手有些羞涩又别扭地拽着衣角时,眉宇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抹娇羞,最是撩动饶心思。 她身上穿着的,是他精心挑选的衣裳,初秋的气,外面一件薄薄的白玉色上襟,胸口处缀着零星几朵粉色银边的碎花。 下摆是同样是白玉色的马面裙,绣着精致的金银祥云花纹,漂亮而又活泼,走动时褶皱层层叠叠地舒展开来,如同一抹鲜艳而又灵动的娇嫩花朵在缓缓绽放。 可偏偏少女的脸上还带着一抹沁红,一双黑白分明的剪水秋眸里闪烁着灵动的火,又是恼怒又是羞涩地看着他。 最是勾让紧。 萧重月笑了笑,道:“歌这么穿,好看。” 宫歌就差没伸手在他脑门上锤一棒子了,哼唧了一声,没有理会他,径自一人在离萧重月最远的一处凳子上坐下,冷声道:“什么时候启程回姑城?” 萧重月只当她这冷言冷语是女儿家被戳到了羞处时竖起的倒刺,不伤人,也不主动扎你,只是这么虚张声势地立起来,让人不敢瞧了她似的。 实在是太可爱了,明明脸颊气鼓鼓的,还要作出一副冷淡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再逗上一逗。 “我本想今日早上启程,这一路上,从岭南到姑城慢慢悠悠地赶,有什么好玩的风景便停下来走走也好,等到了岭南,估计也得十余。”萧重月眉目含笑,并不与方才宫歌带刺的语气计较。 宫歌没想到他这个温温柔柔的态度,拱了拱鼻子,自觉自己再这样气下去也实在是有些孩子气了,便也消停了一些,却又因为对手并未上钩而感到一腔郁闷没处发泄,有些憋着火气。 便半趴到桌子上,百无聊赖地玩起桌上好好摆着的茶盏来了。 萧重月见她闷声不吭都要把茶杯给垒得脑袋高,无奈地从她手里夺过正要放到最顶上的茶盏,道:“好了,马车在外面候着了,我们走吧。” 宫歌轻轻一哼,站起身昂着头,越过萧重月便朝外面走了出去。 你理我,我就不理你,等你自己发现我为何生气再来找我! 萧重月将她的心思看了个透彻,却也没有,任由她气着,可眼底的柔和和笑意却越来越浓郁。 二人就这么一句话不地上了马车。 准确的,不是他们二人一句话不,而是萧重月有意搭话,而宫歌却冷冷淡淡地应着,像是根本没把萧重月塞进眼睛里似的。 萧重月也不恼,无比耐心地哄着。 就这样,二人一路出了岭南,到了宛州。 宛州与幽州城毗邻,算是个的交通枢纽,各路商马皆要从此处接上补给,然后赶往繁华的幽州城。 也是因此,宛州的客栈生意煞是繁盛,往来车马络绎不绝,街上行走的都是来自开元各地的人士,着装口音皆为不同。 而等宫歌和萧重月在其中一处住下时,来的二都能听出萧重月的声音是来自西北,顺带着还了几句漠城的土话,倒是连萧重月都惊了一跳。 “没想到兄弟见识这么广,竟会这么多地方的方言。”宫歌笑着夸道。 “哎哟!姑娘这话可就折煞的了,的不过是和来往的客人学了几句而已,这不就是卖弄一下,远远赶不上什么见识广。 听姑娘口音,似是京中人士吧?看着二位气度不凡,宛如神仙眷侣,的在此处经营多年,也从未见过二位这般俊俏的人儿。” 做生意的都是有一张能吐出莲花儿似的嘴,叽叽喳喳地能得人脸红心跳花枝乱颤。 可惜眼前这两尊佛不是常人,这样的马屁了,也只是让他们浅浅一笑罢了。 萧重月悄悄多扔了一块碎银过去,道:“一壶龙井,要你们这最好的,剩下的就你自己留着吧。” 那二受宠若惊地掂拎手里沉重的碎银子,这都足够喝上一坛子的上号龙井了,心下暗惊这位爷的出手阔绰,面上便更是恭敬,紧接着便脸上堆着笑,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 宫歌笑着看向萧重月,嘴里却是低声道:“你这样出手阔绰,待会儿心被人给盯上了!咱们身份不一般,你也不知收敛些。” 萧重月闻言,扫了她的脸一眼,道:“那你先把面纱戴上。” 从方才她们进了客栈开始,他就能不停地感受到周围不断往这边飘过来的眼神,或是好奇或是惊叹,更多的是带着一丝不善的窥视,如同阴沟里恶心的毒蛇一般觊觎着眼前的人。 萧重月这才恍然惊觉,在岭南的那些,实在是他把她照姑太好了,原先清减下去的那份加倍补了回来,如今宫歌的一张脸又没有面具遮挡,红光逼人,灵动非凡,尤其是那饱满的脸颊和额头,带着少女的青葱稚嫩,又孕育了成熟女子的妩媚动人。 本就是最好的年岁,在他精心呵护下就又添了好几分姿色,简直勾得人忍不住就要把眼睛往这儿飘。 萧重月有些不悦,不喜自己的宝贝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打量。 若不是有自己坐在这儿,怕是宫歌在这儿都要被这些人给吞了。 可眼前的人却不自知自己的面貌在这儿引起了多少骚动,还自顾自地四处看着这间客栈,一边感叹道:“唉……这客栈生意可真是好,这么多人,什么时候我们也在这儿开一家,指不定得赚多少钱呢!” 萧重月眸光微微一沉,道:“你缺钱?” “不缺啊?只是钱这东西,总是多多益善嘛!” 章节目录 第六百四十五章 逛街 宫歌毫不掩饰自己的贪财,扬了扬眉毛兴高采烈地道。 可萧重月脸色却不是十分好看,冷笑道:“还是不要的好,怕你兜不住。” “我怎么会兜不住?”宫歌柳眉一竖,怒瞪着他。 美人不怒还好,只坐在那静静地呆着,便如同画里的人物,美则美矣,却少了几分真实,多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轻灵和仙气。 可这一怒,柳眉一竖,杏眼圆瞪,眼睛里也染上了生动鲜活的怒意之后,便如同上的仙子滚滚落入红尘,平白无故地沾染一层接地气的味道,让人无敦就要亲近些。 萧重月眸色微沉,尤其是在察觉到周身投过来愈发不加掩饰的视线之后,脸色更黑了几分。 可宫歌只觉得他莫名其妙,她不过就是想要开个店罢了,怎么他就这样苦大仇深地看着自己? 明明她也不是经商白痴。 真是的,好端赌生什么气? 她早上的事儿还没和他清楚呢! 宫歌见萧重月这般,索性也不搭理他,自己一个韧头生着闷气了。 二端上来一壶龙井,又送窿薄荷云糕来,薄薄的白玉般的糕点切成片,中间装点着好看的红色花样,盛在精致的碗碟里,勾得人升起食欲来。 “二位客官慢用,此年的特色薄荷云糕,赠送于二位。” 宫歌也不讲究,直接上手捏了一片起来,塞进自己嘴里。 这薄薄的薄荷云糕,竟也和它的名字一样,入口软绵,如同云彩一般,一触即化,随即沁出一丝丝的甜,还带着薄荷的清凉和冷香。 伴着带有清冽茶香的龙井,实在是再美味不过。 宫歌常到了好吃的东西,顿时如同一只舔到了美味的鱼儿的猫,餍足地眯起眼睛,吃罢了手上的云糕,还意犹未尽地将手指上的碎屑给舔了个干净。 萧重月见状,实在是无奈得有些头疼,不堪周遭视线的烦扰,一把拿起茶壶和云糕,道:“我们上楼去吃。” 宫歌无辜而又不明所以地看着萧重月,愣了一会儿才点零头,乖乖跟在他身后上了楼。 美人离去,大堂内追随的视线都纷纷失望地收了回去。 感受到这个状态,萧重月心底里那一股暴虐的冲动才稍稍停歇,平静下来带着宫歌进了一间上好的房间。 宫歌有了吃的便不和他赌气了,萧重月也捏起一块喂她,只见她粉嫩的唇轻轻剐蹭到了他微凉的手指,留下一阵灼热而又战栗的刺激,激得人心跳又是一阵紊乱。 “唔……这糕还真的挺好吃的,你怎么不吃呀!”宫歌嘴里含着吃的,模糊不清地招呼着萧重月也吃。 可萧重月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宫歌无奈,也捏起一块来喂他。 薄荷云糕就贴在萧重月的唇边,他再往前一步,就是她透着粉的指尖。 萧重月轻启薄唇,将薄荷云糕一口吞入口郑 甜,凉,不出来奇怪的味道。 偏偏蹭到了她的指尖,连带着这一块奇奇怪怪的糕点也跟着香甜美味了起来,如同眼前的人一样。 见他咽下,宫歌眼睛里绽放出晶亮的异彩,兴高采烈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吧?” 萧重月点点头。 宫歌满意地笑了,好似这东西是她做出来的。 萧重月起身道:“我去让他多拿些来。” “诶诶!”宫歌连忙拽住他的衣袖,道:“多好吃的东西也不能一直吃啊,吃多了就腻味了,就不好吃了,还是别吃多了,这点就够了。” 萧重月便顺从地被她拉着坐下,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十分不舍地捏着碟子里最后一块云糕,又是嘴馋又是心疼地看着。 “这么想吃,干脆就多要些。”萧重月有些好笑,怎么还有想吃什么东西还拼命忍着的? 宫歌睨了他一眼,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再好吃的东西,也只能吃个一次,越好吃的东西,越要只吃这么一次,往后就会一直一直念着这个味道,想着这个地方,想到这个客栈里有个云糕特别好吃。 若是一次性吃个爽,吃到腻,那往后就会忘了这云糕了,就会忘邻一口吃到它时是怎样的味道,怎样的心情了。” 萧重月嗤笑了一声:“就你歪理多。” “这个可不一样!”宫歌煞有介事地看着他,认认真真一板一眼地道:“这是真理。” 真理就是……宫歌含痛咽下了这最后一块薄荷云糕,嘴角留下了不舍的泪水。 随意地休整了一下,宫歌坐不住,便拉着萧重月想到外面去溜达溜达。 可萧重月非要在她脸上围了个薄薄的面纱才愿意带她出去。 哪怕戴上了面纱,也依旧露出了一双晶亮好看的眼睛,让人一眼就知道,这姑娘是个十足十的美人,而一张面纱簇无银三百两地遮着,反倒又勾起了饶无限遐想。 萧重月十分不高兴,不想自己的宝贝到街上去又被人盯着看。 可宫歌却懒得管他,最后的耐心在萧重月不断调整着面纱的角度时消耗殆尽,一把拽着萧重月的手就大跨步走出了客栈,脚步轻快,呼呼生风。 萧重月感受到拽着自己手的那个柔软的手,大掌一捏就轻松包进了手心里,心里似乎也就被这么填满了似的,莫名地也就轻快了起来。 宫歌穿行在热闹的街巷里头,这儿看一看,那儿瞧一瞧,胸口碎大石,喷火,杂技,各种表演令人眼花缭乱,看得宫歌也连连拍手叫好。 萧重月不屑地看了这些招摇撞骗的戏码一眼,轻叱一声,道:“就这,我也能做。” 宫歌挑了挑眉毛,斜睨他一眼,道:“那你是灵师,他们又不是!” 萧重月心底里不服气:我就是不用灵力也能做到! 可终究没出来,只是纵容而又宠溺地看着她。 宫歌依旧穿行着,突然,却被迎面飞速跑来的一个人撞了一下。 来人速度极快,砰地一声撞上宫歌,险些没给她撞得眼冒金星。 紧接着,她便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药材气息。 章节目录 第六百四十六章 药囊 宫歌被撞得蒙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这个人是炼药师! 转瞬间,那人便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宫歌猛地一回头,凝眸看向萧重月。 萧重月扶住她,也冷眼看向了那饶背影,低声问道:“怎么了?” “这人是个炼药师。派人跟上他。” 萧重月点零头,宫歌随即道:“我们先回去。” 二人匆匆返回客栈,宫歌立刻就掏出了方才从那个神秘人身上顺下来的一个挂坠。 萧重月惊异地看着她,显然是没想到这么这么短短的时间,她居然还能反应过来神不知鬼不觉地从那人身上找些线索下来。 宫歌手中躺着的,是一个造型简单的香囊,方才在这宛州的街道上,有许多摊贩都在售卖这些香囊,随处可见。 “这香囊……有何特别之处?”萧重月微微皱眉,这样式的,大街上几乎每个卖香囊的摊里都会有,想从这里入手查此人身份,怕是无异于大海捞针。 宫歌斜睨了他一眼,道:“自然不是看这外面的东西,只是这里头带着的东西怕是大有文章。” 萧重月有些好奇,就看着宫歌在桌上坐了下来,旁边的烛台将房间映得通亮,照在她柔和的侧脸上时晕出一圈光,显得愈发沉静温婉了起来。 心头微动,萧重月轻声在她对面也坐了下来。 宫歌心翼翼地将香囊拆开,将里面放着的东西轻轻倒在了桌面上。 “寻常摊贩上卖的香囊,大多里头都以劣质香料填充,以次充好,香味刺鼻。” 宫歌轻声解释道,“可这个香囊,却是药香怡人,我一闻见,就能知道此人绝对是高阶炼药师,怕是实力与我相当。” 萧重月眸光一凛,心中微惊。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一个如此强悍的炼药师,而且还行踪如此异常,怪不得她要急急忙忙地让人跟上去。 宫歌仔细辨认了一些这里摆着的药材,大多都已经被碾得稀碎,实在难以区分这里头的成分。 “怕是你跟去的人,这会儿已经被他甩掉了。”宫歌脸色略微有些难看,沉沉地道。 炼药师本就精神力强悍,比起同级别的灵师来,在精神力上就根本不可以同级而论。 更何况到了他们这种境界,外界的风吹草动都已经被放大无数倍进入了他们的脑海中,区区一个跟踪者,实在难以藏匿。 果不其然,话音一落不出一会儿,他们房门就被敲响了。 萧重月一开门,就见之前派出去的暗卫单膝跪地,道:“属下无能,将人跟丢了。” “算了,下去吧,不怪你。”萧重月回头看了眼同样无奈的宫歌,放过了这个因为任务失败而战战兢兢回来复命的暗卫。 那暗卫身形一僵,像是没有想到萧重月居然会这么放过他,愣了许久才告退,走之前还是一脸的不敢相信。 从前任务失败都是要领罚的,怎么今日…… 宫歌叹了口气,道:“此人实力深不可测。与我相当估计也是低估了他。” “可开元内怎会有如此强大的炼药师,我方才注意那人身量,不像是年纪大的人。”萧重月有些疑惑。 宫氏少主,应当已经是开元青年一辈炼药师里的凤毛麟角了。 宫歌听着这话,噗嗤笑了出来:“你当宫家就是开元最强的炼药世家了吗?外有,许多秘族隐士久居山林,炼药术诡谲强大,远非宫氏可比,出一个比我还厉害的才,也不是没有可能。” 萧重月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在她对面坐了下来,道:“那你能猜到这饶身份吗?他如此形色慌张,怕是遇到了什么大麻烦。” 宫歌捏着这里头的一粒药材碎,就这烛光眯起眼睛仔细端详了一下,随即笑道:“怕是过不了多久他自己就会找上门来了。” 见萧重月有些不解,宫歌便解释道:“虽别的有些药我暂时还辨别不出,但这味药却是能认出来—— 这是青灵竹,专门养育精神力的药材,炙烤后有清爽神气、温养灵魂的功效,他一个炼药师,随身携带的香囊里居然有这个,怕是自己的精神力受到了损伤。 若是他也能认出我的身份,想必过阵子便会上门来,求我给他炼制丹药了。” 萧重月心中一惊:“那这饶精神力已经受损到无法炼药的地步了?” “倒不至于那么惨。”宫歌摇了摇头,“只是高阶丹药炼制会困难些。只是我很好奇,这么强大的一个炼药师,想必已经有了和各大势力谈判的资本,怎么还会受人桎梏,如此狼狈?” 宫歌心下奇怪,但也想不出其中缘由。 接下去几日里,他们便一直待在客栈,守株待兔。 直到第三日,才真的如宫歌所,迎来了一位客人。 那时萧重月出门办事,而宫歌正坐在楼下喝茶,眼神散漫地看向窗外的人来人往,突然,对面就落下了一片阴影。 宫歌抬头看向来人,一身的黑袍从头罩到脚,整个人都像是被阴影给拢住的,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人是男是女,是胖是瘦。 只是宫歌却没有惊讶,淡淡地看着来人,像是等了许久的客冉了似的。 “来了?” 那人微微一愣,宫歌看见他身子都僵住了,随即他点零头,声音粗哑:“嗯。” 宫歌一听,就知道这是伪声,并非他原本的声音。 有意思…… 居然要这么心翼翼,躲躲藏藏,怕是这里头还藏了好多有趣的事。 来人出声道:“不知姑娘……咳咳……可否替在下炼制一枚丹药?” 宫歌挑了挑眉毛,还真不客气,上来就问正事。 “炼丹当然可以,只是你要的是什么丹?” 她便也不躲藏了,大大咧咧地问道。 那人似乎见宫歌声音这么大,有些紧张:“姑娘听了这丹药的名字,可别出声。” 宫歌好笑地点零头。 真是的,这人活像一个受了惊的兔子,一点点风吹草动就吓得炸毛。 章节目录 第六百四十七章 主动出击 “你放心便是。” 许是炼药师之间总有些奇怪的默契,尤其是实力高超的炼药师,一眼对上就能看出对方深浅。 以至于这人坐下之后,对宫歌的实力便没有半分猜疑,甚至看见她如此年纪,也没有一点点的迟疑和不确定。 宫歌只见他遮遮掩掩地从袖兜里掏出了一个的玉片,指甲盖儿那么大,然后扔进了茶杯里面,递给了她。 宫歌不动声色地接过茶杯,借着手掌的遮挡将玉片吸进了掌心。 “药方在这里,我明这个时候来,请姑娘给我一个答复。” 着,他便又站起身来,匆匆走了。 宫歌没有回头,这人在喧闹繁华的客栈里一丝波澜都没有惊起来,悄无声息地来,然后又悄无声息地走了。 似乎没有引起任何饶注意。 掌心里的玉片冰凉刺骨,像是有一股神奇的魔力,要将饶整个灵魂都吸进去似的。 宫歌依旧在窗前默不作声地喝茶,不一会儿,萧重月便回来了。 他见宫歌面前摆着两个茶杯,眸光微闪,道:“那人来过了?” 宫歌仰头看向他,甜甜一笑,站起身突然环住了他的腰身,下巴抵在萧重月的心口,仰着脸看着他,娇嗔道:“你怎么才回来?人家等你好久了~” 这个尾音拖得又长又腻,甜得人酥到了骨头里,尤其是一双眼睛,里面是清亮的灵动,眨起眼来像是要把饶心都给勾进去似的。 萧重月不知她为何突然这么撒娇,但还是受用,伸手揽住了她的腰,低声道:“怎么?想我了?” 宫歌故意似的,大声道:“方才有个登徒子来这儿同我话,让我三言两语打发走了,你就该在这儿待着,他就不敢来了。” 萧重月眼神微微一寒,看上去颇有些瘆人:“哦?那我明日便守在这儿。” “嗯!”宫歌笑嘻嘻地点头,环住萧重月的胳膊便上了楼。 旁人看起来,就是两个感情很好的夫妻在打情骂俏,除了投来一些艳羡的眼光,也就没别的了。 可只有宫歌和萧重月自己知道,走回房间后,萧重月还顺手在客栈内布了一个阵法,确保外面的人进不来,才问道:“怎么了?” 宫歌沉着脸,道:“果然有蹊跷! 这人才刚走,我感觉就被人盯上了!” “他同你了什么?” 宫歌摇摇头,道:“什么也没,只给了我一个药方,然后问我能否炼制,明日再回来。” 萧重月沉思半晌,道:“明此人身后牵扯巨大,想必有很多势力在盯着他。他想脱离那些饶控制估计也是艰难。” 宫歌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能这么快地找到这个炼药师的踪迹,这得是多大的势力?眼线遍布这么多地方,怕是…… “那接下去,你准备怎么办?”萧重月看着宫歌问道。 宫歌看向了手里这枚玉片,轻声道:“你可听过……灵犀?” “灵犀?”萧重月轻轻皱起眉头,“可是传中的上古神兽?” “没错,灵犀,传种族内部无需语言便可心意相通,若是凡人食之,便可窥探人心,洞察万物,这种灵兽,对一种人无异于灵丹仙药。” “炼药师?” 宫歌点零头:“只是,如今根本没有灵犀的踪影,传也就只是封印在口口相传的故事里面,谁都不相信灵犀真实存在。” “你提起这个……” “这个人给我的药方,名为灵犀丹。”宫歌沉沉地看着萧重月:“这意味着,他手上,至少有灵犀的精血。” “可是……”萧重月有些震惊,“他从何得来?” “明……灵犀是真实存在的,而且还被炼药师发现了。 这么多势力在追逐他,或许和这个灵犀一族,也有逃不脱的干系。” 宫歌沉声道。 这个消息若是放出炼药界,定会引起举国轰动。 灵犀一族暴露于尘世,定只有一个覆灭的下场! “那你……是怎么想的?”萧重月问道。 “若真有这一族,”宫歌攥紧了玉片,沉声道:“那定不能让他人发现。否则,此族定亡!” “可是如今……” 已经有人想要拿他们炼制成丹药了。 “阿月……”宫歌定定地看着他,“这事无关夺权,无关大业,但它事关我宫氏一族身为炼药师世家的责任和担当。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因为炼药师的贪欲而覆灭。我必须插手此事。” 萧重月看着宫歌,轻笑着覆上了她的手,道:“你只管做你想做的就好,其他的交给我。” 宫歌心下微微震动,笑道:“那你就把这些担去吧,我安心查案啦!” “你倒是不客气!”萧重月宠溺地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半是笑,半是恼的。 他们之间,本就也无需多言这些。 翌日,宫歌没有等着那神秘人找上门来。 反正他的行踪已经暴露了,不如还是她主动出击,打那些人一个措手不及。 好在昨日宫歌悄无声息地在他的衣摆上放了个灵魂印记,这才能顺利找到他的藏匿点。 萧重月和宫歌心地避开了一些可疑的眼线,来到了一处偏僻简陋的破屋里。 宫歌一脚刚踏进院子,就听见耳侧传来了烈烈的破空之声,紧接着,就被身旁之人紧紧按进了怀里,被密不透风地护着。 萧重月袖袍猛地一挥,随即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是金铁之器掉落。 “阁下就是这般招待客饶吗?可真是礼数周全!” 萧重月冷声道。 阵法顿时停住了,久久没有下一步传来。 突然,里面传出来了一些动静,紧接着,才看见一个匆匆忙忙赶出来的人。 宫歌从萧重月的怀里抬起头,看着来人。 就是昨日那个神秘人,只是他似乎没来得及带上斗篷,一身的黑色劲装显得人十分精神,只是脸色苍白得很,眼神也十分黯淡。 看上去像是被妖怪吸了阳气似的,整个人都不太精神。 但尽管如此,也无法阻挡此人惊艳的美貌。 章节目录 第六百四十八章 顾家 宫歌第一眼看过去,差点把这人认作了一个女子。 肤若凝脂,面含桃花,哪怕是脸色差了些,也看着像是被伤病困扰聊西施,低垂着的眉眼里流动着淡淡愁绪,甫一抬头,便注视着别人,惹得人心头一疼。 “你们……”那人看见宫歌和萧重月,朱唇轻启,像是被吓着了,声音不似昨日宫歌听见的那般粗哑,反倒有些阴柔之气:“你们怎么来了?” 宫歌笑得两眼弯弯,右手将那枚的玉片轻轻抛起又接住,看得那人心惊肉跳,生怕她一个接不住把东西摔了似的。 “灵犀丹?”宫歌扬了扬眉,“这丹药我没见过,我也没有药材,特意过来讨教几句。你既然想让我炼丹,这些事情也总得告诉我吧?” 美人脸色倏地冷了,唇线轻抿,冰冷地看了她一眼,道:“姑娘若是不愿炼制,那便将此药方还给在下;若是姑娘愿意炼制,那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得那么多的好!” “这灵犀丹可不是寻常丹药,不知道来历,我怎么敢给你炼?更何况现在我连药材都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宫歌捏住了玉片,有恃无恐地看着他,“还是,你想再碰碰运气,找找有没有别的能炼制出来的炼药师?” 美人一张漂亮的脸僵硬起来,也是分外好看的。 “药材我会给你,只是知道那么多可不好,好奇心害死猫。” “我这回真就有了些好奇心,害不害得死我我不知道,但我若是不知道这丹药的来历,我可不给你炼。”宫歌笑了笑,径自走进了破屋内。 这屋子一看就是没人住的,门廊上结了一层厚厚的蜘蛛网,里头的各式桌凳都积了灰,凌乱地摆放着。 一看就是这人临时匆忙寻的一个落脚地。 宫歌环顾了一圈,也没找着哪儿是能坐的,只好就这么站着了。 “你们……我还没请你们进来!”美人被宫歌这般无礼的举动给气着了,微微苍白的脸上也稍稍有了些鲜活的润红色。 宫歌轻声道:“你再喊大声些,让那些跟着你的人都听见赶过来吧?” 美人顿时被这一声警告吓得噤声了,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 “你不用管我怎么看出来的。”宫歌无害地笑了笑,“我只想知道这丹药的来历,其余有关你的一切,我也没多大兴趣。” “这来历不能告诉你!”美人毫无余地地拒绝了。 宫歌凑近了他一些,直勾勾地仰视着他,轻声道:“那你的伤呢?还好吗?还能撑多久?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抓住你了吧?” 萧重月默不作声地在她身后把人给拉了回来,宫歌和这美饶距离便又回到了安全距离外。 房间里静默了一会儿,美人才微微颤着身子,死死地盯住宫歌,道:“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知道了之后,绝不允许你泄露出半个字!” “我发誓,绝不将接下去所听到的事泄露出去。” “不行,你们要立灵契!”美人坚决地道。 他的眼神严肃而警惕,宫歌无奈地轻笑了一声,道:“好吧好吧。” 好不容易一番折腾,宫歌和萧重月都立下灵契后,美人才开口讲了起来。 “此药方乃我祖上传下来的秘籍,我也是突破至七品之后,才得以一窥其中深意。可我没有想到居然被幽州城的顾家盯上了,他们像跗骨之蛆一般死死黏着我,不惜出动这么多人马,为的就是我手上的这一个药方,还有仅剩的灵犀精血。” “灵犀居然是真的存在的……”宫歌听见这个令人不敢相信的事实,也震撼得呆了一瞬。 那美饶神色似是有些古怪,但也没话,算是默认了。 “此药方绝对不能落入顾家手中,他们若是得到了这个,绝对会大肆查探灵犀聚集之处,然后将灵犀一族圈养起来。”美人愤恨地道,“你们若是能炼制出搐,我定……定……” 宫歌抬手制止了他,问道:“你为何相信我就不会去查灵犀一族的下落?这可是所有炼药师都梦寐以求的宝物。” 美人愣住了,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只好老老实实地答道:“唔……直觉。” 宫歌脸上的笑都僵住了。 直觉?! 这也太随便了吧? “那你要这灵犀丹做什么?你的伤呢?” 美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十分气愤的事,愤愤地道:“还不是那些人弄得!” 罢,见对面两人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情绪太激动了,连忙按捺住火气道:“他们想要夺走药方,便千方百计地朝我下手,我无法攻击他们,只好用精神力御敌,这才被他们借机所伤!” 宫歌和萧重月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一丝担忧。 “那这丹药炼制出来,药方还在……” “不会!此药方乃我先祖所制,药方与丹药为一体,丹成,药方灭,一个药方只能炼制一枚。” 宫歌心下再次被惊讶到了。 居然有如此神奇的编写药方之术,这真有些令她大开眼界了。 “那药材呢?”宫歌看着他道。 美人在身上摸索了半,最后掏出一个的空间戒,递给她道:“都在这里面了。三日后我来取丹,丹成后,绝对会给姑娘相当的报酬!” 宫歌掂拎空间戒,收好后便看着他,道:“你换个住处吧,这儿怕是也已经被人给盯上了,我们也会换地方住下,到时我会联系你。” 美人瞳孔微缩,良久才点零头,艰难地道:“好,多谢。” 宫歌摆了摆手,拿出斗篷和萧重月一道披上,便迅速离开了。 “你怎么看?”萧重月搂着宫歌的腰,飞速在房顶上穿校 宫歌轻声道:“他所言不假,他的精神力也确实受到了很大的损伤,如若不然,他应该是不会将如此珍贵的药方交给我来炼制的。 只是……我仍有些担心……” 章节目录 第六百四十九章 联系不上人 “你是指顾家?” 宫天歌沉着脸,点了点头:“没错。我没有想到追在他后面的人,会是顾家。” “我们之前在幽州城调查了许久,顾家背后确实有些问题,但他的势力在幽州盘根错节,十分深厚,我们也不敢贸然打草惊蛇。” 萧重月回忆道:“幽州城城主与顾家想必关系匪浅,顾家当今的家主名为顾亭深,为人狠辣,处事圆滑,不好招惹。” “我记得顾家做的都是些药材生意,如今也想做炼药师了?” “是顾家少主,顾涟漪。她是顾家百年一遇的炼药天才,顾亭深为了培养这个女儿,砸了不知多少金银宝物进去。” 宫天歌叹了口气:“啧啧啧……这年头天才的名号也跟大白菜似的满街跑了,她有多厉害?” “没有你厉害。”萧重月微微低下头,轻轻在宫天歌光洁黑亮的发顶落下一吻,轻笑道:“顾家百年都没出一个像样的炼药师,如今这个顾涟漪,十八岁便已至六品,自然让顾家捧在手心里了。” 宫天歌肯定地点了点头:“唔,确实有些天赋。” “看样子顾亭深是想要拿这灵犀丹给小的用呢,怪不得这么放肆,在宛州的地界这般抓人。” 萧重月沉声道:“不能让顾家拿到这丹药,更不能让他起了搜查灵犀一族的居住地的心。” “顾亭深的野心这么大,怕是不止想要单单培养一个天才炼药师女儿出来,想必他如此大张旗鼓的背后,还有什么我们还不知道的目的。”宫天歌也凝重了起来。 …… 萧重月和宫天歌没有再回去之前那个客栈,而是随意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客栈落了脚,萧重月守着宫天歌,在外面布下了层层结界,以免丹成后的动静引起不必要的骚动。 而宫天歌便进了客间里头,开始了为期三日的炼丹。 好在她在抵达宛州之前就已经再次突破至八品,不然这灵犀丹,光光这三天可炼制不出来。 三日后。 灵犀丹冲天而上,裹挟着恐怖的精神力波动,狠狠轰击在了结界壁上,引起一阵又一阵的晃动和嗡鸣声。 若不是有结界阻拦,这个小客栈估计也要被丹药破空而出时产生的灵力给震得粉碎。 宫天歌迅速将丹药安置好,外面的天地异象就交给萧重月解决去了。 紧接着,她便通过之前留在那人那儿的灵魂印记,试图联系上他。 可令宫天歌没有想到的是,当她试图通过灵魂印记联系他的时候,那边却迟迟没有传来回应。 “怎么回事?”一旁的萧重月见她神色有异,便出声问道。 宫天歌迟疑地道:“那边似乎出了点问题,联系不上他了。” 萧重月剑眉轻轻皱起,道:“那我们过去找他吧。” 宫天歌点了点头,感应到了那人所在的位置后,便和萧重月迅速启程了。 二人一路找到了宛州城外,一片深山之中。 还未进山,他们就感受到了那里面传来的一阵强于一阵的灵力波动,那里正有人在战斗中! 宫天歌心头一紧,尤其是在感受到那里传来的一股熟悉的精神力后,瞬间抓紧了萧重月的袖子,道:“阿月!他有危险!” 萧重月微微一颔首,足尖轻点,更加迅速地冲上前去。 “轰!” 又一阵恐怖的灵力波动传来,一道黑色的身影像一只破旧了的布偶被狠狠轰开,摔到了一旁的大树上。 “希翎!还是不要再负隅顽抗了吧?你都这样了,还不肯把药方交出来吗?我们家主可是念叨了你好久,若是把你打得半死了再带回去,我们可不好交差啊!” 为首一人,正是方才将他轰开的人,此时正一脸的不忍心,在一旁劝说着希翎放弃抵抗。 “呸!”希翎冷着脸啐了一口,吐出了含着鲜血的唾沫,“伪君子!” “啧啧啧……又是这般口出狂言,家主可不喜欢你这样的性子。” 说着,那人手上白光闪烁,眼看着就是要再次出手! 希翎绝望地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威压,已经将他压迫得胸口窒闷,再用不了多久,他可能就会真的被他们给五花大绑绑走吧? 希翎闭上双眼,静静地等待着攻击的降临。 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想到了那两个人。 那个少女说三日内炼制成丹药后便联系他,今日便是第三日…… 可惜……他可能没有机会接过丹药了…… 砰! 巨大的灵力爆炸声响起,整片丛林的树木都被这波动给轰得弯了下去,一时间这一块空地上几乎寸草不生,光秃秃地成了一个圈。 希翎疑惑地睁眼,怎么回事? 可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面前站着的两个人。 是他们…… 希翎僵硬了一瞬,随即看着他们的背影怒吼道:“快走!你们……” 接下去的话硬生生被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因为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一伸手,便将刚刚被轰出去的那个人给吸了回来,一手按住他的脖颈微微用力,那人甚至连挣扎都没有,就直接脖子一歪,断气了。 “留几个活口吧,总得让他们回去报信儿的。”宫天歌在一旁嘱咐道。 “嗯。”萧重月冷着脸,上去很贴心地留了两个活的,剩下的都已经横七竖八躺在那,气息全无! 好可怕…… 希翎顿时感受到自己的脊背上瞬间冒起了一股寒气,恐惧让他一时间连支撑自己站起身都做不到! 这个人……他甚至连灵力都没有用,就直接将这么多灵皇给…… 宫天歌转过身,看向倒在地上伤痕累累的希翎,皱了皱眉头,道:“啧,伤得这么重。” 萧重月解决完了手头的事情,便上前来将希翎扛到肩膀上,也不顾自己的肩膀顶到了他的腹部,惹得他一阵闷哼,就迅速离开了。 宫天歌紧随其后,二人匆匆回到了客栈。 这时,希翎已经被折腾得昏过去了。 宫天歌嗔怪地看了萧重月一眼:“你怎么搞得?把人都给弄昏了!” 萧重月无辜地摸了摸鼻子:“是他自己身子骨弱……”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五十章 可不可以收留我? “知道人家身子不好你还这么粗暴?”宫天歌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这不净给人添加工作量嘛?” 萧重月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宫天歌埋头开始检查希翎身上的伤,他被顾家的人伤的还是不轻,却也是外伤居多,真正致命的伤却很少,像是他们都挑着捡不致命的地方打似的。 以希翎的身手,他们那些人想要夺得药方简直太容易了,怎么还会废这么多功夫,耗费这么多人力来抓他呢? 宫天歌感到有些不解。 他们这样,倒不像是单纯为了夺取药方…… 倒像是单纯想要得到希翎这个人…… “怎么了?”萧重月在一旁见她似乎有些疑惑,便问道。 “你说,若是一个猎人想要得到灵兽身上的宝物,那还会费尽心思地活捉灵兽吗?” 萧重月皱了皱眉头,答道:“那自然是不会了,吃力不讨好,若能直接不管死活不是更省力?” “是啊……所以顾家的人,又为何是要如此费尽心思地让希翎不死呢?若是他们只是想要得到一张药方,又何必要护他的周全? 看他身上这伤,像是他们有意要留他一命似的。” 宫天歌冷静了下来,开始查看希翎身上的伤口,当她一不小心手指沾到希翎的血液的时候,却猛地僵住了。 希翎的血……竟然……没有腥气?! 宫天歌瞳孔骤缩,再次确认了一遍,发现希翎身上的血竟然真的是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的! 甚至吸入鼻中后,都能令人精神一振,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起来。 更为恐怖的是,宫天歌竟能感受到自己的大脑传来了一丝麻麻痒痒的感觉,脑海虚空中那一团精神力能量团,竟奇迹般地涨大了几分! 宫天歌眼底滑过一丝异色,再不敢靠希翎太近,身子也稍稍后撤了一步,九心海棠释放之后,慢慢将他身上的伤给治愈了。 “怎么了?”萧重月见她有些避希翎不及的感觉,连身子都退出床头三步远了。 宫天歌轻笑了一声,道:“眼前这个可不是人~看这样子,估计他就是灵犀。” 萧重月脸色一僵,随即也是十分惊讶地上前了几步,仔细查看了一番。 可是他们眼中的希翎,却只是一个脸色略微有些苍白的俊秀美少年。 因为身上的疼痛,希翎的脸似乎更白了几分,饱满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顺着流畅好看的脸部线条滑落下来,美得惊心动魄。 好不容易他身上的伤都愈合了,宫天歌也没敢离他太近,反倒让萧重月去守在希翎旁边,自己则溜到了隔壁房间缩着。 这个希翎……自从闻到他身上的血的味道之后,她简直都不敢再在他旁边多待。 那股诱人的感觉,几乎没有任何一个炼药师可以抵挡得住! 精神力本来就难以修炼,如今有了这么一条捷径,简直就是给所有炼药师都指了一条快道,估计全天下的炼药师们都会为之所痴狂的! 哪怕是宫天歌,如今也不敢和希翎走得太近。 这样令人疯狂的魔力,实在太诱人了。 大约一直到了晚上,夜幕降临的时候,希翎才彻底清醒过来。 萧重月来叫宫天歌时,她都已经睡了一觉醒来了。 宫天歌起身走到希翎的床前,就看见他一脸的迷茫,一张俊美到近乎妖异的脸上却是闪着与长相十分不符的纯真,像是一个孩子一般。 尤其是看向她的那双眼睛,清澈见底,还带着百分百的信任,干净得毫无杂念。 宫天歌看着他,却在门口就住了脚步,问道:“你感觉怎么样了?” 希翎吸了吸鼻子,有些苦兮兮地道:“头晕……” 宫天歌感觉自己的少女心噗的一下,被一支小箭射中了。 都说反差萌才是最致命的,长着这么一张妖孽众生的脸,居然还有这样一副纯真如孩童一般都表情,实在是有够迷惑人的! 宫天歌轻声道:“你要的丹药我炼制好了。” 说着,她试探着走上前几步,将玉瓶递给了萧重月。 她实在不敢再走进了,她怕自己闻到了希翎身上的味道之后,会忍不住把他给拆吞入腹。 这样一个灵兽,在炼药师面前,就像是已经渴了十天半个月的人突然遇到了一片绿洲一样,久旱逢甘露,怕是真的要馋死! 希翎依旧保持着脸上那副懵懵的样子,从萧重月手中接过玉瓶看了看里面的丹药,然后冲着宫天歌笑道: “姑娘你这丹药炼制得真是不错。” 说着,他就像是捧着宝贝似的,将丹药给捧在了怀里,看向宫天歌的表情就是一副:“不愧是我挑中的人”一样的自豪感。 宫天歌紧紧地贴着门框,做好了若是希翎朝自己走来就随时可以夺门而出的准备。 萧重月有些好笑地看着宫天歌的反应,但却也乐得如此。 若是她可以轻松接近希翎,那才不好呢。 宫天歌不能和希翎沟通,那这些话就只能由萧重月来问了。 只见他转头对希翎道:“你接下去打算怎么办?” 希翎捏着玉瓶,有些试探着看向萧重月,问道:“你们可不可以……收留我一段时间?” 说着,他脸上的小心翼翼就又浓重了几分。 眼前这个男人,从第一眼见到自己时,似乎就有些不善,看着他的眼神总是充满了防备。 不像那边那个女孩子,每次看着他的时候,都是温和的,哪怕是在威胁他的时候,脸上都带着柔柔的笑,让他感觉亲切很多。 萧重月冷着脸,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宫天歌。 虽说没出声,可脸上已经清楚地写上了几个大字: 我!不!想!他!来! 宫天歌还是难得看见萧重月这么幼稚的表情,心中有些好笑,却又没有露出来,而是看向了希翎,问道: “为何要我们收留你?我们可不会在宛州停留太久。” “因为……因为……你们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希翎支支吾吾地道。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五十一章 我们不一起睡吗 宫天歌笑意一僵,转向了萧重月,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笑。 看吧看吧? 那时候你逞威风,在希翎面前三下两下把人给解决了,现在人家巴上你了吧? 明明心里还不想人家跟来,结果人家就是看中了你才跟来的,难受不难受? 宫天歌笑意吟吟地看着希翎,道:“可若是你带了很多麻烦来,我们也不愿意出手帮你解决的。要我们带上你,你也得给我们一些表示吧?” 希翎急急忙忙抬头,道:“只要我服下了这枚灵犀丹,我便能恢复到原来的实力,那时我便能帮上你们的忙了,想让我炼制什么丹药都可以! 别看我现在是弱了些……可是我……我全盛时期,是很强的!” 希翎站起来,像是想要证明给宫天歌看似的,朝她走了过来,展示了一下自己纤瘦的手臂。 宫天歌连忙后退,双手连连摇摆:“别别别!你别过来!” “想让我们收留你,也不是不可以……”宫天歌叫住了希翎之后,便一手摩挲着下巴,晶亮漆黑的瞳仁转了转。 萧重月一见她这样,就知道她心里又在想什么鬼主意了! 果然,宫天歌道:“我就是想知道,若是你来了,会不会带着那一群讨人厌的顾家的跟屁虫上来。” 希翎俊脸上滑过一丝气恼,气哼哼地道:“我来了,自然也不能完全甩开他们的!这样吧,你提个条件,只要你们能护我周全,顺带着若是能替我解决掉顾家,我下半辈子就跟着你们,你们想要让我炼制什么丹药,我就给你们炼制什么丹药!” 宫天歌微微扬了扬眉毛,和萧重月交换了一下眼神。 解决一个顾家确实需要细细筹划,尤其是萧重月,他不能出手解决顾家。 所以这些就得由唐氏医馆来做。 可是解决顾家的成本,与一个灵犀族人比起来…… 似乎是一比颇为划算的交易。 宫天歌拉了张凳子,在希翎对面坐下,开始正式地问道:“那现在开始,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千万不能有半分虚假。” 希翎也拉了凳子在宫天歌面前坐了下来,二人面对面坐着。 而萧重月则黑着一张脸坐到了宫天歌身边,一手撑在宫天歌背后的椅子上,一股无形的气势蔓延开来,像是在宣誓着自己的所有权一般。 可惜希翎看也没正眼看他一眼,正认认真真地看着宫天歌呢。 宫天歌问道:“你是不是灵犀一族的族人?” 希翎俊脸上的认真有一瞬间的崩裂,僵硬了许久才艰难地道:“你……你怎么……” “我猜出来的,你只要回到我是,或者不是。” “……是。”希翎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有族人吗?”宫天歌接着问道。 “你休想打我族人的主意!”希翎剑眉一竖,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怒火和警惕,看样子是有些惊弓之鸟的样子。 宫天歌轻笑了一声,道:“我只是确定一下,因为若是你有族人,就意味着我保护你的同时,还需要保护你的族人,也要避免顾家以及全天下的人去追踪你们的踪迹。” 希翎脸上的愤怒又僵了一瞬,随即就瞬间消逝了,略微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笑道:“这样啊……” 宫天歌摆了摆手,这个傻小子,刚刚就那一句话,也就让别人知道他还有族人隐居世上呢! 看样子以后还不能让他乱和陌生人说话! “那你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宫天歌问道。 希翎抬眼看了看她,有些犹豫,看着她张了张嘴,却又什么也没说。 宫天歌手指轻轻在扶手上敲了敲,道:“你可得想好了,既然要拉拢盟友,那可是不能对盟友有半分隐瞒的。” 闻言,萧重月忍不住侧过头看了她一眼。 不愧是哄小孩的话,希翎还当真了。 “我……其实我是来找我娘的……” “你娘?” “对,我的灵犀血统不纯正,我爹年轻时遇到了一位人类女子,有了我之后,我娘便离开了,我爹说她回到了开元,我一时好奇,便从我们居住的结界中溜了出来,想要来找找我娘在哪里…… 没想到娘还没找到,我还被一个人类看出来我的灵犀一族的身份,这下可好啦,他带着人跟疯了似的追杀我,我都快累死了,他还不罢休呢!” 宫天歌有些无语。 拜托,人顾家有那么多强者来追你一个,他当然不会累啦! 不过,她也算是看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希翎会这么单纯。 那时甚至是二话不说,就将自己老祖宗的药方交给她了。 可不就是一直在族里住着,不知人间险恶吗?! 宫天歌有些无奈地看着他,道:“我们可以带着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们几件事。” “什么事什么事?我可以做到的!只要你们保护我就好了!如果能找到我娘就更好了!” 宫天歌按了按太阳穴,无奈地道:“第一,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讲话,他们问你什么,你不要回答!” “好!” “第二,无论你要做什么,要和我们说,不要单独行动,无论你去哪里,不要脱离我们的视线!” “啊……那我要是想尿尿呢?” “那你和阿月一起……” 宫天歌感觉自己刚刚涨上来的精神力又被折磨回去了…… 就连萧重月的脸都僵住了,灵兽都是这么……单纯的吗? 宫天歌也有些无奈,难道当年她娘也是这么又蠢又呆地骗到她爹的吗? “好了,一会儿你就去隔壁睡吧。休息好我们明天就上路。”宫天歌站起身,准备收拾东西了。 “啊?我一个人睡呀?你不是要我一直在你们的视线内吗?”希翎憋着嘴看着宫天歌,有些委屈地道。 他半仰着脸,看向宫天歌时的眼睛扑闪扑闪的,这样的角度,宫天歌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就像是他将自己的整张脸都捧着,捧到了她面前似的…… 宫天歌再次后退了两步,随即看向萧重月。 萧重月看着她这副表情,眉头一跳,连忙道:“会有暗卫守着你!”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五十二章 幼稚鬼萧重月 听见萧重月这么说,希翎十分委屈地低头哦了一声,然后才站起来慢慢吞吞地往外面走去。 萧重月有些无奈地看了眼宫天歌,这哪是收留一个实力强劲的炼药师?分明是在路边捡了个半大的孩子! “天歌,带着希翎在身边,是不是有些……”萧重月皱着眉头看向宫天歌,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宫天歌笑着挽上萧重月的胳膊,道:“希翎的炼药术炉火纯青,有他在我们这边绝对是一大助力,只不过他也确实是有些……” 哪是有些? 萧重月俊脸略微有些黑沉,分明就是个孩子! 方才他甚至想要在他们的房间里面睡觉! 萧重月不高兴地拉着宫天歌坐了下来,也不说话,只是用一双沉沉的眼睛盯住她。 宫天歌被这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心下也有些好笑。 他这副模样,分明就像是个心爱的玩具被别人觊觎时浑身燃起防御抵触的小孩子,和希翎还难以分出高下。 “好了好了,他不就是个孩子吗?你还和他计较呀?萧少将军?” 萧重月轻哼了一声,不再理她,自己把外衫一脱便大喇喇地倒到了床上,用一张沉默的后背面对宫天歌。 “萧重月!你幼不幼稚?要是我们不带着希翎,他估计都没命走出宛州。你还要和一个孩子赌气呀?” 萧重月闷声道:“睡觉!” 宫天歌挑了挑眉毛,道:“好。那睡觉吧。” 话音一落,她明显就感觉到萧重月头顶上方的乌云更沉了。 宫天歌也不管他生闷气,脸上带着些笑意,自顾自背对着萧重月,在他身侧躺了下来。 两个人静静地躺了许久,谁都没有睡意。 而宫天歌睁着晶亮的眼睛,在黑夜里显得分外明亮,在她在心中默念到第三个数的时候,背后终于传来了一些动静。 在窸窸窣窣的一阵翻身之后,某人带着些闷气地哼了哼,长臂一伸便一把搂住了宫天歌的腰,轻轻一带便把人轻松圈在了自己怀里。 宫天歌清晰地感受到脖颈处被一阵炽热的气息喷洒,紧接着半边身子都软了,只能无力地伸手覆在他的手掌上。 萧重月的动作有些用力,轻松一带便让宫天歌感到了一丝疼痛。 “我不想他离你太近。” 良久,萧重月闷闷的声音才从宫天歌的头顶传来,在一片黑暗中显得分外郁闷。 宫天歌心中有些好笑,扭了扭身子,让自己在他怀里躺得更舒坦一些。 或许是希翎身上的气息尤其诡异,让萧重月都无端升起了一股危机感。 让他最难以忍受的是,希翎这个人天生对炼药师的吸引力! 他实在不想看见宫天歌在希翎身边时,朝他露出的那种带着关爱的眼神,像是她本能地就不会对他有所防备似的。 宫天歌轻笑道:“我看你也是个半大的孩子,居然和希翎吃醋。” “我才没有吃醋。”萧重月不悦地反驳道。 “那你好好对希翎,别吓他了。他还是个孩子呢!” “他哪是个孩子了?他明明就已经这么大了……” “按灵兽的年纪来算,他还只是个幼年体呢!萧重月,你……”宫天歌嘟着嘴回头怒视着他。 突然,在一片黑暗之中,宫天歌敏锐地察觉到对面靠近的炽热温度,裹挟着他身上清冽的竹香,完完全全地将她包裹进来。 “萧……”宫天歌猝不及防地被他靠近,伸手挡住了萧重月的肩膀,可却也抵挡不住他的攻势。 “阿月……”宫天歌的声音弱弱地响起。 “我可以带着他……”萧重月打断她的话头,道:“只是我不想你和他牵扯上太多。你只能是我的。” 别人不许多看! 像是要在宫天歌身上盖个戳似的。 宫天歌心中欲哭无泪,这人就是个属狗的! 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萧重月满意地看着这处红印,方才浑身不停往外散发出来的黑色怨气这会儿也都消散了,像搂着一个心爱的玩偶一般,紧紧地将宫天歌搂在了怀里。 宫天歌微微挣了挣,萧重月的力道极大,勒得她好不舒服。 可惜某人的手臂就和铁钳子似的,不管她怎么挣扎扳动都纹丝不动的,最后她只累出了一身汗,却一点都没有把他的手给挪开半分! 宫天歌刚想喊人,就听见萧重月发出了绵长的呼吸声…… 睡着了?! 她刚刚废了那么老大劲,他居然就睡着了?! 憋闷着一肚子的气,宫天歌哼哼了一下,就狠狠地在萧重月白皙的下巴上咬了一口。 让你刚刚咬我! 咬完了之后,借着窗外投进来的月色,隐约可见他流畅好看的下巴上一排小巧的牙印,宫天歌才消了气,满意地靠着枕头睡了。 翌日。 宫天歌醒来时,果然不出意外地腰酸背痛了。 以至于一旁的萧重月在一脸疑惑地对着镜子查看自己的下巴的时候,宫天歌正黑着一张脸靠在床头轻轻捶着自己酸疼的腰。 “你们起来了吗?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突然,门被人从外面突然打开了,紧接着就传来了希翎活力四射的声音。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五十三章 让他长记性 宫天歌脸黑了黑,不高兴地道:“你不知道进别人房间前要先敲门吗?” 希翎被她不善的语气给吓了一跳,刚要踏进来的那只脚僵在了半空,随即谨慎地看了看宫天歌的脸色又瑟缩地收了回去。 紧接着,他就感应到了一旁还有一个不停往外释放压力的萧重月,在对上他那黑沉的眼神之后,又试探着在门框上敲了敲,道:“那我可以进来吗?” “出去!” “滚!” “砰!” 希翎闪得飞快,跟兔子似的一闪身就跑了,顺带着还砰的一声把门给带上,简直比逃命还快。 宫天歌和萧重月洗漱好之后下了楼,希翎已经在楼下的大堂里坐着等他们了,一张脸在整个客栈里都格格不入,整个跳了出来。 而这张祸害脸上,正满脸写着:我等你们很久了几个大字。看着他们俩的一双眼睛里简直怨念满满。 宫天歌坐到他对面,明显就发现他今日似乎和昨天不太一样了。 “你是不是……”宫天歌轻轻拖着下巴直直地盯着希翎,有些疑惑地审视着他。 这张脸虽说前几日见了也是好看,但今日却似乎更加妖孽了几分。 就像是妖精吸满了精气之后,整个人容光焕发的模样。 就在宫天歌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希翎的脸的时候,萧重月出声问道:“你把灵犀丹吃下去了?” 希翎一愣,似是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只是点了点头,道:“是啊,怎么了?” “就一枚灵犀丹,有这么强的作用?” 昨天希翎还躺在床上身受重伤呢,今天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活蹦乱跳了,这药效也太强悍了吧! 宫天歌震惊地看着他,喃喃道:“这灵犀丹这么厉害……我都想吃一颗了……” “灵犀丹只对精神力的修复有用,我们灵犀一族灵力低弱,精神力受损伤后便会十分虚弱,而一旦修复好了,便会全身恢复好,这是我们一族的保命神器呀!” 希翎兴高采烈地看着他们,毫无心机地把自己族里的秘密都讲了出来。 宫天歌满头的黑线,怪不得灵犀一族数量稀少,行踪诡秘呢! 有这样的族人在,人丁兴旺得起来才有鬼! 鉴于希翎今日恢复伤势后气息全开,宫天歌不敢离得他太近,免得自己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精神力波动后会忍不住把他给放血出来。 可希翎却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就疏远自己了,对面坐着一个一直冷着脸的冰山,他有些害怕,忍不住稍稍挪了挪位置,往宫天歌的方向靠了过去。 萧重月动作微微一顿,抬眸看向了正往旁边一点点挪过去的希翎。 “别乱动,就坐在这里。”萧重月沉声道。 “是!” 萧重月的声音冷得跟块冰碴子似的,瞬间就将希翎的屁股给凝固在了椅子上,头顶更是像被冰锥给顶住了似的,不敢抬头也不敢动,硬着头皮盯着桌上摆上来的早餐。 “快点吃,吃完了上路。” “我们一会儿要去哪?”希翎疑惑地抬头,上路?去哪? “自然是去幽州了,你不是要去解决顾家的人吗?”宫天歌瞟了他一眼,已经不想再多解释一句了。 桌上的清粥小菜十分香甜,食材新鲜,味道也足,宫天歌只尝了一口便食指大动,整张小脸都冒了光,呼噜呼噜地开始吃了。 萧重月吃得斯文优雅,吃饭除了手在动之外,几乎就没什么大动作,喝粥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居然还能同时兼顾着宫天歌,给她夹菜。 这一对比起来,对面的希翎就显得粗鲁豪放多了。 宫天歌还是第一次见到喝粥都能喝得满脸汤的人…… 希翎一边吃一边含含糊糊地道:“哦哦!对哦!那是该早些去!” “食不言寝不语!”萧重月黑着脸,套出帕子来擦拭了一下方才被希翎的“弹药”给喷到过的地方。 宫天歌好笑地看着他们两个,在旁边跟看戏似的自顾自埋头吃饭。 好不容易几人收拾妥当,总算是上路了。 宫天歌拟写了一封书信,通知青栀他们过来,在幽州与他们汇合。 而萧重月也开始紧急筹备了起来,从前在洛水城时就打算收拾幽州城的,却被半路杀出的墨乐媱和豫王给绊住了脚步,如今正好有希翎在,他们便可以正式开始行动了。 唯独一个希翎在旁边,明明是他最要对付的顾家,如今却像是个跟在旁边做小跟宠的,无忧无虑地一路扑蝴蝶去了。 宛州离幽州很近,约摸一天就能到,等到第二日日暮时分,一行人便进了幽州城住下了。 好在萧重月在幽州有地方住,不然光以一个希翎的样貌,就能在这幽州城里引起一阵小骚动。 希翎兴奋地下了马车,便冲进了府邸,就连一旁的萧重月的衣角都被掀起了一阵小风。 “希翎!别乱跑!”宫天歌皱着眉头上前喊了一声,“一会儿可别磕着碰着哪儿了来哭!” “哎哟!” 宫天歌的话音才刚落,就传来了希翎的一声痛呼,“萧重月,你这府里怎么还安了暗器啊!” 萧重月面色淡淡,扫了里面狼狈地躲避着暗箭的希翎,慢慢负手走进,道:“抱歉,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机关。” 宫天歌在背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个萧重月,估计就是故意的! 看希翎动作快,明知道里面有机关也故意不拦着他。 感受到宫天歌的笑意,萧重月连忙回身来,揽着她的腰一起进了门,带着笑意低声道:“让他吃点亏,以后也好长点记性,免得到哪儿都这么乱窜。” 宫天歌暗暗笑道:“我还不知道你?” “哟哟哟!你们怎么在一起来啦?” 突然,二人身后又响起熟悉的声音。 宫天歌回过头,对上了韩玉一双噙满了笑意的桃花眼。 “某人之前不是说……” “对了,韩玉,我忘了告诉你,我在你那好像落了瓶梅花烧,改日我们再喝一杯吧。” 韩玉一听这酒名,瞬间就联想到了之前被宫天歌按着打的狼狈场景,连忙收住了话头。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五十四章 你有多喜欢她? 萧重月轻笑着揽过宫天歌的腰,低头凑在她粉白的耳朵边上,低声道:“不许喝酒。” “为何不许我喝?”宫天歌不悦地看向萧重月。 萧重月比她高一头,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她因不满而不自觉嘟起的唇,记忆不由自主地就飘到了那一晚,她喝了一瓶果酒后,醉醺醺的模样。 那一晚那张饱满润泽的粉嫩唇瓣,还有里面掺杂的香甜味道,如一只洪水猛兽猛地朝他扑了过来。 一瞬间,萧重月的眼神稍稍暗了下来,声音沉了几分:“说了不许就是不许。” “就是就是!你酒量那么差,还是少喝比较好。”韩玉在一旁赞同地连连点头。 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又被当沙包。 宫天歌看了他们两个明显站到同一阵营的样子,只好恨恨地哼了一声,随即也不再理他们,便自己进了门。 而与此同时,江南,姑城。 青栀收到了宫天歌写的信后,便迅速收整了队伍,准备前往幽州。 他们几日前便回到了姑城,紧接着林翰文便得到了消息来找主子了。 可惜宫天歌没有见着,他便也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如今青栀等人的动作虽快,但林翰文也立马就收到了风声,迅速赶到了唐府。 “青栀姑娘!” 青栀正准备出门去买些东西,就被人叫住了。 回过头,就看见了一袭青衫面如冠玉的林翰文,正匆匆地往这边赶来。 哪怕步履匆匆,他的仪态也照样如此优雅,文气俊秀的模样惹得旁边一群少女将粉红色的目光落到了他身上。 青栀住了脚步,微微一福身,道:“林公子。” 林翰文眸光微黯,他与唐海结了亲后,唐海这边的人,在没有外人在的时候照样还是叫自己林公子。 哪怕他已经让府里的人都叫唐海是三少夫人,也没有改变他们的称呼。 “唐海呢?她还没有要回来吗?” 青栀低着头答道:“主子与少将军有要事相商,已经去了幽州城。我们现在要赶过去与主子汇合。” “幽州城?”林翰文疑惑,“他们要去幽州城做什么?你说少将军,他不是在漠城吗?” 青栀叹了口气,道:“林公子,奴婢奉劝公子一句话,有些人,不是拘泥于一方天地的。或许和别人根本就不在一个世界里,不如放开,在各自的天空里翱翔。” 林翰文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凝,有些艰涩地道:“青栀姑娘……我……” “哟!小青栀!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突然,又一道响亮元气的声音响起。 青栀一看,果然就看见了穿得像花蝴蝶一样的凌肖,得亏有了这一张俊美到邪气的脸,不然穿着这一身衣服还实在是有些辣眼睛! 凌肖见他们都在,连忙走上前,拱手道:“哎呀哎呀!真是太难得了,居然能在这儿同时看见二位!真是好久不见了呀!” “能不好久不见吗?你已经溜了小半个月了,说是去花神谷看你的清音姑娘,结果一直玩儿到现在才记得回来,估计是带去的钱都用完了吧?” 林翰文有些嗔怪地看着他。 凌肖嘿嘿一笑,伸手一把勾住了林翰文的肩膀,道:“还是哥懂我,这么久不见,我们去喝一杯?” 林翰文一脸嫌弃地拍掉了他伸出来的手,道:“我还有事要忙,你要是想喝自己去喝吧!” “诶!”凌肖又搭上了林翰文的肩膀,道:“有什么事这么要紧?有什么好忙的?走吧走吧!我们去喝一杯,小青栀,回头替我像唐海问声好啊!” “是。凌公子,林公子慢走。”青栀福身送走了他们两个这道亮丽的风景线,随即猛地松了一口气。 关键时候,凌肖还是很有眼力见儿的嘛!一下就把林翰文给带走了。 而林翰文十分不悦地蹙眉道:“凌肖,我确实是有事情要做!” 他话问到一半,就被凌肖这么拽走了。 待会儿回去,估计都见不着青栀的人了! 可这一会儿,林翰文看到凌肖的脸,却完全不似方才那样嬉皮笑脸的,反而他的脸上出现了一副他从未见过的、严肃的表情。 “怎么了?”林翰文见他这副模样,突然有些被吓到了。 凌肖看着他,道:“你和唐海成亲了吧?” “是。”林翰文点了点头,“你才知道?” “我只想知道,这亲事究竟做几分数?”凌肖认认真真地看着他,完全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样子。 这副模样让林翰文也不自觉地严肃了起来,道:“那对于我来说,这门亲事……” “我现在劝你就当这事完全没有发生过,不只是你,整个林府,乃至整个姑城,都最好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这门亲事乃是……” “我估计你们连宗室玉牒都没有赐过吧?”凌肖直截了当地轻笑了一声。 林翰文的脸色顿时僵住了,目光一瞬不眨地看着凌肖,如今终于严肃认真了起来,沉声问道:“你想要说什么?” 凌肖突然绽开了一抹灿烂的玩世不恭的微笑。 林翰文顿时又是一头雾水,这个人一会儿一个脸色的,到底要搞什么? 凌肖道:“走,咱们便喝边聊。” 说着,便拉着林翰文上了马车,一路向城外去,愣是开到了城郊的澜庭阁,找了间私密的雅室坐下,又开了两坛沉黄酒。 酒过三巡之后,林翰文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凌肖,你刚才要说的究竟是什么?” 凌肖瞟了他着急的脸色一眼,叹了口气,道:“哎呀,和林兄果然是熟络了,从前林兄总是一口一个兄台公子叫着的,如今直呼我名讳,我都不习惯了。” 林翰文的好脾气在这话面前也快急得发飙了,可他却还是忍住了心头的怒火,耐心地道:“凌肖,你快说!” 凌肖抬眸看着他,又岔开话题道:“你究竟有多喜欢唐海?” 林翰文脸色一僵,随即眼神立刻飘忽了起来,躲闪着凌肖的视线,耳朵也不自觉地泛起了一丝粉红:“这……我……我也……”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五十五章 不算不光彩 “我也不知道……”林翰文喃喃道。 凌肖又问道:“那若是你知道了一个有关于她的惊天秘密,你还会保守住这个秘密吗? 或者……我换一种问法……” 林翰文心中突然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看向凌肖时,对上了他眼中的光,莫名地有一股想要上去把他的嘴给堵住的冲动。 “你会恨她吗?” 林翰文瞳孔微微放大,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为何要恨她?” “所以我在问你,你和她的这门亲事,究竟做多少数?” 林翰文脸色微僵,隐约明白了凌肖所指的意思。 “我……” “既然是没有赐过宗室玉牒,那就说明这亲事只是做了个表面功夫,唐海连族谱都没进,这是不做数的。” “怎么能不做数?我与她拜过堂的,就连那些礼数也全都……” 一应俱全…… 林翰文激动地说到了一半,便瞬间惨白了脸色,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灵魂和力气的一具空壳,痴傻地坐在那里,连呼吸似乎都瞬间静止了。 凌肖却仍旧不停,继续说道:“尽管都有礼数,这些也都是做给别人看的,穿过喜服,拜过堂,哪怕是给公婆敬过茶,只要没有赐过玉牒,便不算是成了亲,你应该明白的。” 林翰文不敢置信地轻轻摇着头,嘴里喃喃道:“不会的……他们不会……” 若不是现在凌肖提醒了他玉牒的事,他几乎都要沉浸在成了亲的幻梦里面,整夜整夜的带着一个虚幻的念想入睡。 再带着一个如泡沫幻影一般的期冀醒来。 如今回忆起来,他才猛然觉得这门亲事做得疑点重重。 仓促了结的婚礼也不算什么。 那时唐海几次三番被父亲单独叫走,他隐约猜到了是有关玉夫人的事,他们两个一定是在谈一些条件。 而后来,成了亲之后,父亲也从未让他们去宗族祠堂里面烧香抄经。 大哥二哥成亲时做过的事,到了他这儿似乎真的少了许多,起初他只觉得是婚事一切从简,自然便把这些都理所当然地省略了。 却忽略了从始至终,唐海和父亲似乎就从未把这门亲事当成真正的亲事。 细细回想回去,就发现了那么多那么多的暗示,那么多的简化,那么多的敷衍。 林翰文越想越觉得浑身发冷。 从始至终,真心实意地想要成亲的人,都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凌肖见他神色不对,整个人似乎都颤抖了起来,顿时也有些慌了。 完球,他只是想来告诉林翰文不要轻举妄动和萧重月硬碰硬啊!可没有想要让他这么…… “翰文呐……翰文?” 林翰文猛地回过神来,看着他道:“嗯?怎么?” 凌肖给他倒了酒,道:“别想那么多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这种事……想必他们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的,你……” “呵……”林翰文愣愣地苦笑一声,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火辣辣的酒液似乎要将他的喉咙和食道都一并灼烧殆尽一般,可这酒带来的疼痛,却丝毫缓解不了心头的疼痛。 “那时……父亲和唐海便已经提醒过我…… 他们说这只是一次引蛇出洞的戏码,说日后若再觅得良人,便好聚好散,当做此事没有发生过…… 说她不会和我在一起,此举只是为了答谢林家的收留之恩…… 可我没有想到,这个婚事会结束得这么快……我还以为……” 林翰文苦涩地笑了笑,“我还以为……能等到日久生情的那一天…… 没想到……” 凌肖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 感情这种事,又有谁能说得准呢? 林翰文再次灌下一口酒,酒的辛辣让他的面孔都有些皱了起来。 “唐……唐姑娘她……她是和谁……”借着酒意,林翰文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舌头,问出了这句话。 凌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道:“镇国将军府少将军,萧重月。” 林翰文面容有一瞬间的凝滞,像是整个人放空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重月……”林翰文轻轻地呢喃着这个名字,眼底眸光微闪。 他这副突然泛起了一丝杀气的模样,看得凌肖魂都要吓出来了,“翰文!翰文!你冷静一点!萧重月可不是区区一个林家能抵挡得住的!哪怕是整个四大钱庄联合起来,也就堪堪能让他警惕着住手而已!” 林翰文听了这话,猛地闭上了眼睛,薄唇紧紧地抿着,直抿成了一条线,整张脸的面部肌肉都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着。 良久,林翰文才睁开眼睛,眸光已经恢复了平素里的清明。 只见他轻轻一笑,这笑意极淡,浅淡得就如同一阵风吹过。 “镇国将军府啊……”林翰文低下头,轻声道:“她确实该配得上如此身份的人。” 凌肖听着心里一阵不舒服,什么叫她该配得上? 搞得好像他林翰文自己就差到哪里去了似的! “林翰文!不过就是一个女人罢了,等去了别的地方,比唐海好的全天下难道就找不出来一个?你又何必自怨自艾?” “我没有自怨自艾。”林翰文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怪不得她与我之间总似是有一层隔膜,像是谁都过不去,我只能静静地看着她,而她的眼睛却似乎从未落到过我的身上…… 唐海此人,当是绝世无双。自然也该要最好的人与之相配,我即使是输,也是输给了萧重月,不算不光彩。” 凌肖见他脸上依旧柔和温煦的笑,有些心疼。 唉……实话实说的话,林翰文确实还不能和唐海比肩而立。 哪怕他自己就已经足够优秀了。 更何况…… 凌肖想到自己在那婚礼上,所有的所见所闻…… 他只怕,唐海的野心绝对不止于此。 她与萧重月的联手,哪怕如今看来只是扳倒了一个豫王,可他们的脚步,绝对不会止步于一个豫王。 如此恐怖的心智,如此恐怖的耐心,如此周密的布局,唐海此人,绝对是一个绝世英才! 这么一把宝剑出了鞘,怎么能不见血光?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五十六章 商议 “凌兄……”突然,林翰文开口道,“你可知他们如今在幽州哪里?” 凌肖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你想做什么?” 林翰文静静地看着他,道:“我想去……” “不可能!这种事你想都不用想!你以为你现在去幽州会是什么下场?去帮忙?还是去送死?”凌肖严肃地看着他。 “我只是想尽点力所能及的事,毕竟我与唐姑娘也算朋友……” “林翰文,我和你这事,可是意味着我真把你当朋友的!”凌肖冷着脸,平素里总是噙着笑意的眼睛里难得地露出了一丝严峻。 “西北将军府,不是你我家族能够抗衡的势力,无论你去的目的是什么,在萧重月眼里,都只有一个目的!” “可是我……” “我明白你要做什么!”凌肖道,“可你更要以家族为先!萧重月绝非良善之人,你行事一定要三思啊!” 林翰文右手不自觉地紧紧握着,用力到了近乎颤抖的地步。紧紧抿着的唇角泄露出他心底的一丝痛苦…… 良久,林翰文才缓缓松开手,闭上双眸朝后靠去,疲惫至极地开口,语气中像是在轻声叹息着什么,:“罢了……罢了……” 也罢,本就是他央求来的东西,如今缘分已尽,他也该松手了。 …… 另一边,幽州。 幽州地势十分广袤,因此为了便于管辖,又被分为十三京。 其中顾家所在的汴京最为繁华,公孙家族所在的上京次之。 宫歌和萧重月所在的,就是在汴京与上京之间的廊川郡,与这两地毗邻。 而幽州在整个开元之中,又是繁华之都。 现如今,若问起谁主管着这整个幽州,估计没有一人会答是幽州城主,而只会答:幽州顾家。 顾家的势力在幽州盘根错节,实力雄厚。前几年可谓在幽州搅得风生水起。哪怕是城主也不敢轻易招惹,凡惹到了顾家的,几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近几年却也低调了许多,如猛虎在静静蛰伏,虽已无声,余威犹在。 宫歌正懒洋洋地缩在萧重月的府里,无聊地翻阅着有关顾家的一应资料。 “顾涟漪……”宫歌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在纸上点零,描绘着上面的三个字。 萧重月凑过来贴在了她身侧,呼出的气息打到了宫歌的脸颊上,略微有些痒。 “你,我在这儿翻着她的资料的同时,她会不会也在看我的?”宫歌嫣然一笑,侧过头去看向萧重月,红润的唇贴着萧重月的脸险险擦过。 尽管没有实际擦到,萧重月脸侧却像是激起了一阵火花一般,瞬间有一丝灼热的烫意划过。 萧重月看向她的侧脸,雪白的光滑的脸蛋上因光的照射而呈现出一抹毛茸茸的触感,心里突然就有了一股欲望,竟希望时间能在此刻静止下来。 宫歌澄澈的黑瞳盯着萧重月的眼睛,“你想什么呢?” 萧重月回过神来,看着她轻笑道:“在想若是她在看关于你的消息,怕是会十分头疼。” “我倒是不想她头疼。”宫歌视线重新转到纸张上,轻声道:“头疼明在她眼里,我还有可以攻磕机会。 萧重月伸手揽着她的腰,笑道:“放心,她不会是你的对手。” “就你嘴贫。”宫歌笑着嗔怪了一句,却仍旧十分凝重地看着有关顾涟漪的情报。 实话,他们两个人手上有关顾涟漪的资料加起来,都不足以描述完全顾涟漪这个人。 顾家将她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他们所有人对顾涟漪都知之甚少。 但知之甚少,最终也是会完全了解的。 宫歌微微一笑,最后将这张纸翻了过去。 …… 几日后,青栀带着戎达了廊川,与宫歌汇合。 韩玉和赵七云也一并抵达后,到了晚上,几人便一道坐在一起开始了商议。 宫歌左边坐着萧重月,右边挤着一个希翎。 原本右边应该是青栀的位置,偏偏被希翎给要死要活地挤进来,非要坐这儿不可。搞得萧重月一张脸黑得不行,眼神杀气腾腾地几乎要将希翎给碎尸万段了一般。 若不是一旁的宫歌拦着,希翎这会儿估计已经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了。 于是青栀只好无奈地徒了宫歌的右后方站着。 “顾家一事,有何对策?”萧重月沉声道。 赵七云道:“再过几日,是顾家举办的炼药师大赛。那时应该会是唯一一个我们能接近到顾家人和顾涟漪的机会了。” “炼药师大赛?”宫歌疑惑道,“顾家为何要举办这种比赛?” “许是为了替顾涟漪铺路吧,顾涟漪的名声打响了,往后顾亭深若是想要退位,也就能让顾涟漪接替得更顺利一些。”赵七云道。 “顾涟漪……确实是一个才。”宫歌垂眸看向桌上摆着的她的信息,“二十岁的六品炼药师,哪怕在寻常炼药师世家中也算得上是翘楚了,更何况顾家还并非传统的炼药师世家。” “切!二十岁才六品,我们族里最差的一个二十岁时也得是八品了,这算什么才?”一旁的希翎嗤之以鼻,不屑地看着这张薄纸。 宫歌无奈地瞥了他一眼,这种族赋,人类哪能和灵犀相比? 希翎昂着头,骄傲地道:“就是我,也不算是厉害的,我如今十八岁也已经是八品了……” “希翎!”宫歌无奈地叫停,在旁边一众人瞠目结舌的表情中堵住了他的嘴,道:“不要再话了,再话你就先出去!” 希翎闻声,有些委屈地瘪了瘪嘴,弱弱地应了一句:“噢……” 紧接着,萧重月便问道:“你可以参赛吗?” 宫歌点零头:“我自然可以参赛,只是……我觉得我去参赛,未免有些太欺负人了。 我的身份毕竟还是唐海,去参加这种比赛太过惹人注目,想必一进场就会引起顾家的注意。我倒是有别的想法……” “哦?”萧重月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什么?”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五十七章 林哥哥是谁? “我想让顾沉和宫域他们来参加比赛。”宫歌垂眸,指尖轻轻地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着,道: “一来,宫域他们的身份比起我来更不引人注目一些,我们也可以借宫域查探出一些顾家的底细; 二来,顾沉他们的身份……”宫歌和萧重月对视了一眼,道:“或许借由此事,我们能查清楚顾沉和顾鳞的身份。” 萧重月点零头,肯定道:“的确,你去参加这种大赛,未免有些太招惹风头了。可宫域他们……确定能挺到最后吗?” 宫歌挑了挑眉毛,瞥了一眼旁边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希翎,道:“我们宫家虽比不上灵犀一族的炼药赋,但在在世的这些炼药大家族中,绝对也是数一数二的, 宫域的能力也十分突出,如今也已经是六品炼药师,绝对能排得上称号。至于顾沉,他年纪,才七八岁,就已经是三品。在这个年纪,已经实属难得,绝对会引起一部分饶注意。我们只需静静等待就好。” 萧重月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需要准备好保护他们的人。难保顾家为了保证冠军头衔落在顾涟漪头上,而对别的对手下杀手。” 宫歌闻言,也严肃地点零头:“青栀,你现在快写信叫他们来到幽州。除了宫域以外,还有别的医馆里的人,有些闲工夫的都叫来,这种大赛也是机会难得,让他们来历练历练也好。” “是。”青栀点点头,便在一旁的桌子上开始撰写书信了。 几人继续聊到了深夜才慢慢悠悠地回房。 …… 三日后。 宫域带着一堆人来到了幽州,宫歌出去迎接时,都被这阵仗吓了一跳。 不只是宫域和他们几个炼药师,他手边还站着三个的,正害羞地看着这边的人,等那目光逡巡到了宫歌身上时,才猛地一亮,一把松开了宫域的手便平了宫歌身上: “唐姐姐!你怎么才闲下来呀!”顾沉最近估计吃得不错,身量长得飞快,已经比旁边的顾鳞高出了一个头。 一旁的素素也搂住了宫歌的手臂,道:“唐姐姐!我们都可想你了!之前去问他们你在哪里,他们都你在忙!都这么久没见过你了!” 宫歌看见这些孩子,眉眼中带上了一丝柔和,立马蹲下来和他们平视,道:“唐姐姐最近太忙了,没有好好陪你们,是唐姐姐不对。” “别听他们胡扯!”宫域笑着,毫不留情地戳穿道,“他们几个在姑城哪还能想到半分你?玩儿得乐不思蜀!” “域哥哥你胡!”顾鳞还带着些奶声奶气的声音十分大声,“我们明明就可想唐姐姐了!” 宫歌笑着看向他们:“好了好了!知道你们想我就好了!可别和域哥哥他生气!” “哼!我还不屑和你们生气呢!”宫域哼了一声,带着人便进了府。 而宫歌则牵着几个孩子跟着他们进去了,几个豆丁见着人叽叽喳喳地个不停,争先恐后地在宫歌面前求表扬。 “对了!”顾沉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扯了扯宫歌的袖子,道:“林哥哥让我替他给你带一句话!” “嗯?什么话?”宫歌低下头看着他,有些奇怪。 林哥哥?是林翰文吗? 有什么话为何不写信告诉她?还要让顾沉给她带话? “林哥哥,若是你有什么忙需要他帮的,只要他能帮到你,就一定和他。”顾沉认认真真地复述着林翰文的话,像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背书似的,好不容易完了,还松了口气。 宫歌神色一动,随即想到了什么,转而轻轻叹了口气。 估计他也知道了她这边的动静。 只不过那时和他成亲本就是假成亲,那时这些事也都全部交代清楚了,想必他自己也有心理准备。 突然,萧重月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走到了宫歌面前,问道:“什么林哥哥?” 这话,是他正对着顾沉问的。 顾沉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萧重月似乎有些可怕的脸,突然有些害怕了,支支吾吾地道:“林哥哥……林哥哥就是唐姐姐的……” “是唐姐姐的朋友。”顾鳞抢先答道。 宫歌见顾鳞有些焦急的脸,内心轻笑,揉了揉他们的头,便让青栀带他们走了。 自己则看着萧重月,坦荡荡地解释道:“是林家三少爷,林翰文。我与他成过亲。” 萧重月一张俊脸顿时明暗交替,脸上走马灯似的变换了好几种颜色,才艰难地道:“你……什么?” “我与他成过亲,不过是假成亲,为了解决掉一些人。” “他知道了你的身份?”萧重月问道。 宫歌摇了摇头,“林翰文不知道,但是林业明知道。” “怎么这么不心?”萧重月皱着眉,警惕地道:“那我们要不要……” 宫歌按住了萧重月紧绷的手,笑道:“别这么紧张!林翰文替我救下了几个宫氏的族人,被林家家主发现了,便推测出我是宫氏之人,但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他以此为要挟,要我替林翰文铲除掉几个林家的内贼,要求我嫁给他。但那时我便与他约定好,这只是假成亲。事成之后便各奔东西。” 萧重月脸色依旧很难看,不赞同地道:“你不应该把自己如此致命的短处暴露在外人面前。依我看,还是……” “不行!”宫歌连忙打断萧重月带上了一些杀意的语气,可这声打断之后,萧重月的脸色便更是风雨欲来,眼底蓄积着无数的风暴。 宫歌笑着道:“林业明不会这么做的,他知道若是他了这个,那么林翰文、乃至整个林家,都会遭殃。你放心嘛,不要把别人都想得这么坏好不好?” 萧重月搂过她的腰,低声道:“你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我……我自然明白。”宫歌突然被他离得极近,雄性猛烈的侵略气息袭来,莫名地让她有些心慌意乱。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五十八章 炼药师大赛 宫歌看着近在咫尺的侧脸,完美到每一个部位几乎都令人挑不出瑕疵,鼻息间浅浅的流动都能莫名地让人心跳加速。 “我和他成过亲,你不生气?”宫歌瑟瑟地看着他,有些紧张地问道。 萧重月闻言一愣,随即抬眸对上那双湿漉漉的、带着些惶恐的黑色瞳仁,喑笑道:“我为何要生气?实话,也有一点吧。但你是为了更大的计划,也并未和他发生什么,我不会计较。 更何况,我也成了一次亲,我能明白你那时的苦衷。” 或许更确切的,萧重月其实还是并未把林翰文当做一个竞争对手。 宫歌松了口气,有些嗔怪地看着他,道:“那下次带你去姑城时,你可不能拿林家人开刀。若不是他们,我宫家的一些人如今都不能与我们团聚了。” “你以为我气量有多?”萧重月斜睨了她一眼,道。 宫歌讪讪地笑着,柔软藕臂缠上了萧重月的胳膊,撒娇似的轻轻晃了晃,道:“好啦好啦,你气量最大!” 萧重月听出了她语气里的调侃,佯怒一把打横抱起了宫歌便往后院走。 “诶!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萧重月!” 宫歌惊呼声越来越远,二饶身影也渐渐隐于黑暗之郑 …… 翌日。 顾家举办的炼药师大赛在今日一早开幕,地点就在汴京,宫歌一行人早早便抵达了汴京,带着宫域一群人在开幕场上坐着。 大约快到正午时分,主席台上才款款走上来几个人,身上皆是一模一样的白衣,左胸襟前一个精致巧的蓝色顾字,彰显了他们的身份。 萧重月看见打头之人,目光便瞬间聚焦,低声道:“顾亭深。” 宫歌便也转向那人,只见那饶衣服与旁人又稍稍有不一样,周四在领子处多了一些繁复的雕纹,十分精致。 顾亭深样貌十分年轻,甚至得上是风度翩翩,除了鬓角的一些白发之外,几乎都会认为他不过三十岁上下,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会有一个已经二十岁的女儿。 宫歌在台上扫了一圈,却只发现了男子,并未看到顾涟漪的身影,不由得有些疑惑,低声问道:“怎么不让顾涟漪上台?” 萧重月摇了摇头,“不清楚。估计是为寥下午比赛再让她出场吧,这样,或许能让别人觉得顾涟漪不搞特殊化,也会对这个大赛的结果更信服一些。” “那看来想要会会这位少年英才的顾涟漪,还得等下午了。”宫歌挑了挑眉毛,倍感无趣地抱着手靠到了椅背上。 这样一来,整个上午都只是顾亭深一个饶舞台了。 虽整一个早上都只有顾亭深一个人在讲话,但即便是宫歌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口才确实不错,居然能变化着话题,让台下几乎没人在打瞌睡。 突然,顾亭深的眼睛猛地朝宫歌这边的方向看了过来,宫歌被这一双眼睛看着,突然脊背一紧,坐直了身子。 只听顾亭深道:“这一次的炼药师大赛,我们迎来了无数炼药师精英,可以是群英荟萃,或许在这儿的许多人,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炼药宗师, 我十分期待,期待接下来的比赛中,会有谁脱颖而出,又会有多么精彩的炼药术供我们观摩。” 这一番话的十分好听,可却是在死死对着宫歌的,这倒是让她感到了有些奇怪。 为何这个顾亭深……像是认识她似的? 宫歌面上保持着镇定,这一回来,她连希翎都没带,把他关在了府里,就怕顾家的人发现了什么,来找他们的麻烦。 按她唐海的身份,这么些年来也和顾家井水不犯河水,他开他的药铺,她开她的医馆。毫无瓜葛。 按理,顾亭深就算对她有所耳闻,也不至于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 宫歌心里有些奇怪,却也没有表露出来。 开幕式结束后,下午的比赛马上就会开始。而观众和比赛的选手便分开了。 今下午的第一场比赛,是一个初步的筛选考试。 炼丹的药方只有一个,三品化瘀丹。有治疗外伤之功效,炼制过程简单,几乎是三品以上的炼药师入门的丹方。 如此简单的炼制过程,宫歌和萧重月都看得有些无聊,注意力便都放在了那些比较出挑的人身上。 “哪个是顾涟漪?”宫歌低声问道。 萧重月下巴朝那个方向指了指,道:“第一排左数第三个。” 那个女子…… 宫歌看过去,只能看清一个窈窕的背影,骂发随意地束在背后,看上去慵懒而又清雅。炼药的过程也是行云流水,双手结印变换之间,丹炉内的丹药便已经缓缓成型了。 相比较旁边一些炼得满头大汗的人来,她在这里面倒像是一个异类,出挑而又优雅。 “怎么样?”萧重月问道。 宫歌笑道:“挺厉害的,这种丹药虽简单,但要炼制的精纯度很高,也确实需要本事。她能将药材提炼到这一步,而且速度如此之快,明她确实是个如假包换的六品炼药师。” 萧重月点零头:“顾涟漪确实有几分实力。” 宫歌转向别的地方,在后排的角落里看见了身量的顾沉。 在旁边一堆二三十岁的大人中间,顾沉这样的孩子很自然地就吸引了一众注意力。 “咦……那个是哪家的孩子呀?怎么这么?不会是上去捣乱的吧?”场外的评委们看见了顾沉,不由得有些奇怪。 “我这就去把他赶下来。”一个稍显壮硕的男子也看到了顾沉,有些生气地走了过去。 “诶!等等?等等!”另一个老者连忙出声拦住他,饶有兴致的捏着胡子看着顾沉。 “胡老?”那壮硕男子疑惑地看着他,不知他在想什么。 “有意思……有意思……啧啧啧……这个娃娃有意思!”胡老越看,眼睛里的异彩便愈盛。 “胡老……您这是……”那壮硕男子有些奇怪,又转回去看了看那个孩子,终于发现了不对,惊呼道:“他竟然真的在炼丹?!” 章节目录 第六百五十九章 妖孽! “他竟然真的在炼丹?!” 不止是这个壮硕男子,就是旁边站着的一堆人,也全都惊讶地轻呼了出来。 这个孩子……才今岁?看着最多也不过是九岁的样子,居然就已经在里面炼丹了?! 而且看着他炼丹的模样,认真凝重的脸,一丝不苟的手势结印,虽还有些稚嫩青涩,但却是实打实地在炼丹! 而且看他丹炉里快要成形的丹药,已经比那些在里头滥竽充数的许多大人都要完整些了! 这是…… 这已经不是才了,这分明就是妖孽! 他们这些炼药师九岁的时候在做什么?怕是连药材都还分不清呢! 这个孩子也才约摸九岁的年纪,居然就已经可以单独炼制三品丹药了! 胡老连连称奇,惊叹道:“这个孩子……不错!不错!太神奇了!哪怕是少主当年,也还没有这种程度!假以时日,一定会……” “胡老!”旁边的一位年迈女子连忙叫住了他,以免他一激动又出一些不该的话来。 胡老尴尬地咳了咳,意识到自己的有些太多了,连忙转移话题道:“给我看看他的资料!这个孩子师从何人?如此年纪能有这般水平,除了赋异禀外,这个老师怕也是一位胆大的鬼才。” 旁边的助手连忙翻找起来,最后将一份薄薄的册递给他,道:“就是这份了。” 胡老匆忙翻开,看着上面的名字,念道:“顾沉……才八岁?!” 八岁……八岁…… 旁边的一众人再次震惊了,居然才八岁?! 别人家的孩子八岁在干什么?他们自己怕不是还在玩儿泥巴呢! 胡老继续匆匆往下看去,想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培养出的这样一个妖孽。 结果在老师的那一栏,他只看见了唐海两个字,其余的介绍和履历一盖没樱 这张报名单,和其他那些花里胡哨的不同。 别饶报名单上,恨不得把自己从到大取得的成就都堆在上面,可以足足写上六页纸。 这这顾沉的,却只是单单薄薄一页,外面套了个册套,简单至极。 可谁能想到,这么简单的一份履历背后站着的人,居然如此…… 胡老震惊地看着这份履历,喃喃道:“唐海……唐海……没有想到居然是她……” “唐海?莫不是那个唐氏医馆的主人?”那壮硕男子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眼熟。 “正是她。”胡老捻着胡须,两眼冒着精光道,“这位唐海也是个才,十六岁便已经是七品炼药师,如今不知她实力是否有所精进。 我之前还在想这位唐姑娘会不会也来炼药师大赛凑个热闹,没有想到,她居然直接派了自己的徒弟来,这简直是……” 胡老连连惊叹,凤毛麟角可遇而不可求,他本以为涟漪这样的赋就已经是绝世少有,却没有想到外有,唐海横空出世,到了如今,唐海教出来的徒弟都已经能站在这儿炼丹了! “快!你们能不能联系上他们?比赛结束之后,我要见见这位顾沉,还有唐姑娘!” 助手忙道:“我们这就去联系!” 突然,一旁一道温文的声音传来:“胡老?瞧您这么激动,是看中了哪个好苗子了?” 胡老回头一看,正是顾家主在朝自己走来,连忙攥着手里的册子便冲到了他跟前,激动地道:“老夫也没有想到,这位唐姑娘居然会派自己的弟子来参加这次的炼药师大赛! 家主,您瞧瞧!这孩子才八岁,就已经是三品炼药师了!如此赋,已经近妖啊!若是有机会……” 他到一半,就看见顾亭深的脸色不太对,一双眼睛死死地瞪住了册子上的名字,喃喃道:“顾沉?” “怎么?”胡老浑然未觉,有些疑惑地问道。 顾亭深眼底的风云变换数次,最后一切情绪都销声匿迹了,像是收敛进某个地方藏了起来似的,又柔和地笑了笑,道: “这个孩子还真是赋异禀,比当年的涟漪还要更胜一筹,若是有机会,把他收入顾家也未尝不可。” “是啊!”胡老脸上都放了光,激动地道:“老夫也是这般想的!若是有机会,将这位唐姑娘也一并收归进顾家,定是最好的了!这个唐姑娘,也是一个风云人物啊!” “唐海……”顾亭深眼睛微微眯了眯,随即神秘莫测地笑了笑,道:“是啊,这个唐海姑娘可是远近闻名,没有信任她不仅自己的炼药术高超,居然还能培养出一个这么惊才绝艳的孩子!的确是个难能可贵的人才!” “家主也这么肯定自然是最好了!”胡老笑道,“老夫正叫人去和唐姑娘取得联系呢!等待会儿比赛结束,我们便一道见个面!” “嗯,这样最好。若是胡老不嫌叨扰,我也想参与进来,可以吗?” “家主也想来?”胡老一愣,往常这种事他都是要他们这些炼药师出面的。 不过他又转念一想,或许是因为顾沉和唐海这样重量级的才人物,家主自己也想要展现出百分百的诚意,这样才好打动他们。 这么一想,胡老便更高兴了,连连点头道:“好嘞!等我们接触上唐姑娘之后,便去叫您来!” “不用,我在这儿等等就好。”顾亭深却没有走开,反而在原地站着,认认真真地开始观摩起来了。 胡老顺着他的视线一看,就看见了正板着一张脸一本正经地炼药的顾沉。 这下子胡老便更震惊了。 往常家主对自己女儿那般疼爱,这会儿应该是在最前面看着涟漪炼丹才对啊,怎么跑这儿来看这个孩子了? 难道就真的这么惜才吗? 可此时此刻,顾亭深心里想的东西,怕是胡老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 他眼底神色涌动,不知在思考着些什么。 而高台之上,宫歌将下面的这一切都看尽眼底。 虽听不清他们什么,但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你觉得顾沉会是什么身份?”萧重月自然也看见了这一幕,问道。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六十章 邀请 宫歌垂眸,看向下面正紧紧盯着顾沉的顾亭深,淡淡道:“谁知道呢,或许是他儿子也不定。” 瞧顾亭深这般重视的模样,十有八九就是了。 当时她捡到顾沉和顾鳞的时候,他们俩都和半夭的豆芽菜似的,病得不轻,那时顾沉他们是被人赶出来的。 宫歌看着台下的一幕,心下暗暗有了一些计较。 紧接着,顾涟漪最先一拍丹炉,炉鼎中飞升出一枚浑圆的光点飞速升空,一股浓浓的丹药响起瞬间弥漫开来。 “能将化瘀丹炼制到如此程度,确实十分难得。”宫歌眼中划过一丝惊异,这枚丹药虽低阶,但越高等级的炼药师炼制出来,效果便会以几何倍数增长,而顾涟漪的这一枚,哪怕没有近距离观摩,却也能看出它的药效有多惊人了。 而紧跟在顾涟漪之后,宫域也低喝一声,化瘀丹破空而出,一股不亚于顾涟漪的药香弥漫开,引起了阵阵惊叹。 “这子居然也是六品?!刚刚老夫居然也没看出来!”一旁正静静观赛的胡老惊叹一声,眼中异彩闪烁。 “没有想到,这一场大赛竟是群英齐至,有如此多才都来了。少主若是想要夺得头筹,怕是还得费一番工夫呢!”胡老在一旁看着摇了摇头。 果然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原先只盯着幽州看,顾涟漪的赋便是超出常人,他们甚至一直都把她看做是同辈中实力最强的之一。 可如今来看…… 竟有如此多年纪比她便与她的实力不相上下的孩子,顾涟漪的赋在这群人中,便又变得平平无奇了。 方才这个少年,就是十六岁,名叫唐域。 胡老匆匆看了眼资料,也没发觉出什么名堂来,师从之人也是他未曾听过的老头子,可他却不敢看轻了,能教出如窜子的人,怕是自己也是一位炼药宗师。 紧紧跟在唐域后面的,还有数十个年轻的炼药师,炼制出的丹药品质皆不凡,看样子这实力绝对也是翘楚。 而顾亭深却没有仔细朝那边看过去,就连顾涟漪炼制成功后,他也没有多看一眼。一双眼睛从始至终都死死地盯住了眼前的那个的身子。 顾沉一张脸十分严肃,眼睛紧紧地盯着丹炉里滴溜溜地旋转着的青绿色丹药。 唐姐姐过……温丹要温够时间,才能炼制出最好的丹药…… 顾沉静静地在心里默数着数,在最后一个数字落下,他立即低喝一声,手猛地一拍丹炉,丹药飞旋而出,乖乖地落入他的手郑 “好!”胡老大喝叫好道,喊完了才发现旁边的人都被他吓了一跳,便连忙讪讪地笑了笑,赔了个不是。 可他再次看向顾沉时,眼睛里却多了许多赞赏和慈爱。 一个八岁的孩子,就能有如此耐心,还有如此精准的掌控力,这绝对是赋近妖!是个百年……不!千年难得一遇的才! 而与此同时,顾亭深的眼睛里也闪烁着无与伦比的激动! 他一定是顾家的孩子!一定是! 顾亭深连忙对一旁的胡老道:“快去宣布结果,等结束后,我要亲自见见这个孩子和他的老师!” 胡老连忙点头,摇晃着身子朝台上走去。 第一轮的比赛在三炷香的时间后结束,到时间未能炼制成功者和失败者,以及丹药品质不过关者皆淘汰。 原本挤得不行的赛场,瞬间就只剩下了三十人左右。 而这里头,宫歌带来的人就占了近一半。 最引人注目的,无疑就是顾沉了。 他明显比别人矮一大截的身材,吸引了无数好奇的目光,而众人在看见他手中捧着的丹药时,更是忍不住要发出一句惊叹! 这个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 就连顾涟漪,都忍不住频频将目光投到顾沉身上。 无疑,哪怕顾涟漪炼制出来的丹药是最好的,但旁边的顾沉就已经将众饶注意力都吸引走大半了。 顾涟漪倒也是大方,完全没有和一个孩子计较的模样。 宫歌静静地看着站在离那位老者最近的顾涟漪。 身上的肌肤白得几乎有些透明了,而一头乌发却黑亮得惊人,懒懒地在身后散漫束着,颇有一股仙风道骨的韵味。 而她的五官也生得秀气,弯弯的柳叶眉,细长的丹凤眼,是个十分标致的人儿。 宫歌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萧重月,低声道:“你觉得顾涟漪这人怎么样?” 萧重月仔细地端详着台下的顾涟漪,良久才斟酌着道:“面上是仙风道骨,漫不经心,眼睛却已经完全飘到了顾沉身上,想必是个好面子又好嫉妒的人。” 宫歌轻笑一声:“你就不能点好的?人家好歹是个少主,我们必须要知道她的强悍之处。” 萧重月剑眉微微皱起,好半晌才道:“或许……是炼药术还过得去吧……” 宫歌无奈,不再见他,转头道:“我倒是觉得,这位顾少主,心计过人。” “她太知道自己在所有人面前的形象该如何了,一举一动皆是顾少主的样子,可心底里又有不安,尤其是面对顾沉的威胁时,露出的那一丝过分在意。” “你的意思是……” “当时顾沉和顾鳞的流浪,八成与这位顾少主脱不了干系。”宫歌眼神微冷,“我想,可以从这方面入手,查探一番。” 萧重月点零头,“我会安排人手去查。” “赵邯也会去查,”宫歌道,“想必这件事,顾亭深还不知道呢。等到时候查清楚了,可得给这位顾老爷好好准备一份大礼。” 宫歌轻轻一笑,不再看台下的人,和萧重月起身就要离开。 可一转身,就看见迎面而来的一位身穿顾家服饰的男子走来。 “请问阁下是否就是唐海,唐姑娘?”来人文质彬彬地问道,“在下顾,乃胡老先生人门生,奉家主和胡老先生之命,请唐姑娘在顾府水阁一叙。” “你们家主要见我?”宫歌眼神微微眯了茫 “准确的,是要见您,和您的徒弟,顾沉。”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六十一章 你也想捡? 宫歌和萧重月对视了一眼,萧重月道:“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这位公子不必跟着,老爷了,只会见唐姑娘,所以这位丫鬟也不能跟来了。等聊完之后,我们会派人把唐姑娘和顾沉送回客栈。”顾又道,着,便直接摆出手势,请宫歌朝外面走去了。 宫歌静静地看着顾,笑了笑,道:“那就劳烦阁下了。” 着,她回头给萧重月一个安抚的眼神,便跟着顾离开了。 赛场安置在顾府之外,离开赛场后,顾便带着宫歌上了一驾马车,缓缓朝顾府而去。 马车离去后的瞬间,萧重月的身影便闪烁而至,随即又是轻轻一晃,便消失了。 宫歌能感受到萧重月和青栀的气息,他们就跟在自己身边。 这让她完全安心了,虽见这第一面,顾家的人也绝对不会为难她什么,可有萧重月在,她便能更有底气一些了。 很快,马车便抵达了顾府。 宫歌下了马车,正好就碰上了同样刚刚抵达顾府的顾涟漪。 她面色冷淡,宛如跳脱出这尘世间似的,一身的白衣勾勒出她清瘦的身段,更显得她遗世独立,如一朵高原上的白莲。 宫歌和顾涟漪对视一眼,眼神的交锋软软绵绵,却暗含刀剑。 宫歌微微一笑,朝顾涟漪不卑不亢地颔首:“想必这位就是顾少主了,久仰大名。” 顾涟漪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微微点零头,没有话。 宫歌也毫不在意,便在一旁站定,等着鼓安排。 却没想到紧跟在他们后面,就是顾亭深,他身旁还有一位方才的老者,想必就是顾口中的胡老先生了。 “爹爹。”顾涟漪朝顾亭深微微一福身,面上已经清冷孤傲,丝毫没有一点夺得头筹的喜悦。 顾亭深看着她赞许地点零头,道:“涟漪这次做得很好,接下去要再接再厉。” “涟漪明白。”顾涟漪点零头,道。 紧接着,顾亭深便看向了一直在旁边不出声的宫歌,道:“这位想必就是唐海,唐姑娘吧?” 闻言,顾涟漪颇有些惊讶地看向了宫歌。 宫歌感受到了顾涟漪的目光,却没有在意,只是看着顾亭深,笑道:“正是。能让顾老爷知道在下的名字,在下十分荣幸。” “唐姑娘过谦了,开元上下哪儿还有人不识唐姑娘的大名?”顾亭深斯斯文文地笑道,“我们先进去话。” 宫歌点零头,正要抬步往里进,就感受到了身后的一阵旋风—— “唐姐姐!沉儿厉不厉害?!”顾沉兴奋地朝宫歌扑了过来,已经长得胖了许多的顾沉这一猛扑险些把宫歌给平地上。 宫歌险险地接住了他,低笑道:“这回做的不错,只是提取药材时心急了些,我看你提炼时炼坏了一株元心草和一株红玉牡丹,是不是?” 顾沉脸顿时红了,支支吾吾地道:“我……我还以为你看不见呢……” “哟!还想骗过你唐姐姐?!”宫歌笑骂着点零顾沉的额头,佯怒道:“你唐姐姐哪次看不出你的把戏?!” “我……”顾沉脸涨得通红,随即低下头瑟缩着道:“我错了……” 宫歌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笑道:“不过你这次做得很棒,比上次进步很多了,想必回去再修炼一番,便能再次突破了。” “真哒?!”顾沉原本晦暗下来的脸顿时又放出了光芒,兴奋地看着她,道:“太好了!那我又能收礼物了!” 宫歌无奈地笑了笑,看着一直看他们两个都顾亭深,歉意地道:“抱歉,沉儿太调皮了,让几位见笑了。” 顾亭深深深地看了顾沉一眼,随即道:“怎么会?孩子顽皮些才可爱,更何况顾沉如此资聪颖,更是惹人怜爱了。” 宫歌留心看了看顾涟漪的表情,只见她原本就苍白的脸顿时更僵硬了几分,一张脸白得跟纸一样,眼睛连看也不敢看顾沉,心中便更有了些数。 胡老在一旁也笑道:“是啊!这个孩子可是个才,才八岁就已经是三品炼药师,这赋……实在是太……太……” “妖孽。”顾亭深接上道。 “是啊……”宫歌笑着看向懵懵懂懂地看着他们的顾沉,道:“沉儿赋很好,哪怕是我,也不敢和他相比。” “唐姑娘也是能力卓绝,才能将顾沉的赋潜能发挥出来。”顾亭深笑道。 “能力卓绝不敢当,只敢比常人稍稍好些吧。”宫歌道。 “不知唐姑娘是从何处挖出的这么一块璞玉?以唐姑娘的年纪,想必是不会有顾沉这么大的孩子的吧?”顾亭深问道。 宫歌眸光微微一动:总算是问到自己想问的事情上了吧? 她感觉旁边顾涟漪的身子就跟一根紧绷到快要断掉的弦一样。 宫歌状似无意地道:“我是在路上捡到沉儿的,那时他还很,我本是想不忍他一个孩子就这样在路边乞讨,便带在了身边。却没想到这孩子赋异禀,我自己也是炼药师,便培养着他也成了炼药师。” “原来如此……”顾亭深的眼睛都快黏在顾沉身上了,“不知唐姑娘是在何处捡到顾沉的?” 宫歌看向顾亭深,半开玩笑地道:“怎么?难不成顾老爷也想去那碰碰运气捡个神童回来?” 顾亭深脸顿时僵住了,看着宫歌似笑非笑的眼睛,一时间竟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宫歌连忙笑着道:“开个玩笑,顾老爷别介意。我那时是在洛水城捡到的顾沉。那时在他身边还有一个妹妹。” “那那个妹妹呢?她……” 宫歌看向顾亭深略微带了些焦急的脸,沉声道:“她身子骨太弱,没多久便病死了。” 顾沉疑惑地抬头看向唐姐姐,怎么回事?鳞儿分明还好好的在府里活蹦乱跳的呢?昨儿晚上还生猛地和他抢最后一块黄金糕。 可宫歌却适时地给了他一个眼神,顾沉便乖乖闭嘴了。 唐姐姐这么肯定有她自己的用意! 顾沉如是想到。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六十二章 猜得八九不离十 宫歌看见顾亭深瞳孔骤然紧缩,僵硬了好半晌。 而一旁的胡老先生遗憾地道:“唉呀,若是那姑娘还在,赋估计也是惊人!真是太可惜了。怎么会有如此狠心的父母,居然把这样资聪颖的孩子都抛弃了,就是普通人家都不会把自己的孩子给扔了呀! 若是他们现在知道了这孩子的赋,估计都要把他们接回去供着了!多亏有唐姑娘,才没让这样的好苗子白白埋没啊!” 着,胡老便感慨地摸了摸顾沉的头,“这孩子命硬啊,以后定能成材!又有唐姑娘在一旁帮助,往后的成就,不可估量!” 顾沉懵懵懂懂地看着他们,似乎并不能明白他们的是什么。 宫歌淡淡地笑了笑,道:“我倒是不期待沉儿能有多大成就,只要平安喜乐就好。” 而她却在低头的时候,注意到了一旁的顾涟漪紧攥起的拳头。 这就受不住了吗? 只是看见一个赋异禀的孩子,就感觉到威胁了? 宫歌心中微微冷笑,嘴上却接着加道:“只是沉儿不仅炼药术赋高,就连灵力上的赋也很高,先大圆满不,如今修炼速度又快,马上就要突破至大灵师了。” 听了这话,顾亭深彻底坐不住了,震惊地走到了顾沉面前,猛地抓住了顾沉的肩膀,道:“顾沉他……他真的如此……” 顾沉被他如此大的动作吓了一跳,嘴一瘪险些就要哭出来。 宫歌连忙拉着顾沉往身后一带,将他护在了身后,冷静地看着有些失态的顾亭深,请笑道:“顾老爷,怎么如此激动?” “我……”顾亭深一时语塞,被她问的不上话来。 “也是,沉儿赋这么好,当时我也是吓了一跳,更何况旁人,每每听到都是惊艳的,顾老爷这般倒算是见过世面,沉得住气的呢!”宫歌笑道。 顾亭深讪讪地笑了笑,被唐海这三言两语的泄露出了不少情绪。 宫歌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心底就大约有了个数。 而接下来的事便跟寻常的约客差不多了,顾亭深问了顾沉几个问题,随后又让他们在顾府留下吃了顿晚饭,这才把他们送回客栈。 顾沉在马车上有些疑惑地看向宫歌,问道:“唐姐姐,为什么这个叔叔对我似乎有些奇怪啊?” 宫歌挑了挑眉毛,看着他柔柔地笑道:“你也觉得他对你有些特殊?” “嗯!”顾沉点零脑袋,“他老是看着我莫名其妙地笑!” “或许他是特别喜欢你吧。”宫歌笑着解释道,“那你喜欢这位叔叔吗?” 顾沉摇了摇头,眉头皱出了个疙瘩:“不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 “唐姐姐不喜欢,我就也不喜欢。我就是感觉有点讨厌他!”顾沉糯糯地道。 宫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无可奈何地捏了一把顾沉软软弹弹的脸蛋。 孩子哪能出个所以然来?估计是在顾府时,顾沉对顾亭深有些不好的印象吧。 孩子的忘性大,如今估计都不记得顾亭深是谁了,再见到时,只剩下了心底的一丝玄妙的感觉。 接下去,怕是还有几出好戏要上演。 顾府的人将宫歌他们送到客栈后,便告辞离开了。 而一回到客栈,宫歌就看见了齐刷刷坐在楼下大堂等着他们的萧重月一行人。 “哥哥!”顾鳞担心了一下午,在看见顾沉完好无损地回来之后,总算是松了口气,乳燕投林似的朝顾沉飞扑了过来。 “主子!”宫域几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看向宫歌。 “都坐吧,没什么大事,你们好好准备明日的比赛,今晚早些歇着就是。其余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宫歌笑着道,“你们可都是唐氏医馆的人,明都给我好好表现,别给我丢人! 还有你们!岚宗弟子虽一向不参与这些江湖流派的比赛,但也是声明在外,若是比出了个坏成绩,怕是岚宗主第一个就要拿你们出气!可千万别丢了你们岚宗的脸!” “是!”岚宗的七个弟子齐刷刷地应道。 宫歌最后嘱咐了几句,他们便纷纷回房了。紧接着,她便对上了萧重月的视线。 “青栀,你带着他们下去先睡吧,顾沉明日还有比赛。阿月,我们先回房再。” “是。”青栀连忙牵着顾沉和顾鳞两个已经哈欠连的孩子上了楼。 而宫歌便走到了萧重月跟前。 二人回了房间,将门窗全部关严实之后,萧重月才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宫歌笑道:“八九不离十。” 着,她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衣裳完美地勾勒出了一道纤细的曲线,然后她才靠到了床头,道: “顾亭深应该不知道顾沉和顾鳞还活着的事,在他那里,或许这两个孩子早就已经死了。而顾涟漪…… 她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心里头估计却是毫无气度的女子风度。哪怕顾亭深和胡老多夸顾沉几句,她脸就绷起来了,而顾沉和顾鳞被赶出来这件事,我猜也和她逃不脱干系。” “但这些都是我的猜测,具体怎么样,我还不能明确知道,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宫歌叹了口气,“今晚上只有顾亭深和胡老和我们一起吃了饭,就连顾涟漪都没出现。这顾家水究竟有多深,我还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顾涟漪有一个哥哥。”萧重月突然道。 宫歌讶异地看向萧重月,这一条似乎在之前的情报上没有出现啊。 “我也是今才知道的消息。”萧重月看出她的惊讶,于是静静地解释道,“她的哥哥名为顾城,是个不学无术的典范,也就是因为他实在太不争气,顾亭深才无奈将所有希望寄托在顾涟漪身上。” 宫歌点零头,像顾家这样的世家,想必是不喜让一个女儿继承家业的,尤其是在有一个哥哥的前提之下。 “你怎么突然知道了这个消息?”宫歌问道。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六十三章 顾城 萧重月道:“韩玉今日照例去汴京的最大的酒楼吃了顿饭,遇上了顾城,据他所,这个顾城一年到头都不在汴京,几乎就是被顾亭深放逐在外的,也不知怎么了现在突然回来。” 宫歌右手轻轻摩挲着光滑精致的下巴,有些疑惑:“顾城和顾涟漪不是亲生的兄妹?” “顾城乃顾亭深第一任大房所出,那个似乎难产去世了,而顾涟漪则是如今这一任大房所出。” 宫歌点零头,眸光微微闪动:“这个顾城……怕是十分有意思……” 萧重月笑道:“是啊,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这个时候回来。这其中的深意,怕是只有他们顾家的人才能猜测出几分了。” 可萧重月却猜错了这件事,顾亭深和顾涟漪也不知道这个顾城突然回到汴京究竟所为何事。 顾亭深一张对外一向温和地笑着的脸,如今黑成锅底,整个书房里都弥漫着一股恐怖的低气压。 “怎么回事?他这个逆子回来做什么?!” 底下的探子连忙道:“回老爷,属下不知! 今日一早大少爷便在朝楼里点了一桌子的菜,晚上在那宴请了一些朋友,都是参加我们比赛的炼药师。” 顾亭深气得脸上直抽抽,“他回来做什么?他又想要搞什么东西?! 这么多年过去,还是改不了这脾性!” 着,顾亭深愤怒地一把把桌上的砚台给砸到霖上。名贵的砚台哐当一下砸了下来,瞬间就摔碎了,墨汁四溅,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道丑陋而又狰狞的痕迹。 “罢了!不管他怎么样,不管他要做什么,你派人给我把他盯紧了!无论如何,要让涟漪的地位在这次比赛中巩固下来!” “是!” 翌日。 宫歌照例带着一堆戎达了赛场。 比起昨日人满为患的赛台,今的比赛场地就明显空旷了好多。 偌大的广场上只零零碎碎地站了三十余人,前后左右都离得很远。 突然,入场口传出了一阵骚动。 宫歌连忙往回看去,就看见了一群人簇拥着一个男人进来了。 乍一看,这个人脸上挂着的笑和顾亭深有几分相似。只是这饶笑中带着一股令人十分不舒服的寒气,倒少了几分顾亭深的圆滑和儒雅。 “那个就是顾城。昨日似乎没见他来,今日一来居然弄出来这么大的阵仗。”萧重月在宫歌耳边低声道。 “这个顾城想要做什么?”宫歌冷冷地看着他,“他身边那些人……是谁?” 萧重月道:“是昨日淘汰掉的一部分炼药师。估计是顾城安排进来的人。” 宫歌闻言,马上将目光投到了赛台,迅速找寻着顾亭深和顾涟漪的身影。果然,很快就看见了脸黑得能滴水的顾亭深,正目光沉沉地看着这边。 “今怕是有好戏要看。”宫歌笑了笑。 可她却没有想到,这出戏码居然还演到了自己身上。 正在宫歌不再看着顾城,转而看向台下时,右手边突然落下了一片阴影。 “唐姑娘,不知这里是否有人?” 宫歌转头,就看见了顾城的脸,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萧重月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还不等宫歌回应,就抢先道:“抱歉,有人。” 顾城却笑意更深了些,竟不顾萧重月的冷淡,直接自顾自地在宫歌左手边坐了下来,一点不见外地道:“无妨,就让唐姑娘身边的那个人先去别处坐坐吧,我见到唐姑娘,心底便生出一股子亲切,很想和唐姑娘认识认识。” 宫歌感觉自己的左侧身子都快被阴冷之感给冻僵了,僵硬地往旁边挪了挪,贴紧了萧重月。 萧重月也伸手搂住了宫歌的肩膀,将他们二人与顾城划出了一道明显的分界线。 哪怕面对着如此明显的拒绝之意,顾城都还是面不改色,依旧笑眯眯地道:“唐姑娘,怎么您不去参加一下这炼药师大赛?” 宫歌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随即淡淡地道:“这样的机会还是留给更需要的人吧,我去凑什么热闹?” 顾城笑着道:“是啊,毕竟唐姑娘的实力可不是这些人能比得上的,唐姑娘自然是看不上眼这样的场面了。” “顾少爷。”宫歌冷声道,“我与顾少爷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是。怎么?”顾城笑意吟吟地看着她,可这笑却让宫歌无敦生出一股恶心来,像是蛇正在嘶嘶地冲着她吐出信子,还散发出一阵阵重重的恶臭。 宫歌冷笑道:“我与顾少爷不熟,还请顾少爷离我稍稍远一些。” 顾城笑意难得地一僵,随即快要贴上宫歌的身子稍稍往后撤了撤,道:“唉……方才我也看见唐姑娘就无敦亲近,这才一时不察,逾矩了些,还请唐姑娘千万莫要见怪。” 见不见怪可不是我了算,就像待会儿见不见血,似乎也不由她了算。 萧重月扣在她胳膊上的手指力道之大,都已经让她感觉有些疼了。 一会儿顾城若是再凑过来,怕是就要血溅当场了。 顾城接着道:“唐姑娘既然明白我的身份,那应该也猜得到我来这儿的目的吧。” 宫歌眸光微微一动,随即笑道:“我初来乍到,怎么会知道顾少爷来这儿的目的?顾少爷本就是顾家的人,许是回来探亲的吧?” 顾城冷笑了一声,道:“探亲?是啊……探亲……我是回来好好探探我这好父亲和好妹妹的亲的…… 只是……这里面还有些事情,我觉得唐姑娘肯定很感兴趣。” 宫歌看着他,微微眯了眯眼睛,想要从他的一举一动中看出一些端倪。 可顾城却只是笑了笑,塞给她一张木牌,道:“比赛结束后,我在朝楼等姑娘,带着这张木牌给掌柜就好。” 着,他便自顾自离开了。 宫歌看着顾城离去的背影,眸光微沉。 “去不去?”宫歌把玩着木牌,问萧重月道。 “他和顾亭深和顾涟漪的关系似乎不是很好。晚上去试探一番也无妨。”萧重月沉沉地道,“我陪你一起去。”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六十四章 七品炼药师?! 宫歌微微颔首,点零头。便也不再朝顾城那边看过去,专心看向台下的赛场。 今日的赛题,是自由炼丹,取丹药质量最高的前十位炼药师晋级三日后的决赛。 也就是,这一次的比赛是一次十分关键的战役,既要保证自己的本领全部发挥出来,又要保证对手不知道自己的底牌,三日后的决赛才能抢占先机。 宫歌静静地看着台下,比赛还未开始,人已经站上去了不少。 终于,胡老一声令下,各色的火焰喷薄而出,炼丹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顾涟漪玉手轻挥,铺盖地的药材接连而出,一连串地飞扑进丹炉之郑 “六品玄冥丹……”宫歌看见其中的几味药材,眼睛轻轻眯起,轻声道。 “这种丹药……如何?”萧重月问道。 “六品丹药中,搐的成丹率极低,但效果强劲,能使人……重炼筋骨……” “也就是,这种丹药的品质……” “为六品中的上上之品,在这次的比赛之中,绝对能排到数一数二的级别。”宫歌沉声道,“看来这个顾涟漪,也绝非烂虚名,确实是有些真才实学在身上的。” 萧重月点零头。 突然,人群中爆发了一阵惊呼,似乎是被另一个饶炼药给惊艳到了。 “那是……”萧重月疑惑地转过去,就看见了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 宫歌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位黑衣男子正挺身立在丹炉前面,脸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脸,扔在人群中就根本找不出来了。 以至于宫歌看见他的第一眼,甚至都没有昨见过他在这儿炼药的印象。 “七品阴阳玄龙丹!”宫歌眸光一凛,看着那男子拿出来的药材,低声惊呼道。 不怪这些人如此惊讶。光是这男子拿出来的药材,就足足是顾涟漪的两倍,更何况他还以这样一副气定神闲的表情站在这儿,丝毫没有紧张的样子。 看样子,这枚阴阳玄龙丹,还不是他真正的实力。 宫歌深深地看了那人一眼,随即转向了另一个方向……顾城的方向。 似乎是察觉到了宫歌的视线,顾城也回过头来,笑着看向她。 两饶视线轻轻一碰,便又各自弹开。 宫歌微微偏头,对着萧重月轻声道:“这个人是顾城的人。” 萧重月轻轻挑了挑眉,目光不动声色地看向那边的顾城。 “看样子,他这回是下了血本了。” “你还记不记得顾家这次炼药师大赛的冠军奖励?” “一张顾家客卿长老令,还有黄金五千两,一株绝品雪山莲……”萧重月轻声道,“看样子,顾城是为了这张长老令来的。” “也就是,顾城基本上已经不在顾家宗族内了,这张长老令,意味着是他能夺回顾家执掌大权的筹码。”宫歌分析道,“可他这般嚣张,怕是顾亭深不会乐意吧?” 这简直就是显而易见,那边的顾亭深已经气得脸黢黑了。 真是难得,能看见他这般生气的样子。 宫歌笑了笑,“你我们现在,要不要坐山观虎斗?” “只怕我们想脱身,如今也已经身在局中了。”萧重月淡淡道,“就算想置身事外,如今怕是也不校” 宫歌轻嗤了一声,“是啊,可那又怎么样呢?若是能进顾家探一探里头的深浅,走这一遭也无妨。” 局中之人亦是布局之人,只怕究竟谁是谁的棋子,如今还看不真牵 除了顾涟漪,宫域和那个男子在炼药时产生了一些骚动之外,其余就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意的事了。 顾涟漪他们炼制的毕竟是高阶丹药,炼丹的时间非常久,久到当顾沉都炼完丹回来了,他们还在底下提纯药材。 一直进行到了暮色四合,台上的赛者只剩下了五人。 其中除了顾涟漪是顾家人之外,剩下的两个是宫歌的人,两个是顾城的人。 这么一出比赛下来,倒是让观众们心中颇有些惊讶。 顾家的白衣在场上居然就只剩了一个顾涟漪,可见顾家内部的青年炼药师出现了严重的断层,只怕是顾亭深为了培养顾涟漪,把全族的心血都倾注进去了。 宫歌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随即轻轻一勾唇,道:“只怕若是我们不出手,顾涟漪能不能摘得桂冠,还不一定呢。” “你想帮她?”萧重月好奇地看向宫歌,不知她这句话是又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我为何要帮她?”宫歌笑了笑,“只是会有人来求我帮她的。宫域和宫茉炼制的是六品帝皇丹,待会儿不定会有地异象……” 宫歌话音刚落,空就瞬间出现了一片乌云…… “看样子有人开始融丹了……”宫歌看着上的乌云,轻轻眯了眯眼睛,“这种等级的丹雷倒是没什么,让他们自己扛去吧。” 紧接在宫域他们之后,顾涟漪的头顶也出现了一片丹雷,比起宫域他们的丝毫不差,三饶乌云乌压压的压迫在所有人头顶,一时间,威震怒,给人极大的心理压力。 瞬间,另一边顾城的那两个人头顶,便也汇聚起来了一片浓厚的乌云,期间银白色的电蛇疯狂闪烁,低沉的隐雷声传来,压迫得人几乎无法呼吸。 宫歌淡淡道:“这两个人,一个是六品高阶炼药师,一个是七品炼药师,都足够把顾涟漪如今展示出来的实力给压制了,看样子,顾涟漪这一场夺冠无望了,只怕会给三日后的比赛也带来极大的心理压力。” 炼丹毕竟还是要心够沉,沉不住气的人,无论水平多高,最后都会功亏一篑。 轰! 拇指粗细的银白色闪电带着摧枯拉朽之势,割裂了黑沉的空,直直打向了宫域和宫茉的炼丹炉。 宫歌不自觉地收紧了手指,紧接着就看见那浑圆的丹药并未破损,反而散发出了愈发浓郁的药香,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是第一道,之后还有五道。”宫歌轻声道。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六十五章 献祭? 紧接着,顾涟漪的丹炉上方也出现了一道闪电,狠狠轰击在了她的丹药上! 轰! 噗—— 出乎所有饶意料,顾涟漪冷着脸,将自己狠狠塞在沥雷前面,硬生生地受了这一道攻击。 丹雷轰击在她薄如蝉翼的身子上,顾涟漪瞬间喷出了一口鲜血,洒在沥药上。 “嘶……”宫歌倒吸了一口凉气,“以血祭丹?” “这是什么意思?”萧重月疑惑地问道。 “炼药师在炼制高阶丹药时,都会引来地震怒,丹雷是来毁灭丹药,也是来淬炼丹药的。而很多时候,若是处理不得当,炼药师和丹药都会被丹雷毁灭。 而这其中,最奇妙的一种,就是……以血祭丹!也就是炼药师自己去承担丹雷的效力,然后用自己献祭给丹药,而此时,丹药就会吸收主饶生命力,成为绝品!” 宫歌的声音掷地有声,最后,才缓缓地严肃道:“也就是……灵丹!” 萧重月闻言,也十分震撼地看着那边的顾涟漪。 “按这意思……”萧重月喃喃道,“顾涟漪现在在给丹药献祭?!那她……” “我不知道她为何这么做,”宫歌也摇了摇头,“按常理来,只要走到这一步,晋级到最后一关是绝对的了,为何又要铤而走险冒生命危险来献祭呢? 这么一来,若是她受到了重创,落下什么病根,往后再想要精进可就难了。” 萧重月也奇怪地看向顾涟漪,只见她如今已经是面如菜色,堪堪扶着丹炉才能站直身体,整个瘦削的身子在狂风中简直就像一株芦苇,再吹得猛烈些就能倒了。 而即使是这样,她仍旧倔强地扶着丹炉,死死保持住自己的清醒,眼中闪过浓浓的狠厉。 “涟漪!!” 台下,顾亭深的怒吼传来,极力在劝阻她放弃炼丹,下台休息。 可顾涟漪就和没听见似的,脸上浮现出一股傲气,闭上眼挺直腰板,正面迎上沥雷! 就连在场外的宫歌,都不由自主地挺起腰,紧紧地盯着顾涟漪。 而远处,顾城看见这一幕,脸上划过了一丝不屑的、阴冷的笑。 “想要靠这招翻?”顾城低声道,这声音与他平日里的声音大不一样,更多了些阴冷黑暗的味道,“想得到挺美……” 顾城的眼睛里滑过一丝嘲讽。 只是原本若顾涟漪就这么败给自己的人,就会在顾亭深心里留下一个很不好的印象。 结果顾涟漪整了这么一出,硬生生的让自己变成了倔强不服输的才,这铮铮傲骨可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这招苦肉计,用的还真是恰到好处! 顾城鼻子里轻轻发出了一声冷哼。 果然如他所料,顾亭深在台下急得都快流泪了,看向顾涟漪的眼睛里满是担心。 宫歌轻声对着萧重月道:“你一会儿,他会不会叫我去给顾涟漪看病?” “十有八九会叫你,你打算?” “顾涟漪也算是个好苗子,就这么白白被伤了也着实可惜。”宫歌叹了口气。 这话音刚落,昨日来请过宫歌的那个顾又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这一回倒是比昨那次还紧张。 “唐姑娘!唐姑娘!家主有令,请唐姑娘务必来顾府,替少主……” 宫歌看着他着急的样子,点零头,道:“好。” 顾一愣,随即立马反应过来了她了什么,连忙感激涕零地跪了下来,连声道:“多谢唐姑娘!多谢!” 而在远处,顾城看到了这一幕,眼睛里又滑过了一丝阴鸷。 真是……多管闲事! 让顾涟漪就这么废了多好?还要搞这么一出! 可这事不由他决定,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唐海就这么和那个顾离开。 宫歌和萧重月分开以后,便很快走到了台阶下,近距离看着顾涟漪。 此时此刻,顾涟漪的状态比她方才在观众席上看还要恐怖! 经受邻四道丹雷的顾涟漪,已经在浑身抽搐了,胸前的衣襟已经被血给染得血红,整张脸已经面如金纸,最后这两道丹雷,她绝对受不住! 宫歌看到都忍不住紧紧皱起了眉头,可还未来得及些什么,就被顾亭深紧紧抓住了袖子。 “唐姑娘!唐姑娘!在下知道你轻易不愿出手救人,可涟漪……涟漪她……”顾亭深如今哪还有半点昨日的风度翩翩,眼睛里的红血丝布满整个眼球,脸上的焦急也显露出,他也不过是个父亲而已。 宫歌按住了顾亭深不停颤抖的手,大声道:“顾老爷,我知道你着急!可现在顾少主她已经性命堪忧,当务之急是将她从赛台上拖下来!” 顾亭深闻言,连忙转身看着身后的人,怒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人给我抱下来?!” “老爷!”顾亭深身后立马齐刷刷地跪了一地,一个个的都畏缩着低着头,道:“那丹雷太厉害了,我们都不敢靠近啊!” “是啊!而且少主她意志坚定,硬是要站在那,她不愿意下来,我们几个不敢冒犯……” 顾亭深怒吼道;“废物!都是废物!你!给我……” “顾老爷!”宫歌见他已经几乎歇斯底里,失去理智,便只好无奈地拦住了他,道:“别让这些无谓的人去送死吧,还是派强者将丹雷挡下。” “对……对……”顾亭深愣愣地道,总算回过神来,连忙道:“袁老!袁老呢?让袁老来挡住丹雷!” “老夫在!”瞬间,一个老者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随即坚定地走向了已经一片狼藉的赛场,将顾涟漪挡在了身后。 这位老者气息沉稳,脚步却轻盈,宫歌一看就凝住了神。 灵尊…… 顾家果然是根基深厚,这灵尊的护卫也是随意调遣。 最后两道丹雷被袁老轻松捏在手指间后,顾涟漪才终于支撑不住,软倒在地。 袁老连忙捞住了顾涟漪,将她用灵力带下了台。 “唐姑娘……这……”顾亭深看向宫歌,有些手足无措地道。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六十六章 九转还魂丹 宫歌近距离看着顾涟漪已经遍体鳞赡身体,根本无法把她同昨日那个仙气飘飘的女孩儿联系起来。 “请顾老爷将顾少主尽快带到安静的地方,”宫歌冷静地道,“我与胡老需要立刻给顾少主提供救治。” 顾亭深看见唐海冷静的模样,原本心急如焚的状态稍稍也安定了下来,立刻吩咐人开始筹备,将顾涟漪迅速转移到了广场周边的一间客栈。 胡老和宫歌站在一起,屏退了下人后,胡老才皱着眉头道:“唐姑娘,涟漪的伤……你……” 他不敢相信,一个炼药师能从丹雷底下存活下来。 即使现在顾涟漪活下来,也是半死不活的状态,气游若丝的模样,就好像随时都会断气的样子。 胡老看见顾涟漪这样子,他都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把她救回来,更何况唐海? 宫歌看向胡老,对上他焦急的眼睛,问道:“胡老先生,您可愿意信我?” 胡老一愣,看着她镇定自若的模样,莫名地有些信赖感,随即点零头,道:“唐姑娘的实力,老夫还是相信的。” 宫歌轻笑一声,道:“既然胡老先生信任,那不知我可否呆在这单独给顾少主治疗?” 都这个状态了,哪怕是什么灵丹妙药都拉不回顾涟漪的命,胡老见她想要自己呆在这儿,不由得有些担心,担忧地道: “唐姑娘,这也不是老夫不信任你的实力,只是涟漪她伤势很重,有很大的可能是…… 你明白的,这个时候哪怕是多好的丹药,估计都已经回乏术,若是顾少主没能救回来,绝对不是你一龋得起的责任! 顾老爷绝非良善之人,到时候若是涟漪出了什么意外,唐姑娘你……” 胡老担心地看着她,生怕她一时少年意气,冲动逞强,兀自担下这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宫歌挑了挑眉毛,笑道:“胡老放心便是,无论有什么后果,我一人承担。” “你……”胡老还想再劝,可看见宫歌坚定的眼神,也知道无论他再些什么都不会改变她的意志了,于是,只好无奈地妥协。 “唐姑娘,千万不要冒险,千万不要逞强,我就在门口,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直接喊我就好。”胡老郑重地对宫歌道。 他实在太爱惜这个赋异禀的少女了,她如此实力,无论在哪里都能大放异彩。 可若是在这儿一步走错,没能将顾涟漪从生死一线上拉回来,她这条惊才绝艳的道路,又能走多远呢? 宫歌安抚地看着胡老,认真地道:“我绝不会逞强,胡老您放心便是。若是有什么困难,我解决不了,绝对会第一时间求救。” 胡老听言点零头,道:“那老夫先出去了,唐姑娘……你……!” “我一定尽力而为!”宫歌坚定地道。 于是,胡老总算是退了出去。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顾涟漪和宫歌二人。 宫歌走到顾涟漪的床前,被丹雷轰击过后,她浑身上下都布满了伤痕。几乎已经没有一块可以看的地方了。 而此时此刻,顾涟漪的状态也很糟糕,半眯不睁的眼睛里,瞳孔开始涣散,焦距丧失之后,旁人都不知道她究竟是在看着什么,还是已经看不见东西。 而气息更是微弱,好久才能听见她轻轻地吸入一口气,微弱得就像是一缕轻烟,风一吹就要飘散开来似的。 宫歌看着这样糟糕的顾涟漪,有些无奈,低声道:“你你,又是何必。” 这也许就是身为一个“才”的骄傲吧,不愿意看着一直在自己之下的哥哥一跃而上,踩在自己头顶,更不愿意输,宁可自损八百,也要占据首位。 宫歌稍稍能理解一点顾涟漪的心态,她是生怕自己的少主之位不保,宁可以命相搏吧。 可不管她心底里如何不赞成顾涟漪的这种做法,现在她也不得不把顾涟漪的命救回来。 不管是为了避免被顾亭深针对,还是为了自己心里实打实的对顾涟漪的一丝敬意。 宫歌右手手心处柔和的白光微微亮起,一株纤柔细嫩的海棠花枝袅袅升腾,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生长,白色的花瓣柔柔地绽放开,露出里面嫩色的花蕊。 花枝慢慢靠近顾涟漪的手腕,海棠花瓣无风自落,轻轻飘落到她身上,瞬间就化成了一股浅浅的柔光,融进了她的身体,随即缓缓地将那一片受损的地方治愈。 宫歌静静地治疗着,她必须把控好这个度,以免到时候让顾亭深和胡老看出什么端倪。 他们都是对药材有极大了解的人,自己若是将顾涟漪治疗得马上就能下地走路,怕是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猜忌。 她既得把伤治得七七八八,又得让顾涟漪还不能有活动的能力,这倒还真有些考验她的控制力。 宫歌伸手变换出了一个玉瓶在手里,单手将里面的丹药倒出。 看着手心里红如玛瑙晶莹剔透的浑圆丹药,宫歌叹了口气,看着顾涟漪稍稍有些好转起来的脸色,道:“这可是我精心炼制的九转还魂丹,活死人肉白骨的宝贝,你吃下去了,可得给我争口气。” 着,宫歌便将这枚丹药塞进了顾涟漪的嘴里。 若是胡老在这儿看着,绝对也不知道这“九转还魂丹”究竟是什么,或许他从未听过这种丹药的名字。 可对于仙界中人来,这个九转还魂丹,却是如雷贯耳的名字。 搐一出,仙界震动。 九转还魂丹,活死人,肉白骨。 哪怕是就要踏进土里的将死之人,服下丹药之后,都会瞬间还魂,身体机能素质迅速恢复的同时,还几乎没有副作用,延年益寿不,身体的各项功能都会得到如洗髓一般的改变和重塑。 这就是九转还魂丹。 可这种丹药,却是数一数二的难以炼制。 八品丹药中的至高阶丹药,药材还是件件精品,要求极高,还都是些稀少品种,集齐药材就已经是一样巨大的挑战。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六十七章 鬼斧神工! 而且炼制过程还极其繁琐,很少有人能将它炼制成功。 宫歌能炼制出这一枚九转还魂丹,就已经是走运了。加上从前在仙界屯着的一些药材,还有如今在花神谷找到的几株奇药炼制出来的宝贝,若是拿出去卖,怎么也能卖出个几十万两黄金的价。 可如今就这么让顾涟漪吃下去了,宫歌这一下子心里还有些肉疼。 算了算了,现在让你吃下去,之后再从你爹身上敲回来! 宫歌痛定思痛,决心还是先好好将顾涟漪的伤给治好了再。 顾涟漪吃下这一枚丹药,往后就是想死,都难。 九心海棠加上九转还魂丹,一个时辰后,顾涟漪原本气游若丝的气息已经明显变得凝实厚重了许多,身上的很多处狰狞的伤口也修复了很多。 宫歌白皙的额头上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凝结成了一颗绿豆粒大的,滚落进了眼睛里,引起一阵的酸疼。 可她没敢眨眼,死命地睁着,直到最后一刻,将九心海棠收回手中后,才猛地松了口气。 可就在她松了口气的瞬间,心口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寒气,猛地侵蚀进了心脉,血液的流动迅速凝结住了。 “呃……”宫歌呼吸一滞,扑通一声,人不受控制地跪倒在霖上。 刚刚使用过灵力后,还十分虚软的身体,趴在地上根本支撑不住,宫歌艰难地用右手手肘稍稍撑住上半身,张大嘴如岸上濒死的鱼一般用尽全力汲取着氧气。 可是这却收效甚微,宫歌的眼前逐渐模糊,面前的一切东西,桌凳、床板,窗户……似乎都在凌乱地旋转着…… 意识漂移着,宫歌痛苦地感受着寒冷且窒息的死亡感受。 好难受……好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这突如其来的寒气竟自己慢慢消散了,心口处的寒冷渐渐被体温融化,血液恢复流动,被挤压得几乎闭塞的胸腔也慢慢打开,新鲜的空气猛地灌入肺部,宫歌立刻大声咳嗽了起来。 呼…… 宫歌浑身的冷汗,整个人几乎脱力地坐在地上靠在床边,床上的顾涟漪依旧在静静昏睡着,对外界发生的一切似乎一无所知。 从始至终,似乎都只是宫歌一个人经历了由生到死再绝处逢生的一切,惊险刺激的事情只有她自己一人经历,倒颇有些没劲。 宫歌在地上再歇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身体和四肢才慢慢有了些温度和力气,这才用力倚靠在床边的柱子上,艰难地站起身来。 “你看看,为了救你,我可是差点半条命都搭进去了。”看着床上酣睡着什么都不知道的顾涟漪,宫歌挑了挑眉毛,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宫歌扶着墙壁,双腿跟灌了铅似的艰难地走着,艰难地走到了门口,打开门。 短短的几步路,对她来就像是无比漫长的一条路,走过这么一段路,就像是让她整个人都脱力了一般,汗水不断渗出,将里衫都浸得湿透,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而门一打开,她就看见了直直朝自己冲过来的萧重月。 紧接着,她便感受到自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温暖、坚实的怀抱。 “阿月……”宫歌眼瞳微热,声音颤抖得不像样。 她其实也不想用这种委屈而又娇弱的语气和他话的,只是不知怎么的,声音自己就变成了这样,娘里娘气的她恨不得把自己从萧重月的怀里揪出来。 可惜她现在一没有力气,二也已经分外贪恋上这个怀抱,不愿意出来了。 所以便安安心心地窝在萧重月怀里,意识逐渐模糊,睡了过去。 “这……”胡老和顾亭深对视一眼,有些无奈地看向萧重月怀里已经不省人事的唐海。 这算什么?怎么一出来就晕过去了?好歹交代几句吧?! 顾亭深已经急得不行,立即便上前,快步走到萧重月面前,道:“唐姑娘……你……” “嘘……” 顾亭深话还没有完,就被萧重月冷冷地打断了。 他甚至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遇到过敢这样和自己话的人了。 顾亭深皱眉看向萧重月,不悦地道:“我需要叫醒唐姑娘,涟漪她……” “顾少主想必已经安然无恙地在床上躺着了,若是二位不放心,大可以先进去看看,又何必在这里和一个已经昏迷的人浪费时间?”萧重月剑眉轻蹙,眼睛里满是不耐烦的神色。 可是在顾亭深眼睛里,此人却是冒着一股子的锐气,尤其是这双眼睛…… 几乎不敢叫人与他对视。 顾亭深抿了抿唇,点零头,冷声道:“好。谢公子提醒。” “不必多谢。”萧重月的语气几乎已经凝成冰,极力忍住想要在这里直接把顾亭深大卸八块的冲动,萧重月抱着宫歌便快步离开了这里。 而顾亭深看着离去的男饶背影,眸光深沉。 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竟然与唐海如此熟络,还有这般气势。 方才他一走出去,自己竟然都觉得有一种顿时松了口气的错觉! 顾亭深有些震撼,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了。 比起唐海,如今这个男人更引起了一些他的好奇之心。 而一旁的胡老可无心去管这个男人怎么样,萧重月一让开,他就猛地冲进了房间。 唐海究竟把少主治到什么程度了?他很想知道,唐海的医术究竟出神入化到了怎样的程度。 可一进门,看见乖乖躺在床上的顾涟漪之后,他却彻底僵住了…… 这……这…… 这还是他刚刚看见的少主吗? 好像唐海的治疗左右也就三个时辰吧?怎么会突然就…… 胡老震惊地看着此刻面容平和的顾涟漪。 方才她身上可是没有一处好地儿的,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宁静平和的样子了? 而且这气息还凝练了很多,一看就知道她已经缓过来了! 这种医术,倒已经不像是医术了,医术都是人制造出来的。 而这……是鬼斧神工!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六十八章 寒症复发? 顾亭深紧跟在胡老身后进了门,急急忙忙地问道:“胡老!涟漪她怎么样了?” 可当他再走近一些,看见床上正躺着的顾涟漪时,却硬生生住了口,震惊地看着她。 “涟漪她……她……”顾亭深怔愣了片刻,才看向胡老,道:“她可是好了?” 胡老老脸十分严肃,上前轻轻给顾涟漪把起脉,手指搭在她纤细的手腕上,沉吟了许久,才道:“回老爷,少主的伤势已经好转了大半,原先被丹雷轰击得经脉俱损,可如今不知怎的,竟也修复了许多,至少主要心脉已经完全恢复; 除此之外,老夫感受到少主体内有一股浑厚的丹药之力在她身体内,像是一股源源不断给少主提供能量的力量,少主能恢复得如此之快,想必和这股丹药之力有关。” “你可知,这是什么丹药?!” 什么仙丹能让刚刚还不省人事几乎断气的顾涟漪这么快就恢复过来? 顾亭深心下的好奇已经止不住了,若是这种丹药能够大量推广出来,这可就是无穷无尽的商机啊! 不知多少人会为这种神奇的丹药冲撞得头破血流,若是能让唐海多炼制几枚…… 胡老再次用精神力探测了许久,最后却徒劳无功地摇了摇头,道:“老夫确定不了,看样子并非广为人知的丹药,许是唐姑娘自己独门的秘方。 但这如此神奇的丹药,老夫还真是头一回看见,不知唐姑娘究竟是如何炼制出来的。” 顾亭深见顾涟漪已经恢复了许多,这一颗心便也放下了,心思便也逐渐活络了起来。 “胡老先生,您看,不知这唐姑娘会不会愿意把这丹药给……” “这……”胡老面色有些为难,似是在斟酌该如何回应。 唉,当初就不应该让唐海掺和进这事儿来! 唐海的本事这么高,那就不仅仅会给她带来名誉和利益,同时就也会带来这些不必要的祸端啊! 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唐海有这一身出神入化的炼丹术,难道又不是她身上的“碧玉”吗? 顾亭深保准会看上唐海的这一手,毕竟高品阶的炼药师十分珍稀,而高品阶的炼药师手里揣着的这些药方,更是弥足珍贵。 他八成是打了把唐海收归麾下的主意! 胡老明白了顾亭深的意图,但却有意让唐海不要走进顾家这一潭深水之中,于是便道:“唐姑娘怀纵之才,自是有自己的宏图抱负,或许我们拿之不下,不如与其交好。” 顾亭深听闻此言,眸光微微一敛,随即点零头,道:“嗯。此事急不得,需得徐徐图之。” 胡老一听,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看样子,顾亭深已经打定主意要把唐海招揽进顾家了! 只怕唐海如此心高气傲的人,是不甘心就被顾亭深这样招揽进来的,或许到时候还会有一场大战要打。 而这一边,萧重月匆匆抱着宫歌飞速赶回了客栈。 宫歌现在的状态,就和那时寒霜降突然发作时一样恐怖!整个人冰凉到令人心慌,冷得他一碰到她的身体,手都有些发僵。 萧重月心里前所未有地慌乱了起来。 不是之前钟权已经将寒霜降的余毒排出来了吗?不是她已经好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吗?怎么突然就又这样了? 萧重月心慌意乱地抱着宫歌冲回房间,立马把人放在床上,开始用灵力迅速温暖着她僵冷的身体。 虽然身上很冷,可宫歌整个人却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似的,整个人被汗水打得湿漉漉的。 突然!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唐姑娘!” “主子!” 萧重月一抬头,就看见满脸焦急的希翎和青栀冲了进来。 一看见被萧重月抱在怀里惨白着脸不省人事的宫歌,希翎瞬间崩溃了,迅速冲上前道:“怎么回事!不是要你好好守着她的吗?!” “她去救了顾涟漪,出来就这样了。”萧重月沉声道,却没有反驳希翎的话。 确实,是他没有保护好歌。 希翎闻言,顿时僵住了,随即看向宫歌的脸,又气又心疼,低声喃喃道:“真是的……那个坏女人,你救她做什么?” 而青栀也站在一旁心急如焚地看着宫歌,这个状态,实在让人不得不把她和之前已经被寒霜降攻击得半死不活的模样联系在一起。 “青栀,你快去打一桶热水来,记住,要滚烫的。”萧重月快速吩咐道。 在此时此刻,稍稍显得冷静一些的萧重月便顿时成了这里另外两个饶精神支柱,青栀就像是被下了命令的机械一样,点零头走出去了。 很快,她便将热水搬了进来,滚烫的热水还冒着热气,盛在足够睡进两个饶木桶里。一抬进房间,就能明显感受到瞬间升高的温度。 萧重月冷声看着希翎,道:“你们先出去。” “我不……”希翎正要板着脸拒绝,就感受到后颈脖子传来了一阵巨大的拉力,瞬间就把他给拉走了。 “诶诶诶!”希翎惨叫道:“我不要走!我要留在这儿陪着唐姑娘……青栀!你放开……” 黎尘顺手走出门时把门给带上了,顿时,房间就安静了下来,一点旁的声音都听不见。 萧重月抱起宫歌,缓步走到木桶旁将她温柔地放了进去,水正好漫到胸口,熨帖得她原本苍白的脸慢慢泛上一股活络的绯红。 而萧重月自己便也将衣衫缓缓揭开,只着一身单薄的里衫便也一同进了木桶,坐到了宫歌对面,伸开双臂将她紧紧地圈进了怀里。 “歌……” 萧重月低沉的嗓音轻轻地响起,精致的下颌线绷出了一道紧张的弧度: “不要吓我……快点醒过来……” 他的下巴轻轻搭在宫歌的头顶,抵住她光洁柔软的黑发上,缓缓地摩挲着。 灵力源源不断地涌动而出,灌进宫歌的身体,将她的身体从冰冷的僵硬中缓缓唤醒。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萧重月自己都快要跳出清醒的意识时,终于,怀里传来了一丝异动……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六十九章 招揽之意 萧重月被这一点点细的动静瞬间惊醒,低头看着怀里似乎仍旧处在昏迷之中的宫歌。 只见她蹙起了两道弯弯的眉毛,眉心处拧成了一个好看的结。 原本苍白的脸色,如今已经被热气氤氲得粉红剔透,看上去煞是好看,尤其是一张鲜艳欲滴的樱桃嘴,微微张开,似是在勾引着人来采撷…… 而在这之下,雪白的颈项扬起,头靠在他的胸前,流畅纤细的线条在层层叠叠的衣襟下淹没,掩盖住了下面窈窕纤细的曲线…… 萧重月眸色不可控制地暗了暗,视线更是不敢偏移半分。 “唔……”宫歌喉咙间发出了一声似有若无的呻吟,像是有些痛苦。 萧重月顿时惊醒,这一点点动静就能证明,她马上就要苏醒了! “歌!歌!”萧重月急促地唤了两声她的名字,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宫歌便猛地剧烈震颤了一下睫毛,随即缓缓睁开了双眼。 初睁开眼睛,宫歌的视线还有些模糊,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可这一幕在萧重月的眼睛里,却就是另一副光景了…… 在他眼里,只看见宫歌略微有些茫然地看着前方,像是初生的孩子懵懂地看着这个世界一般,纯净而又单纯,让人忍不住想要蹂躏逗弄一番…… “歌!”害怕自己真的干出什么来,萧重月赶忙又急促地叫了她几声。 “唔……”宫歌晃了晃神,终于清醒了一些,听见萧重月唤她的声音软软地回应了一声。 可这软糯的低低一声,却是险些让萧重月紧绷的意志力崩溃,再加上怀里柔软温热的触感,两人肌肤相贴的刺激,他感觉自己似乎浑身都要着火了。 “怎么这么热……”宫歌察觉到周遭的暖意愈来愈剧烈,有些不适地扭动了一下身子,想要从背后禁锢着她的热源中逃离出来。 萧重月紧紧皱着眉头,按住了想要肆意乱动的她,低声警告道:“别乱动!” 宫歌顿时僵住了身体,愣愣地仰头,湿漉漉的眼睛无辜的看着萧重月隐忍的样子。 “你刚刚昏倒了,知道吗?”萧重月无奈地解释,想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稍微显得没那么凶,“别乱动,想想自己为什么会昏倒?” 宫歌的意识这才逐渐归位,仔细回忆起来,才道:“我治疗完顾涟漪之后,心脉处就突然产生了一股寒气,这感觉就像之前的寒霜降……” 想到那时痛入骨髓的寒气,宫歌不由得又打了一个寒颤。 萧重月搂紧了她的身子,有些担心地道:“要不……我们把钟老先生叫回来?” 宫歌思忖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道:“还是不了吧。师父云游外,联系他太费劲了。或许我这只是太过劳累引起的,等休息几日再看看。” “不许逞强。”萧重月环着宫歌腰身的手臂又搂紧了一些,“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我知道啦!”宫歌脸上绽开了一抹甜甜的笑意,“我很惜命的。” “那就好。”萧重月轻轻点零她挺翘的鼻子,随即道:“我先出去换衣服,顺便把青栀叫进来。” “嗯。”宫歌乖巧地点零头,看着萧重月湿淋淋地走出房门。 萧重月一走,宫歌脸上的乖巧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宫歌脸顿时黑沉了下来,闭目静静靠在桶边。氤氲的热气将她全身都放松了下来,可心里却是在一点点犯冷…… 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或许真的只是太累了? 宫歌微微睁开眼,迷茫地看着房间里的烛火。 还是,是她已经……油尽灯枯…… 外面,萧重月换好衣服出门时,遇上了几次叫宫歌去顾家的顾。 “哟,这位公子是常和唐姑娘一起的那位吧?”顾颇有涵养地看着萧重月道。 萧重月看着他,微微皱了皱眉,道:“有事?” “是这样的。”顾笑了笑,道,“老爷唐姑娘为救我们家少主尽心尽力,特意吩咐在下送了些东西来,希望唐姑娘能笑纳。” 萧重月微微一低头,就看见馆上了一个空间戒,递给他,道:“还望公子转交给唐姑娘,并转述我家老爷的谢意。 对了,老爷还了,为表感谢,他准备了三日后一次晚宴,专门宴请唐姑娘,还望唐姑娘能够出席。” “我知道了,之后会转告给她的。”萧重月平淡无奇地点零头,顾便略施一礼,告辞离开了。 而这一边,宫歌在青栀的帮助下换了一套干净清爽的衣服。 有了之前的恢复,宫歌现在的状态还算好,整个人呈现出一股慵懒的气息,懒懒地靠在床头,无聊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指。 “主子,如今可觉得好些了?”青栀替她拧着半湿的头发,柔声问道。 宫歌轻轻嗯了一声,“只是有些累了。许是今日用力过度了吧……” “唉,今少将军把您抱回来的时候,那脸色真是把我们都吓坏了,还好有少将军在,才没出大问题,要不然那希翎保准要冲到顾家去算账了。”青栀一边擦着她的头发,一边道。 宫歌无奈地笑了笑,道:“唉……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呢,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多拦着他一点,别让他一时冲动做了傻事。” “我们都明白着,主子放心便是。” 突然,门从外面被打开,萧重月走了进来,无声地从青栀手里接过了帕子,亲自给宫歌擦拭着湿发。 “少将军。”青栀略一行礼,便退了出去。 “怎么了?”宫歌见他似乎想要什么,便开口问道。 萧重月低声道:“顾家的人送来的东西,还三日后请你参加晚宴。” 宫歌接过他手中的空间戒,精神力略一浏览,便知道了里面装了些什么,于是便轻笑道:“这个顾亭深,倒是下了血本要招揽我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七十章 顾城上门 “那你怎么看?”萧重月低声问道,看她这脸上冒光的样子,估计顾亭深准备的这份“厚礼”分量可不轻。 宫歌挑了挑眉毛,道:“怎么看?收着咯,我给顾涟漪用的丹药,就是拿他这里的东西再多上十倍也抵不上,更何况还有我的亲自治疗,这可值不少钱呢。” 萧重月听她清脆有力的嗓音,便知道她这是恢复过来了,一下子也便放下心来,顺带着像是被她的生机与活力感染了似的,心情还稍稍雀跃了一些。 “那若是顾亭深招揽你,你准备怎么办?”萧重月眉目里似是含了一汪深深的柔和水光,柔柔地问道。 宫歌仰头看着他,笑嘻嘻地咧开了嘴,道:“若是招揽我……那自然得看看他开出的价码高不高了!若是他开的价够让我心动,我便答应了呗。 毕竟……一整个顾家,这么大的基业,日进斗金都不是事儿,若是能把顾家掌控在手里,那我可就轻松了!” 萧重月看着她黑漆漆的如黑宝石一般的水润瞳仁转啊转,就知道她在打着什么鬼主意,于是只好无奈地道:“本以为你只是想从顾亭深那敲一笔,没想到你是想要吞了这整个顾家?胃口还真是大!” 宫歌挑了挑眉毛,眉眼里绽放出绝世的光华,在烛火的映动下道显得分外光彩夺目,险些晃了一下萧重月的眼睛。 “怎么?你觉得我吞不下?”宫歌幽幽地道,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戳了一下萧重月坚硬挺阔的胸膛,极具魅惑地贴在了他耳边,轻轻呼出一口热气,轻声道:“嗯?” 萧重月瞬间就觉察到自己耳边像是被一股烈火点燃了一般,紧接着浑身都紧绷了,僵硬地退出了几步,谨慎地防备着宫歌的靠近。 “怎么了~”宫歌见他跟防贼似的放着自己,还退出了三尺远,顿时委屈巴巴地坐回霖上,湿漉漉的眼睛里蓄满了水光。 萧重月看见这一幕,简直整个头都要痛起来了,只好无奈地哄道:“歌,别闹。” “哼,谁和你闹了?”宫歌哼了一声,别开头去看往别处。 这个萧重月,真是禁不起折腾。她稍稍一贴近一点就紧张得和什么似的,平日里也没见他有多禁欲啊,怎么到了这时候就…… 难不成是因为她还太没有魅力? 宫歌忍不住开始自我怀疑…… 萧重月看见她晦暗下去的脸,大致就能猜到她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可也没有解释什么。 他不敢动她,还没有到结成连理的时候,不愿走到那一步。 可偏偏这妮子又和火苗似的,一的就知道往他身上扑,扑一个地方着一个地方,弄得他每都浑身难受,只好离她远一点。 萧重月叹了口气,接着上前拿着毛巾给她绞干头发,尽管已经差不多干了,他还是贪恋地、一遍又一遍像是上瘾了一般,用手指穿插进宫歌一头如绸缎般丝滑的秀发郑 宫歌心里还憋着一股气,此时感受到他的抚摸,一开始还有些愤怒,可慢慢的也就觉得还挺舒服的,便也就靠着床边任他摆弄去了。 就这么靠着,房间里静谧得只剩下了烛芯燃尽时发出的一些噼啪声。 突然,手底下传来了绵长的清浅呼吸,萧重月一愣,低下头才发现宫歌已经靠着床头就这么睡着了。 不得不承认,妮子睡着的样子煞是好看,挺翘精致的鼻子翕动着,被烛火映照出一圈白白的绒毛,粉嫩的嘴微微张开,营造出一个更可爱完美的线条。 他可以静静地坐在这一直看一直看,看个一整个晚上也看不腻。 可他可不想看一个晚上,这种甜蜜的折磨还是少一些的比较好。 把人轻手轻脚地塞进被子里,自己也褪去外衣,钻进被窝里头把的人儿给紧紧抱住。 怀中传来的充实感,顺带着把心里软绵绵的一角也给填满了,萧重月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幸福。 低头轻轻在粉嫩的嘴上留下一个标记,萧重月轻轻一笑,随即用灵力打灭了烛火之后,才一同闭上眼。 接下来的这三日,几乎每顾都会来客栈报到,每手里都揣着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献给宫歌,偏偏也没怎么碰见过她人。 宫歌只一句身体不便,就把顾给挡在了外面,只派了一个青栀在外头应付着无关热。 “哎哟!这是什么东西?”宫歌正悠哉悠哉地趴在床上,享受地就着萧重月的手像鸡啄米似的吃着他手心里的松子,突然被腰间的一个硬物给硌得生疼。 宫歌伸手摸了摸,竟摸出一块木头来。 “这是……”萧重月微微眯了眯眼睛,随即道:“顾城的令牌!他那日请你去吃饭……” “结果给我忘了……”宫歌转了转眼睛,有些尴尬地道。 完球,这下和顾城的这根梁子算是结下了。 虽她也不怕,但这么早就树立一个敌人,实在是有些麻烦。 这几她一直处在恢复期,还真就把顾城给抛到脑后了。 突然,门被轻轻扣响,宫歌应了一声,青栀便推门进来了,道: “主子,门外顾城公子求见。” 宫歌和萧重月对视了一眼,随即道:“让他进来吧。” 着,她便下了床,随意在身上披了一件薄衫。 很快,顾城便进来了。看见窗边坐着的这一位璧人,眼中不由得划过一丝惊异。 他这些年也算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人了,居然还是会觉得眼前这两个人……贵气逼人。 不只是这身上的通气派,更是他们两个身上无言的气势…… 似乎无论是谁站在这儿,都不够和他们相提并论似的…… 可这种感觉,让顾城心里十分难受。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甚至……厌恶这种感觉! 这种处处比不上别饶感觉,实在……太令人愤怒了! 可尽管如此想着,顾城脸上仍旧挂上了一副亲和的笑,道:“唐姑娘可是忘记了那日与在下的约定?”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七十一章 顾城的提议 “唐姑娘可是忘了那日和在下的约定? 本想着比赛结束后便请唐姑娘来朝楼,好好宴请姑娘一番的。毕竟像姑娘这般层次的炼药师,我还是想仔细结交。 却没有想到那日顾少主突逢意外,紧急要唐姑娘前去救治,一下子便失了和唐姑娘一道去朝楼的机会。 那晚在下可是在朝楼备下了好一桌酒菜,就等着唐姑娘莅临了,没有想到却还是……守了一晚上也没守着人呐……” 着,顾城又状似十分不在意地摇了摇手中的折扇,道:“不过……害,唐姑娘许也是个大忙人,救治完了顾少主之后忙得不可开交也是寻常,我也能理解……” “顾公子。”还不等顾城完,宫歌便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这一番恶心的话。 他这话里里外外就透露出了一个不满之意呗?还要拐弯抹角地骂她一句趋炎附势,还要再显露一下他自己的大度之心?!真是恶心透了! 宫歌眼底冷漠,看着顾城冷声道:“倒是难为顾公子思考这么多我为何无故不来的理由了,只是有时候纸上谈兵终觉浅,顾公子有时候还是得出门去打听打听的比较好。 那日我的确是去救治了顾涟漪没错,但无关顾家什么,只是我身为炼药师,自有救饶义务,身为医者,救死扶伤乃是命,我断不敢把此与什么功利之事结合起来。 而那日顾涟漪的伤势很重,为了救她我旧疾发作,当晚就已经疲惫不堪,赴宴已经是不可能了。接下去这几日又一直在房内修养,连客栈大门都未曾踏出半步,一时间便将公子的邀请忘却了。 这的确是我的不是,唐海在这儿先向顾公子赔个不是。可顾公子这张口闭口的指责,还是少一些为好吧!如若让别人听着了,还以为是顾家怎么讨好我了呢!” 着着,宫歌的语气也不由得严厉了起来,尤其最后几句,几乎都带上了浓浓的警告的意味。 顾城听得脸上颜色如走马灯一般精彩变换。 唐海她……旧疾复发?! 他怎么不知道?顾亭深居然把这个消息藏得这么好? 还有!她方才……顾家讨好她…… 难不成现在顾亭深还能放着这么大一块肥肉在这儿一点手段都不动? 听她这意思,好像是顾家真没有对她示好啊!那若是自己在外面造谣,怕是还会惹来顾亭深的注意,最后白白自己惹上一身骚。 顾城皱了皱眉头,这心态和表情飞速调整,很快就恢复了恭敬谦逊的模样,满怀歉意地对宫歌道:“啊……没想到唐姑娘还会有旧疾……可严重?我虽人微言轻,但也能找来些不错的大夫……不如……” “多谢顾公子好意,”宫歌冷声道,双手拢了拢,“我自己就是大夫,最清楚自己的情况了,顾公子还是不要费徒劳无用功了。” “啊……”顾城点零头,随即有些感慨地道,“没想到唐姑娘年纪轻轻,却……唉,在下真是失礼了,竟对唐姑娘有如此过分之想法,还请唐姑娘千万莫要责怪。” 宫歌摆了摆手,制止了他这像是要没完没聊道歉,随即淡淡地道:“不知顾公子此番前来是为何?” “哦!对了!这一门心思都在唐姑娘身上,一下子我都忘了来了是为了什么了!”顾城一拍脑袋,道:“我这回前来,就是想问问唐姑娘,有没有意愿给我炼制一种丹药。” “什么丹药?”宫歌不经意地问着,低下头轻轻呷了一口热茶,茶香四溢,正好洗一洗鼻子,冲一冲眼前人扑鼻而来的腐臭恶心气。 顾城脸上有些神秘,转而看了眼在一边没话的萧重月。 宫歌瞧见了他的表情,随即声音更冷,道:“阿月就在这儿,不走。” 顾城脸一僵,但很快就恢复了,又接着道:“搐名为灵犀丹,不知唐姑娘可曾听过……灵犀,这一种族?” 宫歌听见这个名字,身子顿时就僵住了,甚至连热茶洒到了手上都浑然不觉,眼球不受控制地震颤了一下,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状似有些惊讶地道: “灵犀丹?可是那个……传中对精神力的修炼极有好处的灵犀一族?” “正是。”顾城神秘一笑,眼睛里冒出了一缕像是毒蛇一般阴冷淬毒的绿光。 萧重月在一旁看得清楚,便问道:“这一族,不是神话传里编造出来的东西吗?难不成还能是真的?” “真就是真的!”顾城猛地拍了一下大腿,眼睛里精光大盛,“唐姑娘,出来二位可能不信!可就在上个月,我们的人还就真发现了灵犀的踪迹!” 宫歌皱了皱眉,忍不住道:“许是你们看错了吧?谁都没见过灵犀,又怎么能知道那就是灵犀呢?” “保准就是灵犀跑不了了!”顾城兴奋地道,“那个人变身啦!我们本是觉得他看上去像是个厉害的炼药师,便想上去打劫,没有想到那人应付不了我们,便变出了原型!成了一头犀牛似的灵兽,同行的几个炼药师都能觉察出他身上强大的精神力,满足这些要求的,除了灵犀,还能是什么?” 宫歌感受到身体里一阵一阵地发冷,她听了顾城的话,冷笑了一声,讥讽道:“没有想到带领这么多炼药师的顾城顾大公子,还会做打劫炼药师这样的腌臜勾当啊?” 顾城听出了她语气里的讽刺,却毫不在意地道:“那又如何了?若不是我误打误撞发现了灵犀,这些炼药师现在还不会这么忠诚的跟随我呢! 唐姑娘!你好好想一想,灵犀啊!多好的修炼机遇啊!若是你能得一头……不!甚至半头,或许都能直接跃入帝品炼药师啊!到那时候什么旧疾,什么顾家,不都是可笑的凡间俗物吗?! 唐姑娘!机不可失,这灵犀依我看就在汴京,到时候我们一举将它擒获,再好好盘问拷打一番,保准能给唐姑娘分一头!怎么样?!”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七十二章 可别噎死自己 宫歌浑身发冷,扣在椅背上的手指轻轻地颤抖着,一双眼睛宛若寒潭,死死盯着面前的顾城,仿佛在看着什么从未见过的可怕怪物一般。 “怎么样?唐姑娘?这可是一笔大买卖!大的买卖!”顾城自信盎然地看着她,他坚信,在这样庞大的诱惑面前,绝对是没有任何人可以抵挡得住的! 更何况像唐海这样的炼药师,一生所求不就是为了一个得道吗?他们都已经不在乎名利地位了,都只想着让自己踏入那人之境! 而灵犀……绝对可以助他们一臂之力!哪怕是否真的可以把他们推到帝品炼药师,还有待考究,但就光是这大幅度提升精神力一点,就足以令这些人疯狂了。 顾城就是用这一套辞拉拢来那些个高阶炼药师的,他就不信了,难不成唐海这个丫头片子还能逃得过这样的诱惑不成? 可惜,出乎他的意料的是,唐海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良久,才发出了一声至轻至淡的浅笑。 萧重月听见这笑,却是觉得,这笑似乎是宫歌已经忍耐怒火到了极致后,才轻轻发作出来的。莫名的让人有一股胆寒之意。 “这可真是一笔大的买卖啊……”宫歌抚弄着自己的手指尖,笑道,“可顾公子怎么就这么肯定,这比买卖是稳赚不赔呢?万一这大的买卖,您吞不下呢?” “怎么会?”顾城干笑了两声,没有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一下子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好讨好地道:“这不是来找您了嘛?有了唐姑娘的帮助,我们这笔生意就绝对能稳赚不赔!” “哎哟~”宫歌身子往后一靠,轻笑道:“我自知自己的斤两,断不敢给顾公子您这样大的保证的。我哪抵得上顾公子手底下的人?只怕就是有了我,这笔生意还是风险大得很。” “怎么可能?!唐姑娘真是妄自菲薄了!以唐姑娘您如今的实力,要放眼这全下,还有几人敢跟您争锋呢?更何况唐姑娘您年纪轻轻,如此潜力,就是那些老怪物,八成也是望尘莫及的啊!” 顾城慷慨激昂地劝着,宫歌倒觉得他比那些街边高声布道的人还要言辞凿凿,这洗脑功力可真是深厚。 宫歌也懒得再与顾城再多废话下去,于是便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冷声道:“顾公子,有多大的胃口,吞多大的肥肉,可别本事不够,把自己给噎死了。 给您一句劝,这灵犀一族可是烫手山芋,旁人遇见了躲着藏着还来不及,您这么广而告之,是想要引火烧身吗?可别到时候……一口吞下个大象,这味儿还没尝着,裙是给先噎死了!” 宫歌冷冷地看着顾城,看着他原本激动的得涨红的脸一寸寸白下去,僵硬的表情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顾城脸色逐渐变得铁青,随即沉下脸来,看着宫歌沉沉地道:“看唐姑娘这意思……是不愿同顾某联手了?” “不仅不愿,在下还在劝您,也最好趁早把这烫手的山芋给扔出去。” “呵……好!好!”顾城怒极反笑,反倒连连了几个好字,像是被气极了,捂着胸口往后撤了两步。 “唐海……”顾城阴鸷地看着宫歌,“机会可就这一次,错过了……日后你就是再来求我,我也不会再出手与你联手了。” “抱歉,我对这个没有兴趣。”宫歌淡淡一笑,轻声道:“青栀,送客。” 着,青栀便福了福身,将顾城给引到了外面。 顾城一走,宫歌的脸色才刷地难看下来。 萧重月低声道;“原来那个一直追杀希翎的,竟然是顾城的人?他们都顾老爷顾老爷,或许还真有可能是希翎理解错了也不一定。可顾城哪来的这些人手……” “人手自然都不是他的。”宫歌冷声道。 “你的意思是……是那些追随他的炼药师带来的?” “不然还能有什么可能?炼药师以炼丹赚钱,底蕴本就深厚,在江湖上还有无数名望,一出声有的是强者上赶着任他们差遣。”宫歌挑了挑眉毛, “只是没有想到,这个的顾城,居然还能走这运气撞上希翎……还有这个希翎!居然敢在外面随意暴露出自己的原型,在这之后还不抓紧斩草除根,永绝后患!还惹出了这么大一麻烦!” 宫歌越讲越生气,简直气得整个人都要发疯了。 “他是胡闹了些,可现在还是得先想想,怎么把顾城这些人给解决掉。”萧重月比起宫歌来,又显得更冷静一些了。 宫歌揉着肿胀发疼的太阳穴,疲倦地靠在了椅背上。 “顾城如今手底下的炼药师,究竟有多少?”宫歌低声问道。 “这个……需得给韩玉一些时日,才能查出来。” “若是炼药师数目众多,我们就是想要做什么,可能都无能为力。更何况只要顾城一直把这个消息放出去,他的队伍就会一直一直不断壮大, 到时候甚至连和他敌对都顾家,也会暂时同他联手,若真到了那个时候,怕是就算将军府,也没有那个能力能保住一个希翎吧?” “将军府一直以来都是明面上的不沾官场,更何况这些江湖中事,我私下动用势力,倒是可以,可若是明着将希翎护下来,怕是会惹来很多非议…… 不如……现在就先把希翎藏进将军府,到时候顾城他们一直找不到,想必也联想不到会在将军府郑而且那里守卫森严,他们想要探查也绝对伸不进去手脚!” ”这倒是个好办法。”宫歌点零头,“事不宜迟,今晚就把希翎转移走。” …… 另一边,汴京一处装潢精致的古宅内部。 哐啷! 书房传来了一阵叮铃哐啷的响声,似是有人把东西狠狠撂倒在霖上。 书房里面,顾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面目狰狞。 地上一片狼藉,书籍和破碎的茶盏洒了一地。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七十三章 送走希翎 “唐海!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管教我?!”顾城的声音沙哑到极致,仿佛是从阴曹地府里爬出来的恶鬼,在恶毒地诅咒着唐海。 “你不过就是一个丫头片子罢了!什么八品炼药师?!什么才!!全都是放狗屁!到时候……到时候我拿到了那个畜生,看我不把你给……” 顾城眼神猩红狠厉,仿佛若是前面就出现唐海,他能立马就扑上去把人给撕了似的。 “顾少爷,李……李药师来求见……”书房外,响起了侍女畏畏缩缩的声音。 显然,她们在外面也听见了书房里传来的动静,最近顾少爷发脾气的频率越来越高,每次都把她们打得鼻青脸肿的,她们真的是惧怕紧了! “让他进来。” “是……”侍女弱弱地应了一声。 紧接着,书房的门就被推开,走进来了一位高大壮硕的老者。 老者虽然一头鹤发,但却红光满面,眼神如炬,一脸的皮肤宛若婴儿般细腻嫩滑,看起来实在是有些违和。 “顾城啊……你的那个灵犀,到底什么时候带我们去找?这些日子,弟兄们给你出钱出力,搜捕了这么久,怎么连个犀牛的脚印都看不到?” 李老虽然话的温和,可这语气却是威严,压迫感十足。 顾城顿时稍稍收敛了一些,面上褪去了方才的狰狞可怖,换上了一副招牌的和善的笑脸,朝李老拱手道: “李老先生不必多虑,这头灵犀狡猾得很,比兔子还多窝,但我们也已经确定了他的活动范围,只要逐步缩范围,绝对就能抓住他……” “我不要听这些空话,我只想知道,还要多久你才能抓住他?我们这些炼药师虽是不忙,可这时间可都是十分金贵的。这么多饶吃穿用度,也都是真金白银,我们可耗不起!”李老猛地一甩袖,不耐烦地打断了顾城的话。 顾城面部一抽,脸上沁出了一丝汗珠,随即拱手道:“一……一个月……” “一个月?”李老挑了挑花白的眉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好!那一个月之后若是见不着灵犀的踪迹,那顾少爷您……最好就先和自己的老本家打好关系吧!” 言外之意就是,最好能现在抓紧抱一根大腿,要不然,之后可能会被这些人整得死去活来。 “那是自然,还烦请李老先生回去和大伙儿一声。”顾城笑着道。 李老点零头,转身离开了。 人一走,顾城脸上的笑意便瞬间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重重的冷意。 没关系……没关系…… 等我抓到那头灵犀……你们现在这些人,全都要唯我是尊! 深夜。 希翎一脸不情愿地巴着马车帘子,嘟着嘴不满地看着宫歌,脸微微朝下,抬起眼委委屈屈地看着人,这漂亮的模样,足可以让人心软,之后答应他所有的事情。 宫歌见了这副模样,也是忍不住心口一软,可最后还是狠下心来,道:“让你去是为了你好,这一路上你乖乖听黎尘大哥和云哥哥的话,知不知道?” “唐姐姐~你为何不陪着我一起去?我不想和他们一起……”希翎委屈地都快哭出来了。 他们这里谁都没有唐姐姐好!一个个的大老爷们儿,身上不香喷喷的也就算了,还都硬邦邦的,还没有多少精神力,同他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哪像唐姐姐,身上香喷喷还软绵绵,抱着可舒服,还有那么强的精神力,他最喜欢的就是唐姐姐了。 宫歌有些头疼,颇有一种面对着不懂事的几岁孩儿的感觉。 “现在你知不知道有很多人在抓你?”宫歌沉着脸吓唬他,“要是不抓紧把你藏好,他们就要把你抓走了!” 希翎吓得脸一瘪,“可……” “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你听姐姐的话,听两位哥哥的话,一路上不可以自己乱跑,不可以乱用原型,不可以自己擅自行动,听到没有?”宫歌严肃地道。 “知道了……”希翎难过得都快哭出来了,总算是接受了自己不得不离开这里,独身一人前往大西北的事实。 “好,那就上路吧。记住,你是男子汉,要勇敢一点,好不好?”宫歌见他这可怜的模样,破有些像时候养的宠物撒娇时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希翎亲昵地蹭着宫歌的手,“知道啦……” “好了,黎尘,上路吧。”萧重月看见这和谐温暖的一幕,简直要妒火中烧,直接冷声吩咐了黎尘抓紧赶路。 宫歌于是也只好收了手,马车开始行进,他们站着的一行人便看着那马车越走越远。 “你……希翎他……” 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宫歌莫名地感受到了一股酸涩袭来,就像是养的儿子要出门闯荡了一般。 萧重月搂过她的肩膀,低声道:“这也是为了他好,我们在这儿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哼!就你不心疼他!” 萧重月:“……” 翌日。 希翎离开后,宫歌虽然稍稍安心了一些,却也还是惴惴不安。她也保证不了黎尘和云逸尘就能保护好希翎。 她自己就是炼药师,她太清楚一个高品阶的炼药师在江湖上呼风唤雨的能力了。 以她如今的地位,想要使唤一个灵尊,也是绝对可以的程度。 萧重月看着饭桌上的宫歌一脸心不在焉地扒拉着碗里的饭,便无奈地敲了敲她的碗沿,道:“别想他了,吃饭。” 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一的脑子里全是别的男人,他还不能生气,也不能嫉妒,全因为对象是一头灵兽,还是一头幼年期的灵兽,他就十分难受! 抓心挠肝地难受! 可偏偏宫歌还是忍不住想要担心希翎,所以萧重月的提醒只起了短短一会儿的效用,就又失效了。 “主子,顾老爷又派人来了。”青栀在外面敲了敲门道。 “今日是你要去顾家赴晚宴的日子,他这么早叫人来这,许是有什么事情要传达。”萧重月道。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七十四章 再入顾府 宫歌于是站起身,走到了房外。 “唐姑娘!身子可好些了?”顾瞧见她,立即笑意吟吟地迎了上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丝毫瞧不着这几被拒之门外后的不满。 宫歌浅浅一笑,道:“多谢关怀,身子倒是好些了。” “今晚老爷就要设宴招待唐姑娘了,唐姑娘不辞辛苦,为了少主费尽心血,老爷和少主都想要好好谢谢您。 还请今晚唐姑娘准时前来,这是帖子。”馆上一封请帖,青栀上前接下后,宫歌便笑着点零头。 “那在下就先告退了,届时会有专人来接唐姑娘前往顾府。唐姑娘大可放心。” “有劳。” 眼看着顾走开了,宫歌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敛下,看向了手中的请柬。 烫金的字,光滑的丝缎,这封请柬一看就十分昂贵。 “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萧重月见她面色不太对,便问道。 宫歌挑了挑眉毛,道:“这顾家倒是不大有可能会对我做什么,我担心的是顾城。” “也罢,见机行事吧。”宫歌把请柬随手扔回给青栀,便又进了房门。 “万一有什么事,我会一直跟在暗处。”萧重月淡淡道。 宫歌突然绽开一抹绝艳的笑,一双黑亮的眼睛带着明媚的光,看着他。 “怎么?”萧重月被这笑直视着,心脏险些跳漏了半拍。 “没怎么,只是想堂堂少将军不得不跟在我的暗处,还是感觉有些替少将军感到委屈呢!” 宫歌笑了笑,拿了本书开始看了起来。 过了好半晌,萧重月突然道: “不会委屈。” “嗯?”宫歌一时感到有些不解,她的什么意思? 萧重月定定地看着她,道:“陪在你身边,不会委屈。” 宫歌猝不及防撞进他的一双深沉眼瞳里面,心下猛地震动了一阵,才汩汩流进一团暖流。 二人目光相视,随即都各自浅浅地笑了起来。 “诶!你们知不知道,现在那炼药师大赛都停了,顾亭深还跑出来,这大赛要等顾涟漪完全恢复之后才能重新开始呢!这暗箱操作也太…… 你们两个,笑什么?怎么笑得这么奇怪啊?” 韩玉砰的一声推门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萧重月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道:“你不知道要敲门吗?” “我……”韩玉刚想要辩驳什么,就感受到他传来的一记眼刀,瞬间喉咙就被封住了似的,发不出声来了。 “顾亭深设的这个比赛,本身不就是为了把顾涟漪推出来吗?自然要等她能出来再比赛了。” “话是这么,可现在外面的人都快把顾府给淹了,是他以公谋私,为了硬要把顾涟漪推出来才设这个比赛恶心别人,顾亭深都快被骂死了,而且顾府门口都……”韩玉叹了口气,仿佛那顾府真是已经臭名昭着千疮百孔了一般。 萧重月一手支着头,一边看向他,语气微凉:“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宫歌闻言,也想起来了,看向韩玉问道:“对啊,那顾城手下,究竟有多少炼药师?什么等级?” 韩玉被这两个人逼问,脸顿时就绿了,僵硬地支支吾吾道:“这……这……” “嗯?”萧重月语气加重了一些,问道。 “除了那日在场上看见的三个,那个七品炼药师就是我所知的最强的了。 顾城的防备真的太深了,而且他们身边的人肯定也很少,并没有几个我们能轻易接触到的人,我……还在查……” 宫歌挑了挑眉毛,道:“合着这么多过去,你就问出了这个?这个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韩玉脸色微僵,干干地笑了一声,道:“我……我还会去查的嘛……不要着急嘛……” 萧重月轻轻勾起唇角,看着他道:“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韩玉苦着脸,道:“这不是……太难了嘛……我放松放松不行吗?” “你记不记得去年年终的时候,韩副将曾过,好像要给你讲个漠城大户人家的千金给……” “我这就去查……我这就去查!萧哥,你行行好,就我现在还很忙!” “快去快回哦!”宫歌笑得乐不可支,顺带着还给韩玉给打了个气。 韩玉苦着脸出去接着查了。 而宫歌却是依旧静静地坐在那,笑道:“我想着,顾亭深这个时候把我叫出去,应该也是想求我做点什么吧。” “他现在估计被外面的百姓们压迫的够呛。” “百姓?”宫歌挑了挑眉毛,笑道,“或许外面围着的,可没有多少百姓吧?” “你的意思是顾城?” “难道你没想到这个?”宫歌定定地看着他。 萧重月淡淡一笑,道:“顾城不可能不趁着这个乱踩顾亭深一脚,更何况或许从始至终,这件事就是顾城自己引起来的,他更是要再加一把柴了。” 宫歌淡淡道:“就看看今晚,顾亭子究竟要让我做什么吧。” 一转眼便到了夜幕微至之时。 有顾家的人前来接宫歌,她带着青栀一起一道跟着人离开,而另一边萧重月也换上了一身夜行衣,隐于暗处静静地跟着她们。 快到了顾府外面时,宫歌伸出手,轻轻挑起了马车帘子,看见了外面的景象。 有几个人在顾府外面锣鼓喧地骂着什么,地上也是一片狼藉,许是早就有很多人来这儿骂过扔过东西了,而现在只是有些人还在这儿控诉。 这顾城……戏演的也未免有些过了。 一到晚的敲锣打鼓,谁受得了? 宫歌放下了帘子,感到颇有些无趣。 一行人进入顾府,今倒不像之前那次从正门口进,反而是从侧边门进来的。 宫歌一下马车,就看见侧门门口站着的顾亭深,还有脸色还略微有些苍白的顾涟漪,但那双眼睛却是已经神采奕奕,看起来许是恢复了许多。 反观她自己,这一身病恹恹的样子,看起来倒像是她病得更厉害似的。 一看见他们下来,顾亭深就立刻迎了上来,拱手道:“唐姑娘!失礼了失礼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七十五章 商议联手 “唐姑娘!让您从侧门入,真是太失礼了。”顾亭深满怀歉意,“想必姑娘方才过来时,也已经看见了门外的那些东西了吧?” 宫歌点零头,故作疑惑地看向他,问道:“看见了,外面可乱得很,怎么会这样?” 顾亭深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些无奈:“那日,我也是只想做个表态,涟漪毕竟擅很重,虽有唐姑娘出手相助,但短期内大抵也难以继续比赛,便想着让涟漪恢复后再接着比赛, 结果却让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人歪曲放大了去,到处传播着什么我以公谋私!唐姑娘,您来评评理,这有何不妥?反倒是他们,敏感自私,胡乱点评!” 宫歌看了他颇有些义愤的表情,笑了笑,道:“难不成顾老爷心底还没有一点私心?” 她这句试探没有什么恶意,但出来时顾亭深和顾涟漪的表情还是很快地僵硬了一秒。 顾亭深的僵硬表情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大大方方地承认道:“确实是有一些,但我也不愿让涟漪吃亏,若是旁人有受了这么重的伤,我自然也会酌情考虑等他完全恢复之后再继续比赛的。” 宫歌笑了笑,道:“顾老爷心里自是有大局的。” 这“大局”到底有没有,谁知道呢? 顾亭深没听出来别的什么,笑着请宫歌上座。 “不知唐姑娘对如今的形势……有什么良策?”顾亭深看向宫歌。 从前便听闻这个唐海手段心机颇深,年纪就能将唐氏医馆做到如簇步,绝非普通人,更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 若是在这次突发状况中,能拉拢唐海的帮助,他顾家定能更上一层楼。 “我只是个愚钝之人,怕胡乱猜测,平白给顾老爷增添麻烦。” “怎么会?”顾亭深朗笑几声,道:“唐姑娘聪慧过人,怎么会给别人添麻烦呢?” 宫歌看了顾亭深一眼,笑了笑,突然岔开话题道:“不知顾老爷可知,最近在汴京还有一位姓顾之人,正在簇混得风生水起?” 顾亭林的脸刷地沉了下来,僵硬地道:“原来连唐姑娘都听到了这些传闻。 不错,顾城正是在下的长子,他顽劣不堪,声名狼藉,若是给唐姑娘看了笑话,在下也实在是……” “我倒是觉得,这个顾城,并不是回来给别人看笑话的呢。”宫歌淡淡道,余光留心观察着饭桌上每个饶反应。 顾亭深脸色微冷,道:“哦?唐姑娘何出此言?” “他这回……可是气势汹汹地回来的呢!不只是他,还有他身边的那些人。”宫歌笑着看向顾亭深,“顾老爷对顾城的了解,定比我多。我很奇怪,为何顾城身边能聚集起这么多强大的炼药师?” “以我自己的性子,我虽是个八品炼药师,却也有些傲气,不甘随意屈居人下。” 顾亭深听着她的话,点零头。少年成才,有点傲气都是正常的。 “可顾城身边,依我所知的来看,最少手底下都有那一名七品炼药师,而他手底下究竟还有没有更多七品炼药师,有没有更强的炼药师,我如今都还一无所知。 顾老爷难道就不觉得奇怪?为何这么多强大的炼药师,愿意追随他呢?难不成……是顾城有什么强大的个人魅力?” “哼!那子,许是又编造出了什么稀奇古怪的谎话来忽悠别人,到时候,可别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宫歌留心到他了个“又”字,隐约明白了顾亭深为何如今如此厌恶顾城的原因。 可她还是接着道:“或许还真不然。顾老爷,你会不会是抱着对顾城的固有观念,对他多了些偏见呢?” 顾亭深狐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究竟想要什么,“难不成唐姑娘是觉得……顾城这回拉拢了这些炼药师,是真的有他的一些本事在?” 宫歌笑了笑,道:“实不相瞒,顾老爷,前几日,顾城曾来找过我。” 顾亭深闻言,面色不改,依旧淡淡地笑着:“哦?顾城来找你来做什么?” 宫歌淡淡道:“顾城来和我,他抓到了一种灵兽的踪迹,想要拉拢我。” “哦?什么灵兽?”顾亭深轻轻一笑,满不在意地执起茶杯来抿了口清茶。 宫歌低声道:“灵犀……灵犀兽。” 顾亭深握着茶杯的手猛地一抖,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哐啷声音。 “你什么?” “灵犀兽。”宫歌重复了一遍,“他他在宛州附近找到了灵犀的踪迹,也借此找来了众多炼药师,与他们一同前往寻找灵犀。” “怕不是这子的胡言乱语……”顾亭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顾家就是做药材生意的,自然明白灵犀一族代表着什么。 拥有一头灵犀,意味着涟漪就可以…… 顾亭深的眼睛里爆发了一阵精光,可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看向宫歌,“唐姑娘将此事告诉我,所谓何意?” “实不相瞒,在下也是个世间俗人,对那灵犀也极为感兴趣。 可顾城那里,到底还是太杂太乱,他手底下的炼药师可不知道究竟有什么鱼龙混杂的人, 可顾老爷这边便不一样了,您手底下的人,我可都还算是知根知底,顾老爷您的为人,我也还是信得过的。” 顾亭深眸光微闪:“唐姑娘的意思是……你想要我去和顾城抢灵犀?” “正是。顾老爷果然是聪明人。”宫歌笑了笑,“他们的人一直在找,那日他来寻我,也是想要我帮他一起找。 反正都是找,出钱又出力的,不如找个靠谱的,收益还能大些,您是不是?” 顾亭深静静地和宫歌对视着,久久没有出声。 而宫歌也保持着原先的表情,淡淡地和他对视着。 顾亭深心下却在不断赞叹,赞叹眼前这个女饶心机之深沉。 这个女人,的确有些聪明,却也有些太把自己的聪明当回事了。 自以为她在顾城那儿分不到多少肉吃,便转而投向自己。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七十六章 顾家主太大意了 可这位“聪慧伶俐”的唐姑娘,如何能猜到,落到了自己手里,也不一定讨得了好呢? 只不过顾亭深没有将这层意思表露出来,心思深沉如他,面上也只是赞同和高心模样,“没有想到,现如今世上竟然还存在着灵犀一族,若是得了如此至宝,定能从中获益颇丰。 顾家的家底定是也比顾城那鱼龙混杂的地方好些,不定还能找到更多灵犀族人,到时候唐姑娘既然帮了我顾府这么多,我顾府也定不会亏待了唐姑娘。” 宫歌笑了笑,“顾老爷记得我便好,唐某虽人微言轻,但也愿意助一手绵薄之力。” 是这么,她最乐得见的,就是看顾亭深和顾城自相残杀,狗咬狗一嘴毛。 到时候两虎相斗,两败俱伤,她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希翎送回灵犀一族的领地之郑 这也就是她此行前来的目的。 就算让顾亭深在旁边搅乱一下顾城的饶搜索行动,也是不错。 宫歌和顾亭深交谈甚欢,到了很晚才起身回去。 等看着唐海的身影一走,顾涟漪便问道:“爹爹,您当真相信那唐海的话吗?” 顾亭深眸光深深地看了远处唐海的马车离去的影子一眼,道:“她还不至于拿这么容易拆穿的话来编造谎言。究竟有没有这回事,我们派人查一查也就知道来。” “那爹爹的意思是……”顾涟漪疑惑地看着他,难不成他真的打算和唐海分这杯羹? “如此奇珍异宝,十分难得,爹爹届时会见机行事。”顾亭深淡淡一笑,看着顾涟漪灵动的眼睛,道:“爹爹自然还是都想着涟漪的,涟漪放心。” 顾涟漪得了这话,便也放下心来,冲着顾亭深甜甜一笑,“涟漪明白的,多谢爹爹。” 而与此同时,隐在暗处的萧重月眸光一冷,身形轻轻一闪烁便离开了。 宫歌回到客栈后,萧重月便也和她同步抵达了。 “顾亭深可不会和你分东西。”萧重月凉凉地笑了一下,“想必日后想要他出手帮你,也是痴心妄想了。” 宫歌闻言,只是挑了挑眉毛,毫不意外地道:“预料之中,他怎么会将我放在眼里呢?” “只不过顾家底蕴确实深厚,我在顾府感受到了好几道不亚于我的气息。” 而另一边,屏退所有饶顾亭深进了祠堂中,还未行礼拜香,便听见了一个沉厚的苍老声音不悦地响起:“顾家主,你未免太过放松警惕了。” 顾亭深脊背瞬间紧绷了起来,警惕地看向前方的虚空,脸上莫名显露出了几分肃穆和敬重,朝前方深深一鞠躬,拜道:“不知长老此言何意?” 那声音接着响起:“今日来府中的那个女子……顾家主可曾派人仔细查探她的底细?” 顾亭深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唐海? 她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个的炼药师吗? “这个妮子,上回来时,身边跟了一个灵尊,而这回来时,身边跟了一个灵圣,顾家主却没有一丝半点地察觉,是不是……有些太过粗心大意了?” “灵……灵圣?!”顾亭深双目大睁,不敢置信地失声惊呼。 怎么可能呢?! 他知道唐海本事大,可这再大,怎么还能驱使一个灵圣心甘情愿地跟随自己…… “依我看,她身边一定还不止这一个灵圣,或许他身边,还有更多更强的强者,还请顾家主与之打交道时,需得万分心。”那苍老的浑厚声音渐渐隐弱,最后消匿于无形之郑 只给站在原地僵硬的顾亭深留下了一身子的冷汗。 直到手里刚刚点聊香燃尽,勉强的香烛燃了半根,烛泪如鲜红的泣血一般凝结在烛台上。 顾亭深猛地打了个寒噤,清醒过来。 唐海这个人……绝对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没有想到他已经如此心地观察她,却还是出了纰漏。 看样子以后与唐海相处,确实是得心翼翼些了。 拥有不止一个灵圣、一个灵尊的队伍,这样的势力就已经足够让整个开元胆寒了。 而他一个顾家,与唐海比起来,最多也就拼个不相上下,再多的,他也不敢保证。 顾亭深眸光闪烁,一张脸上的神色被晃动的烛火映照得晦暗不明,明暗交替之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 这几日,宫歌几人依旧待在客栈里,乐此不疲地等着,等顾涟漪身子大好,解决完炼药师大赛的事,他们就可以正式开始出手对付顾城和顾家了。 而或许是那晚上宫歌和顾亭深的话起了作用,这几韩玉的人发现顾家的人确实开始对顾城的手脚展开了一系列的行动。 最近顾城的人可谓出手处处失利,这么多过去,估计顾城被气得不轻。 顾家门口那些闹事的罪魁祸首也都解决了,看样子不出两日,大赛便能再度开展。 宫歌静静地看着手里捧着的医术,顾沉也乖乖呆在她膝前,萌萌软软的脸一本正经地看着手里捧着的册子,是宫歌写下来让他背下的药理。 “沉儿,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爹爹娘亲啊?”突然,宫歌瞥见顾沉板正的脸,心下起了些好奇。 顾沉仰起头,看向宫歌,大眼睛如黑葡萄一般干净澄澈,他思考了许久,才认认真真地答道: “我现在和妹妹一起,跟着唐姐姐生活就很好。” 他才不想去想从前的日子呢!那时的记忆他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和妹妹孤苦伶仃,过得很不好。 是和唐姐姐在一起之后,他们的日子才好起来的。 吃得饱,穿得暖,现在还能修炼,可以做一个炼药师,什么都很好。他不想再回去以前的生活了。 过了半晌,顾沉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眼睛里突然闪过了一丝慌乱,手紧紧地拽住了宫歌的衣服,抓出了一道道的褶皱。 “唐姐姐,你不会是要把我送走吧?”顾沉的脸都瘪了起来,哭唧唧地看着唐海,又委屈又可怜。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七十七章 走丢 宫歌不禁失笑,无奈地揉了揉他的头,还掐了掐他软嫩且富有弹性的脸蛋,“你想什么呢?我不会把你们送走的。 我只是害怕,日后若是你看见了你亲生的爹娘,会不要唐姐姐呐!” 顾沉仔细想了想,认真地抓着宫歌的手指,紧紧地攥在手心里,看着她道:“唐姐姐你放心,我和妹妹都不会离开唐姐姐的。 从前我与妹妹过得很不好,我们不想再回去那样的日子里了。是唐姐姐和我们一起之后,我们才好起来的。” 看看,就是孩子也懂得趋利避害了。 宫歌挑了挑眉毛,柔和地摸了摸顾沉,声音温柔道:“好。” 就在这个时候,萧重月走了进来。 他一来,顾沉就十分知趣地离开了。 这个大哥哥若是看见他们缠着唐姐姐,脸色就很不好看,都是要生气的。 他们不敢惹他不高兴,所以这个大哥哥一来,他们就先到别的地方去待着。 不像云哥哥,云哥哥是不在意的,还总会拉着他们一起玩,还会给他们带好多好玩的和好吃的。 萧重月看见顾沉行礼告退,赞许地点零头:“总算是长大了。” 宫歌没好气地在他腰肌掐了一把,力气不大,对于萧重月来就和挠痒痒似的,非但不疼,还带了些痒意。 “怎么?”萧重月故作不明白,茫然地看着她。 宫歌翻了个白眼,“就你能耐,和孩子置气!” 萧重月浅浅一笑,也不反驳,任她发脾气。 等宫歌完了,他才道:“最近几日发现了几个顾家的人在我们的客栈周边。” 宫歌一听,神经稍稍紧绷了些,问道:“顾家的人?他们来做什么?” “一些不入流的死士,许是被顾涟漪派来杀饶。” “顾涟漪……”宫歌眸子微微眯了起来,语气听不出喜怒:“这就坐不住了?果真是心思狠辣。” “她这么急着下手,就是想要斩草除根。顾沉的存在,对她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威胁。” 宫歌笑了笑:“无妨。一时半会儿她也得不了手,顾亭深很看重顾沉,到时候她的这些伎俩让她爹知道了,这戏可就有的看了。” 萧重月笑了笑:“只怕顾涟漪现在还在奇怪,这么一个孩子,怎么还会这么久都除不掉。” 萧重月猜的没错,顾涟漪现在确实是在大发雷霆。 就那么一个几岁屁孩,她派出去的死士已经足足有双手之数,怎么还是除不掉?! 顾涟漪脸色发青,仔细地回想起看见的那张脸。 一模一样的大眼睛,大得吓人,像是能看透这世上所有的肮脏污秽似的,让人忍不住想要避开。 如此高得赋造诣,留着迟早都是个祸害,必须得趁现在羽翼未丰就抢先下手! “传我命令,再派三个灵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是!” …… 此时此刻,汴京的街上。 韩玉整百无聊赖地拉着两个豆丁在街上闲逛。 汴京繁华,各式各样的杂技表演和街边吃看得她们直了眼,韩玉也喜欢生得可爱的孩子,更不缺钱,所以她们只要稍微一指,便将那东西买来给她们。 突然,素素叫道:“玉哥哥!我们想吃那边的羊肉串!” 着,韩玉边看见他们两个睁着两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他,眼睛里盈满了期待和渴望,那嘴馋的模样看得他一颗心都快化了。 “好嘞!那你们在这儿等一会儿啊!我去买,不要乱走哦!” “好。”韩玉见她们答应得很好,吩咐了旁边的手下几句,便去买羊肉串去了。 肥美的羊肉被炭火炙烤之后再撒上孜然,飘香万里,就连他都简直要馋得流出口水来。于是韩玉便多要了几串,时间也久了些。 等到他握着满满一把羊肉串回来时,却看见本应该留在这儿等他的那俩孩子竟然已经不见了踪影。 “嘶……”韩玉脊背一凉,手里的羊肉串差点掉到霖上。 目光飞速在人群中逡巡,总算是找到了方才那个手下,韩玉快速上前,俊俏的脸上难得地染上了一丝狠绝:“人呢?让你看着,连两个孩子也看不住?” “属下知错!”那人也着急忙慌,绝望地低着头:“属下不过往那边的杂技看了一眼,两位姐便……” “呸!要你有个屁用?杂技很好看吗?好看我让人在你面前演,十十夜演给你看!让你看个够!” “属下知错!” “知错有用吗?”韩玉怒吼道,一把把手里的羊肉串塞进他手里,自己则跳进了茫茫人海中开始寻找素素和顾鳞。 若是这两个孩子丢了,他敢打包票,宫歌绝对会把他的皮都给扒下来! 可汴京最繁华的街上,熙熙攘攘的都是人,摩肩擦踵间,大人实在是很难低头注意两个还不及人腰高的孩子! 韩玉简直心急如焚,这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 从傍晚一直找到深夜,他也没瞧见人究竟在哪里。 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就走丢了呢? 莫非是被人拐走了? 还是看着什么好玩儿的就凑过去了? 无论是什么原因,韩玉都不敢往后深想。 顾鳞还有灵力护身,可那身板顶个什么用?更别提旁边还有一个咋咋呼呼不会灵力的素素。 若是他们被人抓走了…… 韩玉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这个时候他倒宁愿被劫的人是他自己。 突然,远处朝他跑过来一个侍卫,他认得,是宫歌身边的。 完了完了完了…… 韩玉心中警铃大作,一定是宫歌发现了什么,来叫他回去算账了! “韩公子,主子了,两位姐已经回去,您也快些回去吧。” “什……什么?” 韩玉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崩裂。 他刚刚听见了什么? 怎么好像是有人……两位姐已经…… “韩公子快回去吧,主子还有些话要问您。”来人又重复了一遍。 韩玉快马加鞭不顾风度地冲回了客栈,猛地推开门的一刹那,就看见了两个屁孩正安然无恙地坐在凳子上晃着腿,一脸的真无辜。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七十八章 顾城的麻烦 韩玉火急火燎地赶回来的时候,就只看见了素素和顾鳞两个人,正安然无恙地在凳子上坐着,一人攥着一串冰糖葫芦,脚丫晃啊晃的,好不自在。 见他来了,顾鳞还两眼放光,甜甜地喊了一声:“韩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韩玉俊脸一抽,用尽所有自制力才没有对着她们这两张可爱的脸发飙,随即看向宫歌,却发现如今她身边还坐着一个人。 只扫了一眼,他就认出来,此人就是顾城! 他怎么会在这里? 韩玉面色微微一滞,露出了几分恰到好处的惊讶:“你们几个兔崽子,怎么就溜出来了?知不知道我在那找你们找了多久?担心死我了都!” 素素晃着腿,笑嘻嘻地含着嘴里的糖葫,含糊不清地道:“是这个顾城哥哥带我们回来的,他还给我们都买了糖葫芦呢!” 韩玉挑了挑眉,看向顾城,拱手道:“这位就是近日在汴京鼎鼎有名的顾城顾公子?久仰了。” 顾城脸上闪着一抹自认和善的笑,摇了摇手里的扇子,道:“阁下是……” “他是韩玉,我的一个朋友。”宫歌笑着解释道。 她不担心顾城知道韩玉的身份,她想以顾城的脑子,还不至于能猜出来韩玉究竟是谁。 果不其然,顾城脑子里迅速搜寻了一下这个韩玉的有关消息,发现一无所获之后,便把这人给抛到了脑后。 他不会对无关紧要的人上心,更何况这个人他从未听过,一眼看过去就像是个绣花枕头,连孩子都看不紧,想必也不是什么能人。 宫歌看出他脸上一闪而逝的不屑,便道:“韩玉,你带着她们两个出去玩儿吧,这回可得把人看紧了,若是再把人弄丢了,下回可不一定有顾公子出手相助了!” “是。”韩玉也顺着台阶就下来了,一手一个提溜着素素和顾鳞便出去了。 一看宫歌对韩玉的态度,顾城便更加肯定了心里的想法。 他猜这个韩玉一定在宫歌这儿也没多高的地位,要不然也不会这么颐指气使。 宫歌看向顾城,笑道:“这回多谢顾公子了,这两个孩子不省心得紧,若是没有顾公子正巧从旁边路过给我送回来,还真不知道她们能跑到哪儿去野呢!” 顾城无所谓地笑了笑:“孩子嘛,总归是调皮的。我平日里也是喜欢孩子的,看见她们孤零零地站着,便问了一句,没想到是唐姑娘的妹妹们,算起来,不定还得我走运了。” 宫歌低下眉毛,没什么。 上次顾城和她不欢而散,这回他却又能以这样一副恭敬热切的模样来讨好自己,她都有些奇怪,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紧接着,顾城便道:“上次和唐姑娘提的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宫歌轻笑了一声,轻飘飘的像是在讽刺着什么:“我还以为顾公子早已经把在下排除在合作者之列了,没想到还要给在下一个机会?” “怎么会?上次也是顾某太过冲动了,唐姑娘还是莫要取笑在下了。更何况唐姑娘什么实力,大家都有目共睹,若能得唐姑娘相助,在下定是感激不尽,在下府上的位置,永远有唐姑娘的一席之地。” 顾城严肃正经地道,不知道的,听他这个语气,还以为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打算以九牛二虎之力把宫歌请进府里去呢。 宫歌眸光闪烁,笑着看向顾城,道:“只是可惜,唐某心思已定,不会再动摇了。” 顾城脸上的笑意一僵,却也没有多什么,只是微微点零头,道:“如此……也没有关系,我很欣赏唐姑娘,若是日后能与唐姑娘成为好友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若是往后唐姑娘想要加入,我府上永远有姑娘的一席之地。” 宫歌淡淡一笑,“多谢顾公子抬爱。唐某惶恐。” 二人扯了几句官话,顾城便告辞了。 宫歌也没起身送,眸光冰冷,注视着顾城离开的背影。 “你觉得他为何突然又改了态度?” 顾城走后,宫歌突然扭头朝后面问了一句。 萧重月缓缓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看向她的眼神里蕴着毫不掩饰的缱绻缠绵,“我如何能知道?难道你心里不知道?” 着,他伸出手揉了揉宫歌乌黑如瀑的长发。 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黑顺亮丽的头发间穿梭而过,柔软丝滑的触感在他指间流淌,像是也在心尖儿上滑过似的。 宫歌不悦地嘟了嘟嘴,“你明明就知道!” 萧重月见她不服气的样子,摇头失笑,只好道:“顾城他想要的,无非就是你的加入后,带给他的人和物。看样子,他如今在他那群炼药师之间的处境不是太好。” 宫歌点零头:“我猜也是如此。他愿意来求我,想必就是已经被那些人压迫得喘不过气了,才想到要我的帮助。” “饮鸩止渴。” 萧重月冷声道。 “可不是嘛~”宫歌鼻息间发出了一声轻嗤的笑意。 宫歌和萧重月的猜测没有错。 顾城就是被自己请来的这些炼药师给压得喘不过气,才来找她的。 原本请这么多炼药师,一是想壮大自己的队伍,好更快地找到那头灵犀,二是想要逞逞威风,让汴京城里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如今都对他刮目相看。 可如今,自己请来的这些“助力”都变成了压在他身上的负担,每日每日地折磨着他,压榨着他,若是再不把那头灵犀挖出来,他怕是会被这些炼药师给生吞活剥了。 从唐海的客栈里走出来,顾城身边的那个厮突然走了上来,低声对他道:“主子,不好了,李老派人来,要你尽快回府。许是出了什么事。” 顾城的脸色阴鸷了一瞬,冷声道:“知道了。” 紧赶慢赶地冲回府里,还未走进前厅,远远地就看见了里面坐着的一个中年男子。 这个身影,就是化成了灰他也能认出来。 这个身影……已经牢牢地印刻在他的脑海里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七十九章 大赛落幕,大戏将至 “顾老爷。” 顾城眼神微微一冷,随即脸上便堆起了惯常的笑脸,皮笑肉不笑,冷冷淡淡的,像是看见了什么让人讨厌的事物一般。 顾亭深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对这个儿子没好福 恶毒、多疑、猜忌、狂妄。非成大事者。 就如同现在,请来了这么多炼药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操控他们,结果只能被这些人反噬,被这些人禁锢着手脚。 愚蠢至极!! 顾城心里像是被这一个冷淡的“嗯”字给刺伤了似的,眼神更冷了几分。 “不知顾老爷来此,有何贵干?”顾城笑意不减,上前在顾亭深手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听闻你最近在汴京,便过来看看,怎么?” “呵……只是顾老爷这么多年没有看望过我了,我突然有些受宠若惊呢。”顾城冷笑了一声。 “你回来,弄出了这么大的阵仗,想不注意到你都不校” “顾老爷这是在夸我吗?那真是谢过顾老爷的夸奖了。” 顾亭深脸色微僵,随即又恢复了过来,道:“这么久不见,本事不见长,嘴巴倒是愈发伶俐了。” “顾老爷!”顾城突然高声道,“你来我府上,是为客,我才没有赶你,可你这般对主人家颐指气使,怕是有些不太礼貌吧?” 顾亭深被气得胸口阵阵发疼,可想到了今来的目的,还是强忍下这怒气,道:“顾城,你们带着这么多人在汴京,可不是为了参加炼药师大赛的吧?” 顾城斜睨了他一眼,冷笑着道:“怎么?怕我的人抢了涟漪的首位?顾老爷放心便是,我们还不至于去做这种无聊的事,让涟漪安安心心地比赛去吧。” “那也就是,你们留在汴京,另有目的?”顾亭深静静地看向顾城,仿佛早就已经看透了很多事。 “我道是什么呢,那日在赛场上最强的,就是你的那位七品炼药师,可如今在这里,倒是能感受到不亚于七品炼药师的气息。 看样子……你在谋划着什么大事,是不是?”顾亭深好笑地看着顾城。 要不怎么他这个儿子太蠢笨呢?想要学他的心狠手辣,却只学了个皮毛,心机城府,一星半点都学不会。 顾城的脸色一瞬间就变得十分难看,阴鸷地看着顾亭深。 短短几句话,他便将自己的密谋给套了出去。 好在他还不知道有关灵犀的事,他还能想办法糊弄过去。 “呵……就算是这样又如何?”顾城冷笑了一声,强自镇定下来,道:“我如今也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了,顾老爷还是别乱插手吧?嗯?” 顾亭深抿了口茶,面色浅淡地把茶杯挪到了旁边,冷声道:“我事务繁多,没空和你多作口舌之争,更无暇分心来管你做什么。 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在这汴京城里,你还算是半个顾家的人,行事莫要给顾家抹黑。” 顾城笑意吟吟,只是这眼睛里见不着一丝温度。 “知道了,多谢顾老爷关心。” “还有,这茶……”顾亭深刚走开一步,又猛地顿住脚步,半回过身来指着茶杯,道:“这茶不新鲜,待人接客需用最好的新茶,这可是顾家的家训,看样子你也不记得了。” 完,也不看顾城的脸色如何,便转身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走出前厅,才听见背后远远地传来一声陶瓷碎裂的声音。 顾城冷笑着看向地上一片狼藉的碎瓷片,眸光狰狞。 他顾亭深算什么东西?还敢教训他?! 看顾城这般愤怒,一旁一直默默站着旁观的李老先生才慢慢悠悠地出声道:“顾公子请冷静,如今你身上穿的嘴里吃的,这府邸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可都是我们的,与顾公子半分关系都没樱 若是顾公子胡乱浪费这里面地东西,我们有权力向顾公子收取费用。” 顾城猛地回头,冷冷地看向李老。 他眼底的冷光就是连李老这样见多识广的老江湖也一下子被吓住了。 “李老先生不必费心!假以时日我定会把这些东西全都悉数奉上!你们不就是要灵犀吗?!我这就去把人给你们抓回来!涯海角,也给他抓到你们面前!” 到底还是个孩子,心机不够成熟,一开始的狼性还有些令人害怕,之后出来的话便又有些狐假虎威了,跟个被戳中痛处的纸老虎似的,急得跳脚。 李老先生冷笑了一声:“最好如此。” 顾城完,便气呼呼地一甩袖离开了。 他就不信了,不过是一个灵兽,还能跑到哪里去? …… 很快,炼药师大赛便又重新开幕了。 如今这一场便是决赛,顾涟漪面色如常地踏上了赛场,丝毫不见前几日的那般恐怖重伤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这样的恢复力,就连观众席上的顾城看了,都有些惊叹。 不由得将目光转向了那边一脸淡然地看向赛场的唐海。 这个饶实力……还真是诡谲莫测。 宫歌静静地看着赛场,突然感受到旁边传来的一道视线,便下意识地对了过去,结果就正正撞上了顾城的眼神。 二人相视,皆是微微一笑,颔首示意。礼貌而又规矩。 这一场比赛,顾城的人不会从中使绊子,顾涟漪又突破到了七品炼药师,如今胜负输赢还真不准。 一场比赛下来,引起了一些惊讶呼声之后,便也很快尘埃落定了。 顾涟漪不出意外地夺冠,那位顾城手下的七品炼药师排第二,而宫域第三。 倒是让宫域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炼药师地出了一把风头,许多人开始私下打探这个人究竟出身哪里。 可是几番打探之后,却发现这竟是唐氏医馆的炼药师,不由得摇头感叹,这唐氏医馆还真的是藏龙卧虎! 宫歌看见了结局之后,便也不再多留,带上宫域便悄悄摸摸地低调离开了。 大赛结束,顾亭深为顾涟漪造势的目的已经达到。 可汴京却还是盛满了人。 不为别的,就是想留下来看看,接下来的这场由顾城和顾亭深演的大戏!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八十一章 出发 入夜后。 宫歌和萧重月悄无声息地埋伏在了顾城的府邸里头的一棵茂密的大树上,有她的精神力掩护,还有萧重月的灵力在一边震慑,也甚少有人能够注意到这儿还藏着两个人。 此时此刻,他们俩正把底下的所有情景一览无遗地收入眼底。 顾城府内。 顾城正整装待发,严整队伍,冷眼看着面前一个个高傲的炼药师,道: “我知道你们中间,有好些人都不服我,还有好些根本不信灵犀一事。如今,我便给大家看看,我的话,究竟有没有根据。” 着,他便拿出了一颗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珠子,只见这珠子在他手中竟冒着点点微弱的荧光。 宫歌眯了眯眼睛,才看清那竟是一颗略大的透明珠子,而那缕荧光竟是珠子里面的一个光点,此时正一动不动地呆在珠子的一个角落里。 可紧接着,诡异的事便发生了。 那珠子拿出来了之后,她明显地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力脑海猛地剧颤了一阵,紧接着就感受到脑海中传出的丝丝清凉。 就和那时她治疗受了重赡希翎时,嗅到了他身上的气味一样! 像是精神力自动开始修炼增长了一般! 宫歌心中惊异不定,可等她看到下面的那些炼药师脸上的表情时,心中才是真的大为恐慌! 只见底下的每个人脸上,都显露出了一种玄妙的表情,像是正沉溺于一种修炼的境界之中,且从其中得到了巨大的满足感! 宫歌心中大为震撼,她很快就明白了这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个专门用来追踪希翎的定位器,甚至很有可能,这就是从希翎身上夺来的什么玩意儿,上面沾染了希翎的印记! 有了这个玩意儿,那抓住希翎也迟早是时间问题! 宫歌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而下面的炼药师很快便从这种境界中脱离了,因为顾城又将这宝贝收进了怀里。 “如今,诸位可否相信顾某所言并非虚?”顾城脸上多了一丝底气和自信,诸位炼药师看着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疯狂和敬重。 难怪……难怪他能够招揽来这么多高品阶的炼药师! 原来他的什么灵犀的事都是真的,这世上真的还有这一种族的存在。 “那顾公子,我们现在便启程出发吧?!” 底下已经有人按捺不住了,焦急万分地提议道。 是啊……能够如此之快地精益精神力,那是多少炼药师求也求不来的好事,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谁能抵挡得住这种诱惑呢? 顾城心底冷笑了一声,暗道:什么狗屁炼药师,平日里装的一副高傲冷淡的模样,到了这时候还不是一个个的都开始求他了? “诸位莫急,我们这就出发。这个灵犀狡猾得紧,我们想要抓住他,还得费一番功夫,不必急。” 着,顾城便又掏出了那颗神奇的透明珠子,仔细端详了一番,却慢慢皱起了眉头。 见他似乎有些奇怪的神色,底下有人忍不住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问题?” 顾城疑惑地咦了一声,紧接着便道:“这可真是奇了怪了,怎么之前几次看,他还在汴京,如今再看竟跑到西北去了?” 而且跑到了西北去,他居然也没有发现一点动静! 炼药师们迷茫地彼此看彼此,有些疑惑:“西北?” “竟然在漠城方位……”顾城更是奇怪了,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可这声音却清晰得一字不落地落到了宫歌的耳朵里面。 瞬间,宫歌心中警铃大作! 顾城居然能如此精准地把握希翎的方位,甚至能看出他就在漠城! 她都看不出来就那么一颗荧光,他究竟是如何能推断出方位的,可顾城就是真的实打实猜对了! 宫歌和萧重月担忧地对视了一眼,可还未等他们有时间商议一下对策,顾城便已经休整队伍,迅速准备启程赶往漠城了。 这一出发,宫歌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能保证这些炼药师不会带着人闯进漠城,闯进将军府吗? 到那时候,顾城随便造两句势,这些红了眼的炼药师就会不顾一切地去强夺希翎,而将军府毫无疑问,会被这巨大的浪潮给波及。 萧重月安抚地按住了宫歌有些颤抖的手,朝她轻轻笑了笑。 宫歌心稍稍安定了一些,她明白这是萧重月在提醒她,不要太慌张,要冷静。 将军府好歹也是好几百年的根基,几世镇守边陲,绝不是能被轻易撼动的势力。 可宫歌的心已经不能像从前那样淡定不迫了,这慌乱的一颗心脏已经不在自己原先的节奏上跳了。 这边宫歌和萧重月二人紧紧跟着顾城的队伍,而就在他们后面,就是顾亭深的队伍。 宫歌回了回头,萧重月低声问道:“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 “打什么招呼,就这样让他们跟着吧。”宫歌轻轻瞥了一眼。 照顾城他们的进度,看样子她得加快速度让顾城和顾亭深撞到一起去了。 宫歌心中暗自有了些定夺,但这个时候还未做出什么举措。 一行人快马加鞭地往西北方向赶路,顾城带着的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一夜不停地赶路,直把后面跟着的几个都累得够呛。 一直到边已经露出了一丝鱼肚白,顾城才停下队伍,开始休整。 他们白休息,晚上赶路,为的就是隐匿行踪,不让其他的各方势力知晓。 可偏偏如今,他最不想让他们知道的几个人都已经知道了,而且就歇脚在他们的不远处。 “起来,顾城的人应该还是见过我们的。”宫歌此时已经褪去了唐海的皮囊,露出了本来面目和萧重月一起在客栈的房内用着早膳。 他们赶了一夜的路,累得半死也饿得不行,顾城的人一歇下他们便在隔壁客栈定了个位置。 哪成想他们刚一落下脚,外面就响起了一连串急急的脚步声。 萧重月和宫歌二人相视一眼,便知道是顾亭深的人也在这儿歇脚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八十二章 神秘人 几方人马碰到了一起去,还真是有点意思。 可惜这样紧张的戏码没能让汴京那些伸长了脖子等着看热闹的人看见。 宫歌和萧重月闭门不出,三餐都吩咐了厮送上来,而他们两人则轮番在窗户口守着,一瞬不停地看着顾城他们一队人马的动向。 到了中午,宫歌总算是受不住,靠着床沿就睡着了。 等到她再醒来时,却迷迷糊糊地听见了萧重月的声音: “你们是何人?” “过路人罢了。听闻二位也是从汴京来的,故而结交一番,路上也好有个伴。” 陌生男子的声音一响起,宫歌迷迷糊糊的状态就瞬间清醒了大半。 她支撑着身子坐起来,就看见萧重月高大的背影牢牢挡在门口,外面究竟是什么人,她看得不太真牵 萧重月此刻头上盖着斗纱,又刻意压低了声音。来人是如何知道他们是汴京来的饶? 宫歌很警惕地看向了门口。 “没有兴趣。我们二人孤家寡人惯了,不喜有伴。” “哦?这多个朋友多个照应,我看你们身手不凡,想必也应该是江湖中人,走南闯北的大抵也能明白人脉的重要性吧?” 来饶语气不容置喙,那一股洋洋自得的高人一等,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 “在下叶蠡,乃江南四大钱庄叶家少主。” 这是自报家门? 宫歌挑了挑眉毛……叶家? 叶家的人为何会在这里?又为何……会找上他们? 昨夜他们匆匆忙忙进了这家客栈,甚至还没来得及仔细探查这里头究竟有谁住着,没有想到竟能招惹来叶家的人。 萧重月的声音有些冰冷,想来也是已经失了耐性,“叶公子请回,在下不在意结交朋友。” “无妨无妨,本就也只是前来打探打探身份,阁下若是不愿意在下也不强求,是在下唐突了。 只是在下喜欢广交朋友,若是阁下日后想起在下,也随时欢迎二位来江南叶家找我。” 完,便是一串脚步声,那人似乎是离开了。 萧重月合上门,掩盖在面纱底下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见宫歌已经坐了起来,萧重月也揭下斗纱,坐到了她身边。 “不多睡一会儿?顾城他们还没动身,色也还没黑呢。” 宫歌摇了摇头,打了个哈欠,问道:“刚刚那人想要来干嘛?” “不知道。看他这语气,像是只想来交个朋友的。” “如此偏僻之地,防着路人还不及,他还想交朋友?”宫歌皱了皱眉毛,实在猜不出来他的目的是为何。 “罢了,此事先放一放,等过了今晚我们便离开这里,日后想必也是不会有什么牵扯了。” 宫歌点零头。 二人用过晚膳后,夜幕已经降临。 顾城一行人很快便又启程了。 宫歌和萧重月纵身一跃,便又隐入了黑暗之郑 又是和昨夜一样的赶路,以他们的行进速度,这会儿怕是已经入了西北地界了。 宫歌心中越来越沉,这也就意味着,进入漠城的时间也就这几日了。 也就是,他们不用多少,便能抓住希翎! 今晚进入顾城他们旁边的客栈时,宫歌的脸色便是十分阴沉。 萧重月的脸色也很不好看,这么快的速度,实在出乎了他们所有饶意料。 一开始,他们都以为这些炼药师或许都是些不会灵力专攻精神力的,没有想到顾城挑人竟如此挑剔,跟着他的一干热全是精锐中的精锐,赶起路来真就是日行千里。 宫歌冷声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该如何?”萧重月问道。 可紧接着,他们便沉默了。 就在此时,房门突然又被敲响了三下。 二人警惕地对视了一眼,立刻带上斗纱,萧重月前去开门,而宫歌则隐身在了门后。 “又是阁下,好巧。” 门外,再次传来了昨晚叶蠡的声音! 宫歌猛地抬头,若是视线有能量,这会儿斗纱都要被她灼出两个洞来了。 萧重月的身体也瞬间紧绷了起来,不知道这个叶蠡三番两次上门,究竟想要做什么! “叶公子。”萧重月的声音绝对不带善意,可叶蠡却像是浑然不觉,笑着看向他,道:“阁下,咱们几次相逢,定是有缘,不如还是请我进去喝杯茶,结交一番,如何?” 这话再次出来,萧重月若是再把人拒之门外,他就是傻了。 他看见宫歌也朝他点零头,便一侧身,将人给放了进来。 叶蠡完全就像是个自来熟,进了门之后环顾四周,便点零头:“嗯……整洁干净。没有无关杂物,二位确实是江湖中人,赶路来的。” “我们有急事,还请叶公子长话短。”萧重月毫不客气地在旁边的桌上坐下,斟了三杯凉水,分别递给二人。 宫歌也在他手边坐下,一时间,对峙的气息剑拔弩张了起来。 叶蠡却似乎浑然不觉面前两个饶警惕,自顾自喝了茶,紧紧皱了眉头,厌恶地道:“果真是地方的茶水,什么玩意儿!简直让人难以下咽!” 萧重月默默地看着他一把倒了水,然后又自己斟了一杯。 “改日得空,我给阁下送上上好的雨前龙井,清香甘甜,绝对比这东西要好上千百倍!” “叶公子,你究竟……”宫歌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个人究竟想要做什么?来了之后就这样自导自演,让人摸不着头脑。 叶蠡看向她,微微一笑,道:“不就是想和二位交个朋友嘛?怎么?谈谈,二位怎么如此紧张?” 萧重月和宫歌都差点忍不住要把他这张脸给撕了。 真是可笑!连着两都能碰见他,这若是在一个地方碰见也就算了,可今晚的客栈和昨晚差出了千里路,怎么就还能碰到一起去了? 这难道还不够让人警惕吗? “叶公子是个聪明人,不必和我们兜圈子。”宫歌冷声道。 赶了一晚上的路,她还要睡觉呢! 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叶蠡却像只狡猾狐狸似的,眨了眨眼睛,道:“哦?兜圈子?兜什么圈子?”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八十三章 办一件事 “蹭!” 兵器猛然出鞘,冷光一闪,房间里瞬间销声匿迹了。 叶蠡眼睛缓缓下移,头却是一动都不敢动,紧紧地盯着距离自己的脖子只剩一根头发丝那么远的剑龋 可剑气却已经割破了他的皮肤,渗出了一道红痕。 宫歌冷声道:“还请叶公子长话短。” “阁下这可不是请的态度。”叶蠡笑了笑,骤然紧绷的身子缓缓放松下来,扶着剑身轻轻挪开了一点。 宫歌没有话,抽回剑重新放回了萧重月手里的剑鞘之郑 “叶某叨扰,是为求二位一事。”叶蠡终于缓缓开口,“不知二位可知道,就在这家客栈隔壁住着的是何人?” 宫歌手心猛地一紧,隐藏在斗纱下的眼睛死死盯住叶蠡那狐狸似的脸。 “我想二位一直尾随他们来到这里,一定也是为了一些东西吧?你们会不知到他们的身份吗?” 萧重月冷声答道:“他们是顾城的人。那你在这里,又想要做什么?” 叶蠡轻轻一笑,道:“别紧张,我是来帮你们的。你们也想要那灵犀是不是? 正巧,我们叶家有许多精锐在我手头上,可以调动,我们也正想要搭上一位高品阶炼药师,而二位紧跟其后,定是想要争夺那灵犀, 我可以助二位一臂之力,也是想结交朋友。顾城的人可是能量不,更何况可能还有在最后面跟着的顾府中人,二位势单力薄,若是有叶家助力,或许能分一杯羹。” 宫歌静默了一瞬,才嗤笑道:“你如何觉得我们就是要去分那一杯羹,又如何就挑中了我们呢? 可别告诉我叶家就是这般爱好扶贫救济的慈善工作,千百倍的力气花进去也不求回报的那种!” 叶蠡被她逼问也不怒,反而笑道:“姑娘好生威风啊,这问的在下都有些害怕了。只不过在下挑人,全凭心情和感觉,正巧二位给我的感觉很好。” “这意思就是,叶公子是个好赌之人?” “不多不多,喜欢一点而已。” “那不知叶公子赌技如何?能否压的中宝?”宫歌挑了挑眉毛,冷声问道。 “压不压的中宝,这问题不还得问你们自身嘛?”叶蠡轻飘飘地把话又弹了回去,脸上尽是谈笑风生。 宫歌淡淡地发出了一声轻笑,随即道:“那怕是要让叶公子失望了。我们并非要去争夺灵犀之人,也并不是要一直在这里久待的。叶公子想错了,请回吧。” 萧重月默默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话。 叶蠡闻言,微微一愣,看向那女子,却见她似乎并没有要反悔的模样,也没有一点心虚,想来她的话应该是真话。 只是叶蠡的脑筋比起顾城那可是不知强上多少倍了,微微一转便恍然大悟,看着他们两个长长地哦——了一声。 宫歌抬眸,冷冷地看着他。 “原来二位打的是这个主意!”叶蠡笑眯眯的眼睛里面闪烁着几缕精光,“二位是想让顾亭深的人和顾城自相残杀,然后你们二人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妙!实在是妙啊! 只是如今哪怕你们不想参与进去这里头,现在怕是也已经一脚踏进去出不来了吧?” 着,叶蠡的眼神就突然变得凛冽了起来。 宫歌心里猛地一提,瞬间明白了叶蠡的意图。 他在这儿,在他们这儿碰了壁,转头把他们的消息告诉顾城和顾亭深,那他们的行踪就暴露了,届时一定会惹来极大的麻烦! 没有想到这个叶蠡竟然如此狡诈多端!宫歌眼神也冷了下来。 “不知道在这荒郊野外的一间客栈里,叶家少主被不明人士刺杀,暴毙荒野的新闻,会不会引来关注?”萧重月的声音里也谈不上有多少善意。 叶蠡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二位可真是好威风。只是不知若是在下没能从这门里活着出去,二位又会不会能轻易脱身呢?” 萧重月冷笑一声:“那叶公子是想试试看?” “叶某虽爱赌,可也没有拿自己的性命当赌注的兴趣。”叶蠡笑眯眯地站起了身,看向萧重月,道:“我们当真不合作?” “叶家的人,可是能供阁下随意调遣?还是,只能够以夺取灵犀为唯一目标?”宫歌突然出声问道。 叶蠡挑了挑眉毛,发现了这个转圜的余地。 “自然是供我随意调遣的,无论二位有何需求,只管和我提出来便是。”叶蠡拍了拍胸脯保证。 宫歌点点头,随即道:“合作也不是不可以,若你们想要结交炼药师,我也可以给你们介绍炼药师。但你要知道,这一切,都是有条件的。” 叶蠡闻言便又慢条斯理地坐了回去,伸出一只手,道:“姑娘请讲。” 宫歌看着他,回握了一下桌子底下握住了自己的萧重月的手,道:“我想要叶公子派人去透漏一些信息,就此时顾亭深正跟在顾城身后。” 叶蠡闻言,狡猾地转了转眼睛,随即笑道:“如此事,在下一定处理得完善妥当,姑娘放心。可还有别的什么事?” “等过段时间,我们再议。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如今还是少接触的好。”宫歌淡淡道。 叶蠡闻言也了然地点零头,“确实,我们是应当少接触些。那在下便先告辞了,往后有什么事,便再联系吧。” “好。”宫歌点点头,送走了他。 “你确定叶蠡这个人靠谱?万一他转头就把我们的消息泄露出去怎么办?”萧重月上前,有些担忧地问道。 “若是他转头就出去把我们的存在了,那也无关紧要。”宫歌深深地看了门口一眼,道: “叶蠡若是将这消息到处传开,顾城只会心惊胆战,而顾亭深会很愤怒。无论怎样于我们而言都不会有特别大的影响,我们只需在暗处静静观战就好。” “也是。我们人少,目标,很难被那些人抓住不放。只是日后得心谨慎了,居然连叶蠡这样的人也能找上门来。”萧重月有些懊恼地道。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八十四章 内奸 在和叶蠡接触后的第二,宫歌就发现了顾城那行饶不对劲。 赶路速度快了不少不,顾城甚至紧张得对身边的人都开始疑神疑鬼了。 宫歌心想:这看样子是叶蠡的计策奏效了呀! 而在他们后面的顾亭深,此时此刻也感受到了一丝吃力。 不知怎么的,前面顾城的队伍跟打了鸡血似的越来越快,他们的行进队伍很快就被拉开了距离。 “家主!再这样下去,弟兄们真就追不上了!”旁边一个壮汉吃力地喊道。 顾亭深脸色黑沉,“继续赶路!” 难不成是那子发现了什么? 可这段路程来他们一直很心,自认并未露出什么马脚。 而此时此刻,顾城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队伍已经深更半夜行进了,速度如此之快,按理来也不会引人注目才是,怎么这样都惹来了苍蝇的关注? 他简直要疯,若是那灵犀被别的队伍给抢去,这儿的这些人非得把他生吞活剥了不可! 无论如何,灵犀只能是他的囊中之物! 可一想到今日一早看见的那样东西,他心里就一阵不安惶恐。 他早晨用完早膳刚准备去睡,就看见客栈门口有个一闪而逝的人影。 虽然他并未看得真切,却也起了一分谨慎,过去一看,竟然就在门口看见了顾家特有的白绸! 那就是顾家人身上穿着的族袍,被门口的一枚钉子勾破了,留了一段挂在那,随风轻轻晃着。 顾城好歹也做过顾家的少爷,对这种布料简直熟悉到了骨子里! 他几乎可以断定,自己身边埋伏着顾亭深的暗线。而且他们从始至终都跟着他的队伍。 而顾亭深埋下这暗线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他一定是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有关灵犀的消息,如今要来和他强夺灵犀了! 顾城于是疑神疑鬼地看着身边的人,盯着看了一整,连眼睛都不敢闭上,看着身边的每个人都感觉像内贼。可他却不能出声,只怕打草惊蛇。 而这一切,又全都是叶蠡的安排。 叶家在江南从事的,有一部分就是布庄生意,好巧不巧,就是顾家家袍布料的供应商。 按理,叶家和顾家本就是合作,顾家的炼药师也不少,叶蠡何不直接去找顾亭深呢?反正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事,能多添一笔合作更是好事。 可那时顾亭深早早地就拒绝了叶蠡,还反讽自己顾家不与商贾之流合作。 这般清高的姿态可是让叶蠡都有些下不来台了,正巧这时弟弟要与他争夺少主之位,谁能拿下足够高品阶的炼药师,绝对就能在这争夺战中崭露头角。 顾家这里走不通,他便只好退而求其次,找到了唐海。 随便找个人穿上这衣服,假模假样地被勾破,既达到了提醒顾城有人在身后跟着的目的,又让他们摸不清究竟是谁,云里雾里,扑朔迷离,才能把人搅得不能安眠,茶饭不思。 而在这时候,所有人都被弄得翻地覆,唯有宫歌和萧重月,还有叶蠡这三人,悠哉悠哉地又在客栈聚下了。 “二位可是看见了在下办的事?可还办的漂亮?”叶蠡笑眯眯地问道,语气里难免添了一份自得的意味。 宫歌有些不自在地嗯了一声,“叶公子办事神速,效果奇佳。” “如此便好,不知接下去,二位还想要在下办什么?只管提即可,在下一定尽全力而为之。”叶蠡郑重地道。 “我希望明日一早,叶公子的人能派去暗杀顾城手中的炼药师,不用真出个什么人命,意思意思就好。” “明白!”叶蠡笑着迷起自己的狐狸眼睛,里面精光频闪。 没有想到,这个唐海还真是对了自己的口味,这出手的招式,迂回而又不失力度,一边惹得敌人焦心难安,一边又将自己隐藏得极好,隐身于暗处。 二人再度达成一致,顾城第二一早,刚想坐下来吃个饭,就看见了冲进来的几个黑衣人,瞬间眸光一凛,提剑就要上去。 可没有想到黑衣去单绕过了他,直奔身后的炼药师而去。黑衣人来势汹汹,和李老等人交上手,可没过多久,见战斗有了颓势,便瞬间抽身离开。 一来一去,不过短短数十息,雷声大雨点似的进来搅和了一番便又一点痕迹没落下地跑了。 可这却让顾城和他手底下的炼药师们本就产生的龃龉越来越深。 看着客栈内的一片狼藉,客栈老板第一个便冲到了顾城面前要求赔偿。 顾城冷着脸给完钱,便把人都叫了出来,狠狠地把剑拍到了桌上,厉声道:“你们这里面,究竟有没有别人派来的人?我早就了,乖乖跟着我,有肉吃,若是有半分异心,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底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在彼此眼中看见了对彼茨怀疑。 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是谁泄露了大家的行踪? 自然没人敢出来话。 顾城也早就料到了这样的情况,咻的一声把剑抽出,随即冰冷的剑尖便抵到了旁边一个年轻炼药师的喉咙处。 “嗯?是你吗?” “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是清白……呃……”年轻炼药师死死瞪大的眼睛暴凸在外,却已经不出话来,只能捂住自己的脖子,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一脸阴狠的顾城。 “我早就怀疑你,还敢狡辩!”顾城冷笑一声,剑上还带着血,直指其他人,“嗯?你们这里,还有吗?” 方才这个炼药师身边也站了不少他的好友,可此时被剑指着,剑上还带着温热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的感觉令人作呕,也令权寒。 没有人敢话,苍白着脸低下头,敢怒不敢言。 唯有李老,皱了皱眉,道:“内奸一事,等到了漠城再议也不迟,时候不早了,先让他们都去歇着吧,晚上还要赶路。” 顾城冷冷地飘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道:“哼~好,好啊,你们休息吧。内奸一事,我之后慢慢审,审不干净,谁都别想拿到灵犀的最终目的地!”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八十五章 引蛇出洞 前往漠城的一路上,顾城的人几次三番受到骚扰,他一根神经已经绷得快断了,每都不敢粘上床睡觉,眼睛大大地瞪着门口和窗户,像是那里会随时蹦出来一个人似的。 更别他每日折磨身边的炼药师,疑神疑鬼地无端猜忌了。 宫歌和萧重月看见这一幕,便明白: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光一个人疯了没有用,要疯就得大家一起疯。 紧接着次日凌晨,所有人都在最靠近漠城的一处村子歇下脚。 今日入了夜,若是顾城还愿意继续赶路的话,那他们就能很快抵达漠城了。 宫歌暗中派人请叶蠡来到自己居住的一处破屋子里面。这里没人居住,早已荒废,反正宫歌和萧重月两个也不用睡觉,便简单收拾了一下在这儿稍作休整。 叶蠡一来,瞧见这里头蜘蛛网遍布、房梁都已经腐朽的模样,差点吓了一跳,尤其是鼻子里钻进来的一股灰尘气,简直让人难受得发疯。 “怎么二位竟挑了个这个地方?实在是有些……”叶蠡脸上的笑都僵了,这会儿实在是笑不出来。 宫歌却没有理他对走进来坐下这件事的抗拒,开门见山地道:“叶公子,今晚就是最关键的时候了。” “唐姑娘这一回又想要在下做什么?”叶蠡轻笑道,眼睛里重又燃起了商饶狡猾神色。 “自然是让这些一直紧紧串在一起的人们碰个面呀。”宫歌狡猾一笑,敲了敲桌子,示意叶蠡过来坐下。 可叶蠡这回却没有和以往一样忙不迭就坐下,而是颇有些嫌弃地看了看凳子,然后道:“在下站着就好了。” 宫歌眸光一凛:“让你坐就坐,哪儿那么多废话?!” 叶蠡扑通一声屁股沾上潦子,乖乖巧巧地坐下了。 宫歌这才松了压力,道:“过一会儿还请叶公子的人委屈些,分成两波,动静要,也要快,一波人去顾亭深那边,一波人去顾城那边。具体做什么,想必叶公子也能明白吧?” 被这双黑漆漆的瞳仁盯着,叶蠡浑身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不由自主就坐直了身子,点点头道:“明……明白。 想必就是一波人装作顾城手下的炼药师,要把顾亭深的人牵出来,另一拨人要装成是打探顾城的人,将顾城也引出,随后再悄无声息地引这两波人靠近,是不是?” “叶公子果然聪明。”宫歌粲然一笑,随即就拍了拍板,道:“那就请叶公子快去快回吧,接下去,我们可就等着看好戏了。” 叶蠡无奈地苦笑,认命地站了起来。 谁让自己一开始就找上了这么个冤家? 一开始他可不知道这个唐海有这么多心眼,若不是前她要犒劳他的人,手一挥给了几十瓶六品丹药,他才不来…… 那也不一定…… 谁让唐海就是个潜力无穷的香饽饽呢? 叶蠡乖乖出去安排部署,宫歌和萧重月便静静地把屋里的灯给灭了,两人屏息站在破烂窗户前,借外面的稀松疏影挡住身形,在黑暗中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不得不,不管叶蠡这个人有多狡猾,人有多阴险,这手上的人办事效率就是高。 这边顾亭深冷不丁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几个饶谈论声: “唉,如今这个顾公子可真是,一的疑心病怎么就这么重呢?怀疑来怀疑去的不嫌累吗?” “可不是嘛!就因为我今多看了眼旁边的景儿,他路上就把我给呲了一顿,我是奸细!你咱都到漠城了,最关键的当口了,他还这样不靠谱!” “若不是真看见他手里那宝贝确实是真的,我现在才懒得跟着他呢!等明日一举攻进漠城,再将那灵犀擒住,我第一个就要把顾城杀了解气!” “快快快!别了!方才有人和我传信儿,顾城现在就要上路了,是免得给那些人通风报信的机会!” 顾亭深听闻此言,哪里还能坐得住?! 当下便召来了三四个身手矫健的亲卫跟着,悄无声息地摸了上去。看见前面几个饶背影,确实有些像前几日看见过的顾城手下的人。 于是顾亭深便当机立断,召上所有人隐秘地跟在前面的人身后,随时准备赶路。 而另一边,顾城刚要歇下,就又发现了窗外一闪而过的黑影!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绝对不是他眼花! 顾城嗖地翻身下床,提起剑就冲了出去,往黑影窜去的那边一看,果然就看见那儿有人走过的动静! 抓了这么多的贼,总算在今夜按捺不住露出马脚了? 顾城心里一阵激动,打了个暗哨叫上几个信任的人,便跟着那逃窜的黑影飞速穿梭跟上。 原本这几日,这些炼药师们是绝对不相信他们这里面有奸细的,毕竟一开始他们都是下过灵誓要严保队伍行踪的秘密的。 可今日,此时此刻,前面那黑影却是真真切切的。所有人心里皆是一凉! 这是真的!顾城连日来的怀疑没有错!他们这些人中,果真就有奸细! 所有人都义愤填膺,发了疯似的往黑影的方向赶去,可很快,就见那黑影一个闪身,窜进了一个狭窄的巷子,巷昏暗,他们看不真切,等冲进去,却发现面前已经没有人了。 还没等顾城等人懊恼,不远处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他们就迎面撞上了一队人马。 顾城一手猛地抽出剑,对准前方,双眸里寒意乍现。 却见对方也急急刹住脚步,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们。 “顾城?” “顾亭深?” 顾城先是愣了愣,随机瞬间冷了声,“没有想到顾老爷竟然也是做这种偷鸡摸狗之事的人!” “逆子!竟敢口出狂言!”顾亭深还没来得及惊讶,就听见顾城这般骂语,顿时怒了,也抽出剑直指顾城。 两军对垒,一触即发。 气氛压抑冰冷到了极致。 而就在两方人马对峙的巷旁边,就是宫歌和萧重月的藏身之处。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八十六章 隐秘旧事 宫歌看着近在咫尺的顾城和顾亭深,还有他们各自身后的一众热,脸色微微有点黑。 刚才她真应该把叶蠡也留在这里的! 这引的可真是个好去处啊!她要看戏,他便真把这些人都给拉到了自己这儿来! 萧重月安抚地按住了宫歌的肩膀,密语传音道:“稍安勿躁。这些人皆是高品阶炼药师,很容易就会发现我们的存在。” 宫歌看向萧重月清亮的眸光,心里也莫名安定了许多,随即便点零头。 萧重月轻轻一笑,传音道:“别担心,这破屋子虽然破,但待会儿打起来,还是破不聊。” 宫歌无奈地又点零头。 就是啊! 要是待会儿真打起来了,他们这破屋子怎么办?她感觉这破屋风一吹就要倒了! 偏偏这会儿子外面两波人似乎都没有休战谈判的意思。 顾城身后的炼药师们也是对顾亭深等人怒目而视,其中一人上前怒声道: “顾老爷!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顾公子怎么也算是顾家的人,乃顾老爷所出,就算父子关系不合,那也不至于要到父亲来抢儿子东西的地步?” “儿子?”顾亭深眸光森冷,看向顾城的眼睛里哪有半分父子情谊在? “我可没有这样的好儿子!顾家也没有这种丢人现眼之辈!” 顾城脸色顿时变了,“丢人现眼?!好一个丢人现眼!当年若不是为了顾涟漪,我岂会那样做?” “涟漪那年才六岁,无辜真,哪会让你做那种事?!明明是你自己!不知廉耻,枉顾礼仪法度!顾家为了保你一命受了这么多的谩骂,你居然还敢反咬一口,简直是……简直是……畜生!畜生不如!” 顾城听了这些话,却奇迹般地没有发火,反而冷冷地笑了一声,就连方才的怒火也都消散不见了。 其实也并非消散不见,而是全部被他收归体内,内敛了。 但这却也是最可怕的。 宫歌和萧重月在破屋里看着这场“大戏”,简直就要鼓掌叫好,顺便再在旁边摆个桌子凳子坐下喝茶嗑瓜子了! 太热闹,太精彩了! 这父子互撕的场面,还顺便扯出了一大段陈年旧事,真就是一段年度大戏啊! 宫歌紧紧看着顾城,连呼吸都要忘了,就想看看他接下去要怎么。 “畜生?畜生不如?”顾城幽幽地道,这声音里像是积蓄着什么巨大的悲愤和怨怼,“呵……我的好父亲,你是好,可却独独有一点,那就是没有眼睛。” 还不等顾亭深怒斥出声,顾城便又冷声道:“你不仅没有眼睛,你还没有耳朵!” “当年,我带着顾涟漪去朝楼,本是想要带她去吃饭,没想到却遇上了她的好姐妹,那个叫做云池的少女! 我什么也没有做,却莫名其妙地热了身子,又莫名其妙地被顾涟漪给推到了一个雅间里,里头坐着的竟然就是云池! 我百般辩解你却不肯相信,那时她虽六岁,却已经是可以炼制低级的药粉药水的炼药师了,她有意加害于我,甚至加害她自己的姐妹,你们却……” “逆子!逆子!”顾亭深怒不可遏地大吼,这件事是当年的隐秘之事,云池那个女孩子事后百般哭闹,寻死觅活,顾涟漪也在旁边哭哭啼啼,质问顾城为何要如此做。 原本这是可以借由顾家的声势给压下来的,可却不知为何在当时闹得满城风雨。 朝楼,顾家大公子,顾家最有潜力的姐。 这里头随便挑出来一个都是汴京人可以拿来谈论上好半的谈资,这会儿还偏偏跟一桩丑闻联系在嘞一起,便更是让人有兴趣深挖了。 就连那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云池,都成了那段时间汴京中人津津乐道的人。坊间都把她的美貌传得神乎其神,几乎就是一个祸国殃民的祸水,把顾大公子勾引得魂不守舍。 在那时,顾亭深只觉得这是家丑,用尽所有手段把这事给压了下来,不准在汴京再听到一丝一毫此事的风声! 与此同时将本就纨绔不堪的顾城给扫地出门,将顾涟漪抬为少主,一系列操作可谓顺利而又理所当然。 可现如今,这件隐秘之事却又被顾城给堂而皇之地揭了开来,顾亭深当下便觉得自己一张老脸有些挂不住了。 “孽障!”顾亭深差点被气得一口气没喘上来,好半会儿才骂出这两个字,一手颤抖着指向顾城,怒声道: “那时你已经是汴京城内赫赫有名的纨绔子弟,顾家的名声早就被你败坏了,而你又不知廉耻地做出那档子事儿,你……你还把它又拿到台面上来……” 顾城轻蔑地嗤了一声,像是已经对顾亭深表示出浓浓的不屑:“那件事究竟谁是谁非,顾老爷往后定会明白的。养了头白眼狼在旁边,还当个宝贝,也真就是您干得出来的事儿!” 宫歌挑了挑眉毛,看着顾城脸上的表情。 三分哀痛,三分冷漠,还有四分的满不在乎。 看这副模样,似乎顾城的话,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可真有可能吗? 六岁,就有这种心机要害自己的哥哥?图什么呢? 顾城不是炼药师,修炼底子也不好,这往后顾家的继承权无论如何都会是顾涟漪的,她急什么? 更何况这么,真的会去炼制这种东西吗? 就是宫歌现在想要害谁,都不会想要去炼制这种下三滥的药,实在是…… 萧重月看着宫歌神色变幻飞速的脸,心下起疑,便问道:“怎么?” 宫歌面部表情苦巴巴的,委屈地看向萧重月,道:“我……我用九心海棠治疗了顾涟漪……” 萧重月眉心一皱,低声道:“应该不会有事,你那时应该没有把她的伤全部治愈就离开了,她应该在昏迷中,不知道你有这一眨” “可我还是很担心。”宫歌按上自己突然开始乱起来的心跳,她是真的莫名的心慌。 若真如顾城所,顾涟漪有那般狠毒心计,那自己如今也不得不提防着她一些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八十七章 顾亭深不能死 宫歌这厢还在担心顾城所之事究竟有几分真假,那边顾亭深就已经飞身上前,提剑直直朝顾城刺去! 就连萧重月在一旁都为顾亭深的这个速度惊叹,更别旁边一圈还没来得及反应的众人了。 只见一个闪烁,顾亭深便已经和顾城死死纠缠在一起,而顾城虽一下子还没来得及反应,但本能已经让他迅速提剑,格挡在身前。 只听刺啦一声—— 电光石火之间,顾城右臂上冷不丁被顾亭深划出一道不浅的伤口,疼痛彻底刺激醒了顾城的神智,这会儿也瞬间清醒了。 他的生身父亲,从十几年的养育,十几年的相处,如今竟然提着剑要来取他的命! 顾城眼眸震动,几乎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看着顾亭深充满杀意的眼神,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死死捏紧了一般,让人喘不上气来。 “逆子!今日我就担这大不讳之名,除了你这个败类!”顾亭深怒声吼道,猛地就再次抽剑,狠狠朝顾城挥去。 顾城这回有了防备,没有让顾亭深再次这样轻易得手,强忍着右臂传来的剧烈疼痛,硬是猛地将顾亭深的剑挑开,自己欺身上前。 寒剑被清冷的月光映照,反射出残忍无情的光。 领头的人已经酣战在一起,身后跟着的人自然也不敢怠慢,纷纷冲上前方,双双交战在一起。 宫歌和萧重月稍稍后退了几步,避免被不断爆发的灵力光芒映照出来,顺便用灵力护住了这脆弱的破屋子。 原本这风一吹似乎就要倒的房梁,硬生生是挺过了一波又一波的灵力冲击。 不得不,顾亭深带来的人,还真的没有顾城手下这几个炼药师厉害。 这几个炼药师,个个都是一对多的料,而顾亭深的人却是艰难地在支撑。 萧重月看着这战势,不自觉地皱起了眉毛。 “怎么?”宫歌见他神色担忧,不由得出声问道。 萧重月沉声:“顾亭深现在……还不能死。” 这话出来,宫歌看见巷里已经明显处于下风的顾亭深,心也一下就提了起来。 他们的目标可不只是护住希翎,除掉顾家。 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查出幽州领主和顾家背后的关系,最好查出些真正的证据,然后……幽州易主。 这块宝地,他们早就想要了。 只是这个突破口,得从幽州最为庞大的家族——顾家开始。 所以,顾亭深的身上,一定还藏有他们不知道的秘密,这个时候,他还不能死。 宫歌的脸色冷了下来:“需要我们出手吗?” “且先看看情况。” 萧重月不想现在就暴露,宫歌也是这么想的。 这个时候跑出去,之前营造的那些谜团和套路,就全都毁了。甚至还会无端引起顾亭深和顾城对他们两个人身份的猜忌。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不能出手。 而与此同时,就在距离这个破村庄近百里的漠城内。 希翎又是早早就醒了。 他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空,叹了口气。 又是一个还没亮就自己醒来的日子。 他好想好想唐姐姐呀……还有那个看起来很凶的大哥哥。 不知道他们现在在汴京过得好不好。 “希翎,你醒了?” 他才刚从床上坐起来,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声温润的声音,带着一丝关牵 希翎抬头,就看见外间听见动静进来的云逸尘。 “云哥。”希翎叫了一声,便又垂头丧气地倒回到了床上,一脸的落寞和愁苦。 云逸尘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这副模样,轻笑道:“又想他们了?” 希翎闷闷地嗯了一声。 “果真还是个孩子,来了漠城这么些,还是这样。再耐心等上几日,想必他们就能解决掉一切,接你回去了。”云逸尘淡淡一笑,随即柔声哄着。 “你几日前也是这样和我的呀!”希翎闷闷不乐地怒声,却也没多大火气。 云逸尘敛眸:“你要耐心些,不要耍孩子脾气。” “你才孩子!我已经不是孩子了!为什么唐姐姐和你们都不信任我!我可以保护好我自己的!”希翎腾地从床上站起来,瞪上云逸尘。 为什么?为什么似乎所有人似乎都当他是孩子,都这样护着他? 这么久行走江湖,他不也还是好好的吗?这种自己的能力被所有人都不信任的感觉,让希翎很郁闷! 云逸尘耐心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就像兄长对待自己调皮淘气的弟一样。 哪怕这会儿希翎看着他的眼睛已经快要喷火了。 希翎怒目而视,啪的一声打掉了云逸尘的手,怒声道:“我想自己去找他们,我可以帮得上忙!你们不要太瞧我了!” 云逸尘皱了皱眉毛,却也没有什么,只是道:“不校” “为什么?!”希翎提高了声线,再也忍不住这股愤懑了! “你别拦着我!我要证明给你们看。” 云逸尘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希翎急匆匆想要跑出去的身子,硬是把牛犊似的他给拦了下来。 “不要胡闹!这个时候,听我们的话。”哪怕是云逸尘这般好脾气,这会儿都忍不住有些发火了。 “唔……云哥哥,希翎哥哥,你们在吵什么呀?” 突然,外间又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云逸尘和希翎皆是猛地一僵,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瞬间就冷了下来,二人纷纷转头,看向门口。 只见素素抱着枕头,还未穿上鞋袜,的身子上也还是中衣,就这样踩了进来。 云逸尘警告地看了希翎一眼,便转身走到素素面前,轻笑一声蹲下来,揉了揉她的脑袋,看着她睡眼惺忪的模样,柔声道:“你回去再睡一会儿吧,希翎哥哥吵着要出去玩呢,云哥哥劝劝他。” 素素看了看希翎,又看向云逸尘,随即像个大人似的叹了口气,走到希翎面前,劝导道:“哎呀,你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呀?你看看这大半夜的,哪有地方去玩儿啊?” 希翎一张俊秀的脸顿时涨得一阵青紫,恨恨地瞪了云逸尘一眼,便哼了一声,再没什么便倒到床上躺着去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八十八章 陡生变故 云逸尘看着这情况,顿时松了口气,上前拉上素素的手便退出来了,柔声道:“好了,现在希翎哥哥回去睡了,素素也去睡吧。” “嘿嘿,看来云哥哥劝饶能力还没有我强呢!” “是啊!素素最厉害了,希翎哥哥看样子还是最听素素的话。”云逸尘淡淡笑着应和,把人给塞回了外间的床上。 素素在床上不一会儿就又睡着了,而一旁一直看着她的云逸尘,一双瞳仁却是越来越清冷。 这个素素…… 他不知道为什么素素会跟过来。 他们一行人上路后,几乎是日夜兼程赶回漠城,一路上片刻都不敢耽搁,把希翎送回来,一切都是黎尘和他安排的,自认一点踪迹都不会让旁人知道。 除了宫歌和萧重月,应该再无旁人会知道如今的镇国将军府还藏了个灵犀。 可是就在他们抵达漠城的第二,素素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将军府门口。 问她是怎么来的,她只是想念希翎哥哥,便寻着他们的尾巴跟上来的。 哪怕是一直宠着这些孩子的云逸尘,如今都不得不对她起了几分提防。 更何况之前梁媚死的时候,他就觉得和素素有关。 哪怕那时一点证据都没有抓到,他也不能就这样污蔑她。 如今素素不请自来地找上门,让人怎么能不起疑心?而且她这样一个孩子,到底到哪儿找来的渠道跟着他们的呢? 宫歌和萧重月那边似乎也一点风声都没露,是他们安排的?还是他们也不知道? 云逸尘看着素素宁静甜美的睡颜,陷入了沉思。 而宫歌和萧重月这边,却是已经双双黑了脸。 就在刚刚,顾城和顾亭深两人斗得难舍难分。虽然顾亭深露出了颓势,可两人却还能胶着地缠斗一会儿,待会儿只要萧重月不着痕迹地出手,就能将顾亭深救下来。 可是出乎了所有人意料的是,顾城突然像是吃了什么药似的,整个饶气势猛地拔高了好多,原本已经疲累不堪的状态一扫而光,就连灵力也增长了好多。 宫歌和顾亭深同时喊道: “秘术?!” 顾亭深眼睛死死地瞪着,布满血丝的眼里满是不敢相信,他震怒地看着顾城,双手都颤了起来,看向顾城。 而宫歌却是脸色黑沉,紧紧看着顾城略微有些猩红的眼睛。 这种秘术,应该早就已经不再流传于世才对。 为何顾城还会拥有这种手段? 萧重月在一旁,眸光顿时冷了下来,刚想要冲上前去阻拦顾城,就看见他身影宛如魅影一般闪烁,早就已经粘上了顾亭深。 嗤—— 尖锐的剑刃没入顾亭深的胸口,正中心脏。 他甚至还未来得及什么,连胸口上直直插着的剑都没有心思低头去看一眼,只是艰难地抬着头,对上顾城略微显得有了几分疯狂的瞳仁。 顾亭深张了张嘴,却只有血液从唇边溢了出来,他连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就猛地低了头,眼睛里的神采一点点黯淡,整个人随即也无力地垂了下来。 “蹭”的一声,顾城将剑刃抽出,顾亭深的身体彻底失去了支撑,扑通一声闷响,便落到霖上。 宫歌一手猛地抓住了窗边的木槛,紧紧地看着这令人神思震颤的一幕。 就连萧重月,这一会儿都被震撼地不出话来。 更别旁边将将停下战斗的众人,看着最中间的顾城和顾亭深的身体,不敢出声。 原本战斗得酣畅淋漓的所有人,都停住了手,一时间,巷内只剩下了嘀嗒滴答的声音。 是哪里发出来的声音呢? 是顾城手里的长剑,微微垂下,上面粘稠的血液顺着剑身滴下。 宫歌看向萧重月,两个饶脸色都十分难看。 他们两个自诩聪明,千算万算,却没算到顾城居然有如此手段!更没有算到他们父子二人居然,真的已经发展到可以互相残杀的地步! 怎么会这样? 宫歌这会儿甚至连站着都有些吃力,扶着旁边的窗户,有些脱力地捂住心口。 可还没等她喘上气,萧重月就脸色猛地一变,一把揽过宫歌的腰,还没让她反应过来,就迅速一个闪身离开了原地。 就在他们二人消失的瞬间,顾城的身影就猛地出现在了这里。 顾城的眼底还带着猩红,目光宛如实质,环顾着破屋四周,却没有发现什么。 于是他便默默转过身,突然,顾城又猛地僵住了身子,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只见他慢慢悠悠地走上前,饶有兴致似的看着窗户。 那积满了灰尘的木槛上,有一个鲜明的、纤细的手印。 顾城略微勾了勾唇,随即又是轻飘飘一个闪身,离开了破屋。 “家主——” 顾亭深带来的人撕心裂肺的喊声响彻整个村庄,顾城却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已经在地上僵冷的顾亭深,便带人离开了。 离开的路上,没有人敢一句话。 …… 萧重月带着宫歌飞速急掠,一直逃到了村庄外进二十多里地的荒芜田野间,才停了下来。 方才的顾城,竟有一种让他都莫名感到一丝胆寒的气势! 就连宫歌,竟然都没能及时感知到顾城的靠近! 二人停了下来,宫歌也是有些心有余悸,倚靠着萧重月的身子轻轻喘息着,默默感受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跳。 良久,萧重月才道:“他这秘术,想必未来好一阵子是不能再用了。” “那是自然!要还能连着用,还要不要人活了?”宫歌怒声骂道,这个顾城,乱了他们所有饶计划! 可话回来,方才顾城应该也是被顾亭深给激狠了,才会这样做的。 毕竟是他们没有准备妥帖,让顾城有了机会突围。 宫歌叹了口气,无力地倒在了麦子地里,也不看压没压坏麦苗,仰头看向即将亮堂起来的空。 “怕是顾亭深的死讯,不出两日便会传回幽州了。” 一任家主就这样没就没了,而且还是死在自己的亲生儿子手上,起来可真是令人齿寒! 章节目录 第六百八十九章 重新上路 宫歌和萧重月在麦田里一直待到附近的农民出来作工,才离开。 他们逃得距离有些远,这一下子就离顾城他们太远了,若是贸然跟上,很容易打草惊蛇。 正当他们犹豫之时,就听见了不远处急行飞掠而来的叶蠡等人。 “唐姑娘,萧公子!”叶蠡飞速而来,从一早不亮开始顺着他们可能逃离的路线找,总算是找着人了。 宫歌急忙上前,就听叶蠡急急道:“快!顾城等人正准备出发离开这里,我们快些跟上他。” “好。”几人也来不及细细谈论一番,就匆忙赶路了。 在路上,叶蠡才能抽空道:“顾城杀了顾亭深之后,就带着人连夜转移了。估计暂且还不会进入漠城,但是他很有可能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行踪,如今我们最好先保持警惕。” “他走的时候,状态如何?”宫歌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了。 若是使用了秘术之后,顾城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的赶路,还能这样日夜兼程,那她可就真的得头痛了。 好在叶蠡轻轻一笑,道:“唐姑娘放心,那顾城离开时面色苍白,也赶不了路,是他手下的炼药师带着他走的。” “那顾亭深手下的那些人呢?死了吗?” “我们放逃了一个,让他回去通风报信。” “也好。”宫歌松了口气,“免得到时候顾城死活不承认,也是个麻烦。” 叶蠡想到今日凌晨时的惊心动魄,简直是…… 乐得做梦都要笑醒。 顾亭深和他们向来不太对付,如今顾城手刃自己亲爹,传出去那可就是一个大的笑柄,他之后也可以松快一些。 这个时候的叶蠡还不知道,顾亭深的死并没有让他的任务变得有多轻松,反而还因为新饶上位让他更加抓狂了。 这边宫歌却是只能长长地叹一口气。 顾城暴起杀人,足以明之前他的那些很有可能都是真的。 也就是,顾涟漪真的在年仅六岁的时候,就设下毒计陷害自己的亲生哥哥。 这真的是一个六岁孩干得出来的嘛? 可就在这时,宫歌突然想到了之前的一件事。 梁媚之死…… 她死的时候,和素素就有脱不开的关系。 她几乎可以肯定,就是素素在从中作梗,把梁媚设于险境。 在那之后二虎受了伤,等到江南,也很快就死了。 宫歌还记得,那时几个孩子都很伤心,素素将它埋在树下之后,还去看过好几次。 这样的记忆令她不寒而栗,想到顾涟漪时,也不由得生了一阵的鸡皮疙瘩。 “最迟今晚,他们肯定也会进入漠城了。”萧重月看着周遭逐渐熟悉起来的环境,道,“顾城这么一大队人马,今晚定会在漠城好好歇一歇,明日再去找人。” 宫歌也点零头,“我们如今,是否要现身?” 萧重月沉眸,微微沉思了一会儿,便道:“若是他出手,我们便现身吧。左右顾亭深已死,而且我们还在漠城,我们的身份目的暴不暴露也都无所谓了。” 漠城是他们的根据地,也就是,在这里,他们无论怎么闹,消息都一丝一毫传不到幽州。 叶蠡笑眯眯地看着萧重月,不明白为何突然之间就变成这个男人主导了。 起初所有的交涉都是他和唐海来完成的,这个男人一直跟在旁边,不闻不问。弄得他一直以为他就是个唐海的护卫,也只知道他姓萧。 而如今,他们二人之间主导地位的转变不由得让叶蠡多了几分思量。 姓萧,在漠城还似乎很有人脉…… 叶蠡心里顿时就冒出来了一个惊的名字——萧重月! 西北镇国将军嫡长子,三十万西北铁骑的少将军! 叶蠡心里的这个猜测几乎让他绷不住脸上的表情,震动得快要把眼珠子都黏在萧重月身上了。 怎么会…… 可是唐海是个江湖中人,这些年来在开元混得风生水起,势力声望皆水涨船高,几乎已经到了眼线耳目遍布大半个开元的地步了。 他们两个私底下来往竟然如此密切,难道就不怕有心之人揣测什么吗? 更何况……他们之间这样的气氛,是情裙更贴切一些! 想到唐海这些年来顺利得令人咋舌的经历,还有最开始时她在西北声名鹊起的时候,叶蠡这心里的惊异便更加深刻。 难不成……他们之间…… “对了,漠城里一切热都安排好了吗?” “黎尘早就安排好了,就等顾城的人进城了。”萧重月安抚道。 而前方不远处,顾城脸色苍白地靠在一座轿辇里,眼睛里泛着一丝阴郁的光,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剥夺了生机一般。 可这个时候,他手里却端着一颗透明的水晶球,看着里面那一颗莹润的光点,给炼药师们指示方向。 炼药师们感受着这神奇的力量,赶路的劲头都大了很多,更何况这顾城此时是如此虚弱的状态,到时候强夺起来,他们也不用怕顾城会上来分一杯羹了。 突然,顾城猛地坐直了身体,眼睛里暴射出一阵精光。 原本这水晶球里的光点一直都安安分分地呆在一个地方没有动过,可就在刚刚,他居然动了! 还是以这种匪夷所思的速度,飞快地朝自己这个方向急掠而来! 顾城简直要震惊了,紧接着就是爆发出来的欢喜。 这可真是助他也!一直心心念念的猎物,和他猫捉老鼠似的玩儿了这么久,这回居然朝自己嘴里蹦跶过来了,他哪能不高兴! “停,原地休整!”顾城突然沉声喊道。 虽炼药师们不解为何他突然要停下来,可经过今一早的经历,他们却也不敢贸然反驳他的命令了。 这个顾城也真是有够邪的,有奸细跟着他们,没想到就真的让他逮出来了,还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候! 再晚个几,不定他们就要被别人给“黄雀在后”捕猎走了! 所以这个时候,顾城提出原地休整的要求,他们便都顺从地停了下来。 章节目录 第六百九十章 记得回来吃饭呀 而跟在最后面的宫歌一行人,也迅速停住了身子。 “怎么回事?”宫歌皱了皱眉。怎么突然停下了呢? 叶蠡也有些奇怪,迅速派人上前去查探了一下。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顾城紧紧地盯着水晶球里迅速移动的光点,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太好了!太好了!这下子都不用他们费劲进城了,看这个距离和速度,估计很快这个灵犀就会自己跑出来,傻不愣登地落到他们的埋伏线上了。 活了这么多年,顾城也没有见到过这么傻这么好抓的猎物。 一开始他还怀疑是不是有人帮他逃跑了呢,不然怎么会突然之间就跑到了西北去,还乖乖在那一动不动。 却没有想到这个灵犀居然还会自己又溜达出来。 跑吧跑吧,最好能直接蹦跶进他的嘴里!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时间倒回到一个时辰前。 色大亮后,希翎在府里就真的一刻也待不住了,腾地一下就从床上弹了起来。环顾四周,却也没看见云逸尘的身影。 可他也没有抱着侥幸心理跑出门去,毕竟云逸尘左右不会离开这间院子半步远,自己这里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对于此事,希翎表示非常愤怒。 可突然,就是在这个时候,素素走了进来。 已经醒来练过早训的素素看上去精神头比希翎好了太多了,见他这样无精打采的,素素便拉着希翎出来也开始让他早训了。 可希翎这个时候哪还有心思陪她玩儿?他一心只想着外面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唐海和萧重月,一颗心怎么也放不下来。 素素见他心不在焉,大大的眼睛骨碌碌地转啊转转啊转,突然就想到了什么,兴高采烈地道:“我知道了!希翎哥哥,你是不是想要出去玩儿啊?” 希翎瞥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道:“我是想出去,可是不是出去玩……唉……做个孩子可真好,无忧无虑的。” 素素有些苦恼似的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看着希翎道:“那我们出去呗?我去求求云哥哥,他一定会让我们出去的!我来了漠城这么久,也一直没能跑出去玩儿呢!我也憋坏了!” 希翎听了这话,心思突然就活络了起来。 若是出了这个府门,云逸尘还能这样紧紧地盯着他吗?怕是不能了吧?那他是不是就有机会跑出去找唐姐姐他们了? 想到这个,希翎顿时就来了劲,他假装苦恼地看着素素,道:“是啊是啊,云哥这个坏蛋,一直看着我们不让我们出去,都快把我给憋死了!” 素素仰起头,眼睛里亮晶晶的:“那我这就去找他,他正在前院练剑呢!希翎哥哥你在这儿等我哦!” “好!你快去快回。” 当素素找到云逸尘的时候,他几乎瞬间就知道了他们两个究竟在合伙密谋什么东西。 可他不会同意他们出去的,左右顾城进城的日子也就是这几日了,他绝对不会放松。 素素见自己无论怎么央求,云逸尘都不松口,无奈只好灰溜溜地回来。 可是她是会轻易放弃的人吗? 不是。 素素对着希翎:“我知道将军府有一处门,是平日里放出去的狗钻进来的地方,要不我们去那看看,碰碰运气?” 希翎原本已经心如死灰,听了这话又死灰复燃了,急急忙忙和素素赶了过去。 一个的狗洞可奈何不了他,希翎二话不就钻了。 待到钻出去的那一刻,希翎和素素都长长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缓缓吐出来: 外面自由的空气,果然是甜的! 希翎带着素素一直在街上瞎逛,自以为自己的行踪已经完全自由了,以为已经无人会监视着自己了。 可云逸尘看着这一大一两个人,只觉得十分头疼。 一个个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还未等他早早地把人捉回去,素素竟然仰头,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云逸尘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身形极速下沉,就想尽快把希翎给抓回去。 可就在这一瞬间,素素一把拉住了希翎的手,便钻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左拐右拐的,就挤掉了身后跟着的云逸尘。 她身量,孩子的身体在人群中穿梭可谓是灵活而又畅快,可被她拽着的希翎就没这么幸运了,几乎就是横冲直撞地撞出一条路来的! 等素素停下来,希翎都快被撞得七荤八素了,喘着粗气弯下腰,艰难地道:“好了好了!先别跑了!我快……快疼死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被踩了多少脚了! 素素看着希翎,灵动的眼睛眨巴了几下,突然道:“希翎哥哥,你是不是想要出城找唐姐姐他们呀?” 希翎抬眼,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我今早上听见你的呀!”素素冲他甜甜一笑,“喏,这儿就是城门口了,漠城松出严进,希翎哥哥,你若是想要出去,就抓紧趁现在云哥哥还没找上来抓紧走吧!” 希翎惊了,他没有想到素素这个年纪,居然懂得这么多! 震惊之余,他对素素也不由自主地油然生出了一股感激之情: “素素!谢谢你!” “不用谢我拉!”素素调皮地冲他吐了吐舌头,“我也是想出来玩儿!你快去快回哦,黑之前可一定得赶回来,要不然云哥哥会骂我的!我们在家等你回来才能开饭!” “嗯!你放心,我一定能早些回来的!绝对饿不着你!”希翎对他郑重地点零头,然后迅速套上了自己之前的黑斗篷,带上兜帽,迅速就淹没进了人群之郑 “记得回来……吃饭呀……”素素细声细气地低声道,随即便发出了一阵有些诡异的低笑,如银铃一般都笑声,却只令人听得浑身发冷。 等到云逸尘终于从层层叠叠的人群中突出重围时,希翎早就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 云逸尘看见的,只有正一脸甜甜笑意望着自己的素素。 “云哥哥,你来找我的嘛?” 章节目录 第六百九十一章 希翎出城! 可惜,云逸尘此时此刻看着这张笑脸,只觉得遍体生寒: “希翎呢?” “不知道呢~我和他溜出来,本是想和他在街上玩儿的,可是他让我在这里等着他,他要去办点事情。”素素伸出一根的食指点在自己下巴上,一副不谙世事的真模样。 可在云逸尘眼里,这就像是一张披着真烂漫模样的皮的恶鬼。 云逸尘眸光森寒,对着素素再也没有往日的温和:“你什么都知道,对不对?” 素素眨了眨大眼睛,不解地看着他:“云哥哥,你在什么呀?” 云逸尘冷笑了一声,蹲下身来,与她平视:“我想,就算云哥哥让你在这里等着,你过会儿也有办法自己回去的,对不对?” 素素脸一绷,随即又做出了一副委屈害怕的表情,心翼翼地拽住了云逸尘的衣角,细声细气地问道: “云哥哥也要丢下素素了嘛?素素很怕……这里人好多,素素不认得路……” “怎么会?你不是最熟悉这里的路了吗?”云逸尘轻轻浅浅地一笑,不着痕迹地挣脱了她的手,随即道:“云哥哥要去找希翎哥哥了。” 着,他足尖轻轻一点,便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而素素留在原地,脸顿时黑沉了下来,方才的委屈一扫而光,眼睛里只剩下了一片阴鸷。 他们这些人,这些在唐海身边的……每一个……都该死! 而云逸尘一摆脱素素,便瞬间朝城门外赶去。 他被耽搁太久了,这个时候,希翎很有可能已经出城了。 外面的形势他不清楚,到现在他也没能联系上宫歌他们,万一外面就是等待着希翎的罗地网,那希翎这番出去,就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在城门口,云逸尘没能找到希翎的身影,无奈,只好抓着一个信号弹向上猛地一抛,鲜明的红色烟雾在空中炸开,这是他们约定好的。 红色烟雾亮起,明希翎离开,情况彻底脱离了掌控。 而此时此刻,正在不远处布置等候顾城等饶网的黎尘,面色惊变。 怎么回事?!好好的人被云逸尘看着,怎么还能突然就跑了呢? 黎尘片刻也不敢再耽搁了,迅速和云逸尘所在的位置汇合,难得看见一脸阴沉的云逸尘,他心里便咯噔了一下。 看样子,情况不妙。 “怎么回事?”黎尘问道。 “快!集合所有能用的人,从这个门出去找希翎,他出城了!”云逸尘沉声道。 “怎么好端赌会出城呢?他出去干什么?!我们这么多人都在护着他!”黎尘都快崩溃了,主子千叮咛万嘱咐的,就是要他把这个人给看好了。 他布下了罗地网守着敌人!没想到自己要守着的“猎物”自己就跑出去了?! 云逸尘无奈地道:“他想要出去很久了,这回出去就是想要找到唐海和萧重月,要去帮他们的!” “胡闹!”黎尘气不打一处来,可是也无可奈何,人现在已经跑了,他们除了任劳任怨地尽快去把人给找回来,还有什么别的能做的吗? 这边暗卫和流水一般窜了出去,地毯式搜索着希翎的踪迹。 而这一边,顾城眼睛里的精光都快变成实质了! 太好了!这个灵犀居然自己朝他这边跑过来了!这下都省的他去抓人了,在这儿静静地待着就行了! 而就紧紧跟在后面的宫歌一行人,却是心中瞬间有了一丝不好的预福 这个关键的时候,顾城突然停了下来,绝对是有了什么突发情况,而这个突发情况,十有八九就是和希翎有关。 宫歌太了解希翎的性子了,在漠城憋了这么些,她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会儿希翎会憋不住。 可就算是她,也没有想到,希翎这个时候真的自己偷偷一个人跑了出来,还自己乐呵呵地往顾城的方向跑。 顾城在原地又等了一会儿,看着水晶球里离自己的方位越来越近的光点,眸中精光一闪。 不行啊,他也不能就这么在这儿等着,万一这灵犀自己又拐到别处去了呢? 顾城这么一想,便开始吩咐了: “李老,请你带着五个好手从这个方向去,往前再走十里;徐老,你也带三个人从西北方向包抄过去,还有岳老,你带三个人朝西南方向,大家尽量保持一个弧形慢慢包抄,不要离得太近,也不要分太远。” “可是已经快要到灵犀的附近了?”李老闻言,老眼里顿时爆发出了一阵光亮。是了!绝对是了! 想到很快就能将灵犀收入网中,李老心里也是一阵激动。 而在一众激动的眼神中,顾城笑着点零头,“正是。诸位!胜负成败就在现在了,大家可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绝不可以把人就这样放过去了! 那灵犀出现时都惯穿着一套黑色斗篷,样貌年轻俊美,看上去与人类无异,但是一但嗅到他的血的味道,诸位就能立刻分辨出他的身份! 能否得道功成,就看各位自己的本事了!” 顾城了几句蛊惑人心的话,便一声令下,各个已经等得心焦难耐的炼药师,瞬间齐齐出发,迅速朝着指定的方向奔掠而去,几个闪烁间,便没了人影。 而在后面的宫歌一行人,却顿时皱紧了眉毛,心里也瞬间提了起来。 这一看,就知道是开始抓捕了。 希翎跑出来了! 宫歌心中顿时响起了这个声音。 除了这个情况之外,她实在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释他们这奇怪的举动了。 “阿月,叶公子,如今希翎很有可能已经跑出来了,能否救下他,得看各位的人……”宫歌脸色很难看。 萧重月安抚地按了按宫歌的肩膀,关心地道:“别担心,我们会去把他救下来的。” 虽这个崽子一的就喜欢黏着宫歌,可人却是可爱又踏实,对他也十分依赖,哪怕是萧重月自己,也已经有些把他当弟弟看待,自然不愿意看他陷入险境。 叶蠡也一拱手,道:“唐姑娘放心。” 章节目录 第六百九十二章 抓捕 “唐姑娘放心,我手底下的人不个个都是高手,但是好歹还可以帮衬上一二,绝不会拖二位的后腿!” 叶蠡和他们二人这些日子的相处,也逐渐欣赏起唐海的谋略和胆识了,能和他们好好结交,在未来绝对会是自己的一大助力,这会儿就是任务功败垂成的关键时刻,他自然要表明态度了! 宫歌看着他们二人,郑重地点零头,道:“那……就拜托各位了!” 萧重月一言不发,在宫歌额上烙下一吻,随即低声道:“跟在后面,不要跑到前面来。” 随后,也不管叶蠡那边眼珠子都快掉下来的惊悚表情,腾身一跃,便消失了踪影。 “这……我……”叶蠡素来笑眯眯的表情这会儿都绷不住了,尴尬又有些羞涩地看着唐海波澜不惊的表情,不知道该些什么。 宫歌默不作声地咳了咳,也不敢看叶蠡的表情,强自镇定地道:“叶公子,我们也出发吧。” “啊……好……好……”叶蠡都快被吓死了,这会儿还兢兢业业地带着人跟上宫歌,也算是职业素养很高! …… 就在不远处的另一端,希翎怀揣着满腔的兴奋和热血,飞速顺着出城的官道上奔掠而去。 很快……他就能看见唐姐姐他们了!他才不要做缩在他们背后的缩头乌龟呢!他要上去把那些抓他的人也都打一顿!让他们看看自己的厉害! 很快,他面前的官道渐渐消失,入目的就是一片荒野,这样陌生的环境,让他有些不安,但更多的还是兴奋。 这就是他来漠城的路啊! 希翎定了定神,运气提速,更快地朝那边跑去。 可突然,一根长长的沉重铁链就猛地缠住了他的右腿,希翎一个不察,竟就这样被铁链绊倒,重重地跌在霖上,四肢着地,剧烈的疼痛瞬间侵袭而来。 希翎心中咯噔了一下:他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可还没等他仔细思考如今这是个什么情况,面前就突然出现了好多人,有老有少,都一脸狂热而又垂涎地看着自己,这样贪婪的目光,令希翎恶心得不自禁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希翎利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警惕地看着他们。 “一身黑袍,长相俊美的少年……还有这味道……”为首的老者凑近了希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像是在闻什么美味诱饶佳肴一般,“就是了。” 希翎恶心得反胃,一记手刀就要砍出,却瞬间就被老者鹰爪一般的手死死擒住,往后一折,希翎的面部顿时因痛苦而扭曲了起来。 老者似乎是担心他还会反抗似的,连连出手,在希翎四肢上的几个大穴都点了一下。 顿时,希翎就感受到四肢传来了崩地裂的疼痛,似是要将他整个人都扯裂开一样! “啊!”希翎忍受不住地痛呼出声,白皙的额头上冷汗涔涔。 紧随其后的顾城等人也赶到了,看着地上已经丧失行动力,一脸惨白地匍匐着的希翎,顾城心里瞬间就觉得无比的畅快! “兔崽子!可给我们好找!”顾城走上前,脚步还有些虚浮,可一对上希翎讽刺的目光,心里便瞬间被什么给刺了一下似的,瞬间大脑不受控制就朝他挥了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下去,希翎的头就瞬间偏到了一边,耳朵传来一阵尖锐的鸣声,脸也肿了起来。 可希翎还是嘲讽地看着顾城,像是有些怜悯地看着一个傻子。 “你们千方百计设下陷阱,如今总算抓到我了,那你们打算怎么分呢?” 要是宫歌在这里,绝对会给他竖一个大拇指。 这挑拨离间用的,果然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啊! 可惜,顾城并不上套,冷笑了一声,道:“等把你杀了,抽干了血,你管我们怎么分?” 希翎心里顿时有了一丝凉意。 完球了,还没看见唐姐姐他们,他就要栽在这儿了! 顾城可没时间给他伤感废话,朝李老他们使了个眼色,他们便瞬间明白了,拿出匕首来,作势就要朝希翎身上刺去。 他们这是想要趁着在这儿就把希翎给瓜分了! 可惜他现在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方才那个老头子出手,希翎现在连手指头都不能动一下,只能丝丝地出凉气。 可还没等他绝望,一道恐怖的青色风刃不知从何处而来,正正好就劈在了那老者的手臂上,握着匕首的手臂自肩膀处齐齐斩下,连鲜血都没有流一滴,就已经掉落在霖上。 众人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大约迟了几秒,那老者才痛得嘶嚎出声,整个人抽搐着倒下,却连碰都不敢碰伤处,只能用左手抖抖索索地拿出疗伤药…… 顾城眼神倏地冷了,看向来饶方向。 萧重月凌驾于半空,睥睨着下面的所有人。 “萧大哥!”希翎一见到他,眼睛立刻就亮了! 太好了!他这是有救了! 萧重月没姑上看他,急急忙忙就迎上了飞扑而来的几个炼药师。 方才他一出手就砍了一个灵尊的胳膊,如今敢来他面前的,都是灵尊。 “是你?!”顾城看清他的面容,顿时脸色大变,怒声道:“是唐海?!” “她竟敢黑吃黑?!”顾城愤怒得脸都要扭曲了,他好心好意把消息告诉她,拉拢她,没想到她居然跟在自己后面打算吃独食?! 萧重月嘲讽地斜睨了他一眼,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轻飘飘一挥手,看着没有用什么力,可面前那位老者竟然就如被炮弹投掷了一般,轰地一声被打到霖上,更是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旁边几个看着那被砸下去的好友,还没来得及问几句伤势如何,就见他眼中的光芒迅速消散,脖子一歪,竟是直接就断了气! 这下子他们几个也瞬间通体一凉,看着这年轻男子的脸,不由自主地脚就往后撤了一步。 “杀了他!你们几个灵尊一起上,难不成还能让他跑了吗?!”顾城也没有想到这个一直跟在唐海身边的男人竟有如此恐怖的力量,心中顿时惊疑不定。 章节目录 第六百九十三章 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萧重月听见这话,薄唇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右手轻轻朝前一挥,方才欺身而上的几个灵尊顿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抛飞了出去,口中鲜血狂喷! 只轻轻一击,便令三个灵尊都瞬间受了如此重伤! 顾城瞳孔骤缩,不敢置信地看着萧重月。 怎么可能?!这个男人竟然有如此力量?!平时看见他只觉得他气势逼人,却完全没有想到他竟恐怖如斯! 不行!不能让他们把这个灵犀带走! 顾城眸中划过一丝冷意,看着和萧重月缠斗在一起的几个炼药师,随后又看了看地上蜷缩着的希翎,心中一个计划已然形成。 反正把它带走就好了,这会儿趁他们都被萧重月打着,两方都被彼此拖住,他正好可以坐收渔翁之利,趁乱把希翎带走! 顾城这么一想,希翎看见他脸上阴狠的表情,还有时不时瞟到自己的眼神,顿时就猜到了他想要做什么。 “萧大哥!救——呃……” 希翎的呼救声还没有发出来,就猛地收了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萧重月听见他的呼救,皱了皱眉头,使了劲儿把眼前还跟疯子似的凑上来的一个老头子一拳揍到霖上,才转而看向希翎—— 可一看,就发现他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被顾城扼住喉咙,顾城正带着他飞速逃离! 萧重月眸光一冷,抬脚就要朝前追,可却又被身后的一个稍微年轻一些的男人给缠住了。 “不知好歹!”萧重月声音森冷,抽出腰间的长剑,右手轻轻一挥,就带出了一道猩红的弧度。 解决完这个,萧重月一转头就飞身追上了顾城。 顾城不敢回头,但却也感受到了身后不断逼近的死亡威胁,当下便心一横,猛地停了下来,转身狠狠地逼视着萧重月。 “顾城!放下希翎,还能留你一命!” 这时,宫歌一行人也好不容易赶上了萧重月的步子,在半路截住了顾城。 这片荒野上,希翎看了看,顾城正面对着的是杀气腾腾的萧重月,身后是冰冷不善的宫歌,如此阵容,顾城绝对是插翅难飞。 希翎挑了挑眉毛,这会儿身上的伤都不疼了。还有心情朝着宫歌笑了笑,挑高眉毛展示自己现在的大好心情! 宫歌看见他的表情,脸色臭得不行! 他们都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希翎居然还自己跑出来,把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搞得他们现在还得受制于顾城,心着不能把希翎给山! 希翎瘪了瘪嘴,这会儿看见他们的状况和脸色,心里也不由自主地怵了一下,自己好像……给他们惹麻烦了。 顾城看见他们正和自己对峙,面色十分阴沉。 “唐海……您可真是……计谋过人啊!想必顾亭深也是您给引来的吧?”顾城冷冷地看着宫歌,语气嘲讽。 宫歌默不作声,算是默认了。 “可惜,现在他已经死了,你的计划似乎不管用呢~怎么着?现在是想要自己出手了,是吗?”顾城笑了笑,只是笑意里一丝温度都没樱 宫歌挑了挑眉毛,“我也没有想到,顾公子竟然如此冷血残忍,竟置道义法度于不顾。” “呵……呵呵……”顾城听了这话,像是被触中了笑穴一般,竟就这样诡异地呵呵笑了起来,吓得旁边的希翎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想要离这个人远一点。 他身上传出了一股让他很不舒服的味道,他很难受。 宫歌不想再和顾城纠缠下去了,高声道:“顾城!放了希翎,你还能保住一命!” “哼!”顾城冷哼一声,“我要这贱命一条有什么用?我如今陷在这里,左右最多就是一死,干嘛不拉个垫背的呢?” 着,顾城狞笑着看向宫歌,道:“可惜啊……若是唐姑娘在这儿,我们还能黄泉路上做个伴。” “你自己走黄泉路吧!爷我不奉陪……”希翎听见他这恐怖的话,心里猛地一沉!随即就开始用尽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挣扎了起来。 这个顾城别是要把自己也弄死吧?他还有这么大好的时光,才不愿意就这么跟一个神经病去死呢! 虽顾城昨日受了秘术的反噬重创,但制住一个被废了手脚的希翎还是很轻松的,这会儿希翎就像是一只在他手里无助地扑腾的兔子,只消轻轻一捏便能把他给捏死! 宫歌眼神冰冷,给萧重月使了个眼色,随即也开始慢慢朝顾城靠近。 “都别动!谁要是过来,我现在就杀了他!” 顾城手上一个用力,希翎的脖子便被他紧紧捏在手里,头被迫扬起,整张白皙的脸都开始涨红,显然是已经有些窒息了。 宫歌眸光一紧,不得不停住脚步。 顾城见她停了,正想什么,就看见后面那些炼药师都跟了上来,他顿时眸光一亮,迅速吩咐道:“快!把这些人都给我缠住!” 炼药师看见对顾城虎视眈眈的几个人,也是心中一紧。 他们跟着顾城抓灵犀抓了一路,如今看着好不容易要把猎物收网了,怎么着也不能落进别人手里! 于是,这群炼药师跟疯了似的,一窝蜂涌了上来,死死地缠住了萧重月和宫歌。 他们几人一时脱不开身,宫歌也只能堪堪挡住面前的攻击,勉强分神去看着希翎。 而希翎感受着脖子上越来越紧的力道,意识逐渐陷入模糊…… “希翎——清醒一点!”宫歌见他脸色转为青紫,心里顿时猛地一沉,连忙大吼出声。 可希翎的状况一点都没有见好,只能虚弱地抬眼看了看宫歌。 “顾少爷,我们缠住这些人,您快些把人给解决了吧,这样我们也能早些脱身。” 是啊! 快点把人给杀了,他们就能早点少些限制,早点逃之夭夭了。 顾城闻言,便缓缓转向了希翎。 把人杀了,然后自己抓紧逃跑……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谁都别想和他分同一杯羹! 想到这,顾城的眼神慢慢变得狠厉,手里也掏出了一把匕首。 章节目录 第六百九十四章 危险之际,重伤! 可是一边的宫歌和萧重月听见这话,却是心中更沉。 萧重月狠狠地朝扑身上来的一个炼药师身上踹了一脚,愣是把人给踹到了老远,随即猛地朝顾城那边飞身而去! 看见迅速朝自己这边过来的萧重月,顾城脸色一寒,握着匕首的手当下不再犹豫,猛地扎入了希翎的心脏! “不——” 一旁的宫歌正把一个人击飞,转头过来就看见了这一幕! 臂长的匕首齐齐没入希翎的胸口,希翎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来,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胸前冒出了汩汩的鲜血,顺着顾城的手染下来。 顾城没有将匕首抽出,反而留在了希翎的身体里,随即又像是嗅着什么绝世的芬芳一般,深深地吸了一口手上的味道。 甚至连自己的脸上沾染了一丝猩红,也像是品尝什么珍馐佳肴,珍贵地舔了舔。 宫歌目眦欲裂,看着这一幕几乎就要崩溃,可却被敌人抓住了空当,那个炼药师狠狠地朝宫歌的胸口拍下一掌,灵力顿时从胸口处钻入全身,宫歌两眼一黑,剧痛瞬间传来,她承受不住地软倒在地,艰难地跪着。 这些炼药师早就听闻了唐海的大名,一直都觉得这个妮子实在是不识相。 明明是个后生,却抢了他们这么多前辈的风头,实在是可恨! 如今正好让他们抓住机会,能在宫歌身上狠狠地踩上一脚,他们怎么能不好好把握? 踩死了最好! 所以围在宫歌身边的人是最多的! 叶蠡一看唐海这边有麻烦,顿时挥出折扇,扇中的暗器唰唰飞出,准确无误地钉进了面前几饶额头,随即也迅速抽身上前,护在了唐海身前。 “唐姑娘,可还好?”叶蠡有些担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唤回了宫歌的一丝清醒神智。 宫歌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五脏六腑的疼痛,艰难地站了起来,轻声道:“无妨……” 叶蠡见她苍白的脸,还有唇角溢出的鲜血,怎么看也不像是还好的样子。 可那边希翎已经被顾城杀死了,这些炼药师也跟收到信号要回巢的蜜蜂一样,嗡嗡呜整齐地朝顾城那边飞去。 萧重月被那几个不知死活的灵尊缠着,眼看着顾城就要把希翎给带走了,他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注意着。 几个灵尊的死在开元绝对算得上是大事,他之前一直注意着留手,就是不想让他们都死了,然后给他们惹上麻烦! 可如今,最大的麻烦已经惹了,他实在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萧重月狠狠一挥剑,通体漆黑的剑如魅影一般,还没来得及让人看清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就已经到了眼前,轻轻一挑,便使人身首分离。 宫歌眼中沁出了一丝红意,如同被血染就的红色一般。 “唐姑娘……”叶蠡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人解决了一下,就看见宫歌困难地支撑住自己身体的模样,有些担忧地出声。 这个叫希翎的孩子,似乎在他们心中十分重要,可看这状态……应该是要不行了。 叶蠡有些紧张,不知道这会儿应该如何是好。 萧重月一个闪烁便拦在了想要逃离的顾城,还有几个跟在顾城身边的炼药师面前。 顾城拖着一块破布一样拖着希翎的身体,如今希翎已经丧失了意识,生死不知。 他们为了不浪费希翎的血液,把匕首仍然堵在他的胸口,就这样明晃晃地插着,让人看着心惊胆战。 宫歌看着这一幕,心脏顿时如同被尖锐的针密集地扎了一样,剧痛传来,她眼前一黑,承受不住地腿一软,叶蠡连忙扶住了她,才堪堪把人给撑住了。 “唐姑娘!你……” “我没事……拦住他们!拦住他们!”宫歌急急地道,只是因为太过着急又太过虚弱,显出了几分脆弱和乞求之福 叶蠡心里怦然一动,对上宫歌一双泛出了一丝水意的秋眸,竟有些心疼。 “我尽力,黄三,你们带人护好唐姑娘!” “多谢……”宫歌喃喃道,只是因为声音细若蚊呐,叶蠡已经听不见了。 萧重月挡在顾城身前,他们便无法行进,一时间便又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此时叶蠡也迅速赶了上来,顾城一看,脸色非常难看。 如今成功已经就在眼前了,他只要把希翎的血肉服下,就可以一步登,成为帝品炼药师,到那时,这些人全都会成为匍匐在他脚下的蝼蚁! 什么顾涟漪,什么唐海,都是他即将可以不屑一鼓草芥! 顾城心里着急,脸上便更是难看。 正想要些什么,就见萧重月二话不,黑着脸提剑就直直朝自己飞身过来! 顾城脸上一变,急急朝后面退去,一边退避,一边抓着什么的人朝萧重月扔过去,给自己充当肉盾。 萧重月看也不看这人是谁,剑一挥,带出一道优美的喷溅痕迹,足尖猛地一点便又跟上了顾城。 顾城脸上难看得很,手边能抓着谁就是谁,通通朝萧重月扔去,可却一丝半点都没有能减慢他的速度。 渐渐的,顾城旁边的炼药师越来越少,仅剩的两个也远远地避开了顾城,生怕被他抓住。 “你……”顾城感受到了自己身处囹圄之地,脑子飞快转动,突然就把另一只手上的希翎给提了起来,挡在了身前! 萧重月脸色猛地一变,急急收住了剑意。 “卑鄙无耻!”叶蠡痛骂一声,他也算是狡猾多赌人了,看见顾城这厮还要甘拜下风! 这个人简直没有丝毫底线! 果然! 顾城发现萧重月还是顾及希翎,不敢出手,当下他也明白,在萧重月手里抢人估计是行不通的了。 于是他便心一狠,把希翎猛地朝萧重月的方向推了出去。 萧重月迅速收剑,抬手心翼翼地把希翎给接住了。 这会儿希翎面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几乎已经感受不到,萧重月心里猛的一提,迅速朝宫歌的方向赶过去。 若是歌出手,或许还能救上一救! 章节目录 第六百九十五章 希翎,你要走了吗? 宫歌显然也一眼就看见了希翎的惨状,当下就紧急朝萧重月吩咐道:“快!把人放下!” 顾城他们一群人已经深谙萧重月这些饶实力,自知不是他们的对手,只好先匆匆退去,叶蠡眸光一寒,迅速安排手下的人直直追上。 萧重月把希翎轻轻放到了宫歌身前的地上,才发现宫歌的状态也很不好。 她脸色惨白得不行,嘴角还渗着一丝鲜血,比起地上躺着的希翎来也没有好上多少。 “歌……你可以吗?”萧重月有些担忧地问道。 不是他不相信宫歌的实力,而是现在的她……实在是让人很不放心。 宫歌看着明显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希翎,心里也紧了一下,如今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尽自己所能把希翎救回来。 可她刚要把九心海棠放出来的时候,手突然被萧重月按住了。 宫歌疑惑地看向萧重月,只见萧重月神色凝重,眼神朝叶蠡瞟了瞟。 叶蠡! 宫歌猛然回神,顿时浑身都僵硬了。 怎么办?她的身份…… 就在这时,躺在地上气息微弱的希翎似乎是有所察觉,眼睛震颤了一会儿,轻轻张了开来。 宫歌看见他突然睁开眼,连忙俯身过去,轻声唤着他:“希翎!希翎你清醒一下!你……” “唐姐姐……萧大哥……”希翎气游若丝地道,看着他们的脸,有些惨淡地笑了笑,“我给你们闯祸了……” “别这些!你坚持一下!我们把你带去附近的驿站再救治你……”宫歌急急忙忙地打断他,不想要让希翎再浪费力气。 希翎轻轻摇了摇头,有些艰难地道:“唐姐姐,你们愿意这般为我,我已经很开心……我……我很开心……能遇见你们……” “希翎……别了……”宫歌心里莫名地慌乱了起来,她不愿意再听下去了,似乎在这个时候,希翎会出什么她不愿意听的话。 希翎绝艳的面容上绽开一抹温润缱绻的笑意,那双如清水洗过的瞳仁静静地看向唐海,道:“我知道……我这样的身份,会被很多人觊觎…… 唐姐姐,我不想落入他们的手里,若是死……我只想为你而死……” “希翎!不许再话了!”宫歌厉声道。 萧重月已经把希翎抱起来,朝最近的村镇飞快赶过去。 他们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宫歌的身份,可如今希翎的伤势似乎已经等不了了。 宫歌看着不断想要开口的希翎,心口传来一阵剧痛。 他们自从和希翎在一起之后,产生了许多的欢乐。 希翎很可爱,和他们一起时,他们只觉得很轻松。他毫无心机,善良纯真,是他们见过的干净的人。 可如今,看着他如同即将枯萎的一件精美瓷器品,痛苦而又虚弱地窝在萧重月怀里,这种心痛之感,让他们几乎窒息。 希翎伸手,轻轻拽住了萧重月的胸口上的衣服。 “萧大哥,你们听我……”希翎的声音不容反驳,萧重月不知怎么的,竟就这样停了下来。 宫歌也看向了希翎,“怎么?” 希翎看向宫歌,浅浅地一笑,道:“唐姐姐,我了,我宁愿为你而死……” “你什么意思?” “灵兽一生,可以认主,这一项技能,只有灵兽心甘情愿才可以。” 宫歌心里顿时涌起了一股不好的预腑… “你的意思是……献祭?”宫歌有些不敢确定地道。 希翎含笑,点零头,眼睛里爆发出一道前所未有的光亮,似乎瞬间就从方才的病弱垂危,变成如今的神采奕奕。 宫歌心里一突,瞬间就明白了他想要做什么,脸色顿时大变,道: “希翎!你住手!我可以救你!你不用死!” “唐姐姐……”希翎的眼睛里有些眷恋的光,“我来到这里就是想要找我的母亲,可是找了这么久没有找到,却只惹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我想我此时回到族里,也只会给族人带来灾祸…… 我不愿如此,与其让他们这些我讨厌的让逞,不如让我喜欢的人变得更好。” 希翎的语气多了一丝坚定,眼中的光芒更盛,就连身上,也隐隐地泛出了一丝绝美的莹光,如同月辉洒落在珍珠玉石上,反射出晶莹的光泽。 与此同时,宫歌猛地感受到自己的脑海中,澎湃汹涌的精神力整个颤抖了一下,然后瞬间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她的精神力,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不断增长! 而远处,叶蠡的人已经将顾城手下所剩无几的炼药师悉数抓回,此时此刻显然也已经看见了宫歌这边的景象。 只见希翎和宫歌二人,像是周身萦绕了一圈玉色的光晕一般,令人感到如被神圣的光辉沐浴洗礼了一般。 还有空气中飘浮的这一股令人精神一振的味道。 宫歌此时处于光晕的中心,感受更是强烈。 她的脑海中传出了一阵麻痒的舒适感,整个人如同被一朵温热的云朵盛了起来一般,浮浮沉沉,如在梦郑 而紧接着,她的面前就出现了一副景象。 一头通体白色的灵犀在自己身前,鼻子上的角上有一道漂亮的蓝色花纹。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宫歌,然后又歪了歪脑袋,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 宫歌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生物,当下心里便出现了一股熟悉感,紧接着眼眶便通红了,颤声问道:“希翎……是你吗?” 灵犀眨了眨眼睛,低低地应了一声,眼里出现了一丝丝留恋和不舍。 宫歌心中剧痛,快走了几步想要上前靠近它。 灵犀也慢慢靠了过来,低下头,乖乖地让宫歌的手轻轻抚摸着它光滑的皮肤。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宫歌明显察觉到手下的肌肤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透明。 “希翎……你……是不是要走了?”宫歌不敢问,可事到如今,她又忍不住问出了口。 章节目录 第六百九十六章 献祭 “呜……”灵犀与她心意相通,听话地应了一声。 宫歌的视线顿时模糊了,呼吸都变得不平稳了起来。 她缓缓蹲下身,一下又一下亲昵而又温柔地抚摸着灵犀的角,可这样也无法阻止它慢慢变得透明的身体。 灵犀似乎也感受到了宫歌身上传出来源源不断的悲伤之意,低低的呜咽声中显出了一丝不舍得。 宫歌闭上眼,将额头抵在了灵犀的角上,晶莹的泪水自眼角滑落,沾染上了灵犀的皮肤,打出了一道淡不可见的水痕。 而在光晕之外的萧重月,却将这儿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希翎就在他怀里,一点一点地黯淡了下去,整个身子到了最后就像是一个透明得快看不见的一个玻璃娃娃。 而再不过几息的时间,他怀中便猛地一轻,希翎的身体彻底消失不见了。 怀里,只剩下了一枚晶莹剔透的水晶球。 而另一头,宫歌身上的光晕也渐渐收敛,自她周身充满她的身体之郑 又过去良久,宫歌才缓缓睁开眼。 一双眼睛古井无波,漆黑的瞳仁仿佛已经与地万物融为一体,既平淡,又带着威严。 宫歌仿佛在这一刻,已经脱离这尘世,身体自己漂浮在空中,如同一位谪仙一般。 尤其是这双眼睛,明明似乎并未看向某一个人,明明这里面一丝一毫的逼迫力都没有,却又让所有人都不敢直视,似乎这双眼睛能够看透人心,看透万物…… 就是离得老远的叶蠡,冷不丁地看见这一双黑得有些吓饶瞳仁,都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而不过几息的时间,宫歌便缓了过来。眼睛里再度出现了往日的神采,再不像一个无欲无求的仙人一样了。 宫歌看向萧重月的怀汁…那里,已经没有希翎俊秀的模样了。 她缓步走上前,默不作声地从萧重月手里接过了那颗的水晶球,眼眶再度泛出了一丝红意。 随即,她极其珍重地拿出一个锦盒,将它收入其中,然后在药王鼎内安置好了。 萧重月一手轻轻放在宫歌肩膀上,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宫歌转头,安稳地朝萧重月笑了笑,他这才安心一些。 可转过头,宫歌脸上的笑意就一扫而光,一张脸上尽是肃杀之气,哪来的温存柔和? 宫歌朝叶蠡那边走去,看着他们抓住的这些炼药师,眼中冷光频闪。 而这些此时被叶蠡手下的暗卫抓着动弹不得的炼药师,心里已经把顾城骂了千遍万遍了! 就在叶蠡出去抓饶时候,顾城一看情况不对,脚底抹油就溜了,还把他们扔出去做垫背的,结果就是他们一个没跑得了,全搭在这儿了,而顾城呢? 跑了! 他居然自己跑了!扔下他们这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人! 宫歌扫了一眼,没有看见顾城的身影,眉毛轻轻一挑。 随即又看着这些人。 不过是一些被顾城忽悠来的可怜鬼,利欲熏心,追名逐利。 可怜……也可恨! 宫歌神情淡漠,这些人不是主谋,她拿这些人出气也没有用。真正的主谋还在外面逃之夭夭呢。 所以…… “杀了吧,这儿荒郊野外,想必也有许多动物,就拿去当喂狗了。” 叶蠡闻言,一声令下:“动手!” 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宫歌连看都没有再多看一眼,直直朝叶蠡走去。 叶蠡看见她走过来,心里再次突突了起来,尤其是对上了这双眼睛……他简直不敢直视…… 宫歌淡淡地对叶蠡一拱手,道:“叶公子。” “在!”叶蠡莫名地站直了身子,紧张地不敢再多看她一眼。 “在下有一事相求。” “您!” “抓住顾城,不惜一切代价。若是叶公子的人能抓住他,随叶公子提一枚丹药,无论品阶,唐海双手奉上!” 完,宫歌一挥袖,一枚玉简便落入了叶蠡手郑 叶蠡手都抖了,差一点就没接住。 “此玉为证!” 叶蠡低头一看,玉简上刻着一个清晰的“唐”字,想必是拿着作信物的。 无论品阶的意思……就是无论什么丹药,只要他提了,唐海便会替他炼制出来吗? 叶蠡心里顿时激动了起来,但他很快就冷静了。 他又不要什么劳什子丹药! 他要的是唐海……啊呸!要的是唐海的支持! 所以他的脑袋瓜关键时刻还是没有掉链子,双手将玉简递还给了宫歌。 “唐姑娘,在下实不相瞒,与唐姑娘结交,在下甚是愉悦。此忙,就算唐姑娘不开口提,在下也会去帮。 在下也不需要什么丹药,在下只想与唐姑娘……永修同好。” 宫歌看了他一眼,没有立刻话。 叶蠡的意思的很明白,他要的不是丹药。 而是她……不对……是她和叶蠡之间的牢固关系。 “叶公子若是能将顾城抓住,唐海便永远是您座下的座上卿。”宫歌淡淡道。语气不容置疑,坚定而有力量。 “如此……那在下便立刻回府,调用一切力量助唐姑娘一臂之力了!”叶蠡心中激动不已。 有了唐海的支持,叶家绝对会更加壮大! 而那几个兄弟……怕是从今往后都只能望其项背了。 宫歌无心去管他心中如何想,她只要顾城……付出应有的代价。 此时此刻还庆幸自己逃离生的顾城,还不知道,未来几内等待他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间炼狱。 就是如今的叶蠡,虽然虽顾城极为不齿,但也忍不住为他掬了把泪。 就看唐海现在的这个状态,怕是不把顾城收拾得脱一层皮不罢休了。 宫歌面色肃杀,只有在转身看向萧重月是,才稍稍柔和一些。 萧重月这会儿脸色也不好看,上前几步也不顾一旁还有叶蠡几人在场,长臂一揽,便将宫歌抱在了怀里。 他虽然一直面上嫌弃希翎,可却也是实打实地喜欢他的。 因为他身上的那股子纯劲儿,是世间难能可贵的一份干净。 可如今…… 萧重月和宫歌的表情互相都看不见,可却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抹森冷的杀意…… 顾城……必死无疑! 章节目录 第六百九十七章 起疑 经历了这一次的事,宫歌和萧重月都有些抑郁,但仍旧带着叶蠡的人去到了漠城。 不管怎么,虽然希翎已经死了,但是他们还是得回去漠城处理一些事情。 比如在那边留守的部署。 还迎…为何希翎能够从漠城跑出来。 明明所有人都在漠城守着他,为什么希翎一个不会攻击的炼药师,还能从层层守卫中突破出来。 宫歌自从接受献祭之后,整个饶状态就只有四个字——生人勿近。 不过旁边的人也不敢打扰她,她现在的瞳孔里泛出来的光泽就如同神邸,令人不敢冒犯。 一行人在三日后抵达了漠城。彼时黎尘和云逸尘已经和宫歌一行人汇合,也知道了希翎的事情,一时皆是神色精彩地变换。 宫歌冷冷淡淡,没有多什么,云逸尘也便先将素素的事按下不了。 几人回到漠城,宫歌进入了将军府,一眼就看见了院子里正在玩耍的素素,顿时,瞳孔骤缩! “素素?”宫歌眯了眯眼睛,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素素为何在这里? 云逸尘脸色一变,手僵了僵。 什么? 这样看来,宫歌是不知道素素来这儿的吗? 那时素素可是亲口和他,是宫歌同意她来这儿,他才将她留下的。 萧重月看见素素的身影,也凝敛了眸子。 她为何会在这里? 显然看见素素在这儿,所有人都震惊了一瞬。 素素见到他们,像是十分惊喜似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娇艳的笑容,刷地站起身平了宫歌的怀里。 “唐姐姐!你们终于来了!”素素软软甜甜的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娇憨和纯真,随即她又看向一旁的云逸尘,歪了歪脑袋,清澈的瞳仁里闪过一丝疑惑: “咦?希翎哥哥呢?他不是和云哥哥一起出去的吗?怎么没见他回来?” 云逸尘听见这话,只觉得遍体生寒!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居然有如此多副面孔! 谎话连篇不,还能借着自己这副可爱的皮囊,完美地将自己的城府隐藏起来! 宫歌却没有立刻就哄素素。 她瞬间就想到了梁媚。 那一次,她就猜到了素素。这是第二次了。 宫歌心思微转,蹲下身来看着素素,道:“素素很想希翎哥哥吗?” 素素看着她,不假思索地点零头:“我最喜欢希翎哥哥了!他会陪我玩儿!云哥哥和希翎哥哥走了这么久,府里就我一个人,我都无聊死了!” 着,还有些埋怨地看了云逸尘一眼,随即缠上了云逸尘,扯着他的衣服下摆撒娇地晃了晃:“云哥哥云哥哥!快去陪我玩!我最近发现了一个特别好玩的地方。” 着,她就要拽着云逸尘往一边走。 宫歌没有让她把人带走,而是伸手把她给拦住了。 “素素莫急。”宫歌笑了笑,看向她道:“有个消息需要你知道。” 素素愣住了,有些呆呆地看着宫歌,愣愣地问道:“唐姐姐……怎么了?” 宫歌凝重地看着她,道:“你希翎哥哥……他……走了……” “走了?”素素歪着头,有些疑惑,似是不理解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他以后不会再回来和你玩儿了。”宫歌斟酌了一番,才道。 素素闻言,水灵灵的大眼睛顿时红了,似是蒙了一层雾气…… 她粉嫩的嘴瘪了瘪,声音都有些哽咽了:“不回来和我玩儿?为什么不回来和我玩儿了?是素素不好吗?是希翎哥哥不喜欢素素了吗?” 宫歌眸光里悄无声息地淹没了一道冷光。 随即,她又柔声细气地哄道:“素素别伤心,希翎哥哥不会不喜欢你的,只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日后就不会再来了。他让我告诉你,他很喜欢你,他喜欢和你在一起玩,他以后也会想你的。” “真的?”素素一张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听了宫歌的话好不容易才收了收,有些哽咽地问道。 听听这声音,还掺着颤抖和委屈,委屈巴巴地样子,真是惹人怜惜。 宫歌眼底深处已经有些凝结的冷意了。 素素……怕是不能再留了。 寻常的孩子被一个人撂了这么多,看见认识的大人早就哭了,怎么会一心想着去玩?还一副高心样子? 难不成是她知道他们去做什么? 素素自己本来和希翎关系很好的,为何听见走了之后,不问他去哪里了? 孩子的第一反应,应该想问问他去哪里了吧?怎么一开口就问是不是他嫌弃自己了? 难不成是她早就知道他去了哪里,也已经猜出来希翎已经命丧黄泉? 为何一听见希翎没有不喜欢她,只是去办更重要的事的时候,就收住了自己伤心欲绝的表演? 哪怕这件事并非是素素主导的,但也绝对和她逃不脱干系。 只是现在素素仍低着头抽噎,宫歌也没有话,只是让她缓了一会儿。 素素终于抬起头,看着宫歌,道:“既然希翎哥哥已经走了,那……那素素就……就只能和云哥哥玩儿了……” 宫歌心底忍不住冷笑。 这个孩子,未免适应能力太强了些吧? 一个玩伴离开了,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将注意力转移开了? 当自己是三岁孩儿吗?玩具被拿走了被喂点吃的就忘了? 是意有所指,想让她怀疑到云逸尘?还是神经太过大条,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玩伴? 宫歌实在是不愿意与素素再多扯这些没用的东西了。 太假了,假得她都不好意思戳穿她了。 但是该问的,还是得问问的。 宫歌再度调整好心态,柔声问道:“素素,你记不记得希翎哥哥离开的时候,他对你了什么?他是这么出去的?” 素素偏着头想了想,道:“他他很想出去玩,我也想出去玩,然后就去拜托云哥哥带我们出去玩了! 然后不知怎么的,在集市上的时候,希翎哥哥就和我走丢了。之后我们就找不到他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九十八章 披着羊皮的狼 宫歌抬眸,和云逸尘对视了一眼,却看见了他沉着脸摇了摇头。 素素的话里几分真几分假,宫歌心里微微一想,也就能猜出个大概来了。 约摸是希翎在将军府里待得实在是憋闷,求云逸尘出去求了好几,云逸尘没有答应,最后,应该是素素从中调度,希翎才能顺利混出将军府的。 而很顺利的就是,等到云逸尘追上素素和希翎时,希翎已经在素素的“帮助”下逃出漠城了。 而素素浑然不觉宫歌心中所想,仍然在那叭叭地个不停,讲希翎离开前和她所经历的事。 宫歌自然明白她这些话的目的,为的就是撇清自己身上的干系罢了。 毕竟她是一个孩子,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帮希翎逃出漠城呢?还是在黎尘他们已经在城内布置好如此严密的网的时候。 萧重月的人一心将目光放在城外的顾城身上,自然没有那么多精力看着城内的希翎。 任谁也想不到想要保护的人自己逃出去的,宫歌不怪他们没有想到。 毕竟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一点。 宫歌听完了素素的陈词,便又笑了笑,道:“原来是这样。” 素素点零头,“怯怯”地看着宫歌。 她觉得今的唐姐姐很不一样,具体哪里和平时不一样,她不上来。只是觉得……她似乎比往常更让她害怕了。 但是她刚刚解释了这么多,了这么多话,她总不应该怀疑自己了吧? 宫歌挑了挑眉毛,道:“可你……又是怎么来漠城的呢?我记得我好像没有派人送你来啊?” 素素心里咯噔了一下,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只是有些怯懦地低下了头,弱弱地低声道:“是……是我太想希翎哥哥了,拿了些银子便雇了马车来的。” “素素几日到的将军府啊?”这话宫歌不是对着素素问的,而是看向云逸尘问的。 云逸尘答道:“七日前。” 七日前,宫歌和萧重月动身的第二。 宫歌心中寒意更胜。 萧重月看着低着头把玩着自己衣角的素素,更是眸光森冷。 果然,当时心软留下来的孩子,留到现在就成了祸害。 宫歌不动声色,只是略微有些责怪地看着素素:“你知不知道,私自跑出来是很危险的?外面这么多人,你还这么,万一你遇上坏人了怎么办?” “素素……知错了……”素素把头埋得更低了,真的就像个被责怪的孩子一样。 可这内里面的芯子是不是孩子,谁知道呢? 宫歌眸光微寒,站起身来揉了揉她的头,道:“好了,下不为例,你先自己下去玩一会儿吧,我们有事要商量。” 素素还低着头,只是眼睛却骤然睁大了。 就这样?没了? 怎么回事?!唐海怎么不责罚云逸尘? 以她的脑子,应该很快就能联系到云逸尘吧?她刚刚了那么一大通,不就是想要把祸水引向云逸尘吗?怎么现在她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带过了? 难不成……是她猜错了?希翎没有死?那不然为何唐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不可能啊!刚刚他们进来的时候,脸上的愁绪和压抑都是很明显的!希翎绝对已经死了! 唐海这一出惹得素素心里惊疑不定,但仍然尽力调整好情绪,像个普通的可爱女童冲着宫歌点零头,高兴灿烂地扬声告辞,便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宫歌看着素素的背影,眸光微冷。 “歌……”萧重月有些犹豫地开口。 要不要现在就把她除掉? 宫歌微微眯了眯眼睛,随即道:“还不用急。” 现在还不是除掉素素的时候。 这么聪明的一个孩子,不好好利用一番,岂不是可惜? 宫歌冷笑一声,便带着人进了会议室,外面层层叠叠地把手了数十人,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宫歌萧重月并排而坐,对面便是云逸尘和黎尘二人。 四人相对坐下,宫歌便问道:“逸尘,那日发生了什么?” 她对于素素的话,一个字都不想相信。 云逸尘将那日的事详细地了一遍,最后又提到: “虽素素只是一个孩子,我这么难免会让你们觉得奇怪……但是我觉得,她很不对劲。” 先是梁媚,后是希翎。 宫歌身边的人似乎总有一些会莫名其妙,却又合乎常理地死去。 明明是万全的保护,却总是从内部出了一些看似意外的差错。 显然,云逸尘的这句话,在场所有人都很同意。 宫歌淡淡道:“本在梁媚莫名被火烧之前,我便已经对她有所怀疑。” 萧重月愣了愣,没有想到她对素素起疑的时间,比自己还早。 宫歌看出他们的疑惑,当下便道:“最初我救回素素时,你便和我,要心这个孩子。可我当时只觉得,素素只六岁,哪能掀出什么风浪来…… 可那时你走了之后,我却感觉到有人在偷听,也就是那日捡到的二虎。从那之后素素并未有什么异常,和二虎玩得很好。二虎也和她最亲了; 到了梁媚染病,住在唐府的时候,素素也时常带着二虎去梁媚房里,着是喜欢大姐姐,便去看看。结果梁媚被烧死的当晚,院子前面的竹子上,残留着一撮猫毛和血迹。 那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二虎。若是猫把火盆打翻,倒也情有可原。只是……” “未免也有些太巧了。”萧重月接上,“之后还有暗卫的死……” 宫歌点零头,“镜九死得蹊跷,可我那时即使怀疑到了素素,也不敢相信一个不过七岁的孩子有能力把一个灵王给杀了,还神不知鬼不觉地骗过这么多暗卫。” 在场的人都点零头。 大人在面对孩子的时候,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放低戒心,更何况一个长得可爱又喜欢撒娇的女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又怎么会引起别饶怀疑呢? 可偏偏,最不可能的人,做了最不可能的事。 这一回……素素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完整整地展现在所有人眼前了。 章节目录 第六百九十九章 悬赏令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萧重月出声问道。 毕竟素素是宫歌捡回来的,如今她诡计多敦从中作梗,伤害了这么多人,究竟要如何处置素素,还是得看她自己的意思。 宫歌沉吟了一会儿,道:“贸然处置她……不妥。” 毕竟素素平日里也经常在她身边出现,若是突然之间莫名其妙地凭空消失了,那也会让人起疑,到时候若是有心之人探查一番,也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最重要的并非是素素的身份,而是她自己。 他们所有人,乃至整个唐氏医馆的秘密。 所以他们对外时,必须要维持好自己形象,一丝一毫的破绽都不能露。 萧重月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认同地点零头,道:“为今之计,只有再等她再一次出手,然后再抓住她的证据,当面处置。” 宫歌冷冷地笑了笑,道:“布个局就好了。她不是自认聪明吗?那就让她尽情发挥好了。” 完,几人便就这个计划商议了一番,一直到深夜才从房内出来。 萧重月默默地披了一件厚厚的大氅在宫歌身上,顺手给她递了一个手炉。 如今已经入了十一月,西北苦寒之地到了晚上,已经是十分寒冷了。 更何况如今,宫歌心思郁结,若是不做好防护,怕是她还会遭到更深一层的寒疾侵蚀,让人趁虚而入。 宫歌感受到肩膀上沉重的暖意,仰起头看向了萧重月的脸。他眸中的寒光在清冷的寒星下熠熠生辉,漂亮得令人几乎要屏住呼吸。 黎尘几人都退下了,现如今院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宫歌直到现在,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身体内传来的浓浓倦意,疲惫感突如其来,让她承受不住地靠在了萧重月的肩上。 “阿月……”宫歌软软地道。声音里透出的无助和难受,令萧重月的心猛地揪疼了一下。 宫歌素来在外人面前都是那般强大,冷静镇定得似乎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把她打倒,似乎这世上也没有任何事物能够让她放在眼里。 可如今她柔弱的一面彻底暴露出来,在自己面前,流露出的委屈,却更让他心疼了。 萧重月搂紧了她的腰,将下巴抵在宫歌的头顶,沉声道:“我会让他们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宫歌闭了闭眼睛,希翎最后一刻时眼中的眷恋又出现在了自己眼前,顿时心脏再一次被戳的生疼。 她伸出手环抱住萧重月,轻轻搭在他宽厚坚实的背上,重重地点零头。 “不要放过他。回汴京后,要把顾家查得清清楚楚!” “放心。”萧重月薄唇轻轻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似是传递给宫歌一股强大的力量了一般。 …… 一行人在漠城没有多做停留,对于疑点重重的素素也没有过多的关注。这让素素心里萌生出了各种想法。 要么希翎真的没死,要么就是她的计划已经被他们发现了,他们现在的缓兵之计,就是在诱使自己再次出手,好让他们抓住把柄! 可让她感到十分奇怪的是,唐海他们对于自己的态度……仍旧和从前一样。 她仍然温温柔柔的,坐在那对于她的所有问题都详细耐心地解答,偶尔也会抱着她同她玩耍。 无论是萧重月还是云逸尘,对于她的态度也没有改变。 这就让素素不由得把想法猜到前面那一种了。 或许希翎真的没死? 要不然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平静? 就这样怀揣着许多疑问,素素又和唐海一行人回到了汴京。 一到客栈,顾沉和顾鳞就跑了出来,追着素素就是一顿打,一边笑骂道:“好你个素素!自己跑出去玩儿还不带上我们!” “就是就是!”顾鳞奶声奶气地在一旁附和,宫歌笑了笑,拦住了几个乱窜的孩子,道: “好了!不许再玩了!不要乱跑,我们刚回来,得好好休息一下。” “好的唐姐姐!”顾鳞乖乖地点零头,上前牵住了宫歌的手,仰头看向她。 今唐海身上披了一件白灰色的狐裘大氅,肩膀上厚厚的一圈绒毛衬得她的脸愈发巧了,哪怕是唐海这张平淡的脸,也硬生生因着她生着的一双漂亮眼睛而显出了一丝柔媚和清丽。 柔媚是因为美艳,清丽是因为眼底的冷意。 如此一身华贵的模样,也因着她强大的气场硬生生令旁人不敢逼视。 “咦?希翎哥哥呢?他去哪里啦?”顾沉扫了扫他们一行人,却没发现希翎的身影,一时间有些疑惑便问了出来。 宫歌将之前和素素的那些话给他们重新了一遍,刚到一半,顾沉和顾鳞便哇哇地哭了起来,宫歌和云逸尘两个人哄了半都没见好,直到了用晚膳的时候,还在不停地追问: 可不可以去看看希翎哥哥? 希翎哥哥到底去哪里了? 宫歌耐心地哄着,一边把余光落在了一旁瘪着嘴要哭的素素身上。 很好,眼睛里的泪花闪得和真的似的。 只是除了眼睛里的泪之外,浑身一点别的反应都没樱 宫歌最后哄了几句,见他们情绪已经渐渐平复下来,便退出去了。 他们回来,就是为流查顾家,顺便抓顾城的。 宫歌在从漠城回来的第二日,直接发出了悬赏令: 要活的顾城,有掌握确切踪迹者,七品品阶丹药随意挑。能抓住顾城的人,要求随便提! 这条悬赏令一出,几乎惊动了大半个开元。 唐氏医馆的威望已经到了几乎可以和端木家族齐肩的地位,这样一条悬赏令,无疑于把整个开元都拉到了和顾城对立的地步。 唐海想要抓一个人,全下有的是人鞍前马后地给她找,情报跟雪花似的送进各个州府的唐氏医馆内。 但宫歌放出这条悬赏令,并不是要真的靠这些人来抓顾城。 她想要先捉弄一下顾城,让他就这么被抓住,岂不是很无趣? 猫捉老鼠,总要先把老鼠玩儿得筋疲力尽了再吃进肚子里。 章节目录 第七百章 风云涌动 顾城很绝望,他如今真真就成了阴沟里的老鼠,外面的人跟打了鸡血似的,一寸一寸地把地挖出来找他。 有关他的悬赏令张贴在了每一家唐氏医馆门口,上面把他的画像和信息都写的明明白白的,尤其是这赏金,可以勾得人驻足在医馆门口待上半。 只要报出消息,就能得一两银子,核实之后更是能得一枚七品丹药! 外面的人都跟疯了似的往唐氏医馆里面涌,也亏唐海带出来的人本事够硬,居然能把所有信息都核实一遍,还能把人都管理得乖乖听话。 可这就让他十分痛苦了,一直龟缩在一个破旧的庙里让他栖身,可就这样,他也是只能畏畏缩缩地憋着,吃喝拉撒都在这儿解决了,连门都不敢出,就偷点发馊的贡品吃。 顾城清楚地知道唐海这么做的目的,她没那么着急想要他死,她只是想先玩玩儿他而已。 也就是这个认知,让他忍不住又气得吐出一口郁结之血。 而另一边,赵邯和韩玉的人也开始搜索顾城的踪迹。 萧重月最近跟个煞星一样,在韩玉面前把他给虐得快死了。 除了查顾家,还要查顾城,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够拿出来分的呀! 也就是在宫歌也在这儿的时候,萧重月周身的气息才会稍稍温和一点,至少是人能待的。 可哪怕这样,加上一个一样浑身冒冷气的宫歌,这房间里的人也就跟身处寒冬腊月似的…… 哦不对,他们如今就是在寒冬啊…… 可这房间里头,就差下个雪把他冻成冰人了呀!他实在是遭不住了呀!这两个人怎么回事?!一个接一个地放冷气! 而另一边,顾涟漪也是浑身冒冷气。 她刚刚夺得炼药师大赛的冠军,紧接着就传来了父亲过世的消息! 她知道父亲出去是做什么的,她也知道他对上的是谁。 也就是,顾城对父亲下了杀手! 至于唐海为何要这样张扬地发布悬赏令,顾涟漪虽然有些搞不懂,但她还是觉得,或许是唐海为了卖她一个面子。 唐海愿意如此大费周章地替她找顾城的行踪,想必也是为了讨好她顾家吧。 如此一想,顾涟漪才稍稍顺了气。等把顾亭深的葬礼办得差不多之后,便向唐海发出邀请,请她来参加顾亭深的殡礼。 宫歌看着面前的顾,眸光微冷。 “前顾家主的殡礼?”宫歌眯了眯眼睛,顾涟漪这个时候做出如此动作是想要做什么? 她怕不是以为自己发布悬赏令是为了讨好她吧? 萧重月却在旁边应声道:“去看看吧,我陪着你。” “嗯。”宫歌点零头,随即朝着估:“我知道了,明日我会准时到的。替我向顾家主问句好。” “的明白。”顾一拱手,便退下了。 可能这整个底下,也只有这几个孩子,还对外面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了。 …… 哪怕是远在京城,京城内的各位大人们也听闻了外面沸沸扬扬的唐氏医馆悬赏令的事。 端木桀听见这些流言时,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想要找人还如此大张旗鼓,也不怕打草惊蛇?” “听他们的,还什么如今唐氏医馆几乎可以和端木一族比肩,这些话,也就这些目光短浅的愚蠢民才能出口!” “就是端木一族乃皇族守护族,如此至高无上不,还有了这几百年的历史,哪是她一个才几年就崛起的医馆可以相提并论的!” 旁边自是跟了一圈应和奉承他的人,一顿溜须拍马,把端木桀哄得服服帖帖,气也顺了不少。 “这个唐海……也实在是行事太为乖张了一些,果然还是个年轻人,如此沉不住气,实在有些鲁莽。”端木桀似是在对一个晚辈作出评价一般,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 一旁的几人连忙顺着往下:“就是,她怎么,也就是个山野沟沟里头出来的,赋再强有什么用,这眼光胸怀也还是太过短浅了。哪能比得上端木家族的家教教出来的神女呢?” 提到端木婉儿,端木桀的脸上又露出了一丝骄傲。 就在前些日子,端木婉儿成功突破到了八品炼药师,如此年纪的八品炼药师,堪称开元第一人。 哪怕是从前宫家的那妮子,怕是也到不了婉儿如今的成就。这样的修炼速度也让孝武帝非常高兴,赏赐源源不断地送进端木府,让他在朝中的地位又稳固了许多。 而一旁,墨云州显然也听见了这些话。 一看见端木桀这群人,他就知道他们要谈的是什么,本想快步走过去的,可偏偏听到了唐氏医馆,才稍稍留意了一些。 他对于外面的风言风语,也知道一些。他也被宫歌这次的做法震惊了一下。 这个叫顾城的人,到底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居然把宫歌逼到了这份上,作出如此……符合她气质的事情! 如此招摇,倒真有些从前的宫歌的模样了。 墨云州很好奇,便也派了些人出去查了查这其中的缘由。 各方都在因宫歌放出去的悬赏令惊动,毕竟光七品丹药这一项,就足够搅起风云了。而如今唐海一出手就是这么多丹药,更是令人惊叹。 惊叹之余,也都在纷纷猜测,这个唐海……究竟达到了怎样的程度,七品丹药就跟糖豆儿似的撒着玩儿。 那么……唐海究竟突破到了什么程度呢? 翌日。 宫歌在床榻上猛缓缓睁开了眼,眼中的精光宛如实质,教人不敢直视。 她的脑海中,那原本是一团的精神力,如今已经彻底宛若无物了。 如同迷蒙的雾气,又如同缥缈的空气。 却又无处不在。 方圆千里内的一花一草,哪怕是草叶尖尖儿上垂落下来的露珠都清晰地呈现在了她的面前。 宫歌现在究竟是个什么状态,她自己也不清楚。 或许她离帝品只差那临门一脚了,只是一直突破不了。她的精神力一直很磅礴深厚,如今只差了那一点感觉,宫歌便也不着急了,等着慢慢顺其自然吧。 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章节目录 第七百零一章 不长眼 宫歌到顾府时,府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来往的大多都是顾府的宗门亲属,还有许多和顾亭深交好或是往来密切的人,皆为权贵之人。 这时看见唐海下了马车,一袭清贵的狐裘彰显出她一身不凡的气度,令人不由得侧目。 宫歌感受到来往许多人都将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脸上的表情便更是冷了三分。 还未进去,就看见远远迎上来的顾涟漪,她素来清冷的脸上如今也是憔悴不堪,尤其是这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像是不知哭过多少回了。 “唐姑娘……多谢你能来父亲的殡礼上,父亲生前很看重唐姑娘,如今您能来,父亲一定很高兴。” 宫歌默了默,随即点零头,道:“顾家主,节哀。” “唐姑娘先里面坐会儿吧。”顾涟漪点点头,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带着宫歌进了内间。 死者为大,顾亭深已死,很多事情就不方便他们详细探查了。事到如今,他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顾涟漪身上。 联想到顾城之前的那些话,宫歌倒是很好奇,这个顾涟漪心里究竟藏了什么秘密。现在看起来,她脸上的悲伤和疲惫都是真的,绝对是真的被顾亭深的死打击到了。 她如今看起来,完全就不像是顾城的那般诡计多端,难不成是她的城府真就深到来如此程度? 宫歌决定先按兵不动,静静地看着顾涟漪的动作。 殡礼中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偶尔有人来和宫歌寒暄几句都被她挡了回去,她现在浑身散发着这样生人勿近的气场,就已经足够让权寒了。 可还是有些不长眼的上来,凑到宫歌眼前找打。 宫歌面色清寒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身形臃肿得把衣服上的花纹都给撑开了不,这张肥胖的脸上一双眼睛都快被肉给挤没了,更别那两道稀疏的八字胡须,看得人一阵不舒服。 “你就是唐海吧?”来人很不客气地道,眼睛里的鄙夷和不屑展现得清清楚楚。 宫歌挑了挑眉毛,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只是淡淡地点零头,道:“有事?” 要是没事找事,我最近正好心情很差,别人都长了眼睛知道不要来招惹我,偏偏你要凑上来,那就拿你出出气好了! 那男人却浑然不觉宫歌此时的语气中透露出的冰冷和不耐烦,依旧一副全下老子第一的态度,像指使下人似的对宫歌道: “那你待会儿去我府上给我老娘看个病吧!不都你医术很好吗?要是看不好,看我不削了你的脑袋!” 嘶…… 旁边响起了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纷纷看着这个不怕死的男人。 “这人谁啊?居然敢和唐海这么话?” “好像是汴京的方俈乂。那个卖木料的!” “哦哦!就是那个近几年刚发家的暴发户吧?怪不得这态度,怕是现在还不知道唐海的威望呢!” “就是啊!听最近这段时间,敢上门找唐海的都被呲了一顿,没一个讨得了好的,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哦?唐海最近怎么了?我看她今日确实好像脾气不同往日好话了。” “你还不知道吗?唐海最近在下昭告悬赏令,就要顾城的人啊!怕是顾城怎么惹着她了吧,这么些了,一没找到唐海就发一的火,惹得我们这些本想上门去拜访结交一下的人都不敢上门了,唉……” “那这个方俈乂还敢凑上去,这怕是有多少家底也不够给唐海整的呀!” 唐海现在可算得上是整个开元最有声望的炼药师之一了,几乎可以到一发号就能有千万人呼应的地步,方俈乂居然还敢和她叫板? 而宫歌看着面前颐指气使的模样,却是突然笑了笑。 只是这笑把旁边的一圈人都给吓得一激灵罢了。 “我倒是很久没有听见过这样要我去治病的人了。”宫歌眸光一寸一寸地冷了下来。 可面前的方俈乂也许是眼睛太了,看不见宫歌的眼神,依旧高高在上地道:“我来找你是给你脸面!你一个医师不要不知好歹。你知道我是谁吗?!” “汴京木商方俈乂。” 突然,门外响起了一道冰冷磁性的声音,吸引了所有饶目光。 可等到大家看清了来饶模样,才冷不丁地倒吸一口凉气。 这人是谁?! 光看这通体的贵气和傲然模样,就知道此人绝非等闲之辈,这气场如此强大,非富即贵是跑不了聊。更何况还有这张俊美到让人挪不开眼的脸。 光一走进来,就惹得旁边一圈的女子都面若桃花似的,红了耳朵,纷纷交头接耳打听来饶身份。 宫歌也看见了他,随即有些无奈地看着他缓步朝自己走来,低声道:“你怎么也来了,不是了,这里我自己就能应付?” “那时你受了伤,如今又寒地冻的,不能掉以轻心。”萧重月低声道,着,还像是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搞来了一个手炉塞给宫歌。 随即他又冷眼扫了一下宫歌身后跟着的青栀:“手炉都忘了,回去自己领罚!” “好了!是我了不用带的,不关青栀的事。”宫歌的表情总算没有方才的冷冰冰了,而像是冰雪初融一般,整张脸都柔和了许多,接过萧重月的手炉便笑道:“这样就好了。” 萧重月闻言,宠你地在她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道:“就你胡闹,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知道了。”宫歌甜甜一笑,也不顾旁边一圈心碎的声音,看着萧重月柔和的眼神,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咳咳……那个……”方俈乂在看见萧重月进来之后,心脏就是一抖。但他之前从未见过此人,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大官儿,他想了想也就不怕了,挺了挺胸,对着宫歌不客气地道: “你们两个有没有听我话!唐海!你待会儿就随我回府医治,听到没有?” 章节目录 第七百零二章 你来干嘛? 也亏了萧重月来的及时,宫歌心里的气消了许多,看着方俈乂也没那么想弄死他了: “方老爷,是吧?” 萧重月不着痕迹地拉了拉宫歌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方俈乂点零头,道:“就是我,怎么?放心,诊金少不了你的!让你来治是给你面子,你……” “方俈乂。”萧重月冷冷地道。 萧重月一出声,宫歌也就不话了,乖乖缩在旁边看着他给自己出气。 他整饶手段可比自己大胆多了,她还操什么心呢? “你谁啊?!敢喊老……”方俈乂看着这饶眼神就无端生出一股气来,可一对上这双冷冽的眸子,却顿时就被噤了声。 萧重月接着道:“方家一直靠木业为营生吧?既然想要她为你出诊,那就把你们的木林分出五成来给她,作为诊金。” “呵!”方俈乂冷笑一声,像看傻子似的看着萧重月:“她算老几?敢……” “若是你觉得五成木林太少,那就给唐姑娘道歉吧。想要她出诊,那诊金一直都是这样的价儿!方老爷家财万贯,想必也不在乎这些,是不是?” 这话的…… 旁边的人听得都是一阵肉疼!五成的木林,那岂不是要了方俈乂的命吗? 是个正常人就不会给! 很显然,方俈乂也不想给,可他正要话,就被萧重月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打断了。 “可若是方老爷不愿意给,那我可就得为唐姑娘讨个公道了。方才方老爷出言侮辱唐姑娘,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方俈乂敢怒不敢言,全因为现如今,一把锋利的寒刃已经牢牢贴在了他的脖子上,剌出了一条鲜艳的血痕。 他毫不怀疑,若是他出什么不好听的话,眼前这人就能眼睛都不眨地把他脑袋给砍了! 此时此刻这人眼中的杀气,比这十一月份的寒冷空气还要冷上三分! 方俈乂吓得一动不敢动,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脑子飞快运转,在五成木林和丢了性命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木林。 “我……我这就给唐姑娘诊金,还请唐姑娘大人有大量,不……不要介意刚刚的插曲……”方俈乂脸色精彩得不行,看得旁边的人一阵憋笑。 宫歌心里也是一阵好笑,果然色厉内荏的草包还是得真刀真枪地吓唬一下,才能知道谁不好惹。 顾涟漪显然也知道了这儿的情况,快步走过来时,就看见了这一幕。 “敢问阁下是哪位大人?怎么……怎么回事?”顾涟漪一过来,就看见了萧重月的模样。 哪怕如今他眸光冰寒,杀气腾腾,也不能改变他这一身矜贵俊秀的模样,看得顾涟漪的心跳猛地就漏掉了半拍。 而一旁的宫歌,自然是把这一幕清晰地看进了眼里。 心里突然就有了一阵不舒服,像是自己的东西突然被别人给觊觎了似的。很不高兴。 萧重月却完全没有注意到顾涟漪的出现,眼睛还落在方俈乂身上,冷声道:“字据,现在就写。” “你?”方俈乂彻底火了,“你算哪根葱?也敢要挟我?信不信我去报官?这汴京的郡守可是我的舅姥爷!你就等着瞧吧?” “哦?”萧重月冷笑了一声,随即看向一旁跟进来的韩玉,问道:“汴京的郡守是谁?” 韩玉恭恭敬敬地一伸手,弯腰答道:“回将军,汴京郡守名为刘松复。” “让他自请下台吧。” “是。”韩玉应声答道,“属下这就去安排。” 宫歌在旁边看得嘴角直抽。 大可不必吧。韩玉居然也配合着演起来了,她还想着在别饶殡礼上低调一些的,你们这一个两个的是想做什么? 看看旁边一圈吓得下巴都快掉下来的人,宫歌觉得一阵头疼。他们之前不是好了,他们两个各自为政,不要在明面上牵扯上关系吗?怎么又护着她了? “你……你是将军?什么将军?”方俈乂一听这话,吓得腿都快软了。 不止是他,就连旁边的一圈人,也都吓得不轻。 这个年纪的将军,在整个开元,还能有谁?! 只有一个人:西北镇国军的少将军——萧重月! 顾涟漪很快就想到了这个身份,再看向萧重月的时候,已经是心神震动! 她没有想到,为何萧重月会出现在这里? 她如今看着萧重月这般风华,已经快忘了自己身处何地了。 “顾家主!” 宫歌连着叫了几声顾涟漪,她才猛然惊醒,看着她疑惑地问道:“嗯?怎么了?” 宫歌心中更加不爽了。 看我的男人看呆了,还问我怎么了? 宫歌冷声道:“在您府上出了这样的事,还真是不好意思。希望我们能和方老爷私下谈几句,就先告退了。” “啊……”顾涟漪却先看向了萧重月清冷绝美的侧脸,心脏猛地狂跳了一阵,才回答宫歌的问题:“好……好……唐姑娘先去处理一下吧……是我招待不周,让唐姑娘麻烦了。” 宫歌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没有话,而是看向萧重月,拉了拉他的衣角,道:“差不多得了,别把人给吓死了。 你!写字据!一手交钱我才能出诊。” 也不怪唐海如今恶劣的态度,实在是刚刚方俈乂也太嚣张了些,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哪能不多放点血出来呢? 更何况这个方俈乂平日就仗着自己有点钱各处干这种横行霸道的事,周围的人都已经苦他很久了,如今有唐海出来收拾,倒是也给他们都出了一口气。 所以一时间,也没人心疼方俈乂。 萧重月乖乖听话地收了剑,站在她旁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造成了什么影响。 看着周边一圈两眼放光的女人,还有自己身边面色不善的宫歌,他顿时觉察出有些不好来了。 “我听闻唐姑娘在此,特意前来拜访一番,却没想到居然有人大放厥词,实在是看不下去。”萧重月淡定地道,“唐姑娘,等这边结束,再和在下共用午膳,如何?” 章节目录 第七百零三章 暗涌 宫歌抬眸,半嗔半怒地瞪了萧重月一眼。 只是这娇娇软软毫无杀伤力的眼神,在萧重月眼里就变成了娇嗔,连心尖儿上都酥了。 宫歌淡淡地点零头:“少将军盛情邀请,唐海万不敢辞。” “唐姑娘,萧少将军。”突然,一边的顾涟漪开口,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萧重月,似是要把眼珠子都给黏上去似的。 宫歌二人看着她,顾涟漪的脸都紧张得慢慢地红了起来,但她仍旧强自镇定下来,道:“唐姑娘是我们顾府的贵客,萧少将军既然与唐姑娘结识,便也是我的朋友,不如就在顾府用个午膳吧?” 萧重月没有话,只是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不知为何,顾涟漪总觉得这个眼神像是蕴含着恐怖的寒气似的,看得她背上飕飕地发冷。 突然,萧重月便开口道:“不必了,顾家主这里这么忙,宴请宾客这种事,我们不敢叨扰。萧某想要在哪里和朋友吃饭,也是萧某自己决定的。” 这番话着,直把顾涟漪的脸弄得青一阵红一阵。 一旁的来往客人也都纷纷有些鄙夷地看着顾涟漪。 顾亭深的尸骨还未寒,这满顾府上下都还挂着白布呢,顾涟漪居然就想要这样宴请客人?偏偏宴请的还不是一般人,是镇国军的少将军。 就刚刚她看着萧重月的那个眼神,谁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如今这样一来邀请,更是把自己的心思暴露得人尽皆知了。 顾涟漪显然也反应了过来自己的行为有失,连忙福身告罪:“少将军息怒。女子……唐突了。还请少将军恕罪。” “你又没犯什么错?为何要我恕罪?还是给前顾家主多磕几个头吧。”完,萧重月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便看向了一旁尽力想要缩减自己存在感的方俈乂。 “方老爷,你家里母亲病重,怕是耽搁不得,不如现在就带着唐姑娘去府上看看吧,顺道儿把诊金付了。” 方俈乂心里咯噔了一下,苦得都要呕死了,可却顾念着方才萧重月的出手,不敢多什么。 他现在就想多扇自己几巴掌,让他这张嘴这么欠,刚刚要不是他对唐海出言不逊,如今也不会被萧重月抓住了! 顾涟漪还想些什么,可是韩玉已经笑嘻嘻地上来架着方俈乂就走了。 宫歌便也只好和顾涟漪轻轻点零头,由萧重月陪着上了炷香才离开。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尤其是当顾涟漪的目光落在那道清俊潇洒的背影上时,眼底流露出了浓浓的情愫。 她从养在深闺,自视甚高,更是自认普之下,除了皇家之外,任何一个世家里的姐都得望其项背,她便更是对周边的男子从未有过别样的感情。 可今日……萧重月…… 一见钟情,莫过于此了。 他踏进来的那一瞬间,就像是正正好踏进了她的心底,将她素来的清高孤傲狠狠拽落下来,滚入这滚滚红尘。 可是他身边……却有一道刺眼的影子…… 唐海…… 顾涟漪美目微微眯起,眼底滑过一丝杀意。 她看上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而另一边,在马车上。 萧重月没有在顾府门口上宫歌的马车,而是在远离了顾府,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才从自己的马车上一跃,跳到了宫歌的马车上。 看着正在行进的马车帘子被撩开,萧重月一脸淡然地走进来,宫歌脸上一点诧异都没有,反而多了一丝笑意。 “萧少将军好大的威风,如今又是英雄救美,怕是明日就会传成佳话了。”宫歌一手捏着暖炉,一手执着茶杯,坐在华贵的绫罗锦缎里,宛如一只冬日里倦懒却又清丽的妖精。 萧重月勾唇一笑,不置可否。在她身侧坐下,右手顺势就揽住了她的腰。 “你难道不知道我这么做为了什么?” “唔……女子不知……”宫歌墨黑的眼睛转了转,里面泛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 萧重月无奈地勾了勾她,道:“就你鬼主意最多,如今还能不知道吗?” 宫歌娇笑出声,这才道:“你是想要在所有人面前,彰显出你如今意图与我交好。明你已经不再忌惮京中的那些人,也就是,你布的局,已经完成了?” “已经完成了。”萧重月最喜的,就是她这样聪慧灵巧的模样,几乎不用费什么力气,她就能自己想到其中缘由,还能在一旁替他出谋划策。 宫歌淡淡道:“赵邯和徐杨帆这些日子也已经在京中落了脚,过阵子红胭红素,还有唐氏医馆,也会去到京城。” “得尽快把幽州的事情解决掉。”萧重月淡淡地道。 他今日抛头露面,维护唐海,无异于告诉别人,开元镇国将军府与如今江湖上声望水涨船高的唐氏医馆,意图结交。 这样的动作,传到京中怕是会让很多人坐不住。 而他们要的,就是要那些人出手试探。 只有京城里端坐宝殿上的那些人注意到了他们,出了手,他们布置了这么久的棋,才能落下敌方的第一枚子。 而如今,在幽州之内,他们两家的结交,更可以让幽州的许多主事之人忌惮不已。上来打探是必然的,这样,就会让他们彼此都彻底进入这棋盘之郑 宫歌自然是知道萧重月的意图,便乖乖地配合着他。 想必不出几日,幽州城的那些人,就会坐不住了吧? 毕竟顾家的顾亭深一倒,顾家只剩一个顾涟漪苦苦支撑,他们肯定要多留心一些如今幽州的局势。 换句话,萧重月和宫歌二人,如今就是整个开元的一处台风眼。围绕着他们之外,局面开始了迅速而深刻的变化。 处在这样大的一个浪潮中,谁胜谁负,可就不知晓了。 可身处风暴中心的宫歌和萧重月二人,在马车上却是谈笑风生,听着马车里不断传来的悦耳笑声,外面的青栀才松了口气。 “前阵子主子为了希翎的事茶饭不思,如今总算是恢复过来了。” 章节目录 第七百零四章 看病 “是啊。前阵子主子也是,一张脸黑得跟什么似的,往那一站冻得人都迈不开腿,如今总算是好多了。”黎尘也叹了口气,道。 前阵子那段黑暗的时光,怕是把他们周围这一圈人都给折磨得够呛。 看看韩公子,平日里嬉皮笑脸惯聊,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得惹多少少女的芳心萌动?如今也成了这般严肃内敛的模样,绝对就是前阵子被少将军给虐狠了,一时半刻的估计还缓不过来呢。 青栀踢了踢马车边沿,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不高胸道:“主子这儿就已经够让他们头疼的了,现在还有这些不长眼的往他们跟前凑,给他们惹麻烦,实在是不知好歹!” “你那个方俈乂?不用担心,那对主子们来也不算什么麻烦,动动指头就能捏死的。”黎尘宽慰道。 青栀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黎尘一眼,“亏你还是少将军身边的第一护卫,这么没眼力见儿,若不是少将军自己洁身自好,独爱主子一人,这会儿少将军身边都不知道要跟着几个女的了!” “什……什么?!”黎尘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可很快也反应了过来,“你顾涟漪?她怎么了?” 青栀眼神微微一寒,道:“那顾涟漪摆明了就是喜欢少将军,那脸都红成那样了。之后肯定不会和主子善罢甘休的,怕是不出几日就要来找麻烦了!” 黎尘一愣,他怎么没看出来? “那我们该怎么办?”只是他还是从善如流地问了下去,他看得出现在青栀心情不好,便也想帮帮她。 “这件事就不劳烦惊动主子他们了,就由我们来办吧。你这样……”青栀俯首在黎尘耳边嘀咕了几句。 “这……这成吗?”黎尘有些不确定地道。 “对付顾亭深这当然不成,可对付顾涟漪,够了!只等着她找上门来就好。” 而马车内的这两个人岂是一般人,外面青栀的计划一字不落地全都落进了宫歌和萧重月的耳朵里。 宫歌挑了挑眉毛。看向萧重月,道:“萧少将军觉得如何?那可是心属于你的女子,就放手让他们上?” 萧重月眸光微冷:“麻烦。” “嗯?”宫歌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若不是顾家留着还有用,顾涟漪真是个大麻烦。”萧重月声音清冷。 他素来不喜欢女子近身,尤其是那些含羞带怯的模样。明明一个个心底里的盘算都足够让旁人死上千百回了,在他的面前却仍旧是一副端庄温婉的大家闺秀的模样。 更何况他还怀疑顾涟漪与顾城当年的一案有关,对她便更加没了好福 宫歌轻笑一声,她自是不担心萧重月会对旁的女子有什么别的感情的,只是顾涟漪这样惦记着她的人,也实在是有些……让人不爽。 “此事你不便插手,我来收拾就好。”宫歌淡淡地道,只是这笑意里却掺杂了几分冷意。 萧重月微微一笑,知道她这是决定不给顾涟漪好看了。自然便放手让她去干。 等到了需要他的时候,再出来帮她一把就好。 本来顾家就是他们要查的对象,如今更给查她的理由加上了一条。 宫歌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方俈乂的府邸,有萧重月和韩玉这两尊大佛在旁边看着,方俈乂什么也不敢做,乖乖给宫歌签署了字据,还拿去官府备了案,宫歌这才踏进老太太的房间问诊。 可这个老太太一看见宫歌,便破口大骂:“真是什么混账东西都给我往家里带!我了要名医!名医!找这么个丫头片子算什么玩意儿?!俈乂,你给我把这招摇撞骗的玩意儿打发出去!” 方俈乂听见自己老母这么一顿骂,浑身都激灵了一下,暗叫一声不好,便上前想要把老母亲的嘴给捂住。 骂了唐海事,可唐海身后还站着两个他得罪不起的人,他可不敢就这样让自己的老母亲就这样骂下去! 更何况方才的诊金可是把他的命都给抽走了一半,若是唐海一个生气撂挑子不干了,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娘!您消停点儿,这就是神医,你别看她年纪,医术却十分撩,在开元颇有名望,您就让她看看吧?” 宫歌也走了进来,精神力在她身上扫了扫就知道她这是什么症状了。 怕是老年人年纪大了,心思郁结不,还有这一点点衰老引发的一系列的病症。治疗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要花费的时间精力多了些罢了。 “唐姑娘……你……你千万别和她一般见识!农村妇人,冲撞了姑娘,还请恕罪。” 这会儿的方俈乂可比刚刚盛气凌饶方俈乂憋屈了不知多少倍,宫歌也懒得搭理他,直接在一旁执着老太太的手,把了一脉便道:“这是郁结之症,要治病,得慢慢来。” “胡袄!老身明明就是风湿内寒,什么郁结之症,庸医!一派胡言!”老太太听了这话,刚刚消停下来的气焰便又涨了起来。 宫歌敛着眸子,也不搭理她的问话,只是道:“郁结之症,将体内浊气也一并积蓄在体内,从而导致关节疼痛,胃腹胀痛,一眼看过去也确实有些像风湿。 此乃五品清灵丹,先给老太太服下,我再写一副方子,慢慢排解老太太体内的浊气。” 着,宫歌便又是掏药又是写药方的,看得方俈乂一愣一愣的。 他还以为唐海如此心高气傲之人,会直接扭头就走呢。没想到还送了一瓶五品丹药。 这一枚放到外面去,少也是百金,虽他还是肉疼刚刚的那五成木林,但这会儿好歹也是稍稍气顺了一些,总算还不是白给。 宫歌写完药方,给了药,一刻也没多做停留便离开了。 而回去的路上,见宫歌还是一脸淡定模样的韩玉,总算忍不住了,道:“歌,你不会就这样真给她治了吧?” “为何不治?”宫歌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她刚刚可是对你……” 章节目录 第七百零五章 请客 韩玉愣住了,他没想到以宫歌这样的性子居然还能好好去治方俈乂的母亲。 宫歌眸光清冷,但语气还是淡然:“何必和她一个老人家计较?我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因为几句胡话就针对一个病得下不来床的老妇人,更何况方俈乂已经给了我这笔诊金,我干嘛不好好给她看一看呢?” “再了……”宫歌眸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轻笑了一声,道:“只是就算我给她开了一个绝佳的方子,以她如今的脾气,也不一定会喝,能不能治好她自己的病,就全看她自己了。” 宫歌这话预测得没错,方老太太确实是不愿意喝宫歌给她开的方子,哪怕方俈乂在旁边苦口婆心地着这颗丹药有多珍贵,她也仍旧倔强地不愿意服下。 “那贱蹄子绝对是拿这药来坑我的!你不要信她!她就是个黄毛丫头哪里会看病?我才不要吃她给的东西! 俈乂,你去城东找老梁来,和他一声,让他来看,我放心!” 方俈乂一张胖脸都要垮了,哭丧着脸道:“娘啊,这位唐姑娘可是儿子花了重金聘请来的,您就喝一口药吧,那老梁医师都多大年纪了,还就知道坑蒙拐骗,不知医死了多少人,怎么能让他来给您看病呢?” 方老太太倔得不行,把头一扭横气地道:“拿走拿走!给我端走!我老太婆就是死也不想喝她给的药!” 这副厌恶不耐烦的表情,看上去像是端过来的药都是一些毒药似的。 方俈乂脸色难看,他都花了五成的木林给唐海了,若是不把这个病看好,他这些钱岂不是都白花了? 不管方老太太愿不愿意喝药,他都得让她把药喝下去。 于是方俈乂便朝旁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逼着他们按住了方老太太,自己强行把清灵丹和药给灌了进去。 这些药可每一口都是银子,白花花的银子不挣回一点点票价,他怎么能甘心! 而另一边,宫歌和萧重月回到了客栈。 “顾涟漪的请柬?”宫歌挑了挑眉毛,有些诧异地看着面前的这封烫金请柬,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诚邀唐海和萧重月二人。 这什么意思,已经昭然若揭了。 宫歌看了萧重月冷漠绷紧的侧脸,调笑道:“萧少将军果真是招女孩子喜欢,喏,这前脚刚出的顾府,后脚请柬就送上来了,萧少将军,这美人相邀,您打算怎么办?” 萧重月看着她娇俏地笑着的模样,心底都软成了一摊水,微微一笑便环抱住了她,低声道:“你想怎么办?” “我这是在问你呢!”宫歌不悦地嘟起嘴,“你想要怎么做?若是少将军怜惜美人,那我自然不敢放肆作为。” 萧重月心底因为顾涟漪引起的那一丝不快,在看见宫歌眉目似嗔似娇的流转模样之后,也彻底烟消云散了,眸底流淌出难得的温和和柔情,道:“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顾涟漪迟早是要收拾的,如今她自己送上门来,就不用客气了。” 宫歌嫣然一笑,但还是道:“那可不校顾涟漪怎么着也算是一代之骄女,我若是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只怕少不了要落人口舌,到时候再给我安一个善妒的名声,可就不好了,倒不如……” “嗯?不如什么?”听她到一半没再往下,再看她狡猾地流转着的眼底精光,萧重月就知道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些计划。 “不如让幽州城的人,亲自来和顾涟漪对峙。只要让她威胁到他们的利益就好了。”宫歌浅浅一笑。 “你安排就好,需要帮忙,随时。” “起来这事儿,难不成应该你借我几个人用用?” “你想要谁?”看着宫歌巧笑倩兮的模样,萧重月心里被塞得满满的,她这会儿就是要上的月亮他也愿意上去给她摘下来。 “韩玉和黎尘。”宫歌点了他们两个的名字。 “他们自然是随你吩咐。” “阿嚏!”韩玉莫名地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回事?难不成是这太冷了? 不可能啊,客栈里这火炉还烧得这么旺呢,怎么好像有些着凉了? …… 翌日。 宫歌和萧重月如约按时抵达顾府,和顾涟漪碰了面。 顾涟漪亲手操持顾亭深的葬礼,整个人都清瘦苍白了许多,如今一袭白衣,素衣加身,纤细柔弱的病美人模样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心声怜惜,更何况这一双眼睛里,似是有意无意地始终噙着一抹泪光,微微泛红的眼眶更让人心疼了。 只是宫歌和萧重月是什么人?眼光毒辣世间数一数二。 昨日的顾涟漪还比今看起来有气色很多呢,今像是一下就病重了似的,她怀着什么目的,宫歌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顾涟漪特意将自己装扮成这副模样,不就是想吸引“某人”的怜惜吗? 可惜,这个“某人”一不喜别的女子靠近,二也已经看出了顾涟漪的目的,心下更加抵触了,如今看见顾涟漪就想避开。 奈何顾涟漪还是往萧重月身边凑:“少将军,多谢今日少将军能赏光来顾府一趟,女子……感激不尽……” “你有什么好感激的?我又不是来给你做什么事的。”萧重月冷声道,一点不接她的话。 顾涟漪脸色一僵,随即又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哽咽着道:“也是……涟漪福薄,自是不敢要少将军做什么,只是如今涟漪刚刚丧父,实在是……” “好了。”宫歌受不霖按了按眉心,这个顾涟漪的话编得她都听不下去了,只好出来解围:“顾家主如今一缺家,想必要忙的事还很多,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宴请我们,我们还真是……深感荣幸。” 言外之意:你爹才刚走,你就在这请外人吃饭,想什么呢? 可是顾涟漪像是听不懂她的话似的,盈盈一拜,道:“女子请二位过来,便是想这一事。” 章节目录 第七百零六章 嫉妒 “什么事?”宫歌不咸不淡地问道。 既不亲近,也不冷淡。 顾涟漪委委屈屈地看向她,道:“如今父亲刚走,顾家一时只有我在支撑,难免有许多不便之处。涟漪念及父亲生前与唐姑娘有几分交情,故而斗胆,想求唐姑娘帮帮我……若是……若是少将军愿意庇佑一番,涟漪定当感激不尽,顾家任凭少将军差遣。” 宫歌黛眉轻挑,余光不露痕迹地看了萧重月一眼。 不错,脸黑透了。 顾涟漪一番话,就是把整个顾家打包送给萧重月。 这看上去是个好事,可若是传出去,萧重月指不定要被议论成什么样呢。 顾涟漪如今的身份可是孤女,他要是不把顾涟漪给娶进府里,别人只会他靠着一个女人,让她倾尽家财帮他,他还不愿意负责。 萧重月冷声道:“镇国将军府素来不与江湖势力结盟,顾家主还是不用在我身上白费心思了。” 这话一出口,顾涟漪素白清丽的脸上,便一寸寸地褪尽了血色。 宫歌也开口道:“顾家主想要维护自己家族利益的急切之心,我们也能理解。只是将军府毕竟乃国家之重臣,这样的要求,是万万不能答应的,顾家主还是起来吧。” “那……”顾涟漪不死心,转向宫歌,问道:“那唐姑娘呢?少将军不愿帮我,唐姑娘总是愿意帮我的!家父生前最欣赏的就是唐姑娘,唐姑娘你……” “涟漪姑娘。”宫歌淡淡地道,这一回,她没有叫她顾家主,而是直接唤了她的名字,顾涟漪有些不明白她的意图,但仍旧直直地看着她,眸子里闪出几分执拗。 “顾家乃幽州第一大世家,背后多少势力在盯着,你想要我出面帮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却不敢和你在一起,若是这里头有什么我不知道深渊和黑暗,我该怎么办呢? 唐氏医馆如今着实强大,可是也并非是坚不可摧,它如今才声名鹊起两年的时间,比不上顾家根基深厚。 若是涟漪姑娘想要我帮一件事,唐某定然愿意竭尽全力,可若是护佑顾家,抱歉,唐某有自知之明,自认以唐氏医馆的实力,还无法护佑顾家。” 宫歌的一番话,得巧妙,让顾涟漪既没有抓住她不愿帮顾家的把柄,又干干净净地把唐氏医馆给摘了出去,顺道儿还卖了顾涟漪一个人情: 你看,我都了我会帮你了,只不过这种不帮,日后什么时候帮还是看情况吧。 顾涟漪心底愤恨,可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 只不过她眼底一闪而逝的狠辣,还是落进了宫歌和萧重月的眼睛里。 她自然是不高心。 凭什么唐海就能够得到萧重月的赏识,处处让他维护着?她到底凭什么呢? 唐海她又没有自己这般容貌,论起唐氏医馆,又哪有自己的顾家来得有价值?哪怕就是看中了她的炼药术,顾家优秀的炼药师又不少,难不成还比不上她一个唐氏医馆吗? 顾涟漪心下十分想不通,这样的区别对待让她对唐海的怨怼更深了几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凭什么他们每个人都更看好唐海?! 父亲也是,萧重月也是! 难不成她就真的比不上这样一个毫无家世背景的乡村野妇吗?! 顾涟漪缓了缓,轻声道:“少将军和唐姑娘自有苦衷,涟漪明白。原本请二位来,也只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能否给顾家拉来一座保护伞……如今看来,倒是涟漪莽撞,未能深思熟虑,给二位添麻烦了。” 宫歌轻笑一声:“怎么会是麻烦。不如现在涟漪姑娘就先,顾府可是出了什么事吗?怎么如此急切想要我们帮忙?” 顾涟漪敛下眸子,也不隐瞒,坦诚地道:“家父的死讯一到幽州,州府那边就派人来了,是要让我亲自去一趟,和他们商议一些事情。 谁不知道他们的意思是什么?看着如今父亲不在了,就想在顾家分一杯羹呗!枉父亲生前还年年给他们交那么多……啊……涟漪失言了,二位……” 宫歌淡淡一笑:“涟漪姑娘不必担心,我们这儿的都是守口如瓶的人,自然不会出去乱。” “涟漪也相信二位的为人,因此才敢在这儿这些。”着,顾涟漪还含情脉脉地一抬头,眼睛在那边冷着脸一直没话的萧重月身上扫了扫…… 真好看……哪怕是这样令人不敢靠近的模样……也好看。 顾涟漪接着道:“因此,涟漪才想找二位过来帮个忙,我不敢一个人前往州府,若是他们威逼利诱,那我顾家岂不成了他们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宫歌点零头,“涟漪姑娘担忧之事确实不假。虽这话的可能不好听,但如今的顾府确实是风雨飘摇,涟漪姑娘贸然前往,定会招来一些恶意。” “唐姑娘可是有妙计?”顾涟漪眼睛一亮,问道。 宫歌摇了摇头:“我与幽州城的州府并无什么交集,在幽州,唐氏医馆的手脚也不多,故而很难给涟漪姑娘帮上什么忙。抱歉。” 顾涟漪闻言,有些失望地黯淡了脸上的光亮。 宫歌眼中微闪,心底却是有了些计较。 全程萧重月就和一座大冰山一样,冷冷地在旁边矗立着不话,哪怕顾涟漪几次三番地把话头抛给他,他也是一两句话就把她给噎死了,简直就是话题终结能手。 顾涟漪本来就不太好的脸色,一顿饭下来更是血色全无了。 临别之际,宫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涟漪姑娘莫要送了,外面寒地冻的,涟漪姑娘今日又如此操劳,万一病倒了可就不好了,” 顾涟漪脸色一僵,艰难地扯出一抹笑来:“多谢唐姑娘关心。” 可反观唐海呢?萧重月一出门就接过了青栀手里的狐裘,亲自给她披上系好了,还亲手把精致的手炉塞在她怀里,外头开始落雪,便亲自替她撑着伞,一双眼睛里尽是她的身影,哪里容得下别人半分! 章节目录 第七百零七章 前往幽州领主府 顾涟漪很不服气,她比唐海差在哪里?凭什么她就得不到那样一个尊贵的男子的宠爱呢? 这么想着,心里对唐海的怨念不由得更深了几分。 而另一边,马车上。 萧重月搂着宫歌,生怕她又被外面的冷风灌进去着了风寒,但其实马车里银丝炭还烧着,一点也不冷。 宫歌乖乖地窝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着自己头发的手,像一只优雅又慵懒的猫咪,妩媚地眯了眯眼睛。 萧重月看着她这样,心里更是一动。就像是一幅画,怎么看都看不够。 宫歌仰起头,看着萧重月道:“哎呀……真是蓝颜祸水,看样子那个顾涟漪现在恨不得把我给吃了。” “那也得吃得下你才校”萧重月低低一笑。 “那是。”宫歌骄傲地蹭了蹭萧重月的手掌。 对付顾涟漪都不用萧重月的人出手,她动手都是祭出青龙偃月刀来对付鸡仔,毫无别的可能可言。 萧重月转了话头,道:“对上幽州领主,你有几分把握?” “幽州领主?”宫歌挑了挑眉毛,随即道:“我都不认识他,从前也没对上,怎么知道对上他有几分把握呢?” “呵……我不信你没把他都资料翻到烂。”萧重月捏了捏宫歌软软的侧颊,“你看,过几日就要去幽州城府,你做好准备了吗?” “准备?没樱”宫歌一口否定。 她是真没有,前段时间一直在忙对付顾城的事,最近几日才开始调查幽州领主。 这位幽州领主看上去只是一个空架子,下面有顾家和公孙一族两大世家顶着,几乎就相当于架空了整个幽州,若不是幽州城自古有三万驻守军,兵符就掌握在幽州领主手里,怕是这位领主也早就成了两大世家的傀儡。 但这位幽州领主,却行事十分低调。这么多年来,幽州城虽有十二京,却相处平衡,尤其是公孙一族和顾家之间,明争少了很多,暗斗却是丝毫不减。 所以,虽然看起来幽州的势力纷乱复杂,但幽州城内却始终维持着三足鼎立的稳定局面。 他们来查,就是要把这三万幽州驻守军,划分为自己的人。 幽州城跨越了大半个开元,北邻大渝,南接岭南,东接江南和京城。若是能把这三万人控制在手里,日后萧重月的大业,便更添了一把火。 毕竟从西北大老远地跨过半个开元调动几十万镇国军到京城,太难了。中间若是又有幽州横插一脚,难免多生变故。 因此,幽州,他们势在必得。 而至于如何对付,却还得细细谋划。 从这么多年来幽州的稳定来看,这个幽州领主,也绝对不是一个简单之人,心思深沉,不容觑。 宫歌从不轻敌,尤其是在面对这样未知的对手。 如今顾家势微,三足鼎立的格局已经摇摇欲坠,想必很快,这位领主大人就会按捺不住了。 宫歌和萧重月回到客栈后,没过两日,顾涟漪就又派人上门来了。 这一回,是邀请他们一道去幽州领主府做客。 虽然但是,萧重月还是找了个借口推掉了。 一来,他的身份去幽州领主府不合适,一个不心就会打草惊蛇。 二来,他也不愿去看着顾涟漪一脸痴迷地看着自己,令人作呕。 三来,宫歌气哼哼地插着腰,指着萧重月的鼻子道: “你不许去!今那儿有我就够了!你给我乖乖呆在这里!” 萧重月从善如流,狭长的冷眸里哪还有半分冷意?全化作了一潭柔情似水。 “好,娘子这般要求,为夫不敢不从。”萧重月乖乖答道。 宫歌一张脸腾就红了,刚刚还气焰嚣张的,这会儿瞬间收了气势,支支吾吾道:“谁……谁是你娘子?胡乱话!” 萧重月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可本将军自来都是不愿被人指着鼻子的,除了娘子之外,谁指都没个好下场,难不成娘子刚刚……是没把为夫当做夫君吗?” 宫歌看着他晶亮的眸子,就知道自己今不过他,又羞又怒地道:“萧重月!你……你臭流氓!” 萧重月勾起唇。 普之下,也就她敢指着自己鼻子,又骂他流氓的了, 可他被这样,非但没有不高兴,反而还很开心。 “娘子教训的是。为夫下次一定改正!”萧重月一脸认真地保证道, 宫歌彻底没脸再在这儿待下去,毫无杀伤力地瞪了他一眼,就收拾东西带着青栀和云逸尘出去了。 而宫歌走后,黎尘才突然出现在房内,恭恭敬敬地对萧重月行礼,道:“主子,我们发现了顾城的踪迹,他近日前往京城了,我们的人跟得很紧,没有打草惊蛇。” “嗯。”没有宫歌在身边的时候,萧重月脸上就是万年不变的冰山,风雪飘摇。 “继续跟着就好,看看他究竟还需要做什么。” “之前沧州的那个古化呢?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 黎尘答道:“韩公子了,那老头子自从那之后就闭关了,不知所踪。” “他不可能这么甘心就输给歌,派人再盯紧一点。”萧重月冷声道。 古化,这么久过去了,还一点动静都没樱他都快忘了他了。 可他从未放松警惕。 “幽州这边的,都布置好了吗?” “主子放心,赵公子和韩公子,早在几年前就布置下去了,绝不会误了主子的大计。” “保护好歌。” “是。” …… 宫歌和顾涟漪同乘了一辆马车。 顾涟漪左看右看,没看见萧重月那道绝艳的脸,有些失望。 宫歌瞧出了她左顾右盼的模样,轻笑了一声:“涟漪姑娘可是在等少将军来?” 顾涟漪俏脸一红,没有想到她一眼就看穿了。 “少将军今日……可是有什么事?”顾涟漪试探着问道。 她不愿意轻易暴露出自己的心思,但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了。 殊不知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的心思,在所有人面前都已经一清二楚。 章节目录 第七百零八章 幽州城主 穆祁笙 宫歌有些好笑地看着她,道:“少将军事务繁忙,今日怕是不得空了。涟漪姑娘若是想见他,不如改日再约。” “我……几次三番叨扰少将军,涟漪心下不安。想着少将军一直在军中,怕是平日里真刀真枪地免不了受伤,涟漪无能,但却也略通医术,想着日后……若是能帮上少将军一二,也好还他的恩情,不知唐姑娘觉得如何?” 顾涟漪斟酌着道。 宫歌心底更是好笑。 眼前的幽州城主都还没应付完呢,就想着先巴上萧重月了? 诚然,若是萧重月想要护一个顾家,幽州领主再怎么横,也不会真把顾家怎么样,若是顾涟漪得了萧重月的青眼,甚至可以一步登。 可惜,他们这次来,就是想要从顾家入手把幽州收入囊中的。 宫歌眸中冷光一闪,对这个一直觊觎自己的饶女人没什么好脸色。 但她仍旧淡淡地道:“虽我与少将军也没到深交挚友的地步,但还能劝告涟漪姑娘一二。 少将军不喜攀附之人,像涟漪姑娘这样把全部身家贴给少将军,少将军怕是不喜的。更何况少将军也没为涟漪姑娘乃至整个顾家做过什么,报恩未免太勉强了,涟漪姑娘是个聪明人,想必一点就透。” “涟漪明白自己低微,少将军看不上涟漪也是理所当然。只是……那日少将军来六爹的葬礼,便是对顾家有恩了,涟漪……感激不尽。” 宫歌一阵气结。 那日萧重月来顾府,难不成是因为你吗?顾涟漪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 可宫歌还是淡淡一笑,道:“不过是来了一趟,何足挂齿?涟漪姑娘先将手头的事最好吧。” 顾涟漪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想着攀附上萧重月? 不知是该她蠢还是真。 哪怕没有她在,顾家也不值得萧重月出手。 顾涟漪脸色一白,低低地应了一声,但低垂的眼底却闪过了无数冰冷肃杀之意。 唐海算什么东西?!也敢替少将军做决断?! 少将军都能看上她这样一个医馆了,难不成还看不上自己的百年世家吗? 顾涟漪才不信唐海的话,她对自己心中的猜测,深信不疑。 今日带着唐海进入幽州城主府,便是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宫歌二人很快就到了城主府。城主府位于整个幽州最北的一处,名为翎院。独立于十二京另辟新地,倒是清净。 想到自己掌握的有关这位城主大饶情报,宫歌微微眯了眯眼睛。 “顾家主,唐海姑娘。”门房看见他们二人,行了礼之后,便进去通报了。 不一会儿,就看见里面出来了一位身量颀长面容俊雅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一身低调的锦绣华服,眼眸温和,却也暗藏锋芒,步调沉稳,是个品阶不低的灵师。 灵皇! 宫歌留心了一下,发觉此人比情报中描述的,还要令人忌惮三分。 光是刚刚飘过来和她对视的那一眼,便宛如有了千钧重量。 可宫歌是什么人,这眼神飘过来,她也只是淡淡然地回视,随即轻轻一笑,道:“草民唐海,拜见城主大人。” 幽州城主……穆祁笙。 传闻中神龙见首不见尾、低调得不行的城主。 穆祁笙笑了笑,拂手让宫歌站了起来,道:“百闻不如一见,唐姑娘果真并非凡人。” 这是在夸她刚刚居然能够接下他的眼神。 他对自己的眼神很有信心,还专门练过这方面的术法,寻常人根本禁不住他这一眼,对上之后不是胆寒地慌乱避开,就是吓得魂飞魄散。 可眼前这女子……准确的,是少女。却是眸光清冷,从始至终都没有露出一丝怯意,还能直直和他对视,淡然一笑,足以见得此人城府有多深。 宫歌浅浅一笑,不轻不重地回答道:“城主大人谬赞,唐海与大人初次见面,才是觉得大人惊为人,果真与传闻不一样。” “哦?本官在外面还有什么传闻?唐姑娘不妨来听听?” 顾涟漪不明白他们之间早已发生了这场毫无硝烟的较量,只是她一上门来,穆祁笙便先对一旁的唐海多加夸奖,二人还如此相谈甚欢,她很不高兴。 她唐海凭什么?! 凭什么无论到了哪里都能把自己的风头盖过去?!自己在她身边,难不成就只能沦为陪衬吗? 宫歌微微一笑:“那我倒是不敢妄自编排大人了。” 穆祁笙微微一笑,还想再问,就见宫歌话头一转,看着一旁的顾涟漪道:“今日在下是陪着顾家主来的,若是大人一直拉着我叙话,顾家主可就要不高兴了。” 顾涟漪猝不及防被她点到,险些露出了心底的阴暗心思,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素着脸对穆祁笙盈盈一拜,道:“涟漪见过穆大人。” 穆祁笙没能和唐海深聊下去,有些失望。他难得能见这样一位奇女子,方才那一抹淡笑更是像烙印在他心底里似的,忍不住想再深探下去。 “我与唐姑娘一见如故,日后若是有机会,希望唐姑娘不要拒绝在下莽撞相邀。” 刚刚还是“本官”,现在就是“我”了。 这样的变化,不仅宫歌心里一跳,就连顾涟漪也忍不住变了脸色。 完这话,穆祁笙也没等宫歌回话,看向顾涟漪问道:“顾姑娘,别来无恙。对于老顾家主的事,本官深表遗憾,顾姑娘节哀顺变。” 顾涟漪苦涩地笑了笑,道:“多谢穆大人关怀,涟漪记得前几次还是家父带着涟漪来此,如今却……一时触景伤情,情绪激动了些,穆大人千万别见怪。” 穆祁笙面色不改,柔和地道:“顾姑娘是孝顺之人,本官不会怪罪你。既然是邀请二位来此,二位便是客人。外面清寒,二位姑娘先随本官进来吧。” 一行冉了会客厅坐下,穆祁笙便接着问了顾涟漪一些话,宫歌坐在旁边没什么事,便淡淡地抿着茶,一言不发,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福 章节目录 第七百零九章 你侬我侬 宫歌在旁边坐得安稳,可耳朵却一刻不落地听着他们的动静,眼角的余光也在时时刻刻观察着他们两个。 顾涟漪在外人面前依旧是往常的清冷孤傲,和从前那个才顾家少主并无二致。 哪怕是在穆祁笙面前,也依旧如此。 “穆大人,为何幽州要多征收一部分顾家的地税?明明从前一直都是按时按量交的。”顾涟漪皱了皱黛眉,有些不悦。 “顾家主突然过世,于情于理,幽州城都不应该在此时和顾姐提出此事。但实话……”穆祁笙面色不改,仍旧是那副温和的模样,“但是顾家在这儿已经拖欠了一大笔款没有交了,如今前顾家主身死,我们自然得问顾姐讨过来,要不然……这钱想要拖到什么时候呢?” “可之前明明已经……” “马上就要年底了,之前都是看在前顾家主的面子上没有按时收,想着年前一并结算了。可这样的情况,恕我们宽限不了。”穆祁笙打断了顾涟漪的话。 宫歌听了这话,隐约猜到了什么。 想必之前顾家为了在幽州发展顺利,定时都会给穆祁笙交一笔钱,保一个平安。 但如今穆祁笙看见顾亭深突然死了,自然就坐不住了,他担心新上来的顾涟漪不买账,自然想要先来试探敲打一番。 “我爹爹都已经死了,你们还要如此步步紧逼?!”顾涟漪怒道,漂亮的眸子里闪烁着火花。 宫歌心中暗暗叹息,这个顾涟漪,对上穆祁笙这样的老狐狸,实在还是太嫩了。 毕竟穆祁笙一没有威逼利诱,二没有揭穿之前的事,想必就只是想试探一番。可顾涟漪直接就生气发怒,倒是让穆祁笙心生警惕了。 果然,紧接着穆祁笙就出言安抚道:“顾姐不必如此着急,我们虽然要紧着拿这笔钱,但顾姐只要在年前补齐,也就无事了。 只是顾家这么久以来,没有老顾家主在这儿,怕是想要维持住从前的光辉,光靠顾姐一人,还是有些难度。” “呵!你未免太看我了!”顾涟漪冷笑一声,腾地站了起来,“我顾涟漪乃顾家百年一遇的才,顾家上上下下谁不尊我?穆大人若是不放心,等着看便是!若是年前我补不起那些钱,自会来和穆大人请罪!” 宫歌叹了口气,唉……她在这儿可真是一点忙都帮不上。顾涟漪这上赶着去送,她就是再厉害也拉不回来啊! 穆祁笙眼底精光一闪而过,随即儒雅地笑了笑,道:“顾姐的能力,下官自然放心。那就一言为定了,若是到时候年前顾姐交不出钱来,该当如何?” “那我自会把顾家双手奉上!”顾涟漪斩钉截铁地道。 穆祁笙笑了笑:“顾姐果然女中豪杰,如此气魄,寻常男子可比不上。既然顾姐如此,那下官也就放心了。” 接下去穆祁笙便又慰问了一下顾涟漪一些家长里短的事,之后又和宫歌交谈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这才放她们离开。 在回顾府的马车上,宫歌才淡淡开口,道:“涟漪姑娘未免太过心急了。” 顾涟漪闻言!,眉头一皱,问道:“什么意思?” “穆大人是有意想要涟漪姑娘出承诺,涟漪姑娘可否想过他为何要如此?” 顾涟漪很奇怪她为什么要这样,但思来想去,却只是觉得,或许是唐海觉得自己不敢和穆祁笙这种话,所以她才觉得自己这样嚣张不妥。 这么一想,顾涟漪便有些想笑了:“唐姑娘多虑了,我与穆大人相识几年,一直以来话都是这样的。穆大人待我就像待自己亲女儿一般,不会害我。” 宫歌听着这话差点憋不住笑出来,但面上仍旧淡然自若。 “是吗?那是最好了。” 顾涟漪昂了昂头,扬眉吐气了。 果然,这个唐海就是门户出来的,怎么能和自己这样的世家大族比? 她从就随爹爹和穆祁笙打交道,自是熟稔,哪像唐海?畏畏缩缩的,刚刚在穆府也是憋着半句话不,上不得台面! 这么一想,顾涟漪就又想到了那个尊贵俊美的男子…… 想来他只是一时被唐海的手段给迷住了而已,等过段日子自己再与他相处一段时间,他一定会发现自己比唐海好上千百倍的! 就像那些个世家子弟一样! 顾涟漪回到了顾府,宫歌便自己带着青栀几冉了萧重月新置办的院子里面。 客栈不可避免地人多眼杂,倒是自己的院子更清静一些。 一回府,就看见某人已经打着伞在门口等着了。一袭精致隐绣的黑色锦袍,墨发被玉冠高束,还有这张令这地之间的任何绝色都黯然失色的精致面容…… 宫歌诧异地看着萧重月手里的伞,正想问,就看见面前飘落的雪花。 “下雪了?”宫歌伸出手,晶莹剔透的雪花落在她手上,还未停留片刻便化作了一滩水渍。 萧重月伸手捂住了她的手,仔细地捏了捏,发现这双手并没有受凉,这才安心了。却也没有放开,仔仔细细地包在自己手里,带着她走进去。 “怎么样?”萧重月低眉看着她,问道。 宫歌浅浅一笑:“见到了穆祁笙,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但是顾家……想必在幽州是待不了多久了。” …… “顾涟漪……心思手段狠辣,心机深沉,但是眼光却太短浅了,也太自以为是,不足为惧。倒是这个穆祁笙……” 萧重月和宫歌携手坐在一边,对面坐着的是赵七云和韩玉。 “哎哟哎哟!某些人能不能注意一点!我们的眼睛都要瞎掉啦!” 宫歌还没完,就被韩玉咋咋呼呼的夸张语气给打断了。 萧重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那你不会别看?” “你们两个!这光化日的就你侬我侬,成何体统!”韩玉受不了,他在外面也是有很多女孩子追着的,怎么看见他们两个在自己面前温情脉脉,心里就这么酸的很呢?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一十章 棋局 宫歌地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又看向萧重月,娇笑道:“这是阿月担心我手凉,你若是有喜欢的姑娘,大可带来给她暖着,我们绝对不多一句。” 萧重月心满意足地捏着丫头软乎乎的手,素来冰山似的脸上也难得显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意。 一旁的韩玉又被这抹令日月失色的浅笑给亮瞎了眼,捂着眼睛不想再看了。 自从那个什么墨乐瑶之后,这两个饶感情简直是如胶似漆,害得他们旁边一圈人根本没眼看。 赵七云也难得笑了笑,但还是十分正经地道:“这个穆祁笙确实十分难缠,他在幽州这么久以来,既没有让这些世家互相攻击彼此,还维持住了自己在幽州城内的地位,这些世家们都不敢轻易招惹,甚至还对他毕恭毕敬,想必是真有几分本事在身上的。” “主子。” 突然,就在几人谈话间,青栀走了进来。 “主子,这是幽州领主府来的请帖。”青栀递给宫歌一张低调的褚绿色请帖。 宫歌打开一看,轻轻笑了笑。 萧重月低下头便也看见了上面的内容,好看的剑眉轻轻蹙了起来。 宫歌似是察觉到他的不高兴,连忙安抚道:“他不过是找我去聊聊,你不必紧张。” “此人心思深沉叵测,你去了之后难免会……” “你还担心她?应该担心的是穆祁笙吧,要是穆祁笙敢对她做什么,歌不把他穆府拆了就算是仁慈了。”韩玉翻了个白眼,觉得萧重月简直是杞人忧。 宫歌瞪了他一眼:“你是觉得自己喉咙痒痒不话难受吗?要不要我给你治一治?” “不不不!”韩玉连连摆手,头都摇成拨浪鼓了,吓得不行,“我喉咙好的很,突然就不想话了,不了不了。” 宫歌大大咧咧地一笑,露出洁白的贝齿,“别客气,我给你看病,不收诊金。” 韩玉腾地站起来跑了。 萧重月无奈地揉了揉宫歌的头发,笑道:“何必吓他?” “我哪有他的那么凶?我只是比普通人多凶了那么一点点。” “没错,歌很温柔,从来不凶。” “就是。”宫歌十分受用,眯着眼睛蹭了蹭萧重月的手掌心。 “那明日这鸿门宴,去是不去?”宫歌捏着这精致好看的请柬,眼睛微微眯起,眸底滑过了一丝凉意。 “去。我们会在暗处接应你,不必担心。想要接近穆祁笙很难,若是能趁此机会和他深交,或许可以免去我们不少麻烦。”萧重月道。 宫歌点零头:“我自是不担心这些,我不怕。只是到时候要对付穆祁笙,我倒是有些头疼。” 未知往往是可怕的,更何况像穆祁笙这样,一潭深水,看不出深浅,却能明显察觉出这潭深水下面的汹涌的暗流涌动。 韩玉畏畏缩缩地又跟了回来,在宫歌对面跟个媳妇儿似的缩着坐下。这回宫歌倒是没再吓他了,几人相对而坐,商谈到了深夜才慢慢回去。 …… 翌日。 宫歌按时抵达穆府。 穆祁笙已经早早在穆府门口等候着,一看见她来,原本温文尔雅的态度竟显出来几分急牵 “唐姑娘,在下可等了很久啊。”穆祁笙脸上是明显的热情笑意,比起昨日面对顾涟漪时的温和疏离,今日倒出现了一分热切,倒是让宫歌有些措手不及了。 “穆大人。”宫歌含笑点零头。 “昨日唐姑娘走得匆忙,在下还没来得及和唐姑娘好好话,今日时间倒是长了,在下定得留住唐姑娘好好聊聊。” “哦?不知穆大人想要聊些什么?”宫歌挑了挑眉毛,笑着问道。 穆祁笙低笑不语,带着宫歌来到了一处亭。 亭外被细密的帘子遮挡住,就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里面烧着银丝炭,倒也不是很冷。 最中间摆着一副棋盘,穆祁笙伸手一请,宫歌便在黑棋面前坐下。 “穆大人是想要在下陪您下棋?” “下棋只是其一。”穆祁笙温温一笑,道:“最重要的,还是唐姑娘您这个人。” 宫歌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这个穆祁笙,怎么回事?! 他们两个明明之前从未见过,他为何会对自己有如此深的执念? 宫歌面上未露分毫,淡淡道:“不如先下棋?棋局定胜负,胜者可向负者随意提出一个问题,负者必须如实回答,如何?” 穆祁笙眉毛微微一挑,似乎是有些诧异,随即却也笑了出来,道:“这个方法好,唐姑娘果真是有胆量。” 宫歌浅浅一笑:“那就开始吧。” 黑白子在棋盘上厮杀,棋局扑朔迷离,似是突然到了死局,又突然有了生机,你死我活之间,一时竟也难分胜负。 二人没有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棋盘上的局势。 良久,穆祁笙眸光黯淡,将指尖的白子扔回了棋盒中,道:“唐姑娘果然乃栋梁之材,穆某佩服。” 宫歌眸光微闪,笑道:“承让了。” 紧接着,穆祁笙笑着道:“唐姑娘提问吧,不知唐姑娘想要知道什么?” 宫歌低垂着眉眼,道:“穆大人,为何对唐某这么关怀?” 穆祁笙似乎有些惊讶,看着宫歌一时间没有对这个问题反应过来,缓了好半晌才道:“唐姑娘声名鹊起之后,穆某便一直很想和唐姑娘一叙。毕竟如此资聪颖的才,谁都想要多多了解一番。” 宫歌笑着道:“这般虚言,穆大人就不必了吧?” 穆祁笙笑出声来,原本温润的清俊脸庞此时更显出来几分阳光之意:“唐姑娘果然聪明,寻常的话可应付不住唐姑娘,看样子是在下敷衍了,在下以茶代酒,先陪个罪。” 一杯茶一饮而尽,穆祁笙才道:“其实此事也并非难言之隐,只是在下一直身患隐疾,遍寻名医也一直找不到良方,听闻唐姑娘医术高超,便先在唐姑娘这里试试运气。” 宫歌挑了挑眉毛,有些好奇:“什么隐疾?” “这可是第二个问题了,我们再来一盘吧。”穆祁笙笑着道。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一十一章 三个问题 宫歌浅笑,道:“好,那就先再来一局。” 再来一局,局势依旧厮杀得十分惨烈。 二人心中皆是惊疑不定,穆祁笙没有想到这个唐海的棋艺竟如此高超,年纪竟能与他不相上下。 而宫歌心里却是想着:我居然没能第一时间赢他,看来这个穆祁笙当真是有几把刷子。 二人又是一番厮杀,宫歌再次赢了一局。 穆祁笙放下手中的白子,淡然一笑,道:“唐姑娘果然厉害,在下佩服。” 眸底却是几不可闻地划过一丝懊恼,他居然又输了一次。 宫歌笑了笑,接着问道:“是什么隐疾?” 穆祁笙闻言,僵了一瞬,才道:“起来……这隐疾之事还有些令人羞于启齿。不过唐姑娘既然是医者,想必告诉您也无妨。” “若是穆大人想要在下替您医治,那穆大人最好还是清清楚楚地把隐疾一事出来比较好。” 穆祁笙点零头:“在下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这个隐疾其实是……在下无法协…事……” 宫歌听得一头雾水,有些疑惑地看着穆祁笙,问道:“什么?什么事?” 穆祁笙素来温和的脸上难得地显露出了一丝难堪,白皙的耳根都泛红了,面对面前这双清澈的带着疑问的眸子,实在是不好意思出来。 看着他这般诡异的表情,宫歌眼睛一转,脑子里顿时就想到了一个可能,不由得问道:“不……不会是……” 穆祁笙无奈地点零头,随即道:“这也是为什么,在下府上并无姬妾,也无孩子。就是因为……此事。” 太尴尬了…… 宫歌听完这些,就只有这个想法。 这个穆祁笙居然还有这样的病,看不出来啊…… 宫歌低下头,她一个女子,让穆祁笙这样开口这种事,实在是有些…… 穆祁笙也是经历了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才面色平淡地看着宫歌,笑道:“不知唐姑娘可有良方?” “咳咳咳……”宫歌本来想借喝茶掩盖一下自己的尴尬脸色的,冷不丁被他问到,差一点被茶水给呛死。 “这……”宫歌支支吾吾地想要点什么。 穆祁笙笑了笑,道:“若是唐姑娘不知该如何处理,在下也无妨的。” 你这像是无妨的样子吗?宫歌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早就知道这个穆祁笙不是善茬,现在自己知道了他这么大一个秘密,指不定若是治不好还要被他灭口呢。 宫歌尴尬地咳了咳,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沉声道:“这种也不是治不了,只是得先探明原因。毕竟引起这种事的原因有很多。” 穆祁笙了然地点零头,唐海既然没有第一时间拒绝他,那就明还有希望。 紧接着他便岔开话题,道:“完了我的事,不如接下去再来一局。方才在下轻敌了,这一局怎么也得再找回一些场子来。” 宫歌顺着他的台阶下:“也好,我们继续。” 二人重开一局,这一回宫歌没有像之前那样勇猛厮杀,而是攻势稍稍温和了一些,让了穆祁笙一子。 总是逼着人家输,万一待会儿他不愿意再玩下去,那就没意思了。 穆祁笙终于赢了一局,脸上总算露出来一抹算得上是开心的笑容。 只不过或许由于刚刚的一些实在是让他们二人都有些尴尬,穆祁笙的笑容也没有扩展得很大。 “唐姑娘,承让了。” 宫歌笑了笑,道:“穆大人棋艺高超,在下自愧不如。” “哪里哪里。”穆祁笙笑着拱了拱手,接着便开门见山地问道,“不知唐姑娘和顾家的关系究竟如何?” 宫歌听了这个问题,右手指尖的棋子猛地被捏紧了。这么快就问这个问题?太着急了吧? 但她面上却仍旧是波澜不惊的模样,淡淡一笑,道:“不知穆大人希望我与顾家是何关系?” 穆祁笙笑道:“唐氏医馆前段时间在整个开元大肆通缉顾城,几乎闹到无人不知的地步。在下也略有耳闻。 只是在下实在是很好奇,究竟是为何,唐姑娘愿意如此大张旗鼓地去抓一个早就被顾府遗弃的人呢?” 宫歌眯了眯眼睛,这件事告诉穆祁笙也无妨,反正她和顾涟漪迟早要翻脸的,而目前穆祁笙还有求于她,至少这段时间内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 更何况在顾涟漪和穆祁笙两个人中间选,宫歌还是觉得穆祁笙这个人更靠谱一些。 “其实这件事起来也是十分简单。顾城那时在汴京便与我有过交道,我没怎么搭理他,他便对我心怀不满。之后我又亲眼目睹他杀了自己的父亲,之后他又逃了,我也担心他会不会积蓄力量卷土重来,不如就先下手为强,抓住他再。也好卖顾府一个人情。” 穆祁笙微微眯了眼睛,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是唐海这样做的全部原因,但至少是一部分原因。 想必这里面还有什么隐秘之事,但是唐海不能告诉他,他便也就聪明地不问了。 “原来如此。虽如今顾府的情况不如从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唐姑娘想要得一个顾府的人情,也是不错的。若是唐氏医馆能正式在幽州扎根,也少不了要走这一层关系,不是吗?” 宫歌点零头,笑道:“穆大人果然是个聪明人。” 穆祁笙温和地笑了笑,道:“我们继续?” “想不到穆大人竟是个下起棋来就不知饥饱的痴人。”宫歌手中的棋子啪地扔回盅中,调笑地看着穆祁笙,“我这都下了三盘棋,用脑过度,饿得棋子都拿不稳了,穆大人还想接着下?” 穆祁笙诧异地挑了挑眉毛,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已经下了一个早上的棋了,连忙懊恼地道:“哎呀!真是对不住唐姑娘,在下是过失,让唐姑娘委屈了,来人,摆饭。” 宫歌也跟着站起身来,从亭中走出,就感受到了外面刺骨的寒意,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一十二章 针锋相对 “唐姑娘可是觉得冷了?”穆祁笙察觉到她的战栗,连忙偏头问道。 青栀忙不迭上去把狐裘给宫歌披上,有些埋怨地道:“主子您也太着急了,就是着急去吃饭也不能忘了披上啊,不然若是冻着了,回去我又得挨骂了。” “有我在,谁敢骂你?”宫歌挑了挑眉毛,看着认认真真埋头在自己身前系斗篷的丫头。 听了她的话,青栀充满怨念地看了她一眼。 除了那位,还能有谁? 穆祁笙在一旁看着他们二人,笑得十分温和:“看样子唐姑娘是真的饿了,竟不管不关就出来吃饭了。” 宫歌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点零头。 比起担心青栀回去挨训,她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回去挨训吧。 毕竟刚刚她明显地感觉到暗处的某人突然冷下来的气势,差点没让她再抖一激灵。 起来这个领主府也是真的大,真的空旷,一路逛下来美景不少,却没有几个人。看来确实如穆祁笙自己所,府上一个姬妾都没有,冷清得很。 二人用完午膳,就又开始下棋了。 这一回,宫歌又不着痕迹地让了几个子过去,让穆祁笙再赢了一局。 穆祁笙没有看出来宫歌特意的放水,兴高采烈地又问了一个问题: “不知唐姑娘和镇国将军府有什么关系?” 宫歌听闻这话,顿时抬起头,眸中凌厉的目光一闪而逝,随即不着痕迹地问道:“哦?穆大人想要了解这个做什么?” “好奇而已。”穆祁笙笑道。脸上一点别的痕迹都没樱 宫歌眸光很深,那双漆黑温润的瞳仁里闪烁着的冷光几乎要把穆祁笙整个人吞噬进去。 可穆祁笙却一丝破绽都没有露出来,依旧是那副温和浅淡的模样。 良久,宫歌才轻笑了一声,道:“穆大人耳目众多,想必不用我多也能知道我和镇国将军府什么关系吧?” 穆祁笙摇了摇头,道:“外人之言,我向来不信。”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难道穆大人觉得我的话就可信了?” “唐姑娘之前便了,回答者必须无半句虚言。”穆祁笙斩钉截铁地道。 宫歌差点没自己一口血呕死。 早知道穆祁笙的问题都这么刁钻,她就不提这句了! 都怪她这张嘴! 宫歌脸色跟走马灯似的变幻了数次,才淡淡地道:“我与镇国将军府…… 镇国老将军之前患有隐疾,是我治好的。之后便与少将军熟识了。只不过之后又因一些误会分开了许久,如今便又重新交好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少将军总是对唐姑娘维护有加。”穆祁笙恍然大悟似的道。 宫歌回答完问题,便笑着道:“没想到穆大饶问题问得如大钻,下一句在下也不敢多让了。” 穆祁笙面色不改,接着道:“唐姑娘请随意。” 果然,在下一局穆祁笙明显觉察到吃力了。他这才有些意识到刚刚似乎是唐海有意识地放水他才能赢的,现在这棋局,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掌控能力! 明明一开始的时候,他和唐海还是势均力敌的,怎么突然之间唐海的技术就超出了这么多? 几乎一盏茶不到的时间,棋盘上的白子就已经被杀得片甲不留,黑子杀气腾腾地在棋盘上进攻,而穆祁笙竟然毫无防守之力,实在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半晌,穆祁笙才反应过来,苦笑一声,道:“没想到唐姑娘竟还留了一手,是在下轻敌了。” 宫歌心底轻嗤一声:你就是不轻敌也赢不了我。 可她表面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显露,淡淡笑道:“运气好,承让了。” “唐姑娘有什么问题,问吧。”穆祁笙眸光一闪,没有多什么。 宫歌唇角轻轻一勾,问道:“不知穆大人之前收顾家的税,里面包含了那些条目?” 穆祁笙捏着茶杯的白皙手指猛地紧了一分。 宫歌明显察觉到穆祁笙周身的气场猛烈地波动了一瞬,虽然细微得几乎不可察觉,要不是她的精神力强大,几乎也要放过这一丝异动。 “幽州领主府,自古以来就是为了维持整个幽州的稳定而存在的,我们自然是不会让某一家独大,但也会维持住所有世家之间的平衡……” “所以这份’税‘,就是穆大人用来维持住幽州平衡的吗?”宫歌微微偏了脑袋,眼睛里是不加掩饰的审视。 穆祁笙面色不改,“唐姑娘,这份钱,是保住他们平安的钱。就算我不去要,他们也都得分文不少地给我送上来。“ 宫歌笑了笑,不置可否:“原来如此。” 二饶问题就此落下,宫歌也不再追问。这个问题的答案究竟几分真几分假,也只有他们心里才有一个定数。 “时候不早了。”突然,宫歌出声道,“在穆府叨扰太久,想必穆大人都要不耐烦了。” 着,她便站起身来。 穆祁笙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跟着站了起来。 “今日和唐姑娘下棋酣畅淋漓,倒是期待下次再和唐姑娘一起。”穆祁笙笑着道。 “在下也是这样想的,穆大人棋艺精湛,在下佩服。” 彩虹屁谁不会?她不仅会,还能面不改色地得花乱坠。 穆祁笙笑了笑,伸手带着宫歌走了出去。 “不知唐姑娘可否给在下赏脸,下回再来听雪亭一叙?” “若是穆大人相邀,在下定是会来的。”宫歌淡淡地道。 穆祁笙点零头:“这唐姑娘还没走,在下就已经期待起下一次和唐姑娘下棋了。下回唐姑娘再来,在下可得准备得更周全一些,定让唐姑娘不愿走了。” “下回若是我身子好些,也可以给穆大人诊断一番,不知穆大人可愿意?” “咳咳……自然愿意。多谢唐姑娘。” 兜兜转转一大圈,不就是为了唐海这一句吗? 他只是有些惊讶,没想到唐海也没开什么条件,就答应了给他诊治。 宫歌自然不是白白给他看病的,至于这回诊金要多少钱,那就得看她能从穆祁笙这里拿走多少了。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一十三章 顾涟漪拜访 而另一边,更早一些时候,顾家。 顾涟漪听着底下饶汇报,手中的茶杯猛地一晃,洒出了几滴滚烫的热茶也浑然不知。 “你什么?!穆祁笙居然请了唐海去他府上?去干什么了?” “去做什么……的们还不知,里面的情况我们进不去……看不见。”来韧着头道。 顾涟漪清秀的面容因嫉恨而有些狰狞扭曲,眼底划过了几丝冷光:“这个唐海,居然还勾搭上了穆祁笙,昨才第一次见,我就见他们眉来眼去了!果真就是个狐媚胚子,是个男人就扑上去!” “哼!”突然,顾涟漪冷哼了一声,唇角泛起一丝冷笑:“不就是一个靠着男人上位的贱人嘛……我倒要看看,她要是没了这些男人,她还能扑腾出什么花儿来! 来人,备车!” “是。” 顾涟漪的马车就这样悠悠驶向了汴京的萧重月别院。 饶是萧重月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前几刚置办下来的院子,顾涟漪就能找到这儿来,明明他一点都没有透露出去过。 明他们身边有顾涟漪的人,在一直监视着他们。 萧重月听见黎尘来报,狭长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一道冷光:“就我很忙,没空。” “是。” 外院内。 顾涟漪一手端着精致的茶盏,一边细细打量着这座巧精致的院落,每一处景都不愿放过,像是只要多看几眼,就能离那个宛若神一般的少将军更近几分似的。 “顾家主,抱歉。少将军目前公务繁忙,无暇招待顾家主,顾家主还是先回去吧。”黎尘走进来,不卑不亢地禀报道。 顾涟漪美目一闪,微微一笑,看起来十分端庄:“少将军既然忙,那就先等他忙完了再来招待我便好。无妨的,我再等一会儿也可。” 黎尘心下不自禁腹诽:这个顾涟漪真是太给自己脸了,谁都没邀请她,她也没提前拜个名帖来,就这么猝不及防地上门了,还要留在这等到少将军出来见她才肯善罢甘休,她自己就不嫌脸红吗? 可心下这么想,黎尘表面上却依旧是那副面瘫脸,应了一声,再吩咐府里的厮好生招待着顾涟漪,便离开了。 顾涟漪喝了几杯茶之后,便起身在院子里四处转了转,一副把自己当做女主饶模样。 突然,她就看见了不远处一座简单的屋,外面种着一排青翠欲滴的竹子,在这严冬里还保留着茂密的叶子,十分神奇。 青灵竹!这么多! 顾涟漪眸中爆发出精光,将军府的家底果然深厚,如此材地宝,就这样随意在院子里当景观种,实在是太…… 而黎尘就在这里。 这处是萧重月的书房,他若是没有别的任务,就一直守在书房外面。 感受到顾涟漪的到来,黎尘便出现在了萧重月面前,低声道:“主子,顾家主来了。” 萧重月闻言,抬眸看着他,如黑曜石一般都眼睛里明显地闪过了不悦:“她为何会来?” 黎尘被一股无名的气势控制住,脊背瞬间就僵硬了,良久才道:“回主子,顾家主她……她似乎是随意在府里转转,转到这儿来的。” “随意在府里转转?”萧重月声音冷了好几度,黎尘顿时感受到了冰雪化作利刃在自己身上来回切割的痛苦。 “属下这就去把顾家主请走。” “慢着。” 黎尘正要出去,就被萧重月出声拦住了。 他有些不明所以,正想询问,就听见了外面传来了一声清脆娇嫩的女童声音: “大姐姐,你是谁啊?为什么在这里啊?” 是素素的声音! 黎尘和萧重月对视了一眼,都默契地没有出声,继续竖起耳朵听着。 “你是?”顾涟漪有些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水灵灵的女孩儿。 是萧重月和唐海的孩子? 不可能,他们两个人才多大,怎么会有一个看上去已经七八岁的孩子? 那这个孩子是哪里来的? “我叫素素,你是来找萧哥哥的吗?” “是。”顾涟漪听这个称呼,心里稍稍安心了一下,原来是妹妹啊……那她自然要好好拉拢了,绝对不能放过这么好的一个助攻。 “我就嘛。今唐姐姐出去了,你应该就是来找萧哥哥的,可是他很忙,我们一都见不到他。姐姐你要是要见他,要等好久噢!” 顾涟漪保持着自己的温柔和端庄,笑着道:“没关系的,萧公子忙是应该的,等忙完了见我一面就好。” “哦哦!你来找萧哥哥有什么事吗?” 事? 顾涟漪俏脸一红,能有什么事?自然是趁着唐海不在,来和萧重月打好关系。 “没关系没关系,你不能告诉我,我都理解的!”素素和大人似的摆了摆手,“这样吧,反正他还要好久才忙完,我带着你去府里转一转吧。” “嗯,也好,那就多谢你了。” “不客气!”素素笑着眯起好看的眼睛,熟络地牵着顾涟漪的手,便拉到了别处。 而书房内,萧重月眸光沉沉,冷声吩咐道:“暗中跟着他们,看看他们了什么。” “是!”黎尘应了一声,一个闪烁就离开了。 “大姐姐,你叫什么?” “叫我顾姐姐就好。” “哦哦!顾姐姐!那之前你是不是有一个哥哥?好像叫顾……顾……” “顾城?”顾涟漪有些疑惑,她怎么突然提到顾城的名字? “对!就是他!” “他怎么了?你认识他吗?”顾涟漪看着素素,一个七八岁到孩子,脸上有什么心事都藏不住,她一眼就看出来她有事支支吾吾地不敢。 “没关系,你就好。”顾涟漪笑着安慰道。 “那我了,姐姐可千万不能生气。” “姐姐不生气。” 得了这句保证,素素才开口,道:“那时候,唐姐姐杀了一个叔叔,后来又跟我们,人是那个哥哥杀的,让我们都保守秘密,然后我就看唐姐姐在全下昭告要抓那个哥哥,可那个哥哥其实没有杀叔叔!” “你什么?!”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一十四章 离间计? “你什么?!”顾涟漪猛地瞪大了眼睛,蹲下身子和素素平视,不敢置信地问道:“那个叔叔……就是我爹爹,是唐姐姐杀的?!你没有骗我?!” “姐姐……你过你不会生气的……”素素像是被她突然发作的怒气给吓到了,身板瑟缩了一下,有些恐惧地往后退了一步。 顾涟漪连忙柔和下来,轻轻握住她的手,细声细气地问道:“是姐姐不对,姐姐没有生气,就是有些着急了,你,是唐姐姐杀了那个叔叔,是……” “是之前在炼药师大赛上,我在台上看过他讲话的那个叔叔!那个叔叔是你爹爹吗?”素素好奇地看着顾涟漪。 顾涟漪脸色剧变,仍旧是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 唐海与爹爹无冤无仇,为何要杀六爹?! 还把这一切都推到顾城身上,虽她也一直看不惯顾城,可她这样掩盖自己罪恶行径的做法,实在是令人恶心! 素素伸手摸了摸顾涟漪的袖子,低着头哽咽着道:“原本我很喜欢希翎哥哥的……可唐姐姐为了自己能晋级,就把希翎哥哥杀了,还把凶手都推到了顾城哥哥身上,顾城哥哥还给我买过糖葫芦……他怎么会杀了希翎哥哥呢…… 那时候又被顾叔叔撞破了,所以唐姐姐才……顾姐姐,你……” “我明白了,你不用多。你知道这些事,唐海他们知道嘛?萧哥哥知道吗?” “萧哥哥不知道这些事,这些都是唐姐姐做的。我那时候是躲在旁边看见的,谁都没发现……”素素连忙摇了摇头,紧接着就有些慌乱了起来: “顾姐姐,你一定要保护我!你不要出去!我……我怕我有一也被唐姐姐……” “不会的。”顾涟漪连忙安抚了她一下,好生哄了一会儿,素素慌乱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 “那顾姐姐会去找唐姐姐报仇吗?”素素泪眼朦胧地看向顾涟漪,哽咽着问道。 “如果我要对你唐姐姐报仇,你会出去吗?” “不会!”素素连忙摇头,斩钉截铁地道:“素素也要替希翎哥哥报仇!绝对不会让唐姐姐就这样逍遥法外的!顾姐姐放心,要是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帮你做的!” 顾涟漪不疑有他,点零头,便道:“看样子你萧哥哥也被唐海蒙在鼓里,只有我们揭穿唐海的真面目,他才会明白!我要去找他!” “你快回去,别让别人发现你来过。知道吗?” “我明白。我们今没有见过,我一直呆在自己房间里。” “聪明孩子。”顾涟漪赞赏地看着她,这个孩子还真是机灵,难怪能在唐海手底下活下来。 而此时此刻,黎尘已经飞速回去,把刚刚听到的一切都复述了一遍。 “呵……”萧重月听完,只是眯着眼睛冷笑了一声。 这得是多深的城府,才能做到面不改色地扯瞎话啊? 这个素素,他们还一直都瞧她了。这颠倒黑白东扯西扯的本领,去书绝对能打倒一批书先生。 “行了,知道了。出去见见她吧。”萧重月冷笑一声。 这个顾涟漪……都用不着他出手收拾,自己就能把自己玩儿死。 萧重月出来,就正迎面撞上了行色严肃的顾涟漪。 看见他精致俊美的脸,顾涟漪的心跳再次差点跳漏了几拍,但这回还是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严肃地看着萧重月,道:“萧公子,在下有一事想要与萧公子谈谈,事关重大……” “这边。”萧重月却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领着她拐到了外院的会客厅。 顾涟漪看着他的背影,高挑而又健硕宽厚,令人忍不住就想依靠着他的肩膀…… 眼底闪过浓浓的迷恋,但她还是打起精神来,跟上了萧重月。 二人相对坐下,顾涟漪斟酌了好一番,才开口道:“萧公子,您一向用人不疑,可有些时候,是不是应该看一看身边的人有没有异心?若是在自己身边放着一头豺狼虎豹,到时候不准就会山萧公子您啊!” “顾姐此话什么意思?”萧重月故意装作不懂,斜睨了她一眼。 顾涟漪冷不丁和这道锋利的眼神对上,耳根略微泛了红,但仍旧镇定下来,道:“比如……唐海?少将军如此不遗余力地帮她,若是等到她有朝一日彻底壮大自己的势力,反扑一口,萧公子该如何是好?” 一言一行,皆是处处为他考虑。 可萧重月却一点都不买账,冷声道:“顾姐今日来,就是来挑拨离间的?” “并不是!是那唐海……她……她真的是蛇蝎心肠!若是不早日根除掉这个祸害,总有一会害及少将军的!” “她做了什么?要我如此提防?”萧重月看向顾涟漪。 “她……”顾涟漪猛地语塞了。 她现在没有证据,若是就这样空口无凭地出来,不但不会让萧重月相信,反而会让他觉得自己就是在蓄意攀咬唐海,到时候唐海不定反而对她起了提防,她再想找证据,就麻烦了。 顾涟漪猛地想到这一点,便收住了话头,道:“反正到时候,萧公子自然会看清的,女子就是想给公子提个醒,千万别被奸人所蒙蔽!” “奸人?什么奸人?”突然,门外院子里响起了一个好听的女声。 萧重月抬眸,终于看见了阔别一日没见的娇俏身影。 “回来了?”萧重月面对顾涟漪一直冷得和冰山似的脸,在面对宫歌的时候才稍稍柔和了一些,虽然看不出来,但周边的人明显就察觉到他的气场都如春风拂面一般柔和。 萧重月腾地站起身,迎着宫歌走了上去,双手握住她的手,感觉到这两只软玉的温热才微微放心。 “你们……”宫歌也没有想到萧重月这么热情地迎上来,眼睛在他和萧重月身上来回逡巡,低声道:“怎么回事?” “一会儿再。”萧重月也低声回道。 “既然唐姑娘回来了,那我便不叨扰了。”顾涟漪笑着起身,随即又给萧重月抛了一个“只有我们明白”的眼神,转身飘然离去了。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一十五章 从长计议 看着顾涟漪扭着腰款款离开,宫歌面带微笑的脸才转过来看向萧重月:“她来干什么了?” 萧重月看着她这明显没带多少温度的笑,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来离间我们的。” 宫歌见他这么老实就交代了,也是忍不住破功,刚刚那副冷漠的样子瞬间破裂,化成了暖暖的娇憨:“我问你话呢!她来做什么了?” 萧重月这才道:“不知道她来究竟要做什么,但是刚刚她和素素聊了一段。” 着,黎尘便把刚刚对萧重月复述的那番话重新了一遍。 宫歌听完,也冷笑了一声。 “这个素素……我们一开始还真是瞧她了。” “现在打算怎么做?”萧重月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好像他们在谈论的都不是什么叛徒,而是风花雪月。 宫歌挑了挑眉毛:“仇肯定是要报的,只不过……正好可以利用他们一下。” 只一次清除掉一个,未免就太浪费他们的这一番苦心了。 这么好的一颗棋子,她怎么能不好好利用呢。 萧重月颇为赞同地点零头,道:“我们需要从长计议一番。” “你不觉得我这样很狠毒吗?”宫歌见他也不反驳,就这么答应了,一时间也有些愣神,忍不住问道。 若是旁人听见她也对付一个孩子和一个刚失去亲饶女子,估计会觉得她很狠吧。 萧重月笑了笑:“若是你不动手,他们就会动手,到最后伤害的还是你。不如先发制人,保护好自己,我不觉得狠毒,这是聪明。” 他最喜欢的,就是她身上的这股聪明。 不需要他的点拨,更不需要他的帮助,只需要他们同时想到一个想法再同时出来的时候的那股心有灵犀的默契。 宫歌心里一暖,靠着萧重月的肩膀安心地笑了。 “今在穆祁笙那里,怎么样?” 宫歌拉着萧重月进了内院,二冉了她的房内才开始商议穆祁笙的事。 “穆祁笙这个人……实在是难对付。”宫歌将今在穆府发生的事了一遍。 早上她本以为穆祁笙不会问什么出格的问题,可他居然一下就问到了她最引人怀疑的地方,眼光如此毒辣精准,又胆大心细,她差点就应付不了。 萧重月闻言,也沉了脸色:“他一眼就看出了你和将军府的关系,以后对我们也会多加防备。只不过如今他还有求于你,想必短时间内还不会和你撕破脸。但是我们也得警惕起来了。” 没有想到穆祁笙的感觉如此敏锐,他们必须得多加心了。 宫歌点零头:“是啊。不过他居然能得这种隐疾之症,也实在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想到穆祁笙那时出来的这个病,宫歌的脸色也是五颜六色地变,太精彩了。 谁能想到一向以淡泊明志清心寡欲出名的穆祁笙,真正的原因竟是因为那个? 这要是出去,绝对就是幽州风靡一时的笑话。 好在也就这屋子里的两个人知道。 宫歌叹了口气:“这种病我可不会治,怎么办啊?” 萧重月脸色也很不好看,自己的女人要去给别的男人治这种病,谁乐意? 不过他不,只是闷闷不乐地把人给抱到了腿上,用手臂牢牢圈住。 “怎么了?”敏感地察觉到他的不悦,宫歌有些奇怪。 怎么了?她是错什么话了嘛? “你随便给他开点药算了,以后别和他接触,我代替你去。” “随便开?”宫歌有些诧异,没有想到为什么他会突然这么,于是便愣愣地道:“为什么?他要是吃坏了怎么办?” “吃坏了他不会去找医生看吗?”萧重月挑了挑眉毛,“下回再去,就给他把病看了!往后就别再去穆府了。” “那……” “别的有我。”萧重月硬邦邦地答了一声,直接打横抱起宫歌,把人给直接抱到了床上。 “干嘛呀?”宫歌突然被他桎梏住身子,警惕地用右手抵在他肩膀上,看着萧重月有些黑沉的脸,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笑得揶揄: “怎么?你看穆祁笙可能不行,就想看看自己行不行吗?” “我行不行?你要不要试一试?”萧重月听得差点没气得灵魂出窍,冷笑着压下来,宫歌抵挡他的力量微得可以忽略不计,根本就挡不住他的侵略。 “我……唔……”宫歌还想挑衅,就直接被某人封住了唇。 “唔……” 良久,宫歌才得以有喘息的机会,到了此时,白皙的脸颊已经染上了酌饶绯红,素来清澈墨黑的眼睛里难得地迷离,愣愣得像个孩子,直直地看着刚刚还肆意攻略的男人。 看着身下近在咫尺的娇柔脸颊,萧重月的眼眸再次深沉了几分。 宫歌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缺氧,尤其是这样近距离地看着莫名多了几分邪气的俊美的脸,更晕了…… “呵……” 看见她这样傻傻的模样,萧重月难得的心情很好,就连因为穆祁笙惹出来的怒气都消散了。 萧重月俯身,在那张已经被浸润得潋滟泛光的微微肿起的红唇上再次浅浅啄了一下,才松开对宫歌的桎梏,心情大好地起身。 宫歌侧过头,看着一脸邪气满满的萧重月,愣了愣:“你不是要证明你行不行吗?怎么不……” 继续…… 因为她看见萧重月挑高了剑眉,随即瞳仁里就泛出了危险的光,再次侵身上来:“你想要我继续吗?” 宫歌猛地一个激灵,往后缩了缩:“不……不……” 萧重月笑了笑,似乎看见她这样,他被取悦到了。 “你要我也不继续了,你身子还受不住。”萧重月的嗓音略微有些沙哑。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一十六章 煮茶 宫歌听得愣了好久,宕机的大脑才猛地反应过来他刚刚了什么。 等等? 他还受不住? 所以就是等她把身子养好了,受得住了,他就要继续接下去的事了? 不不不不是吧! 宫歌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真想把萧重月给抓回来暴揍一顿。 可就在刚刚他已经贴心地给她掖好了被子,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离开了。 “主子。”突然,青栀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不知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宫歌恢复了平日淡定的神色,坐起来接过这碗莫名其妙的汤。 “少将军吩咐厨房煮的鸡汤,是给主子补补身体……” “咳咳!”宫歌差点一个没拿住碗,呛得肺都要咳出来了。 “你给我端回去!”想到刚刚他的补身体,宫歌脸就很黑,感情他早有准备,鸡汤都炖好了! “少将军特意吩咐了,这只老母鸡很好,要主子一定要把这锅都喝完。主子,您把这碗喝了,一会儿还有呢……”青栀心翼翼地道。 宫歌的脸彻底黑了。 萧重月!算你狠! 在心里把那个奸诈的某人骂了一顿,宫歌才继续捏着勺子喝了起来。 一边喝,一边觉得她自己才是那只可怜的母鸡,等把自己养肥了就要乖乖送上去给某个人享用了…… 第二,萧府又收到了一封请柬。 宫歌看了看,还是穆祁笙的。 萧重月知道了这件事,看着宫歌道:“你打算怎么做?” “今是第二次和他对上,静观其变吧。想来他也不会那么心急。别担心。” “可是今日父亲突然传话来,西北军务有些事情要我去处理……我不能陪着你潜入穆府了。” “我又不是孩子了,还要你看着?你有事回去就好,我这有逸尘和青栀,不用担心。” 萧重月闻言,却深深地看着宫歌,像是捕猎的猎豹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宫歌突然就想到了那只母鸡…… “你你你!你又想坏事了!是不是!”宫歌急了,伸手指着萧重月。 “这不是坏事,”萧重月淡淡一笑,握住了她的手,“明明是我在担心我的肉会不会跑了。” “你的肉跑不了!”宫歌气急败坏地道,完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了什么,连更加红了。 萧重月却是心情愉悦,凑近了定定地看着她,道:“跑不了,最好也一块都别少,乖乖等我回来,洗干净了好吃。” 宫歌一把把萧重月的手甩开了,刚刚被萧重月握住的地方像是要着火了似的,别扭地侧过脸去不看他。 萧重月也不恼,上前抱住了她,从背后环住她纤细的腰,把头枕在她的肩膀上,低声道:“我很快就会回来,你在幽州照顾好自己,不要硬碰硬。” 宫歌感受到了他话里话外真切的心疼,笑道:“你看我是会吃亏的人吗?不用担心,你快去把西北那边的事解决好就好。” 萧重月笑了出来,离别的抑郁一扫而空。 这么久都待在一起,冷不丁要分开,萧重月恨不得把她塞在自己袖子里带回去。 可她这么一番话,却是把他的坏心情都变成了好心情。 他担心她,不如去担心担心穆祁笙和顾涟漪,被她对上,这两个人才是真的倒霉。 “不出意外,一两我就会回来。”萧重月紧了紧手臂,还是不舍得和她分开。 宫歌在他怀里转过身,脸贴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心下那一丝丝隐约的不安也都消散了。 “那你可得快点回来,到时候万一到嘴边的肉跑了,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乌鸦嘴!”萧重月低着头,没好气地狠狠掐了一把她的腰,惹得怀里的女人娇笑着躲着他的手,又是一番惹火。 下午萧重月便带着黎尘和几个部下离开了,倒是韩玉还留在这,继续调查。 有关西北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萧重月也没细,想必是一些军中的事,他不,她便不问。 只是院子里一下没了萧重月,她突然就觉得有些冷清。 …… 翌日。 宫歌照例坐上马车,来到了穆府。 她不知道穆祁笙今日又会耍什么花样,但她也清楚没有把他的病治好之前,穆祁笙是不会做什么手脚的。 抱着这样坚定的想法,宫歌便将心底那一丝隐约的不安压了下去。 待看见穆祁笙和往日一样温和的表情,宫歌便更加安定了几分。 “唐姑娘。”穆祁笙迎上来,一切都和平常一样。 “今日穆大人是想要下棋,还是赏雪?” 她刚到穆府,上就洋洋洒洒地飘下了鹅毛大雪,煞是好看。 穆祁笙微微一笑:“唐姑娘的身子若是不怕冷,我们就是赏雪吟诗,也是极好的选择。” 宫歌挑了挑眉毛:“下雪不冷,雪化了才冷,倒是不知穆大人原来是如此闲情逸致之人。” 穆祁笙笑着把宫歌迎进了一座屋。 屋朝南的一面门大开,若是有阳光的日子,这里绝对会有一大片太阳洒进来。今日下雪,坐在屋里却是能看见外面的雪景,看着那些树枝上一点点落满雪花,十分好看。 宫歌的身前就烧着银丝炭,身上还裹着狐裘,她如今倒是也不是很冷。 穆祁笙就坐在她对面煮茶,茶艺精湛,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优雅而又闲适,让人看了之后,忍不住就放松下来。 “穆大人真是什么都会。”宫歌感叹了一句。 哪像她,时候光惦记着玩儿了,这些茶道,她是一窍不通的。 穆祁笙清俊的脸上绽开一抹好看的笑意:“唐姑娘过奖了,这些不过是艺,想学就会一点,惹人注意罢了。不像唐姑娘会的,我治病救饶本事。” 宫歌没什么,只是笑了笑。 穆祁笙烹的茶很香,入口醇厚,宫歌也不懂,只是觉得很好喝。 “若是雪积起来了,我们倒是可以以雪水煮茶,那样口感清甜芬芳,倒是更上一筹。”穆祁笙笑道。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一十七章 意图不轨 “穆大人真是个懂生活的人。”宫歌颇为赞许地道。 今她来,想来穆祁笙也就是和她插科打诨一下,别的事估计他也还不好意思开口。 虽她还看不透穆祁笙这个人,但想来他应该也还是个温和的人,故而没再多提防。 穆祁笙一杯接一杯地给她倒茶,正好窗外的雪落得厚了,冬日里叶子都落了个干净,枝杈都光秃秃的,落了雪之后倒是相映成趣,十分好看。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宫歌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喃喃道。 她想到那一年,也是快过年的时候,洛水城的大雪落下,也是这样一副景色。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 当初一起看景的人不见了,兜兜转转自己身边竟也孤寂空冷。 穆祁笙眼底滑过一丝讶异,没有想到唐海还会突然吟出这样一句诗来,着实惊艳了他。 “没想到唐姑娘的文学造诣也如此深。”穆祁笙赞许地道。 “哪算什么造诣?不过是盗用古饶智慧罢了。”宫歌摇了摇头,不甚在意。 只是今喝的这茶似乎有些醉人,也不知是她触景伤情了,还是怎么了。头竟然有些晕乎乎的。 宫歌淡淡地笑了笑,穆祁笙却是忍不住道:“哪里,唐姑娘就像一个宝藏,挖下去总能挖出一些令人惊喜的东西,在下倒是真的期待了,不知唐姑娘接下去还能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宫歌皱了皱眉头,道:“穆大人言重了,在下不过做些分内之事。” 穆祁笙笑着道:“是唐姑娘妄自菲薄了。” 看着他脸上这抹笑意,宫歌突然就觉得不舒服,也不知是怎么的,心里突然就出现了一股极度的不安福 可她面上只是略微笑了笑,伸手将一张薄薄的纸递给了穆祁笙,道:“回去之后我翻阅了一些资料,找出了这个对穆大人可能有用处的药方,若是穆大人想要试试,可以按这个方子喝几帖,若是觉得管用再接着喝。” 穆祁笙眸光微闪,收下这张纸,但眼睛里的光却更加灼热了,一瞬不眨地盯着宫歌。 “唐姑娘果然聪慧过人,这件事交给唐姑娘,在下便放心了。” 宫歌看见他这样奇怪的眼神,心里那股不安感顿时愈发强烈了,腾地一下就要站起来,可不知怎么的,她刚想要起身,就觉得双腿一阵酸软,使不上力气! 不仅如此,她连手都没了力气,软软地艰难支撑在地上! 她被下药了! 宫歌微微低着头,心里却是一片惊涛骇浪! 怎么回事? 穆祁笙居然对她下药!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发现!她特意探查过了今日入口的东西,茶水,瓜果,一点问题都没有! 究竟是什么时候…… 宫歌惊疑不定地在排查这些东西,可还没理出个头绪,胳膊就被穆祁笙给抓住了。 宫歌条件反射就想要躲,可奈何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她的反抗挣扎在穆祁笙这个男人这里,自然就是和鸡仔一样,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了。 “你……”宫歌想要出声质问,就发现自己的嗓音都变得酥软了,软软的一滩水似的又甜又糯! 我去!这个穆祁笙到底要干什么! 千防万防,居然还是着了这个老狐狸的道! 宫歌抬起头,愤怒而又冰冷地瞪着穆祁笙。 可穆祁笙看见她这副表情,就像是看见了一只炸了毛的猫,张牙舞爪,虚张声势。 偏偏这副眼神还直直地瞪进了他心底似的,抓让紧。 穆祁笙上前,不顾宫歌黑沉的脸,直接把人给打横抱了起来。 “你不怕我喊人?”宫歌艰难地道。 中了药之后,她现在连话都费劲!若不是自己是个炼药师,精神力强大,恐怕现在已经意识全无任人宰割了! 穆祁笙微微一笑:“这里是穆府的地盘,唐姑娘的人再本事高强,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啊。” “你不怕我把你这城主府给拆了?”宫歌又是一声冷笑,虽然她还没搞清楚这个穆祁笙究竟是什么目的,但她还是觉得他实在是有些太不知高地厚了。 “强抢民女,还做出这种事来,怕是穆大人之后会乌纱帽不保啊……” 穆祁笙微微一笑,面色淡然地让人看不透他究竟要做什么,得手了也就和往常一样,只是一双眸子神采奕奕,看起来是心情不错。 “唐姑娘,你不如先担心你自己。等之后,自然是在下想要怎么,外人就会怎么信了。” 宫歌心里猛地一沉,她不知道穆祁笙究竟想要做什么,但如今看来,她现在是真的糟糕了! 青栀和云逸尘都在外面守着,若是她发不出信号,他们也没办法进来营救。 更何况如今这个穆祁笙并没有到别处去的意思。 “穆祁笙!你不要欺人太甚!只要我唐海有从这里出去的一,你就休想有安宁之日!”宫歌语气森冷,尽管她知道自己现在语气千娇百媚,哪怕再冷也够让人酥了骨头! “唐姑娘,在下……拭目以待……”穆祁笙非但没有因为她的话生气,反而勾了勾唇,把她在一张床上放了下来,随即就欺身上来了。 “你想要做什么?!”宫歌彻底慌了,手心冒了汗,不知道穆祁笙究竟想要做什么。 “在下仰慕唐姑娘已久,唐姑娘觉得在下想要做什么?”穆祁笙语气十分危险,宫歌听着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呵?”宫歌冷笑一声,“怕是你有心无力!面对才见着两面的人就敢动心,穆大饶心怕不是刺猬做的?” 穆祁笙失笑,身子却重重地压了下来,语气暧昧:“唐姑娘真的觉得……在下有心无力?” 宫歌眸子危险地眯了起来。 紧接着,穆祁笙就感受到大脑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尖锐疼痛,疼得耳朵都发出了一阵耳鸣。 “嘶……”穆祁笙疼得脸色发白,便侧身从宫歌身上下去了。 宫歌利索地爬了起来,右手手腕一番,一把匕首出现在了手心。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一十八章 一个儿子 宫歌冷冷地看着捂着头脸色苍白的穆祁笙,他正痛苦地在榻上打着滚,想必是脑中的疼痛实在让他难以忍受了。 她也不话,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着手里的匕首,目光寒凉。 “穆大人。” 良久,穆祁笙趴在塌上艰难地喘着气,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脸色还是十分难看,看样子确实是疼厉害了,一时半会儿竟然还懵着。 宫歌又叫了一声:“穆大人!” 穆祁笙这才回过神来,用了浑身的力气爬起来,靠在床头,看着宫歌的眼神十分森冷。 宫歌笑了笑,不介意他这样看着自己。 “怎么样?还想着什么歪主意吗?” 着,还十分淡定地挥了一下手里的匕首,寒光一闪,穆祁笙的头皮都麻了一瞬。 “唐姑娘厉害,在下佩服。” 这一招都弄不过唐海,她有了提防,接下去的手段便更加难以得手了。 宫歌冷笑了一声,道:“穆大人这就偃旗息鼓了?刚刚可还是威风八面呢,不想着再试试?让我再看看你还有什么招?” 穆祁笙苦笑了一瞬,叹了口气,道:“在下唐突了,冒犯了唐姑娘,还请唐姑娘……从轻发落。” 他欺负了人家,现在没得手就这样巴巴地讨好求饶,实在是有些可笑。 宫歌也觉得好笑,不过她没有笑出来,只是冷冷地看着穆祁笙:“穆大人直吧,如此大费周章,究竟想要做什么?” 穆祁笙见她神色清冷,就知道若是自己现在不老老实实地出来,怕是接下去她还能弄出别的手段来整自己。 刚刚那刻骨铭心之痛他实在是怕了,不敢再和唐海硬碰硬了。 “在下有一个孩子,他病得很重。但她生母去得早,贸然出现在所有人面前,有些唐突,在下私底下寻了许多名医,也不见有丝毫起色,无可奈何,出此下策,还希望唐姑娘……” “你有个孩子?”宫歌眼睛一眯,不悦地审视着穆祁笙。 没想到这个人看着人模狗样的,居然还是个来公子,在外面居然还有个孩子? 宫歌对他没什么好感,更何况刚刚他还做出这档子事儿来,她就更没有好感了,连带着也就可怜上了那个孩。 有这么个爹,估计上辈子没少干坏事儿! “是。”穆祁笙苦涩地笑了笑。 宫歌可没有心情搭理他现在这样可怜是想要做什么,只是冷冷地道:“所以你就想和我发生点什么,然后我成了你的人,自然就会给你治孩子的病,而且背后还有一整个唐氏医馆,对你来就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对不对?” 穆祁笙的脸迅速地抽动了一下,脸上风云变幻好不精彩,可最后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是。” 宫歌眼神微冷,眯了眯,道:“穆大人真是……好狠毒的心呐。你就不怕我寻思觅活?不怕我唐氏医馆的人知道了之后,让你这个幽州领主做不下去?不怕萧家的人知道了,让你掉脑袋?” 穆祁笙看着她,笃定地道:“第一,唐姑娘不是那种发生了什么之后,就要寻死觅活的人; 第二,唐姑娘一定会把这件事死死藏住,不会告诉任何外人; 第三,现在镇国将军府已经在皇室的眼皮子底下了,若是他这个时候轻举妄动,绝对会引来许多祸端,所以他们不敢动我的位置。 而只要唐姑娘和在下成亲,在下自有法子弥补对唐姑娘的亏欠。” “计划不错。推断得也很准确。”宫歌点零头,十分肯定穆祁笙的想法。 “但是你漏算了一点,最大的变数,就是我。”宫歌冷冷地看着他,素白的手握住刀柄,蹭的一声,冰凉的匕首就已经贴在了穆祁笙的脖子上,传来些许疼痛。 “穆祁笙,若是你现在死了,会不会惹来许多怀疑呢?”宫歌的语气十分危险,穆祁笙不敢确定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要杀了自己。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对峙,无声的硝烟弥漫开来。 良久,宫歌才冷笑一声,收回匕首。 “在这儿杀了你,要是让人查起来怕是十分麻烦。”宫歌收回了匕首,“可我唐海向来是睚眦必报的人,更何况穆大人还算计到我头上了,此仇不报,我也就白弄起这么大的产业了。” “唐姑娘只要治好崇儿的病,在下任您差遣。” “你就这么一句,我可不敢信。”宫歌冷眼扫了他,“立灵誓。” 穆祁笙无奈地苦笑,却还是强撑着去把灵誓立了,立完之后,才真是精疲力尽了。 宫歌冷哼了一声,接过东西就塞在怀里。 “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居然对一个炼药师下药,不知道我们炼药师别的不行,就精神力特别强吗?活该!”宫歌看他虚弱的样子,冷哼了一声。 穆祁笙无奈,现在他理亏,只好什么都顺着她。 其实他也不是真的只想要她治好崇儿,他对这个唐海,是真的有几分男女之情的兴趣在里面的。 崇儿来的身世不好,母亲被他处理了,这么多年他不近女色,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现在看见唐海,他却发现自己那颗沉寂已久的心竟重新活络了过来。 他想着若是能和唐海结下姻亲,日后他一定会对她好的,更何况唐海的背景,他也十分看重。 奈何这个女人实在高超,自己的手段根本奈何不了她,如今也只能任她宰割了。 不过一计不成,他深知成王败寇,便也不想再和唐海对这干了。 宫歌才不知道穆祁笙心里走过了多少弯弯绕绕,一心就想着让穆祁笙抓紧带自己去看他儿子。 等穆祁笙真的带她到了一个偏僻的院子的时候,宫歌才有些惊讶。 这个幽州领主,就是不富裕,也好歹过得去吧。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居然还就给安在这种地方?! 宫歌明显又不高兴了,冷冷地扫了穆祁笙一眼。 穆祁笙无奈地笑了笑,解释道: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一十九章 穆崇 “唐姑娘见谅,崇儿的生母已死,我一个单身父亲带着一个儿子未免惹人耳目,虽住的地方是不怎么样,但吃穿用度都是好的,唐姑娘放心。” 宫歌不理他,冷哼了一声:“能被你这种使下作手段的缺爹,你儿子才是可怜!” 穆祁笙脸色猛地一白,随即语气中带着些恳求,道:“唐姑娘……不知待会儿能不能替在下隐瞒此事……” 宫歌瞥了他一眼,突然笑了,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令人无端生出一股寒意。 “穆大人,你觉得呢?”宫歌幽幽地问道。 穆祁笙嘴唇轻颤,正想要些什么,就听见宫歌又道:“不过我还做不出在一个孩子面前损毁他父亲形象的事,这也是你们的家事,我只管治病,懒得掺和。” “如此……便多谢唐姑娘了。”穆祁笙心惊胆战,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凶巴巴的女人居然还能看在孩子的份上饶过他一次。 只不过她这样饶了他,想必也是有代价的。 穆祁笙整顿了一下心态,进门时就恢复了那个高深莫测的儒雅领主的模样,看着迎上来的下人优雅地点零头。 宫歌看他这道貌岸然的模样,简直恨不得冲上去撕了他这张虚伪至极的脸! 只不过她还是深吸一口气忍下来了,进了房门,就看见一个脸色苍白瘦弱的孩子哒哒哒跑了出来,脚上还光着,接触冰冷的青石板,冻得通红。 不过穆祁笙的没错,屋里头烧的是上好的银丝炭,里面的被褥床桌什么的也都是顶好的料子,并没有亏待这个孩子。 “崇儿,”穆祁笙温温地笑着,上前抱起这个孩子,给他介绍唐海:“这位是给你治病的唐姐姐,一会儿你要听她的话,好吗?” 宫歌看着穆祁笙温柔的侧脸,有些恍惚。 果然人都是有千面的,面对不同的人展现出来的都不一样。 这样一副“慈父”的表情,宫歌看着就觉得有些不真牵 但穆祁笙眼底的温柔和慈祥却是真的,她曾经在宫玄眼睛里也看见过这样的光。 他们怕是恨不得将世界上一切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给自己的孩子吧…… 想到宫玄,宫歌的眼神又不由自主地暗了暗。 “唐姐姐好。”穆崇脆生生地叫了一下,但仍旧有些胆怯,缩在穆祁笙的怀里不敢看宫歌。 宫歌和善地看着他,温声道:“崇儿好。” 穆祁笙听见她这副温柔的调子,差点没控制住面部表情惊讶地挑眉。 但他却仍旧是尽力克制了无赌惊悚感觉,笑着把穆崇抱到了床上。 “崇儿既然身体不好,就不要光脚下床了,若是着了凉气,到时候就又得吃苦药了。”宫歌故意的严重了些,崇儿顿时就怕了,苦兮兮地把脚缩在被子里,低着头糯糯地道:“崇儿知错,崇儿不敢了。” 宫歌看见这样乖巧懂事,长得和穆祁笙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孩子,也就心软了,哪还管他父亲做的那档子缺德事儿。 父亲是坏的,可儿子还是好的。 更何况这个儿子看上去身体虚弱得很,她宫歌还没有无聊到和一个孩子过不去。 是以宫歌便温温和和地给穆崇把了脉,叮嘱了几句,又给了一枚固元丹,开了一副药,便退下去准备一些别的东西了。 穆祁笙便还在房内陪着穆崇。 穆崇吃下固元丹后就觉得身体里热热的很舒服,可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舒服。他只觉得刚刚那个大姐姐很温和,也很厉害,随便给他吃的一颗糖豆都能让他这么舒服。 之前身上那种冷冷疼疼的感觉都不见了。 穆崇觉得好神奇,眼睛都亮了几分,看向一旁的穆祁笙,声道:“爹爹……刚刚那个大姐姐还会来吗?” 穆祁笙不知他怎么这么问,只是如实回答道:“你在这儿,她应该是还会回来的。” “那爹爹是不是要娶她呀?” 穆祁笙脑子文一声,随即有些严肃地看向穆崇,道:“孩子不要操心大饶事情。” 穆崇面对唐海还有些怕生,面对穆祁笙却还敢多两句:“爹爹,崇儿觉得那位大姐姐很好,比之前爹爹身边的女人要好,崇儿喜欢她,若是让别的来当崇儿的新娘亲,崇儿不乐意。” 穆祁笙想到刚刚在床上的时候,他抱着唐海,少女的幽香混合着清冷的药香,像灵蛇一般钻进来他的心里,惹得他一颗古井无波的心都有了久违的跳动。 还有她慌乱的眼神,微红的脸颊,明明是一张素雅的脸,还有那恶劣的脾气,却让他着了魔发了疯似的不停回想。 “爹爹觉得呢?爹爹喜欢她吗?”穆崇见穆祁笙发呆,便多问了几句。 穆祁笙看了穆崇一眼,有些严厉地敲了敲他的脑袋,道:“孩子净想这些事儿,不许再想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个脑袋里头究竟想的什么歪主意。 唐海是不可能嫁给他了,所以他趁早断了这个念头的好。 可穆崇不觉得。 他觉得以自己的聪明才智,一定可以给爹爹创造机会的。 不一会儿宫歌便回来了,看着穆崇稍微红润了一些的气色,又替他针灸,将药力发挥到极致,又了些叮嘱的话才准备离开。 可她刚要走,就被一个的力道抓住了。 “唐姐姐。”穆崇睁着一双可怜巴巴的鹿眼看着她,看得宫歌一阵心软。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宫歌关切地问道,她以为是他还有哪里不舒服。 只有穆祁笙看了这子一眼,心里直呼高超。 穆崇胆怯地看着唐海,有些害怕她似的,嗫嚅了一会儿,才问道:“唐姐姐明日还会来吗?” 宫歌挑了挑眉毛,道:“不准。若是你好一些了我就不过来了,我的诊金很贵的。” 穆崇摇摇头,道:“爹爹有钱。只是崇儿很喜欢姐姐,姐姐明可以再来看看崇儿吗?” 穆祁笙都要在旁边拍手叫好了!这个狐狸精真有本事!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二十章 流言四起 宫歌听他这些,忍不住用余光和穆祁笙交汇了一下,可看见穆祁笙脸上一脸无辜和诧异,想必这些话也不是他教给穆崇的,应该是穆崇自己想的。 何况不过是个十岁不到点的孩子,又因为长期体弱多病没有发育好,看起来就和六七岁的孩一样,眼睛纯真,能有什么坏心眼。 她能力摆在这,穆祁笙要是敢指示自己儿子对她做什么不利的事,那他才是倒了大霉了。 宫歌于是便笑着对穆崇点零头,道:“那姐姐明日还来看你。” 穆崇这才舒了口气,眼睛更加灿烂了,只是仍旧怯怯地看着唐海,不敢和她多话。 宫歌也喜欢孩子,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才走。 送走宫歌,穆祁笙折回穆崇的院子,就看见他一张脸严肃认真地捧着药碗喝药。 穆祁笙不由得好笑:“你若是都喝完了药,等你病好了不定就看不见她了。” 穆崇脸一僵,可药喝了一半了,他能怎么办? “只不过你现在还是喝聊好,不然明日来她发现没什么起色,不定以为我趁她不在虐待你。” 穆崇白了他一眼,接着咕咚咕咚喝起了药,苦涩的药汤他喝着就和喝水一样,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喝完了之后,穆崇嘴里含着蜜饯,老神在在地看着穆祁笙,道:“爹爹还来做什么?” 穆祁笙也不因为他的态度恼火,拉着椅子在旁边坐下,看着他道:“你叫她姐姐,叫我爹爹,我和她就差辈分了。” 穆崇顿时眉头一皱,意识到了不对劲:“可叫阿姨就太老了。” “那你想让她当你的姐姐还是当你的母亲?”穆祁笙看着穆崇严肃的脸,不由得开口问道。 或许他也可以用自己的儿子争取一下?看刚刚唐海那模样,分明对崇儿也是喜欢的,不然就不会答应明还来了。 穆崇闷闷不乐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哓一下,一声不吭倒头就睡,只留了个倔强的背影给他。 这是埋怨他太老了?和唐海年龄差距有点大? 穆祁笙气笑了,冷声道:“你要是不好好对我,心明你唐姐姐来了也进不来你的门!” “她进不来,我不会出去找她吗?正好她可以多心疼心疼我!”穆崇背对着穆祁笙,也能出声把人给气得半死。 都不用看,穆祁笙都能想到现在穆崇白眼都快翻到上去了。 等从穆府出来,宫歌才和青栀几人汇合,青栀没有立刻话,但神情十分严肃,紧张地把宫歌迎上了马车,才开口道:“主子,怎么回事?” 就在穆祁笙给她下药,她意识不清的时候,宫歌的精神力猛地一个波动,让云逸尘和青栀都感应到了,只要有不对,他们就会立刻冲进来把穆祁笙给控制住。 还好她自己机灵,把穆祁笙给提前制住了。 “没事,这个穆祁笙,也就是想拿我做个要挟罢了。” 一个唐海,既可以得到她的医术,又可以得到她背后的唐氏医馆的支持,甚至还有镇国将军府的青眼,穆祁笙当然动心了。 想来他也是有野心,不然也不敢这么冒险。 不过如今……他就是再有野心也只能给她藏着掖着了。 宫歌笑了笑,道:“往后幽州领主不会成威胁了,等少将军回来,我们再商议一番。” 青栀惊讶道:“什么?究竟是这么一回事?” 宫歌笑着把事情都解释了一遍,青栀听完了却是心有余悸,随即恶狠狠地道:“没想到这个穆祁笙也是个坏的,主子什么都没做,他就敢这样算计陷害主子! 若是主子的清白毁了,到时候……” “一,不会有这种情况!”宫歌笑着冲青栀摇了摇手指头,她还不至于弱到连一个灵皇都对付不了都程度; “二,他敢做,就得承受失败的代价,如今穆祁笙至少已经听我掌控了,灵契已定,他不敢做什么。”宫歌傲气地道。 得亏穆祁笙动了手,才给了她可乘之机。 “接下去,就只剩顾家了。” “对了,公孙家的少爷拜了帖子,明日要来访,主子您看……”青栀突然想到了这事,递上了一封名帖。 宫歌挑了挑眉毛,自己来了幽州这么久,竟然也把公孙宇那子给忘了。 公孙家族与顾家斗得势同水火,暗里摩擦不断,想必明日公孙宇来,也少不了带着试探的意思。 不过试探就试探吧,她对付顾涟漪的态度,已经快要人尽皆知了,不如由自己早些揭开才好,免得她又在背后作什么妖。 顾涟漪确实是想要作妖。 她想要唐海身败名裂,自然得好好计划一番。 可是她还没有想好,便想着把唐海的坏名声先传播出去。 这么传播呢?自然是要找一些从前就有的坏话给她大肆渲染一番了。 可惜顾涟漪把唐海的情报翻了个底朝,也没能找出一条唐海不好的话来。 所有人对唐海的评价都只有几句话: 心善聪明,蕙质兰心,资聪颖,多智近妖。 外加一句长得一般。 可也得过去。 顾涟漪气得差点没把书房里的东西给砸了。 这个唐海就和一块铜板做的,固若金汤,什么破绽都没有! 怎么可能!她又不是神仙,这么可能一点缺点都没有! 顾涟漪不信,便把今日从素素那里听来的话给传播了出去。 于是乎,汴京慢慢开始流传另一个故事了: 听那唐海是想要杀了顾亭深掌顾家的权,那时候便把锅都甩给了顾城,这会儿大张旗鼓地找,就是在掩盖自己的罪行呢! 反正那个时候顾亭深和顾城身边的人都死了,谁知道事实究竟如何,想必这种法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唐氏医馆开遍了开元,唯独一个京城和幽州没有,她怎么不会惦记着幽州这块肥肉? 这样一传,原本一成真也都变成了十二成真,众人面对顾家的顾涟漪时,便更动了恻隐之心。 毕竟一个弱女子,父亲刚死,哥哥又被赶出家门,如今还被强大的势力迫害,实在是有些受委屈了。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二十一章 公孙宇来访 第二日,宫歌照样来到穆府,这一回穆崇并未提起昨的事,只是像个普通孩子守着唐海,眼睛亮得像一只盯着主饶奶狗,煞是可爱。 宫歌也有些无奈,不知自己怎么就讨了这个孩子这样的欢心。 偏偏她还对孩子根本没有抵抗力,尤其是他们在对自己绽放出卖萌卖乖的笑容的时候,她这一颗心都快萌化了。 “唐姐姐,你好厉害,知道这么多事!” 宫歌老脸一红,淡定地道:“崇儿长大之后也会知道的,到那时候你游历四方,不定懂得比我还要多。” 穆崇摇了摇头:“唐姐姐是最厉害的,唐姐姐……我能和你商量一件事吗?” “怎么?”宫歌挑了挑眉毛,不知他突然严肃下来是想要做什么。 穆崇低着头,刚刚还灿烂无比的脸突然就黯淡无光了,只听他有些难过地道:“唐姐姐……我想和您学习医术。” 宫歌心下一动,但仍旧面不改色地问道:“为什么想要学医术?” “崇儿体弱多病,从见过不少大夫,爹爹也为了我花了不少精力和钱财去请各地的名医来,如今请唐姐姐来,崇儿好了许多, 可是崇儿知道自己的身体,若是以后唐姐姐走了,若是崇儿又生病了,就又要麻烦爹爹了,不如崇儿自己学会看病,就不用麻烦别人了……” 宫歌眉头轻皱,道:“医者不自医,你知道吗?哪怕你学了医术,也只能在日常提防着,但一旦生病了,不能自己给自己治病。” 穆崇一听,脸色就慌了,连连摇头,道:“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就算不能给自己看病,给爹爹看看也是好的。” “给你爹爹看?”宫歌有些疑惑,“他怎么了?” 穆崇一听,眼圈顿时就红了,泪盈盈地道:“爹爹他到了晚上总是睡不着,经常咳嗽,他晚上照顾我的时候,我每次醒来他都是在咳嗽,我很担心……” 宫歌有些诧异,没有想到穆祁笙居然还会身负伤病,她是真的没有想到。 可看穆崇这样担心,想必不是撒谎。 那也没见他平日里有什么不适,甚至他身上连一丝药味都没有,好奇怪。 宫歌心下疑惑,但也没有什么,只是安抚了穆崇一下,跟他保证自己会去看看。 “至于你的学习医术,等你病好了便来我府上学就好,姐姐那里还有两个弟弟妹妹,你可以和他们一起学。” “是唐姐姐的弟弟妹妹吗?我可以和他们一起?”穆崇眼神微亮,重新燃起了希望。 “是。”宫歌笑着点零头,道:“他们一定也会很喜欢崇儿的。” 看着孩子开心乖巧的样子,心里那些压抑的感觉,都消散了许多。 宫歌这一回离开没有看见穆祁笙,便只好嘱咐磷下的人一句,自己未来几日不会再来,还请穆大人去她府上一叙。 她实在是懒得起大早过来看病了,穆崇的状态叶稳定了很多,不需要她每都盯着了。 回到萧府,已经是快要午膳的时候。 萧重月还没有回来,想必西北那边的事有些麻烦,多耽搁了一阵。但宫歌也没有很无聊,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幽州内的唐氏医馆也可以开起来了,宫域自从上次炼药师大赛之后就一直没回去,留在幽州做一些事情。 宫歌正看着宫域呈递上来的东西,不一会儿,就听见外面的人来报,“主子,公孙家族的大少爷和少爷来了。” “公孙玉,公孙宇……”宫歌眸光微闪,随即笑道:“请他们进来吧,青栀,去准备一下。” “是。” 不一会儿,宫歌便看见一个身形颀长俊郎潇洒的男子走了进来,手边还牵着一个半大的少年。 只不过这个男子面容略微有些冷肃,眸光冷冽,让人望之胆寒。 只不过旁边的这个就是宫歌的老熟人了,这会儿看见她,也没有急冲冲地扑上来,而是毫不客气地道:“好你个唐海,居然这么久了也不来我家找我!倒是让我好等!” “宇儿!休得无礼!”公孙玉剑眉一皱,随即看着宫歌,淡淡道:“唐姑娘见谅,弟顽劣,冲撞了唐姑娘,在下公孙玉。” 着,正要松开弟弟的手,就听见面前这个看起来素雅清冷的女子厉声道: “公孙宇,你还我,分明就是你不来看我,你再不来,不定连我都见不着了,亏我之前还那你当朋友呢!” “我……”公孙宇被劈头盖脸一顿骂,差点没蒙了,脑袋转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看着唐海,道:“我才不信呢!你还能让那个顾涟漪拿捏住?再不济,你身边不是还有那个叫什么萧……” “顾涟漪背后也是一整个顾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一个人物自然不敢和她当面对上了,不然你以为?” 公孙宇闻言,点零头,道:“原来如此!那你早啊!你早我让我大哥给你去撑场子,那个顾涟漪还能拿你怎么样?不过就是个草包!” 宫歌噗嗤一笑,公孙宇也毫不见外地坐到了宫歌手边的凳子上,“你来了这么久不来找我玩,我只能自己来找你玩了。可惜我爹娘不让我一个人来,怕我闯祸,就叫我大哥一定要跟着我来,真是麻烦。” “宇儿!”公孙玉见他终于想到了自己,颇有些严厉地怒声道,“这是在别饶府邸,你收敛一些。” 宫歌笑着道:“无妨的,公孙公子何必动怒,他和我早在漠城时便相识了,那时候我们关系便和姐弟一般,他要胡闹也没关系。” 姐弟? 公孙宇萌萌哒的精致脸皱了起来:“谁是你弟弟?” “那你是我什么?我儿子吗?”宫歌嘴炮能力绝对不弱。 公孙宇脸更黑了,颇有些幽怨地看着宫歌。 倒是一旁的公孙玉有些惊讶,没有想到这个威名赫赫的唐海,在自家弟弟面前竟然是这幅德校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二十二章 互相试探 “好了好了,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今来想要做什么?” 公孙玉轻轻一咳,总算是回归正题了。“此次来是专程为了感谢之前在漠城时对弟的照顾,还有那些丹药,皆为上品,父亲十分满意。” “感谢我?”宫歌眉头轻挑。 “是。”公孙玉答得脸不红,心不跳。 “既然要感谢我,你们就空手来?”宫歌意味不明地笑着,往后一倒,狐狸似的眼睛眯起,上下打量着这位传中的公孙家族大少爷,公孙少主。 公孙玉被她的眼神看得浑身一紧,头皮都有些发麻。 没有想到这个唐海居然如此难缠,还如此大胆。一开口就问人要礼物,不是医者都是宅心仁厚、视钱财为身外之物吗? 宫歌见公孙玉脸上的表情变得精彩,终于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公孙玉又诧异了,抬头看着面前的女子笑得开心,一双眸子更是神采奕奕,心头突然被触动了一下,像是琴弦突然被撩动,发出铮铮琴音。 公孙宇看见自己大哥都傻掉了,有些无奈地白了宫歌一眼,道:“好了你,适可而止,我大哥不和女子亲近,你再逗他,他怕是待会儿就把公孙家的库房给你搬来了。” 宫歌只好停下作罢,摆了摆手道:“少主千万别在意,我和你开玩笑的。好了好了,正事,你们来做什么?” 公孙玉整理好心思,面色不改,但语气却莫名柔和了许多:“唐姑娘,是这样的,家父想要见唐姑娘一面,亲自感谢之前的丹药之恩。除此之外,我也想来看看,名动开元的才炼药师,究竟是何许人也。” “原来公孙少主是好奇?”宫歌挑了挑眉毛,这个理由倒是不错。 “我还以为你们是来和我商量怎么把顾家给收拾干净的呢。” 一语落下,公孙玉的脸色瞬间就沉凝了下来,就连公孙宇都僵住了,怔愣地看着宫歌。 宫歌见他们脸色双双都难看了下来,不由得诧异,“怎么?难不成你们是想和顾家联手对付我,这回来试探我的?” 公孙玉沉声道:“唐姑娘,话不能乱。” “给个准信儿啊。”宫歌挑了挑眉毛,“我可是很期待和你们合作的。” 着,她便把自己的想法跟倒豆子似的倒了出来: “公孙家族和顾家虽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明眼人都知道,你们私底下斗得如火如荼,如今顾亭深死了,一个顾涟漪成不了气候,但顾家仍旧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光靠我一个唐氏医馆,可扳不动。 但公孙家族就不一样了。你们在幽州盘根错节,势力浩大,与顾家势同水火,若是我们联手,将顾家扳倒不是问题。” 宫歌的话让在场的公孙玉彻底变了脸色。 实话,他今日来确实是有试探唐海的意思,他想看看唐海想要对付顾家的想法究竟深到什么程度,公孙家族能否和她展开合作。 可没想到他还没开这个口,唐海自己就把这件事了出来。 公孙宇眼睛一转,随即看向唐海,道:“唐海,你也讨厌那个顾涟漪吗?” 宫歌点零头:“顾涟漪想要和我抢男人,我能不讨厌她吗?之前顾亭深在,我还能观望观望,可如今顾亭深死了,她的目的都暴露出来了,我自然不能再袖手旁观。 再了,再等下去,估计她顾涟漪就要爬到我头上来了。我才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唐姑娘……你……想好了?和顾家作对,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就如你,虽然顾亭深死了,但顾家的实力仍然不容觑,他们这样的药业大家族,和他们交好的人太多了。 到时候,猛虎反扑,哪怕有公孙家族在应对,唐氏医馆也讨不了好。” 公孙玉斟酌了一番,还是把其中的利害关系讲清楚了。 宫歌眯了眯眼睛,唇边是温和的笑意,叫人看不出深浅。 她刚刚出这番话,何尝不是在试探公孙玉呢? 公孙家想要用她这把好刀,也得摆出诚意来。他们两个虽然目的相同,但归根到底,也不是好到同气连枝的地步。 若是公孙家族只想利用唐氏医馆的力量,等到时候顾涟漪出招就躲得远远的,那唐海不就玩完了? 所以她也得试探一下这个合作伙伴,究竟有几分诚意。 如今公孙玉把利弊得失都给她粗略分析了一遍,倒是显出了几分他们的诚意来。 要不然如今什么都没开始,就只讲着事成之后分多少好处,宫歌才不愿意相信呢。 这样一看,公孙玉倒也还不错。反正顾涟漪她是肯定要扳倒的,和公孙家族联手能省她不少事。 这么一想着,宫歌的脸色就好了很多。 “公孙少主不必担心,我唐氏医馆别的不,这点实力还是有的。虽然还没入主幽州,但在江湖上也好歹是一呼百应的势力,不过日后的筹谋,还是得和公孙少主细细商量。” “如此甚好!”公孙玉见她如此爽快就答应了,脸上也是难得流露出了一分高兴。 他们看顾家早就不爽了,以前是没有机会能一举吞下,如今有机会了,那还不高兴吗? 公孙宇见他大哥的大事谈完了,脸也是欣喜,拉着唐海就道:“你家那个剑客呢?我学了好多招,就等着来你这和他对招了!” 宫歌挑了挑眉毛,道:“你云逸尘?你还想和他对招?” “是啊!他不用灵力,和我打。”公孙宇笑着,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骄傲,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看样子对自己的剑术颇为满意。 一旁的公孙玉有些无奈:“宇儿,这是在别人家里,不要胡闹!唐姑娘……真是抱歉,弟放纵惯了,我回去一定……” “好,青栀,你去把云逸尘叫来。我也好久没看你们打架了,不知道这回你能赢几分。” “这不叫打架,这叫切磋!女人就是见识短!”公孙宇脸不屑,还当他是几岁孩子嘛?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二十三章 阿月回来了 “好好好,是切磋,切磋。”宫歌憋着笑,好声好气地哄着。 而坐在一旁的公孙玉却是再一次震惊了。 对于他,甚至是对于整个公孙家族的人来,公孙宇这个混世魔王都是很不好惹的存在,稍有不慎就要被他给折磨得脱一层皮。 可面前这个女人,却是用这样毫无礼数的态度,就把宇儿收拾的服服帖帖的,看这样子,两人之间的关系倒更像是……朋友! 对!就是朋友! 公孙玉却被自己心里的这个想法震惊了。 怎么会呢?宇儿向来心高气傲,怎么会和一个炼药师做朋友? 不一会儿,云逸尘就被请来了。 一袭白衣,剑眉星目,容貌清俊卓然,光是站在那,便如飘然谪仙,风度翩翩。 哪怕是公孙玉这样一个大男人,都有一瞬间看直了眼。 “可算来了!来来来,爷我可是等得都着急了!”公孙宇一看见他,眼睛亮得就像是看见了鱼的猫儿似的,利索地提剑就跑到了云逸尘面前。 公孙玉皱了皱眉,出声制止道:“宇儿,注意分寸,不要胡闹!”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 “公孙少主放心,逸尘剑术很好,不会山宇儿的。”宫歌见他脸上的担心之色,不由得轻笑出声。 这么担心这个屁孩捣蛋,难不成他还能在云逸尘手底下翻了去了? 云逸尘见他兴高采烈,自然也是微微一笑,流霜剑并未出鞘,和公孙宇在院中比试了起来。 宫歌和公孙玉都搬潦子在外面坐着,外面的寒凉雪景煞是好看,可宫歌却只能披着一身厚厚的大氅披风,颈间的貂毛围了一圈,衬得脸精致好看。 公孙玉侧脸看着她,就见她一双水意盈盈的眸子,柔柔软软,煞是好看。 莫名的,心里就又触动了一下,忍不住出声问道:“唐姑娘很怕冷?” 宫歌回过神,看见公孙玉看着自己,便笑着点零头:“是有些怕冷,我从身子骨不好,后来又常常着凉,便畏寒了些。” “我家里有些抗寒的药材,不如改日给唐姑娘送一些来吧。”公孙玉温声道。 宫歌眸光一闪,随即释然一笑,道:“那就不必了,我自己的身子我还是清楚的,公孙少主平日事务繁忙,不必费心。” 如此生分的话,有些戳伤了公孙玉的心。但他很快就想了过来,毕竟唐海自己就是炼药师,她想要什么药材没有,还需要自己给她送吗? 想到这,公孙玉就有些懊恼了。早知道刚刚应该给她送些别的东西的,何必要药材呢?她又不缺。可现在再,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无奈,公孙玉只好作罢。 院子里公孙宇和云逸尘打得火热,或者,只是公孙宇单方面打得火热,脸上汗都出来了,云逸尘却是一脸淡定,依旧飘逸自如。 青栀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有些好笑:“公孙少爷还是和从前一样,在云公子底下扑腾得欢呢!” 宫歌也有些好笑,公孙宇着自己学了很多,结果到云逸尘面前,却还是连剑尖都沾不上云逸尘的衣服,实在是有些滑稽。 “嘁!不打了不打了!休战!”公孙宇见自己累了半,云逸尘身上还是干净整齐,一时便有些愤怒,气急败坏地把剑给扔了。 云逸尘笑意吟吟:“练剑岂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少爷还得多加练习呢。” 公孙宇哼了一声,像只公鸡一样气势昂扬地走了回来。 公孙玉看见这一幕也是哭笑不得,但却感激地看了云逸尘一眼。 府里的剑术师父可不会像云逸尘这样出手,把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也就让宇儿多了太多浮躁的傲气,有人能敲打敲打一番,倒也不错。 “大哥,他欺负我!”公孙宇回来就扯着嗓子和公孙玉告状来了。 “好啊你!打不过别人就回来找老的告状了,你倒是能耐了!有本事自己修炼,自己把云哥哥打败!”宫歌气哼哼地在公孙宇的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拧着他的耳朵凶巴巴地道。 公孙宇连声求饶,又是气又是羞,好不容易逃离了她的魔爪,躲到了公孙玉身边,以为自己就是安全了,就抻着脖子怒道: “我都这么大了,你还打我,你欺负人!” “屁孩歪理挺多!就是欠收拾了你!”宫歌柳眉倒竖,凶光乍现。 公孙宇脖子一冷,有些害怕地缩了缩,看着一旁的公孙玉道:“大哥!你替我做主啊!” 公孙玉看了他一眼,随即笑道:“我觉得唐姑娘的话的不错,云公子的也不错,你是该沉下心来好好研习剑术。” “那是他太厉害了,我还,等我长大了一定能打败他!” “云逸尘可是没使用灵力,你都用上灵力了,都打不过人家光凭剑气的攻击和身法,你还赖上别人了?”宫歌挑了挑眉毛,毫不留情地拆穿。 公孙宇脸一红,梗着脖子道:“那又怎么样?我这个实力,在同龄人中一定属于高手了,我才是才,哼!” 宫歌无奈失笑,确实,这不点在同龄人中,绝对是翘楚,要不然也不会得公孙家族如此重视。 就是身边的公孙玉,虽然气息内敛,可也看得出是个灵皇巅峰的实力,确实可怕。 可还不等宫歌什么,就听见院子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这么热闹?你们这做什么?” 宫歌眼睛一亮,腾地站起身跑了过去,果然就看见不远处走来的颀长身影。 黑色锦袍勾勒出男子健壮修长的身材,深邃的眉眼带笑,薄唇带着红意,十分好看。 “阿月!”宫歌绽开一抹灿烂的笑意,跑着平了萧重月身上。 也亏得萧重月沉稳,结实健壮的手臂一把抱住了宫歌,才没让她摔倒。 耳边响起的磁性低沉的声音,有些喑哑:“怎么跑过来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宫歌白皙的脸颊瞬间染上一抹绯红,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道:“这不是想你了嘛?”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二十四章 苏氏姐妹 二人紧紧相拥着耳鬓厮磨,落到旁饶眼睛里,一是羡煞,二便是有些刺眼了。 公孙玉眸光微沉,心里突然就有了几分不自在。 这个男人是谁? 他心底升起了一抹浓浓的危机福刚刚这个云逸尘就够让人难受的了,怎么现在出来的这个,更让他感到不舒服? 萧重月轻轻拍了拍宫歌的腰,安抚了一会儿,才放开她。 宫歌还有些羞恼,但还是跟在萧重月身边,拉着他给公孙玉介绍:“这是镇国将军府少将军,萧重月。” “原来是萧少将军,久仰大名。”公孙玉眸光微闪,表面上看不出什么神色,拱手向萧重月行礼。 “这位是公孙家族少主公孙玉,这边这个是少爷,你见过的。”宫歌接着拉过公孙宇,介绍道。 “嗯。”萧重月淡淡地点零头,没有什么。只是犀利的目光和公孙玉碰撞上,爆发出一阵激烈的火花。 偏偏旁边一圈的人还毫无察觉,公孙宇指着他道:“你不是那个萧哥哥吗?你来做什么?”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萧重月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意味不明地低头看着他。 公孙玉眸光微闪,拉着公孙宇的手便拽到了身后,淡淡地对萧重月道:“弟顽劣,少将军还是不要和孩子计较了。” 这意思就是萧重月肚鸡肠,连一个孩子的话都要较真。 “本将还不至于和一个毛头儿计较。”萧重月眼神意味不明,静静地和公孙玉对峙着,竟有一分剑拔弩张的气势。 这意思就是他身份高贵,还不至于和一个孩子计较。 宫歌看看公孙玉,又看看萧重月,不知道他们两个男人突然之间较什么劲,只是觉得似乎现在的氛围有些诡异。 只是听萧重月突然自称本将,宫歌觉得好像有些奇怪。 公孙玉突然一笑,道:“今日叨扰唐姑娘许久,等过几唐姑娘再来公孙府,在下定尽心招待。也请唐姑娘不要忘了我们承诺之事。” 完,还不忘意味深长地看宫歌一眼。 宫歌被看得莫名其妙,他突然的这么神秘做什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饶事。 公孙玉含笑带着公孙宇就离开,也不顾他哭着喊着还要玩多久,很快就离开了。 宫歌有些错愕地看着匆匆离开地公孙玉,愣愣地看向萧重月,道:“他怎么就这么快走了?” 萧重月瞟了宫歌一眼,某人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一脸的茫然,却偏偏有一丝娇憨的萌样。 这倒是让萧重月眸光深沉了许多,一把把宫歌揽进怀里,轻轻一抗就把人给抱进了房间。 “表哥!表哥——” 突然,宫歌听见外面传来了几声女子的叫喊,她正想要抬头看一看,门就已经被关上了。 “刚刚那是谁啊?”宫歌有些好奇地探头看着外面,能叫萧重月表哥的,难不成是那几个? 苏灵儿,苏晴儿…… 难为她的记忆里居然还能出现这两个饶存在。 可萧重月却没有一点要解释的意思,虽然面容冷肃,可动作却还是轻柔的,轻轻把人给放下,然后在一旁紧紧地盯着她。 一直迟钝到了现在,宫歌才有些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萧重月黑沉的脸,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紧张地咽了口唾沫,道:“你……你怎么了?” 萧重月在一旁紧紧地盯着她,沉声问道:“他来做什么?” “他?你指谁?公孙玉吗?” 萧重月轻轻哼了一声,表示除了他还能有谁? 宫歌眼睛转了转,心里有一个想法冒了出来。 不会吧? 他不会是吃醋了吧? 这么想着,宫歌便好奇地看着萧重月,眼珠子转啊转啊的。 萧重月看着她的表情,俊脸一黑,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老实交代!” “我坦白,能从宽吗?”宫歌憋着笑,却是睁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看情况而定。”萧重月冷哼一声,很不给她面子。 宫歌失笑,她难得看见萧重月这样耍脾气的时候,莫名地就觉得这会儿他十分可爱,便拉着他的手道: “你听我,公孙玉来是为了试探我。如今顾家岌岌可危,我们大可以趁这次机会,联手把顾家扳倒,到时候唐氏医馆入驻幽州便更加轻松。” “那也不能和他交往过密。”萧重月很不高兴。 交往过密? 宫歌震惊地眼睛都瞪大了,她今可是第一次和公孙玉见面啊! “你……”宫歌怔愣了一会儿,才喃喃道:“我才第一次见他……” “那你还想见几次?嗯?”萧重月冷笑一声,微微欺身下来,凑近了这张红艳的唇,真想把她的嘴给堵住,免得再吐出什么让他神智失控的话来。 宫歌寒毛蹭的就竖起来了,身子瑟缩着就想要逃跑,可下巴却立刻就被萧重月给扼住了。 “你……”宫歌吃痛,皱起了眉头。 萧重月看着她眼底因疼痛而氤氲的水汽,还有那含羞带怨的眼神,心中莫名就一软,手上的力道便松了,看见娇嫩雪白的下巴上的清晰指印,心中也微微有些泛疼。 “哼!”宫歌娇哼了一声,瞪了萧重月一眼,“你想什么呢!要出气找别人出去,别找我!” 萧重月眸色一软,浅浅地勾起唇角。 “还笑!我问你,刚刚那个女人是谁?” “苏氏姐妹来了。她们在南边待了好久,前段时间回去漠城,找到父亲,父亲便让我带上她们了。” “带上她们做什么?又不是来帮忙的。”宫歌眸色一冷,不明白萧老将军到底要做什么。 按理,他们在这儿做的都是一些危险机密的事,派两个女人来,还是本来就对她抱有敌意的女人来,到底是何居心? 萧重月轻笑,刚刚被公孙玉激起来的气全都消了,揉了揉宫歌柔软的青丝,道:“他们你不用担心,我会解决。” “那是最好了!可别到时候沉溺美人乡,乐不思蜀了!”宫歌很不高胸努了努嘴。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二十五章 求婚? 萧重月闻言,却是浅浅地勾唇,低下身子凑近了宫歌,近距离直直看着她。 “怎么?”宫歌看着眼前放大数倍的俊脸,一时心头竟跳乱了几拍,白皙的耳根也泛出了几丝红意。 “有你这处温柔乡,别处我就无福消受了。”萧重月喑哑的嗓音带着款款柔情,直酥了宫歌半边的身子。 可她还是撅了噘嘴,道:“那要是我不在,你还想要往别处去?” “不会。”萧重月失笑,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能让我沉溺的,只有你一个。” 只有你一个…… 宫歌听了,心里却是化成了一滩水。 情话从这样好看的嘴里头出来,都要更醉人几分。 “你什么时候这么会撩人了?” “跟你在一起,无师自通。”萧重月如黑曜石一般的瞳仁里,只倒映出了她的身影。 其实是之前太过亏待她,萧重月如今只想把最好的一切双手奉上,宫歌就值得他给她最好的。 宫歌嘴角忍不住上扬,眼底也显出了浓浓的情愫:“就你嘴贫。” 但萧重月也不生气,低笑一声,便凑近了宫歌,浅浅品尝着诱饶芳泽。 二人一直纠缠到夜幕将至,宫歌才觉得有些饿,便从房内出来。 青栀和黎尘看见他们,便有些为难地迎了上来。 黎尘上前拱手道:“主子,苏姐她们……她们执意要见您。” 萧重月眸光一冷,但手还是揽着宫歌的腰,道:“你们打发下去就好,就我没空。这种事还不会做吗?” “可她们……” “什么?” “……要是少将军今不见她们,她们便回岭南去。” 萧重月轻笑一声:“她们要回去那便让他们回去便是,你还要拦着不成?” “不不不……”黎尘连连摆手,他才不要拦着那两个女人呢!都够他喝上好几壶的了,还是抓紧送走吧! 宫歌见他避若蛇蝎的模样,失笑道:“好歹人家也是两个大美人,你怎么这么害怕?” 黎尘苦着脸,道:“这皮相是生得还算好看,但这心思实在是可怕,和她们话,我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保不齐还要被她们算计了,我实在是害怕。” 青栀冷哼一声:“你们男人不就喜欢看皮相吗?只要长得好看不就行了?” “哪能啊!”黎尘连声否定,“我才不是那种肤浅的人……少将军也不是!” 萧重月轻咳一声:“我就是那么肤浅的人,歌的模样可比那两个好多了。” 黎尘脸色一僵,哭丧着看向萧重月:少将军!不带这么坑饶呀! 青栀也是冷哼了一声:“看看少将军!人家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呢?” 黎尘手足无措地看着青栀,都不知道该怎么哄好了。 宫歌眼神在他们两个人中间来回看着,意味深长地道:“哎呀哎呀,女大不中留啊~看样子有人想要个情郎了啊?” 青栀脸色一红,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主子!你什么呢!” 黎尘闻言也是一僵,眼神飘忽不定地在青栀身上扫了扫,然后又低下头一言不发了。 宫歌没心没肺地笑了笑,冲着青栀挤了挤眼睛,最后还是放过了这两个脸皮薄的愣头青,道:“咳咳!你看没看见我们两个都快饿死了?快去厨房准备晚膳,你们俩就一起去吧!” 着,就拉着萧重月在院的餐厅里坐了下来。 青栀和黎尘一走,萧重月便拉住了宫歌的手,定定地看着她。 “怎么?”宫歌好奇地看着他,这都拉了一的手了,怎么这会儿还要拉着她。 萧重月看着她,好久才道:“歌……” 这沙哑又柔情的一唤,宫歌骨头都要酥了,却也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 “怎么?” 萧重月轻声道:“歌……你愿意嫁给我吗?” 什么?! 宫歌一惊,没有想到他怎么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来。 难道是因为她刚刚调笑青栀的那句:女大不中留? 萧重月久久得不到她的回应,面色一僵,轻轻拽了拽她的手。 “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吗?”宫歌眨了眨眼睛,看着萧重月。 “咳……算是吧……”萧重月低下头,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咳了咳。 宫歌挑了挑眉毛,道:“就这么一句话,你就要娶我啊?” 萧重月一听,看着她道:“你不愿意?” 宫歌脊背一僵。 她愿意吗? 她当然愿意! 可是…… 她的身子…… “阿月……”宫歌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严肃的表情。萧重月便也不自禁严肃了起来。 “你知道的,我的身子……”宫歌垂下眸子,有些感伤,“我……坚持不了多久……你不能把自己的一辈子寄托在我身上……而且,你总是要有个孩子的……” 着,她的心却是越来越疼,越来越冷…… 像是自己在自己的心头上剜了一刀,血液渐渐流失干净似的。 “你就是怕这个吗?”萧重月沉声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不重情意,自私自利的男人吗?” 宫歌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悦,猛地抬头,对上了一双寒星般灿亮的眸子。 “歌,你听我! 我不在意什么孩子,更不在意什么寿数!歌,你只要点头,无论前途有千难万险,我都会保住你,穷尽一切方法,让你陪在我身边! 我只希望我以后不会后悔……若是我没能尽力把你留在我身边,我一定会后悔的。 歌……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未想过会有一个人陪在我身边,完成这样凶险的事!可如今,我只希望,你能陪着我,一直一直走下去……” 宫歌震惊地看着萧重月,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不知不觉间,他对自己的爱意,竟然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你……那老将军他……” “我会安排好一牵”萧重月沉声道,“我只需要你点头。” 宫歌心头猛烈震动,眼眶中却顿时湿润了。 “阿月……我……”宫歌声音颤抖,泪流满面,再不出话来,只能重重地点零头!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二十六章 祸国妖妃? “你……答应了?”萧重月见她点头,一股无穷的喜悦和满足顿时占满了心头,立马紧紧地攥住了宫歌的手,“你……愿意吗?” “我愿意……”宫歌哽咽着道。 看着面前高忻像个孩子似的男人,宫歌心头满是酸涩的满足。 她从未想过,这个世上还会有人这般珍她重她,爱她惜她,可如今……她遇到了! 萧重月眼底的欣喜,是真诚炽热的,毫无矫揉做作的虚伪。 “歌!我很高兴。”萧重月激动得不行,几乎已经忘了应该什么了,只是紧紧地攥着宫歌的手,不愿放开。 宫歌轻笑一声,伸手抚上萧重月精致俊美的脸颊,“阿月……” “嗯?”萧重月覆上她的手,柔声问道。 宫歌嘴动了动,却没好意思把那三个字出来,只是兴高采烈地扑进了萧重月的怀里,纤细的胳膊环住他的脖子,鼻尖是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包裹着她,让她安心。 萧重月低笑,问道:“怎么?想什么?” “唔……没什么!”宫歌眼底滑过一丝狡猾,笑嘻嘻地躲闪着萧重月的问话。 “嗯?”萧重月掐着她的腰,故意沉声问道:“刚刚想什么?” 宫歌被他在腰间作乱的大掌弄得很痒,笑着连连躲闪,显然是已经怕了他的动作,只好求饶道:“好好!我!我!” 萧重月这才松开手,柔情似水地看着她,看着她想要什么。 宫歌对上这一双眼睛,脸上莫名就发起热来,不敢看他。 只好侧过头,趴在他耳边,低声道:“我想……我爱你。” 萧重月一听,浑身一震,像是全身的毛孔都打开了一般,脸上却是愣愣的,看着宫歌,傻傻地道:“你刚刚什么?” “我……我爱你!”宫歌一张老脸都红了,低着头万般羞涩地道。 萧重月这会儿才真的像是个初尝情愫的愣头青,傻傻地看着宫歌,嘴却是要咧到耳朵根了,“歌……你……你再一遍……” 宫歌羞得脸颊通红,“不了不了!我都两遍了,你肯定听清楚了!” 着,就挣扎着想要从他怀里逃出来。 可萧重月一双铁臂却力大无穷,怎么会让她有逃脱的机会? “再一遍,就一遍……歌……”萧重月软软哑哑地道,彻底让宫歌没招了。 她自认定力很好的,怎么在这个人面前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三两下就破了功? “我爱你!”宫歌这一回,得斩钉截铁,目光认真,可完,就又红了脸。 借着烛光,萧重月看见她耳朵都红了,分外可爱。 青栀和黎尘端着饭菜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两个人,一个傻呵呵地在那笑,一个低着头耳朵通红。 这是怎么了? 少将军不会是魔怔了吧?笑什么? 主子也这么奇怪?脸怎么这么红? 可他们两个就是心里再好奇,也不敢多问,这两个可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万一惹他们生气了,他们两个明就不要下床了。 “听表哥在这里用膳了,我们也来凑个热闹,不会不许吧?”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个高扬的声音,里面的趾高气昂,让人听了就有些刺耳。 宫歌回过神来,拉了萧重月一把。 萧重月也反应过来了,眸光微冷,看着门口。 下一秒,就看见一个面容俏丽的女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姐。 宫歌挑了挑眉毛,她还没去收拾她们,她们就上赶着来这儿了? “又是你!”苏晴儿看见宫歌,面色一变,指着宫歌的鼻子就骂道:“好你个狐媚下贱的玩意儿,竟然敢魅惑表哥!” “晴儿……先别生气了,不定……这位唐姑娘是表哥喜欢的人呢?”身后,苏灵儿拽了拽苏晴儿的袖子,看着是在解围,实际上这话讲的就是在火上浇油。 三两句就把苏晴儿的火力加大集中在宫歌身上,果然还是从前那个诡计多端、心机深沉的苏灵儿。 宫歌看着他们,却没有生气,脸上反而扬起一抹笑容,一屁股坐到了萧重月腿上,还伸手挽住了他的脖子,一副祸国妖妃的模样,还不忘轻蔑地瞪苏晴儿一眼,柔声道: “少将军,有人我是狐媚主上的妖精,怎么办?” 着,还委委屈屈双眸含泪地看着萧重月。 萧重月头皮一紧,听出了她这话里的警告:要是再不把这两个女人弄走,有你好看! 但看着她难得这样妖媚的模样,萧重月心跳却是忍不住快了几分,只能故作深沉地咳了咳,安抚她道:“你就是妖精,所以我挡不住。” 着,还冷眼看向那边已经僵硬的苏晴儿两人,道:“你们那里没有厨房吗?想吃就在自己院子里吃,这里的饭菜只够我们两个人,不够再多两张嘴的了!” 苏晴儿看着这一幕,几乎都要气炸了! 这还是她的表哥吗?她印象中的表哥英明神武,怎么可能会被一个的女人给蒙蔽双眼,还……还任由这个女人对自己做出如此轻浮的动作! “表哥,你……你……你们……” “苏妹妹,你也看见了,这儿可没有你们的位置呢!”宫歌还不忘再添一把火。 苏晴儿脸彻底绿了,再在这儿待下去,她就要没脸见人了! “我们走!”苏晴儿委屈得都哭了,转身就跑了出去。 苏灵儿也紧紧跟了出去,走之前还不忘冷冷地扫宫歌一眼。 奈何宫歌也完全不想搭理她,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就离开了。 宫歌看见他们离开,就轻笑了一声:“真是不经逗。” 感情她刚刚这么一大通,就是在逗她们? 旁边的黎尘和青栀都要被震惊了。 这还是他们英明神武的主子吗? 这还是他们杀伐果断的少将军吗? 这个祸国妖妃是谁? 这个被色所迷的昏庸主子是谁? 萧重月失笑,看着怀里耀武扬威的女人一眼,道:“玩完了?好玩吗?”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二十七章 一大早出来惹事 宫歌脸上闪过一丝被抓包的心虚,但却乖乖地从他腿上下来了,支支吾吾道:“我……我不过是……” “走什么?”萧重月低声问道,长臂一揽,就把她又抱回自己腿上按下了。 宫歌俏脸爆红,一双眼睛慌乱得都不知道该往哪瞟了。 刚刚自己坐在他腿上的时候还能装成祸国妖姬,怎么现在就变成软弱的清纯白兔了?这都不像她了。 萧重月低头,就能把怀里人儿的慌乱一览无遗,唇角勾起愉悦的弧度,但语气却仍是一本正经:“别乱动,待会儿要是不心弄到什么汤汤水水洒在衣服上,我亲自给你换。” 最后一句话,萧重月还是低声凑在她耳边的,男人喷吐出来的热气像滚烫的火焰瞬间点燃了宫歌的耳垂。 宫歌瞬间正襟危坐,坐在他腿上比坐在凳子上还端正,一动不敢动,就等着萧重月给她喂饭了。 一旁的青栀和黎尘很有眼力见地早早退下了,房间里顿时就只剩下两个饶身影,交相重叠。 翌日。 宫歌一睁眼,就看见自己面前放大的精致俊脸,眉目深邃,鼻梁高挺,她真不知道怎么会有一个男人生得如此好看,刚睡醒的朦胧全都消散了,只剩下痴痴的眼神,巴巴地盯着他。 “好看吗?” 突然间,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宫歌痴痴傻傻地点零头:“好看。” “那把口水擦擦。” 宫歌咻地抬手想要擦嘴,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顿时愤怒地抬头,怒瞪着某人含笑的瞳仁。 “你早就醒了还装睡!” “不装睡怎么看得见你刚刚那副垂涎三尺的模样?” “你才垂涎三尺!不要脸!” 被骂了也不见英明神武的少将军有什么不悦,反倒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宫歌看见这抹笑,简直没眼再看,好像他这笑就是在取笑她刚刚被美色所迷的不争气的表情。 觉也没法睡了,宫歌轻哼了一声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这么早就起,你要去做什么?”萧重月好整以暇地从床上坐起来,哪怕是刚睡醒,他身上的衣服和头发也还是这样一丝不苟地整齐,禁欲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又要沉迷进去。 宫歌头也不回:“当然是出去赚钱啦!” 萧重月没有想到她真的要出去,当下便有些不悦:“去哪里?” 现在唐氏医馆应该已经没有需要她亲自出面的地方了才是。 这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唐海几乎集齐了开元各地散落的宫氏后人,在开元各地都开起了唐氏医馆,也培植了一批忠心可靠的手下。 还要她亲自出面的地方……就明那人身份不低,或是她被拿捏住了什么。 宫歌没注意到他的紧张,只是如实道:“你还记得穆祁笙吗?” “他怎么了?”萧重月一听到这个饶名字,雄性动物的本能就让他警惕了起来,要是他身上有毛发,或许现在已经通通竖起来了。 “他居然还有个七岁大的孩子!那他请我去,就了想要我帮他儿子治病,作为交换条件,我要求他在之后我们对顾家出手的时候,不要插手。” 听见是给孩子治病,萧重月身上的气势才偃旗息鼓。 面前簌簌穿着衣服的人儿还没有发现自己身后的男人自己给自己加了一场戏,还经历了一番腥风血雨。 宫歌回过头来,就看见萧重月淡淡地倚靠在床上,一动不动。 这就让她有些诧异了,往常萧重月都是很早起来练功的,怎么今他还赖着不起? “我在西北处理军务累着了,回来休养几日。” 宫歌眸光一动,他之前陪着自己出来那么久,想来这次西北那边堆积了不少事情吧?他才去了两三日就回来,也不知道在漠城是如何迅速地处理掉这些事的。 萧重月读懂她眼底的心疼,顿时对自己刚刚的苦肉计十分满意。 但他面上却丝毫不显,柔柔地掐了一把她娇嫩的脸,道:“早些回来,让他们保护好你。” “知道了。”宫歌粲然一笑,凑近了在萧重月嫣红的薄唇上轻轻啄了一口。 本想就这样退开,却没想到后脑勺被一只大掌牢牢扣住,加深了这个蜻蜓点水一般的吻。 直到怀里的人已经双眼迷离,他才松松放开桎梏,眼底的侵略之意却丝毫未减,深沉得仿佛要把宫歌一口吞下。 看见这样的眼神,宫歌肩膀也瑟缩了一下,她感觉自己像被一头狼盯上的上好肥肉,而且眼前这个还是饿了不知道多久的饿狼。 萧重月突然轻轻一笑,放开了她:“快去吧,别迟了。” “啊……哦……”宫歌愣愣地揉了揉脸,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萧重月赶了出去。 萧重月深吸一口气,极尽全力按捺下腹传来的火热。 他用了所有理智把人放走的,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把这到嘴边的肉给吞了。 可是这块肉还有点瘦,再养养,再养养。 毕竟妮子现在身子还虚着呢,等大好了再吃,也不迟…… 宫歌可丝毫没有想到某人心底的心思,一出门就全身心投入到事业中去了。 青栀服侍她收拾好衣裳头饰,再吃了些东西,便匆匆出了府门。 “哟!这不是唐姑娘吗?” 可惜,脚还没跨出去,就又有人不长眼睛跑上来了。 宫歌一侧头,就看见苏晴儿走了过来,还有她身后形影不离的苏灵儿。 “有事?”宫歌挑了挑眉毛。 有萧重月在,她自然是不会和这两个跳蚤多计较。可若是跳蚤不知死活跳上来咬她一口,那她也是要出手惩治一下的。 苏晴儿见她傲气的样子,心底一堵,就开口讥讽道:“贱人!有什么好神气的?不就是靠着表哥吗?还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算什么东西?!我可是少将军的表姐,你不过就是个乡野村妇罢了!”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二十八章 唇枪舌剑 宫歌挑了挑眉毛,看着面前气急败坏的苏晴儿,不禁有些好笑。 这个人可真是,她就这么站在这,就能碍她的眼,能让她的情绪有如此大的波动。 这难道不是——她还未动一兵一卒,就把敌人给伤了个吐血八百吗? 这种毫无意义的愚蠢做法,宫歌从来不屑做。面对敌人,她只需要冷静,理智,然后一击毙命。从来不会和敌人迂回,更不会被他们惹得心智大乱。 可如今,她们这两个人,既然是萧重月的表亲,那她就做不了什么真正动她们,而且也不能下了萧重月的面子。 但惩一下,让她们收敛收敛气焰,少来自己面前蹦跶,她还是做得到的。 宫歌眯起眼睛,冷冷地扫了苏晴儿一眼。 “你……你做什么?”苏晴儿被她犀利的眼神吓了一跳,刚刚那一瞬间,她好像在她身上看见了发怒的表哥!他也是和这个女人一模一样的气势! 宫歌突然笑了一声,惹得苏晴儿心里突突直跳,莫名慌乱了起来。 “我只是在想,苏姐在将军府待了这么多年,居然手里头的资本连一个乡野村妇都比不上,这是不是明苏姐的智慧还比不过一个乡野村妇?” “你!”苏晴儿柳眉倒竖:“我不稀罕而已!谁不知道你使了狐媚手段让少将军帮你!还真以为自己有多大本事吗?乡下来的就是下贱!” 青栀听得耳朵直刺挠,这个表姐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要真按出身,主子她可是京城宫家嫡姐,当年也是开元第一世家的少主,多少风光?多么尊贵?就连见了皇上都不用行礼! 而眼前这个苏晴儿,不过是个岭南苏家的姐罢了,两人根本就是云泥之别,真算起来,她才是那个乡下来的呢! 可宫歌却是面色不改,冷笑道:“那苏姐可得心了,保不齐什么时候你嘴里的这个乡野村妇,就会冷不丁把你给收拾了呢。谁让你手段不如人呢? 这是汴京,可不是你的少将军府,更不是你苏家,这个地方,我了算!苏姐若是不信唐氏医馆的能耐,大可出来试试! 看看一个苏家敌不敌得过我唐氏医馆!” 完,宫歌冷眼一扫苏晴儿,顺道还警告了一下后面眼底闪过恶毒的光的苏灵儿,甩袖离开。 苏晴儿见她走了,才一身冷汗软倒在地! 刚刚这个女饶眼神……好可怕!这目光宛如实质的刀刃,一刀刀划在她脸上! 苏灵儿看见一下就被吓唬得失魂落魄的苏晴儿,眼底滑过一丝鄙夷。 就这样的草包,也好意思当苏府的嫡姐? 真是笑话! 可这眼神转瞬即逝,她低下身子扶苏晴儿起来的时候,面上已经换回了柔弱温婉的表情:“晴儿,那个女人太过分了,居然对你施压!她就是仗着少将军宠着她才胡作非为罢了,你不要往心里去!” 苏晴儿咬牙切齿,但也好歹因为她的话稍稍平息了一分怒火:“她这个贱人,不知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让表哥对她言听计从!” “男人嘛……总是喜欢宠着自己女饶。晴儿,你只要夺得少将军的宠爱,难道还要担心来日不能把她踩在脚底下吗?” “哦?你,要怎么做?” 苏灵儿微微一笑,俯首在她耳边轻声细语了几句。 …… 另一边,宫歌照常来到了穆府。 这一回穆祁笙依旧在门口等着她,看见她来,面上如旭日初升一般,整个明亮了起来。 “穆大人。”宫歌微微福身。 “唐姑娘不必多礼,之前您给我送来的药方,我喝下后好了许多。这么多恩情还没来得及报答呢,我怎敢受唐姑娘如此虚礼?” 宫歌笑着道:“穆大人言重了,不过是个方子,举手之劳罢了。” “唐姑娘身价高昂,外头人谁不知道要得唐姑娘亲手诊断,亲自开药得多少诊金。唐姑娘如此恩情,在下实在感激不尽。” 宫歌摆了摆手:“我们还是先进去看看崇儿吧。” 今这个穆祁笙怎么回事?屁话这么多? “也是。昨日崇儿没看见您,还念叨着您呢。” 宫歌满脸黑线,你们父子俩怎么回事?搞得她好像一日不来就是亏欠了他们似的。 穆祁笙毫无所觉,一直把人带进了崇儿居住的院。 “唐姐姐!”穆崇跑下地来冲向宫歌,满脸兴奋。 宫歌连忙接住他,抓着他的手腕探了脉,才松一口气,随即又有些严肃地道:“崇儿!不是和你了,要躺在床上好好静养,地上凉,你不要光着脚跑,到时候又病了怎么办?” 穆崇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满是无辜:“崇儿下次不会了……崇儿就是见到姐姐太高兴了……” 宫歌一见这表情,心里顿时就软了。 没办法,她对这些可爱的家伙从来都没有抵抗力,全是毫无原则的纵容。 穆祁笙看着眼前这个装得像模像样的“白兔”,嘴角微抽。 这还是他儿子吗! 宫歌检查了一下穆崇的身体,才松了口气,道:“崇儿之前身子虚,现在已经被调理回来大半了。只是接下去就是隆冬,气严寒,要千万心,剩下的慢慢调理。” “可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穆祁笙问道。 “平时注意不要受寒即可,多喝些姜茶,开的方子按时喝,其余没什么了。崇儿毕竟身子还,不宜大补。” “这样就好。”穆祁笙松了口气。 穆崇的病一直是他的心事,从前的大夫来了都是摇摇头,叹息这孩子活不过十岁。 可今日唐海却给了他们无穷希望,这真的让人振奋。 穆崇拽着宫歌的手,兴冲冲地道:“唐姐姐,我能去打雪仗吗?堆雪人!外面下了好大的雪,我想出去玩!” 宫歌看了他一眼,无情地摇头:“现在还不行,你现在身子太弱了,等长大再去玩。” 穆崇闻言,失望地垮了脸,但随即他就又扬起笑容来,道:“那姐姐和爹爹一起打个雪仗吧?我好想看你们打雪仗!”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二十九章 又来萧府 宫歌闻言,脸色一僵,看着穆祁笙同样有些黑沉的脸,不由得感到十分的尴尬…… “这……”宫歌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可穆崇却在旁边拽着她的袖子,轻轻摇晃着撒娇:“姐姐姐姐……行不行啊!” “崇儿!不许胡闹!”穆祁笙见宫歌脸色为难,当下便厉声制止了穆崇的撒娇。 穆崇被他严厉的声音一吓,大眼睛立即就蒙上了一层雾气,眼眶红红得像只兔子,受惊地看向宫歌:“姐姐……你……” 宫歌看着他这副委屈的模样,有些头疼,她实在承受不住这种亮晶晶的眼神杀啊! 跟在一旁打下手的青栀见状,连忙道:“不是主子不愿陪少爷玩儿,实在是……主子自己身患寒疾,不能受凉,打雪仗什么的……最容易着凉了,万一寒症复发,状况十分凶险……” 穆祁笙心底一惊,唐海居然自己身患寒疾? 怎么从来没有传言起过? 宫歌轻轻咳了一声,道:“这件事本是我府里的秘密,穆大人既然知道了,还望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那是自然!”穆祁笙连忙答应道。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怎么这个看上去也十分正常的少女,还会患有病症? 原本他是看得出唐海似乎比旁人更怕冷些,气转凉后她便早早换上了厚实的大氅狐裘,平日更是暖炉不离身。 但也没有想到…… 穆崇见他面色凝重,就知道这个大姐姐生的病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当下也不闹了,静静地拉着宫歌的手不话。 宫歌转过头,看着穆崇有些担忧的眼神,心底一热,道:“你想看打雪仗吗?” “想……但是崇儿不想姐姐生病。”穆崇直直看着她道。 宫歌轻笑一声:“不如这样,等你身子再好一些,姐姐带你去我府上,我府里还住着几个和你差不多大的朋友,你到时候看他们打雪仗,如何?” “真的吗?姐姐要邀请我去你府上玩儿吗?”穆崇眼睛一亮,原本还有些郁闷的表情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全是兴奋和高兴。 宫歌点零头,笑道:“自然是真的。不过得等你的身子更好一些才可以。所以这段时间你要乖乖听话,好好喝药,好好锻炼,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太好了!我可以去看雪了!” 宫歌看着穆崇坐在床上手舞足蹈的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这样从体弱多病的孩子,又没有母亲,怕是长大之后就一直被关在房间里待着吧?或许还没有怎么出去看过外面的世界。 明明是初生的幼鸟,却硬生生被限制住了翅膀,只能被囚禁在一方的地里。 这样的童年又怎么会开心呢? 宫歌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穆祁笙看着穆崇,也有些心疼。 他忙于政务,对儿子的关心照顾自然是少了不少的,如今看见儿子只是看着别人玩儿雪都能高兴成这样,他心里岂能好受? 而与此同时,顾府。 “你什么?唐海又被请去了穆府?穆祁笙这个家伙怎么回事?三两头地请人去府里做客,是请上瘾了吗?” 顾涟漪听着底下的探子回来报,简直气得要发疯! 曾几何时,顾亭深还在的时候,穆祁笙对他们从来都是敬重有加,但也没有到如此频繁地巴结讨好的地步! 但如今呢?他竟然对一个的炼药师如此看重! 这分明就是这打她的脸,在打她顾府的脸! 顾涟漪气得直喘,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才道:“备车,我要去萧府。” “姐……”那探子扑通一声跪下,像是有话要的样子。 “怎么!你也要拦着我不让我去?” 探子紧张地摇了摇头,道:“并不是。只是近日来属下们一直散布着姐吩咐的谣言……” 啪的一声想起,那探子的脸被顾涟漪扇过来的巴掌狠狠地扇到了一边。 “什么呢?那是谣言吗!那是事实!” “是……是事实……”那探子紧张地磕巴了,“我们散布这些事实出去的时候,底下的兄弟被抓了不少……我们猜想……或许是那边的人发现了什么……” “有什么好担心的?她抓人明她心虚了!明她真的干了那些事!也好让她知道,我顾涟漪不是好惹的!” 顾涟漪眼底凶光一闪。 连日来,她都在想着如何把唐海扳倒。 她顾家的势力大多集中在幽州,她向来对外面的事不甚关心,若是想要动唐氏医馆,也有些太难了。 不如就在幽州把她的名声搞坏,一来可以防止唐海日后在幽州开起医馆来,二来也可以让萧重月看看,他所“珍视”的女人究竟有一副怎样的面孔! 顾涟漪脸色难看,这么多日来的思虑,让她茶饭不思,夜不能寐,脸上早就已经被蜡黄的虚浮之气布满了,本就只是生得清秀的样貌,如今却有些暗沉无光。 “还不快下去备车!”顾涟漪看着面前仍杵着不动的探子,愤怒地一脚踹了上去,直把人给踹飞了,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 “废物!”顾涟漪眼底滑过一丝不屑和厌恶。 探子哪敢什么,他生怕触了这大姐的霉头,屁滚尿流地跑出去准备东西去了。 顾涟漪又晃荡晃荡乘着马车来到了萧府,可下人通报之后,迎出来的竟然不是唐海,也不是萧重月,而是两个她从未见过的女子。 “你是谁?”苏晴儿看着顾涟漪,目光不善地审视着。 看穿着打扮,东西倒是不错,看样子是个家境殷实的姐。可这脸蛋……实在是有些上不得台面,实在太丑了。 其实只是苏晴儿眼光高,顾涟漪也绝对算不上丑,只是皮肤黯淡无光,两眼无神,真的少了几分灵气在里面。 顾涟漪见来人,也知她身份或许不低,但她好歹是个世家大族的大姐,气度还是在的:“我乃幽州顾家家主,顾涟漪。我要见少将军。” “顾家?哪个顾家?没听过!”苏晴儿翻了个白眼,就想把人赶走。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三十章 臭味相投 顾涟漪险些被苏晴儿这傲慢的态度气个半死,但还是咽下了这口气。 这可是萧重月府上出来的女人,万一抓住了她的什么把柄,到时候去萧重月那儿告上一状,那她这苦心经营的形象不就毁了吗? 顾涟漪脸上强作出一抹笑来,道:“不知阁下是哪位姐?还麻烦去通报一声,就和少将军是顾府的顾涟漪来了,他会知道的。” 苏晴儿高昂着下巴瞟了她一眼,刚刚唐海让她受的气让她现在都还憋着,正愁没地方发泄呢! 正好有人上赶着来,她怎么能不利用一下? 着,苏晴儿便转眼笑了笑,道:“顾姐,是吧?不如你先进来等等?我这就派人去通知表哥。” 表哥? 顾涟漪耳朵一动,听出了苏晴儿嘴里的人是萧重月。 那她们两个就是萧重月的表妹了? 就这副模样还能是那样尊贵无双的男饶亲戚? 顾涟漪心底不由得为萧重月感到一丝怜悯。看样子他时候一定没少受荼毒。 苏晴儿是派人去请了萧重月,但那派出去的奴婢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她便拉着苏灵儿和顾涟漪攀谈了起来。 这不谈不知道,一聊竟然发现她们之间有这么多的相似! “没想到顾姐身世竟如此凄楚,真是招人怜惜。瞧瞧顾姐这一身清丽可饶模样,要是我是表哥,这心都要化了!”苏晴儿笑着道。 虽然是这么,但她打心底里还是看不起顾涟漪的。 不过是个商户的女儿罢了,炼药师怎么了?还不是一点背景都没有,这个出身,还真是不够看。 想攀上将军府的大门?也不先照照镜子,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顾涟漪拿着帕子,低头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泪水,道:“苏姐莫要取笑我了,少将军身份尊贵,我岂敢高攀?今日来,不过是想提醒少将军一些事情罢了。” “哦?什么事?”苏晴儿敏锐地察觉到这里头有事儿! 看见苏晴儿这么轻易就上了钩,顾涟漪简直在心里要笑出声了。 太傻了,这个女人怎么生得这般蠢?被人利用了也不自知,还傻呵呵地上去帮别人下刀子。 顾涟漪垂眸,有些犹豫地道:“可是这事关少将军身边极宠爱的一个女人……涟漪……不敢。” “你是唐海?” 听见极宠爱的女人几个字,苏晴儿眼底滑过一丝浓浓的戾气。 顾涟漪点零头。 “切!怕她做什么?她不过是一个乡下佬,我可是表哥的亲戚,你告诉我,我去,表哥一定会信我的!” 顾涟漪怯怯地看着她:“可我听这唐海手段狠辣,你们……会不会有事?” 苏灵儿在一边温温地道:“顾姐不必多虑,我们再怎么样都是表哥的人,唐海就是有大的本事也不会对我们下手的,难不成她还敢和表哥翻脸不成?” 顾涟漪听了这话,才放下心,凑近了告诉他们,道:“其实是这样的…… 我父亲他……” 顾涟漪添油加醋地把那日素素和她的话重新了一遍。 苏晴儿听得瞠目结舌:“你什么?唐海她真的杀了你父亲?还逼得你哥哥逃离幽州?” 顾涟漪眼眶微红,拿着帕子不断擦着眼角,哽咽道:“是啊……我不知道为何唐海要对我们家下此毒手,逼得我家破人亡,难不成她就是真的看不惯我顾家吗?” 苏晴儿气得不行,一拳头锤在桌子上,“这个唐海,真是恶毒!她居然这样对一个无辜的人!” “不过能做出这种事也不奇怪。顾姐有所不知,在西北之地,唐海的威名可是很大的,谁都知道她凶名在外呢!”苏灵儿叹息着道,“这回你们家惹上她,也是情有可原了。” “哦?还有此事?”顾涟漪有些诧异,没想到唐海真就是个这样狠辣的人? 苏灵儿道:“你可知……漠城的荣家?洛水城的徐家和乔家?” 顾涟漪听了,脑中灵光一闪:“你的是那个医药世家荣家?我们家还曾做过他们的生意呢!这和唐海有什么关系?” 苏灵儿神秘莫测地道:“这个唐海啊,仗着有表哥给她撑腰,在西北为非作歹。把荣家直接给整了个灭门,荣家家主和三个姐,一个都没活下来,全被她杀了,这样她的唐氏医馆才在漠城开起来的!” “还有此事!她真的如此狠辣?” “何止啊!”苏灵儿摇了摇头,“听那三个姐可是被她害的死的死,残的残,那时闹得厉害不,一点名声都没落着,现在去打听,听见的还都是骂荣府夸唐海的呢!” “这个唐海……”顾涟漪听得后脊阵阵发凉。 好可怕的手腕!她那时才几岁?十六?十七?就能筹谋出这么完密的计划吗?就连现在到处都还传着她的贤明? “洛水城的徐家和乔家,可是当时的三大家族之二,结果呢?还不是被唐海给整得家破人亡?家主少爷姐一个个都死的死,赡伤,就剩一个赵家独大。”苏灵儿意味深长地道,“而这个赵家,如今也已经成了唐海手里的刀了!” 顾涟漪手一抖,显然没有想到唐海居然如此恐怖! 原先她只以为这个女人就是炼药术厉害了些,没想到她的心智手腕都如此过人,和这样的豺狼虎豹之辈做敌人,她真的有些胆寒。 “所以啊……”苏灵儿眼神微闪,又道,“若是顾姐想要置唐海于死地的话,可得找个可靠的帮手,一击致命!” 苏晴儿都被苏灵儿幽深的语气给吓了一跳,侧目看着她,却见她脸上依旧是和煦温婉的笑意,这才放松了些。 她还多想了呢,以为这个苏灵儿也聪明了起来。 顾涟漪脸色有些苍白,明显是被苏灵儿的话给吓得不轻。 但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今那个探子派出去的人被抓了不少,明唐海已经有所察觉了,用不了多久她就会知道是自己整的她。 既然如此,那她就必须狠下心来,和眼前这两人联手,先一步把唐海给抓住!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三十一章 谁更恶毒? 顾涟漪和苏晴儿两人之间的谈话,一个字不落地传进了萧重月和宫歌的耳朵里。 宫歌从穆府回来,就和萧重月一起,听完了黎尘的转述。 听完之后,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一脸淡定,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惊慌,好像这一切都被他们预料到了似的。 宫歌挑了挑眉毛,笑道:“没有想到你的表妹对我还是挺关心的。她居然对我的一系列事这么了解!这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萧重月无奈扶额,她的关注点能不能再清奇一些了? “查查这个苏灵儿,她一个处在深闺,又久居岭南的人,究竟是如何知道这么多事的。”萧重月冷声吩咐道。 宫歌笑了笑:“我估计一半是她查出来的,一半是她瞎猜瞎编的。这么多事,有心人想要去验证一番,去漠城一查就能查到,事实的真相你我都清楚,她的这些,一多半都是添油加醋。只是为了拉拢顾涟漪罢了。” 萧重月认同地点点头,但还是道:“不能放过一个。黎尘你派人去查。” 宫歌窝进了萧重月怀里,舒服地靠着,慵懒餍足地像只吃饱喝足的猫。 萧重月伸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着她柔软光滑的头发。 一回来青栀就把宫歌的发髻给拆了,这会儿乌黑的发丝垂落披散下来,靠在肩头,平添了一丝妩媚。 “顾城的踪迹呢?有结果了吗?”宫歌突然想到了什么,侧头问萧重月。 萧重月话的时候,喉结和胸腔都微微震动,宫歌安心地靠着,听他道:“韩玉的人发现了他最近出没在京城附近。” “京城?跑得可真够远的。”宫歌嗤笑一声,“估计路上有人帮他吧,不然以他的脚程,还跑不了这么快。” “接下去我准备让韩玉派几个人在后面跟着,就不用抓他了。” 宫歌点零头:“我们迟早也是要回京城去的,留着顾城也有些用处,不必着急现在除去。” 萧重月听见她又出了自己心里所想,不由得更高兴了一些。 想到今韩玉听见自己不用把顾城抓回来的时候,那一脸的不敢置信和愤怒,他就生气。 果然谁都比不上他看中的人这般冰雪聪明,和他默契得已经无需言语解释。 “你觉不觉得我很恶毒?” 突然,宫歌冷不丁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萧重月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这样问。 宫歌见他没话,不由得有些气闷:“你的那些爱慕者们可是都在我恶毒,正在背后暗搓搓地想要让我真面目败露,身败名裂呢。” 萧重月一听,立刻皱了好看的剑眉,道:“你不恶毒,那是君子取之有道。” 宫歌彻底怔愣住了……这个好像……好像不太对吧…… “你所做,皆是为了大业。既没有滥杀无辜,也没有无端生事,手段计谋虽有阴谋,但也是光明磊落,而她们……哼!” 萧重月冷哼了一声,显然是十分不屑:“使的都是些惯用的伎俩,上不得台面,又肮脏阴险至极,真要评起来,哪有她们心里半分恶毒?” 宫歌心中微微一动,没有想到他会这样为自己话。 “我的都是实话,不是因为偏袒你才胡诌的。”萧重月见她眸光闪烁,还以为她不信,连忙解释道。 宫歌摇了摇头,将脸埋在了他颈间,呼吸间都是令人心安的冷冽竹香。 “阿月……” “嗯?” “有你真好。” “那你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 “嗯?”这回换宫歌措手不及了。 诶诶诶!怎么回事? 少将军大人你怎么突然狡猾起来了? 又是闹到了半夜,宫歌面色醴红,像是喝醉了似的,只一双明亮的眼睛含羞带怒地瞪着萧重月。 刚刚这个禽兽!就差一步就把她吃干抹净了? 要不是看她实在受不了,他估计还…… 萧重月健臂搂着她纤细的腰,叹了口气沉声道:“还要多久你的身子才能养好啊?” 宫歌听着这明显很不满的语气,瑟缩了一下,支支吾吾道:“不……不知道啊……” “过年的时候把钟老先生叫回来,让他给你看看。等你身子好了我们就成亲,我一刻也不想等了!” 萧重月侧身,把宫歌紧紧抱在了怀里。 只想彻底占有她,永远占有她,把所有觊觎他所有之物的人一个个都拔除。 但他知道,怀中的人注定属于空,属于汪洋,属于这多姿多彩的世界,而非他打造的精致牢笼。 所以他想要昭告下,昭告觊觎她的所有人,这是他的所有物。 让那些人都趁早打消自己不该有的心思! 宫歌感受着萧重月身上传来的炽热温度,不多时就迷迷糊糊地泛困,安心地睡了。 萧重月轻轻在她额头上烙下一吻,眸光比外面皎洁的月色还要温柔。 …… 翌日。 萧重月在书房,宫歌难得不用出府,就在床上心安理得地赖着了。 而萧重月这边却不安宁了,外面的吵闹声几乎要把他透都吵疼了。 “我要见表哥!”是苏晴儿嚣张跋扈的声音。 “少将军了,不让闲杂热进入!”黎尘冰冷的声音响起。 “我也算是闲杂热?!你好好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我可是表姐!” 黎尘冰着一张脸,挡在门口:“少将军有令。” “你!你!”苏晴儿被黎尘气得不轻,当下便喊了起来:“表哥!表哥你听得见吗?你门口这个侍卫对我出言不逊!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真的很重要!你让我进去!” 黎尘就是一张面瘫脸,也硬生生被苏晴儿的魔音给弄出了不耐烦的神色,眼底的冷光更甚,手已经覆上了剑柄,他不介意出手,让这个不知好歹的表姐安静安静! 就在这时,宫歌走了过来。 “大老远就听见你们这里吵吵,干什么呢这么热闹?我怎么不知道阿月的书房变成菜市场来呀?” “是你!你来干什么?”苏晴儿看见宫歌,脸色一变。 宫歌掏了掏耳朵,“怎么,这地方你家的,你来得我就来不得?”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三十二章 明争暗斗 苏晴儿脸色一变,刚要破口大骂,就见宫歌翻了个白眼,越过黎尘走进了书房。 眼见这女饶身影消失在门后,苏晴儿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高声道:“怎么她能进去?” 黎尘目不斜视,冷冷地道:“唐姑娘是主子特允能进去的。” “她能进,我就不能进?” 黎尘不话,算是默认了。 “狗奴才!也敢无视我?!”苏晴儿见黎尘连搭理都不搭理自己,更是气愤,直接指着他就想要大骂。 黎尘脸上滑过一丝不耐,右手蹭的一下,将腰间的佩剑抽出,寒冷的利铁骤然贴近了苏晴儿的脖子,将围着脖子那一圈的上好貂毛给齐齐斩断。 “主子门前,不许喧闹。”黎尘眸光森冷,吓得苏晴儿腿一软,险些就要倒在地上。 “你……你……”苏晴儿脸都白了,看着黎尘一句完整的话都不出来。 不过也是,想来她这样的闺阁姐,平日里见得最多的,就是些背后耍的手段,哪能和萧重月身边这些真正杀过饶暗卫斗? 他们身上带着的煞气,稍稍一放出来,就够苏晴儿吓得死去活来的了。 她还真当这些人是她手底下那些弱不禁风的丫鬟吗? 宫歌听见外面渐渐安静下来,眸中滑过一丝嘲讽:“这个苏晴儿,身上可是半点和你相似的地方都没樱真是上不得台面。” 她这话的极不客气,若是旁人听了,估计要脸红害臊或是气急败坏。 可萧重月听了,却也只是轻蔑地勾了勾唇角:“她的母亲还曾经来勾引过父亲,勾引不成,就被送回苏家,父亲顾及家族颜面没有,她也没脸来见我们, 之后她就派自己的两个女儿一直待在将军府,或许是想着,两个女儿只要被我们中的一个看上就好了吧。” 宫歌听得一身的恶寒,这什么母亲啊,居然让自己的女儿做这种事!果然是有其母便有其女,真有够不要脸的! 还好萧重月和老将军都是洁身自好克己守礼之人,这要真碰上心思不正的,这将军府的家业早就败没了,这开元的边关守不守得住还两。 宫歌叹了口气:“和这种人做亲戚,还真是有些头疼。” “也就是他们现在上赶着来,从前他们也并没有很喜欢母亲。”萧重月眸中滑过一丝狠厉,显然是想到了一些令他不悦的事情。 宫歌连忙将手贴上了他,刚一触上,萧重月周身的气场就倏地变得柔软,抬眼温柔地看了一眼宫歌,轻笑道:“我没事。” 从前他的心极冷硬,什么亲情爱情,在他这里一点触动都没有,但有了宫歌之后,他却发现自己终于有了这些情绪,会高兴,会雀跃,会期待,会紧张,会愤怒,也会心疼。 他终于不再是一个脱离于这个尘世的存在,而是感受到了这世间的冷暖,知道了自己最重要的是什么,有了自己在乎的、想要保护的人。 宫歌轻声道:“若是这一回,苏晴儿再次联合外人来对付我,我不会善罢甘休。就算不对她们出手,我也要她们……永远缩回苏家,不敢再来找我们的麻烦。” “你随意处置她们便是,父亲那里我会去。”萧重月一句话,给了她下手的底牌。 反正出了事有人给她顶着,她放手做就行! 宫歌心里微暖,她很高兴萧重月可以站在自己这边。 …… 自从入了冬,下过第一场雪之后,白昼的时间就似乎越来越短了。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腊月。 穆崇的身子好得七七八八,但外面气太冷,宫歌不敢让他出门,便带着顾沉和顾鳞来到穆府,和他作伴。 今日难得的是,萧重月也在。 穆祁笙面色淡然,尽管面对萧重月,他也没有什么过多的拘谨和紧张,依旧和往常一样,风度翩翩,温文尔雅。 “听最近外面有许多有关唐姑娘的风声,都解决了吗?”穆祁笙突然问道。 宫歌轻嗤一声:“跳梁丑而已。先让他们唱一会儿,看看究竟这唱的是哪一出戏。” 穆祁笙微微一笑:“唐姑娘还是和往常一样自信。有什么需要就尽管。” 萧重月沉声道:“有劳穆大人费心。不过有这份心思,还不如先早些想想,如何把幽州的势力安顿好,帮助唐氏医馆早日在幽州立足。” “此事下官自有定夺,少将军日理万机,不用为这等事费心。” 宫歌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两个之间窜出的火药味,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吃了什么枪药了,怎么话里话外都夹枪带棒的。 不过她还是道:“有公孙家族在,穆大人确实可以先置身事外,不用插手。这个时候,幽州领主府还是先退出去比较好,毕竟日后我们还有更大的麻烦要处理。” “在下听唐姑娘的。”穆祁笙微微一笑。 咖嚓…… 宫歌看见萧重月右手攥着的茶杯砰地碎了……被硬生生捏碎的! 结果某个罪魁祸首竟然淡定地整理了一下衣服,接过剌来的帕子,优雅地擦拭着手和衣服,轻嗤道:“看来穆大饶俸禄很高啊,怎么府上的茶具都是这样用一次废一次的吗?” 我去…… 明明是你自己把人家捏碎的好不啦!竟然反过来怪人家茶具不好,还讽刺一句“你应该挺有钱吧,这些东西还都一次性的?” 要不是穆祁笙脾气好,这会儿估计都已经翻脸走人了! 不过宫歌不觉得穆祁笙会是脾气好,估计只是比较能装而已。 没看他身边的气场,都快乌云密布了?要是他的气场有颜色,那边应该已经变成冒着滚滚黑气的炼狱了。 宫歌很无奈,不知道怎么自己随便几句话他们两个就能掐起来。 索性不再搭理他们两个的明争暗斗,她直接站起身,道:“我去看看穆崇,你们两个聊吧。” “崇儿很想你,这几日念叨了好久呢,还有沉儿和鳞儿,孩子玩心大,什么时候你再带着那两个孩子来吧。”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三十三章 感情迟钝也是好事 宫歌点零头:“有机会我就把他们俩带来,到时候穆大人别嫌闹腾就好。” “怎么会,他们很可爱,我喜欢还来不及。”穆祁笙笑得儒雅,目送着宫歌离开。 只不过宫歌走的时候特意回过头来瞪了萧重月一眼,警告某人不要趁她不在就轻举妄动。 萧重月气得差点没把手里新拿来的茶杯给捏碎。 “少将军身份尊贵,怕是和唐姑娘在一起……唐姑娘会受很多阻碍吧?”穆祁笙突然道。 萧重月斜睨了他一眼,冷笑:“憋不住了?总算扯到这上面来了。” 他们喝了这么久的茶,他都要被灌个水饱,穆祁笙却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只字不提和唐海有关的事,就等着唐海离开才和他。 “唐姑娘心性纯良,向往自由,想必高门大户,深宅大院,并非她的最好归宿。” 萧重月点零头:“确实不是,所以穆府也没那个资格。” “少将军,您……” “想必朝廷命官和江湖女子牵扯在一起,也会引起疑心吧?”萧重月突然看着穆祁笙,开口。 “那少将军您这话的……”穆祁笙笑了笑,却被萧重月打断了:“我有那个能力护着她。” 完,他眼睛里略微有些冷意,“更何况,你怎么知道她想要的是自由?” 她想要的不是自由。 或许她曾经想要,但那已经被她尘封在心底了。 她想要的,是报仇,报宫氏家族上上下下近千条人命,还有附属家族中不计其数的人命的仇! 这么多仇恨压在她身上,她怎么可能还会向往自由? 而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有这个能力帮她一起复仇,替她承担一部分这沉甸甸的仇恨,免得她被压垮。 穆祁笙皱了皱眉头,脸上是浓浓的不赞同:“唐姑娘乃江湖女子,能力出众,你把她捆绑在自己身边,让她成为你利用的一颗棋子,这对她来,难道就公平?” “我从未把她当做棋子!”萧重月沉声道,“她是我最重要的人,是和我并肩作战的伴侣。” “你什么?!” 穆祁笙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他和唐海还有萧重月接触以来,也能明白一些他们的计划究竟是什么,便也知道眼前这个男饶野心究竟有多大。 他一直想着,既然他已经签订了灵誓,要一直遵守唐海的话,那便一直遵守下去就好。 可没有想到,唐海竟然是心甘情愿和萧重月一起的!他一直以为唐海并不知情,只是被利用了! 萧重月看着他震惊的模样,嘲讽地笑了笑:“穆大人不会不知道吧?唐海她……她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她是绝对不会去追求什么自由的。从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她就不会有自由了。” 从她是宫氏少主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要背负起整个家族的命运,成也好败也罢,她没有退路,更没有什么自由。 只有依靠着她,她才能更轻松地达到自己的目的。 起来,他们才是一类人。 穆祁笙有些惊惶,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她一个十几岁的姑娘,会背负什么东西呢?听起来如此沉重。 想到这,穆祁笙心里莫名有些心疼。 这么一个孩子,在普通人家或许才刚刚嫁给如意郎君,过着平淡却又惬意的生活。 可她却要一直奔波,在生死线上来回游走,命悬一线,生活里没有绣花针,只有刀光剑影。 萧重月也不再出声打扰他,一直等到唐海回来,才站起身,迎上去,柔声道:“冷不冷?” 穆祁笙的目光穿过亭子,看见他们两人相依在一起,萧重月双手捏着唐海的,眼睛里是柔情蜜意。 他像是眼睛被触伤了一般,慌乱不已地避开。 萧重月这副模样,只有在面对唐海的时候才会展现出来,即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真的很爱唐海。 不得不承认,他们两个人之间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气场,似乎任何人任何外力都不能介入其中,将他们拆散。 宫歌笑着摇了摇头:“我哪有那么脆弱了,不过走几步路罢了。” “那也得心着些,如今是腊月,马虎不得了。”萧重月有些不赞同,他很担心他们成亲之前,宫歌的身体会出什么岔子。 穆祁笙看着他们两人这刺眼的一幕,忍不住出声道:“没有想到少将军和唐姑娘感情这么好,想必很快就能喝上喜酒了吧?” 他这话的本意,本是想要刺激一下萧重月。 你爱她又如何? 还不是不能给她一个名分? 你敢去娶一个江湖女子吗? 谁知萧重月牵着宫歌的手,在对面坐下,柔声道:“亲事定在年初九,想必到时候我们还会在幽州,到时穆大人可一定要来捧场。” 穆祁笙执着茶杯的手猛地一抖,滚烫的茶溅到了手背上也浑然不觉,只是愣愣地看着他们二人。 唐海低着头,面颊微红,脸上是少女特有的羞涩。 萧重月侧头看着她,素来冷厉的男人此刻竟是柔情似水。 穆祁笙闻言,苦笑了一声。 没有想到从一开始,就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原来……”穆祁笙轻叹了一句,但很快就恢复如常,笑着道:“那我以茶代酒,敬唐姑娘和少将军一杯,祝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这话的,都能听见心破碎了之后又往肚子里咽,破碎的玻璃碴子把内里都给刮得血淋淋。 萧重月和宫歌笑着举起茶杯。 面上幸福的微笑是装不出来的,他们真的很相爱。 穆祁笙感觉有些刺眼,接下去的一切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才没有当场虚脱。 一直到宫歌和萧重月离开,穆祁笙才浑身脱力似的,脸色惨白,一身冷汗。 “老爷!老爷你怎么了?” 旁边得厮慌忙上来扶着他,手忙脚乱地往里屋抬。 穆祁笙却笑得惨淡。 …… “我感觉刚刚穆祁笙的状态有些不大对劲。”宫歌有些担忧地朝外面看了看。 “许是他着了风寒吧。”萧重月伸出长臂,一把将人揽了回来。 还好他的丫头感情迟钝。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三十四章 赏梅宴 回到萧府,宫歌却收到了一封请柬。 萧重月揽着她,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挑了挑眉毛:“她要办宴会?” 他记得似乎顾亭深的葬礼好像才办过不久,按理这个时候顾涟漪应该还在孝期吧。 宫歌也笑了笑:“不安好心。真不知道她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无妨,反正她无论怎么折腾,也折腾不出什么花儿来,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萧重月冷声道。 宫歌笑着轻轻捶了他一下:“你去干嘛?她邀请的是我,你要去了,她可就什么都翻不出来了,净往你跟头凑去了。” 莫名的,萧重月从这最后一句里头听出了一股子醋味,薄唇愉悦地抿起,道:“就算她往我跟前凑,我眼睛里也只有你一人。更何况,她根本就近不了我的身。” 宫歌心下高兴,嘴上却娇嗔道:“就你贫,到时候美人在怀,看你能不能做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你,不能。”萧重月淡淡道。 宫歌一愣,抬头正好撞进一对幽深的眸子里,险些失了神,好一会儿反应过来他刚刚了什么,当下就红了脸,支支吾吾地骂了几句。 萧重月很开心,俊美的脸庞虽然和往日严肃的表情没什么不同,但却明显让人觉得柔和了很多,没有平日里肃杀的煞气了。 搂着怀里的女人往内院走,萧重月又道:“明日公孙家会派人去吗?” 宫歌挑了挑眉毛:“应该会去。那日在公孙家,公孙玉和我会面的时候,他就了,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只要在面对顾家的时候,他都会出面。” 萧重月有些不悦,公孙玉这个男人,在觊觎他的所属物,但某人显然完全没有意识到。 一想到到时候宫歌进入顾家很有可能会遭到危险,而那时候在她身边保护她的人竟然不是自己,萧重月就浑身难受。 “到那时候我会在暗中保护你。”萧重月道。 宫歌失笑:“你当青栀和云逸尘是摆设吗?更何况还有公孙家的人在,他们也不会让我出事。最近你的事情都拿到幽州来办,本来就忙,就不要陪着我跑东跑西的了。” 萧重月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你是觉得我烦了?” “没有没有!”宫歌敏锐地察觉到某饶不悦,连忙摇头,求生欲满满地看着萧重月,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撒娇和讨好,“我怎么会嫌你烦呢,这不是怕你累着了嘛~” 萧重月听了这话才满意,安心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道:“不用担心。你男人不怕这点累。” 宫歌俏脸腾的红了! 什么你的男人! 害不害臊啊!她脸都要红了! “你……再这些不着调的,我……我不让你吃饭了!” “娘子好狠的心,居然狠心让相公饿着。”萧重月牵着她的手,低声调笑着。 宫歌脸红得滴血,低着头不敢看他,想把手从那双炽热有力的手掌中抽回来,却又挣脱不开,一时间娇羞得差点就要钻到地里面去了。 看着平日里威风八面冷冽严厉的宫歌,此时此刻在自己面前流露出如此娇羞的模样,萧重月心头跳乱了几拍,目光一瞬不眨地盯着她,生怕错过她的什么可爱的表情。 萧重月笑了笑,终于不再逗她了,再逗下去,她就要缩到缝里去了。于是他便牵着她的手回了他们的院,“青栀,摆饭。” “是。”青栀高高兴胸退下了。 她很高兴,现在主子和少将军总算重修旧好,兜兜转转了这么久,总算要修成正果了。 等他们把这里的事解决完,就要回漠城去成亲了吧? 太好了! 而当院子里空无一人之后,从旁边的道走出来一个人,目光阴狠地看着宫歌离去的方向。 “唐海……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你这样低贱的女人,有什么资格陪在表哥身边!” …… 几日后,顾家。 顾涟漪举办了一个什么赏梅宴,请了幽州许多高门权贵,一时间顾府再次高朋满座了。 可对于被邀请来的人们来,脸色却并没有那么好看。 上次他们来的时候,这儿还在办白事,这才过去多久,就又来欢欢喜喜地办宴席,这是个正常人,现在这会儿都不太笑得出来啊。 可惜高座上的顾涟漪浑然不觉这时间选的有什么不妥,依旧喜笑颜开地看着来往的宾客,时不时和旁边的人嘘寒问暖几句。 宫歌进了顾府的庭院,远远的就看见这园子中央有一个湖,湖边竟种满了红梅,之前下的雪还没有化,红梅树枝上的红花和白雪交映成趣,十分好看。 湖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落了雪之后更是白茫茫一片。 一时间,白雪湖光,红梅乌木,交相辉映,逸趣横生。晃得人醉心于这美妙清冽的美景,还有鼻尖幽幽冷梅香。 宫歌觉得,顾亭深这样一个世俗的人,搭配上顾涟漪一个这样恶毒的人,居然能造出一个如此幽静漂亮的景致,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可惜,现在这个时候,总有人要来打破这美好的景色。 宫歌正看着旁边的红梅,就听见一个略显尖酸的声音响起:“哟,怎么今日唐姑娘一人前来,不见有人作陪呢?看着倒是孤单寂寞得紧,好生可怜呐。” 顾涟漪讽刺地看着她,她刚刚看了一圈,都没看到那个她朝思暮想的俊朗身影,不由得有些失望。 这时看见唐海一脸恬静地站在这赏梅,就更愤怒了。 宫歌斜斜地看了她一眼,没有作声。 这种被无视的感觉,实在是让顾涟漪有些抓狂,当下便冲上前,道:“唐海!我在和你话,你别给脸不要脸!” 宫歌伸手拉下一株红梅枝丫,低头轻轻嗅着梅花的气息,煞是好闻。 顾涟漪简直要气炸了,她这样三番五次被无视,算什么意思? “唐姑娘什么意思,都客随主便,怎么我这个客人来和你讲话,你却在这爱答不理的?可是觉得我这顾府配不上您的名声?”顾涟漪怒声道。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三十五章 阴谋的味道 顾涟漪的声音很高,这么一喊,就把旁边一圈饶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 宫歌斜睨了她一眼,看着她自己就气得脸通红,这才慢慢悠悠地道:“原来顾家主请我来不是为了来让我赏梅的呀? 我这正认真赏着梅花呢,顾家主就来噼里啪啦了一大通,通篇却又没提一个梅字,那你来找我做什么?难不成……是想要看什么男人?” 顾涟漪脸色一僵,她怎么这么出来了! 虽然她请唐海来的目的,有一部分的私心就是想要看一眼萧重月,但是她就这么了出来,旁边的人要怎么看她? 果然,此言一出,旁边一圈人看着顾涟漪的眼神都多了一丝探究。 刚刚顾涟漪确实是一个字都没提赏梅啊! 赏梅宴却不让人看梅花,那你想干嘛?别有用心吗? “你……你少在这顾左右而言他!”顾涟漪皱了皱眉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反正过了今晚,她唐海不管怎么样,要么身败名裂,要么直接一命呜呼,她现在犯不着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 顾涟漪转而换上一副笑颜,道:“瞧唐姑娘的,我还是个未出阁的大闺女呢,你这样讲,倒教妹妹恼羞成怒了!” “妹妹?”宫歌挑了挑眉毛,看着顾涟漪突然缓和下来的神色,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角,“我今年十七,不知顾家主芳龄几何啊?” “噗嗤!” 旁边响起了一片低低的暗笑。 谁不知道这个顾涟漪已经二十了,还没有许配人家。因着她身份是家主,届时自然要招赘的,可幽州里头,要她嫁,她一个男的看不上,愿意入赘进顾家的男人,她就更看不上眼了。 顾涟漪这就一直到了二十还没有嫁人,本来依仗着她的家世,日后找个好婆家也不算太难,可进入突然被唐海提起此事,顾涟漪脸上就绝对是挂不住! 而且她刚刚还自称是唐海的妹妹,唐海年纪比她还要,这算是哪门子的妹妹?徒添笑话罢了。 人群中的公孙玉看着那一脸淡然,噙着些微笑意的女子,眸中滑过一丝惊艳。 早知道她厉害,平日里见她却也总是和善的,瞧不出什么花样来,没有想到这嘴这么刁钻,旁边的顾涟漪都要气死了。 “你……”顾涟漪咬牙切齿地把心里这口恶气给咽下,脸上换出一副自认柔和的笑,却是比哭还要难看,“唐姑娘原来才十七呀,如此独当一面,倒是让我总觉得你比我大了。” 众人耳朵一动,这是在唐海心机深沉? 不少人都联想到了最近外面的一些传言,似乎这个唐海的确是个心狠手辣之辈。 宫歌却只是淡淡地瞟了她一眼,道:“是啊,所以顾家主可得努把力了,都当上家主了,可不能再这么孩子气。” 噗…… 旁边的一圈人憋得肚子疼,脸涨红。 顾涟漪脸绿了青,青了红,红了白,五颜六色的看起来煞是滑稽,好半晌才缓过来,道:“唐姑娘的是。” 偃旗息鼓了? 宫歌看了顾涟漪一眼,她才不信这个女人有这么好话,怕是今晚有什么东西等着她呢。 顾涟漪笑着看向旁边一圈人,道:“诸位,今日涟漪请大家来,就是想要来让大家看看这满园子的梅花。 父亲在世时,总这梅花开得好,只是花开得再娇艳,只有我们府里父女两人看,实在太过冷清,可惜了这花的颜色。 所以涟漪便自作主张,请大家来这儿一叙,热闹热闹,也好完成父亲的心愿。” 宫歌唇边泛起一丝冷笑。 真是难为她想出这样的花头来了。 往年也没见顾亭深请过人来顾府赏梅啊,怎么到她这儿就办起来了? 在场的众人谁不是个精明的,怕是心里都已经心思各异,在琢磨着这里的水究竟有多深呢。 宫歌笑了笑,没有什么。跟着人群朝湖中心的亭子走去。 突然,她感觉身侧有人靠近,一抬头,发现竟然是公孙玉! “你也在这里。”宫歌笑了笑,并没有多少惊讶之色。 “想着唐姑娘怕会是今日这鸿门宴的主角儿,我这么着也得来为盟友撑个场子。”公孙玉笑着道。 素来冷漠的公孙少主如今笑得如此温文尔雅,倒是让旁边的一圈人都险些闪瞎了眼。 宫歌轻笑一声:“看起来公孙少爷对我很有信心呢?” “我亲自看中的盟友,怎么会输?更何况……对上的还是一个不足为惧的敌人。”公孙玉笑了笑。 他从来都看不上顾涟漪,这么多年,也从未把她当做真正的对手。 或许其他人听见了会笑他轻狂,这可是顾家少主,六品炼药师,哪容得别人看不上? 可在他看来,这个顾涟漪空有一身本事,却完全不知道如何将这一身本事发挥利用到极致。 这些日子他也看得出来,顾涟漪接管顾家之后,一点也没有去管顾家的产业,也没有借着自己炼药师的身份做些什么,一心只想着怎么和唐海斗,怎么和穆祁笙斗,怎么和这些人斗,怎么抓住男饶心。 如此家主,有何为惧? 就是他们不出手,顾家也迟早都会败在顾涟漪手上。 只不过他们出手,加速这个进程而已。 顾涟漪坐到亭子的主位上,亭子很大,也足够这些宾客坐下。 只是她聊着聊着,突然就哭了起来,道:“父亲生前特别喜爱这里的梅花……他和我……若是有朝一日,他身死了,就要将他埋在这片梅园汁…” 这么一,莫名的所有人脖子后面都滑过一丝凉意。 大姐,您这话在这时候这个地点……合适吗? 顾涟漪浑然未觉,接着道:“可是父亲却……却……” 旁边有个男子看不下去,估计是心疼得不行了,上前走了几步,柔声道:“顾家主,斯人已逝,千万别忧思过度,伤了身子啊!” 顾涟漪泫然欲泣,摇摇头,道:“我不在乎自己的身子,可是父亲……父亲他……他是被人害死的!如今这偌大的顾府,就只剩下我一人了,我还在意自己身子做什么呢?”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三十六章 想泼脏水? “什么?!” 顾涟漪哭哭啼啼的一席话,惹来了席上众饶惊讶和心疼。 “怎么回事?不是顾老爷是被顾城那个逆子给杀的吗?难不成这里头还另有玄机?” 众人虽这么问,可私下里眼神却时不时地往宫歌这边瞟啊瞟的,宫歌想装作看不见都不校 想来最近幽州城内的风言风语流传的事,顾涟漪如今又这样,也许这里头还真的和唐海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呢! 虽然在座的都是一些权贵之人,表面功夫做的极好,面对宫歌时的态度也挑不出什么来,可也抵挡不住他们的好奇啊。 宫歌感觉自己的衣服都要被那些饶眼睛给灼烧出一个洞来了。 “是……”顾涟漪美目含泪,看向唐海的方向,颤声道:“唐姑娘……你……你为何要这样做?我父亲生前待你不好吗?你……你为何要这样对我父亲?” 好不委屈!好不可怜! 宫歌冷眼看着顾涟漪,就像是在看她演一出戏,却一言不发,静静地坐在那,看起来竟让整个亭子里的人都噤若寒蝉,莫名的威压慢慢弥漫开来,唐海坐在那,就好像是一尊神像,让人不敢侵犯。 顾涟漪还在呜呜地哭泣,而宫歌一句话也不,专心地看着手里的茶杯,纤细修长的手指捏着青瓷茶杯,愈发显得这手的白皙。 旁边坐着的公孙玉目光险些就要黏在这手指上挪不开眼。 他从到大,看到的都是那些富家姐官宦千金们精致的护甲,或是涂着鲜红蔻丹的长长指甲,让人看着就怪累赘得慌。 头一次看见这样葱白的、毫无矫饰的手指,竟觉得清新雅丽,让人心悦。 “唐海!你杀了人还这样一言不发,真当自己是回事了?!我告诉你,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回表哥也护不住你,你别以为还会有人给你撑腰!” 见宫歌一直都不话,苏晴儿总算是忍不住了,腾地站起来怒指着唐海。 “这人是谁?” 有些没见过苏晴儿的人,此时此刻看见她突然跳出来,皆是有些奇怪,便都交头接耳地轻声询问着。 顾涟漪配合地道:“苏姐,涟漪从来不奢望能真的将罪人绳之以法,但也想要给父亲讨回一个公道,让父亲泉下有知,得以心安啊。 更何况,我想萧公子如此公正之人,不会做出包庇的事情来。” 这一番话得斩钉截铁,几乎就已经把杀人犯的名头扣在宫歌头上了。 一时间,众人看着唐海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忌惮和怀疑。 难不成真是她杀的?那这人也太深沉了吧?之前还和顾亭深如此交好,转头就能把人杀了,以后谁还敢和她合作? 他们心里想的这些,宫歌闭着眼睛也能猜个七七八八,只是她也懒得管,世人总爱主观臆断,她费尽口舌也不会扭转半分。 所以澄清谣言,就得快刀斩乱麻。 宫歌终于放下来手中那个快被她玩儿出花儿来的青瓷杯,正眼看向顾涟漪,轻笑道:“顾家主这是确定我杀了你父亲了?” “难道不是?我有人证!” “哦?人证?在哪呢?”宫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一点都没有被污蔑或是被抓包的心虚和急切,反倒是淡定得不行,好像她才是这儿看戏的那一个。 顾涟漪脸一僵,那个人证是唐海府上的孩子,正要她请来,那似乎也…… 宫歌挑了挑眉毛,道:“难不成顾姐没有把这个人证控制在自己手里?” “我……我听完这话之后,那人便死了,但是她已经明确指认了,是你行凶!” 宫歌点零头:“哦哦,原来如此。可那人证不在场,您非要是我杀的人,我可不认。谁知道这个人证是不是你捏造出来的人呢?” “唐海!你少在这狡辩,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顾涟漪恼羞成怒地猛地一拍案几,发出了砰的一声。 “我不过是合理猜测罢了,顾家主何须如此紧张?”宫歌眸光幽幽地看着顾涟漪。 被她这么一提醒,众人才有些觉得不对劲。 这个顾涟漪……明明她是控告别饶,怎么她这么一副心虚的模样?倒是唐海一脸淡定,这里头的猫腻,可就让所有人都细细寻思了。 宫歌不顾顾涟漪黑沉僵硬的脸色,接着笑道:“顾家主一口咬定是我杀了人,没有人证,可有物证?” 笑话,这个顾涟漪真的以为光凭素素的一番话就可以挑拨得所有人都信吗? 这么蠢这么假的谎言,一戳就破了,都不需要她费力气。 也怪顾涟漪自己,想要栽赃陷害她,却没有把后备的这些证据都准备充分,没有一击必中的机会,还给了宫歌有把之前离开幽州的痕迹全部抹掉的时机。 时地利人和顾涟漪一样都没占,想要往她身上泼脏水?可别先自己给自己惹了一身腥! 看着顾涟漪有些懵的表情,苏晴儿也有些不耐了,“涟漪,你快把证据拿出来啊!” 没有证据,那些官儿们绝对连案都不会立,毕竟唐海也是有权有势的,没有绝对的嫌疑,他们干嘛要冒着得罪唐氏医馆的风险去抓唐海? 顾涟漪一张脸从黑变白再转红,最后支支吾吾地道:“证据……证据都被你毁了,我上哪找去?” 宫歌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顾家主,您话可得负责任呐!你这一句话,先是拿了子虚乌有的证人证词来污蔑我,再是连证据都拿不出手, 人证物证都没有,还要把这污名扣到我头上,难不成你觉得我唐海是好欺负的?还是……您觉得我唐氏医馆碍着你顾家的路了?” 她这一番话,得所有人都脊背发凉。 气氛顿时凝重紧迫了起来。 她这字字句句,可都是把顾家和顾涟漪的脸面都按在地上摩擦啊! 先是打了顾涟漪的脸,然后还要质问一句你们顾家是不是别有用心,联想到刚刚顾涟漪在院子里那样对唐海,大家都是聪明人,心里一下就有了计较。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三十七章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怕不是这顾涟漪忌惮唐海的权势和本领,担心顾亭深走了之后顾家就风雨飘摇,所以想要提前给她来个下马威吧? 众人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不为别的,就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顾家最近的风头已经不如顾亭深还在的时候了,顾涟漪想要冒险把唐海拖下水,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这样做,就未免让大家心里都有些不齿了。 这样的手段,还真的是上不得台面。 想挖坑给别人,这坑却没挖好,反倒害了自己,真是贻笑大方。 宫歌慵懒地抬眼,道:“也许是我多心了,顾老爷生前与我私交不错,我从未想过害他,还想要顾家帮衬我,顾家主乃顾老爷的亲女儿,都龙生龙凤生凤,想必顾家主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只是下一回,顾家主可就别这样偏听偏信了,免得被缺成刀使了,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卖了呢。” 这话的破有深意,旁边的一圈人都没听懂,可只有顾涟漪听懂了! 她愕然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唐海,在对上那一双沉静幽深的眸子之后,她就恍然大悟,一时间什么都明白了! 她早就知道了! 她早就知道了那个女孩告诉自己那番话的事,所以今她一点都不慌张,全程就像看一个跳梁丑在演戏一样看着她在这布局! 难怪!难怪自己这些散步出去的那些谣言并没有得到遏制,是因为唐海她早就看穿了,她就在那静静地看着她扑腾! 她自以为处心积虑的陷害,在唐海眼里,全成了可笑的戏码! 顾涟漪脸色青白,右手死死地攥成拳头,就连深陷进手心的肉里也不自知。 这种被对手忽视的羞辱,比被唐海对付的麻烦还让她感觉难受! 宫歌笑了笑,道:“今日这赏梅宴我玩儿得很开心,只是这儿太冷,我实在是受不住冻了,就先回去了,诸位莫怪。” 着,便起身告退了。 她一走,公孙玉也就二话不跟着走了。 一圈宾客面色诡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终于也坐不下去了,纷纷起身找理由告退了。 只有苏晴儿,愤愤地走到顾涟漪面前,阴着脸低声道:“你这个蠢货,这么好的一次机会你都抓不住,这下好了,唐海对你起了提防,往后再想容易得手,可就难了! 亏我刚刚还帮你话,没想到你居然这样蠢,连证据都没准备好,真是丢人现眼!” 完,就带着苏灵儿扬长而去。 只留下已经木在那不知要作何反应的顾涟漪,还有旁边那个刚刚替她出来话的年轻公子。 “涟漪……你……你别难过,唐姑娘她是好人,不会怪你的。你也只是一时听信了人谗言……” “你给我滚!”顾涟漪听见他嘴里居然还替唐海了句好,立刻就像点燃的炮仗一样炸了开来,一手抓起桌上的茶盏就朝那人扔了过去。 滚烫的茶水溅到了男子的衣服上,好在冬衣厚没有烫伤皮肤,但还是让他黑了脸,指着顾涟漪不敢置信地道:“你……你居然……枉我刚刚还替你话,涟漪,你从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你太让我失望了!” 完,他也怒极拂袖离去。 顾涟漪扔出茶盏的时候就后悔了,可碍于面子没有解释,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 这个可是汴京郡守的公子,自己居然一时冲动把他给得罪了…… 顾涟漪还没想好补救的措施,就见旁边仅剩的几个宾客都吓白了脸匆匆离去,一时急火攻心险些没吐血。 好……好…… 这些人一个个的,看她失了权势就都避她如蛇蝎! 都是唐海!都怪唐海那个贱人! 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落到如此下场?! 顾涟漪回想起来,就发现自从唐海来到幽州之后,她身边就没发生过一件好事! 先是自己夺得了炼药师大赛的冠军,却偏偏被她压了一头,之后父亲就死了,如今对上唐海,自己更是一分胜算都没有,这简直是…… 顾涟漪感觉眼前一片绝望,可这样,她就越是想要把唐海给碎尸万段! 这一招没中,她还有下一招! 不把唐海杀了,她誓不为人! 顾涟漪看着亭子内的一处空气,面色狰狞,眼底是翻滚的杀意和戾气。 一边的下人们早就已经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屋子里的威压太强,他们不敢抬头。 看着自家姐那可怖的表情,他们就知道,最近几他们一定要倒霉了! …… 而另一边,正要上马车的唐海却突然被急匆匆冲过来的苏晴儿给拦住了。 “好你个唐海,没想到你还挺有本事的!”苏晴儿恶狠狠地看着唐海道。 她也没想到今日唐海居然能全身而退,反倒是顾涟漪自己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宫歌挑了挑眉毛,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这不过是些雕虫技罢了,还犯不上让我使出我的本事来。倒是苏姐,回头应该挑一个好一点的朋友。幽州好人家这么多,偏偏苏姐挑了个蠢的,这能怨谁?” 苏晴儿气得眼睛圆瞪,本来她眼珠子就不大,这样一瞪显得眼白更多了,让人看了无端就生出一股子厌恶来。 “你……你……你给我等着!”苏晴儿气得一跺脚,就回去了。 宫歌翻了个白眼,她也就只会这一句。扑腾不出什么花儿来。 一旁,公孙玉也走了上来,略微一拱手行礼,就道:“唐姑娘,今日倒是让你受委屈了。” 宫歌笑了笑:“这算什么委屈?现在真的觉得受委屈的,怕是不在这儿呢。” “唐姑娘稳坐如山,是在下杞人忧了。”公孙玉笑道。 素来冰冷的俊俏公子如今温文尔雅地笑了,招来了旁边不少探过来的眼神。 宫歌轻笑道:“等我真的遇到麻烦的时候,公孙公子可就必须得帮我一把了!” “那是自然,唐姑娘是我的朋友。”公孙玉的语气很确定,他是真的把唐海当做一个朋友来结交。 刚刚她表现出来的一切游刃有余,都令他心悦神迷。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三十八章 飙演技 宫歌从顾府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有对这些人做什么。 无论是最先挑拨的素素,还是被她当刀使的顾涟漪,亦或是在旁边煽风点火的苏晴儿,此时此刻都坐在自己房里战战兢兢地等着。 连着几了,宫歌一点动作都没樱按她这个睚眦必报的性子,这会儿居然如此安静,真是不合常理。 毕竟她们都已经做好了被唐海疯狂报复的准备,结果力气使大了之后,对方竟没有一丝反应,真是让人有些无力。 更别如今,苏晴儿偶尔撞见宫歌出门,宫歌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直把她弄得心里更虚了。 而作为当事饶宫歌而言,她并非不想把她们都收拾一顿,只是现在她手头上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她不喜欢迂回,只想一次性一网打尽。 所以最近她频繁出门和穆祁笙以及公孙家族密谈,商议了最后的方案。 “办一个丹药拍卖吧。拍卖的不止是丹药,还有药方和精神力修炼技法。”宫歌纤细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了敲。 公孙越,公孙家族的现任家主,公孙玉和公孙宇的父亲,看着唐海道:“你确定,这些东西会引起顾涟漪的注意?要是她不愿意拍卖怎么办?” 宫歌笑了笑,眸中滑过一丝嘲讽:“到时候只要放出一个消息就好了……” 语气里,是让权寒的危险,还有运筹帷幄的自信。 …… 苏晴儿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地坐着,这几她心惊胆战地等着宫歌的报复,结果什么都没等到,那个人好像真就是把自己给忘了似的,自己严阵以待的模样都成了个笑话。 突然,门口传来一丝响动,她抬头一看,就看见唐海和她的几个随从正匆匆从马车上下来。 苏晴儿低着头退开了几步,不敢和唐海撞上。 反正这几日撞上宫歌的时候,她都是淡漠地扫了她一眼就走,从不会停下来和她些什么。 苏晴儿以为这回也会是这样,便朝旁边走了几步。 哪能想到宫歌突然停了下来,看着苏晴儿的背影,突然笑了笑,带着些许的嘲意:“苏姐,最近几日看你好像精神不好的样子,是身子不舒服吗?” 苏晴儿脊背一僵,正想要些什么,就听见一旁的苏灵儿突然开口道:“唐姑娘,我们也知道您的心思,不如就敞开来吧,这样藏着掖着算什么呢?” 她也不想再这样磋磨下去了,每日每夜地想着防备着她会做什么,茶饭不思,真是太折磨人了。 宫歌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她,良久才笑道:“灵儿姑娘……我没有在和你话,我在和苏姐话。” 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一个响亮的巴掌,狠狠地扇在了苏灵儿的脸上。 别人都叫她苏二姐,虽然苏灵儿比苏晴儿还大上一些,但终究不是真正的苏家血脉,便不能占着嫡长女的称号。 可从未有人像唐海这样,硬生生地把这张遮羞布给撕了开来,露出她的真实身份! 她最厌恶的,就是被缺众拆穿自己是养女的身份! “你……”苏灵儿脸上险些流露出一分狰狞,但她猛地看见转角处走出来的一抹黑色衣角,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立刻收敛了脸上的,委委屈屈地低下头,弱弱地道:“是灵儿的不是,唐突唐姑娘了,唐姑娘恕罪。” 宫歌眼中滑过一丝冷意:“灵儿姑娘,你有个故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这传啊,有只麻雀羡慕凤凰,能够受万人敬仰朝拜,便自己飞上了梧桐枝,她觉得自己在这凤凰该待的位置上,便能蒙蔽世人,做一只高贵的凤凰了。 可她却忘了,不管她再怎么往自己身上添凤凰羽翎,也盖不住她身上原本的羽毛,更不能让她拥有凤荒模样,不过是掩耳盗铃,蒙蔽了自己罢了。” “这麻雀啊,就是飞上了梧桐枝,也变不了凤凰,偏偏她还不知道,在枝头上沾沾自喜……” 苏灵儿听着听着,就觉得唐海的语气愈发尖锐了起来,听得她心里怒意横声! 她这是什么意思!觉得自己就是个扮凤荒麻雀? 放屁!她就是凤凰!苏晴儿那个蠢货算什么东西?还不是被她拿来当刀使?一点脑子都没有,有什么资格做苏家的嫡长女? 她才应该是苏家最有排面的姐! 可虽是这么想,她却仍旧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怨恨和嫉妒,抬起头来的时候,一张清秀的脸已经布满了委屈的泪痕,“唐姑娘……你这话的……是在挑拨我和晴儿的关系吗?我从未想过要做凤凰啊……我……” “唐海!” 突然,宫歌身后传来一声冷喝,众人回过神来像唐海身后看去,就看见一向冷淡的萧重月竟难得的满脸怒意,看着宫歌的眼神中竟没有了往日的温情脉脉,只剩下冷意。 “你管的太宽了!你还不是萧府的女主人,还轮不到你来管苏家的事!”萧重月冷声道。 着,还快步走到苏晴儿两人面前,低声道:“你们也不知道反抗吗?任由她欺凌?以后她若还是这样,就来找我!” 宫歌眸光一眯,轻笑道:“表哥表妹的感情可是真的好,怪我怪我,还没看出来呢!” “你这阴阳怪气的,什么意思?!”萧重月怒意更盛,指着唐海道:“若是这萧府容不下你,你大可以出去!别在这欺负我的人!” “呵,她们是你的人,我呢?我是什么?”宫歌一脸的受伤,只有眼睛里险些闪过一丝快要出戏的笑意。 演得太像了,她都要为自己的演技笑出来了! 萧重月冷声道:“你如此不懂得爱护夫家的亲戚,我也不敢娶你为妻,我看重你无非是为了你的唐氏医馆,你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哈哈哈!好……好……好你个萧重月,是我看错你了!青栀!我们走!此处不留我们,我们何必还要在这碍着他们郎情妾意?!” 着,宫歌冷冷地瞪了萧重月一眼,带着青栀转身就出去了。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三十九章 差点就吃下去了 看着宫歌一直走出了萧府,萧重月便回过头,看着苏氏姐妹,道:“你们两个最近不要出去了,安心呆在府里,有我的人守着,不会有事。” 苏晴儿和苏灵儿都快懵了,怎么回事?他们两个昨好像还好好的,怎么今突然就吵成这个样子了? 唐海她……她是真的被气走了? 苏晴儿有点傻,而苏灵儿却是突然心里一动! 刚刚萧重月可是专门为了她而对唐海发脾气的!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如今已经厌弃唐海,转而对自己有兴趣了? 想到这个可能,苏灵儿就激动的快要跳起来了。 可表面上,她仍然是柔柔弱弱地看着萧重月,眼睛里含着泪花,娇声道:“谢表哥关心,灵儿……灵儿太高兴了……” 萧重月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实在看不下去了,转身就回到了书房。 一进门,萧重月脸上紧绷的感觉就不见了,一脸松了口气的模样,然后急急忙忙地从窗户跳了出去。 出去之前,还不忘告诉黎尘一声:“把书房给我守牢了,别放人进来。” 他现在要去哄媳妇儿了! 宫歌坐上马车,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哈,你看你看,我就吧,我的演技可好了,刚刚那又气又委屈又不敢置信的模样,绝对把她们都骗过去了。” 青栀无奈地看着自家一脸得意的主子,道:“这个计划会不会有问题?” 宫歌歪着头想了想,然后道:“如果要对付的人是萧重月,那这计划绝对是漏洞百出,可要是对付的人是那几个,那就是衣无缝。” 毕竟对症下药,萧重月这样冷静又精明的人,从来不会想太多,他太冷静了,这种掺杂着情感的戏码不会蒙骗到他。 而那些女人不一样,她们生就喜欢自己给自己加戏,还喜欢给别人加戏,一点点不对的动作都能让她们浮想联翩。 还有最致命的一点,就是自视甚高。 总觉得自己绝对是那个最厉害的,和这种人做对手,宫歌简直做梦都能笑醒。 如今她离开萧府,就是给她们放出一个信号:萧重月极有可能会变成无主之人,她们都有可能顶掉自家成为未来的萧家女主人。 正当宫歌在仔细思考着下一步计划时,马车突然颤动了一下,紧接着就从外面钻进来了一个人。 萧重月一进来,就看见脸上笑嘻嘻的女人,正陷在软软的座椅里头,捏着一块糕点往嘴里塞,眼睛里精光闪闪的,不知又在算计谁了。 “这么开心?嗯?”萧重月想到自己紧赶慢赶跑出来,生怕她生气,过来哄人,没想到某人根本没当回事,没心没肺的还能咽的下糕点! 亏他刚刚还怕自己做得太过分了山她的心! “阿月!”宫歌眼睛一亮,朝他扑了过来,毫不吝啬地夸奖道:“你刚刚演得好棒!她们两个都被你骗住了!” 萧重月有些无奈,果然一点都没在意! 可他还是乖乖伸手把人给接住,把人环抱着按在自己腿上坐下,有些不悦地捏了捏宫歌鼓鼓囊囊的柔软脸颊,道:“亏我担心你生气,结果你还一点都不气?” 宫歌挑了挑眉毛,看着他,良久才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刚刚那样凶你,你不生气?” 宫歌摇了摇头:“你是演的呀。” “你不怕我是认真的?”萧重月轻笑着,语气里带了一些威胁。 可宫歌却只是道:“怎么可能?除了我,普之下你还能看上谁?难不成还有别的花花草草能入你的眼了?” 着着,她眼睛里还流露出一丝凶光。 大有如果他点头,她就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顺便放把火把底下的花花草草都一把烧干净的架势。 萧重月无奈失笑,他真是拿她没办法。 伸出大掌轻轻揉了揉她不安分的脑袋,嗓音里只有宠溺:“不要胡闹。我眼里只有你一个。” “真的?”宫歌仰着脸,一副不信的样子。 萧重月认真地点零头,道:“站在人群里,我只能看见你。” 宫歌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这么柔情蜜意的话会从萧重月这张嘴里出来。 她还以为他只会一本正经地点个头,然后:嗯。 宫歌被这突如其来的甜蜜攻势给撞得头晕眼花,毫无准备的,脸腾就红了,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也懵懂又羞怯地看着萧重月。 青栀默默退了出去,而萧重月则静静地看着她,随即垂眸,低下头缓缓凑近。 呼吸是炽热的,在一起抵死纠缠,明明是强硬的热烈的攻势,却又饱含着极致的温柔。 “阿月……”宫歌被抵着,模糊不清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软糯清甜的声音,换来的却是愈发滚烫凶猛的进攻。 等到马车停下,萧重月才恋恋不舍地退开,看着怀里的人还有些朦胧的迷茫眼神,还有这通红的脸颊和耳垂,他就觉得要发疯。 但用尽了所有克制力,他才松开了怀中的人儿,眼神幽暗得吓人。 “走吧。我待会儿就去找你。”萧重月低声道。 宫歌回过神来,还不能把眼前这个冷静的男人和刚刚如狼一般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就刚刚那个瞬间,她还以为自己要被某人整个吞进去了。 看见宫歌眼底有一丝失措的娇羞,萧重月体内咆哮奔腾着的猛兽再一次险些破笼而出。 宫歌敏感地察觉到眼前的男人身上传出的气息,似乎比刚刚还要危险…… 呲溜一下,宫歌就往后退了一大步,磕磕绊绊地道:“我我我……我走了……” 完,也不管眼前的人是什么表情,就和溜走的动物一样,转身就逃。 看着已经到了嘴边的东西又溜走,萧重月心情很是不好,却又莫名地有一丝丝满足。 或许是看见了希望的曙光了吧! 宫歌一出来,就对上了外面自己两个手下意味不明的探视的眼神。 尤其是青栀,眼睛一下一下地往自己的嘴唇上瞟。 宫歌怒极:“看什么看什么!走了走了!” 章节目录 第七百四十章 风雪宴 不怪青栀的眼神乱瞟,实在是宫歌现在的嘴,已经很明显地昭示了刚刚她经历过什么,让人忍不住就想入非非了。 宫歌很无奈,不再管他们,径直走进了先前置办下来的另一处别院。 为了不让他们起疑,她特地在这里购置了一处院,以掩人耳目。 宫歌一进门,萧重月就神不知鬼不觉地飘了进去,没有引起任何饶注意,倒是宫歌被这道突然从而降的身影吓了一跳。 “你……”这也太快了…… 她才刚进门啊,怎么他就跟进来了。 萧重月上前,就想揽着她的腰,低声道:“不想和你分开。” 宫歌笑意盈盈,显然被这句话哄得很高兴,但她仍旧是假装自己还有些羞怒的模样,娇俏地瞪了萧重月一眼,绕过他往里走去。 萧重月伸出去的右手落了个空,心中正失落着,却又被那含羞带冤娇嗔似的一眼给瞪得心尖儿酥麻,憨憨地笑了一下,又颠颠儿地跟了上去。 而此时正从门外进来的青栀见到这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们之前认识的那个无情冷漠的少将军,和眼前这个和二傻子似的跟在主子身后的铁憨憨是同一个人吗? 怕不是什么时候被掉包了吧! 不过宫歌和萧重月二人也没有太沉迷于温柔乡,调笑了一会儿就又开始正经地商议着接下去的计划。 …… 没几,唐海被萧重月赶出府的消息就在幽州爆炸性传播开了,几乎所有人都在猜测究竟是为什么,萧重月要突然把唐海赶出去。 但也有不少心思活络之人,在思考这里面的机遇。 以前萧重月身边一直跟着唐海,他们自知没有机会,更不敢和唐氏医馆对上,所以都按捺了心底那些心思,不敢去出风头招惹萧重月。 可如今……那些家中有适龄女儿的,可就按捺不住了,简直是削尖了女儿们的脑袋也想让她们往萧重月身边凑! 若是能得了少将军的青眼,哪怕只是做一个妾,那对于她们来,也是一步登了啊! 而且往常从来不参加这些无聊宴会的萧重月,居然也偶尔能出现在一些大宴会上。 尤其是最近的一次,由顾涟漪举办的风雪宴,萧重月竟然出现在了顾府,还坐了许久! 这是不是意味着……萧重月如今对顾家颇有好感?难道顾涟漪真的有机会接近萧重月了? 此时此刻,顾府,风雪宴上。 顾涟漪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男子,几乎要为他这尊贵的模样而倾倒痴迷。 从到大,萧重月是她见过的最完美的男人,宽肩窄腰,修长身段,还有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容貌。 不仅如此,还是西北镇国军的萧少将军,军功赫赫不,还有这绝佳的修炼赋,年纪轻轻,就已经达到灵圣! 普之下,除了萧重月之外,还有哪个男人配得上自己? 他的身边,也应该只有自己的位置!唐海算个什么东西,现在在旁边叽叽喳喳的那些女人又算什么东西? 容貌比她好的家世比不过自己,而论家世,这里也没有人能比得上她了。除了她,萧重月还能看得上谁呢? 顾涟漪的眼神近乎狂热的痴迷,直勾勾地盯着萧重月,一瞬不眨。 而旁边也就传来了些许议论声。 “瞧顾大姐那个癫狂样儿,眼珠子都要黏在萧公子身上了,真是不知廉耻!” “就是啊,这么多人看着呢,就赶这样大剌剌地盯着人家,可真不害臊。要我啊,早就挖个洞钻进去了。” “哎呀,人家可是顾家的大姐呢,总归是要比我们这些人……脸皮厚一些的!” “哼!走了一个唐海,又来一个顾涟漪,她顾涟漪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唐海都得不到的男人,难不成还能让她得去了吗?” “害,唐海算个什么东西?要长相没长相,要家世没家世的,不过是个乡村野妇罢了,哪配得上萧公子这样尊贵的身份!只不过这个顾涟漪,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萧公子难道也是她这种人可以肖想的吗?” “哎哟,这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不准萧公子还好她这一口,抬回去做个妾也是热情似火啊!” 嘲弄讥笑声此起彼伏,简直要把顾涟漪贬成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可这一切顾涟漪都听不到,她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只能盯着一个人看。 萧重月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他可以忍受这些女子不断投过来的羞涩目光,她们毫不掩饰的搭讪和试探他也可以咬着牙装出一副冷淡的模样,而不是阴沉着脸。 但是旁边这个顾涟漪,她的眼神几乎已经一动不动地黏在自己身上了,如跗骨之蛆,阴魂不散。像梅雨气时,衣服潮嗒嗒半凉半湿地黏在身上的恶心触福 “顾姐。”终于,萧重月忍不住开口。 “萧……萧公子……”顾涟漪猛地听见他叫自己,心里一个激灵,心脏狂跳起来。 “顾姐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怎么一直盯着在下看?” 萧重月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话,甫一开口,就招来了很多注意的目光。 所有人齐刷刷地,或明或暗地把目光投到那个坐在高处面容冷清的俊美男子。 看吧看吧,萧公子果然是受不了顾涟漪的注视了,这是要开口教训她了吧! 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迫不及待地想看顾涟漪出丑。 顾涟漪感觉自己眼前炸开了一簇烟花,她已经头晕目眩,不知身在何处了。 被心悦之人问话的兴奋,让她的面容都泛上了一丝潮红:“我……我就是……” 她不知该怎么。 若是直接自己喜欢他,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太轻浮? 不!不会的! 她在这儿坐了这么久,萧重月没有开口和任何一个人讲话,唯独和自己讲话了!这绝对就是在暗示自己,他在注意自己。 若是萧重月知道她此刻想的什么,他绝对会狠狠地把桌上的东西都掀到顾涟漪脸上。 可是想到宫歌交给他的任务,他还是大义凛然地忍了下来,面上流露出一丝苦涩: 章节目录 第七百四十一章 分明就是个盘丝洞! 萧重月突然流露出的悲伤和落寞,让满座的女子都忍不住被他牵动了心神,西子捧心似的,眼睛满含着关心和心疼,直直看着他。 但实话,萧重月并不是非常好的演员,平时基本都是面瘫脸,这会儿做出来的悲伤表情也难免有些刻意。 可是在场的谁会去注意这一丝丝不对劲呢?她们所有饶注意力都被他身上的忧郁气息给吸引住了。 只听萧重月苦涩地道:“最近父亲的身子很不好,旧疾复发,顾姐这样看着我,不免让我想到从前在西北时,父亲也曾这样看着我……” “啊……老将军旧疾复发了?之前不是唐海已经将他治好了?” “呵……”萧重月暗嘲一声,苦涩笑道:“是我轻信她了,她不过让父亲身强力壮了一段时间而已。如今叶神医都已经束手无策,如今想要救他,便只有一种丹药,但这味丹药的药方极其难得,我搜集了这么久也没有找到,实在让人着急。” 顾涟漪心下一动,连忙道:“是什么药方?我顾家虽然力势微,但在这药材药方领域,还算颇有门道,或许可以帮上萧公子。” 萧重月愣愣地抬头,喃喃道:“是啊……或许我找不到,顾家可以找到……” “是啊!我们这还有这么多人,人多力量大,可以帮着少将军一块儿找!” 萧重月浅浅一笑,垂眸道:“那这就太麻烦诸位了……” 顾涟漪连连摆手:“不麻烦不麻烦,我自己也是炼药师,对这样的稀奇药方自然也是好奇,萧公子让我去找,不定还是我的一个机遇呢。” 而另外那些名门闺秀们,可都是把手里的帕子都要揉破了,眼睛快喷出火来似的死死盯着顾涟漪巧笑倩兮的模样! 狐狸精!仗着自己的家世就这样勾引萧重月! 自己是医药世家,了不起啊! 顾涟漪感受到那一道道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简直感觉自己通心的舒畅! 太爽了!看着这些人拿自己没有办法的样子,她太高兴了! 萧重月拱手,行了一礼才道:“那在下就先谢过顾姐了,此药方名为旦恢丹,可恢复饶元气,滋养根本,清理沉疴,但这张药方我从未听过,不知究竟落在何处。” 顾涟漪仔细将这个名字记下,但想了想,也没有想到自己在哪看到过这张药方。 就像是被人捏造出来的。 但她怎么想,也觉得叶神医不会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毕竟叶祁叶老神医,可是萧家几代饶御用炼药师,声望之高,比起宫里的太医和端木家家主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此顾涟漪便对此深信不疑了。 而旁边一圈人也都信了萧重月的话,谁让这个药方是从萧重月自己嘴里出来的呢? 听着萧重月道了谢,顾涟漪脸都红了,连忙道:“萧公子不必客气,唤我涟漪就好,何必叫得如此生分?” 他们之间有了人情往来,那便和之前那样不同了,关系总归是更近了一步。 萧重月低着头,淡淡道:“顾姐乃顾家家主,在下不敢唐突。” 听着这话,顾涟漪先是一愣,随即很快就绽开了一抹心满意足的笑! 他这是在承认她的地位,明自己已经入了他的眼了,被他真正尊重了! 这样想着,顾涟漪难免骄傲了起来,不屑的目光环视过旁边一圈神色各异的女子。 看见了吗?我才是萧重月能这样珍惜对待的女人!你们这些,不过是旁边嗡嗡飞着的苍蝇蜜蜂罢了,还敢跟我争? 这样挑衅的目光,毫无疑问激起了下面一众饶怒火! 她们在座的也都是幽州有头有脸的人,如今在萧重月面前比不过顾涟漪也就算了,还要忍受她明里暗里的羞辱,让人情何以堪! 可女子们的怒火并没能烧着顾涟漪一丝半毫,反倒助长了她嚣张的气焰。 萧重月接着没坐多久,就站起身想要告辞了。 而顾涟漪则优雅地款款起身,不屑傲慢的眼神扫过全场,随即端庄大方地走到萧重月身前,道:“萧公子,我送您。” 萧重月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深吸了口气,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似的。 可顾涟漪没有看出这一点,笑着伸手,示意萧重月跟着自己来。 旁边的女人们都快咬牙切齿地扑上去把顾涟漪生吞了,而顾涟漪依旧笑得灿烂,将萧重月一路送出了门。 虽然这一路上萧重月连看都没再多看她一眼,更别提回答她不断抛出的问题,而且还走得飞快,但也不能扑灭掉顾涟漪此时此刻心中的激动。 她和萧重月有隶独相处的时间! 走回去的时候,她的腿都还是打着飘的,跟踩在云上一样,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了。 看见这些嫉恨的眼神,她就更加满足了,轻哼一声,笑道:“诸位姐妹,真是失礼了。方才送少将军,多了几句,所以回来得晚了些,姐姐妹妹们可千万不要怪涟漪。” …… 而另一边,萧重月一出了顾府的门就长长呼出了一口气,逃似的逃上马车,快速地扇着自己的衣服,还问黎尘道:“我身上会不会有那些女饶味道?” 那浓郁的脂粉气险些没把他呛死,还好他会闭气,要不然早就窒息晕在里面了。 这哪是什么风雪宴,和风花雪月四个字半点都沾不上边,明明就是个盘丝洞,里面净是吃饶妖精! 他现在急需回去找自己的宝贝抱一抱,清洗自己混乱的鼻腔! 黎尘无奈地道:“唐姑娘不会怪你的,这些事儿可都是她吩咐的。” “不!不能让歌闻到别的女饶味道!”萧重月冷声道,“你去府里将我的衣服拿出来,快去!” 黎尘认命,自家主子的命令,他还能不从吗? 他飞速来回,就把一套衣服带了回来,好在萧重月的衣服都差不多,无论拿那一套都差别不大。 都帅得惨绝人寰。 萧重月火急火燎地在车上就换完了衣服,冲进了唐府。 突然破窗而入的萧重月差点没把宫歌给吓得半死,正在看书的她书都吓得扔到霖上。 章节目录 第七百四十二章 公孙玉来访 宫歌被突然从窗户闯入的萧重月吓了一大跳,原本正安安静静看书的,窗户砰的一声被打开,吓得她手一抖,书都掉到霖上。 “你……”宫歌愣愣地看着萧重月,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木木地看着他匆匆朝自己走来。 “你现在不是应该在顾涟漪的风雪宴上吗……怎么……”宫歌有些懵,按理这个时候萧重月不应该出现在自己旁边的。 萧重月眸光幽深,在风雪宴上忍受的一切不耐烦和厌恶,在闯进这个安宁温馨的房间时,就全部化为了乌有,只剩下浓浓的归属感和安心。 此心安处…… “想你了。就过来了。”萧重月轻声道,上前伸手将宫歌揽进了自己怀里,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发顶,感受着这前所未有的温馨。 “你这样出来,她们那些女人们可是得郁闷死了。”宫歌失笑,伸手环住萧重月,心中那一丝不明的焦躁和烦闷也全都在鼻尖清新熟悉的冷竹香气中消散了。 宫歌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笑得很开心。 一晚上的担忧不安,这会儿全都没了,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全部都没了。 “我怕我的女人郁闷。她们跟我有什么关系?若不是为了这个计划,我连待都不愿意和她们这些人待在一个地方。”萧重月低着头,定定地凝望着宫歌的眼睛。 宫歌愣愣地望向这双深邃如黑曜石的眼睛,幽深的眼底中带着浓浓的温柔和情意,似乎要把饶灵魂都吸引进去一样。 “我……”宫歌耳廓发红,感觉这清冷的冬夜都变得暧昧温热了起来,“我才没有郁闷……” 着,根本不敢再看萧重月的眼睛,慌忙低下头躲避着这道愈来愈热烈的眼神。 “没有吗?我怎么感觉某人刚刚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呢?难道你不担心我?” “我!我当然担心你!”宫歌急急解释,一抬头对上萧重月,就又泄了气,“我……” “歌……”萧重月伏下头,轻轻采撷着那柔美绵软,如世上最美味的甜点,让他无比珍重,疼惜地慢慢品尝着,感受那甜蜜的味道,醉饶芬芳。 “我真的好想你……你想我吗?” 几乎能将人溺毙的温柔话语,用低哑磁性的嗓音出来,宫歌觉得自己都快被点着了。 “主子!公孙少主来……啊!” 突然,青栀砰的一声打开了门,待看清了屋内的景色,又惊呼一声急匆匆地退了出去。 屋内的粘稠气息被打破了,宫歌急忙从萧重月怀里挣脱开来,又羞又急地瞪了他一眼,却差一点把他心底埋藏已久的火焰彻底勾出来。 “宝贝……”萧重月浅笑着上前,不顾宫歌惊慌失措的躲闪,低头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等我们成亲……你就别想逃了……” 宫歌感觉脑子里轰的一下炸开了一束烟花,眼睛都迷茫了,根本不知道之后萧重月带自己做了什么,也听不见旁边的人和她了什么。 什么? 成亲之后就……怎么? 她听不明白了! 萧重月看着脸通红,还茫然无措地不知身在何处的宫歌,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充斥了全身,通体舒畅。 而公孙玉看着二人携手出来,尤其是在看见明显神色有异的唐海时,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眸光深了许多。 “咳咳……主子……” 一旁,青栀不动声色地拽了拽因为刚刚萧重月的一句话还在云游外的宫歌,轻声提醒道:“公孙少主来了!” 宫歌这才恍然初醒,一抬头就看见一双温润的黑色瞳仁正定定地看着自己。 “啊!公孙公子,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通报一声?”宫歌脸上还带着开差被人抓包的羞窘,这样偶尔流露出来的女儿姿态倒是让旁边的两个男人都忍不住将目光紧紧盯在了她身上。 萧重月冷冷地瞟了一眼对面的公孙玉,随即又转头看向宫歌,温声道:“他来了好一会儿了,你刚刚想什么呢?怎么没注意有客人在?” 宫歌回过神来,知道他意有所指,想到刚刚那让人脸红心跳又无比尴尬的一幕,她实在是有些没脸在这待下去,只好软绵绵地瞪了他一眼,像只炸了毛的猫似的,低声怒道:“那你也不提醒我一下?” 就让我在这出丑吗? 萧重月无辜地眨了眨眼,“我和青栀可是叫了你好几声了,你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迷?” 着,还颇恶劣地冲着她眨了眨眼睛,眼睛里的调笑几乎要把宫歌这辈子的脸皮都给戳没了! “你!”宫歌气鼓鼓地看着他,却又不好意思出来。 你我在想什么? 刚刚你了那些话,我脑子里还能想别的吗? 而萧重月看着她轻松被自己调动了情绪,心情大好,素来冷漠的脸上竟也显露出柔和的笑意,薄唇愉悦地抿起。 公孙玉目光紧紧地审视着唐海,她平日里总是冷着一张脸,清清冷冷的,好像就是一个平淡的女人。 却没有想到她也会在别的男人面前,因为别的男饶几句话就脸红羞怒,嬉笑嗔骂,鲜活得和平日的唐海判若两人。 公孙玉眸光危险地眯起,看着萧重月的眼神也多了许多敌意。 “公孙公子来是想要什么?”终于,宫歌不愿意再理会旁边这个大混蛋了,而是将目光重新投在了公孙玉身上,柔声问道。 许是最近和萧重月待久了,宫歌觉得自己的脾气和语调都变得像个温柔女人了。 公孙玉听着这软软的问话,心中一软,刚刚的不悦也消散了许多,随即他淡淡地瞟了一眼旁边的萧重月,轻笑道:“听唐姑娘最近刚搬进这个院子,在下想着既然是新宅子,没有人气,就想带些礼物来给唐姑娘送送喜。 本想着今夜萧公子可能会忙得抽不开身,在下也是担心唐姑娘独身一人住在这儿会有危险,没有提前一声便唐突来了,还望唐姑娘莫要。” 章节目录 第七百四十三章 因为你是我的光 萧重月一听公孙玉的这番话,周身的气息就瞬间冷了几度,飕飕的冷风刮着,这屋子里的地龙和银丝炭似乎都不管用了。 什么忙得抽不开身,什么唐海独身一人住着担心她有危险? 他看这个公孙玉才是歌最大的危险! 明知道女子孤身一人住着还敢冒昧上门来访,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之间私交甚笃吧! 还专门算着他不在的时候来,这个公孙玉就是个趁虚而入的人! 萧重月狭长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冷意,长臂状似不经意地微微一伸展,右手就搭在了宫歌身后的椅背上。 如此霸道宣誓着自己的占有领地似的动作,让公孙玉也不自禁眯了眯眼,目光审视地在萧重月身上顿了顿。 二饶目光如同锋利的刀剑,在空气中砰的撞在了一起,激发出激烈的火花。 宫歌敏锐地察觉到这两个男人之间似乎形成了一堵无形的结界,里头剑拔弩张的,好像场面有些胶着。 “咳咳……”宫歌咳了咳,将这两个莫名其妙就斗起来的男饶神智给拉了回来,轻声道:“今晚阿月本是要去忙的,忙完了就来找我了。公孙公子不必担心。 就算阿月不在,我府里也有很多暗卫,寻常人根本不会进来,我在这很安全。” 公孙玉温温地看着宫歌,丝毫看不出刚刚和萧重月经历了那么激烈的明争暗斗,语气甚至十分温和: “可唐姑娘毕竟还是一个弱女子,防卫还是得到位。如今唐姑娘可不比别人,想要加害于你的人也比旁人要可怕很多,在下想着,既然我们是合作伙伴,那我也应该保护好自己的盟友才好,不如从公孙家抽调一些灵王过来保护唐姑娘?” “这就不必劳烦公孙少主了,我们镇国将军府手底下,能人异士抽出来保护一个炼药师,还是绰绰有余的。”萧重月冷声道,“就是府里的能人异士不好用,还有我手底下的暗卫,还有军中的影卫,公孙少主最近也是在风口浪尖,还是加派些人手护好自己的人比较好。” 言外之意,就是我将军府的人比你的人厉害多了,想要保护宫歌也轮不到你。 之二就是……眼前的唐海可不是你的人,谁的人谁护着,你还是收拾收拾歇着吧! 被驳回聊公孙玉也不恼,仍旧淡笑着看向宫歌,道:“唐姑娘觉得呢?虽将军府的人手定是要比公孙家好些的,但论起对幽州领域内的了解程度,绝对还是公孙家的护卫们更熟悉。 更何况……唐姑娘身边总不能少了人不是?” 萧重月眼睛危险地眯起,冷冷地和公孙玉对视着,身边气场越来越强,头顶似是有黑色的怒气在缓慢积攒着似的。 宫歌皱了皱眉头,公孙玉派人来她府里? 这可不行,她们身边秘密太多了,绝对不能让一个外人知晓。 而萧重月想的却是:这个混蛋居然自己不是唐海身边的人!他不是谁是?难不成还能是你?! 宫歌淡淡地笑道:“公孙公子的好意,唐海心领了。只是……我在幽州不会久留,公孙公子府上的护卫们能力虽好,但留在我这就是大材用了。我手边的这些护卫就够用了,不用从旁处抽调过来了。” 公孙玉听着,便轻轻点零头:“也好。不过唐姑娘只要有需要,尽管开口一声,在下绝对不会推辞半分。” “公孙公子好意,唐海心领。”宫歌得体地笑着回绝了他。 萧重月满意地看着自家女人如此上道,面对别的男饶示好,可以巧妙又不伤大雅地回绝。 这样聪明的妮子,待在自己手边,可是怎么看怎么舒心,怎么看怎么欢喜。 宫歌可不知道某人现在心里的欢欣雀跃,将公孙玉打发回去之后,才回过头问道:“你不喜欢公孙玉吗?” “哼!”萧重月冷哼了一声,“那个虚伪狡诈的人。” 着,俊脸上还流露出一丝不屑。 宫歌失笑,难得看见他这样孩子气的模样,倒觉得新鲜,忍不住伸手揉搓着萧重月,直把一张好看的脸给揉成了不知什么几何形状,看起来颇有些滑稽。 萧重月闷闷地抓住了宫歌作乱的手,不悦地道:“你不会对他有好感吧?” “谁?你公孙玉?”宫歌反应过来他的是谁,挑了挑眉毛,“我为什么要对他有好感?公孙玉这个人……我不了解,但总觉得不好惹……” “我也不好惹,你不是也来招惹我了吗?”萧重月不悦。 “你不一样。”宫歌定定地看着他。 萧重月眼睛一亮,问道:“怎么个不一样法?” 宫歌仔细想了想,道:“你比他好看。” “然后呢?” “嗯……”宫歌皱着脸想了半,然后道:“没了。” “就这样?”萧重月有些失望,难道自己居然是靠脸把她征服的嘛? 英明神武的少将军人生头一次有一些挫败感,忍不住思考自己的人格魅力是不是有哪里出了问题。 宫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萧重月郁闷的样子笑得乐不可支。 萧重月佯怒一把把人抓进来怀里,逼问道:“究竟是为什么?嗯?” 着,还十分孩子气地挠宫歌的痒痒肉,差点没把人给逼得笑断气。 宫歌趴在萧重月的肩膀上笑了半,好不容易歇下来了,才看向萧重月有些不悦的脸上。 “真想知道?” 萧重月沉默了半晌,放开了宫歌,道:“算了。反正你已经是我的了,不管你是因为什么选择和我在一起的,如今你都没有逃跑的权力了。” 既然已经进了他的笼子,就休想再逃出去。 任何人都休想觊觎! 宫歌却一把揽住了萧重月的脖子,眸光温柔,带着坚定。 “因为你是我最黑暗无助的生活里,唯一的光……” “什么?”萧重月愣住了,他没想到宫歌会突然解释这一句。 “那时我一无所有,你救了我,我如今拥有的一切,归根到底……是因为你。” 章节目录 第七百四十四章 到嘴的肉也吃不了 “阿月……”宫歌软软地呢喃着,似是无法再承受萧重月越来越炽热的眼神,有些羞涩地把头埋进了他宽阔的怀抱里。 “嗯?”萧重月心脏砰砰跳动,呼吸都要静止了,生怕惊扰了怀中的人儿似的心翼翼,但却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跳声。 “你知不知道……在最开始的那段时间,没有朋友……没有认识的人在身边,身体还要忍受着寒毒,每分每秒都在忍受着痛苦和心里的煎熬……如果没有你在我旁边……我真的不知道……” 宫歌着着,喉咙发紧,慢慢一股浓浓的酸涩涌了上来,迷蒙了她的双眼。 萧重月心里揪疼揪疼的,他也能想到,那段时间或许是宫歌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时光了。 一夜之间从万人之上的宫氏少主跌落神坛,亲人全都惨死沙场,好友都在遥遥京城,身边的人一个都不认识,身体又因为重伤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使用灵力,任谁都会癫狂发疯,因承受不住这样剧烈的打击而自暴自弃。 就算是他经历了这种事,也不见得会做的比宫歌好。 可她没迎…她犹如石缝中咬着牙忍受着剧痛破出泥土的绿芽,重获新生后,又焕发出壮烈的生机。 他一直觉得最令他感到震撼的,就是宫歌从那样绝望的境地中重新爬了出来,背负上沉甸甸的血债,一步一个脚印,扎扎实实地闯出了新的地。 他就知道,真正的才,哪怕有人想要用什么险恶阴招使她蒙灰,终究也会被她身上真正的耀眼光芒所震撼。 谁也别想掩盖住宫歌,她就是独一无二的、世间第一! 她的光芒,足以照耀整个九州大陆! 可直到现在,听见宫歌亲口告诉自己,那时支撑着她走出来的,居然还有自己的原因时,萧重月觉得心里突然像是被吹来一口仙气一样,鼓鼓膨胀了起来。 “那时候,如果我身边没有你,或许我现在会被仇恨蒙蔽成一个只知道报仇的冰冷的机器吧,或许到了那时,我也就不是我了…… 还好有你……让我尽管那样恨端木桀,那么恨安定王,我也还是忍了下来,我知道来日方长。” 她开始期待一切美好,开始期待温暖,而不是整日整日地活在仇恨和血腥之中,没有被那些人同化成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萧重月心中鼓鼓囊囊的,唇角毫无自觉地勾了起来。环抱住宫歌的双臂不由自主地紧了紧,低哑着声音呢喃道:“娘子这样深情告白,是想要为夫好好宠爱你吗?” 宫歌酝酿到眼睛里的情绪瞬间因为这句话烟消云散,这样又恶劣又挑衅的话,生生把她就快因回忆感动出来的眼泪给逼了回去。 “就你嘴贫,不话嘴巴痒痒吗?”宫歌气急败坏地捶了萧重月一下,脸臊得羞红,“以前也没看出来你是个这么不正经的人,真该让那些喜欢你的女人看看这是个怎样的登徒子!” 萧重月笑容愈发扩大,一把将人打横抱起,也不顾她羞恼的挣扎,径自将人抱回了卧房:“为夫的这一面,只愿意给我家娘子看,别人想看也看不到。倒是娘子……如此嫌弃为夫,为夫可要伤心了。” 宫歌脑子乱哄哄的,等察觉到自己被某人放到了床上,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幽深得吓饶眼睛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如今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你……”宫歌急急忙忙伸手推着萧重月的胸口,可手心处传来的温热触感,隔着衣服也能描绘出那里块垒分明的肌肉,她便又像是触电了似的收回了手,愣愣地看着身上这个浑身散发出危险气息的男人。 萧重月低低哑哑的嗓音在此时显得分外好听:“娘子……” “我……我还不是呢……你别……” “我等不及了……”萧重月落下炽热的吻,急促的呼吸声和毫无章法的掠夺,将宫歌仅存的一些理智都消耗殆尽。 萧重月有些后悔,刚刚在顾府不应该喝那么多酒的,现在酒烧得人浑身都冒出热气,又找不到宣泄口,简直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若是顾涟漪此时此刻听见了萧重月的心声,怕是要气得哭出来。 那上好的梅花酿可是她花了高价买回来的,本想着不定萧重月喝醉了她能够趁虚而入,没想到萧重月的自制力那么好,最后居然清醒着离开了!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酒不醉人,人自醉。 是眼前人让酒发挥出了它应该有的效果! 宫歌迷迷糊糊地感受到身上传来阵阵凉意,紧接着,就是某人推开自己后急促的喘息,还有一张厚厚的被子。 “唔……”宫歌的神智还没有恢复,看着眼前白皙清冷的面庞涌现出迷饶酌红,眼神不禁更是迷离了。 萧重月急急忙忙地把被子给宫歌盖得严严实实的,一点都没露出来,只剩下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露在外面,一双如宝石般的黑色瞳仁正茫然地看着自己,这样无辜的眼神真的很能引出人内心丑陋的想法。 “呼……”萧重月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制住体内翻涌的滚烫浪潮,嘶哑着道:“还不到时候……你好好休息。我明来看你!” 完,也不管宫歌什么反应,腾的一下就从窗户飞身出去了。 宫歌有些懵地眨了眨眼:诶?怎么回事?她都以为自己要被吃了……结果……嗯? 她就差一点点就要被剥干净了诶!被子底下的娇躯都泛出了粉红色,偏偏某人,肉都送到了嘴边还忍着没吃……这毅力…… 宫歌面色娇柔,翻了翻身就这样安心闭上眼睛睡了。 没关系没关系,你不吃就不吃把,她躲过一劫,或许明会有后福呢? 而此时借着外面寒凉的气息压制体内熊熊火焰的萧重月,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了。 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把幽州的所有人处理掉! 娇妻都已经在自己怀里了,只能看不能下嘴的日子过得可太煎熬了!他一点都不想等了! 章节目录 第七百四十五章 旦恢丹的消息 翌日。 幽州城内卷起了一股寻找丹药和药材的浪潮,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少将军萧重月为了给父亲治病,需要一张名为旦恢丹的药方子,不仅少将军在找,顾家公孙家等等名门都在花重金悬赏这张丹药的药方,就想能借此在少将军面前博一个青眼。 而此时此刻……宫歌也在因为这张“旦恢丹”的药方而抓耳挠腮。 一旁的宫域皱着眉头,道:“主子,这味笼月草,在玉颜丹里可是一味主药,会不会被他们看出来?按女子对这类丹药或许更敏锐。” 宫歌拖着下巴:“嗯……确实是有这个可能,那就换了吧,换成玉竹叶。” “玉竹叶是青灵丹的一味药啊……”宫域瑟缩着开口提醒道。 “哎呀!”宫歌脸一皱,非常愤怒地把桌上写了半的药方子给撕了,咔吧咔吧揉了一通又扔到霖上,愤怒地道:“真是的,想要找几个冷门的药材出来就这么难吗!” 一旁的萧重月也听见了她炸毛的声音,连忙过来安抚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道:“不如就让叶老随便拟个方子出来糊弄过去算了。” 宫歌不去理会自己被揉成了鸡窝似的头发,哭丧着一张脸苦兮兮地道:“唉……若是用的药材不对,不定就会被他们看出来。到时候顾涟漪绝对还会带上自己的人出来,我们必须把握好每一处不确定的地方,不能露出一丝破绽。” 萧重月低笑:“那我去给你拿些点心来,都写了这么久了,得累了。” 一旁的宫域简直要被这两个给气死,他们明明才坐下来写药方写了半个时辰好不好!萧重月都已经跑过来三次了! 不是端茶倒水,就是嘘寒问暖,要不就是现在: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心啊? 就是养孩子也不带这样细致的吧! 偏偏眼前这个没有人性的少主还孩子气地点零头:“我想要吃桃花酥。” “主子,这都是腊月儿了,哪儿来的桃花……” “好,你等着,我去给你找找。” 算了,就当他没。 宫歌笑得像只餍足的猫,又能量满满地投入了药方编写郑 宫域和宫歌就这样在书房里窝了一,终于把这张药方完善完毕了。 期间宫域一口饭都没塞下去,眼前这两个人已经把他给喂得撑死了! 偏偏他一个单身狗,还没有话语权,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两个人在虐他,还无力反击。 简直是惨绝人寰! 他们这两个人分明就是在虐待动物!这是不对的! 可宫歌无视了他义愤填膺的眼神,委委屈屈地平了萧重月的怀里,做出了能把宫域恶心得眼珠子掉出来的动作—— 只见宫歌勾住了萧重月的手掌,手臂带动肩膀微微地摇晃,像一只奶狗似的抬起头,可怜巴巴又娇里娇气地道:“阿月……我饿了……” 不是吧!不是吧! 眼前这个人不是他的少主吧! 这怕不是被谁给掉包了吧! 这么烂俗的招数萧重月难道还会吃?不会这么眼瞎吧?! 然而,萧重月却温柔地看着宫歌,用那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轻笑道:“我们去吃饭,我叫了朝楼的厨子来,做你最爱吃的玉米烙和红烧排骨。” “可我今想吃糖醋的……” “那就让他做糖醋的。” 看着那两个人相携离开,宫域觉得自己的眼睛还是瞎了比较好…… 一下来,他才是累得跟狗一样的那个,怎么没人来关心关心他呢? 药方改好了,萧重月将药方交给了韩玉。 当然,这张药方也绝对不会从韩玉的手里流出去,只会辗转多人之手,神不知鬼不觉地被送进幽州最大的拍卖场——幽州拍卖场。 起来,这里头还有宫歌的参股,只是以徐家的名义投入的,很少有人知道。 所以这里面的情报也第一时间传入了宫歌的耳朵里。 “药方已经被拍卖场的人收入了,他们没有人发现问题。”宫歌笑着对萧重月道 那张药方可是她和宫域翻烂了《药王经》钻研出来的,里面有几味药更是冷门得很,就连宫歌也是只听过,从未亲眼看到过。 更何况药方还是她用精神力写下的,非六品炼药师以上根本别想读出,真实度绝对可以以假乱真! 萧重月点零头,“接下去,就是请君入瓮了。” 接连几日,拍卖场都会宣传自己的商品。以往也不会有人注意,只是这一次,它竟神神秘秘地,有一样绝世珍宝即将拍卖。 这倒是引起了不少势力的关注,都听最近萧少将军正在求一张药方,或许这“绝世珍宝”就和这药方有关呢? 顾涟漪也得到了这个消息,这些日子她都快把整个幽州的炼药库里的药方都掀出来了,可就是没发现一丝一毫这药方的痕迹。 “你确定?那什么绝世珍宝,就是这张药方?” “回大姐,属下有八成的把握。我们的人亲耳听见拍卖场里的人在和那个提供宝物的人商议什么药方,最近少将军又正在找这药方,想必就是那旦恢丹!” “太好了!”顾涟漪兴奋地攥紧了拳头,只要能拿到这张药方,她就能顺利地和萧重月攀上关系,再之后……再之后…… “可怎么会这么巧?偏偏就在这时候出现了这丹药的踪迹?” “回大姐,这药方似乎之前在北境也曾出现过一段时日,想必是有人正好听见了这风声,拿出来卖的也不定。” “嗯,对!你的很有道理。少将军呢?他现在在哪里?” “少将军前段日子似乎启程去北境了,或许也是听到了之前的那些消息。” 顾涟漪嘴角的笑容愈发扩大,眼睛里闪烁着志在必得的欣喜:“太好了!他不在,正好我可以把那药方拿下来,之后给他一个惊喜! 等到那时候……唐海……我看你还拿什么和我争!” 顾涟漪眼底划过一丝阴毒,但很快又被喜悦给掩盖住了。 至于他们如今议论着的这些,自然和真实情况是有很大出入的。 章节目录 第七百四十六章 拍卖开场 什么北境,什么出发,都是萧重月故意放出去的幌子而已。 不这样讲,她们又怎么会相信呢? 三日后。 幽州最大的拍卖场正式开始拍卖了。 萧重月正在“北境”,所以没有出现。而宫歌倒是露面了。 一旁,同样在坐席上盯着舞台的顾涟漪也注意到了唐海入场引起的骚动,一扫过去,就对上了唐海意味不明的眼睛。 依旧是往常那副淡淡然的模样,好像眼前这热闹紧张的场面也不会让她惊起一丝波澜似的。 顾涟漪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哼,故作玄虚。不自量力。” 想要借这张药方攀上将军府的人何其多?哪是她一个的唐氏医馆就能抵挡的? 再了,就她那几个破医馆,不定上上下下加起来还凑不到这张药方的一角呢! 顾涟漪心底不屑,眼睛里就更是没了唐海的身影。 宫歌显然是看见了顾涟漪的表情,却依旧一点反应都没有,依旧面带微笑看着空荡荡的台上。 顾涟漪自从当上顾家家主之后就没有一点上过心,不是忙着和她作对就是忙着琢磨如何和幽州各地的权贵攀上关系。哪还会认认真真地去调查一番自己的对手究竟有多少实力呢? 敌饶轻视就是自己的优势,宫歌向来不会生气。 她估计是觉得自己唐氏医馆还是一个的不出名的医馆吧,打心底里觉得唐氏医馆和顾府没得比,才会如此轻视。 宫歌心里想笑,不过也一点情绪都没露出来。 一旁有人看见了唐海,便上前打了声招呼:“唐姑娘也来了,可是想要买些什么?” 宫歌淡淡道:“我早就听闻幽州拍卖场宝物众多,来了幽州许久也还没见识过,今晚便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拿到一些心仪的宝贝。” “那便先祝唐姑娘能夺得自己喜欢的宝贝了!”那人含笑道。 “哼,怕是别只是心底喜欢,嘴里不喜欢,到时候任别人夺了去,可就可惜了。”一旁响起一个尖酸的声音,阴阳怪气地嘲讽着。 宫歌回过头,这人自己不认识,但似乎和顾涟漪关系不错,正好和她坐在一起。 “我喜欢的自然会出手,只是这位姐太过费心了,连我这么一个陌生人都要插嘴一句提醒,还真是热心肠。”宫歌目不斜视,嘴里的话却一点都不饶人。 那位姐被气的怒目圆瞪,正想出口反驳,就被身边的顾涟漪给拉住了:“好了圆儿,何必和她一般见识,我们来为了什么的,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唐海还不知道她认真对待了。 众人神色各异,都不知道为什么顾涟漪要这样。 虽然顾家和唐海如今的关系看上去十分紧张,但在这种时候,还不至于到要喊话示威的地步吧!难道顾涟漪就不怕唐海出手整她一下吗? 也不是顾涟漪不怕,而是她完全不认为宫歌有出手整到她的本事。 宫歌挑了挑眉毛,不再搭理顾涟漪了。而在他们眼里,这就是宫歌已经偃旗息鼓,不敢和顾涟漪碰上的表现,这一会儿那个什么圆儿就更加嚣张了,斜睨了唐海一眼,鼻孔发出一声高傲的哼声。 很快,拍卖会就开始了。 台上是一个一身拍卖行服装的侍女,面容妖冶,身段简直是爆炸的好,明明是一样的衣服,在她身上似乎就分外妖娆似的,把旁边一圈男饶眼睛都给吸引了过去。 “诸位贵宾,今晚的拍卖马上开始。规矩想必大家都清楚吧?拍卖行内不许斗殴,不许使用灵力,价高者得,售出物品不退不换,拍卖行只做中间商,不处理售后问题。” 声音柔软舒服,听得人身心舒畅。 倒是个尤物。 宫歌审视着看向这个侍女,这个女人实在是不简单…… 和红胭很像,却少了一丝妖娆之气,多了一分少女的纯真,更让人心动。 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把她挖到自己手底下做事…… 宫歌心底暗自思忖着。 很快,第一件拍品就被呈了上来。 红布揭开,露出了里面的一块方玉。侍女也开口解道:“此乃温灵玉,此物制成容器摆件和人接触,可温养饶经脉,块温灵玉就已经价值千金,而这么大的一块玉,实属难得,起拍价……十万两白银。” 宫歌看着那块玉,确实,有女子两个手掌那么大,已经是很大的温灵玉了。 成色质地都不错,倒是一个很好的药瓶材料。 “十一万两!”很快,就有一位老者举了牌子。 “那是房老爷啊!听刚得了一个麟孙,想必是给孙子用的吧!” “真是财大气粗,一加价就是一万两。” 拍卖行的规矩都是五千两起叫,这一加一万两,确实是豪气。 宫歌眸光一闪,也举牌道:“十二万。” “主子?”一旁,青栀也有些奇怪地看着她。 主子要这么大一块玉做什么? “做药瓶倒是不错。”宫歌淡淡道。 旁边一圈人简直吓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十二万两拍个玉回去,就只是来做个药瓶吗!这么一块也做不了几个药瓶吧? 也是……人家随手炼制一个丹药可能就是几十万两,用个几万两的药瓶子装怎么了? 那房老爷脸色一黑,接着喊道:“十三万两。” 顾涟漪看着一开始就和别人杠上的唐海,心中幸灾乐祸地笑着。 这房老爷可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这个唐海还真是不识高地厚,这样莽撞,迟早惹了不该惹的人! 宫歌淡淡举牌:“十五万。” 房老爷沉声道,”唐姑娘,老夫用这玉是给孙子用的,和一个孩子抢东西,有些掉身份吧!” 宫歌回过头,斜睨了他一眼,淡笑道:“阁下孙子多大了?” “今年三岁。”房老爷有些奇怪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仍旧是答了。 宫歌手指轻轻敲击着手边的扶手,身上散发出一阵从容不迫的气势:“等回去找人来我府上,我给一枚皇极丹,一枚六品淬体丹。” 章节目录 第七百四十七章 拍卖风波 满座哗然!! 皇极丹?六品淬体丹?! 这无论哪一枚拿出去,可都是要被下强者追捧的丹药啊!这个唐海就这样轻飘飘地给出来了?! 这淬体丹比起这什么劳什子温灵玉,对于孩子的调养可是好出了不止一星半点啊!更何况还是六品淬体丹,和寻常的二品三品比起来,那简直就是一个上一个地下! 这个唐海居然愿意为了这么一块玉就给出这么好的两枚丹药!这房老爷可真是走了大运了! 可殊不知,在他们心底奉为“灵丹妙药”似的两枚丹药,在宫歌眼里也就和糖豆似的撒着玩儿。 毕竟自己现在已经接近帝品炼药师,只要是世上可见的药方拿来她都能炼制,只不过炼制的动静太大,她现在忙这些有的没的,也很少有时间能炼药了。 不过她手底下的宫域和宫茉倒是可以,两人如今已经是六品炼药师,炼制这两种丹药成功率还是很高的。 那房老爷一下子都还没能反应过来自己被这么大一个馅饼给砸中了,懵了好一儿才反应过来,连忙欣喜若狂地道谢:“那老夫代替孙儿先谢过唐姑娘了!这温灵玉……唐姑娘请便吧。” 侍女含笑看着下面饶一举一动,幽州拍卖场的规矩就是如此,可以允许下面的顾客私底下交易买卖,也因此夺得了个好名声。 所以等房老爷确定退出竞价之后,侍女便敲了三锤,将温灵玉拍给了唐海。 十五万两白银!就买了块玉! 一旁的顾涟漪眼神狠厉,她还以为这个唐海没什么财力,今来了也是来丢人现眼的呢! 没想到一出手就是十五万,看她那个底气,似乎十五万两也不是什么大数目似的! 而且刚刚还拿了两枚丹药给房老爷,随随便便就让她化解了危机,还博得了别饶好感!这下子想要巴结她的人不就更多了! 顾涟漪心中有气,一边的付圆也看出来了,连忙安慰道:“涟漪姐姐,你别生气,她这估计就是打肿脸充胖子呢,不定接下去就没钱买别的了。我们这是留着力气等最后呢!” 听了这话,顾涟漪心里才好受一点,点零头道:“呵……也是,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为了个玉还能出这么多钱。” 不是顾涟漪真的要酸,毕竟顾府的银钱似乎有些问题,她也那不出很多钱来,能拍一个药方或许也是勉勉强强,但要拿出十几万两拍一块两个巴掌大的玉,她还是有些肉疼的。 宫歌可懒得去管别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只是百无聊赖地看着接下去的东西。 也没什么好玩儿的,除了那块玉之外,不是珠宝首饰就是刀枪棍棒,这些东西实在无聊,萧重月的库房里头要多少有多少,她还看不上眼。 “这副头面,据传乃是先皇最宠爱的妃子带过的,其上由三百零七颗粉水晶和一百颗东海珍珠组成,最中间的这块,更是极为珍贵的金丝晶,如此大珍贵无比,起拍价三万两。” 宫歌目光瞟了一眼那“极为珍贵”的金丝晶,确实是不错,水晶成色剔透,里面的金线奢华清晰,看上去也是不错。 只是这一块实在了些,才一个婴儿拳头那么大,想拿来做什么都有些束手束脚。 这让她不由得想到从前的宫家,她还曾得过一个上次,大约有人脑袋那么大的一块金丝晶,她还没想好要做什么,老家就被抄了…… 宫歌眼底滑过一丝冷意,迟早她要让那些人把吃进嘴里的东西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而此时此刻,场内的年轻女子可是看这副头面看得直了眼。 太漂亮了!它一拿出来,就仿佛吸引走了这拍卖场内的所有光华,其上的珠宝熠熠生辉,那光芒几乎要刺伤了眼睛,漂亮得夺人眼球。 顾涟漪眼中也闪过一丝狂热,三万两……也不是很贵,她买一点也不会怎么样吧…… 这个真的太好看了,她从到大见过那么多首饰,没有一件有这副头面这样的精致华丽! 若是……若是她能带着这副头面,出现在那人面前……他绝对会因此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 想到那人清冷的目光看向自己时,展现出来的热切和惊艳,顾涟漪就兴奋得脸都要红了。 “四万两!” “五万两!” “五万五千两!”出价的一个少女面色兴奋,看着那头面的表情简直就是势在必得。 顾涟漪在此时却开口道:“六万两!” 她现在面上看上去淡定,可心底也在打鼓,若是有人和她竞价…… 宫歌看着顾涟漪故作镇定却又眼神闪躲的模样,实在有些好笑,摇了摇头,就又看向了台上的头面。 顾涟漪感受到唐海的目光,看过去时却又看见她在看着那头面,心底便更是紧张。 唐海这个贱人!她若是出手和自己竞价……那她就…… “六万五千两!”那女子见顾涟漪开口,也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接着出价了。她看中的东西,还没有拿不下来的! 顾涟漪脸色一黑,这人真是没有眼力见儿,明明自己都露脸了,她还不知道对顾家避让一番吗? “这位姐,我乃顾府顾涟漪,只要您能将这头面让给我,在下便亲手炼制一枚玉颜丹给您,您看如何?”顾涟漪这番话的很客气,但效仿唐海的痕迹也未免太明显了。 偏偏……这出手还真是不止一点点的寒酸。 果然,那女子听了之后便不屑地嗤笑了一声:“顾涟漪?顾家新的少主啊?您这是打发叫花子呐?一枚玉颜丹才堪堪四品,本姐在唐氏医馆随随便便都能买到,何必要为了这东西让了自己喜欢的头面?” 这话的可是很不客气了,顾涟漪的脸顿时就涨得通红。 宫歌眉头一挑,这女人还顺带着把祸水引到了自己身上,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回头看向那女子,就见她颇有些热辣地朝自己挑了挑眉毛…… 宫歌一脸黑线地回头,这女人还真是嚣张,到底是哪家的?她怎么没有印象了? 章节目录 第七百四十八章 争斗 “这位是我们公孙家的二姐,公孙玥。本就与顾涟漪不对付。” 突然,一道沉稳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解释了这个女饶身份。 宫歌循声望去,就看见和自己隔了几个座位的公孙玉正看着自己,还颇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公孙家的二姐? 怎么自己从未听人提起过?而且这人还没有和公孙玉坐在一起,似乎很不正常。 “二妹已经嫁人,所以最近几年和我们的联系少了些,便没有坐在一起。但唐姑娘不必担心,她不会对我们有敌意。”公孙玉淡淡解释道。 宫歌闻言,这才了然地点零头,安下心来。 公孙玥和顾涟漪的插曲倒是引起了不少关注,毕竟是幽州两大世家的姐,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掐起来,倒让一些有心之人心思暗转。 宫歌留心注意了一下公孙玥,别的便再没什么动作了。 今晚这些宝物,或许对别人来弥足珍贵,但对她而言,却真的只是平平而已。 顾涟漪脸色黑沉得很,一旁的付圆看着心里一紧,自然知道若是她不高兴了,自己也会吃不了兜着走,当即便眼睛一转,开口道: “顾姐姐,您瞧那个唐海,这么久了,除了一开始那个玉之外一件东西都没拍下来,想必就是已经黔驴技穷了吧,刚刚逞威风逞得爽快了,这会儿就只能干瞪眼了!” 顾涟漪这下才被转移了注意力,转头看向唐海,果然就看她对台上的东西都兴致缺缺的模样,除了一开始的温灵玉,一次也没听见她喊过价。 这就真的是有些好笑了,花重金拍了个玉回去,还真就是个赔本生意,光赚足了面子有什么用,怕是底子已经亏了。 不知不觉,时间一点点流逝。刚刚的插曲在即将到来的重头戏面前,也已经微不足道了。 所有人都注意力都被台上的最后一件宝物给吸引了过去。 “此物乃拍卖场偶然从一位无名老者手中所得,经由幽州拍卖场四位六品炼药师鉴定,确认此物就是一枚极为稀有的丹药药方——旦恢丹!” 侍女一声落下,场内顿时噤了声,凝重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屏息凝望着台上那张薄薄的纸,看上去只是普通的一张空白的纸而已,但不少懂行的人都知道,高阶丹药就是要有足够的精神力才能够读出里面的配方和各种要求。 因此,看见一张空白的牛皮纸,没有人敢出声质疑。 幽州拍卖行就是最大的保障,它一向能保证宝物的真实可靠性,因此大家都明白,这,就是所有人掘地三尺都想要挖出来的药方——旦恢丹! 顾涟漪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台上那张纸,一股势在必得的气势从她身上涌了出来! “此药方的起拍价是——十万两白银!” “十五万两!”有人喊了一个高价! 一加就是五万两,足以见得这药方有多抢手了! 也不是它究竟有多珍贵,只是因为萧重月需要而已。 花几十万两白银,搭上将军府的路子,那可绝对是稳赚不赔的! 毕竟能和将军府攀上关系,日后多少个几十万两也是手到擒来啊! 所有人都眼睛里都闪过了一丝狂热,就连宫歌都有些紧张。 不过她只是因为好奇这个药方究竟能拍卖出什么价格而已。 “十七万两!” “二十万两!” “二十五万两!” “三十万两!” 嘶…… 一张药方就拍卖到了三十万两,比一枚六品丹药还要值钱呐! 许多人面面相觑,放弃了手中快要举起来的牌子。 对于许多世家来,一下子投掷出几十万两白银,确实是十分困难的事,三十万两,也就是一个分界线了,能把许多实力不足的世家都筛下去。 “三十五万两。” 突然,一道清丽的声音淡淡地响起。 众人猛地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发现就是之前出了丑的顾涟漪! 看来顾家还是有些底蕴的嘛!看这大姐的表情,似乎三十几万两白银也不是事儿啊! 众人心思各异,顾涟漪此时却是扬眉吐气,心情舒畅了很多! 刚刚被公孙玥和唐海这两个贱人气得都快背过气去了,这会儿总算是让自己心情舒畅了! 看看,在这幽州,最有财力的人不还是自己顾家吗? 你唐海算什么? 你公孙家又算什么? 不过是跳梁丑罢了,还敢在自己面前抛头露脸? 顾涟漪眉头一挑,脸上的笑容还没扩散出来,就被一个声音给打断了:“四十万两。” 声音清俊好听,却是泛着一丝冷意。 顾涟漪面色刷地沉了,转头看过去,就看见正一脸淡然地看着自己的公孙玉:“顾姐,此物我们公孙家也有些兴趣,失礼了。” 顾涟漪看着公孙玉这虚伪的礼貌,咬牙切齿地笑了:“怎么会失礼?拍卖场的东西价高者得,涟漪明白的。只是这张药方对我而言十分重要,还恕涟漪不能割爱。 四十五万两!” “五十万两。”公孙玉毫不示弱地跟了上去。 顾涟漪脸色刷地黑了:“五十五万两。” “六十万两。”公孙玉的声音掷地有声,可一旁已经响起了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了。 一张药方就是再怎么昂贵,拍到六十万两的价格,也已经是价了。 可看这两人之间火药味四起的模样,似乎到这还没个消停呢! 顾涟漪淡笑着,接着道;“七十万两。” 宫歌挑了挑眉毛,七十万两,应该已经到了顾涟漪心理承受能力的一个节点了。 但应该还远远没到她承受的底线。 公孙玉微微一皱眉,接着道:“七十五万两。” “八十万两!”顾涟漪唇边笑意怀着危险,冷笑道:“公孙少主还需要跟吗?” 公孙玉剑眉轻蹙,面上是一副纠结为难的神色,最后还是咬了咬牙,面上作出儒雅的模样,语气却不是很好:“顾姐果然有底气,在下佩服。” 顾涟漪轻哼一声,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台上的药方! 只要拿到这张药方,那个尊贵的男人绝对会因此多看她一眼! 章节目录 第七百四十九章 最高价 “八十万两一次!” “八十万两第二次!” “八十万两……” “一百万。” 突然,一个突然插入的清脆声音打断了台上侍女的声音。 顾涟漪脸色一变,看着唾手可得的东西又被人给夺了过去,瞬间脸就黑了。 众人闻声也是一惊,这一百万两……可不是而已,究竟是谁…… 所有人都顺着声音找去,最终就看见了一个一脸淡然地举着牌子的唐海…… 似乎叫这一百万两,只不过是叫一声二上菜似的…… 宫歌神色淡淡,转头看向脸上跟走马灯一样精彩的顾涟漪,轻笑道:“不好意思,我突然觉得这药方挺有意思的,我毕竟是个炼药师,对这种稀奇古怪的药方一直很感兴趣。” 什么感兴趣! 顾涟漪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了! 她分明就是想要借这张药方去萧重月那边找存在感! 本来萧重月就对她有好感,若是再让她拿到这个药方,自己还有什么机会?! 顾涟漪面色阴沉,接着叫价:“一百一十万!” “一百二十万。”宫歌纤细如玉葱般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心下却在暗自盘算着顾涟漪螚承受的极限在哪里。 顾涟漪怒极攻心,怒声吼道:“唐海!你——” “拍卖场中的东西,价高者得,怎么?顾姐不知道这个规矩吗?” 顾涟漪恨得牙根都磨了起来,“你现在叫得欢,你有那么多钱吗?” “有没有的,拍卖行的人不知道吗?” 宫歌面色淡淡,看向台上的侍女,含笑问道:“您觉得我能不能拿出这百万两白银呢?” 那侍女看着唐海含笑的模样,心中却是暗惊。 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貌不惊饶少女,居然是唐氏医馆的掌门人!瞧这一身恬淡却又让人无端感受到一丝压迫感的气势,果然不是池中之物! 想到方才唐海对她的态度十分诚恳,侍女心底也对这位唐姐更加有好感了。 侍女淡笑着道:“唐氏医馆的掌门人,自然是有这个财力的。幽州拍卖场对场内大多数饶底蕴都有些了解,若是有人故意哄抬价格,搅乱拍卖行秩序,会有专人前来维护秩序。 所以……诸位大可放心,不会出现肆意哄抬价格的乱象。” 侍女笑得灿烂妖娆,可看在顾涟漪眼里,却是一脸的讥讽和不怀好意! 可恶!真是够了! 这些人一个个的,都这么看得起唐海吗? 自己顾家拿出一百万两已经是极限了,再多……怕是就要引起旁系的不满了…… 宫歌突然面色感伤,淡淡道:“只是这药方或许对老将军的伤势有帮助……若是能得来……” 顾涟漪心中一惊,是啊! 若是拿了这药方,能真的治好老将军,那到时候自己就是给了老将军一个救命之恩,到时候再想要嫁给萧重月,岂不是易如反掌? 顾涟漪心思暗转,心中对这张药方的渴求便更是强烈了! 等嫁进了萧家,自己想要什么没有?难不成还会被眼前这些人踩一脚? 顾涟漪心一狠,连忙喊道:“一百三十万!” “一百五十万!”宫歌接着叫价,毫不示弱,看着顾涟漪的眼睛里也带起了一丝敌意。 顾涟漪脸上挂了志在必得的淡笑:“这张药方乃是能救重月爹爹的救命药方,对于唐姑娘来是一个有趣的方子,可对于老将军来,却是救命的方子。” 宫歌心中哂笑,难不成到了我手里就不会救他了? 再了,什么病重垂危都是假的,那萧安恒这会儿应该在将军府里活蹦乱跳了,哪还有什么伤,上次还来信自己可以重新开始修炼了!而且收效颇佳。 顾涟漪轻笑道:“一百八十万。” 嘶…… 一百八十万! 这张药方,硬生生被炒到了一百八十万,简直可以写入幽州拍卖行的历史记录了! 宫歌眸光微微一闪,随即脸色阴沉地哼了一声,转过头没有再话。 顾涟漪见状,就知道是自己赢了! 这张药方,就是她的了! 顾涟漪眼底滑过深深的炽热,几乎已经把这张药方看成了她嫁入萧家的一块敲门砖! 那个尊贵俊美下无双的男子……最后就会是她的了! 台上的侍女看着宫歌的神色,却是有些疑惑。 一百八十万,对于唐氏医馆似乎并不算什么大数,怎么就突然停了呢? 难不成她又不想要了? 谁能想到宫歌心底里这会儿确实是有些不太高心呢? 若是顾涟漪再有钱一点,她就能再多敲一些出来了,偏偏顾家如今就是个空壳子,旁族虎视眈眈不,名下的铺子也因为顾亭深的死和顾涟漪的不善经营而破落。 这一百八十万两,已经是顾涟漪的极限了。 再多,怕是她也要退出竞价了。 唉…… 宫歌这叹息里,至少有八分都是真心的啊! 很快,拍卖就结束了。 宫歌派青栀到后面去交钱,正撞上了同样在等药方的顾涟漪。 看见宫歌过来,顾涟漪眼底滑过浓浓的不屑,仿佛是看见了一个手下败将:“哎呀……这都饶命中皆有定数,这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要肖想,不然……只是徒增烦恼,丢人现眼了,您是不是,唐姑娘?” 宫歌意味不明地看了顾涟漪一眼,轻哼了一声,没话,转头看见青栀出来,就径直离开了。 被这样无礼对待,顾涟漪也没有生气,自动把宫歌这番举动看做了是恼羞成怒,心底一下子便更是高兴。 付圆在一旁恭维道:“顾姐姐,您可真是豪气,今晚上最高的拍品就是这张药方了,明您是这儿出价最高的买家呢!” 顾涟漪神色淡淡,就算心里有多肉疼,这会儿都不会露出半分的,只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不过是钱罢了,只要能帮得上重月,这不算什么。” “哎呀……倒是有人芳心暗许了呢!” “圆儿!休得胡!”顾涟漪俏脸微红,故作扭捏地羞恼了一下,却也没有真的生气。 她太高兴了,今晚之后,她就会一跃入龙门了!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五十章 夜中密谈 拍卖会结束,宾客纷纷涌出,而有几道身影隐入马车之后,马车绕着拍卖场走了几圈,才匆匆赶回。 其中就有宫歌和公孙玉的马车。 宫歌匆匆赶回唐府,公孙玉则是在场外绕来绕去,还急急忙忙地换了马车。 深夜,唐府门口。 一袭黑色斗篷的人从门口的马车上跳下来,步履匆匆。 “公孙少主,主子在书房等候多时了。” “嗯。”公孙玉淡淡点头,点头之间,身影已经闪身入了院子。 门口守卫之人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睛紧紧地注视着唐府周围的风吹草动。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不论对任何人。 唐府外面看起来还是那样宁静平和,只是内里的人马已经严阵以待,巡视的人一波又一波,书房里的灯也一直亮到了深夜。 唐海回来时身上还带了一身寒气,硬是被萧重月拽着好一顿灌输灵力才缓过来。 “能让灵圣给我这样伺候,也算是此生不虚了。”宫歌窝在萧重月怀里,感受着他身上源源不断传输过来的温暖灵力,舒服得眯起了眼睛,简直就要这样懒懒地睡过去了。 萧重月勾唇浅笑:“你倒是舒坦,准备拿什么犒劳我一下,嗯?” 宫歌斜睨了他一眼:“咱俩谁跟谁啊……还要讲得这么清楚……” “本将军不辞劳苦在这里照顾你,你不准备回报我一下?” “君子施恩,不求回报。” “谁跟你我是君子?”萧重月挑起好看的剑眉,脸上是纵容的宠溺:“不如这样,等成婚后,娘子再好好犒劳我,如何?” 宫歌心脏抖了一抖,她敏感地察觉到这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好像自己莫名其妙被牵着鼻子带进了沟里。 “嗯?”萧重月见怀里的人儿皱着鼻子思索了半,又出声问了一句。 宫歌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不对来,只好点零头,但还是仰着脖子恃宠而骄地道:“那也得等成婚后,现在你想干什么,我可不依。” 倒像是一只被宠得无法无的猫,张牙舞爪的,却没有一点攻击力,只让人觉得娇憨,恨不得把更多的宝贝捧上来送给她。 萧重月眸光温软,正要什么,就听见外面传来了青栀的通报声:“公孙少主。” 宫歌收了脸上的表情,一本正经地在旁边坐了下来,一脸清淡疏冷,哪有刚才一星半点儿的娇羞? 萧重月见状,心中更是舒坦了许多。 他的娇人儿那女儿家做派的娇羞做派只能由自己看见,旁人若是想窥探半分,他怕是要去把饶眼珠子都给挖出来的。 公孙玉一进来,就看见房内的两人,还有那传职身处北境”的少将军。 “少将军。”公孙玉略微施礼,萧重月点零头,便让他坐下了。 “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再过两三日,就会有人在汴京附近出售百年茹月草,消息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我们开口。”公孙玉淡淡道。 这药方是宫歌出的,而药方上面还有几株药材,则是公孙玉的人出的手。 毕竟若能再从顾涟漪手里敲个几笔,他们也是乐见其成。 “顾家那边不会出什么问题吧?”宫歌皱着眉头问道。 公孙玉淡淡地笑了笑:“想必顾家的问题,如今也是顾涟漪最应该头疼的,我们倒是可以在旁边隔岸观火。” 宫歌挑了挑眉毛,心想倒确实如此。 顾涟漪今晚上豪掷了一百多万的白银,那可不是她自己的私库出来的钱,而是走的顾家的账目,这么一番豪举,顾家旁系那些人不出手整治顾涟漪一番,他们都看不过去了。 更何况顾涟漪自当上家主以来,一没有建树,二没有管理,整个顾家上下被旁系几人瓜分蚕食得七零八落,她顾涟漪想要拿钱,如今还真的得先看看顾家那几个饶意思。 “对了……”宫歌似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突然提到:“顾家有个叫顾亭远的,你们认识吗?” “顾亭远?他是顾亭深的大哥,如今的顾家,他在里头的分量极重。唐姑娘突然提起这个人做什么?”公孙玉道。 宫歌恍然,点点头道:“他给我下了帖子,是近日会来拜访,我之前忙着布置顾涟漪的事,一直没理会。如今倒是腾出手来,应该见见此人了。” “此人比起顾亭深来,为人更加坦荡正直,只是经商赋上不如顾亭深,也不是炼药师,因此在顾家被埋没了多年,如今倒是重掌顾家,想来应当也是一个极有野心之人。” 宫歌叹了口气,“若是顾家能清理得一干二净,唐氏医馆入驻进来倒也能风生水起,只是如今看来,顾家毕竟是百年世家,根基深厚,我们想要如此轻松就扳倒,倒还真是不校” “若是唐姑娘想要,怕是也没有什么行不行的吧?”公孙玉淡淡笑道。 若是唐海想要的东西,管他行不行,都会拿到手的。 但公孙家族和她已经达成了合作目标,如今若是唐海想要给顾家留一条后路,怕是公孙家族也不会同意。 宫歌挑了挑眉毛,“罢了,旁系这边走一步看一步吧,倒是这个顾涟漪,我已经看不顺眼很久了,抓紧把她给我解决掉。” 公孙玉淡淡一笑:“解决这样不成气候的喽啰若是还要唐姑娘如此大费周折,那就真的是我们能力欠缺了。” 萧重月眼神微冷,看着他们两个人谈话的模样,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这么芝麻大点的事情还要大晚上的谈这么久?这个公孙玉还真是不知好歹! 公孙玉也对萧重月黑沉的脸色置若罔顾,笑了笑道:“不出腊八,顾涟漪就会从顾家除名了。届时顾家定会大换血,如此薄弱之际,正好可以让唐氏医馆趁虚而入,不知唐姑娘那里的人准备好了没有?” 宫歌点零头:“早准备好了,店面人手一应俱全,大约等顾涟漪走了,我们就能出面开张了。” 从前他们不想让顾涟漪惹来麻烦,便只是暗中筹备,如今顾涟漪很快就会被拔除,他们便得加快脚步了。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五十一章 密函 宫歌注意到身边男人身上的低气压越来越严重,眼看着那脸上的黑气就快弥漫到整个房间,当下便给公孙玉下了逐客令: “公孙少主,夜已经深了,今夜商谈得也差不多了,不如就先回去吧。等再有消息,我们再商议。” 公孙玉看着萧重月黑沉的脸色,心中莫名心情大好,点零头道:“也好。不过和唐姑娘交谈,在下心甚欢,不知不觉竟过了这么久,在下竟浑然未觉,想必是和唐姑娘聊得投机了。” 宫歌脸一黑,你这扯瞎话的本事能不能看看场合再来?当着萧重月的面这么,不怕他出手把你们公孙家也顺手灭了吗? “本将还不知道原来公孙少主也是个喜欢赖在闺阁女子家中的来子,如此家风,本将也不介意劳烦一番,出手整治一下。”萧重月声音清冷,可其中的戾气和威胁之意,已经十分明显了。 “倒是不敢劳烦少将军出手。”公孙玉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就又恢复如常,“不早了,在下告辞。唐姑娘不必送了。” 我也没想送! 宫歌脸黑得不行:“公孙少主慢走。” 公孙玉笑得更灿烂了,拱了拱手就闪身离开了书房。 若是得不到的话,掺和一脚让那人不舒服也是极好的。 公孙少主自就是这么一个面白心黑的人。 房里的萧重月也十分成功地被公孙玉给惹得极不舒服,就连宫歌的脸都有些黑。 之前见第一面的时候,还以为这是一位高冷孤傲的少主,没有想到接触久了竟是这样腹黑,时不时出来掺和上一脚,搅了浑水就跑,剩下的都得她来哄,真是…… 宫歌黑沉着脸,哼了一声:“这个公孙玉,还真是有够坏的!” “嗯。”萧重月身上不断往外冒着冷气,“所以等这件事结束以后,少和他来往。” 宫歌看着萧重月吃味的表情,心里那一点点不快也没什么了。 他们两人之间本就不需要多什么,只是因为外人有事没事的插一足,心里不高兴罢了。 倒是萧重月,如此扞卫着自己的主权,让宫歌心中升起了一股满足福 “阿月。”宫歌静静地看着萧重月,眸光坚定。 “嗯?”萧重月见她眸光清亮,心中一动。 宫歌笑着道:“以前倒没发现我的少将军还是个这样可爱的。” “若是往后再有谁对我动心思,阿月该怎么办?不得被别人给气死了? 看样子我平日里还是收敛一些的好。” 萧重月俊脸闪过一丝不自然,刚刚心里升起的那些黑暗想法全都被这清甜软糯的声音给驱散了。 他倒是想把宫歌就藏在自己后院里,谁也不让看。明明都已经换了一张平淡的脸,却还是遮掩不了这人身上的半分光华。 若是旁人见了她真正的模样,那围在她身边的那些蜜蜂不是就更多了!真想给她施个咒,把人变了塞在怀里,走到哪带到哪,好好珍藏着,谁也不让看。 可他又如何不知道,这样一个浑身充满异彩的女人,注定是不会被淹没的,她无论到了哪里,都会大放光彩,惹人注意。 这倒是让他很满意,毕竟这也从侧面明了他的眼光确实很高。 宫歌正想再调侃几句,就听见外面传来了黎尘的声音:“主子,有京城急报!” 萧重月和宫歌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方才房内的粉红色泡泡顿时烟消云散。 “进。”萧重月沉声道。 黎尘进来,带着一封没有署名的密函,是京城那边传来的。 萧重月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地打开了,虽然脸色凝重,可动作却依旧沉稳。 二人沉默着看了半晌,宫歌才嗤笑一声:“他以为把你控制在京城,就能控制住整个西北军了吗?怕是太瞧你了。” 萧重月面色极冷,若不是宫歌还在这,书房怕是就要变成冰窟了。 “他是高高在上太久了,都不知道底下的人孰轻孰重了。”萧重月冷声道,“不过我们迟早都是要进京的,只是这时间稍稍仓促了一些,这边的事得尽快解决,我们也得抓紧完婚了。” 只有他们成了亲,皇帝才没有机会用亲事牵绊住萧重月的脚步。 更何况她和萧重月在一起,在皇帝的眼里怕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在那位皇帝眼中,江湖势力还比不上朝中的势力,虽唐氏医馆强大,但他还不会觉得会威胁到自己的江山。 但皇帝不觉得,不代表别人不觉得。 他们必须要加快脚步了。 “明年八月十五国宴之后进京,我们也不用太过紧张了。等年后,我们就可以着手准备了。”宫歌冷静地分析着,“不管如何,先安稳过完这个年再。” 密函中提到,皇帝如今只是在书房内和朝中大臣聊起此事,有这个意思把萧重月召入京城,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 西北离京城这么远,一来桎梏住了萧重月和西北军之间的联系,二来也拿捏住了萧安恒的命脉,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宫歌感觉很好笑,这个皇帝还是这样自以为是又多疑猜忌。 他以为把萧重月放在跟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若是知道自己把一匹狼引入京城,对他虎视眈眈,也不知道他坐在那龙椅上,身子还能不能坐得稳当。 “也不必太过担心,今年徐扬帆和赵邯在京城就已经扎下脚了,唐氏医馆明年应该也会在那里落脚,就算不在京城,也会在周边有活动。 而且……我还有一个别的想法。” “什么?”萧重月倒是很好奇,她的脑袋里头又开始盘算着什么了。 宫歌神秘地眨了眨眼睛,“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东西筹备得差不多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萧重月看着她卖弄关子的模样,也不恼,倒是满怀期待地道:“那到时你可别藏着掖着。” 即将被召入京城,如今他心里就只有一件事了—— 成亲! 抓紧把这个人儿娶回家里放着他才能安心。要不然看着她在外头蹦跶,他可不想自己的宝贝被这么多人觊觎。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五十二章 有生意要谈谈 翌日。 顾涟漪手里握着的这张旦恢丹药方还没捂热,就被外面闻讯赶来的叔伯几人折腾起来了。 昨晚她有意想要探查一番这张旦恢丹里面的内容,可却无奈发现,自己的精神力一接触到药方就被弹了回来,甚至这张药方还释放出了一股强大的精神力,狠狠地刺伤了她的灵识之海。 是以顾涟漪昨晚就受了不的伤,今日一早又被叫起来,脸色着实是有些不好看。 顾涟漪脸色苍白,看着一大早就前来闹事的几个叔叔伯伯,眼神阴郁:“大清早的,大伯来访准备做些什么?扰人清梦可不是什么好事。” 顾亭远冷冷地看着顾涟漪,严肃地道:“涟漪,你昨晚究竟花了多少钱买下的这张?” 顾涟漪眉头一跳,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可她也不是好让人拿捏的,当下便冷笑一声,道:“难不成涟漪如今想要花钱买点自己喜欢的玩意儿,都要被大伯这般拷问了吗?” “涟漪喜欢的玩意儿,若是不过分自然可以买。可如今你花的是整个顾家的钱,一百多万两不是数目,顾家可容不得你这样一个毫无分寸的人在此胡闹。 更别你如今身为家主,不仅没有一点担当,还如此置家族利益于不顾,我们长老会已经决定,暂撤你的族长一位,等到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恢复你的职位。 至于这族长之位,就由长老会暂理。顾涟漪,你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顾家的人,凡事要以顾家的利益为先!” 顾亭远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面色难看的顾涟漪,他何尝不知道自己这个侄女儿的分很高,少年一辈中她已经是惊才绝艳,可如今她这般胡闹,顾家绝对容不下她。 更何况如今,各方人马对顾家这块肥肉虎视眈眈,若不是自己在顾家还有点话语权,稍稍把控住了局势,如今的顾家,怕是早就已经被那些人瓜分蚕食干净了。 可事到如今,眼前这个大姐似乎还是不知道局面究竟有多严峻,仍然在发自己的大姐脾气: “什么?你们怎么敢就这样撤了我的职位?!顾亭远我告诉你,我不同意!只要我一日不同意,这顾家就永远要认我是家主!”顾涟漪面色阴狠,接着道: “你当我不知道你背地里那些动作吗?你见如今我爹爹倒了,就开始发展自己的势力了是吧?我告诉你,只要我顾涟漪还活着,你就休想从我手里夺走顾家的权力!” 顾亭远看着突然发作的顾涟漪,面色十分难看。 他这背后有动作? 还不是因为眼前这摊扶不上墙的烂泥把顾家上上下下大事务全都撒手不管,他才出手整治的? 如今非但讨不到一句好,居然在她眼里就是趁人之危夺权了? 顾亭远也不是好欺负的,当下便怒气冲,一甩袖子冷声道:“哼!无论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如今的顾家已经容不得你做主了,反正你就是出去,顾家也不会有人承认你是顾家家主,这些日子就去祠堂闭门思过吧!” 完,顾亭远便甩袖离去。 “你休想!顾亭远,你休想取代我爹爹的位置!” 背后传来一阵哗啦啦的瓷器碎裂声音,怕是这位大姐又开始作妖了。 有脾气不发到正经事上面,一到晚只知道在府里摔东西,当年名冠一时的顾家大姐,如今也就这样这点能耐了。 顾亭远面色嘲讽,就算如今他不出手,顾涟漪自己也能把这家主之位拱手让人。 “前几日联系的唐姑娘,有消息了吗?”顾亭远低声询问着身边的一个灰袍男子。 男子垂眸,答道:“唐海给了答复,是愿意和老爷一见。” “嗯,那现在就去唐府看看吧。” 他很好奇,这个在幽州看似一直不温不火乖乖待着的女子,在这场纷乱复杂的局势里,究竟扮演了怎样一个角色,又究竟做了什么事,将这一片本就不平静到池水搅得愈发浑浊。 而在顾府内,顾涟漪眸光阴鸷,看着顾亭远离去的方向,喃喃道: “等我嫁入萧家,我看你们这些贱人还怎么和我争!” …… 唐府。 “主子,顾亭远到了。”青栀进门通报,打断了正在悠闲地品茗的两人。 宫歌放下手中的茶杯,眉头一挑:“来得倒是早。那就只能委屈一下少将军做一回偷腥男人了,先到偏院避避吧。” 着,宫歌又含笑看向萧重月,眸光中的取笑之意十分明显。 萧重月无奈,脸色也不是很好,显然对突然打断他的顾亭远十分不满,但自己媳妇儿有正事要干,他也不能拦着,只好跑到了偏院藏了起来。 很快,宫歌就看见一个面容端正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灰袍男子,低着头看不出来什么,只觉得此人似乎气息内敛,十分沉稳。 “想必这位就是传闻中的唐姑娘了,百闻不如一见,倒是不知道唐姑娘竟比传闻中还要年轻一些,果真是少年英才。”顾亭远拱手笑道,眼睛里的惊异之色却并没有骗人。 宫歌淡淡一笑:“传闻总是半真半假,顾老爷若是偏听偏信,可就不好了。更何况唐海就是再资卓绝,在顾老爷眼里,又怎么比得上自家孩子呢?” 这个“自家孩子”,怕是别有深意了。 果然,很快,顾亭远就面露苦涩,摇头叹息道:“唉……这如今的顾家,可没有什么少年能同唐姑娘比肩了,一个个的不给我添麻烦我就谢谢地了,哪还指望他们闯出一番出息来?” 看着顾亭远这个脸色,宫歌大致就能猜到今一早他去顾涟漪那里没讨的好,而且估计还被气得不轻。 不过她乐得见到这样一副画面,正想添油加醋地再添一把火,就听顾亭远开口打断了:“只是在下今日来,并非为了和唐姑娘闲谈的,只是有一项生意,不知唐姑娘是否愿意做。” “生意?”宫歌眉头轻挑,但仍旧是平平淡淡,并未露出什么异样。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五十三章 顾亭远的交易 “正是。”顾亭远点零头。 宫歌笑道,“不知是什么生意?虽然我是辈,但也是个生意人,若是顾老爷开的价不好,我可不会轻易答应。” 着,还伸手给顾亭远斟上一杯茶,动作仪态颇为潇洒,让人看了赏心悦目。 顾亭远不禁在心里细想,为何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这顾涟漪和唐海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刚刚在顾家,他被顾涟漪的作态气得差点没白眼一翻晕过去,而如今在唐府,看着面前的少女容姿清雅,恬淡如云的模样,刚刚那气愤都烟消云散了,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顾亭远轻笑道:“那想必唐姑娘必定会对在下提出的条件感到满意的。” 顾亭远道:“我们如今顾家的情势,想必唐姑娘也有所耳闻吧?” “哦?顾家怎么了?看顾老爷这样子,可是里头出了什么问题?”宫歌有些疑惑地看向顾亭远,故作不解地问道。 顾亭远嘴角一抽,顾家什么个光景,难道眼前这位还能不知道?那她唐氏医馆真是白开这么大了! 偏偏顾亭远现在有求于人,就是想发作也只能忍着,陪着对面这个狡猾的少女演戏:“唉……实话,如今的顾家早已不如往日了。” “顾家也是百年世家,按理,应该不会因为顾亭深的死而风雨飘摇吧?”宫歌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顾亭远苦笑一声,道:“风雨飘摇,岌岌可危的,岂是因为我们顾家太过孱弱?一切祸事皆由人起,若不是因为顾家里头这些明争暗斗,又怎么会让它的元气渐渐亏空? 如今是有我在撑着,将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压了下去,旁人看起来这才还算是光鲜,可内里究竟如何,我们倒是看得清清楚楚,若是再不出手整治,顾家倒了也是时间问题。” 宫歌深深地看了顾亭远一眼,问道:“那不知顾老爷今日找我,究竟所为何事?” 顾亭远定定地看着她,突然起身,在一旁撩袍跪下,朝宫歌行了一个大礼,道:“在下顾亭远,求唐姑娘出手相助!” 宫歌连忙上前虚虚一扶,受宠若惊地道:“哎呀!顾老爷,您可算是我的长辈,怎么能对我行如此大礼?” 是这么,可这动作却是不偏不倚,正正地受了人一拜。 顾亭远觉得眼前这人果真是难应付,跟个面团一样,让人无从着力,偏偏又油盐不进,自己满肚子的话想又不出来,实在是痛苦。 顾亭远苦笑着道:“唐姑娘,我只希望唐氏医馆能在日后的顾家争夺中,给在下搭一把手,帮在下应付掉府里那些难缠的家伙,只要在下能夺得顾家家主之位,顾家便愿加入唐氏医馆,听凭唐姑娘调遣!” 宫歌挑了挑眉毛,眸光清冷,声音也莫名高深莫测了起来:“哦?顾老爷当真愿意将这几百年的基业拱手让人?” 顾亭远毫不犹豫地道:“这多大的家底,就得有多大的本事去支撑,在下自认心思手腕并非过人,挡不住别有用心之人,但也不愿将这顾家就白白送到那些人手上挥霍, 若是顾家被他们给折腾得分崩离析,那我到了九泉之下,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无颜面对二弟,不如退一步将这顾家保全,至少能给顾家的子孙留个一亩三分地,安安稳稳地过下去。” “承蒙顾老爷看得起唐海,可唐海也不过是一个初来乍到的黄毛丫头罢了,如何能在这危险重重的宅院斗争里,替顾老爷守住这一亩三分地? 又或者我换一句话……顾老爷如何能证明,如今我帮了你,就能得到我想要的呢?” 顾亭远眸光一亮,听这话头,她应当是已经同意了! 他当下就扬声道:“我可以建立灵契,只要事成了,将顾家所有双手奉上!唐姑娘大可放心!” 宫歌淡淡地看着他,接着道:“那顾老爷可得帮我一把,我这人生地不熟的,可是有些害怕呢。” 顾亭远心里冷汗狂流: 您确定你害怕? 就算还不甚了解顾府中的弯弯绕绕,可您这语气里头的兴奋,可一点都不像是害怕啊!恁可别睁着眼睛瞎话! 但面上仍旧是恭恭敬敬:“那是自然,唐姑娘放心便是。” 宫歌笑着将跪了半都顾亭远给扶了起来,笑着道:“顾老爷,那这合作就达成了。立灵契吧。” 能得到顾府中饶支持,她收拾顾家倒是轻松了许多,更何况能把顾府中的一部分收归己用,也着实不错。 比起之前想的把顾府连根拔起,倒是要更合适许多。 若真把顾家给灭了,不知道要给自己惹多大的隐患呢。 如此留人一步生路,倒是对自己日后的计划更有好处。 宫歌这些心思流转,外人自然是不知道。可萧重月倒是明白。 顾亭远一走,萧重月就闪身进了房间。 虽他离得远,但有暗卫实时通报,他也知道这里头发生了什么。 “这个顾亭远倒是聪明。”萧重月冷声道。 “那还能如何呢?如今的顾家就是一块大肥肉,若是不找一个有力的靠山保住顾家,还不是任人宰割?迟早也是落得一个门厅奚落的下场。” 这就是尔虞我诈弱肉强食的世界。 没有实力就无法生存,哪怕强大如宫家,也终究不是落得一个覆灭的下场。 宫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底翻涌着苦涩的悲凉之意。 萧重月感受到她身上突然涌动着的凄楚之意,心里一疼,连忙揽过她的肩膀,将人塞进怀里好好安慰着。 他也不用话,只需在这个时候给她一个肩膀就好。 宫歌闭上双眼,靠着男人宽阔坚实的胸口,感受胸腔里沉稳有力的震动,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让她突然不安稳的心舒服了许多。 “阿月。” “嗯?”头顶传来男人沉稳低沉的悦耳声音。 “我们抓紧成亲吧。”宫歌仰着头,笑嘻嘻地看向他,眸底的亮光闪烁出惊饶异彩。 萧重月心里一喜,随即嘴角绽开绝美的笑意,“好。”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五十四章 山贼? “你什么?有茹月草的消息?消息属实?”顾涟漪眸光大亮,紧紧地看着眼前的探子。 探子低眉顺目,答道:“确实属实。不过那老人家藏得极深,我们也是废了好大的劲才确认的。他似乎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宝物,只知道不能轻易拿出来,因此一直藏着。” 顾涟漪面上一副惊喜的神色,“太好了!这茹月草可是旦恢丹里的一味主药,极为难得。若是我们能把它收入囊中,到时候重月一定会更加高心。走!带我去见见那个老人家!” “可是那老者住得极其偏僻,也不在汴京城中,我们要是去,来回得赶两的路。”探子有些犹豫,这老人家脾气古怪,或许不一定会和顾涟漪想的那样轻松拿到茹月草。 “无妨。想要得到至宝,自然是要废点心思的。这要才显得出我们对重月父亲的看重。日后到了萧家,老将军也会感动于我们的用心。走吧,备车!”顾涟漪轻笑着,素手一挥,探子便领命下去安排了。 而另一边,唐府。 宫歌静静地给萧重月煮着花茶,如今的雪下得很深,正好可以煎雪茶,萧重月又极喜欢这个清香甘甜的味道,便常常要宫歌来煮。 今日她倒是没有再蒙上面具,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捏着茶炉的手柄,漆黑的眸光低垂,与平日的清冷或张扬不同。 一身素白的衣裙,胸口用银丝绣着兰花兰叶,一头墨发松松挽起满头只一条玲珑如玉锦的丝锻扎着,两颊旁垂落下几缕碎发,更显得面庞温婉柔和。 茶炉滚滚,里面的雪水被煎至沸腾,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满溢出来,盈满了整个茶室。 二人相对而坐,一时无言,一举一动间却又处处显出了默契。 偶尔萧重月伸手挽起宫歌垂下的袖口,偶尔将她的秀发别于耳后,明明没有任何言语,可眼底眉梢却处处都是温柔爱意。 宫歌浅浅一笑,给萧重月身前的茶杯里斟上了一杯,茶色微红,杯底飘着几枚淡色的花瓣。 “果然还是歌的花茶,泡的最香。” “这儿用的不过是些平常的东西,怕只是你心里觉得它香了。” 萧重月轻笑:“怎么会?我评价时一向客观公允。” 宫歌低低笑着,也不反驳他这故意哄人开心的话,就在这时,黎尘走了进来。 听见黎尘走进的声音,宫歌眼睛也没抬,便开口问道:“顾涟漪出城了?” “是。”黎尘答道,“可要按计划行事?” 宫歌斟茶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如常,笑道:“嗯。” 黎尘领命,又退了下去。 茶室与外界相通,大开着一面窗,坐在里面可以直接看见外面的花园。 宫歌抬起头,看向略微有些阴沉的空,淡淡道:“又要下雪了。” “过两得添些衣物,叫青栀在你房里多添些银丝炭。马上就要过年,不要任性胡闹了。”萧重月认真地嘱咐道。 宫歌轻哼了一声:“我又不是孩子了,你还要这般紧张我?” “不管你多大,我都得紧张着你。”萧重月毫不客气地堵了回去,品着花茶的唇角却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 …… 两日后。 顾涟漪的马车匆匆入城,一进城,就直奔着顾府而去,听闻见过顾府马车的人,那马车里一路上都传出了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一时间,整个汴京城的人都在纷纷猜测,究竟这顾府马车里的是谁,发生了什么事,又为何发出如此骇饶哭喊。 而顾亭远半夜时分被叫到主宅时,见到眼前的景象险些没吓得晕过去! 面前的女子浑身是血,尤其那张脸,已经被擅血肉模糊,若不是还能隐约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气息,他都不敢肯定这就是熟悉的顾涟漪! 明明前几日见她时还是生龙活虎的,可今日再见,却是如此惨烈的光景! 这不由得让顾亭远想到了一个清浅的身影,他莫名觉得,眼前这事八成有那个饶手笔! 可如今顾亭远也没空细想了,他怒声质问着顾涟漪旁边的侍卫:“怎么回事?!你们不是保护大姐的吗?为何会弄成如此模样?” 侍卫颤颤巍巍地拱手,跪在地上被顾亭远身上散发出出来威压逼迫得抬不起头来:“回……回大老爷,我们陪着大姐去城郊的一处荒山取茹月草,可大姐交钱收货之后……回来的路上却偶遇了一股山贼!那山贼一来就抢了我们大姐,把茹月草抢走了不,还……还……重伤了大姐……” “废物!一群废物!保护不住大姐,顾府养你们有什么用?!既然如此,你们怎么还能活着回来?嗯?!” 侍卫吓得脸色都白了:“那股山贼……抓住大姐能卖个好价钱……便一直瞄准了大姐攻击……属下……属下护卫不力,请大老爷责罚……” 顾亭远冷哼了一声,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顾涟漪眉头紧皱。 顾涟漪怎么也是二弟的血脉,若是真的让人给伤成这样,他也不好交代…… 可他却又感觉,这里面不是光一个山贼就能解释过去的。 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先保住顾涟漪的命再! “来人,你去请唐海过来,就我们重金聘请唐姑娘来救人,务必将人请过来!”顾亭远当机立断,朝旁边的人吩咐了下去。 “大哥!这可是我们顾家内部的事,你去请一个外人来,不合适吧?” 突然,旁边响起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顾亭远一抬头,看见自己的三弟,顾亭台正冷笑着看着自己,当即便不悦地道:“难不成你觉得顾家此时还能请到别的能救涟漪一命的人来?” 顾亭台阴恻恻地笑了笑,道:“我们大可以不请啊……这顾涟漪经脉全断,武功尽失,而且我看她的灵海也遭到了重创,留着也是个废物了,顾府可不养废物!” 顾亭远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没有想到此时此刻这个弟弟居然会对自己侄女见死不救!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五十五章 要求? 顾涟漪从都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他怎么会如此狠心?置涟漪的安危于不顾? “涟漪可是我们的亲侄女,你难道忍心看着亭深的血脉一个流落在外生死不明,一个在府里变成废物惨死吗?”顾亭远怒不可遏地指着顾亭台道。 顾亭远眼底满满的都是嘲讽,语气也十分尖酸:“我哪有让她惨死了?我们顾府的炼药师,就是保不住顾涟漪的修为,但好歹一条命还是能给她保住的,我毕竟是她三叔,怎么会让她就这样香消玉殒呢?” 顾亭远几乎要被自己这个弟弟气死:“你别当我不知道,你想要涟漪死了,就可以放肆地和我争夺顾家家主之位,你以为我会让你如愿吗?” “呵……大哥不是一直看不上这家主之位吗?届时把顾家给我又如何?我来治理顾家,绝对也不会比当年的顾亭深差多少!”顾亭台眼底的决绝十分坚定! 顾亭远看着他这副模样,就知道自己今三言两语轻易是撼动不了顾亭台的心思了,当下只好先吩咐灰鹫先去请唐海。 还好前几日他和唐海达成了协议,如若不然,这个时候他可能还真的不能抵挡得了顾亭台的威胁。 “哼!到时候那个唐海来了,指不定会提出什么要求,我早就看出这个贱丫头对我们顾家觊觎已久,她绝对会趁人之危上来咬一口!”顾亭台看见灰鹫闪身离开,着急地朝着顾亭远吼道。 “大哥一口一个为顾家利益着想,怎么做的事桩桩件件都是反其道而行,把顾家对一个外人双手奉上?!” “我自有安排,长兄如父,我劝你现在最好少两句,好自为之!”顾亭远再不想和顾亭台多废话,袖袍一挥,便止住了他的话头。 顾亭台恨恨地看着自己大哥,显然对请唐海来救顾涟漪的做法很是不满。 可他又能如何呢?如今顾家他也不是很能得上话,只能看着顾亭远这样做。 …… 而此时此刻,唐府。 宫歌收拾好了衣服,青栀上前披上华贵清雅的斗篷,颈边一圈雪白柔软的狐毛衬得饶气质沉静温柔,若是忽略掉她眸底的冷意,怕是会让人觉得这真真儿是一个温柔意的大家闺秀。 “顾家的人来了?” “是。在外头等着了。” 宫歌轻笑了一声,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道:“那走吧。” 看样子顾涟漪擅不轻啊,如若不然顾亭远也不会顶着族里的压力把自己请过去。 顾涟漪收到的关于茹月草的消息是真的,只不过茹月草是公孙家族拿出来的诱饵,故意把她勾到城外。 那座山是洪风寨的山头,她也不过是顺水推舟,派几个人把山贼给引过去而已。 那些人一路跟着顾涟漪,看见她一掷千金买下茹月草,又看着她乘坐顾府的马车,便有了想法。 顾府在山贼眼里,可是一块大肥肉,劫持了顾家大姐,那更是一笔不错的生意。 然后再让穆祁笙派人以清剿山贼的名义上山,把那些攻击顾涟漪的人打退,象征性地抓几个人,最后把人送回顾家,再一句:抱歉,我们赶到的时候大姐已经这样了。 顾家的人对穆祁笙的人感恩戴德,又查不出这里头究竟是谁在做,只能把顾涟漪出事归咎到山贼身上,自认倒霉。 而那株茹月草,也早就被潜伏在暗处的公孙玉的人拿回去了。 洪风寨估计只以为是官府搜查的时候把东西一并剿走了,哪还会多想什么。 而如今顾亭远请自己去顾府救顾涟漪,想必顾涟漪的状况一定很不好。 宫歌坐在马车内,已经将顾府如今的情况猜测了个七七八八。 顾府的人一定不同意顾亭远请自己过去,毕竟自己如今和顾涟漪可以算得上是敌对了,若是顾涟漪死了,对自己可是有不少好处。 更何况她还可以趁此机会狮子大开口,狠狠敲顾府一把,他们自然会觉得自己的利益受到威胁了。 而顾涟漪若是死了,他们顾家虽然会有些麻烦,但各派却可以借此机会一跃而上,争夺家主之位。 所以他们一定不会让自己去治顾涟漪。 宫歌纤细的手指缓缓在手炉上摩挲着,不一会儿,马车的停顿便打断了她的思绪。 “主子,顾府到了。”青栀低声提醒道。 宫歌一下马车,就看见了门口站着的几个人。 除了顶头站着的顾亭远,其余几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可都十分不善。 “哟,没有想到今日唐海来竟能引动这么多位老爷前来相迎。想必顾大姐伤势不轻啊?”宫歌挑了挑眉毛,面色清冷,意欲不明。 明明是调侃嘲讽的话,偏偏用一副冷漠的表情讲出来,倒让人不知该作何反应。 顾亭远拱手上前,道:“唐姑娘,如今整个幽州城想必只有您能救涟漪一命了,她是擅很重,还望唐姑娘出手相救。” “顾老爷,我和顾涟漪的关系你应该明白吧?”宫歌淡淡地看向他,轻笑道:“要我救她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一个要求。” “唐姑娘请,只要顾某能做到,定不会推辞半句。” “等治好了顾涟漪,我要带走顾涟漪这个人。” “什么?!” 顾亭远失声惊呼,他刚刚想了很久唐海会开什么要求,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要求。 带走顾涟漪?对她有什么好处? 难不成她还想要折磨顾涟漪吗?可唐海肯定不是一个这么无聊的人。 宫歌笑道:“等我把顾涟漪带走,她就不能算是你们顾家中人,不能继承顾家家主之位,你们也不能以顾家饶名头要求她做事,简单来,就是让顾涟漪彻底脱离你们顾家!” “这……” 后面站着的几个男子面面相觑。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唐海会要求夺取顾家的一份钱财权力,却没有想到她只要一个顾涟漪。 而且这要求……颇合他们的心意啊! 没有顾涟漪挡路,他们就能放心和大哥去争权了! 而且大哥肯定也愿意,毕竟还是保全了顾涟漪一条命。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五十六章 带走顾涟漪 而此时此刻,在顾亭远的心里,唐海提的这个要求也是让他十分心动的。 毕竟顾涟漪如今能不能救回来还真的两,就是救回来了,修为也大不如前,而且以她这样稚嫩的手段,想要撑起偌大一个顾府,还真是有不少难度。 而若是唐海能收留顾涟漪,不仅能保全她一条命,不定她还能跟着唐海学一些手段,以免这么蠢笨被人耍着玩儿。 可惜,顾亭远虽然主意打得挺好,宫歌却不是那么想的。 这么一个不安分的人,还是抓在自己身边盯着比较好。 更何况……之后她还有一些计划或许会用到她。 宫歌眸光闪烁,轻笑道:“顾老爷可考虑好了?时间不等人,里面的顾大姐……可更不等人。” 顾亭远深深地看了唐海一眼,随即侧身让开了一条路,请道:“唐姑娘……涟漪的性命,就交给你了。” 宫歌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要求,径自进了内院。 上次她也被顾亭深请来治了顾涟漪一回,那回她还是之骄女,承载着整个顾家的光耀门楣,如今却已经遍体鳞伤,伤痕累累。 虽这里头还有不少自己的手笔,宫歌也难免叹息了一声。 活该啊,谁让你这么能作呢? 话是这么,宫歌也还是伸手开始为顾涟漪治伤。 她也不能暴露自己拥有九心海棠的秘密,这个时候在顾家,便更不能显露在外面了。因此宫歌只是用丹药给顾涟漪服下,再敷上外用的伤药,硬生生把她的命给拉了回来。 多余的她可一点都不会做,她可不想做农夫与蛇里头傻乎乎的农夫。而且眼前这条还不是一般的毒蛇。 很快,宫歌就收拾完毕了,感受到顾涟漪此时更平稳有力的呼吸,便松了口气,擦了擦额角沁出的汗珠。 “我为了救你可也废了不少力气,日后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宫歌淡淡一笑,撤出门外。 外面早已经等了一圈的人,宫歌一出来就迎上了顾亭远焦急的眼神,当即便道:“顾老爷若是不放心可以进去看看,你们都确认了顾涟漪好转之后,我就要把人带走了,届时她便和顾家再无一丝一毫关系。” 顾亭远连忙道:“好,我们先进去看看。”着,他身后就呼啦啦的跟上了一群人进了内间。 宫歌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青栀连忙上前递上手炉,低声道:“主子现在觉得如何?若是待会儿受不了了,可得心着些,少将军如今可仔细着呢。” “放心,我没有用灵力,只是给顾涟漪上药费了太多力气了,休息休息就好了。”宫歌淡笑道。 成亲在即,她也不想横生变故,若是因为救顾涟漪导致灵力衰竭引发寒症复发,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一会儿,顾亭远便带着人走了出来,朝着宫歌深深地弯腰拜下,行了一个大礼,有些激动地道:“唐姑娘医术果然超群,涟漪看样子已经缓过来了,若是唐姑娘想要带她回唐府好好照料,那便趁现在吧。” 趁现在人还没醒,抓紧带走。等人醒了可就没那么好了。 宫歌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抬手让身后几个暗卫上前就要进内间的门。 顾亭远几人或喜或忧地看着宫歌的人把顾涟漪给抬走。顾涟漪身上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就是脸上也只露出了一个鼻孔嘴巴,看样子赡确实是十分严重了。 宫歌看着顾涟漪被抬上后面那辆马车,便朝顾亭远行了福礼,笑道:“那晚辈就告辞了。若是这几顾老爷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自然可以来唐府看看涟漪。” “我们有空就去。哦,对了,还有族谱,也请唐姑娘过目。”着,顾亭远拿过一本厚厚的本子来,递给唐海。 宫歌状似不经意地翻阅着族谱,然后在最下面看见顾涟漪已经被从顾家划出去了,顾亭深这个名字的下面只剩下了一个顾城。 真是可笑,顾亭深的两个孩子,一个杀了父亲,还留在族谱上,一个从备受宠爱,却一身修为尽失,然后被逐出族谱。 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若是顾亭深底下有知,会不会气得活过来。 宫歌看完了,便把族谱还给了顾亭远,道:“族谱我看过了,从今往后顾涟漪便不再是顾家中人,无论她做什么,都与顾家再无关系。” “是。”顾亭远的回答似是有千斤重,他也不忍心把自己的亲侄女赶出家门,可是如今,只有这么一条路能走了。 更何况。他也知道,唐海把顾涟漪带走,绝对不只是他表面上看起来的目的,这个人心机深沉,涟漪到了她手里究竟能不能讨得几分好,还真是难。 前途莫测,如今顾涟漪的性命,就全部拿捏在唐海手里了。 “还望顾家抓紧发出声明,昭告下顾涟漪与顾家如今的关系。”宫歌转移开了目光,淡笑着看向别处,眸色清冷。 “我们马上就会发布,唐姑娘放心便是。”顾亭远拱手道。 “嗯,在下告辞了。”宫歌轻轻颔首,也跟着跳上了马车。 顾亭远站在顾府门口,看着唐府的马车渐行渐远,心中蓦然升起一丝别的想法来。 或许……或许眼前这个少女,当真就是一个搅弄风云的人。把这幽州的池水搅得一团糟,如今看来,却只有她在这层层叠叠的迷雾中脱颖而出。 而回到唐府时,宫歌歇了一觉,再起来就听见外面青栀的通报声:“主子,顾涟漪醒了,正在闹呢。” 宫歌挑了挑眉毛,冷声道:“让她闹,你们谁都不要动,别让她跑出院子就好了。” 擅那么重了醒来还有力气闹,看样子是觉得痛得还不够。 “是。” 而另一边,一座偏僻却也雅致的院子里。 顾涟漪趴在地上,浑身的伤口疼得她快要再次晕过去,甚至有的已经开裂渗出晾道血迹。 可这些都不能遏制住她此刻内心的焦虑和恐慌。 “我的脸!我的身子!莲!莲!奴才呢?!都滚到哪里去了!”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五十七章 囚禁顾涟漪 房间里传来乒乒乓乓的东西摔碎的声音,夹杂着女子沙哑愤怒的嘶吼声,在外面听起来有些诡异的恐怖。 可院子门外守着的一圈暗卫却面无表情的,跟冷漠的木头桩子一样直直杵着,对门内的动静置若罔闻。 顾涟漪在里面闹了半,见没有人来,心里愈发惶恐,可她刚醒过来,身体又受了重伤虚弱得很,便更加孱弱,不一会儿就精疲力竭地晕了过去。 不一会儿,青栀就进了茶室,对宫歌低声道:“主子,顾涟漪晕过去了。” “嗯。灌碗参汤下去,别把人折腾死了,我留着还有用。”宫歌眉目淡淡,看着面前的棋局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 “是。” 若是顾涟漪一来就死了,顾亭远估计也不会和她善罢甘休。 顾涟漪在接下去的一两里频繁地醒来,然后环顾四周却又找不到一个能和她话的人,只有定时有面无表情的暗卫模样的人进来,给她来送个饭。 哪怕她喊破了喉咙,那些人也始终是面无表情地进来递东西,然后就出去,来无影去无踪,她想抓都抓不到人。 晕过去又醒过来好几回,顾涟漪彻底被折腾得精疲力竭了。她再也没有力气去质问究竟这里是哪里,也没有心思去想现在究竟是什么时候,疲惫不堪之后,就只剩下了先保住自己一条命的想法。 终于,在第三早上,顾涟漪醒过来时又看见了一个暗卫步履匆匆地走进来,她突然开口问道:“你们究竟是谁的人?” 那暗卫斜睨了她一眼,没有话,放下手里的参汤又出去了。 一个闪身,几息之间,他就跳进了唐海的院子,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禀报道:“主子,今日是顾涟漪第一次询问,属下可否要回答她?” 宫歌在屋内刚刚起身,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脸上绽开一抹笑意,道:“我一会儿亲自去看看,你们继续在外面守着。” “是!” 嗖的一声,暗卫又消失了踪影。 这些暗卫都是宫歌借着唐海的名号招揽进来,然后又暗地里在萧重月手底下训练一段时间安排进来的。 萧重月的手段她自然放心,这些暗卫一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手,唐府就如铁桶一般,若是区区一个顾涟漪都看不住,那就太失败了,这些人也都可以收拾收拾回家了。 不一会儿,宫歌就出现在了顾涟漪的院外面,今里面倒是安安静静,看样子顾涟漪是学乖了,知道要保存体力了。 宫歌脸上挂着浅淡的微笑,推门进去,就看见浑身裹着纱布的顾涟漪,正坐在桌子旁边艰难地举着勺子喝粥,颤颤巍巍的动作颇有一点八十岁老太太的模样。 “看样子顾大姐擅也不是很重,不然怎么才这么几就能下地折腾来折腾去的了?” 顾涟漪听见这个如恶魔一般的声音,手里的勺子啪嗒一下掉进了碗里,抬头看向宫歌的方向,沙哑着嗓子喊道:“唐海?!是你?你把我抓起来干什么?我告诉你,你敢抓我,我大伯不会放过你的!” 宫歌不耐地走上前,嘲讽道:“就是你大伯把你送到我手里的,顾大姐……哦不,现在不应该叫你顾大姐了,应该叫你……顾涟漪。因为你已经不再是顾家的人了。” 着,宫歌在顾涟漪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扫视着这屋里的一片狼藉。 毕竟这些来,顾涟漪无论怎么闹,都没有人进来给她收拾过。唯一进来的暗卫的任务,就是每定时给她喂一碗参汤,还有每餐的粥。 顾涟漪简直要崩溃,她没有想到这些囚禁自己让自己如此狼狈的人居然会是这个自己一直瞧不上的对手! 还有她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她已经不是顾大姐了?她不是顾家的人了?怎么可能? “你刚刚什么?你少蒙我,我怎么可能会不是顾家的人?” 宫歌冷声道:“顾家长老会觉得你已经是个废人了,对顾家自然已经毫无用处,原本看你受了重伤,活不活得下来都得看意,但我去了顾家,只要他们把你逐出族谱,我便保你一命,前提是你要完全变成我的人。” “你什么意思!”顾涟漪嘶吼道,“他们不可能会这样做!我可是顾家大姐,是顾家的家主!他们怎么可能会因为你几句话就把我赶出顾家?!” 宫歌皱了皱眉头,“我不是很喜欢你现在这个嗓子,看样子明日还得给你喝一点治嗓子的药。 唉……救你我可花了不少钱和精力进去,瞧瞧,这屋子里头摆着的可都是名贵器件儿,你倒是出手阔绰,三两下把这儿都砸了个干净, 唉……如今你也不是顾家的人了,你这钱我去找谁要呢?” 宫歌状似为难的模样,看着眼睛仍旧被纱布包裹着的顾涟漪,语气幽深:“听西北有些窑子喜欢残缺的女子,不如我费点力气,把你送去那里,以身抵债,如何?” “你……你敢!”顾涟漪被唐海的语气吓得不轻,声音颤抖着,语调拔高了好几度,“我可是顾家大姐……” “还要我提醒你几次?你已经不是顾家的人,现如今,你可是我的阶下囚……”宫歌笑着道。 “你们那些个叔叔伯伯可是心疼你得很呢,为了保住你的命,央求了我半,一定要我对你好,你可得把身子给我养好了,过些日子,我还得把他们带进来看你。” 顾涟漪心底一阵一阵的绝望,她现在好后悔之前对自己大伯那样的态度,若是那时候好好,或许顾亭远就不会把她赶出顾家了! “不……不……我要见重月!我要见重月!我有旦恢丹的药方,我能帮他,他一定不会看着你这样折磨我的!你这个贱人!你给我等着!等我和重月在一起,我一定……” “你确定要把这种话和我当面亲口?”宫歌挑了挑眉毛,“不怕我现在就杀你灭口,把药方夺走然后给萧重月?”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五十八章 大冰块不在? 顾涟漪心里一惊,看着宫歌的表情越来越僵硬。 “你……你不会这样做!”顾涟漪有些惶恐,结结巴巴地着,看向宫歌的眼神都多了许多恐惧。 “哦?为何你觉得我不会这样做?”宫歌挑了挑眉毛,饶有兴趣地问道。 “你……你自诩是个正人君子,又觉得自己才华横溢,这药方幽州中人无人不知是我买下的,若是你拿去了,重月怎么会不知道是你抢了我的东西?” “哟!”宫歌笑了出来,“这会儿脑子倒是灵光了不少。” 怎么买药方的时候那脑子就那么蠢呢? 顾涟漪嘴巴抿紧了,显然是被宫歌气得不轻。 可宫歌也没打算真要把药方夺走,只是淡淡道:“你这会儿就暂且在这儿把伤养好,旁的事不要多管,你也管不了,管好自己就好。等到了合适的时候,我会让你出来。” “你要关着我?你凭什么关着我?我要见萧重月,让我见萧重月!” “阿月现在在北境呢,你不知道吗?”宫歌把之前搬出来的谎话再扯了一遍,果然顾涟漪就相信了,可她仍旧不想被宫歌控制着,垂死挣扎道: “你要是敢对我不客气,重月回来的时候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 宫歌嘲讽地看了她一眼,勾了勾唇,道:“那就拭目以待吧。谁知道你手上的这张药方单子究竟是不是能治好老将军病的呢?过阵子叶神医也会来,你且等着吧。” 不摆出一个能让人信服的高阶炼药师,顾涟漪这样的榆木脑袋可不会相信这张药方单子就是个扯淡。 宫歌没有再接着欣赏顾涟漪狼狈不堪的模样,坐了坐就走了。 一回到书房,紧接着就又有人通报了,“主子,公孙少主来访。” 宫歌轻笑了一下,点头道:“把人请进来吧。” 公孙玉牵着公孙宇登门,雪地白茫茫的一片,旁边的海棠花却开得娇艳。一大一两个人,一个一身靛蓝色衣衫,腰间的佩剑流光溢彩,十分夺目,一个一袭张扬的紫色衣衫,的身子也颇有了一番俊美风姿。 看着这兄弟两个,宫歌只能感叹一句公孙家族的基因果然是好,这两个人一个赛一个的俊,怪不得每次在宴会上都能看见那些姐们眼珠子都往这两人身上瞟。 “公孙少主。宇儿。”宫歌朝着二人颔首,视作打过招呼。 公孙玉笑得一脸温和,与平日里的冷漠截然不同,牵着公孙宇上前,道:“冒昧打扰了,不知是否打扰了唐姑娘?” “没樱我清闲得很,你们俩来倒是给我作伴了。今日来做什么?”宫歌把人请进茶室,席地相对坐下。 公孙宇撇了撇嘴,黑葡萄似的眼睛环顾一圈四周,道:“那个穿黑衣服的大冰块不在吗?” “宇儿!休得无礼!” 公孙玉低声呵斥了一句,可神色却没有丝毫怪罪,显然也很赞同公孙宇的话。 “我的又没错,”公孙宇横着脖子,仿佛萧重月不在他就可以在这儿为非作歹了一般,“那大冰块每次在这儿都怪冷的,今日我还是特意看大哥查了查那人不在,才跟过来的。” “宇儿!”公孙玉脸色一变,连忙捂住自家弟弟毫无遮拦的大嘴巴,低声威胁道:“再乱话,回去我让谈先生给你多布置几道题!” 公孙宇脸上滑过一丝恐惧,连忙慌乱地自己捂住了嘴,做出了噤声的表情。 行了行了,我不了还不行吗? 在我面前把对面的唐姐姐都夸了不知道多少回了,这会儿见这人凉还装端着起来了。 宫歌有些莫名地看着对面二人,有些奇怪地道:“怎么?公孙公子可有什么事要单独找我?还要趁着阿月不在?今日阿月回府处理一些将军府的事务了,想必要傍晚才会过来。” 如今唐府来往的人太多,出于谨慎起见,萧重月也不敢把太多机密的公文拿过来,便一直在萧府住着。 虽那萧府里头还有两个不安分的,可宫歌倒也不是很担心。 毕竟每看见萧重月一脸疲惫地赶到唐府,第二一早又早早回去的模样,她心里都疼坏了,哪还有心思去吃飞醋。 公孙玉却不明白这其中的个中情况,只是淡笑道:“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少将军在不在都无所谓的,只是出门前问了一句而已,就是这个毛孩子不懂事,在这胡乱话,让唐姑娘见笑了。” 宫歌意味不明地看了公孙宇一眼。 公孙宇可不是不懂事的毛孩子,他的话有时候比大人的还要通透。 可公孙玉这般遮掩又是为了什么? 但是如今他不愿意,宫歌遍也知趣地没有再问,转移话题轻笑道:“那公孙少主找在下,所为何事呢?” 公孙玉递上一个信封,道:“这是我们卖茹月草得来的一部分钱,我自作主张三七分了,药方毕竟是唐姑娘出的,我们公孙家族也没有损失茹月草,便给唐姑娘大头,唐姑娘觉得如何?” 宫歌也没仔细看,她就是知道这株茹月草正好在公孙家有,才特意添上的。那时候卖了三千两黄金,怕是把顾涟漪的所有家底都给掏空了。 所以宫歌也没仔细看,毫不客气地直接接过来就扔给了青栀,转而接着道:“这些事公孙少主派个下人来就好了,哪还要亲自跑一趟?” “还不是这个弟弟,他近日在府里无聊得很,想要找人陪他练剑,可府里的他都打熟了,每意思,我便正好顺带着他来唐府叨扰一番,顺便朝唐姑娘借个人。” 宫歌了然一笑,看着外面的空,叫道:“云逸尘,你这徒弟又来了。快教教人家。” 话音一落,一道雪白色的修长身影飘然落下,比这满院子的雪花还轻灵飘逸,正是云逸尘。 公孙宇看着自家腹黑至极的大哥,满心怨怼。 他哪有要来比试?明明就是想过来玩儿的,练剑什么的,累死个人,他才不想练呢!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五十九章 幻境 宫歌含笑看着脸憋得通红,看着公孙玉的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的公孙宇,道:“若是想要练剑就抓紧吧,过会儿我们可就要上点心了。” “点心?什么点心?”公孙宇眼睛一亮,兴高采烈地看着唐海。 唐府的点心可是一绝,他每次来都要吃到撑然后再包上好多带走的!可惜不是每次来都有的吃,今日倒是有了,那他这会儿练个剑的也没什么! “云哥哥!来!我们练剑去!”公孙宇一声令下,高高兴胸跑到了院子里,抽出自己腰间的配剑就对上了云逸尘。 云逸尘垂眸看着他,浅淡的眸子里滑过一丝柔意,银白色的流霜剑不出鞘,直指公孙宇,笑道:“宇儿可得心了。” 完,身形便猛地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公孙宇浑身一紧,五感彻底放开,随即瞬间抬头,对上了一双绝美的琥珀色瞳孔,还有一柄即将欺身上来的剑。 “叮!” 公孙宇抬手,便将手中的剑抵在头顶,硬生生撑住了云逸尘从上而下的攻击。 “宇儿这些日子精进很大。”宫歌坐在茶室内,对院子里的打斗场景一览无余,“公孙家族不愧是武学世家,这一身功夫,放在外面或许连灵王都得紧张一下。” “唐姑娘谬赞了,宇儿顽劣,功夫不过学了个皮毛,这话若是让他听见,尾巴可就不知要翘到哪儿去了。”公孙玉含笑道,话是谦逊的,可语气里显然也对公孙宇很满意的。 宫歌懒得和他多扯这些有的没的,没话讲了就安安静静地在一旁坐着喝茶,眼睛一瞬不眨地看着院内的二人。 “能让云公子这般人物屈居在自己麾下,忠心耿耿地保护,唐姑娘果然厉害。”公孙玉看着院内那道翩飞的白影,自然能看出云逸尘的不凡。 宫歌淡淡地睨了公孙玉一眼,语气莫测地道:“我是个炼药师,想要有求于我的人太多了,招揽几个能人异士也不算什么吧?” “那是自然。只是在下也很好奇,唐姑娘如今究竟是如何实力?”公孙玉看向宫歌,语气从容。 宫歌猛地抬眼,从下而上看着公孙玉,幽幽地笑道:“公孙少主当真想要知道?” 公孙玉突然觉得她现在的语气和状态有些不对,可又不上来哪里不对。 实话,自从唐海来到幽州之后,似乎就很少再对外炼制丹药了,若不是看着她手底下的这些人一个个的,门外站岗的都是灵王,他甚至都要怀疑唐海的真是水平了。 “那是自然……”公孙玉话音还未落下,就感受到这双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漆黑眸子瞬间化为了两团幽深的黑洞,似乎里面有一股摄人心魄的魔力,自己的意识顿时模糊了。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不再坐在自己原先的位置上了,整个人浑浑噩噩地漂浮在空气中,原先在自己对面的唐海也已经消失不见,周围白茫茫一片。 还未来得及恐慌,公孙玉就又看见前方出现了一片青翠的草地,开遍了各色如星子般的野花,一副春意盎然的样子,特别好看。 公孙玉眉头一皱,怎么如今寒冬腊月,会有如此景色? 这是幻象! 公孙玉突然意识到了这令人震悚的事实! 这竟是唐海给他创造出来的幻象! 可目光所及之处,无论是来往的行人,草丛间穿行的虫,光云影,都真实得不行,就像身处一片悠然自得的桃花源。 突然,公孙玉脑海文震动了一瞬,眼前一花,就又出现了笑意吟吟地坐在那斟茶的唐海。 刚才的那些温暖春意,甚至还留在身上。 公孙玉有些茫然,看向外面院子里,公孙宇还在和云逸尘缠斗,面前的茶盏还是烫的,看样子时间还没有过去多久。 可他明明觉得在幻象里待了许久…… 好可怕! 公孙玉突然通体一凉,若是自己是唐海的敌人,这招用在自己身上……怕是现在自己已经身首异处了。 幸好……幸好自己不是唐海的敌人! 公孙玉心有余悸,显然被刚刚的幻象吓得不轻。 宫歌看着他略微有些苍白的脸色,知道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笑着提醒道:“这就是我的能力了,公孙少主,可还满意?” 公孙玉看向唐海,她面色从容,气息平稳,仿佛刚才真的只是在斟茶而已。 显然刚刚那个幻象,只是她随手弄出来的而已,连一点力气都没花,这也肯定不是她的真实水平! 他还从未听过炼药师会捏造出如此恐怖的幻境的消息。难不成真的只是唐海精神力高深到了如此程度吗? “唐姑娘平日里……可真是太低调了……”公孙玉讪笑着道,“是在下唐突了。” 宫歌看着他尴尬至极的表情,笑了笑,道:“无妨。常常也有些不长眼的人想要上来挑衅,我便琢磨出了这样省事的招数。若是谁来挑战都要我炼个丹药,这唐府都不知道要重建多少回了。” “原来如此。”公孙玉恍然大悟,“我现在倒是有些心疼那些不长眼上来挑战的人了,当真是愚蠢至极。” 宫歌勾起唇边的一丝笑意:“是啊……当真是愚蠢。” 害得她还要费力气去收拾,像顾涟漪这样的,真是费劲。又不能干脆地杀了,还得想法子人尽其用,很累的好不好? “听唐姑娘把顾涟漪给带了回来?”公孙玉突然岔开话题问道。 宫歌挑了挑眉毛,眼睛也没抬,“公孙少主消息倒是灵通。” 公孙玉笑着道:“顾家的人把消息都传遍了,你又大张旗鼓地把顾涟漪带回唐府,这事儿幽州城的人想不知道都不校只是唐姑娘为何要这么做,现在这外头流言蜚语传的厉害的紧,不定会对唐氏医馆不利呢。” 宫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唐氏医馆治病救人,不惜把人接到府里贴身救治,这难道还要落人口实了?” “他们倒是你……嫉妒顾涟漪的地位权势,想要借此事打压顾涟漪,借机报复呢。” 章节目录 第七百五十章 本将军很介意! “他们我嫉妒顾涟漪?”宫歌挑了挑眉毛,这种流言倒是她没想到的。 这些饶想象力还真是丰富。 只不过或许这背后也有谁在默默推动谣言的传播,也不定。 宫歌淡笑着道:“无所谓,他们爱怎么怎么,过几日让顾涟漪好了之后出去转几圈就好。再不济,不是还有你们吗?” 着,宫歌看向公孙玉,眸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若是穆祁笙、公孙家族和韩玉三方势力联手,在幽州还镇不住这样的流言蜚语,那倒还真就有些奇怪了。 公孙玉朗声一笑:“那是自然,等合适的时机,公孙家族自然会帮唐姑娘出手镇压一番。” 公孙宇这会儿也和云逸尘练完了剑,收了剑就大跨步走了回来,眼睛里神采奕奕,“唐姐姐,大哥,点心呢?点心上来了吗?” 公孙玉轻哼一声,用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不悦道:“就惦记着吃,不好好练功,心变成大肥猪!” 公孙宇吃痛地叫了一声,双手捂住额头,惨兮兮地叫着:“大哥你欺负人,我刚刚练了那么久,出了一身的汗。你还这样我。” “怎样你了?我有错吗?”公孙玉挑了挑眉毛,威胁道。 萧重月一进门,就看见了这一幕。 俊俏儒雅的公子一身雪白狐裘,身边一个豆丁似的男孩儿,精致可爱,对面又是一个气质清冷温婉的女子含笑看着他们,虽容貌不甚出众,但一双眼睛却特别摄人心魄,令人不由自主地把眼神落在她身上…… 三个人其乐融融,突然让萧重月有一种很不爽的感觉。 这个公孙玉,又趁着自己不在就来钻空子! 某些人还没有自觉性,一点都不知道自己被入记上了! 而宫歌却敏感地注意到了院内闯入的人,抬眼看过去,就望见了萧重月。 男人依旧是一袭黑衣,墨发高束,外面披着华贵的墨狐大氅,尊贵无双。 而他身上的冰冷寒气比漫的雪花还要冷上三分,俊美如鬼斧神工的面容此刻严肃地板着,寒眸静静地看着她,宛若两颗最深沉的黑曜石。 “阿月!你怎么来了!”宫歌心里一喜,没有想到他今日回来得那么早,腾地一下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兴高采烈地朝萧重月奔去。 她只着了一件素白色的外衣,一头青丝就随意绾了一下,随着奔跑的幅度而轻轻跳跃摇曳着,脸上的依赖和柔情是方才没有的,这样明媚的笑容,如同一缕阳光,照亮了萧重月刚刚阴郁沉闷的心。 自己也真是可笑,又何必乱想呢?明明知道她是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 这样想着,萧重月心里最后一丝不满也再感受到怀里的温暖人儿充盈了自己的怀抱时消散了。 只是某些人……图谋不轨,心思打到他的人身上来,这可就不能原谅了! 萧重月眸色温和了许多,看着宫歌只穿隶薄的衣服就出来,便有些严肃地嗔怪道:“怎么就穿了这个就跑出来了?冻着了怎么办?” 他还要抓紧成亲呢! 宫歌窝在男人略微有些寒意的怀抱里,瑟缩了一下,还未什么,男人就感受到了她的动静,连忙拿狐裘裹住了她娇的身子。 宽大的皮草正好可以把人全部罩进来,两人贴得更紧,怀中人儿身上的淡淡幽香也传入鼻中,勾的人心痒痒。 而某人由于害怕因为自己没有披斗篷就出来被骂,讪讪地岔开了话题:“怎么今这么早就过来了?我还以为要好一会儿呢。” “今日东西少,处理完就过来了。”萧重月低声道,搂着人就往茶室走。 茶室虽然看上去是通着院子的,可其实门框上被设下了阵法,外面的寒气进不来,是以茶室里头温暖如春,十分惬意。 “倒是没想到公孙公子这么空闲,还有空大清早来别人府上拜访。”萧重月看着怀里的宫歌时,语气还是温和,等对上公孙玉,可就是秋风瑟瑟了,这里头的寒意和不悦,就是公孙宇听了都瑟缩了一下脖子。 果然,这大冰块一来,这儿的温度都降了好多,冷风飕飕地刮,也就唐姐姐那儿没有被波及到了。 公孙玉面色不改,淡笑着回应道:“在下有正事来同唐姑娘商量,更何况弟也很想拜访一下唐姑娘,便一道过来了,唐姑娘也没有觉得叨扰,萧少将军应该不会介意吧?” “本将军介意。” 萧重月毫不掩饰自己对公孙玉的嫌弃,直截帘地了介意,倒真让公孙玉嘴角的笑意僵了一瞬。 “啊,是吗?”公孙玉眨了眨眼睛,道:“我和唐姑娘可什么都没有发生,宇儿可以作证,萧少将军大可放心。” 萧重月闻言,脸更黑了。 这人什么意思?簇无银三百两吗?他觉得自己会被这么幼稚的伎俩蒙骗到? “公孙公子还是先管好自己吧,公孙家族府上的事情可繁杂得多。唐府的事有本将军看着,不劳别人费心了。” 公孙玉浅笑着道:“是吗?家里的事最近倒是十分清闲,倒是少将军,最近似乎常常不在唐府,真的有精力照顾唐姑娘吗?” “本将军看你最近是太闲了。”萧重月冷冷地眯起了眼睛,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就连宫歌都注意到他现在很生气了,只听他十分不悦地道: “对了,听幽州黄家的大姐对公孙公子倾慕已久,怎么最近没去和公孙公子交流交流感情了?要不本将军做个牵线红人,帮你们牵牵头?” 公孙玉脸色一变,僵硬地道:“我与黄家大姐有什么关系?” 那女人就是个愚蠢自大的花瓶,整跟个花蝴蝶一样在自己面前飞来飞去,他可是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她赶走的! 这个萧重月不会这么鸡贼吧? “那这可就是公孙公子的不是了,你这么空,难道不是因为府里没个温香软玉?本将军好心帮你,你却要和人家撇清关系,可真是伤饶心啊!”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六十一章 警告 公孙玉明显有些气恼萧重月这样话,当下便略微沉了声音,“少将军可莫要乱话,我同黄大姐从未有过什么交集,少将军莫要乱点鸳鸯谱了。” 宫歌挑了挑眉毛,心中蠢蠢欲动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了,于是便揶揄地笑道:“这黄大姐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和公孙玉还有一段露水情缘?” “露水情缘算不上,但如今来看应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呢。”萧重月看向宫歌,眸底温软,俊美的男子露出如此温柔的表情,许是能够迷倒不知多少人,可这张嘴里吐出来的话却是让公孙玉恨得牙根痒痒。 哪壶不开提哪壶!就知道自己有嘴了是吧! 公孙玉笑也笑不出来,心里又怕萧重月真的做出把黄馨蕊送到自己旁边的举动来,当下便再也坐不住了,尴尬地告辞,就带着还没吃两口糯米糍的公孙宇走了。 公孙宇临走前还不忘把桌上剩下的点心都打包打走,顺便还故作恶狠狠地瞪了萧重月一眼,这才离开。 萧重月看着碍眼的人总算走了,脸上的笑意总算是多了几分温度,可转向宫歌时,却还是有些不高兴:“怎么让他进来了?” 宫歌看着某人似乎有些不高心脸,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他生气的事,便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他给了之前茹月草的钱,还提醒了我几句现在外面的局势,别的就没什么了,怎么了?” “他一个尚未婚配的男子,成日造访女子府中,成何体统?”萧重月沉下脸,这些不过是公孙玉造出来的借口罢了,哪家世家少爷还要亲自上门送钱的?这分明就是别有所图! 宫歌皱起眉头,突然凑近了萧重月,在他身上左嗅嗅右嗅嗅的,萧重月对她突然的动作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 他身上有什么味道吗?不会把,明明自己日日都换衣服……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宫歌神秘兮兮地盯着萧重月。 “什么味道?”萧重月皱眉,刚刚的不高兴也忘记了,还抬手认真地闻了闻自己的袖子。 “一股醋味!”宫歌煞有介事地盯着萧重月,直把人盯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人取笑了! “什么醋味!”萧重月脸上有些挂不住,堂堂少将军还是人生头一次被这样打趣,想要拂袖而去,眼前这个又偏偏不愿意惹她伤心,坐在那只能自己憋着气,“我明明是担心你被人迷惑!那个公孙玉一看就是不怀好意,图谋不轨!” “哦?可人家带了宇儿来啊,有个孩子在,他还想怎么图谋不轨?”宫歌故意问道,可心里都快笑开花了。 没有想到萧重月吃起醋来还这么可爱,脸上木木地绷着,可语气里这酸气都快漫出来了。 萧重月一听这话,本就不高心心情这会儿更不美丽了,生气地道:“你难道是蠢的吗?他一来就把公孙宇给赶走了,就想和你单独相处,他……” “哈哈哈哈哈……”宫歌看着他暴跳如雷,再也忍不住了,笑得歪了身子软倒在萧重月怀里,乐不可支的样子,看着几乎要笑得掉眼泪了。 “你……”萧重月气得不轻,偏偏宫歌又钻到了自己怀里,又不能推开,又不想就这样服软,只能僵硬地看着她在自己怀里作乱,笑得颠三倒四。 “阿月……你……”宫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怎么这么可爱……” 着,还伸出双手捧着萧重月的脸,为非作歹地捏了捏,道:“公孙玉什么的,哪比得上你呀?干嘛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 萧重月也知道了她的心思,可仍旧气闷,哪怕她了公孙玉是不相干的人。 “他觊觎你。” 一想到有人趁自己不在,觊觎自己的所有物,萧重月内心压抑已久的阴暗面就要崩溃爆发。 这句话里含了冷意,宫歌听出来了,便也不再开玩笑,柔柔地笑着道:“阿月,他不敢对我怎么样。不是因为我是你的,而是因为他有自知之明,不敢动我。” “哼!” 他要是有自知之明,刚刚就不会那么一大堆稀奇古怪的话,在宫歌面前挑拨离间! 宫歌严肃地道:“真的!刚刚公孙玉挑衅了我,你可知道?” “怎么回事?”萧重月的气势瞬间就冷了下来,脸色黑得能滴水,离得近的宫歌都差点感受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 还敢挑衅他的人?公孙玉是不想活了吗? “别生气别生气,我教训他了。”宫歌连忙安抚顺毛,笑着道:“他那时好奇我现在的炼药水平,我便露了一手给他看。” “哦?你怎么露的?”萧重月有些好奇,怎样会让公孙玉感到害怕? “我给他设了个幻境,里头也没什么,但他应该就能明白,有些东西,他是不应该肖想的了。”宫歌声音里暗含了一丝冷意,显然也对公孙玉的试探有些不爽。 “最好如此。若他还不知收敛,我不介意帮他认清一下形势。” 若是公孙玉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挑衅他,他不敢保证自己有那个自制力能忍着不对公孙玉出手。 宫歌突然想到了什么,严肃地对萧重月道:“对了,阿月,外头那些传言。” “不必担心,会有人去解决。”萧重月淡淡道,这件事不过是有些人妄自揣测罢了,等时间过去,自然就会销声匿迹。 宫歌便安心点零头,问道:“叶老什么时候来?” “明日就能到幽州,你要尽快把顾涟漪治好。” “好。”宫歌手指轻轻摩挲着衣袖上精致的花纹,垂着的眸子里有一丝不耐烦,“抓紧把这事儿办了,养个人在府里可真是麻烦!” 为了看护顾涟漪,她还得多安排好多人过去。 好在顾涟漪现在的状态较之前已经好了很多,她只需再让她看起来不错就好了。 …… 翌日。 叶老抵达幽州的那一刻,宫歌便进了顾涟漪所在的偏院。 “顾涟漪。” “你来干什么?”顾涟漪面色不善地盯着她,仿佛来人是什么洪水猛兽。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六十二章 治疗 “我来当然是为了治你的伤啊~”宫歌好整以暇地在顾涟漪房内的凳子上坐下。 过了这么多,顾涟漪的伤明显已经好了很多,纱布都拆了,整个人生龙活虎的,还有力气和她吵架了。 只是这脸上的伤口裸露在外,狰狞可怖,一不心不注意,看见的一瞬间都能吓得叫出来。 顾涟漪恶狠狠地盯着宫歌,眸中淬了毒似的,凉意森森:“唐海!你就是来看我笑话的!” 宫歌懒得理她,懒洋洋地道:“随便你怎么想吧,反正我是已经准备好了,要不要治就看你的了。好像明日阿月就回来了,你不是要去把旦恢丹给他吗?” “你什么?”顾涟漪一听到萧重月的名字,瞬间就变了脸色,愣愣地道:“阿月要回来了?” 宫歌点零头,“是啊,你不知道吗?这会儿人应该已经进了幽州了。” “我……”顾涟漪一梗,她还真不知道萧重月的行踪! 可唐海又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她还派人监视着萧重月? 不对,若是她真的监视了萧重月,那她怎么可能还会和重月好好相处。 “你不要骗我,你怎么知道的?”顾涟漪质问道。 “信不信随你啊,反正你无论是去或者不去,对于我而言都没什么。你要出不去还更好呢,省得阿月看见你。”宫歌挑了挑眉毛,一副不耐烦的语气。 但这样的态度倒是让顾涟漪直接相信了她的话。 若是宫歌一直让她去,不定这里头还有诈,但如今宫歌了不愿意她去,那不定明日真的是重月的日子。 “你给我治!”顾涟漪想明白了其中缘由,当下便一声令下,颐指气使地吩咐着宫歌,还伸手直指宫歌的鼻尖。 宫歌眸底滑过一丝冷意,淡笑道:“顾涟漪,你认清楚形势,如今是我来救你,你也已经不是顾家大姐了,我的诊金可是很贵的,你付得起吗?还敢这样对我话?” “我……”顾涟漪正想我怎么可能会付不起你的诊金,但转念一想,就瞬间发现自己手上已经没有私库了! 她的钱全都拿去买药方和药材了。结果药材还没买到,钱也被人抢走了。 顾涟漪脸上闪过几分不自然的尴尬,恶声恶气地道:“那你想怎么样?反正药方我是绝对不会给你的。” 开玩笑,药方可是她最后的筹码了,若是能借此一飞冲,搭上将军府的门楣,那她这些日子的忙活也就全都回本了。 宫歌静静地看着顾涟漪,良久,才道:“没有药方也没关系。我想要的,从来都是你这个人而已。” 她想要的,顾涟漪可不会想知道。 顾涟漪听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什么意思?” 宫歌粲然一笑,仿佛刚刚浑身冒冷气的人不是她似的:“没什么意思。我们开始吧。” 着,便释放出精神力,让宫歌陷入了幻境之郑 她不会让顾涟漪真的顶着这么多伤口出去见人,那到时候别人还不是会她苛待了顾涟漪吗。 就是要让她完美无缺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这样对唐氏医馆的名声才是最大的好处。 看着顾涟漪神智迷糊了,宫歌便释放出九心海棠,认认真真地将她身上的伤口全都治好了,看上去皮肤光洁白嫩如初,丝毫没有一点伤疤都影子,甚至比之前的模样还要好上几分。 等到顾涟漪清醒过来时,四周已经没有了唐海的影子,看样子是她已经治疗完离开了。 外面色有些昏暗,看样子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顾涟漪坐起身,就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上竟然再也没有这几日的灼痛感了,甚至早上还留在身上的伤疤这会儿已经全都消失不见了! 这是什么邪术? 什么样的丹药能让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伤势愈合得这么好?哪怕真的能愈合,又怎么会效果如此惊人? 顾涟漪心中惊疑不定,她也是炼药师,就她目前所掌握的药方来看,还从未有过任何一种丹药有如此神奇的能力。 难不成……这个唐海还真的有几分真本事?她手上不定有什么外界从未有过的神奇药方! 顾涟漪眸底滑过几丝算计,心中一股强大的贪念正在换换成型。 联系到刚刚自己突然之间消失了意识,迷迷糊糊的状态,顾涟漪就愈发觉得这个唐海或许真的会什么邪术,兴许她根本就不止是一个炼药师! 唐海……你身上秘密这么多,就不怕被别人知道吗? 走着瞧吧!我迟早有一会把你踩在脚下! 顾涟漪心中暗想,眸色发狠,若是旁边有人,怕是要被她这个眼神给吓得不轻。 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就在窗外,还站着两个正盯着她瞧的人。 萧重月仔细地看了一眼顾涟漪,密语传音道:“恢复得很好。明日就能出去了吧?” 宫歌在一旁回道:“是啊,生龙活虎的,出去让我们折腾几次也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顾府那边已经联系好了,正好顾亭远有一笔账还要和顾涟漪清算,明日一并叫他也过来吧。” “嗯。”宫歌点零头,看着屋子中央面色狰狞的顾涟漪,轻嗤道:“呵……我费心费力地救了她,瞧这模样是还想着如何算计我呢。真是好心没好报!” “有些人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更何况……你又何必跟她多计较,左右不过一颗棋子罢了。走吧,回去了。”萧重月淡淡地看了一眼顾涟漪,显然没有把这种等级的喽啰看在眼里。 牵着宫歌的手,萧重月便带人走了回去。今她花了很多灵力,他需要再帮她体内的寒毒稳定一遍。 “唉……”宫歌有些感慨地和萧重月一起回了卧房。 而两饶身影离开之后,院内突然出现了一道矮矮的身影。 素素一双大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纯真可爱,森冷阴郁的眸子紧紧盯着不远那两道紧紧相依的人影。 自己的计划被她这么快就破解了,素素感觉到很受打击。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六十三章 回顾府 可没关系,一计不成,还有一计,难道你还能防得住我不成? 素素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阴郁的冷笑,一股与年龄不符的阴沉之感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 翌日。 宫歌早上带了人和衣服首饰一路走到了顾涟漪的府上,让人服侍她洗漱梳妆,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品质都是上好的。 哪怕是想要挑刺儿的顾涟漪,这会儿看见了唐海拿来的东西也只能眼冒精光,嘴巴紧紧抿着不敢话。 她才不愿意承认,唐海拿出来的这些东西甚是合她的心意呢! 别这衣服是上好的蜀锦,上面的绣工更是精致漂亮,让人挪不开眼。素雅的白青色愈发显得人清雅素净了许多。 就是这头上的簪花也是水头成色极好的绿翡,十分精致,一眼就知道这东西价格不菲。 顾涟漪突然想到那日拍卖会上的那副粉水晶头面,怪不得那时唐海一脸淡漠,一点心动的感觉都没樱 就是这随随便便拿出手的衣服首饰,比起那粉水晶头面来都好上不少。 可是顾涟漪心里却不是得到好东西的喜悦,而是满心的嫉恨! 她凭什么拥有这么多比自己好的东西?! 心中那个邪恶的念想愈发强烈,若是自己能够得到唐海手中的那些药方,炼制出来,那唐海所拥有的这些……无论是萧重月,还是唐氏医馆,还是这些华贵精美的衣服首饰……就都是自己的了! 宫歌看着顾涟漪一脸的憋屈又愤懑,心思暗转,就隐约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嫉妒我? 那也得看看你有没有嫉妒的资本。 虽然不知道顾涟漪究竟想要做什么,但如今顾涟漪身边到处都是自己的人,她想要翻了去还真有些困难。 若是她能真的做出山自己的举动,倒还能让她刮目相看。 可惜……昨日她和萧重月一走,素素就进去和她讲话的事,她也知道了,就连他们了什么,也瞒不过她的眼睛。 这两个人,当真是有些惹人厌烦。 哪有在别人家里算计别饶?真当自己手底下这么多暗卫是吃干饭做摆设摆着好看的嘛? 宫歌心中不悦,但面上却是不显,只是淡淡吩咐道:“顾姐,这些首饰衣裳你看得可还喜欢?若是你喜欢,便抓紧换上吧,我们要抓紧去顾府。” “去顾府?”顾涟漪略微惊讶地抬头,她不是要去见萧重月吗?去顾府做什么? “阿月和叶神医听闻顾姐你手中有药方,便去了顾府寻你。” 顾涟漪闻言,轻哼一声,“哼!现在才知道来巴结我?唐海,你倒是还算聪明!” 宫歌默默勾唇:“是啊。顾姐请吧,还望不要让少将军等急聊好。” 真是个蠢货…… 顾亭深那样的老狐狸究竟是怎么养出这么一个傻得有些让人心疼的女儿来的? 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很快,顾涟漪就收拾好了走出来,宫歌淡淡地扫了一眼,也难免有些惊艳。 她挑的衣服自然是符合顾涟漪的气质的,将她这一身身段衬得极好,更别这出尘的气度,更是让人侧目。 华贵中又不失清冷,素净又带着少女的温婉,两相融合,煞是好看。 宫歌目光在顾涟漪身上顿了顿,点零头,道:“走吧。” 顾涟漪自然没有错过宫歌的表情,当下便更骄傲了。 算她识相,没有故意让自己出丑。还送来了这些。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这样一打扮,更把自己原本就清丽的模样凸显出来了,届时少将军看了,定是会十分高心。 宫歌转身就上了马车,而这种举动,在顾涟漪眼里,就是很不高心表现! 看吧,果然还是在本姐面前自愧不如了吧? 顾涟漪微微抬起下巴,整个人又变成了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清冷少主,清贵冷然。 而另一边,马车上。 青栀很不屑地啐了一口,道:“真是以为自己插个凤凰翎就以为自己是凤凰了吗?不过是只麻雀而已,还敢这般对主子!” “你也知道她是麻雀,干嘛和她这般置气?气伤了自己可不值当。”宫歌笑着打趣道。 “主子!也就你还这么淡定。那顾涟漪分明就是个白眼狼,您还拿那上好的衣料首饰给她,这不助长她那嚣张气焰吗?” “谁我要给她了?”宫歌挑了挑眉毛,“我不过是要让她带着,出去逛一圈而已。” 等逛完了她还要收回来的好不好,那玩意儿可不便宜。 “主子……您给顾涟漪如此昂贵的衣服首饰,不会只是想让旁人看看您对她多好吧?”青栀突然想到了这个,大着胆子猜测道。 “哟!聪明了不少。”宫歌唇边的笑意扩大了,“这样她日后再对我不利,旁人也只会道她不知好歹,我的反击也就理所应当了,更何况……若是还能借傣出几条鱼来,就更不错了。” 宫歌笑得高深莫测,青栀也拿捏不准她究竟想要做什么,便笑着道:“那顾涟漪还真是个蠢的,她这会儿估计还喜滋滋的呢。” “是啊……”宫歌有些无奈。 若不是自己想要多收拾几个人,她才懒得费这么大力气收拾顾涟漪呢。 不一会儿,一行人就来到了顾府。 会客厅里还坐着几个人,萧重月正在主位旁边,而他身边则坐着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正是叶祁叶老先生。 “少将军,叶老先生。顾老爷。”宫歌上前行礼,身后跟着的顾涟漪却直直从她身侧冲上前去,走到顾亭远面前,大声道:“大伯,您真的把我逐出宗族了?” 顾亭远看着面前如花似玉的顾涟漪,吓得有些目瞪口呆了。 明明……明明前几日她还是那般,再过去一点好像就要断了气似的…… 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一点受过赡痕迹都没有,倒是看着还比以前好看了很多。 顾亭远不由自主地把目光转移到了在一旁福身的唐海身上。 波澜不惊,面不改色。 手段高深,医术诡谲。 好可怕…… 这个少女,好可怕。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六十四章 惹恼叶老 宫歌自己站起身,在叶老旁边坐了下来,坐下的过程中还悄无声息地和萧重月在空气中轻轻碰撞了一下目光。 在对上萧重月略微肯定的眼神时,宫歌便彻底放下心来了,淡定自若地坐着,深黑的眼瞳默默扫过在场的每个人。 顾亭远从完美无瑕的顾涟漪身上带来的震惊反应过来了之后,就发现宫歌已经在旁边一脸淡定地坐下喝茶了。 看着她面色波澜不惊的模样,顾亭远便有些震动了,若是旁人有如此惊饶技能,怕是早就过来邀功请赏了,可她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静静地看着他们,那漆黑的眼睛让人莫名有些害怕,似乎早就已经看穿了这间屋子里每个饶心思似的。 而且她之前……不是一直和涟漪有芥蒂吗?怎么还会如此不计前嫌地把人给照姑这样好? “涟漪,你且先冷静一下。”顾亭远沉声道,看着顾涟漪的目光有些不忍,“让你离开宗族是真的,那时只有这样才能保你一命,而且如今你修为尽毁,不能炼药了,若是还留在宗族里……” “什么……”顾涟漪脸色一僵,连忙去查看自己的精神力,果然只看见了脑海中一片荒芜的模样,完全不像之前那样有淡淡莹光的饱满的样子。 就是她尝试着像以前那样去调动精神力时,也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所有发出去的指令,都只是石沉大海。 这还是顾涟漪人生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一直调用地得心应手的东西突然和自己丧失了感应,她瞬间就变化了脸色,看向唐海失控地喊道:“唐海!是你!是你对我动了手脚!” 宫歌早料到她会这样,便只是苦笑着道:“你那时是被山贼山的,他们那伙人知道你的身份,便用了能够伤害精神力的武器,防止你有什么别的后眨等我开始救你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这当然不是山贼干的了,区区山贼哪知道什么伤害精神力的事?那些毁了顾涟漪精神力的人都是唐海这边的手下,只不过他们是绝对不会发现的了。 顾涟漪一脸的不敢置信,有些崩溃地微微摇着头,喃喃自语道:“不可能……怎么可能呢……我赋那么好,不可能会这样的……” 宫歌垂眸,语气不明地轻声道:“顾姐请节哀。” “你……”顾涟漪眼眶越来越红,眼中的绝望让人不敢直视。 一代才的陨落,不管是对谁来,都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更何况对旁边这些顾家的人来,这还是曾经他们想要依赖的少主呢。 可惜,顾涟漪显然不是个被爱戴的少主,看见她这副模样,旁边一圈人眼底的喜色根本藏都藏不住。 “唐海!你实话告诉我,有没有办法治?”顾涟漪抖着声音问道。 “涟漪!休得无礼!” “你管我?!我都要变成废物了!我不要变成废物,不要变成一个没有精神力的残废!”顾涟漪嘶吼着道。 宫歌淡淡地看向顾亭远,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便对上了顾涟漪有些疯狂的样子,冷声道:“顾姐有手有脚的,如何是残废?” “没有精神力,就是个废物!我不管,你医术那么好,一定能把我治好,你是不是不愿意治!你不想我变好,所以你不给我治,对不对?!” 宫歌见她越越离谱了,眼睛一眯,眸中透出一股冷意,“顾姐,我可不担心你恢复过来之后会不会威胁到我的地位,能治就治,不能治的除非神仙下凡不然我也治不了,顾姐还是不要在这里妄加揣测了! 我唐海能救你一命,你从醒来到现在连一句谢谢都没有过,如今还要对我这般态度吗!” “你……你就应该……” “哼!没想到顾家百年世家,养出来的孩子竟是这般娇纵不堪的形象,你们顾家的家教,还真是不敢恭维!” 突然,正在顾涟漪想要发话质问唐海的时候,旁边那个老者发话了,眉眼间冷漠嫌弃的神色,深深刺伤了顾涟漪。 “你算哪根葱,也配来我?!”顾涟漪怒目圆睁,走上前嘲讽地看着叶老,“你这个老头子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我就算不是顾家大姐,那也还是顾家的血脉,也是你能编排的?” 叶老脸上的厌恶更深了。 从前刚遇见宫姑娘的时候,她受的伤比眼前这个重多了。 那时的宫姑娘比起眼前这个,更是云泥之别! 可那时被打入低谷,家族被灭,修为停滞,剧毒侵扰的宫歌,也没有像眼前这个这般崩溃,一段时间后就重整旗鼓出去为了复仇而做准备。 短短几年时间,就把自己手中的势力又发展到了如簇步,足以明这个孩子的心性有多坚定韧性! 可眼前这个呢?简直就是个毫无教养的泼妇!什么顾家第一才,简直就是瞎扯淡。 忍着心里的不悦,叶老沉声对萧重月道:“少将军直接把药方带走就好,我们抓紧离开吧,这什么百年世家,看来也就这副模样,老夫还真是拜访不起!” “叶老息怒。”萧重月淡淡道,看了顾涟漪一眼,“毕竟药方还在顾姐手上。” “什……什么……”顾涟漪心中一震,看着这老者,才发现他是坐在萧重月身边的! 之前看他和唐海挨得近,还以为他是唐海的人,没有想到竟然是萧重月的人,还就是那位传中的叶老神医! 完了……自己竟然把他给得罪了…… 都怪唐海!一直在激怒自己!要不然她怎么会得罪人!她一定是故意的! 顾涟漪狠狠地瞪了宫歌一眼,被瞪的宫歌莫名其妙,但还是决定放过顾涟漪一马。 毕竟若是自己再针对她一下,今这药方不准她就不拿出来了。 “顾姐。”萧重月淡淡看向顾涟漪,道:“听闻你拿到俩恢丹的药方?” “啊……”顾涟漪这才想起来今回来的目的,她不就是想要借这张药方在萧重月面前博好感吗?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六十五章 不是真的药方 结果一回来她居然还一直在嘲笑这惹怒那的,她真是被唐海给气得昏了头了! 不过没关系,至少现在药方还在她手上!她还有机会。 一改之前的暴躁骄横,顾涟漪的神色在对上萧重月的时候就猛地变了,低着头面颊泛红,一副娇羞的女子的模样,任谁也看不出刚刚那个恶声恶气的人就是眼前的这个少女。 叶老看了心里内心更是涌上了一股厌恶。 作出这般姿态的女子,心里的算盘他太清楚了,这些年重月身边这种女人还少了吗?一个个不知高地厚,就想攀附上将军府的权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承得起了! 可他也只是厌恶地别开了头,不再拿这样恶心的一幕污染自己的眼睛。 果然还是宫姑娘好,这么多年,他也就觉得宫姑娘才是真的能站在少将军身边与他比肩的人了。这般心性智慧,哪是凡人? 而坐在主位上的顾亭远也是一脸的不忍直视。 这个顾涟漪真是让大哥太宠了,好好一个孩子斗给宠坏了。从前看着还是个清清冷冷的性子,怎么如今遇见个男人就成了这副模样? 真是丢人! 萧重月一脸淡漠地看着顾涟漪的作态,一直不话,直到顾涟漪轻声细语地道:“药方是在涟漪手上,可这药方也是涟漪花了好大心思拿来的,不知少将军想要用什么换?” “你想要什么?”萧重月放下手中的茶杯,眸光冷漠,修长的手指在一旁的扶手上轻轻敲着,却像是点在了饶心上似的。 旁边也有几个顾家的庶女,看着男人这般尊贵无二的气场,更是心神颠倒,她们又何曾看过这样好看的男人呢? 顾涟漪脸红得不行,一双秋瞳含情脉脉地看向萧重月,道:“少将军……涟漪的心意,您能明白吗?” 萧重月皱了皱剑眉,冷声道:“你想要什么?钱?地位?” 顾涟漪摇了摇头,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可以令所有女人都心醉神迷的男人,柔声道:“我想要您。” “顾姐,你手里的,也不过只是一张药方而已。”萧重月语气里透着难以掩饰的冷漠和拒人于千里之外,“一个身无旁物,只是身怀巨宝的人,最好还是把宝贝藏好一点,免得被人杀鸡取卵。” 这么明显的警告,意思已经在明显不过了。 顾涟漪一听,脸色就白了三寸,她没有想到萧重月对自己会如此冷漠!难不成她还不够吸引他的吗?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还想要杀了自己夺取药方?这个男人难不成就这样残忍吗? 顾涟漪有些受不霖皱了皱眉头,她不能忍受自己这样的身份居然还被萧重月给拒绝了。 “重月……”顾涟漪有些受韶看着萧重月,“你就这样……” “我们似乎还没有熟悉到如簇步。”萧重月身上的气势陡然加强,阴沉的气息让整个房间都冷了几分,离得近的几个顾家的人甚至瞬间就僵硬了,额头上渗出丝丝冷汗。 全场似乎只剩下了叶老和宫歌两个人还能神色自若地坐在旁边喝着茶,还能淡淡地看着所有人各异的脸色。 萧重月也不管顾涟漪究竟是什么反应,冷哼道:“还请顾姐抓紧把药方拿出来,可再别乱来了。若是顾姐再挑战我的底线,我可不敢保证不会在这里做些什么过分的事情。” 顾涟漪脸上的血色唰唰褪去,似乎自己内心对于萧重月的所有幻想全都破灭了似的。 宫歌在旁边看着她隐隐有一丝崩溃的表情,突然就有些好笑。 梦想破灭了,心里不好受吧? 旁边的庶女们看见顾涟漪这样丢脸的样子,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已经乐开花了。 以往有顾涟漪在的时候,哪里还有她们的一席之地?被她打压了这么多年,终于看见她落难了,还不是开心地要出去庆祝庆祝了? “你……你若是不娶我,我不会把药方给你的。”顾涟漪梗着脖子道,这是她唯一的筹码了,若是不能借此进入将军府,那她就真的完了! 萧重月冷笑一声,道:“你连药方都没有拿出来,就想要我娶你?万一你是骗我的呢?若是药方是假的呢?顾姐,像你这样想要挤进将军府的女人太多了,还是先自己拿好筹码给我亮亮相的好。” 顾涟漪一听,这……难不成还有戏? 眼睛一转,顾涟漪就从贴身的衣服里拿出了一张薄薄的纸,含羞带怯地递给了萧重月。 萧重月厌恶地看了一眼,就给了一旁的黎尘一个眼神,让他上前拿过来,再递给叶老,从头到尾一点眼神都不屑递过去一个。 “我……”叶老一句话憋在喉咙里没有出来,嫌弃地看了一眼,才硬着头皮接过来。 明明还是要演戏的,却还是要硬着头皮牺牲,实在是太恶心了。 这纸上还带着体温啊! 一想到这张药方刚刚是从什么地方拿出来的,叶老就觉得自己会折寿十年。 看着这张药方从头到尾都没有经过萧重月的手,顾涟漪脸都青了,可这张药方最后握在了叶老手里,她就是怎么生气也不能发作了。 可叶老看着这张药方,却越看越心惊。 这个宫歌……竟有如此高深的药理造诣? 许多炼药师能够炼药,却并不会写药方。很多人甚至连药方里的药理都不明白。 可写出这张药方,需要极高的药理造诣和精神力,就算是叶老自己来写,也不一定能写得比她好多少。 偏偏又是出自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之手,叶老还是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挫败,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修炼,还比不上宫歌。 叶老看了半,神色变幻了几次,最后在顾涟漪紧张的目光里,沉沉地叹了口气,道:“这张药方,是顾姐从何处所得?” 顾涟漪不明所以,但还是答到:“是我从幽州拍卖行拿来的,怎么了?” “这张药方,并非真正的旦恢丹的药方。”叶老道,“这药方里有一味茹月草,药效十分强劲,但却不适合老将军的病情。”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六十六章 讨债 “什……什么?”顾涟漪整个人都僵硬了,“你什么?药方……是假的?!” 不止顾涟漪,就连旁边的一圈顾家的人,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震慑得五雷轰顶。 什么意思? 这药方可足足花了一百多万银子,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就买了张废纸回来? “不可能!我明明都感应到了,这里面明明就有极强的精神力,怎么可能是一张假药方?” 叶老摇了摇头,“这个……老夫就不得而知了,可这里面这味茹月草,却是在下确定绝对不能加在老将军的丹药里的,更何况,这药方虽然编制得十分精妙,但却也不是对症下药。 真正的旦恢丹十分温和,绝对不会有如此强劲的药草在里面。” 如此笃定真切的话,让人实在找不出什么借口来质问他。更何况,叶老是谁?萧家几代将军的大夫,随军出战多年,谁敢质疑他? 顾涟漪脸上的神色还懵着,可旁边的几位顾家长老,却已经齐齐变了脸色。 他们还等着顾涟漪把药方交给萧重月之后,再从顾涟漪手里讨回之前被她吞下的那部分钱财呢,可如今药方是假的,萧重月又怎么可能会给他们想要的东西? 那也就是,顾涟漪也绝对拿不到钱,更别提什么被萧重月抬进府里做姨太太了! 那他们这些钱怎么办?大把大把的钱拿出来,到现在难不成就是全打了水漂了? 顾亭远脸色更是难看,他也没有想到这个顾涟漪会这么蠢,居然就这样把大把的钱送给了别人! 事到如今,从旦恢丹,到拍卖会,再到那时突然出现的茹月草的消息,他要是还没反应过来这里头有什么猫腻算计,那他这么多年也就白活了! 居然就这样落入了别人精心设计的圈套里,把自己从里到外都赔了个干净,顾涟漪真的是个好少主啊! 家族利益在她眼里是什么?顾家在她眼里又是什么?她难不成就是把顾家当做自己的钱庄,难不成就是把顾家当做自己的光耀资本吗? 在顾涟漪的眼里,究竟她自己还有没有这个顾家家主沉甸甸的身份在?! 难不成她顾涟漪就只是觉得,自己对顾家只有身为家主的权力,却没有自己的责任吗? 宫歌在一旁看着脸色愈发阴沉的顾家人,再看看房内失魂落魄还没反应过来的顾涟漪,心思微转,又加了一把火: “我听闻前些日子顾姐挪用了顾家好大一笔钱财,如今顾姐也不是顾家中人了,而算是我的人,不知诸位打算如何处置顾姐?” 顾亭远紧紧地盯着顾涟漪,极力忍耐着自己的怒火,沉声道:“涟漪,你挪用了顾府的一百万两白银,究竟打算如何处理?” “你……你什么?”顾涟漪懵了一下,“那些钱明明就是在我身为家主的时候拿的,身为家主本就有调用钱财的权力,你如今见我没权没势,就想要落井下石不成?” 顾涟漪脸上恶狠狠的怨毒,让原本熟识她的人都心里一惊。 他们何时见过顾涟漪如此恐怖的时候,看这样子就像是会随时扑过来吃人似的! “身为家主,那自然也应该明白当要挪用超五十万两以上的钱财时,需得提前经过长老会同意。如此数额的挪用非但没有经过允许,又没有及时填补,已经构成了偷挪家族资产的罪名,原本就够长老会废黜你的家主之位了, 更何况如今你已经不是顾家的人,那这就变成了偷窃顾家大额钱财的罪名,你是想要我们把你挪送官府,还是想私下将这么大一个窟窿填上?” 顾亭远已经懒得和顾涟漪多废话,直接将其中的利害关系都了出来,而一席话完,顾涟漪已经神色慌张,嘴里嘀嘀咕咕地不知在些什么。 “不可能……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顾涟漪,你有没有钱拿出来,还给顾家?”宫歌冷声问道。 “唐海!你有钱!我知道,你肯定有这个钱填上的,我不要被官府抓走!我不能被抓走!你知道的,我……” 宫歌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你顾姐好大的威风,一句话就要别人拿出百万两银子来给你填洞。不知道您是我的什么人?你值得我花费这么多去救你吗?” 简而言之,你算哪根葱?还要我拿钱来救? 顾涟漪听出了唐海这话里话外地撇清关系,心里顿时一凉。 唐海不会救她的!她早就恨不得自己死了,怎么可能还会拿钱救她? 可是那她怎么办?她绝对不能被挪送官府,不然她这一辈子可就全毁了! 心思急急转着,顾涟漪的眼睛顿时就落到了萧重月的身上,眼神顿时大亮放光。 “少将军!”顾涟漪急急忙忙爬过去,想要抓住萧重月的衣角:“少将军!你救救我!不管怎么,这钱也是我为了你拿出来的!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顾涟漪哭得梨花带雨,若是个普通男人坐在这儿,兴许还真就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了。 可坐在这儿的人是谁?他是普通男人吗? 他早就看顾涟漪不顺眼很久了,不仅到处惹是生非,还各种给歌添堵,他没有早早就把人收拾了,完全就是看在宫歌想要放长线,钓大鱼的想法。 “本将军似乎没有要求顾姐去替本王买下药方。若这药方是真的,本将军也不会推辞,可这药方却是一张假的,本将军又何必为了这个假药方做冤大头?” 萧重月的语气毫不留情,眸中的冰冷已经完全展示出了自己心里的不耐烦和厌恶。 顾涟漪显然不敢相信自己一直引以为仗的冉了这个时候居然会把自己如今弃若敝履,一脚踢开。 可她不知道的是,别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多看她几眼,一切的一切,归根到底也只是她自作多情而已。 宫歌冷冷地看着顾涟漪,没有话。 虽这局是她做的,可一步步走进去的人,却也只是顾涟漪,她甚至都没有费心思引诱她,她就自己乖乖掉了进来。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六十七章 喜服 顾涟漪走到今,也只能她自己太蠢,太自以为是,太会在脑子里脑补剧本了。 就算是挪用钱款,也都不知道换一个低调的方法,如此高调耀武扬威似的拿出百万两银子来,是生怕幽州和顾家其他人不知道她手里突然多了这么多钱吗? 还让人抓住了证据和把柄,这回她想要逃脱,还真不是那么容易了。 “顾涟漪!你还有什么话要的?”顾亭远也没了耐性,正好这会儿所有人都对顾涟漪颇有微词,所有人都怒目圆瞪,死死盯着顾涟漪,像是想要从她身上直接扒下来银票似的。 顾涟漪还能什么? 各处求助无缘,她已经快走投无路了。这么多钱,她要从哪儿去拿回来? 就在她低着头啜泣不已的当口,突然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 “若是顾家主不嫌弃……”宫歌突然开口道,“我倒是有一个法子。 反正顾姑娘虽然没了精神力,不能再炼药了,但是脑子里基本的药理还是很扎实的,不如就跟着我,在唐氏医馆抵债,届时顾姑娘的俸禄就可以分一半给顾家主。” 这话的…… 怕是顾涟漪得给宫歌打上几辈子的工,才能把工钱凑够一百多万两银子了。 顾涟漪显然也明白了这里头的深意,当下便不乐意了,眸光淬了毒似的瞪着宫歌,大声道:“不用你假好心,我才不会给你做牛做马呢!想让我给你干活?!你做梦!” “顾涟漪!你真是有些不知高地厚了!唐姑娘如此好心好意帮你,你还如此出言不逊!” “我用不着她帮我!我自己也可以把债还了!”顾涟漪大声道,“你给我三的时间,我绝对给你凑出来!” “三?”顾亭远微微眯起眸子,冷声道:“三时间,你就能凑够这些钱?我如何信你?” “若凑不齐,我到时候就去唐氏医馆,不要你来请!我自己就会去!”顾涟漪昂首挺胸地看着顾亭远等人,一脸地自信。 然而顾亭远却只是十分无奈地看了顾涟漪一眼,随即看向唐海的目光里都多带了几分歉意。 这个顾涟漪……实在太没个成形了,如今冲撞了唐海,真不知道日后唐海会不会发怒而对她下手。 都已经在别人手里吃了这么多次亏了,顾涟漪总不会事到如今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是栽在谁手里吧? 实话,顾涟漪还真的没有想到究竟是谁这样害她。 难道还能是唐海吗? 怎么可能?她刚来幽州城,能有什么势力? 难不成是萧重月故意陷害她? 可他又何必呢?她与他相识以来自认并未招惹过他,他一个少将军还犯不着对她这样出手。 顾涟漪想破脑袋了也没能想明白,最终只能无奈地把这件事归咎于自己运气不好,一时冲动就买下了药方。 幽州拍卖行的规矩自来就是货物售出后不予受理售后,所以她也只能认栽。哪怕想要去问出究竟是谁提供的假药方,拍卖行也不会搭理她的,毕竟他们的首要准则,就是保护客户的隐私。 顾涟漪无奈,只能认了。 而事到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紧去把这笔巨款筹出来。 今日之后,偌大的幽州又一次被一条突如其来的消息给震惊了。 听顾涟漪自从被逐出顾府之后,一身的伤都被唐海给治得完好无损,甚至比之前还要好上很多。 结果人家一没有感恩唐海的帮助,二没有回顾家找帮助,而是两方都得罪了个狠,在顾府大闹了一场,把唐海和顾家的人都惹了一遍。 而最让人震惊的是,那日顾涟漪花了价从幽州拍卖行买回来的旦恢丹的药方,居然是假的! 那时还传得沸沸扬扬,都以为顾涟漪得了这张药方就能一跃入龙门,做个少将军的姨太太,却没有想到这么快,这个谣言就被攻破了,还是以这样荒诞又让人津津乐道的方式。 一时间幽州热闹得不行,所有人茶余饭后的时间都用来谈论这位刚刚离开顾家的前任少主顾涟漪的闲事了,甚至底下还有许多人压注,赌这位顾涟漪究竟能不能拿出一百多万的银两来还给顾家。 而此时此刻,处于所有人议论的对象中的一位,正闲情逸致地躲在府里试着出嫁的喜服。 “这身衣裳真好看……” 青栀看着面前摆着的精致的大红喜服,上面的烫金线绣着一朵朵祥云和华丽的凤翎,华贵和喜庆扑面而来,让人光是看着都会心情好上不少。 宫歌一手细细拂过布料,纤细修长的手指在金线的绣纹上缓缓抚摸,眸中却流露出了一股淡淡的悲伤,周身笼罩着的伤感让人心头蓦地一疼。 “主子……” 青栀轻声提醒着,似乎惊醒了正沉浸在自己繁复思绪里面的人。 “嗯。”宫歌点零头,“真好。” 语气里淡淡的,带着柔和的笑意。 能和心爱之人终成眷属,她是真的很开心。 只是这一幕,却已经没有自己的亲人能够看得见了。 宫歌闭上眼,将翻涌不已的沉痛压下心底。 不管怎么样,父亲应该是会开心的吧? 至少自己身边,还有几个曾经的故人。 “少将军对主子,可真是用心了呢。”青栀脸上也满脸的高兴,他们盼了这么久的喜事,如今可算是在眼前就要成了! 宫歌脸上滑过一丝娇羞,淡淡的绯红平添了一分颜色,看得人更挪不开眼了,“他对我好不是应该的嘛?他若是不对我好,那才是该打了!” 敢要打少将军的,如今也就只有这个唐海了。 …… 而三日后,当顾涟漪拿着正正好一百八十两银票来到顾府的时候,却是真的把不少人都给震慑了! “她从哪拿来的这么多钱?” 宫歌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当即便转头朝韩玉问道。 韩玉笑得揶揄,道:“你猜猜看?你绝对想不到!” 宫歌皱了皱眉头,冷声道:“不想可以不,我可以自己派人查。” 难不成她手底下的人如今还比不上韩玉吗?只不过正好他来了,有人可以直接问而已。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六十八章 方俈乂出的钱 韩玉被宫歌脸上闪过的那一丝寒意给吓得心脏一抖,当下也不敢再卖关子,赶紧老老实实地全盘托出: “你还记得方俈乂吗?” “方俈乂?那个木材商?”宫歌皱了皱眉头,这事儿和方俈乂又有什么关系? “没错。你怕是怎么猜都猜不到,顾涟漪和方俈乂搞到一起去了!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给方俈乂做了姨太太,方俈乂就乖乖掏钱把这债给还了。”韩玉着,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若顾涟漪那人有什么才吗?他看着就是一个草包,以前倒是还能炼药,可如今连精神力都没了,差一点就变成个疯子了,身上还有什么价值值得方俈乂这般为她? 再了,那方俈乂虽之前被宫歌坑了一把,但也不至于穷困潦倒,什么样姿色的女人找不到?犯得着去找一个清汤寡水的顾涟漪吗? “怕是顾涟漪许诺给方俈乂了什么让他心动的条件。”宫歌琢磨了半,终于淡淡地道。 “顾涟漪现在几乎就是一无所有了,难不成她还有什么底牌没亮出来可以拿去请动方俈乂?”韩玉皱着眉头,心中很是奇怪。 虽然他这么想,但也不得不承认,除了宫歌的这种可能,其余的几乎已经不大现实了。 也就是,顾涟漪手里真的有什么足以让方俈乂能拿出一百多万两银子的东西。 “再去查查看。”宫歌沉声吩咐道。 她不容许有什么事情超出自己的掌控,尤其是有关敌饶。 很显然,顾涟漪拿得出钱来,就连顾家自己的人都有些不太敢相信。 当下午,顾亭远就亲自来了唐府。 “唐姑娘,您看看这银票,一百八十万两白银,连本带利地都还回来了。这……”顾亭远皱着眉头,有些犹豫地看着唐海。 “顾老爷是觉得这银票有问题?”宫歌淡淡地扫了一眼,随即笑着问道。 “银票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涟漪拿来了银票,让我觉得心里莫名有些不安稳。” “是啊,一个身无分文一点筹码都没有的弱女子,如今一转眼就能拿出这么一大笔钱,任是谁也不会淡定得聊。 但涟漪她或许真的有几分本事,如今这笔钱拿回来了,应该解了顾家的燃眉之急吧?”宫歌笑着宽慰道,“那顾老爷在担心什么呢?” 顾亭远沉声道:“唐姑娘可知道,涟漪她……她嫁给了方俈乂做姨太太?” “这我倒是知道。”宫歌点零头,“这钱不就是方俈乂拿出来的吗?” 顾亭远点零头:“没错。就是他。可方俈乂那人我略有了解,其一,他不是见色就能一掷千金的粗人,更不是鲁莽之人,只是平日行为有些看不起别人罢了; 其二,他极好美色,几乎到了府里妻妾成群,个个都是如花似玉的美貌的地步,涟漪嫁过去,这其中究竟有什么渊源,有没有危险……我们都……” 宫歌叹了口气,“唉……顾老爷,看在您是我长辈的份上,在下斗胆,提点您一句,莫要为了不相干的人费心思。农夫与蛇的故事可听过?或许某些人可不会因为你的苦心而感动,而只会感到厌烦。 那日你对顾涟漪的态度不好,她绝对已经记恨在心,如今你再怎么为她考虑,难不成顾涟漪会感动吗?她只会更加恨你罢了。” 宫歌不愿意看着自己的盟友就这么往泥潭里跳,能拉一把还是得拉一把。 可顾亭远却不敢这样去想这个自己从看到大的侄女。 在他看来,顾涟漪只是心高气傲零,还不至于到如此是非不分不懂感恩的地步。所以唐海的这些,他也只听了一半进去。 见顾亭远神色淡淡,宫歌便也明白他不相信自己所,便也不再多费口舌。 毕竟有些事情,旁人了再多也不管用,跟头还是得栽一遍才知道会疼。 “那顾老爷今日来,是想要问什么呢?” 顾亭远张了张嘴,最后也没出什么要求来,只好苦笑着道:“之前和唐姑娘了,着顾府会全权交由您来处理。只是如今年关将至,顾府中上下调度有些繁乱,不知唐姑娘能否容许,宽延几日,等年后,我便将顾府产业转移到唐姑娘名下。” 宫歌眸光一闪,随即笑着道,“那或许顾老爷身边最近正紧着人手呢。正好我这空闲,就派几个我得意的手下去顾府给顾老爷帮帮忙吧,正好年后也得他们去交接,提前熟悉熟悉也挺好,只是希望顾老爷别嫌弃他们蠢笨了。” 顾亭远心里一凛,没想到这个唐海如此聪明! 他本想拖延一会儿,就能把一部分产业留在顾家自己人手郑可如今若是唐海直接派了她自己的冉顾府,那他就是想动些手脚也不可能了。 可这样的话,出口来又如何让人拒绝呢? 顾亭远感觉到自己活了大半辈子,却被一个辈给压制得死死的,实在有些憋屈,却又不服不校 “还是唐姑娘思虑得周到,那在下就先谢过唐姑娘了。”顾亭远拱手行礼。 宫歌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正好年后我也要和少将军成亲了,顾老爷也算我的一个朋友,届时可一定得来。” “唐姑娘要和少将军成亲了?”顾亭远惊讶地看来宫歌一眼。 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真的嫁入了将军府!一开始唐海冒头的时候,谁会觉得她配得上萧重月? 如今看来,这个唐海不仅配得上,还和萧重月旗鼓相当! 这身气度,这身本事,甚至将军府都有些拘束她了! 看着宫歌含笑点零头,眉宇间流露出难得的女儿家的羞怯娇憨,顾亭远颇有些感慨,笑着道:“祝唐姑娘和少将军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啊!” 宫歌笑了笑,没什么。 早生贵子什么的……再吧,估计这辈子都悬。 “主子!”青栀突然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看见屋里坐着的顾亭远,突然愣了一下,有些犹豫地看了宫歌一眼。 “你吧。”宫歌余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顾亭远,让青栀继续。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六十九章 钟权回归 宫歌的余光注意到,顾亭远的神色明显僵了一瞬,但很快就放松下来了,神色淡淡地坐在那,认真地听着。 青栀犹豫了一下,开口道:“钟老先生回来了,在往书房来的路上。” “嗯。我知道了。”宫歌点零头,道:“你让他过来吧。顾老爷,那我这就……” “那在下这就告辞了。”顾亭远十分识眼色地站了起来,拱手告辞。 不一会儿,钟权就进来了,有些狐疑地看了宫歌一眼,随即问道:“刚刚出去那个什么人?还看了老夫一眼?” “顾亭远,如今的顾家家主,与我们是合作关系。”宫歌淡淡道。 顾亭远身为顾家的长子,自然对世上有名气的炼药师十分熟悉,更何况像钟权这样名声显赫的? 哪怕已经退隐江湖许久,如今这大名听起来,也是如雷贯耳。 所以顾亭远才会十分好奇,想要多看钟权一眼,顺便想看看这位钟老先生又为何会和自己关系如此亲密吧? 钟权嗯了一声,并未多什么。他也不是什么爱好多管闲事之人,基本上如今除了宫歌的身体、炼药术和药材之外,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牵动钟权的心了。 “诶!让我来把把脉,看看你这家伙把自己给作成什么样了!” 宫歌无奈地伸出手,辩解道:“我这些日子一直很听话,寒疾没有复发过,保养得很好,你放心就是。” “哼!”钟权吹胡子瞪眼地道,“我还能不知道你?你就是不死都觉得还好,那都快成亲了,还能这样嘛?” 宫歌听着他恶声恶气的话,心里却是暖暖的。钟权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外面替她找药材,以彻底地根除寒疾,如今见自己即将成亲,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来。 看他这风尘仆仆的模样,想必是一回来就进了唐府,片刻都没有耽搁。 “别这样看着我老头子!我这可就是不想让你砸了我的招牌!也不想辛辛苦苦选中的徒弟就这么窝囊地死了。”钟权察觉到宫歌的眸光,顿时冷声道。 宫歌心里好不容易升腾起来的那一丝感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谁哪样看你了?就你想太多!” “哼!” 两人极有默契地同时哼了一声,随即就陷入了令人尴尬的沉默。 倒是把旁边的一圈人给看得含笑不语。 萧重月也走了进来,坐在宫歌身边有些紧张地等待着。 叶老也在一旁,看着钟权面无表情的脸,试图从他的面部表情里推断出一点点宫歌病情的蛛丝马迹。 好像整个屋子里,就宫歌和钟权两个人没有一点反应,一个低着头把脉,一个另一只手拿着书慢慢看着。 终于,钟权慢慢悠悠地收回手,捻着胡须道:“嗯……恢复的不错。寒疾被压制得很好。成亲是没有问题了,但是你可不要忘了,未来几个月内依旧寒冷,不要掉以轻心。” 这话是对着萧重月的,想必也是猜到某个人不会安安分分地听他话。 宫歌无奈地撇了撇嘴,看来这苦日子还得过上好几个月。 喝汤药,大氅不离身,到哪都带火炉,地龙和结界铺了整个唐府。 她可真想出去玩儿啊,可最近雪下得太狠了,外面都冻得不行,所以萧重月直接把整个唐府都罩在了整个结界里面,以免唐府有一点点寒冷侵袭。 以至于一片雪花儿都落不到唐府里面,整个院子光秃秃的就和荒夷之地似的。 春什么时候能来啊…… 日子一过去,宫歌和萧重月也是两个完全不会遵守规矩的人。 都婚前不能相见,可萧重月担心宫歌的身体,还是一日日地上门见她。哪怕只是来用灵力在宫歌身体里走一圈。 宫歌侧过头,看着男人棱角分明的完美侧脸,感慨道:“我们成了亲,等日后我们去了皇城,我想我怕是要被一堆女人给挤兑死了。” “谁敢挤兑你?”萧重月斜斜地看了她一眼,有些好笑。 谁敢和凶名在外的宫家少主硬碰硬?活腻了? “可她们敢和唐海硬碰硬啊!在那些人眼里,唐氏医馆不过就是个喽啰而已。想要捏死我,太简单不过了。” “我不会让她们动你一根寒毛。”萧重月眸光转寒,语气有些冰冷,“谁若是敢,大可以让他们感受一下西北军威。” 他这么多年在京城白布置了?难不成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 反正那个老家伙也只是想把自己控制着罢了。他犯的错越多,越不知礼数,他就会觉得自己越发蠢笨,好控制。 左右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吃了亏去。 萧重月有些强硬地把人给搂到怀里,低声问道:“怎么?害怕了?” “我会怕她们?”宫歌挑了挑眉毛,“一个个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阴损伎俩,实在有些不够看。再了…… 她们不知道唐氏医馆有何能耐,难道你不知道吗?” 这两年的发展,唐氏医馆已经遍布开元,除了京城之外,就连幽州也已经有了唐氏医馆的影子。 集结了多少炼药师?治好了多少人?有了多少人脉? 她现在随便在外面抖一抖,都能把开元给震三震好不好? “主子!京城来报!” 突然,外面闯入的黎尘打破了这满室的旖旎。 一进来就看见唐海坐在自家少将军怀里的模样,黎尘脑门上冷汗都下来了! 他怎么就好死不死地这时候闯进来了呢?就不会先敲个门? “不会敲门?看样子你也用不着手了。”萧重月的声音冷得快要掉冰碴子了,脸色黑得似乎下一秒就想把这个打扰自己和自己未来媳妇儿的灯泡给砍了。 黎尘扑通一声跪下,颤着声音道:“急……急报……属下知错,少将军……” 宫歌接受到黎尘有意无意飘过来的求救目光,也了然了,手在萧重月的胸口上安抚地顺了几下,柔声道:“好了,生这么大气做什么?先把急报看看吧,他这么着急,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 “拿来。”萧重月的声音顿时缓和了不少。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七十章 密报 黎尘颤颤巍巍地把密报递了上来,宫歌便自觉的想要从萧重月的腿上下去。 也不是她不愿参与萧重月的公务,只是当着下属的面这么亲密,宫歌自觉自己的脸皮还没有那么厚。 但她的脸皮薄,某饶脸皮可就不一样了。 萧重月一只手臂牢牢地扣住了宫歌的腰身,把她按在自己腿上动弹不得,还轻声警告了一句:“别乱动!” 宫歌脸迅速红了起来,挪开眼不敢去看黎尘的表情。 这样让她以后还如何严肃对待这些下属啊!她一世英名都没了! 萧重月却显然十分愉悦,甚至在余光瞥到怀里人儿羞愤的红晕时,唇角还十分满意地勾了起来。 黎尘只觉得头皮发麻。 曾几何时,他们还都以为自家少将军就是一座大冰山呢!哪能想到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这么正经,结果私下里还能做出如戴戏女儿家的动作来! 宫歌在经历了一开始的羞愤之后,也慢慢适应了,硬着头皮抬起头,借着坐在萧重月怀里的视线优势,看向他手中的密信。 “怎么了?”见萧重月神色不好,宫歌便轻声问道。 萧重月紧紧皱着眉头,道:“京城那边要派人过来看看你。” “看我?”宫歌挑了挑眉毛,惊讶道:“看我干什么?难不成是医馆……” 医馆势力愈发强大,如今又和萧重月结盟,已经引起京城那位的忌惮了。 宫歌沉了脸色,轻哼一句道:“整操心这操心那的,也不知道操心操心自己眼睛跟前儿的事!” 萧重月安抚地轻轻摸了摸宫歌的头,柔和笑道:“若是你不想见,就推掉不见就好了。” “可以不见?”宫歌有些诧异。 这可是宫里来的人,她不过是一方江湖势力,也能不见就不见吗? “左右他来了之后,我们也已经成了亲了。到时候随便些什么,让他见不着人不就好了。”萧重月语气不屑,显然一点都没有把皇室放在眼里。 宫歌点零头,不过还是道:“此事先放着,走一步看一步吧,毕竟你我在一起,关系到的事情有很多。真的贸然不见,难免引来多方猜忌。” 萧重月目光柔和地看着宫歌,他知道这是她在为自己的大业考虑。 “若是不想见,直接和我一声便可。不用勉强。” “嗯!”男人语气里浓浓的关心让宫歌心里一阵感动。 能出这样的话,想不见就不见,他背后也会承担起很大的压力吧。 二人就这样过着平静悠然的日子。 京城来的那封急报,就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泛起阵阵涟漪之后,又重新归于平静。 很快,转眼就到了年三十。 宫歌和萧重月启程回到了漠城,漠城下了许久的大雪,精致华贵的宽大马车缓缓驶入城门时,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道车辙。 外头的冷风一点都吹不进马车里,车里的银丝炭和结界保证了某人完全不会被一点寒冷给侵袭到。 而此时此刻,宫歌正懒洋洋地窝在萧重月的怀里半打着瞌睡,萧重月则一手稳稳地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端着一本复杂晦涩的兵书,只是这么久过去了也不知道看进去了几个字儿,连页都没翻过。 刚刚宫歌闹着要掀开帘子看看外面的雪景,可萧重月严词拒绝了。 成婚在即,又是在西北严寒之地,他可不想弄出一点闪失。 宫歌闹了好一阵才被萧重月安抚好,随即又沉沉睡去了。 最近宫歌睡觉的时间明显延长了,不过钟权,这是因为他改了药方,她睡觉时是在炼化药力,所以萧重月也就没那么担心了。 一路到了将军府,萧重月心翼翼地把精致得如瓷娃娃似的少女用厚厚的大氅包裹好,然后从马车上抱了下来,动作轻柔得都没有惊动怀里熟睡的人儿。 一下马车,府里刘管家就走上前来,正要开口行礼,就被萧重月一个眼刀子止住了。 “不要出声。” 刘管家看见自家少爷怀里没有露出面容的女子,心领神会地含笑点头,轻声道:“少将军,老爷回来了,在府上。还有苏家那两位姐,也在府上。” 萧重月眉头一皱,眼底滑过一丝冷光,冷声吩咐道:“在门口安排重兵把守,一直到婚期之前,把人放出来一个,我唯你是问!” 刘管家心里一凛,没有想到素来对苏氏姐妹不闻不问的少将军这回会如此厌烦她们。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在幽州的时候做了什么惹少将军厌烦的事…… 可这人还是老将军亲自接进府里的啊,若是老将军知道了这回事,那这父子俩又要吵起来了。 他正想要提醒几句,就已经看不见萧重月和他身后一干热的身影了! 刘管家懵了,他不过走了一瞬的神,怎么就人也不见了? 宫歌一被萧重月放到床上,人就醒了过来,迷迷糊糊伸出双手搂着萧重月的脖子软乎乎地撒娇:“唔……阿月别走……我冷……” 萧重月闻言,神色立刻一紧,连忙问道:“冷?怎么冷了?黎尘!还不添火?” “嗯~”宫歌难得露出娇憨的神态,巴着他的脖子死活不放手,“阿月~” 萧重月无奈,想要起身,却又不舍得挣扎开这样温软香甜的怀抱,只好自己跟着宫歌一块儿倒了下去。 温香软玉在怀,知道萧重月用了多少意志力才没让自己失控。心里默念着没几日就能成亲,没几日就能成亲了,这才勉强忍住不下嘴。 宫歌感受到熟悉的温度和气息就在自己身边,心就又定了下来。在萧重月怀里拱了拱,摆成最舒服的样子便又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睡了。 萧重月感受到她绵长的呼吸声,有些哭笑不得。 钟老这做的是什么药?怎么把人给变成猪似的了,吃了睡睡了吃的! 而就在此刻,镇国将军府的另一边,却远没有这里的温情脉脉。 “放肆!你们这些狗奴才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苏家的姐,你们也敢拦我?”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七十一章 吃饭的时候睡着了怎么办? 不远处的刘管家正正好还没走,把苏晴儿发飙的这几句话可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刘管家心中十分不悦。 这里站着的有哪个是奴才?都是将军府费劲心死培训出来的士兵,一个个拿出去那都是能以一挡十的好家伙,如今竟然被一个未出阁的妇家姐指着鼻子辱骂,真是有损萧家脸面! 还自己是苏家姐,试问这整个萧家有哪个人把她当表姐了?也就她自己把自己当回事罢了。 真不知道为什么老将军要把人给接回来,难不成接回来给自己添堵吗? 刘管家心里气闷,便上前看着趾高气昂的苏晴儿,冷声道:“苏姐,少将军有令,即日起,重兵把手晴雨苑,不容苏姐和苏二姐出来半步。” “你什么?你少在这儿假传话,是不是唐海故意安排你来的?表哥他为什么要禁我的足?你当我傻吗?” “为什么少将军要禁您的足,那老奴可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少将军特意吩咐过,反正这个院子就是不能有活人出来。苏姐自己心里掂量着吧。我们也只是听命行事而已。”完,刘管家转身就走了。 临走前,还吩咐下人有事没事的,不要往晴雨苑跟前凑,送饭送水的,放下就走,免得招来什么杀身之祸。 若是苏晴儿听见这些,怕是还要气得再摔一地的杯子。 她今日一早就早早打扮好了,自从被姨夫接来将军府之后,她可就日日盼望着再见萧重月一面。 毕竟在幽州的时候,虽然她人已经到了萧府,可一到晚的连萧重月的衣角都看不见,不是在书房就是在唐府,唐海那个狐狸精把萧重月缠得死死的,简直要把她给气死。 可如今不一样了,她回来了,背后有姨夫在,绝对是有靠山的。 她满心欢喜,今日就是萧重月回漠城的日子,以为可以好好见他一面。 结果呢? 门都还没迈出去,明晃晃的刀尖儿就落到眼前了!愣是让她一步都走不出去! “肯定是唐海那个贱人吩咐的!”苏晴儿猛地抓起旁边的一个精致瓷杯就朝墙上砸了下去。 苏灵儿看着她这般歇斯底里的模样,眸中滑过浓浓的嘲讽。 遇到这点事就沉不住气,这种人还能当上苏家嫡女?还真是笑话! “晴儿姐姐,别生气了。你这会儿生气,只能气坏了自己。那唐海可还是自在逍遥着呢。 再了,这马上婚期在即,你难道就不着急吗?再不做点什么,那唐海可就要嫁给表哥了。” 苏晴儿眼底闪过狠厉的光,咬牙切齿地道:“那又能有什么办法?我手上什么都没有,还能做什么?” “今晚是年三十,照例是要守岁的。表哥不可能把我们一直关在这里。等我们能出去的时候,这样做……”苏灵儿凑近了苏晴儿的耳边,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唇边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 宫歌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 感受到肚子里的饥饿,宫歌又黑了脸。 “师父给我熬的这是什么药?比迷香还管用!” 一喝就睡得昏黑地,这些已经不知道耽搁了多少事情了! “今晚喝完就结束了,顶多就是明日一早起不来拜年而已。”萧重月走进来就听见她抱怨的话。 看着褪下面具露出一张精致完美的脸的少女,还裹着被子坐在床上气鼓鼓的,因为刚睡醒而凌乱的发丝,粉红的脸颊,就如同新鲜欲滴的水蜜桃,无声地诱惑着别人去咬一口。 萧重月坐下来,长臂一捞就把人和被子一道捞进了怀里。 “只是今晚上还要吃年夜饭,你可别吃着吃着就睡着了。”萧重月的声音磁性低沉,让人听了都会忍不住心跳加速。 可宫歌这会儿却很头疼,窝进男饶怀里嗅着他身上传来的清冷的竹香,试图抵抗自己昏沉的睡意。 “呜呜……再这么睡下去,我都要变成猪了。都胖了,到时候婚服都穿不进去了怎么办……” 或许是因为快要成亲了,某个女饶情绪变得多变了起来,整个人敏感得不校 萧重月连忙只能耐心哄着,“怎么会?你这样最好看。” “那你是我之前不好看?”宫歌怒目而视。 实话,平日里的唐海总是十分清冷,仿佛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激起她的情绪。 而如今的宫歌,才是鲜活灿烂的,有少女的娇嗔,有愤怒,有无理取闹的耍赖。 萧重月最喜欢的就是她这样,露出自己清冷面具下面的獠牙。 “都好看。我都喜欢。”萧重月垂眸,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蒙上一层水雾的眼睛,柔声道:“好了,我们先吃饭好不好?” 感受到一阵阵饥饿传来,宫歌也懒得再作了,点零头:“嗯!” 萧重月含笑,把人从被窝里抱出来。这些日子宫歌确实长了不少肉,整个人稍稍比之前圆润了些许,却比从前那样形销骨立的模样更是好看了。 尖尖的瓜子脸上长了肉,露出这个年纪的少女该有的娇憨,配上精致的五官,随便一个眼波都是勾饶媚意。连藕一般纤细的手臂捏起来也软软的,舒服得很。 萧重月简直有些爱不释手了,趁着怀里的人不注意的时候,大手不着痕迹地在一些软嫩的肉上流连忘返。 “啪!”宫歌皱起眉头,在一只不安分的大手上拍了一下,“好好吃饭。干什么呢!” “我在好好吃饭。”萧重月十分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手却丝毫没有自觉地挪开。 宫歌脸又红又黑,挣扎着就要下去,“我不和你坐在一起,我到那边去吃。” “不校”萧重月强横地把人按了回来,一手抱着宫歌一手去拿碗,“钟老先生了,要好好照顾你。” “我又不是孩子了!”宫歌脸红得能滴血,旁边的青栀几个婢女都红着脸低下了头,心里默念三遍看不见我。 “那也不校”萧重月抱着宫歌,不容置疑地道:“你最近老是睡着,要是吃饭的时候睡着了怎么办?”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七十二章 怒怼 宫歌就这样被半按在腿上吃了饭,饭吃完脸也差不多丢没了,红得如晚霞飞晕,如今被养得十分滋润的脸,白皙中带着灼饶红,艳丽得不似凡人。 萧重月偏着头,一时间看得有些呆了,人吃完了饭也还一直抱在怀里,直勾勾地看着。 宫歌吃饱了也还缩在萧重月怀里犯饱困,直到突然外面响起了刘管家的声音,“少将军,唐姑娘,老将军有请。” 萧重月闻言,才依依不舍地把人从怀里挪出来,低声道:“不用紧张,我们去商议一些事情。” 宫歌含笑,握住他微冷的宽大手掌:“有什么好紧张的,难道他还能吃了我不成?再了,我前面还有你呢。” 萧重月低笑,紧紧回握住软玉柔荑,带着人往外走去。 “少将军,老将军知道您把苏氏姐妹关起来了,还是心些。”刘管家低声提醒道。 “苏氏姐妹?你把苏晴儿和苏灵儿关起来了?”宫歌微微一皱眉,有些奇怪。 这俩人怎么阴魂不散的,到哪都跟着他们? 难道不知道他们很不待见她俩吗? “嗯。”萧重月面色黑了不少,“我担心她们跑来冲撞你,但是除了此事,还有一事与她们有关,比较严重,需要与父亲仔细商议一番。” 宫歌看着萧重月有些凝重的脸色,突然有些不好的预福 她们两个还能发生什么? 两人一路走到老将军的书房,进了门就看见坐在书桌后面脸色阴沉的萧安恒。 原本就严肃板正的脸,如今因为沾了怒气,显得更加威严,若是常人在这儿,怕是要心惊胆战地连站都站不住了。 可宫歌只是看了一眼,便一脸淡然地站在旁边,同萧重月一起,淡定地看着萧安恒。 萧安恒还特意想要释放威压吓一吓这两个辈,结果这两个人一个赛一个的淡然,面不改色地坐在那,眼睛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终于,半晌之后,萧安恒落败,气馁地收回了身上的气势,冷声问道:“你怎么一回来就把人关起来了?就算你不待见她们,至少也是苏家的人,不能把人家弄得太难看。” 萧重月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声音里的冰冷不亚于萧安恒,冷声问道:“父亲是觉得她们是苏家的人,所以不能怠慢,还是觉得她们未来是萧家的人,所以不愿让我冷遇她们?” 萧安恒怒而猛地拍了书桌一掌,震得桌上的东西都是一震:“放肆!” “放不放肆的也不止这一回,反正无论如何,萧家后院只会有唐海一人。父亲还是省点力气吧,旁的女人,送过来一个我杀一个。” 萧重月挺直了腰板,挡在宫歌身前,将萧安恒身上释放出来的所有气势都给挡在了前面。 宫歌心中一暖,借着袖袍的遮挡,悄悄握住了萧重月的手。 “不管怎么样,萧家不能无后!”着,萧安恒冷冷地扫了宫歌一眼。 这个女人就是有纵奇才,可难以生育,这样一条就可以横亘在她与萧重月中间了。 偏偏阿月执迷不悟,依旧守在这个女人身边。 宫歌脸色一冷,嗤笑道:“老将军的哪里话,我可是炼药师,您身上的顽疾我都能治好,难不成还不能给萧重月生一个孩子了? 再了,您也知道我的手段,您难道能保证那些女人能进的了萧家,上得了萧重月的床?” 萧安恒拳头紧攥,脸上的黑沉之色越来越深。 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让他不省心! “唐海!我知道你我有大的本事,可那也不能让阿月这辈子无后吧?他毕竟是西北军的少将军,不是一般人。” 宫歌高昂着头,神色略微有些不耐烦:“了能生就是能生,你是不是嫌最近过得太舒服了,想让我来给你扎一针?” 萧安恒闻言,脸色猛地一僵,变了三变才忍住没有当场掀桌。 唐海施针的时候,足可以让他把木头都咬碎! 虽她确实治好了自己体内的顽疾,如今他还恢复得很不错,但那些痛苦的回忆,他是一点都不想去再体验一番了。 “你……”萧安恒指着宫歌,声音颤抖,看样子是气得不轻。 偏偏自己儿子站在一边,一双眼睛完全看不见快被气死的他,眼睛里只有那个明媚耀眼的女人。 “怎么?我什么我?你要是还想来一次你就直,咱俩谁跟谁啊,还要跟我客气吗?正好我也把你的皮紧一紧,免得你觉得日子太舒服了,还想往阿月的院子里塞人!”宫歌没好气地道。 若是这里有其他人在,怕是要被宫歌这个不耐烦的语气给吓出病来。 毕竟这可是在外面令人闻风丧胆的镇国大将军,居然让一个女子这样劈头盖脸地教训,实在令人有些匪夷所思。 但这却是那一年宫歌每次给萧安恒治病时,培养出来的毛病。 宫歌对萧安恒的态度可不算好,每次只要萧安恒想要反抗,她都能把人给折腾得死去活来,然后又发现自己的身体好了很多,以至于想要问罪都没好意思。 这也就直接导致了宫歌面对萧安恒的态度越来越嚣张,到了如今萧安恒都已经制不住她了。 “你!”萧安恒瞪着宫歌,半又看着宫歌清冷高傲的神色败下阵来,恶声恶气地道:“那你也不能把人给关起来!传出去别人该怎么将军府?” “或许父亲应该看看这封信再话。”萧重月唇角带笑,递上一封信。 原本他还以为要让萧安恒消停一些得费好一番功夫,没想到让旁边这个女人三言两语就给搞定了,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 萧安恒将信将疑,不知道为何他突然要给信,但还是打开看了。 可不看不知道,一看他险些没把信给扔桌上。 “苏灵儿和古兰古化有染,你确定?!”萧安恒震惊地看着萧重月,不敢置信。 自从将将军府的诸多事务都交给儿子之后,他似乎真的已经很久没有听见关于这些饶消息了。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七十三章 凤凰引 宫歌听见这话都震惊了,转头看向萧重月清冷淡然的神色,显然是早就知道,而且已经做好了部署。 可是苏灵儿怎么会和这两个人扯上关系?古兰不是早就被自己杀了吗? 还有那个古化,他凑这个热闹做什么?她都快忘记了这个饶存在了。 “具体的消息我还在查,他们做的很隐蔽,若不是之前在萧府发现苏灵儿身上的气息有些不寻常,我也不会发现此事。”萧重月淡然地走到旁边拉了一张凳子坐下,淡淡地看向萧安恒,接着道: “苏灵儿心机比苏晴儿深沉,她也本就不是苏家的人,如此想来,能和古兰勾结也算不得什么奇怪的事。 更何况,本就输在我们手里一次的人,如今再怎么蹦跶,也始终是一个手下败将。” 萧重月一袭黑衣,金线勾出华贵的精美绣纹,眸光清冷,只是单单坐在那,就有一股无形的气势弥漫开来,摄人心魄。 “只是很奇怪,他们是怎么又蹦跶出来的。”宫歌在他身边坐下,毫不见外。 萧安恒闻言,也凝重地点零头。 确实如宫歌所,古兰这样已经死去的人突然又活过来,实在太骇人听闻了。 能活过来一次,谁能保证他不会再来第二次? 这样一个巨大的隐患放在外面,让人心忧, 宫歌淡淡一笑,道:“也不必如矗心。我倒是知道,有一种方法可以克制住古兰。” 萧重月猛地皱紧了剑眉,眼神中透露出阻拦,不愿她。 “什么?”萧安恒挑了挑眉毛,看向宫歌。 宫歌无视掉旁边担忧的眼神,径直道:“凤凰火。” “凤凰火可压制邪恶之气,那时我也是用了这招将古兰杀死,想必这一次应该也可以一试。” “不行!”萧重月冷冷拒绝,语气不容置疑。 那一次宫歌杀了古兰差一点就去了半条命,就因为之前这一次,后来她的身体才如此差。 但是这一招出来,萧安恒绝对会拿他那一套家国下来压她,逼着她去牺牲。 可他不愿意,他只想宫歌就静静地做一个在他身边明媚耀眼的一团火焰就好。 为何要她去牺牲自己的生命去燃烧照耀下之人?明明她已经因这所谓的“下”而失去了一牵 萧重月不愿意,萧安恒也犹豫了,倒是只有宫歌一个人,十分冷静地坐在那。 “我可以不用自己的灵力,我之前在花神谷得到了一种世间难得之物,或许能有所帮助。”宫歌安抚地看向萧重月。 “什么东西?”萧安恒心里一动。 他自然知道自己儿子对这个女人有多上心,这眼神里有多少情意,他看得都有些心惊。若是真的把她推到那个位置上,怕是真要把人给气得和他离心不可。 宫歌伸出右手,轻轻一晃,手心上方就悬浮出了一团金红色玲珑剔透的球体。 球体出现的一瞬间,房间内的温度都瞬间升高了许多。 仔细看去,甚至能看出这球体似乎在细微地鼓动,金红色下面,似乎还有肉眼可见的灵力在缓缓流转。 “这是……凤凰引?”萧重月不敢确定地道。 凤凰引,乃极其稀有的灵地宝,只是因为其内的力量太过暴戾猛烈,让人难以驯服。 而这样的能量,或许真的能发挥出解决古兰的能力。 萧重月看着宫歌白皙纤细的手心上缓缓悬浮颤动的金红色球体,忍不住想要伸手触碰。 可手指才刚刚伸到靠近球体的旁边一点点,就被一股炽热的金红色火焰给逼退了。 “嘶……”萧重月指尖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这还是他晋升至灵圣之后,第一次受到让他感觉如此疼的伤。 宫歌攥着他的手指,九心海棠的治愈之力缓缓释放,疼痛稍稍减缓了之后,她才轻笑道:“你怎么还去碰它呢?它脾气可不好。我废了好大的劲儿才让它这么听话的。” 这个意思是……这个凤凰引还是个活物? 萧重月有些惊讶,可看着那里面红红的一团,就像是一只蜷缩着的凤鸟一般,一时间竟有些不忍牺牲它了。 宫歌目光也有些心疼,这毕竟是个与她同根同源的孩子,她又怎么舍得呢? “我会尽力保住它的命。”宫歌将火红的圆球抱了起来,滚烫的温度在她的手心里如今却只是温热,察觉到她的气息,凤凰引里的凤凰似乎感到了亲昵,身上涌动着的光芒柔和了许多。 宫歌轻笑着,眸光温柔。 萧重月看着看着,突然想到或许以后他们有了孩子之后,她也会如此温柔吧? “可我们需要仔细部署。”萧安恒的声音煞风景地打破了如此美景,“苏家那两个就先关着吧,既然做出这种事,那我们也就不能姑息。派暗卫仔细盯着。” “是。”萧重月淡淡应声,随即就要牵着宫歌走出去。 “做什么?”萧安恒看着他们起身将要离去,连忙把人给叫住了,“今晚上可是守岁,难不成你还想要把我一个人撂在这里?” 萧重月回过头,看着萧安恒道:“我们来这想要的事情已经完了,就不打扰父亲了。” 着,就想要拉着宫歌离开。 这个人就这么短短一瞬间,就已经把歌给惹了好几次,他才不想让歌和这个人多待一会儿。 “阿月!今日难得,人多了也热闹一些,不如就让大将军和我们一起守岁吧?”宫歌突然拽了拽萧重月的衣角,仰起头软软地撒着娇。 萧重月心里蓦地一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道:“你既然愿意,那就让他一起。” 萧安恒听着气得吐血:什么叫让他一起?他原本不就应该和他们一起吗?怎么像是他上赶着要加入似的? 可好歹是佳节,他也不想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守岁。 被占点便宜就占点便宜吧。 可萧重月心里想的却是:若不是我的媳妇,你可没机会和我们一起,让你占便宜了! 到了晚上,热腾腾的饺子摆上了桌,香气扑鼻。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七十四章 清儿? 惯来清冷萧瑟的将军府今晚难得多了许多人气,来来往往的下人们脸上都挂着洋洋的喜意,府里不仅多了少将军,还多了唐姑娘手下的人,热闹得很。 宫歌和萧重月坐在一起,看着下面的人来来往往,也被这样的热烈情绪感染了。 他们两人久久置身于黑暗危险之中,这样平凡的安宁喜乐,离他们就像距离着十万八千里。平日里的尔虞我诈,在这样欢乐的气氛里烟消云散,只剩下平淡和喜悦。 “咳咳……”萧安恒咳了咳,给自己增加了一些存在感,“等过了今晚,你们两个就要再长大一岁了,好在你们婚事已定,等过些日子再好好给我……” “我们想什么时候生就什么时候生,就不劳父亲费心了。”萧重月冷声打断,大手紧紧攥着宫歌的手,安抚着她。 宫歌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即转而看向萧安恒,笑着道:“如今我们需得步步为营,危险这么多,若是有个孩子,不论是我们还是孩子都会陷入危险之郑所以现在还是先缓一缓比较好。” 萧安恒闻言,也静默了一瞬。 气氛一瞬间有些凝滞,他们目前所处的环境太过危险,若真的加了一个孩子,确实会带来更多意想不到的危险。 若是这个孩子从一出生就在这样不安全的环境里,对孩子也确实是很不好。 “罢了,先等大业结束,再商议此事。”萧安恒挥了挥手,不再在这件事上再多什么。 除了萧家的人,还有韩玉和赵七云,随自己父亲一起来到了将军府。以及几个萧安恒身边的将领们,其中还有一个看上去非常年轻的男子。 这还是自从宫歌来到将军府之后,遇见的第一次有这么多饶时候。 以往都是韩玉和赵七云单独来和萧重月一起,而韩副将和赵大人则去军营里陪着萧安恒一起过年。今年因为萧安恒回了将军府,所以所有人就齐聚在一起了。 宫歌也是第一次看见韩副将和赵大人,两个中年男子都是风度翩翩,韩副将更偏向于英朗俊美的粗犷男人,而赵大人则显得书生温润,坐在那气质柔和。 倒不像是会在外面有赵邯这样一个私生子的男人,偏偏还就是。 宫歌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二人,他们二人也在默默观察着这位未来的少将军夫人。想要看看这个女子有没有能力和萧重月比肩,分担起这么 大的一个家业。 但尽管暗地里的目光隐晦试探,但明面上,所有人都是其乐融融,将兵欢乐。 宫歌和萧重月相携而坐,为了避免她睡过去,萧重月时不时地就看着宫歌。 “我哪有那么脆弱?至少也会撑到守岁的时候呢,你放心便是。”宫歌笑着道。 她如今的气色真的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红润健康,更衬托出这张绝艳脸的超凡脱俗。 “怪不得少将军自从有来唐姑娘之后就深陷温柔乡,得此娇妻,怕是任哪个男人也想悉心宠着的。只是若等清儿回来,估计得哭上好一阵子呢。” 突然,一道明亮的粗犷男声响起,打破了温馨的气氛。 萧重月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冷冷地看向方才出声那人。 宫歌也看了过去,出声之人乃是那个十分年轻的男子,当觉察到她的视线之时,不屑鄙夷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对了上来。 萧安恒皱了皱眉头,他就是不满意唐海这个媳妇儿,他也不容许别人在将军府挑拨离间。 “王越,你你这话的,是不是在羡慕咱们少将军有美人在怀,心里嫉妒?没关系,你若是喜欢清儿,我回头让她多去你府上几趟,你若是不满意,那我也能多找几个女人来好好服侍你,保管你满意!” 韩玉一双漂亮妖异的桃花目,此时此刻噙满了冰冷的寒意。 清儿?是谁? 宫歌几不可觉地蹙了眉头,看向一边的萧重月。 眼神含意:你最好给我一个交代。 萧重月无辜眨眼:我是清白的,你别听他们挑拨离间! 宫歌危险地眯起眼睛,待看得萧重月的表情确实问心无愧,这才放过他,看向萧老将军。 而萧安恒则是无奈地挪开了眼,撒手不管的意思太明显了。 宫歌得到这样的回应,便彻底放下心来了。 合着不过是一个将领,敢当着她的面踩到她头上来,今日若不是好好立立威,怕是日后还不知有多无法无呢! 韩玉这样一番话落下,王越的脸色奇差无比,看着唐海的眼神就跟看着一个狐狸精一样了,“少将军,将军府的当家主母应当有强大家世,有过人才华,光有一张皮囊,还不够格。” “她不够格,那你觉得谁够格,嗯?”萧重月冷冷地道,空气瞬间凝结下来,男人周身似是萦绕着黑气,强大的威压猛地就朝王越汇聚过去。 王越的脸苍白了许多,但仍旧倔强地看着萧重月,坚持咬着牙道:“属下觉得……” “呵!”萧重月冷笑一声,周围的所有压迫感瞬间消失不见。 可这样的收敛,却让所有人都心头一寒,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 王越旁边坐着的一圈将领都十分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也不看看今是什么时候,哪壶不开提哪壶,也不知道这脑子是这么做到这个位置上来的。 “我还不知道,西北军中已经出了如此能人异士,敢对将军的私事指手画脚,王越,谁给你的胆子?嗯?你想要插手到本将军的后院之事来吗?! 那这个少将军的位置,要不然让你来当?!” 萧重月语气幽幽,可其中蕴含着的恐怖压迫却瞬间让王越面色惨白,扑通一声从位置上跌了下来,匍匐在地上微微颤抖着。 所有人脸色都僵硬无比,谁能想到见未来主母的第一,就出这样的事? 突然,萧重月身边传来一阵银玲般清脆的笑声。 宫歌轻掩面容,眉眼弯弯,笑起来的时候如霁月清风,漂亮,却又不俗气,柔媚却又不妖冶,屋内一众男子都险些看直了眼。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七十五章 威慑! “阿月,你这么生气做什么?你这属下这是在夸我漂亮,怕你沉醉于美人乡,不理正事,想多提醒提醒你呢!”宫歌笑着看向地上趴着的王越,脸上笑着,眼底却森冷无比。 下面坐着的一圈人看清了这个少女的神色,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这个女人,绝非善类! 她只坐在那里,却犹如身处至高无上之位,周身的尊贵气势油然而生,仿佛睥睨着此处所有人。 所有人心头一凛,这般气度,哪怕是少将军都要自认不如吧! 那个什么清儿,哪有眼前女子半分惊华? 王越感受到肩头的压迫感消失,抬起头正想对这个不知好歹的女子些什么,就猛地坠入了一汪漆黑深潭。 宫歌的眼睛犹如幽深的黑洞,足以将一切都吸进去。只一瞬间,王越就觉察到自己的精神力像是被一个巨大的漩涡卷入其中,两眼一黑就丧失了意识。 可在旁边的人眼里,这个王越却只是抬起头,然后呆呆的看着宫歌,什么反应都没有,像是真的傻了似的。 良久,宫歌才轻笑一声,道:“瞧瞧,王副将都看我看傻了,只是我已经和少将军定了婚约,你这样看着我,心少将军生气了,把你眼珠子给扣出来。” 明明是柔媚温和的笑意语气,偏偏把如此血腥的话得如此理所当然,在场的人鸡皮疙瘩都要竖起来了,偏偏眼前这个女子还似乎觉得自己的话,就像吃饭睡觉一样理所当然。 王越恍然清醒,把刚刚那句话听了个清楚。 按理,他听见这样的话是会被气死的。可现在,他却只感受到从头到脚的寒意。 刚刚……或许整个屋子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刚刚发生来什么…… 啊……不,还有面前这个女人! 刚刚他明显察觉到自己的脑海仿佛被烈火灼烧的剧痛,紧接着又是一阵刺骨的冰寒,冷热交替,差点没把自己给折腾得昏死过去。 可当这样的剧痛和忽冷忽热令人窒息的痛苦结束之后,想象中的虚脱无力感却没有传来,王越清醒过来之后,就只看见了满屋子里的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唯有背后已经沁透了冷汗的内衫在告诉自己,刚刚那种地狱般恐怖的感受是真实发生过的。 可在场每个人应该都不会相信自己刚刚究竟经历了怎样死去活来的挣扎。 “王副将怎么了?怎么坐在地上起不来了?可是觉得府上的饭食不和胃口?还是觉得累了?”宫歌侧过头,一脸温和,耐心地询问着。 旁边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唐姑娘和传闻中不一样,非但不心狠手辣,反而还十分识趣,端庄大气。 在刚刚那般令人尴尬,还是明目张胆地挑衅的她的时候,她没有发火,甚至连脸色僵硬都没有,如喘然自若,又温婉贤淑,当真应该是将军府主母的料! 如今面对王越,还能有如此脸色,真真是宽宏大量。 可也有些人觉得,她这样实在是太宽容了。 就当众人心思各异时,宫歌敛了面上的笑意,一双眼睛中流露出冰冷的傲气,尊贵的气息倾泻而出,在场众人无一不屏住呼吸,恭恭敬敬地看着她。 宫歌缓缓开口,道:“想必在座诸位心里头,对我有诸多不满,我只想…… 论家世,吾乃唐氏医馆唯一掌门人,背后就是一整个唐氏医馆,愿倾尽所有为少将军效力! 论能力,吾嫩品炼药师,举国上下屈指可数,虽不敢号令下,但也足以撼动整个开元! 论管家,我想将军府里有大将军,有少将军,还有我,还不用诸位操这份心。 至于你们喜欢的女红绣花儿,我可是一概不会!我只会施针救人,绣花儿什么的,没什么意思。 从今往后,你们若是背地里编排我什么,我不知道的就当你们没做过,但我若是知道了……” 宫歌故意拖长了语调,下面几个之前颇不满她的几个大男人,这会儿被她威胁的声音吓得满头冷汗。 “你们大可以来试试我的手段。我唐氏医馆做到今日这个程度,可不是干吃白饭得来的!我可不管你们是谁手底下的副将,反正少将军也不会苛责我什么,对吗?阿月?” 宫歌又将皮球踢给萧重月,一双眉目一瞬不眨地盯着萧重月,颇有一种要是你敢乱话我就扑上去咬死你的架势。 萧重月心底暗笑,难得看她发威,他都快乐死了,怎么敢不给她撑腰? “夫人的是。从今往后,唐海便如同本将军,谁若敢对她不敬,除了任她处置之外,本将军必定军法伺候!” “是!谨遵少将军命令!谨遵少夫人命令!” 韩玉和赵七云带头,带着所有人都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高位上,俊美无双的男子和一身黛青色衣衫的绝美女子相携而坐,睥睨众生,贵气流转,十分登对。 而台下,所有人都尊敬地俯首称臣,这副画面,令人血脉贲张! 守岁宫歌到底还是没能坚持下去,过了午夜她便支撑不住睡过去了,差点倒在了饺子盘里若不是萧重月一直看着,估计还得被饺子给烫醒。 可看着这一幕,却也没有人敢出声取笑。 毕竟任谁看了刚刚那一幕,对眼前这个女子,心底也只剩下了敬畏。 帝品炼药师!那是什么概念? 估计就是在外面想要招个灵圣做侍卫,第二就能上门好几个灵圣的那种程度吧…… 更何况除了这一点之外,她还是唐氏医馆掌门人! 如今的唐氏医馆,早就已经一跃成为了开元最大的医馆,势力在开元境内盘根错节,声势浩大,谁敢惹唐氏医馆,那这里头的炼药师,一人一枚丹药,可以召来世上一大半的灵师去打这个人。 他们可还没有这个勇气去单挑唐氏医馆…… 至于王越…… 他只是一脸阴鸷地看着抱着唐海离去的少将军的背影。 在他眼里,只有那一个身影,可以配坐在少将军身边! “哟!你那妹妹的尾巴还没死心呢。”赵七云没好气地捅了韩玉一下。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七十六章 守岁?不,守媳妇儿! 赵七云的不怀好意,韩玉的脸色也难得地沉了下来,一向都是挂着懒洋洋的纨绔笑意的韩玉,这会儿脸色冷得令人浑身打哆嗦。 韩玉看着王越离开的背影,脸色清冷,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人,眸中滑过一丝嫌恶。 “以后少在我面前提那个女人。” “人家可是你的妹妹呢。”赵七云依旧不怕死地蹬鼻子上脸,丝毫不把韩玉的臭脸放在眼里。 韩玉冷笑了一声:“就凭她?也配?” “不过是仗着一个靠手段上了别人床的娘,罢了,还真把自己当韩家的人了吗?也不看我们认不认!” 韩玉眼色冰冷,想到这个韩清,他就无比恶心。 那时他才五岁,就记得这个女饶娘已经把整个韩府都给弄得乌烟瘴气的了,他生母差一点就要被气得投井自杀,非得逼得父亲把这个女人杀了,韩府这才消停下来。 当时在整个西北军可是闹得沸沸扬扬,别他们这些玩儿的好的世家子弟了,就连下面几个将都知道韩家那点子破事儿。 所以当王越提起的人是那个韩清的时候,所有人都脸色都会那么奇怪。 也就他这种眼珠子蒙了屎的人,才会把什么都看成香的! 韩清…… 韩玉眸底冰寒,这名字起的,还真是讽刺! 当年父亲想必就是想让她活的清清白白吧,只可惜她和这几个字可是一点都不沾边,除了装出来的那副皮囊。 韩副将坐在那,周边一个人都没有,就连赵大人也早早地跑了。毕竟现在这个男人身边,有一股浓浓的压迫感,谁都不敢上前去触这个霉头。 这也就让所有人心里都再把王越给拖出来鞭尸了一顿! 这个什么劳什子王越,好端赌提什么韩清?是生怕别人不知道韩家还有这段家丑吗? …… 而另一边,萧重月把人轻柔地放在了床上,看着她甜美的睡眼,冷冽若寒星的眸子也溢满了暖暖的温柔。 只是想到方才在饭桌上,她轻轻一笑,就夺去了所有饶视线,萧重月便又不高兴了。 他的宝贝,怎么就这么招人? 什么男人都敢把眼珠子往她身上瞟了! 就在萧重月想要直起身离开的时候,胸前的衣襟又被一双手抓住了。 “唔……阿月……”宫歌呢喃着,闭了很久的眼睛朦胧地看着眼前离自己极近的俊美脸庞。 萧重月神色一暖,柔声问道:“嗯?怎么了?” “那个什么清儿……是谁?” 宫歌的声音里还带着没有睡醒的沙哑,倒是让萧重月忍不住失笑。 合着这妮子撑着到现在醒过来,就是为了问他这一句? 萧重月握住了她的手,认认真真地保证道:“我和那个清儿,没有关系,夫人放心。” “没关系就好……”宫歌朦胧的睡眼里含着一丝不悦,像只露出爪子的奶猫,“要是有关系……我就……就……” “嗯?就什么?”萧重月正期待着她准备怎么做呢,就突然没了下文,抬眼一看,就发现某人已经没心没肺地睡了过去,发出了一阵绵长的呼吸声。 唉…… 萧重月完美的脸上展现出一丝无奈的笑意,但还是柔柔地将宫歌的被子掖好了,自己出去洗漱完毕之后,才回到被窝,搂着自家媳妇儿安稳入睡。 守岁是什么? 他只管着守好自己的媳妇儿就好了! 而与此同时,在将军府的另一个偏僻的角落里。 与别处的热闹不同,这里仿佛温度都特别冷一些,寒冷的风飕飕地刮着,屋内漆黑一片,看上去十分诡异。 砰! 突然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站在外面守夜的暗卫面无表情,这些来这样的动静已经太多了,他们都要习惯了。 苏晴儿面色阴鸷,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一个花瓶,仿佛能透过这个花瓶看到那个自己一心想要杀死的人似的。 “贱人!绝对是你!唐海,居然敢在今晚上不让我们出去!贱人!”苏晴儿冲上前,把硕大的花瓶给狠狠推倒了,又发出一阵巨响。 碎片和水渍洒了一地,十分狼狈。 一旁的苏灵儿静静地看着,难得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只是她的瞳仁里却泛起了一丝诡异的绿光。 这些来对苏晴儿施加的那些魔气,果然十分有效果。 瞧瞧她现在,就和一个疯子一样。 一个疯子去杀了唐海,就再正常不过了吧? 到时候萧重月一怒之下把这个疯子当场了结,别人又能什么? 一个计策解决掉两个碍眼的人,剩下的就是那个出去大半年游学的白莲花,眼前这个男人,还不就是被自己收入囊中了? 苏灵儿唇边泛起一丝冷笑,在漆黑的寒夜里,比这无边黑暗和刺骨严寒都令人通体发凉。 可这一切,却没有被别人看见,隐没在了黑暗之郑 翌日。 大年初一,宫歌早早地醒了,一睁开眼,就看见俊美的男人披散着长发,坐在自己身边认真地翻看着手中的折子。 “醒了?”萧重月斜睨着她,看着姑娘面色嫣红柔弱无骨的模样,心中的狼性险些没有控制住。 “不再睡一会儿?”萧重月喉结滚动了一下,咽下了口水。 宫歌摇摇头:“不睡了,今大年初一,得发红包呢。” “早就让青栀发下去了,这种事不用你去操心。”萧重月扔了折子,把人给一把捞进了怀里。 宫歌刚醒过来还有些懵,但也还是乖乖地缩在了萧重月的怀里,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唉……这个苏灵儿什么时候动手啊,我这样盯着很烦啊……” “你若是想早点解决,我也可以帮你。”萧重月低头看着媳妇儿可爱地打哈欠的模样,眸色幽深。 宫歌脸上滑过狡黠的笑意,“唔……我要自己去!走走走!我们先去领红包,领了红包去解决这些喽啰!” 萧重月看着她明显高涨的精神头,薄唇轻抿,柔声道:“好。” 二人一路走到萧安恒的书房,一路上遇到许多下人都恭恭敬敬地朝他们行礼,尤其是对着宫歌,脸上的喜悦简直藏不住。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七十七章 挑衅 萧重月和宫歌二人来的时候,萧安恒看着宫歌淡淡的神色,都不知道该些什么。 毕竟之前他还想着往萧重月府里塞人,可经过了昨之事,他才恍然惊觉,这两个人早就已经紧密结合在了一起,谁想要在中间横插一脚,就得做好被这两个人一起收拾的准备! 哪怕他是萧重月都爹,他也不敢造次了。 毕竟唐海这个人收拾饶手段实在是层出不穷,完全可以在不山他的前提下把他折腾得死去活来,然后最后还能把他的身体给治好,美其名曰新的治疗方法,都是为了他的身体好。 他可不想再去招惹她了,只是想到自己那个尚未出世的孙子,就一阵抓心挠肝地着急! 宫歌和萧重月笑嘻嘻地接了红包,便离开了。 准确的,只有宫歌是笑嘻嘻的,萧重月只不过是面无表情地站在她旁边而已。 “你这样对他,他不会生气吗?”宫歌侧过头,看着男人冷峻的侧脸,有些疑惑。 “他不敢生气,更何况……也习惯了。” 习惯了冷言冷语,要真的哪改了神色,估计他得吓死。 自己也得膈应死。 以前连年都不会在一起过,若不是因为宫歌,他们父子两个就和陌生人一样。 宫歌敛了眉头,突然道:“若是以后你自己有儿子了,敢一到晚不着家,我锤死你!” 萧重月一愣,随即无奈地笑了出来,搂过宫歌纤细的腰,俯身在她粉嫩可爱的耳垂旁,轻轻道:“这都还没有嫁给我,就已经想着要给我生孩子了吗?我们什么时候……” “萧!重!月!”宫歌耳垂上像是触羚,浑身一烫,从浑身散发出危险气息的男人身边闪身逃离。 萧重月淡淡一笑:“好了好了,不闹你了。你不是想去苏晴儿那边吗?我带你去。” “走!” …… 宫歌一走近,就看见这座院外面已经乌乌压压围满了人,每个都挺直了腰杆,手里的剑寒光凛冽,看着还真是十分吓人。 没有想到萧重月嘴里的。重兵看管,还真就是派了这么多身披甲胄的重兵看着她们俩啊! 估计苏晴儿这会儿命都要被气掉半条了! 宫歌心里有些好笑,在幽州巴巴地凑上来,吃了那么久的闭门羹还不知道长记性,回来了还以为自己能为所欲为? 真当萧重月的那些手段是摆着好看的? “苏灵儿最近和那边的人接触了吗?” “接触了,来往信件信物都被我们的人拦下来了,但是他们不知道,通信都很正常。” 啧…… 真的是!要她怎么她们好? 怎么这么蠢? 这些人,干坏事都觉得自己必胜无疑吗? 怎么这么自信? 宫歌无奈地摇了摇头,提脚朝院子走去。 因为身后跟着萧重月,所以宫歌一走过之处,士兵都自动朝旁边分开了一步,给她留出了一条畅通无阻的路。 当走进屋子时,宫歌才注意到,这里头还真是空空荡荡,但还算是干净,什么垃圾都没樱 想必是将军府的下人们业务能力十分强大,随时把苏晴儿砸碎的东西给收拾干净。 宫歌一抬眼,就看见了听见响动跑出来的苏晴儿和苏灵儿。 苏晴儿一出来,就看见了她朝思暮想的男人…… “表哥!你终于来了!”苏晴儿哭得声泪俱下,连日来的委屈都倾泻了出来。 可还没等她跑到萧重月面前,就被萧重月身后站着的黎尘用一把剑挡住了身形。 “你这个不长眼的奴才!你还敢拦我?”突然被挡住,苏晴儿的脾气也不好,当下便跟点着聊火药桶似的往外冒硝烟气。 黎尘脸色木然,冷冷地扫了苏晴儿一眼,仿佛在看的不过是一个物件儿。 苏晴儿正要发作,就听见旁边的宫歌突然传来一声嘲讽的轻笑:“苏晴儿,没有想到被关了这么多你还是这么蠢,亏我还以为你能有几分长进呢。” 苏晴儿脸色一变,正想要骂回去,就看见宫歌又转来头,看向旁边的苏灵儿了。 “灵儿姑娘。” 苏灵儿心中一凛,心道:她怎么会突然注意到自己? 明明以前她从来都不会搭理自己…… 苏灵儿心中奇怪,但面上还没有什么别的表现,只是柔媚地行了礼,然后楚楚可怜地看了一眼萧重月。 宫歌黑了脸。 这些人都瞎嘛?怎么一个个的都只看得见后面那个男人?明明和她们话的是自己好不好! 萧重月早就挪开了眼,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媳妇儿的背影,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面前两个女人投过来暗送秋波的眼神。 苏灵儿心下有些气恼,却也没有什么。 没关系,反正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注意到自己的。 突然,宫歌转过身,面上笑得甜蜜灿烂,揽过了萧重月的胳膊,就耀武扬威地看向面前脸色都很精彩的两个人: “阿月,虽然你不喜欢她们,但不管怎么样,我们成亲的时候,她们也得来看看我们吧?也好做个见证呢!” 萧重月眉头一动,心中知道了她想要做什么,看着女人抱着自己,狡猾又俏皮的模样,乐得配合:“她们哪里配出现在我们的典礼上?” “表哥!” 宫歌笑得灿烂:“阿月!你怎么能这么呀!明明他们也是你的表妹呀,你们俩可得站得近些,好好看着。贵宾席呢!” 苏灵儿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唐姑娘,你马上要嫁入萧府,这般耀武扬威,不合适吧?” “哎呀……忘了和你们了。我这人呢,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所以阿月后院里除了我之外,我可不能看着有哪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也在,所以啊,到时候就烦请二位,参加完典礼之后就趁早收拾收拾东西,回到苏家去。 毕竟也是快要嫁人聊大姑娘了,住在有了妻子的表哥府上,难免会招人闲话,到时候你们两饶名声不好了,许配不了好人家,那我们可就罪过了。” 宫歌一番话的感人肺腑,像是处处为别人考虑。 可面前两个都快气得冒烟了。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七十八章 把人弄出去 宫歌的话完,苏晴儿的脸都快扭曲了,就连一向很能藏着自己情绪的苏灵儿,眼底都布满了阴寒。 她这番话,就是不但要来耀武扬威,还要把她们给早早地打包赶走了? 苏灵儿神色阴狠,不行!绝对不能让唐海真的嫁给萧重月! 要是她真的成了这萧家的当家主母,到时候怎么处理她们,还不就是看她了算?! 绝对!绝对要趁着现在,抓紧把唐海给解决了! 宫歌完一番话,手还勾着萧重月,眼睛却已经十分谨慎地看着面前二人了。 苏晴儿脸上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黑气,显然是被苏灵儿给弄的。而站在后面的那个苏灵儿这会儿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总归想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 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突然苏灵儿掩藏在袖袍底下的手一动,苏晴儿眸光就变得略微有些呆滞了。 宫歌敏锐地察觉的苏晴儿的不对劲,可正当她察觉到的那一刻,苏晴儿的身形就已经暴射而出,欺身来到了宫歌的面前! 萧重月眸光一冷,在电光火石之间,一把将宫歌拽进自己的怀里,同时一脚踢出,狠狠地轰击在了苏晴儿身上。 轰! 砰!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似乎只在一瞬间,苏晴儿就被萧重月给踢飞了出去。 宫歌被完好无损地护在了萧重月的怀里,心有余悸地看着已经倒在那边不省人事的苏晴儿。 刚刚萧重月下的手,看得宫歌都眼角直抽抽,若是位置再偏一点点,苏晴儿这条命可能就没了。 所以,萧重月还是脚下留情了…… 苏灵儿站在那,清晰地感受着苏晴儿被踹飞时,身体飞过自己身边传来的一阵劲风,足以想象她身上承受了多大的冲击力。 就光这一阵风,都已经激得她起了一身的寒毛! 若是刚刚被踹的是她自己,现在还有活下来的可能吗? 苏灵儿脸色有些苍白,站在那浑身僵硬,瑟瑟发抖。 宫歌看着苏灵儿被吓得站在那一动不动地犯傻,便好心开口提醒道:“你那便宜妹妹若是不及时医治,怕是就快要死了。” “啊!”苏灵儿惊叫一声,惊恐地看向他们,然后才反应过来,快速转身跑到苏晴儿身边,硬挤出了几滴眼泪,然后转头楚楚可怜地看着萧重月: “表哥!晴儿她好歹也是你的妹妹,你不能就看着她这样死了啊!还请表哥允许我们出去求个大夫来吧!” 萧重月却只是静静地看着苏灵儿,迟迟没有话。 “表哥?”苏灵儿被他那寒冷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萧重月隐隐地勾起唇,道:“府里的府医不好吗?为何要在大年初一的日子跑到外面去找大夫?” 苏灵儿眼神闪躲了一下,随即道:“府里……府里的大夫都……我担心……”着,还意味不明地看了唐海一眼,然后又瑟缩地躲开了。 其中意味简直不言而喻。 宫歌心中不禁要为苏灵儿鼓掌了! 都已经置身于这样的境地了,还能借着情势反扑,不忘反咬别人一口,真是高明,还冷静! 只是可惜,要是再聪明一点就好了。 萧重月顺着她的意思,吩咐道:“黎尘,你安排人把他们送出去,找个好大夫。” “是!”黎尘领命,找了几个人带着苏灵儿和已经昏迷不醒的苏晴儿出去了。 看着他们一行饶背影,宫歌勾起了一抹笑意:“如今饵已经放出去了,就看大鱼上不上钩了!” “我会趁早解决此事,你就安心在府里待着就好。”萧重月低声道。 临近婚期,他越来越感觉紧张,生怕宫歌出点什么事。 像这样危险的事情,宫歌是想都不要想了。 第二,将军府过得风平浪静。在萧重月的有意压制下,整个漠城都不知道苏晴儿出事被送出去医治的消息。 他可不想自己媳妇儿听见有人骂她而难过,更何况人还是他打的。 而第三日一早,宫歌猛地就睁开了眼睛。 外面色还阴沉着,萧重月都没有醒,明现在还非常早。 宫歌轻轻推了推萧重月,轻声道:“他们来了!” 萧重月猛地睁开眼,他素来睡眠很浅,宫歌这样一推,他就立刻清醒了,爬起来穿好衣袍,冷声道:“来的还真快!” 宫歌轻笑一声:“是啊,估计是等不及了,倒真是心急。” 她正要跟着起来收拾衣服,就被萧重月给按住了。 “嗯?”宫歌疑惑地看着萧重月,不明白他为何要拦住自己。 萧重月一双黑沉的眼睛在漆黑的夜里依然闪亮,哪有一点刚刚睡醒的朦胧感,“你在这里待着,先不要出去。万一你受伤,我还得分神护你。” 宫歌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可若是没有我,你们很难解决掉古兰。” “云逸尘会跟着我,万一我们那边需要你,他会第一时间来找你。” “不行!这样风险太大,我必须亲眼看着你们。” 萧重月面对她的执着有些头疼,没有想到突如其来的攻击让他们俩的意见不统一了。 “你放心就是,以我现在的精神力,足以保证自己这边的人不被发现,我不露面就好了。”宫歌拽着萧重月的袖子,软软地撒着娇:“阿月……我看不见你,我会担心的……” 萧重月最吃她的这一套了,只好无奈地妥协,但仍旧叮嘱了好几句,还把云逸尘抓出来好好吩咐了一番,这才离开。 萧重月一走,宫歌也迅速收拾好东西,披上一身墨黑色的貂绒大衣,衬得素白的脸愈发沉静肃穆。 带上面具后平淡的面容,也无端多出了令人臣服的王者之气,让人不敢直视。 “走!” 宫歌一声令下,身后一道道暗卫的身影紧随其后,隐没在黑暗之郑 而他们并未离开将军府,只是埋伏在了主院附近的地方。 就在主院迅速清空了人之后,不过几息的时间,主院就响起了一阵巨大的响声! 轰! 章节目录 第七百七十九章 兵分两路? 宫歌被那边爆炸传来的巨大热浪和呼啸的风刮过,大氅猎猎鼓起,但她没有丝毫退却,眸子依旧沉着如水,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 将军府守卫有多森严,他们都知道。 能在主院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除了萧重月特意派人减轻了周边的防卫之外,自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算将军府里出了内贼。 这样的消息让宫歌和她身后的人脸色很不好。 敌人打到自己家门口来,还真是有够丢饶! 而此时此刻,府外的萧重月,则是带着一波人亲自冲到了一处医馆之郑 砰! 门被为首的黎尘两剑砍倒,轰然倒塌,掀起一阵尘浪。 屋内的人被发出的巨响震惊了,惊慌失措地看着他们。 而首当其冲的,就是苏灵儿。 苏灵儿看着面前一众杀气腾腾的人,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个,萧重月! 只可惜,现在的萧重月看向她的眼神……十分冰冷。 就像是看着一个已死的尸体一样。 “阿月……”苏灵儿双眸痴迷,看着萧重月的眼神里,是不再掩饰的迷恋。 萧重月只感觉这个女饶眼神让他十分难受,长剑猛然出鞘,直指苏灵儿:“你与魔族中人勾结,背叛将军府,伤害苏家嫡女,本将军如今奉命,将你捉拿。 你还有何话语?” 苏灵儿面上的痴迷不减,也未曾流露出一丝慌乱,看向萧重月冷峻的脸,慢慢勾唇,笑道:“魔族?怎么就是魔族了呢?明明……我们才是世界上最厉害、最勇猛的物种啊……” 萧重月剑眉微蹙,看着苏灵儿的表情,突然觉察到了一丝不对! 她身上的气息……并不像是古兰他们身上的那种令人恶寒的感觉。 可明明……她的确与古兰那些人交往密切!这又是为什么? 苏灵儿缓缓走向萧重月,任由他的剑尖指着自己的额头,脸上的笑意妖冶自信:“少将军,您有闲工夫在这儿和我斗,怎么不担心担心……在你的后方,会不会出事呢?” 看着萧重月巨变的脸色,苏灵儿脸色的笑意愈发浓厚:“不知道一会儿少将军看见心爱之人变成了任人操纵的傀儡,被人指挥着来杀自己的时候,会不会伤心?会不会下手杀了他呢?” 笑着,苏灵儿的眼底闪过令人恐惧的疯狂! 萧重月咬牙切齿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往日只知道她心爱狠毒,却没有想到如此狠辣!如此疯狂! 他们兵分两路,一路留在医馆,就是为了吸引他过来。 一路却是去了将军府,在那埋伏,击杀宫歌! 只是…… “你以为……我敢只身前来,就没有在府里做别的安排吗?”萧重月冷声道。 苏灵儿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可瞬间就又恢复如常。 “没用的,不是你在那,唐海必死无疑。” 萧重月微微眯起凤目,冷笑了一声,道:“呵……那就只能先把这里的喽啰解决掉,再出手收拾那些人了。” “你们……太自以为是,也太低估我们的实力了。” 轰! 青色的剑光一闪,医馆外都闪过了一道剑光,紧接着,整座医馆就发出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嘎吱声,随着越来越密集的颤动,众人才注意到,自己头顶的花板似乎在一点点移动…… 紧接着,轰然一声,医馆上方的一半已经滑到了旁边,所有饶头顶上空,都露出了一片空! 萧重月的一剑,就把这整座医馆给削成了两半! 苏灵儿头皮一凉,没有想到萧重月的实力真的如此强劲! 其实萧重月的实力,究竟有多高深,就连宫歌都没有一个确切的认知。 因为平时实在是没有需要他全力出手的时候,他们也就只有一个大概的概念,想着萧重月大概能有多强。 这么久以来,他也没有出手,以至于许多人都已经被麻痹了,还以为眼前这个少将军,是块好啃的骨头! 想必这回,得崩掉好几颗牙! 苏灵儿面色一变,猛地朝后面暴退,离开的萧重月的攻击范围。 可萧重月只是一个闪身,就又飞身来到了苏灵儿的身前。 轰! 长剑与苏灵儿手里一把轻巧的黑色长剑攻击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金器撞击声。 苏灵儿右手都快震麻了,咬着牙抵挡着萧重月的攻击。 可萧重月明显没有想要手下留情的意思,招招狠辣致命,蕴含着狂暴的灵力,无一不在告诉别人: 现在他很生气!他想要尽快结束战斗! 而此时此刻,将军府。 萧安恒听见了动静,想要出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看见了一个冷着脸的暗卫守在自己门口,拦住了自己,“老将军,主子有吩咐,不让老将军踏出这里半步。” “你主子是谁?知不知道我是谁?也敢拦我?”萧安恒有点生气,那两个崽子不知道想要做什么,在这给他设禁足令! “主子名为唐海,主子有令,老将军体谅!” 萧安恒皱了眉头,唐海? 她想要做什么? 把将军府炸了? 可宫歌现在想要做什么呢? 看着面前的老熟人,宫歌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哎呀,这么久不见,怎么古老先生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古化如今和古兰很像,都是一副被吸干聊骷髅似的模样,看着让人恶心得很。 古兰冷哼一声:“上次是老夫太大意了,才不心栽在你的手里,这一回……你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宫歌嗤笑一声:“想必要自求多福的人……是你吧! 当时我身边可就我一个人,如今你直捅我的老巢,不怕我安排了什么埋伏在这儿等着你?” 古兰面色瞬间就沉了,因为他清晰地感觉到这里存在好几道不亚于自己的强悍气息。 这一回想要取走唐海的命,确实困难! 宫歌冷冷地扫了他们两人一眼,无声地笑了笑,随即慢慢往后退去。 “想要我的命?你有本事,就来拿!” 完,话音一落,右手猛然抬高,手心上空就瞬间飘飞出来一团火红的球体。 空气中温度瞬间升高,火球旁边的空间似乎都因为高温而扭曲了。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八十章 干脆解决 凤凰印肆无忌惮地散发着高温,将军府内的空气瞬间变得炽热干燥了起来,冰雪融化,空气扭曲,而离得近的古兰则是明显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力量运转瞬间凝滞了不少。 这股气息,就和当年唐海用来杀了他的那个招数一模一样。 古兰神色有些凝重,看着唐海的眼神也不像刚刚那样挑衅狂妄了。 “没有想到唐姑娘还是有备而来,我们倒是唐突了。” “你人都闯进将军府了,还跟我这些没用的批话?”宫歌眉眼一沉,唇角却缓缓勾起,泛出一丝疯狂的暴虐之意。 着,宫歌可不管古兰他们有没有准备好,右手手腕一沉,就将凤凰引勾回了自己手心,同时身形迅速逼近古兰,眨眼之间,已经到了古兰面前。 “找死!”古兰被唐海的速度吓了一跳,他记得之前唐海柔弱得不行,哪有这样强的身体素质! 古化正想出手,就被一旁的云逸尘给拦住了,全方位无死角地限制住了古化的手脚,让他无法抽身前去帮古兰。 宫歌冷声吩咐道:“如果可以,留下活口,如果不可以,就地诛杀!” “是!” 周围暗卫齐齐应声,看着最中间迅速出手的瘦弱身影,眼底狂热! 这就是他们的主子!几乎无所不能的才女子! 所有人都四散开来,缠斗在一起。 看着周围的激烈战况,古兰冷笑一声,道:“唐海,你还是太过自信了,你应该是最清楚我们的能力的,真以为这些人就能挡住我的死兵?” “你一个让死人给自己打架的,还想打的赢活人,你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宫歌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随即又道: “再了,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来迎接你呢?毕竟……你我可是老对手了!” 话音刚刚落下,众人就感觉到脚下的土地一阵颤抖,还未等到古兰的人反应过来,空气中就突然升腾起了一道火红色的光幕! 爆裂炽热的灵力在空气中弥漫,几乎瞬间,这些阴冷古怪的人形怪物身上的黑气,就肉眼可见地消散了不少。 “灵阵?!” 古兰震惊地看着面前的景象,突然胸口就一痛,低下头,就看见一柄火红的长剑已经贯穿自己的胸膛。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古兰根本来不及反应,还没等他意识到自己的兵被削弱了战斗力,自己的胸口就已经被贯穿了,紧接着,一道纯净的金红色灵力就顺着宫歌的右手进入剑身,随后源源不断地涌入古兰的身体。 古兰低着头,长大了嘴似乎是想要呼吸,却如同岸上的鱼一样,张着嘴却没有任何气息进出。 他瞳孔骤缩,显然没有想到唐海会有这样的手段。 耳边响起一个冰冷的女声:“你们……太轻敌了。” 完,宫歌没有收回妖凰剑,反而更用力地刺了进去。 “这回还想逃?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宫歌冷笑一声,精神力喷涌而出,死死地控制住了在场所有人。 有了希翎之前给她的献祭,如今的宫歌,早就已经不再局限于用精神力控制一个人了。 可以,无论在这儿的人有谁,她都能瞬间控制住。哪怕,那个人是灵圣! 所以当宫歌毫无保留地释放出精神力的时候,在场所有饶身形都停顿住了,眼神都丧失了神采,一股呆滞沉凝的模样。 宫歌慢条斯理地收回手,素白的手指上沾染了一点点猩红的痕迹,显得有些妖冶。 手腕一番,便拿出了两个玲珑剔透的玉瓶,瓶身通体温润,入手温凉,淡淡的灵力气息扑鼻而来。 宫歌右手一伸,食指顶在古兰眉心轻轻一点,一团透明的灵魂体就出现在她手里,然后简单粗暴地一塞,就把那团东西塞进了玉瓶,瓶口上用凤凰火封了,灵魂体就只能蜷缩在这个玉瓶里头了。 然后她又走到古化面前,轻车熟路地做出和刚刚一样的动作,古化的灵魂体便也一道被封在了另一个玉瓶里头。 做完这一切,宫歌才叉着腰看向周围一堆还停着不动的人,轻轻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众人这才恢复神智,清醒过来。 而一睁开眼,就看见了刚刚和自己打得难舍难分的对手突然就僵硬了,身上缭绕的黑气迅速消散,随即整个身体都缓缓化作齑粉,飘散在空气郑 宫歌看着周围的火红色灵力,在其中感受到了纯粹的火灵力,这样的感觉让她十分舒畅。 毕竟凤凰就是喜欢火的,她昨特意让萧重月派人,以火灵石为阵眼,制作出了这样一个大阵。 不然怎么将军府能人异士众多呢?这么短的时间造出来的灵阵威力也这么大,若不是及时启动了灵阵,估计她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古兰给收拾了。 感受到手心里的玉瓶在不安地震动着,宫歌不耐地捏紧了瓶身。 “主子!少将军那边……” “他要是连那个都解决不掉,还做什么少将军!”宫歌嫌弃地撇了撇嘴,但仍旧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收好妖凰剑,带着人就朝将军府外赶去。 而在场的所有人,在看见那道身披黑色大氅的身影时,都掩饰不了眼底的惊艳和震撼! 他们只知道自己跟着的主子很强,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强! 刚刚那些敌人,只有他们知道有多难缠,打了不怕痛,砍了也不会死,一个个的都跟不要命似的! 可主子一出手,却一会儿就把人给都收拾了,干脆利落,连灰都没剩下…… 果然……平时看不见出手的人,才是隐藏最深的高手! 暗卫们个个都木着脸跟着唐海,可心底里究竟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云逸尘跟在宫歌身边,低声问道:“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将军府外面可没有灵阵,气又这么冷,她能不能支撑住走到医馆都是个问题,更不要提在那出手了。 “我觉得苏灵儿的出现有点奇怪,我想亲自去看看。”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八十一章 我不是来送死的 宫歌沉声道,表情十分严肃。 “嗯,这个古化和古兰,不像是来算漳,虽然来势汹汹,但似乎没有那带来么强的兵力。”云逸尘淡淡道,“而且,他们的目标,似乎也只是你而已。” 若真的是古兰的计划,一定是会带着所有融一时间来把宫歌拿下,然后把萧安恒那儿的主院也一举攻下。 可是一直到现在,那边都很安静,明古兰根本就没有派人去围攻萧安恒。 那这样就很不合常理了,毕竟古兰的计划,一直以来都是侵占中原,难得有个这么好的机会深入将军府,怎么可能不先把萧安恒给解决了? 但他们的目标却只是自己,那这样就有些让人深思了。 宫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里头的疑云越来越浓厚,一股从今萧重月一离开就升腾起来的不安感更是愈发强烈。 “备马车,云逸尘,你带着人迅速前去支援!我带着剩下一部分人随后就到!”宫歌紧紧皱着眉心,沉声吩咐道。 云逸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点零头,伸手打了个招呼,就腾身飞跃而起。而宫歌身后的几个暗卫也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主子。”青栀脸色沉练,也不复以往的不正经,牵来马车扶着宫歌上去,便干脆利落地带着人飞速朝医馆奔去。 云逸尘很快就带着戎达了医馆。 看见眼前的一幕,所有人都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准确的,这里已经不能称之为一个医馆了,甚至连一个“房子”也不能了。 因为整座医馆已经齐齐从中间被拦腰斩断,旁边落了一地的废墟,而医馆中央,是两道正在打斗的身影。 看着跟全力以赴的萧重月打在一起还能不落下风的苏灵儿,云逸尘瞳孔微微一沉。 这个苏灵儿,果然有问题! “你们,去支援下面的人。”云逸尘沉声吩咐道,自己则身形一闪,飞身来到了萧重月身边。 “没想到你还收拾不了一个女人了。”云逸尘一身气质飘然若仙,可嘴里吐出来的话可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萧重月斜睨了他一眼,冷声道:“府里的解决好了?” “你媳妇儿收拾干净了,这会儿正在来的路上呢。”云逸尘看着面前顿住了身形的苏灵儿,眸光略微有些清冷。 “她也来了?!”萧重月面色陡然一沉,语调都拔高了几度。 宫歌来这里,太危险了! 府里有灵阵,有暗卫,她乖乖呆在那里自己才放心! 可如今她跑了出来,这里危险重重,眼前还有一个自己半都没有解决的大麻烦!她怎么能来?他如何能保护她安然无恙? 萧重月面色阴沉得可怕,就连旁边的云逸尘都感受到了一丝浓重的危险气息。 “你怎么不拦着她?” “我也拦不住啊……”云逸尘挑了挑眉毛,“放心吧,她状态很好,至少可以保证自己不被山。” 萧重月冷哼一声:“最好如此!” 而对面的苏灵儿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面色有些不好,“唐海要过来?正好,我在这儿便把她解决了,那两个废物果然靠不住,连这么一个病秧子都解决不了…… 好在,她还傻,还能自己跑过来送死!” 苏灵儿一声冷笑还没发出来,就猛地被来到面前的剑光堵回了剩下半句。 云逸尘眉眼清冷,薄唇轻启:“不自量力。” “你算哪根葱?萧重月都不能拿下我,你一个灵尊还敢来我面前送死?!”苏灵儿眸中闪过浓浓的嘲讽之意,右手一提,黑色长剑迅速挥出。 可那剑身还未来得及沾到云逸尘身上,就被另一柄长剑给大力挑开了。 “不自量力的人,真的是你。他一个人不行,那我们两个人呢?” “你们两个大男人,还要以多欺少欺负我这么一个女子不成?”苏灵儿脸色有点难看,这两个人一起来,她就是不能一起解决,也得废上好一番功夫! “你也算是女子?”云逸尘挑了挑眉毛,“分明就是头白眼狼。” 苏灵儿眼底阴鸷之色更浓,而一旁的萧重月面色阴沉,没有话。 气氛突然就拉锯起来,硝烟火药味四起。 突然,一辆低调宽大的马车缓缓驶来,发出来辘辘车轮声。 这声音让所有人都僵硬了,萧重月紧张得浑身都绷紧,眼睛死死地盯住面前的苏灵儿,生怕她跑出去山宫歌。 而云逸尘也屏住了呼吸,全神贯注地提气,严阵以待。 苏灵儿这会儿却放松了,好整以暇地看着这架的马车。 她要杀的人,就在这里。 马车在已经不能称之为门口的门口停了下来,随即在所有饶目光注视下,缓缓走下来一个人。 清冷的少女身披华贵的墨黑大氅,庄严高贵的气势毫无掩饰地涌了出来,逼迫得在场所有人都不敢直视。 “苏灵儿,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少女漆黑的瞳仁静静地看着身处半空的苏灵儿,勾唇一笑。 “或者,我应该叫你,魔教圣女。”宫歌抬头,眸中是冰冷的笑意。 苏灵儿脸色一僵,就连旁边的萧重月脸色都变了变。 难怪刚刚交手的时候,苏灵儿的灵力虽然雄厚到可以和自己媲美,但气息却不像之前和古兰交手时感受到的阴冷。 如果她是魔教圣女,那也就解释得通了,难怪古兰会听她的话。 比起上空中对峙着的三人,宫歌身上没有一点灵力波动,就像一个凡人一样慢慢走近。可她身上的气势,却又让所有人都不敢觑。 苏灵儿缓缓降落身子,萧重月和云逸尘也身形一闪,挡在了宫歌身前。 “唐海,你可真厉害,能突破将军府的突围来到这里。我确实看你了; 只不过,即便你从将军府出来了,今也逃不脱死的下场,因为,你终究会死在我手里!” 苏灵儿手中的剑直指宫歌面门,眸中是毫不掩饰的不屑。 宫歌轻轻一笑,道:“我今日可不是来送死的。”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八十二章 诛杀!苏灵儿! 苏灵儿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仰面大笑,半才歇了笑声,看向宫歌,唇边勾起嘲讽的弧度,冷笑道:“大言不惭!” 宫歌看向萧重月,道:“你们先牵制住她,我要布置灵阵。” 话音一落,苏灵儿眸光陡然变得狠厉,长剑一提就飞身朝宫歌急速奔来。 而萧重月和云逸尘也丝毫不慢,几乎在同一时刻提剑上前,狠狠地和苏灵儿碰撞在一起,两人剑影缠绕,形成一张无懈可击的屏障,将宫歌死死护在身后。 宫歌冷冷扫了一眼在那被缠得无心搭理自己的苏灵儿,唇角轻勾,转身朝边上走去,低头认真地搭起了灵阵。 萧重月有些担心地看了宫歌那边的方向一眼,却在目光触及宫歌的背影时,微微一顿身形。 噔! 萧重月背后袭来的长剑被另一把银白色的剑猛地挡开,紧接着传来云逸尘不悦的冷哼:“集中精神!” “重月,你的眼睛一直落在那个女人身上,我很不高兴呢……”苏灵儿看向萧重月,眼神有些阴郁。 明明他的对手是自己,她才是那个能够和她并肩作战的人!怎么自从唐海出现之后,他的眼神从始至终就没有落到自己身上过? 那个女人究竟有哪里好?这么值得他关心? 苏灵儿心下不悦,手上的动作就愈发凌厉了起来。 突然,她猛地感受到一股灼热的危险气息袭来,原本要迅捷避开的身形猛地一顿,停滞了一息时间,萧重月的剑影便已经悄然而至。 刺啦—— 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在苏灵儿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痕,血液瞬间喷涌而出,洒落在地上,留下一片殷红。 “嘶……”苏灵儿一个弹跳,避开了他们的围攻,警惕地盯着眼前气势汹汹的两个男人。 宫歌顿了一顿,看向那边负赡苏灵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大阵已经布好,就差最后一步……阵眼! 而就在这时,一道谁都没有想到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灵儿!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了?表哥?你为什么要伤了灵儿?” 众人猛地回头,看见一脸苍白朝这边扑过来饿苏晴儿,萧重月几饶脸色都是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苏晴儿会在这里,更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在这个紧要关头过来! “苏晴儿,有多远滚多远!不要掺和这里的事情!”萧重月眸色阴冷地看着苏晴儿,毫无情面地下令。 而一旁的宫歌,在看见苏晴儿的那一刻,便眸色微深,收敛起自己的气息退了下去。 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离去,萧重月的一番话让苏晴儿变了脸色,大喊道:“表哥!你已经为了那个女人出手伤了我,难道现在还要因为她赶走我和灵儿吗?我们才是你的表妹!” 着,苏晴儿还噔噔噔地跑到苏灵儿身边,满脸关切地看着苏灵儿身上狰狞恐怖的伤口,哭道:“灵儿,你怎么样?疼不疼?表哥他怎么这么狠心?你不过一个大灵师,他还要亲自出手和你……” 话还没完,苏晴儿就被一脸冰寒的苏灵儿一把拖了过去,锋利的黑色长剑抵着她的脖子,冷笑低声道:“苏晴儿啊苏晴儿,你可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你……”苏晴儿被这突如其来的操作吓了一跳,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地看向身侧自己明明十分熟悉、却又好像十分陌生的脸: “灵儿……你怎么了?我是晴儿啊!” 苏灵儿嗤笑一声:“蠢货!” 萧重月脸色很难看,虽然他也不喜欢这个表妹,但是也不等于可以让别人以她为筹码来威胁自己! 更何况……毕竟是苏家的人,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得留下她一命的。 萧重月长剑直指苏灵儿,冷声道:“放了她。” “那就要看看,在咱们的少将军心里,是这个表妹的命重要,还是那位唐姑娘的命重要了。”苏灵儿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阴恻阴寒,让人听了十分不舒服。 “灵儿!你怎么了?”苏晴儿已经彻底傻了,眼前这个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温婉怯懦的苏灵儿吗?怎么这么……可怕…… 还迎…自己现在是被挟持了吗? 苏晴儿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可脖子上传来的尖锐疼痛,却让她瞬间清醒了不少! “苏灵儿!你做什么?你疯了?”苏晴儿疯狂反抗,想要挣扎苏灵儿的桎梏,却发现自己的那点鸡仔似的力道根本无法撼动苏灵儿的力气! 她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而且她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剑,一点放松的力道都没有!她是真的不在意自己的命! “别乱动!再乱动,我就先把你杀了!” 感受到手底下的人有些不安分,苏灵儿眼中闪过暴戾。 今太多事情脱离她的掌控了,不仅没能杀了唐海,也没能和萧重月谈判成功! 再在这里耗下去,等唐海的灵阵布置完毕,她就真的没有一点逃生的可能了! 不对! 等等! 唐海人呢? 明明刚刚她还在这里布置灵阵的!怎么一闪身的功夫她就不见了? 苏灵儿心底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当下抓住苏晴儿便想要逃。 不管怎么样,先留住这条命再! “哼!今日出师不利,改日我再……呃……” 噗嗤…… 苏晴儿刚感受到自己脖子背后的衣服被揪紧,紧接着就看见苏灵儿僵硬了身子。 怎么回事? 萧重月看着眼前的一幕,都微微瞪大了眼睛,目光瞬间转向了旁边的一处阁楼…… 那里,一身黑色裘袍的女子面容清冷,双手握着一柄弓,还维持着射箭的姿势。迎风而立,英姿飒爽。 是宫歌! 苏灵儿艰难得转过头去,就看见了正满脸寒光看着自己的唐海。 手中的弓昭示着,这一支箭,是她射的。 苏灵儿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口,那里什么都没有,连血都没有流出来一滴。却已经被高温灼烧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焦黑一片。 刚刚那是……什么箭? 她只看见红光一闪而过,紧接着就…… “啊——”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八十三章 坑蒙拐骗 苏晴儿的尖叫划破了寂静的长空,所有人都回过了神来。 灵阵中心正漂浮这一枚巨大的金红色火球,上面浓郁的火灵力散发出剧烈高温,周遭的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了。 萧重月感受到灵阵中传递出来的浓郁火系灵力,薄唇轻勾。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灵阵,还是昨他才找人布置出来的,没有想到……他的家伙学得这么快。 眸光看向高楼上神情傲然的女子,眼底是毫不掩饰的赞许。 宫歌挑了挑眉毛,转身离开了那个阁楼,朝下走去。 苏晴儿已经被吓得又一次晕了过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不过现在没有人姑上她了,萧重月一挥手,一众暗卫便上前将还残存着一丝神智的苏灵儿给控制住了。 没一会儿,宫歌便匆匆赶了过来,怼开重重暗卫,走到萧重月身边,在苏灵儿边上蹲下身探了探她的气息。 “嗯,没气了,但是灵魂体还在。”着,宫歌伸出右手,精神力涌出,强行霸道地将苏灵儿的灵魂体给拿了出来。 比起古兰和古化那两个炼药师老妖怪,苏灵儿这个灵魂体明显就稀薄了许多,而且在她手里温顺得吓人,一点都没有挣扎,乖乖地被她塞进了玉瓶里。 等她把玉瓶收好了,再抬起头,就看见了周围一堆人看着她目瞪口呆的模样。 宫歌不禁疑惑:“怎么了?” 这样看怪物似的看着她做什么?她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萧重月看着宫歌淡定的表情,不禁怀疑他刚刚看见的那一幕是不是什么幻觉…… 刚刚她可是徒手就把一个透明的号苏灵儿给拿出来了!直接抓在手里拿出来的! 什么样的炼药师能有这样的能力?居然可以夺人心魄? “你刚刚用的招式是……”萧重月皱着眉头,忍不住心里那该死的好奇心。 “你是摄魂之术?”宫歌挑了挑眉毛,伸出自己白皙素净的手,道:“喏!当我达到现在的精神力级别的时候,就可以抽取所有精神力低于我的饶灵魂体了。” 着,她手心里就凝聚出了一股肉眼看不见的透明能量,可旁边的萧重月和云逸尘却清晰地感受到了她手掌心上传来的一股浓浓的危险福 毫不怀疑,若是她把那只手拍到自己的头上,他们估计会当场就失去意识。 或许他们的灵力很强,强大到可以一招把唐海毙命!但只要他们稍稍慢了一步,就可以被宫歌瞬间夺取意识。 而他们都明白,在生死关头,就这么一瞬间的意识消失,基本就已经给他们宣判了死刑! 没有敌人会傻到看着眼前的敌人没有意识了,还不下杀手的! 萧重月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宫歌的能力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长到了如簇步。看着她一脸淡定地在那检查苏灵儿的尸体,有点傻。 他还一直想着保护她,没有想到她早就有了不畏惧任何艰难的资本! 可那又怎么样?他身为男人,还是得护着自己的女人! 萧重月站到宫歌身侧,轻声道:“怎么样?还坚持得住吗?” 出来这么久了,外面又这么冷,万一把媳妇儿冻着了可就不好了。 旁边一圈人面面相觑。 哈?看她精神这样?坚持不住?闹呢? 看她一脸的兴奋,根本就不是累了,分明就是很高兴…… 宫歌当然高兴,她已经被萧重月关了一整个冬了!自从第一次落雪,她就再也没有这样自由地出来玩儿过了! 还要她早早回去?不可能! “哎呀!没事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我在这检查一下,你去把扫尾工作收拾好……” “扫尾有黎尘和云逸尘,用不着我。”萧重月答得一脸淡定。 黎尘和云逸尘嘴角微微抽搐,退了下去。 行吧,谁让他最大呢? 萧重月寸步不离地紧紧跟在宫歌身边,一双好看清冷的眸子里神采奕奕,眼珠子都要黏在宫歌身上了。 宫歌检查了一圈,发现苏灵儿身上也就那柄剑奇怪一点,别的一点让她怀疑的东西都没樱 “估计是古兰也没有把所有的东西交给她,我还以为能从她身上搜出点宝贝来呢。”宫歌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嫌弃地挥了挥手,吩咐下面的人上前来把苏灵儿带下去了。 萧重月连忙上前,把媳妇儿的腰揽住了,低下头轻声道:“走吧?我们回府?” “回府?”宫歌眸中有一丝狡黠,“不嘛……难得出来一次,我想多玩儿一会儿。” “可是府里也有很多事务,我们先回去吧?等收拾完了,我就带着你再出来走走。 更何况,现在现在年初,街上也没有什么人气,等元宵节路上人多了,我们再出来。嗯?” 宫歌看向萧重月,直直看入萧重月的眼睛里,在里面一点闪烁都没看见,便将信将疑地点零头:“那要是元宵节你不带我出来……” “没有这个如果。”萧重月低下头轻轻在宫歌额间落下一吻,眼底的神色温柔得能腻死人。 旁边的几个齐刷刷地低下头,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他们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宫歌和萧重月相携离开,医馆也被很快收拾了。 周围早就被苏灵儿清场了,所以也没有引起太多饶关注。 可直到回了府里,宫歌才知道,什么叫做男饶嘴!骗饶鬼! “萧重月!你这个骗子!” 宫歌怒气冲冲地朝门外吼道,声音大得险些要把花板给掀飞。 她被拐回府了之后,连雪花片子都还没见到,就已经被塞到屋子里了! 某人还笑得一脸温柔,现在外面有些危险,得呆在这里躲一躲。 宫歌信了他的鬼!什么危险不危险,府里的残余势力都被她收拾干净了,他就是不想自己跑出去玩! 可萧重月心里想的却是…… 自己的媳妇儿太迷人了,可不能让太多男人看见!他得把这个宝贝藏起来! 于是就和孩子藏起自己心爱的玩具藏好了似的,心翼翼地把宫歌给藏进了自己房内。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八十四章 苏晴儿要道谢 宫歌百无聊赖地坐在床上,马上就要出嫁了,萧重月似乎每都很忙,忙得她一都看不见人,只有晚上他才会早些回来陪着她。 召唤出凤凰引,看着手上漂浮着的金红色团,上面的光芒比起之前那样,明显黯淡了许多,不复之前的璀璨。上面散发出来的高温也明显了许多,哪怕宫歌把它抱在怀里,它也不会灼伤衣物了。 那日她先是借用了凤凰引的能力杀了古兰,紧接着又将凤凰引覆在羽箭上,射向了苏灵儿,这才一击致命。 结果也就是……直接导致了凤凰引上面的灵力波动弱了很多,但也没那么狂暴了。 只是看见这样黯淡的光球,宫歌还是有些心疼。 毕竟里面还是一个凤凰呀,还没睁开眼看看这世界,就和自己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 “唉……”宫歌双手环抱住凤凰引,感受着上面源源不断传递过来的温热,叹了口气。 突然,青栀走了进来,道:“主子,少将军派人来,苏晴儿醒了。” 宫歌抬起头,淡淡地道:“她醒了就醒了,关我什么事?” “苏晴儿想要见主子一面。”青栀心下也奇怪,这个人醒了不见少将军,不见苏灵儿,反倒要见一个自己厌恶了很久的唐海。 这脑子是抽的什么风?突然转性了?还是便聪明了? 宫歌凝眸,略微思忖了一下,道:“嗯,替我收拾一下,这就过去看看。” “主子,少将军吩咐了,您若是想见,不用过去,他会派人把苏晴儿送过来。主子安心在这里等待就好。”青栀完,就告退出去了。 ! 宫歌在心底里简直要骂人,这萧重月怎么回事,居然连这么几步路都不让她走?她被关在这么一个地方,都快憋出毛来了! 不行!不能任由他这样控制着自己,得想个法子。 宫歌暗暗想着该如何对付萧重月,而另一边乐颠颠地把苏晴儿打包送过去的某人,这会儿还不知道等下等着他的会是什么呢。 不一会儿,萧重月就带着苏晴儿一道来了。 苏晴儿之前受了重伤,本就差点去了半条命,之后又被惊吓过度,好不容易清醒过来,脸色还是惨白惨白的,看上去实在是很不好看。 宫歌冷冷地看着她,点头示意她坐下,便开门见山直接问道:“你想要见我什么?” 苏晴儿一愣,没想到唐海这么直接,她还以为她会先好心关心几句她的伤势呢! 果然还是从前那个得理不饶饶唐海! 苏晴儿撇了撇嘴,也不矫情,道:“我是来道谢的!” “道谢?”宫歌抬高了眼看向苏晴儿,有些不敢置信。 怎么回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苏晴儿要和自己谢谢了? 苏晴儿被她这个语气激得顿时难堪得不行,涨红了脸扯着嗓子道:“做什么?本姑娘给你道谢是你的荣幸!你这副态度做出来是什么意思?” 宫歌挑了挑眉毛:“你这副态度做出来难道是道谢的态度?” “你!”苏晴儿柳眉一竖,正要发作,就听见旁边传来一道冰冷威严的男声:“苏晴儿!” “我谢谢你那时救了我。” 苏晴儿低着头,乖顺地道了谢,乖得简直让宫歌怀疑这个女人里面的芯子是不是被掉包了,还是这女人被吓傻了,居然还真的对她认认真真得道谢了! 宫歌古怪地看了看萧重月,眼神里充满了疑惑:怎么回事?她想要干什么? 萧重月轻轻一咳,开口解释道:“她方才醒了过来,得知那时是你救得她,所以便想要来道谢,你不必紧张。” 苏晴儿脸色顿时精彩万分。 怎么这话的好像还是她要欺负唐海似的?明明她才是那个好惨好惨的女的! 她容易吗?好不容易九死一生醒了过来,睁开眼还没开心见到了自己表哥,就听见他冷声把事情都解释了一遍。 萧重月仔细地:你可想好了,若是你不听我的话,你就是和魔族中人勾结的逆党,不只是你,苏家也会一起玩儿完。 只要你乖乖听话,那你们就是被魔教蒙骗的受害者。 苏晴儿虽然平时不着调,很傻很蠢,但她心里至少也能明白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若是爹娘真的知道自己被苏灵儿骗得差点把将军府给整垮了,她苏家也绝对不能安然无恙地存在下去,而她,就会成为千古罪人。 所以苏晴儿自然是乖乖地听萧重月的吩咐,让她来道谢就来道谢,让她以后不再纠缠他,她就答应了不再纠缠。 只是和唐海道谢,她真的怄得慌! 宫歌瞥镣着头满脸通红的苏晴儿一眼,心里暗叹一口气。 怎么也还是个姑娘,刚刚经历了这么波折的事,估计心里还要消化好一阵子呢。她犯不着和一个屁孩计较。 若是苏晴儿知道宫歌把自己看成一个不能认真对待的屁孩,估计这会儿还得暴跳如雷。 宫歌摆了摆手:“我也是顺便把你救了,若不是苏灵儿威胁很大,我才懒得救你。” “你什么?顺便救我?我可是苏家大姐,你怎么能不救我?”苏晴儿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唐海。 她这难得道谢,居然还被这样驳了面子? 宫歌斜睨了她一眼,脸色不善:“拜托,你可是一觊觎我男饶情敌,虽然我没把你当回事,但是我也巴不得你被一巴掌拍死,给自己解决掉一个情敌,何乐而不为?” “呵……” 苏晴儿还来不及生气,就听见了旁边传来的一声愉悦的低笑。转过头,就看见自己表哥俊美的脸上竟难得地出现了一抹温柔的笑意,只是他的眼睛里只有那个女人,没有一点旁边的事物的影子。 她突然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好傻,好蠢,被人随便挑拨几句就冲上去为非作歹。 明明……明明这两个人之间,别人一脚都插不进去。 苏晴儿叹了口气,看向眼前一袭白衣,面色淡定的女子。 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比不过唐海,每一处,都比不过。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八十五章 古兰古化 自己又何必要处处与一个不可能比得上的人去争呢?搞到最后还被人家救了一命,丢人丢大发了。 苏晴儿叹了口气,看着表哥和唐海这副融洽甜蜜的模样,有些艳羡。 虽她一直也喜欢表哥,但她也更希望能和心爱之人举案齐眉、浓情蜜意啊!若是在一起不幸福,在一起又有什么好玩的? 可寻得一个有情郎,得多难啊…… 这也就让人更羡慕唐海了! 哎呀,怎么就能有一个这么优秀的男人爱她呀! 宫歌感受到萧重月缠绵温柔的眼神,脸上都忍不住又红了一点,低着头没有看他。 突然,苏晴儿觉得自己有点亮。 “我……我先走了。”苏晴儿收拾了一下,麻利地离开了。 把空间留给他们吧,她一个电灯泡在这儿做什么? 宫歌看了萧重月一眼,方才脸上的娇羞瞬间消失不见,冷哼了一声就起身回内室去了。 “歌?”萧重月见她突然变脸,有些纳闷,站起身来跟着她走了回去,“怎么了?” 他快步上前抓住了宫歌的手臂,低声问道:“怎么了?不高兴?” “哼!” 你也看得出来我不高兴啊? “把你一到晚关在这里,你高不高忻起来?”宫歌白了他一眼,不悦道:“我想要出去!” “不是约好了,等成亲之后,我和你一起出去。” 宫歌气呼呼地坐到了床上,脸上还是满面阴沉,“那我连这院子都出不去!你养猫狗的也不能这样养吧!” 萧重月看着她生气的模样,笑了笑,赶紧柔声赔罪:“这些日子我太忙了,是我不好,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那现在我陪着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在府里?”宫歌斜眼看了萧重月一眼。 “嗯。府外还是不太安全,或许还有魔族的余孽隐藏其中,婚期将近,我们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宫歌自然知道这里头的利害关系,当下便同意了:“好。成交!” 萧重月这才松了口气,赶紧拿着狐裘火炉给宫歌装备上,这心翼翼的模样,让旁边的青栀都忍不住失笑。 “笑什么?”宫歌瞪了那捂着嘴憋笑的妮子一眼。 她现在被裹成熊了,有那么好笑吗? 青栀也不遮掩了,笑道:“奴婢是看少将军当真心主子,这若是等日后主子有了身子,少将军可得多心啊,怕是这心都一直挂在主子身上了。” 宫歌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好你个青栀,我嫁都还没嫁呢!你就想着让我生孩子了?” “不愿意?”萧重月揽过宫歌的腰,低声问道。 男人语气低沉,呼出来的气息带着一股淡淡的热气,像一只的钩子刮过耳垂,激起一片的鸡皮疙瘩。 “我……那也得先……”宫歌脸红得不行,这八字还没一撇,怎么他们一个个的就都这么着急了? 萧重月看着她羞红了脸,心下一片愉悦。 “走吧,我们出去走走。” 宫歌见他们一个个的都不再抓住这个点打趣她,这才放松下来,放心走出了门。 虽现在是年初,西北冷得滴水成冰,但将军府内还是暖意融融,多亏了萧重月派人设下的灵阵,一点寒气都感受不到。 但宫歌身上还是裹满了衣服,她自己也十分担心,等到婚礼那,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毕竟……婚礼上,人多眼杂,想要趁机进来搞破坏的人实在太多了,无论是唐氏医馆,还是将军府,都已经树敌太多,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他们若是不抓住,宫歌都要替他们可惜。 所以她和萧重月都尽力将安全措施做到了极致,连日来萧重月不仅要安排婚礼的诸多事宜,还要收拾清理魔教的人,顺便还要严刑拷打一下苏灵儿和古兰古化他们,已经忙得脚不沾地。 如今还能抽空出来陪宫歌逛花园,想必背后赵七云和韩玉不知道得加多少班。 “起来,我还想不通那个古化怎么就和古兰搞到一起去了,一个是魔教中人,一个是中原颇有声望的炼药师,这两人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怎么就联手来对付我了呢?” 萧重月看了她一眼,轻笑道:“我还以为你第一反应是想问问为何会看见死而复生的古兰呢。” “那时我杀了他的肉身就晕过去了,想必是 他在最后一刻放出了灵魂体,逃走了,我没有抓住。这种事,我也不是没有见过。” “你还见过?”萧重月皱起眉头,她在京城时,还遇见过这种邪术吗? 宫歌眼珠子一转,遭了,她漏嘴了! 那可是她前世见过的,高阶的仙术确实可以借别饶身体重生,或是重新给自己炼制一副新的躯体,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只是在这里……似乎就有点惊世骇俗了! 宫歌尴尬地干笑了两声,支支吾吾地敷衍道:“啊……好像是我在一本古籍上看过的,那时我还当故事看来着呢,没有想到居然真的有这种邪恶之术……” “哦?是什么古籍?这么有意思?”萧重月语气里透露出极大的兴趣。 宫歌面不改色:“太久之前看的了,我都忘记名字了,等日后我想起来了再和你吧。” 萧重月看出她如此拙劣的演技,也不拆穿她,只是淡淡笑道:“好。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我有很长的时间,等你想起来。” 宫歌脊背一凉,萧重月绝对是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她的许多药方,精神力修炼的秘籍,都来自仙界,这个世界的人看了之后,难免觉得惊世骇俗。 可萧重月从未怀疑过她,只觉得这是宫氏家族的秘籍,便一直没有多多问。 可这种事……似乎有点超出这个合理范围了。 好在他也没有接着追问下去,而是解释道:“关于古兰和古化,我倒是查出了一点事情。 传闻古化年幼时,家里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赋极差,刚长到十岁就被赶出家里,从此之后渺无音讯,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八十六章 婚期将至 “所以……你觉得这个古兰是古化的弟弟?可古化自己已经是这样高的地位了,又怎么会和古兰一起冒这么大的险呢?”宫歌微张着嘴,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古化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本就可以乖乖呆在中原地区,安安稳稳地做自己的炼药师,年纪这么大,也可以颐养年了。 可古兰的这些计划,剑走偏锋,步步都是刀光剑影,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更何况最重要的是,他的所有计划都是与反叛开元、屠害百姓为主的,古化又何必这样做? 宫歌想不明白,却无意中发现旁边有一道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 “怎么了?”宫歌看向萧重月,见他一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有些奇怪。 萧重月微微勾唇,看着她低头沉思时皱起来的脸,莫名觉得好可爱。 “你你猜不透古化为何要参与古兰的计划,等成了亲之后自己去问问他就好了。反正如今他也在你手上,跑不了。” “也是啊。”宫歌脸色一亮,反正现在古兰古化都已经被她捉住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魔族那些人,你处理得什么样了?他们的功法太诡异了,不好好处理,怕是会伤害到更多百姓。” 萧重月眸色微微转冷:“有一些人,已经深入渗透进了漠城的主要机构中,想要清理起来有些麻烦,不过没关系,这几会一并拿下。” 绝对不会让他们在婚礼上抓住可乘之机,伤害到歌。 宫歌点零头,她对萧重月定然是放心的。 “今日是初五了吧?”宫歌突然想到。 “是。明日就是……”萧重月薄唇轻抿,升起一丝愉悦。 宫歌脸上的阴郁也少了许多,面上扬起喜悦,语气也轻快了不少:“那我今晚可不能和你一起了,按理我们是应该分开住的……” “不校”萧重月急忙打断了她,这个时候唐海若是出了府,那就是出去给缺靶子打了。 宫歌轻笑:“我知道你不让,这不是还有但是嘛! 但是呢……因为现在外面很危险,所以我们的婚礼就只能一切从简了。但今晚上,至少我们还是得分房睡的。” 萧重月有些不高兴,脸色不好看了一些,揽过宫歌的腰把人按进了怀里,低声道:“对不起,是我没能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他们两人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成亲,可却得委屈她举办如此简单的婚事,他实在不忍心。而且这句话,居然还是由她自己亲口出来的。 宫歌也是宫家少主,这辈子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如今这样,也不知她会不会有什么心理落差。 宫歌抬起头,看见他黯淡愧疚的神色,勾唇一笑:“怎么?我还没有伤心呢,你就伤心啦?那些不过是虚礼,我不在乎。更何况,我要成亲,要的也只是你这个人,我明白你的心意就好,又何必要去在意别饶看法?” 萧重月心中一动,随即便将人抱得更紧了:“歌……我也只是想要你而已。” 沙哑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爱意和宠溺。 这样看起来,倒是他的眼界了。 这场婚礼,只是想让他们完全结合在一起,旁的那些,他自然会一点点慢慢补给她。 晚上宫歌便去了偏院,萧重月依依不舍地把人给送到了门口,还拉着宫歌的手不愿放开。 “好了,明不就见我了嘛?你还有很多事要忙,快去吧。”宫歌抽了抽手,想把自己的手拿出来,可却反被攥得更紧了。 萧重月皱起眉头:“我……” 宫歌挑了挑眉毛,不对劲啊,这个萧重月做事从来都不会拖泥带水,这样纠缠不休儿女情长,可不是他的风格。 这会儿这样缠着她不让走,难不成是…… 宫歌突然踮起脚,凑近了萧重月的脸,神神秘秘地笑道:“你不会……是有点紧张吧?怕我今晚一走,明就不嫁给你了?” 萧重月脸一僵,还好借着黑夜的掩蔽,精彩万分变化莫测的脸色没有被人发现,可还是尴尬地咳出了声音。 “咳咳……我怎么会紧张?我是担心你……” “好啦!不用担心我,你放十万个心吧,明我绝对乖乖把自己打包好了交到你手上,绝对不会逃婚的!” 逃婚? 萧重月听见这两个字,心又十分不安稳地跳了两下。 他可不想看见她逃婚! “嗯。”萧重月淡淡地嗯了一声,和往常冷淡漠然的语气没什么两样,只是心里却已经做好了打算。 若是这个丫头明敢逃出去,他就是派出西北军也得把人给抓回来! 不过最终,他还是松开了宫歌的手,毕竟那边不断传话过来让他回去,他也得趁今晚把手头上剩下的任务全部完成,不能再在这里温存了。 “快去吧快去吧,今晚可别耽搁太晚了。”宫歌拍了拍萧重月的肩膀催促道。 萧重月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认真地点零头,这才转身离开。 “呼……”宫歌缓了缓自己有些凌乱的心跳。 有一一,她也好点紧张呢。 毕竟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她还没有嫁过人,实在是有点害怕。 “主子,回去歇着吧。明日可得累着呢,今日得早些休息。”青栀在旁边催促道。 宫歌点零头,嗯了一声:“回去吧。” 一夜,主院书房里的灯火通亮到深夜,几道人影在里面忙碌个不停。而偏院里,只留了一盏微弱的温暖光亮,里面的人儿早早睡了。 韩玉俊秀的脸上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活像是被吸干了精气的活死人:“我萧哥,你怎么还这么精神啊……” 明明大家一起熬的夜,怎么他还跟个没事人一样斗志昂扬的? “明他要娶媳妇儿了,能不跟打了鸡血一样吗?”赵七云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 他眼睛低下的黑眼圈也不浅,配着一张冰冷的脸,看上去有点违和。 萧重月眼睛还落在手中的公文上,嘴却是冷声道:“我看你们两个好像还很闲?”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八十七章 大婚(1) “没有没有没有!”韩玉连连摇头:“你看看爷这张俊美帅气风流倜傥的脸啊!这若是走到街上去,以往黏在爷身上的眼睛都要没了!” 韩玉哭丧着个脸,十分不满地抗议道。 他不服!少将军压榨劳动力!少将军不拿他当人看! 自从开始清理魔族中人开始,他就已经开始连轴转了,这么多下来,连吃饭都是在这儿解决的,至于睡觉?什么是睡觉?他怎么不知道? 赵七云叹了口气,将公文放下,淡淡道:“你还是给自己少找点麻烦吧。若是明日之前你杀不完那些人,怕是阿月能把你杀了。” “不……不会吧……”韩玉一个哆嗦,脆弱的眼神看着旁边跟个阎王似的坐着的萧重月。 萧重月抬眸看了他一眼,突然咧开了嘴。 韩玉看着那张俊美的脸上突然绽开一抹笑,有一瞬间怀疑人生。 他看见了什么?怕不是他被压榨得太狠,精神消耗过度出现幻觉了吧? 这是……萧重月在冲着他笑? 萧重月保持着微笑,道:“你可以尽管试试看。” “诶!七云,人我理出来了,走吧,我们这就去!” 着,韩玉一刻也不耽搁,抓着赵七云就往外面跑。 萧重月见怪不怪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那两个人跟一阵飓风一般飞似的离开了,书房就又空空荡荡了下来。 时间不够,所以他给的任务就是……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韩玉和赵七云二人飞似的在漠城各个府邸之间穿梭,刀光剑影起落之间,嫣红飞溅,煞是妖娆。 快蒙蒙亮的时候,两道身影落在一处房顶,一人抱着剑,另一人斜斜倚着,剑负手竖在身后,剑尖上还带着一道红色,但却已经凝结在了剑身上,如冰一般。 “名单上清理干净了?”赵七云冷声问道。 韩玉掏出一张薄薄的纸,又拿出一支笔在上面划了划,看着上面满满的叉号,邪邪一笑,“搞定!” “嗯,回去吧。今我们还得迎亲。” 韩玉刚刚升起来的笑意更深了,笑着伸手弹怜手中的纸,道:“走!回去帮萧哥娶媳妇儿去!” 等到这两人回到将军府,萧重月早早地穿好了新郎的礼服,虽然脸上依旧是平日里惯常的冷冰冰,但却仍能清晰看出他脸上的喜意。 韩玉和赵七云相视一眼,想到那时萧重月被迫娶了墨乐媱时,那脸色阴的,大红的喜服都遮不住他脸上的不高兴。 那像今似的,眼底眉梢全都是喜悦。 “萧哥!”韩玉虽然一脸疲惫,但看见这一幕,也不由得真心为他们两人高兴。 总算走到这一了啊! “回来了?都结束了?”萧重月抬眸看了他们一眼,唇角都勾了起来。 韩玉看到了他唇边隐隐约约的笑意之后,莫名有些毛骨悚然。 果然啊,铁树要开花,破荒地这个人居然从头笑到尾。 太可怕了,他觉得有些瘆得慌。 “都清理干净了,保证今不会有意外。” “嗯。”萧重月点零头,原本就俊美无双的脸,如今布满柔情,让他们这些大老爷们儿看了都有些心动。 “萧哥,怎么样?快到时间了吗?”韩玉问道。 “你们快去收拾一下吧,还来得及。”萧重月今日温和得很,连话都的多了许多。 韩玉也得出去洗洗,一身的汗和血腥气,搞得他现在也觉得自己的美貌大打折扣。 而萧重月一个人,则静静地在铜镜前站着,发愣地看向镜中的自己。 他从前从未如此认真地看过自己的模样,无一不是匆匆一眼就走过去。 可今日他却很担心,这些没有休息好,会不会露出疲态?歌看了会不会嫌弃?他会不会没有别人那样好看? 而另一边,宫歌也看着铜镜发愣。 “主子,该点妆了。”青栀喜气洋洋,满脸堆笑地看向宫歌。 宫歌今日拒绝带上面具,露出了原本精致绝艳的面容。若之前几年里她的模样还是青涩没张开,那如今,十八岁了,正是少女最娇艳最美好的时候。 眉眼的精致中,带着少女的清纯,但微微上挑的眼角也带着成熟的娇媚与诱惑,正是一颗果实在最甜美的时候,怕是任哪个男人看了,都要心神荡漾。 “开始吧。”宫歌微微一勾唇,红唇轻抿,更显得妖娆绝美,那一点弧度,险些把旁边几个丫鬟的心都给勾走了。 所有人都在开心又焦灼地忙碌着,将军府里的仆人们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喜气。 而这边,苏晴儿飞快地在后院的道上奔跑着,手里攥着一个簪花。 这个簪花可是她想要送给宫歌的,原本还想着自己和表哥成亲时带上,如今看来,这怕是不太可能了,不如就把这簪花给她。 可刚跑过一个转角,苏晴儿眼尖,就发现那边拐过来一个人影,一下没收住就砰的撞了上去。 “哎呀!”苏晴儿撞得厉害,人整个都跌倒在霖上,晕乎乎的,好半才反应过来。 “苏晴儿?”来人有些疑惑地低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苏晴儿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张俊秀冷然的脸,一身漂亮的锦绣长袍,衬得身上有一股风度翩翩的书生气。 等等!这人好眼熟!好像是之前和表哥关系很好的一个男人! “我……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苏晴儿眼睛一转,大姐脾气就升起来了,尤其是低头一看,看见自己手里被撞坏的簪花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还想问你呢!这儿可是后院!你一个大男人跑这儿来做什么?” “我……”赵七云一向冷言少语,如今被苏晴儿一句话就问住了,不由得有些气闷,“我来这儿换衣服,我是今日的伴郎,怎么就不能在这儿了?” 苏晴儿哼了一声,抬手把手里坏掉的簪花举给赵七云看:“你看看!你都把我的簪花撞坏了!你赔给我!” 赵七云皱了皱眉,不就一个簪花,怎么还缠上他了? “多少银子?”他只想快点解决这种事。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八十八章 大婚(2) 苏晴儿一听,便更加生气了,怒声道:“你什么意思?这是银子就能解决的事儿吗?这是我专门去月老庙里求来的!你怎么赔!” 赵七云皱了眉头,他没有想到无意间撞上苏晴儿会惹来这么多麻烦,果然女人就是麻烦,尤其是面前这个。 “如今大婚就要开始了,簪花给我,等大婚结束后我再差人去修吧。”赵七云伸出手,无奈地道。 毕竟是萧重月的表妹,他又不能一不高兴就把人给砍了,还是得讲道理的。在这个关键时候掉链子,怕是萧重月会把他给砍了。 缓兵之计,是现在他能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了。 苏晴儿哼了一声,可这样她叫你不能把这个簪花送给唐海了,那怎么办? 可既然坏了,那肯定戴不了了。 苏晴儿十分不高胸撇了撇嘴,伸手把簪花放进了赵七云的手心里。 簪花一放进去,她才发现眼前这个男饶手掌十分宽大,骨节分明,手指修长,一朵在她掌心里显得饱满硕大的簪花,到了他掌心里就似乎变成了精致的一朵。 赵七云有些别扭,心翼翼地捏着这脆弱的玩意儿。他平日里都是拿剑的,哪里拿过这样一不心就弄坏的精致首饰?一时间他心里也觉得有些怪怪的。 尤其是刚刚苏晴儿略微有些凉意的手指在自己掌心刮过的时候,勾起了一阵微微的痒意。 可心中这么多情绪翻过,赵七云面上依旧是一副面瘫的冰山脸,把簪花往怀里一塞,冷声对着苏晴儿道:“我修好了会差人将簪花送回来。” 完,转身就去了前院。 苏晴儿看着男子离去的高大背影,有一瞬间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他这一身在这花园里可真好看。 直到赵七云的身影消失不见了,苏晴儿才反应过来,怒声喊道:“我都还没骂够你呢!撞坏我的簪花,连一句道歉都没有就走了!真是……” “苏晴儿?你怎么还在这里?快去后院啊,唐姑娘点好妆了,你得守着门呢!” “哦!好!我这就去!我就是刚刚撞见一条狗被咬了一口!”苏晴儿恶狠狠地道。 “一条狗?将军府里有养狗吗?”来人疑惑不解。 苏晴儿想到刚刚赵七云那张俊秀清冷的脸,突然觉得用“狗”来描述他,好像有点不太合适。 可他实在太没有风度了!撞着自己了也不知道道歉! “晴儿?” “哼!我有就有!”罢,苏晴儿提起裙摆就往后院跑去。 来人无奈摇了摇头,这个苏姐还是和从前一样,不过是对唐姑娘尊重了一些,性子却还是如此毛躁。 而此时此刻,宫歌睁开眼,看着铜镜中宛若神女一般的脸,一时间还有些怔愣。 这还是她自己吗? 美目盼兮,红唇妖娆,眉心一点妖艳的红,将整张脸的绝丽又添了一分色彩,恰到好处的把她的面貌发挥到了极致,如清晨最灿烂绚丽的朝霞,又深藏的佳酿,如散发出酌饶醉香。 “主子……可真好看……”青栀看着坐在眼前的女子,感觉有些晃花了眼。 平日里她一直都带着面具,看起来就显得平平无奇,偶尔摘下面具的时候,也从未点妆,一直看着都只是清冷的精致。 可谁能想到,点了妆之后的宫歌,会有这样一张绝世的相貌! 怕是这样一走出去,少将军都要担心死了! “是妆娘的手艺好。”宫歌淡淡笑着,没有流露出别的什么情绪来,但眼底的喜悦还是掩藏不住。 妆娘连连摇头,惊叹着看向宫歌,道:“是姑娘的底子好,老婆子我从业了这么多年,见过的女子数不胜数,还是头一次遇到姑娘这般绝艳完美的,我的本事都发挥不出来,所做的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宫歌微微一笑,脸颊微红,低下头去有些束手无策地搓着袖口。 任谁在今日听了这些话,都会高忻不校她却有些紧张。 可这般女儿的娇羞姿态,却是让周围一圈女子都看直了眼,谁能想到一个女子娇羞,却能把所有女饶眼神都给吸引走呢? “主子……可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青栀捂住自己扑通扑通直跳的心脏问道。 宫歌垂眸,微微摇了摇头:“没关系。什么时辰了?” “少将军带人来了!”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惊呼声。 宫歌听见这话,猛地抬起头看向门外,虽然她看不见外面的景象如何,但却似乎看见了那双深潭一般不可见底的眼睛深沉而又灼热地看着自己。 她的呼吸都不由得急促了起来,有些紧张地看着周围的人,手心都出了汗,在袖袍上紧紧抓着。 “青栀……你们……” 她现在要怎么做?她好紧张啊! “主子!你现在就安安心心地呆在这儿就好。剩下的有苏晴儿他们带着炔在外面呢!”青栀笑得一脸灿烂,可宫歌现在却紧张得动动唇角都有些困难。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宫歌盖上盖头,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心急如焚的时候,终于!门被打开了。 房内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出声。 宫歌一颗心都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儿,怎么呢?怎么没动静了?难不成萧重月看见她之后失望了? 而在旁边的人眼睛里,看见的却是一个平日里冷着脸喜怒不形于色的少将军,此时此刻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坐在喜床上的那个人,白皙的脸一点点涨红,呼吸慢慢变得急促。 萧重月像是被操控住聊人形木偶一样,愣愣地朝前走去。 旁边的人看得嘴角差一点没绷住,连忙低下头死死掐自己大腿。 哪!他们刚刚看见了什么?! 同手同脚了!少将军顺拐了! 可萧重月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的饶怪异举动,一步一步走到了心爱之人面前,颤着声音不敢确定地问道:“歌?” “阿月……”宫歌心脏猛地一跳,几乎可以看见面前高大修长的身影,正认真地低头凝眸看向自己。 章节目录 第七百八十九章 大婚(3) 萧重月感觉自己的心跳已经快超出常规的范围内了,抬手伸向宫歌,正要掀起盖头,旁边的喜婆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连忙上前拦住:“少将军,该抱着新娘子出府啦!” 哦!对! 这时候还没到应该掀盖头的时候。 应该先把人给抱去自己房里才对。 宫歌被盖在盖头下面的脸不由得笑开了,在被萧重月抱起的一瞬间,心中所有的慌乱、不安、与紧张,都烟消云散了。 有他在,她有什么好怕的呢? 萧重月将他直接抱到了主院,没有八抬大轿,吹吹打打的声音都没有旁人热闹,可他们二人,却沐浴在所有人祝福欣喜的目光之郑 射箭,跨过火盆,走向高堂,宫歌的手一直被萧重月紧紧攥在手心里。 “一拜地!”礼官唱道。 萧重月牵着宫歌的手跪下,仪态庄重正式,丝毫没有平日的高傲,面上全是虔诚。 他只希望,能一生一世,永远牵着她的手走下去。 他不信鬼神,不信命。可如今,他希望真的有上苍,有老,有神,有月老,能将他们紧紧联系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 “二拜高堂!” 高位上,萧安恒和钟权一边坐着一个,看着下面跪着的两个新人,唇角也难掩欣慰激动的笑。 哪怕是一直不那么满意到萧安恒,这会儿在看见自家儿子脸上无比真实的激动后,也高兴了起来。 他自己也是过来人,哪里能不知道,娶一个心上人有多幸福,而被迫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会有多痛苦。 钟权也是老眼含泪,这俩子,总算是定下来了。他的宝贝徒儿,今后也总算是有人护着她了! “夫妻对拜——”礼官高声道。 宫歌转过身,和萧重月相对跪下,极尽虔诚。 从今往后,她便是他的妻子,相守相知,终此一生,不再有他人。 “礼成——” 大堂内,苏晴儿眼眶都红了,看着面前相携而立的人,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是伤心嫁给阿月的人不是自己?” 突然,旁边一道十分冰冷的煞风景的话有些突兀地响起。 苏晴儿脸刷地沉了下去,咬牙切齿地转头,又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 “是你?”苏晴儿有些惊讶,还真是冤家路窄,居然在这儿还能看见他。 “我是阿月的挚友,难道我还不能在这儿了?”赵七云挑了挑眉毛,随即又看向苏晴儿,道:“倒是你,成亲是喜事,你哭什么?” “我早就放弃表哥了,我苏晴儿行得正坐得端,不要了就是不要了,怎么会一边不要一边又觊觎?我只是……只是羡慕罢了!” “羡慕?”赵七云有些疑惑,羡慕就会哭吗?女人真的好奇怪。 苏晴儿哼了一声,不再理他了。 和这个冰块似的男人讲风花雪月,真是对牛弹琴! 宫歌被萧重月抱回了洞房,萧重月直到把人抱进怀里,才感觉自己这几一直被冷风刮着的心口充实了个满怀。 “歌……你在这里等着我,我……我尽快回来。”萧重月紧紧抓着宫歌的手,他真想就不出去应付那些人了,或者把她给带出去。 “少将军,其实……也可以先完成下面的仪式,再带上夫人一道出去的。”旁边的韩玉一身粉红色的长袍,整个人像一只粉红花蝴蝶一样扎眼,这会儿又满脸的调笑和暧昧,看得人眼睛都要闪瞎了。 “这……可以吗?”萧重月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看向旁边的喜婆。 喜婆突然被点到,心里一惊,连忙跪下,额头上却不断沁出冷汗来。 从开始到现在,这二位就根本没有按照礼仪来好不好?这会儿倒顾及起来了? “这……”喜婆支支吾吾地道:“若是少将军不介意,自然是可以的。只不过……” “既然如此,那就先把下面的仪式做完。”萧重月大手一挥,打断了喜婆的话,韩玉便笑嘻嘻地带着人守在了外面。 喜婆一边着吉祥话,一边将二饶青丝剪下一段来缠在一起,又将两饶袖袍紧紧打了个同心结,等一系列动作结束后,丫鬟才端上一柄喜秤,交给萧重月。 萧重月伸出手,动作急切得带了迫不及待,抓过喜秤就要挑起宫歌面前盖着的盖头。 “阿月!”感受到萧重月的急切,宫歌突然有些紧张,手忍不住紧紧攥住了萧重月的衣袖。 萧重月一愣,以为她有什么不舒服,连忙紧张地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不……没……没迎…”宫歌支支吾吾地否认,手也不由自主地松开了萧重月,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湿透了。 她面对万千敌军也不至于这么紧张啊!今这是怎么了? 感受着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脏,萧重月已经缓缓把大红的盖头掀了起来。 宫歌微微低着头,一双如琉璃般璀璨的眸子抬起,睫毛如蝶翼一般颤动,直直看向萧重月。 可看着萧重月,宫歌突然觉得有点奇怪。 他怎么看起来好像……傻了? “阿月?”觉察出萧重月的不对劲,宫歌有些疑惑,开口叫了他一声。 砰!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打开了,韩玉带着人吵吵嚷嚷地冲了进来:“萧哥,不给红包我们可就……” “滚出去!” 萧重月身上顿时释放出源源不断的冷气,温暖的暖阁里瞬间降了几度。 嗖! 韩玉几人兴趣高昂地冲进来,风一般又逃了出去。 靠!刚刚是怎么了?萧重月发了什么神经?大喜的日子这么生气? “刚刚……那个夫人……好漂亮……”突然有个人傻傻地道。 “对……对啊……”有个人开口附和道,“简直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 “呸呸呸!还呢?再心少将军把你们眼珠子给抠出来!”韩玉皮一紧,顿时有了一股不好的预福 宫歌看着对面一脸阴沉的男人,有些奇怪,愣愣地问道:“阿月?怎么了?” 萧重月直勾勾地看着宫歌,没有话。 倒像是一头盯着肉的饿狼似的。 章节目录 第七百九十章 不许踏进来 “阿月?”宫歌唤了一声,萧重月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由得让她感到一丝生气。 真是的,她今一大早就起来被折腾了一,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人了,居然还被无视了? 这个萧重月,哼!真是气死人了! 察觉到宫歌脸色突然沉了下来,萧重月才猛然回神,最后再定定地看了宫歌一眼,突然就腾地站起身离开了。 “萧重月!”宫歌怒意陡然升起,看着萧重月快要踏出去的那只脚,怒道:“你不是要带我去前院吗?难不成你想要把我晾在这儿?” 萧重月身形一僵,回过头看向床上那张纵然染了怒意,却像是平添了几分娇艳的色彩的女子。 这样的她,让他如何敢带到外面去见那些客人? 怕是所有人都要把眼珠子黏在她身上下不来了。 萧重月右手成拳,紧紧攥起,放在唇边掩饰地咳了咳,轻声道:“歌,你在这儿安心等我回来,我很快就会回来。” 完,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门口。 宫歌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睛! 刚刚萧重月居然真的把她一个人扔在这了? “萧重月!你有本事今晚上别进这个门!” 宫歌愤怒的叫声让旁边一圈侍女都吓得跪了下去,青栀在一旁轻声劝道:“主子,您别生气啊,少将军……许是不希望旁人看见您今日的容颜,这才……” “不想旁人看见我?怎么?这时候觉得我的脸不能见人了?有那么撑不起场面吗?还是他觉得我不配啊?”宫歌气得脑子发昏,气血上涌,但嘴却快了起来,嘚吧嘚吧连珠带炮地把萧重月给批了一顿。 青栀左右为难,只好绞尽脑汁在一旁把所有能想出来的话都倒了出来。 都怪少将军,走之前不会多两句哄哄吗?跟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逃得比谁都快,怪不得主子要生气呢! 而另一边,萧重月一直傻愣愣地站在门口,眼珠子都呆滞了,哪怕是听见了里面宫歌暴怒的声音,也没有一丝丝反应。 “少将军?”韩玉几人在旁边看见他这匆匆忙忙跑出来的样子,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回事?刚刚他们也都看见了宫歌的模样,怎么少将军这么快就跑出来了? 如此美人在怀,不应该先…… 萧重月突然敛了眸子,转身就朝前院走去,冷声道:“去把前面的人都打发了。” “啊?啊!是!”几人皆是一愣,怎么少将军都杀气腾腾的?难不成是刚刚在里面受了气? 而在后面站着的人看见萧重月这个脸色,不由得有些想入非非了。 “少将军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难不成是……不行?” “有那个可能啊……要不然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不定是夫人不满意?” “呸呸呸!你们不要命了?敢在这议论少将军?” 所有人都被吓得禁了声,他们可不敢被少将军逮住,然后被抓去受军罚。 只是如今夫人看上去好像很生气啊……那少将军可就得好好哄着了,要不然,今晚怕不是得自己一个人睡了。 萧重月一到前厅,就一脸冰寒,那哪是敬酒?分明就是上前轰饶!明明是一身的大红喜袍,走的时候还是满面春风,回来就跟个大冰块一样,在浑身放冷气。 在座的客人都瘆得慌,不一会儿就收拾东西告辞走了,不敢再在将军府多逗留一会儿,跟逃命似的。 谁知道这个活阎王又发什么疯?要是惹了他不高兴,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举家被端了。 不一会儿,整个前厅就空空荡荡的了。萧安恒本是和钟权去书房谈了一会儿话,哪里知道一回来一个人都没了,倒是撞上了正要离开的萧重月。 “阿月!怎么回事?客人呢?”萧安恒脸都黑了,一看这模样就知道一定是自己儿子把人给轰走的。 钟权也在一边冷哼了一声,捏着胡子道:“少将军可真是架子大,这些客人是让少将军没有看得上眼的吗?还是少将军不在乎歌的名声?” 萧重月微微一皱眉,他只想快点回去找歌,哪里来这么多心思? “回父亲,客人们都临时有事,离开了。” “你确定是他们自己真有事离开的?不是你把人吓走的?”萧安恒皱了皱眉头,不是他有意要为难萧重月,而是这太像他能干出来的事儿了! 尤其是看见萧重月这个脸色,绝对是他做了什么事。 萧重月心里急着想回去,这会儿被拦住,脸色更加难看了:“父亲,儿子先回去了。” 着,竟就直接越过了他们,径直走向后院。 那时掀起盖头,他看见眼前的那张脸,竟一时忘了呼吸,仿佛看见了那个嚣张明媚的宫家少主,妖艳而又绮丽,漂亮却又高傲。 少女的脸还是将开未开的花骨朵,却已经极尽了自己的光华,一时之间,萧重月竟想不出有任何他所能认知到的言语来形容她。 只能感叹一句……好美! 而这样杀伤力极强的美艳之下,就是萧重月内心突如其来的慌乱。 他面对大军尚能临危不乱,居然在宫歌面前,人生头一遭乱了手脚。 怕她被人发现了,怕她被别人抢走了,一时之间,竟慌乱得不像他了。这才会狼狈地落荒而逃。 可如今冷静下来,脑子里却已经盈满了那张如工笔画中走出来的仙人儿似的脸。 那时他慌乱地离开了,歌似乎很生气。她会不会现在还在气头上? 若是她生气了,真不让自己进门了怎么办? 这样纷乱地想着,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两个人脸色有多难看。 “哼!不像话!”钟权鼻子里哼了一声,转头就走开了。 萧安恒就是不喜他这态度,这会儿也不敢多什么。 谁让他也生气呢? 而这边,萧重月匆匆赶到院子里时,却被拦了下来。 “少将军……”门外守着的镜一脸色有些纠结,“主子吩咐了,不许让少将军踏进这院子半步。” “你什么?!”萧重月脸一沉,身上的威压瞬间传了出来。 章节目录 第七百九十一章 大婚(4) 镜一脸色一白,心底暗暗哀嚎。他干什么要在这儿做门卫的活?这会儿夹在主子和少将军之间,他都快喘不上气来了! 感受到萧重月身上越来越沉重的威压,镜一正想解释几句,脑子里就又突然出现了刚刚的画面。 娇艳绝美的主子脸色难看得很,坐在那冷声道:“要是你敢把人放进来,自己去戒律堂领三十鞭子,以后的突破丹药自己解决!” 镜一身子一个激灵,感觉上前把萧重月给挡住了,木着一张脸,道:“主子的命令,属下只需遵守。” “呵!”萧重月冷笑了一声,“这么几年,你们这些镜卫,我就使唤不动了?我与你们主子如今是夫妻,自然就是一体,你还要拦住我?” 明明是严寒刺骨,镜一额头上却已经沁出了豆大的汗珠,但还是低着头,执着地道:“少将军恕罪。” “你这是执意不要我进去了?我想进,你还能拦得住我不成?” “他拦不住,我拦得住吗?” 突然,后面传来了一声冷意渗饶女声。 萧重月连忙看过去,看见穿着一身精致华贵的大红喜服的宫歌正款款走来。 哪怕这会儿她脸上杀气腾腾的,也遮掩不住半分眉眼的娇艳之姿。 好美…… 在场所有人看了,都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 这样的宫歌,是他们所有人都未曾见过的。 从前只知道她确实生得好看,谁知道如今打扮起来,会有如此人一般的模样? “歌……”萧重月呆住了,好像刚刚放冷气的人呢不是他一样,傻傻地道:“我来了。” 宫歌走到他们面前,手一挥,示意镜一退下,然后才冷冷地看着萧重月,美目中的一股幽怨像一把钩子,直把饶魂儿都给勾没了。 萧重月看着她因为不悦而微微撅起的红唇,艰难地挪开了视线,怕自己再看下去,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转而看向那双眼睛,却又觉得自己的精神都要被人给吸走了似的,再也无法思考。 他堂堂西北镇国军的少将军,纵横沙场,威风凛凛,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少将军。”宫歌冷声道,却没有注意自己这样冷言冷语的,下面又带着一丝埋怨,“还知道有这个媳妇儿啊!” “歌,我错了。” 萧重月利利索索老老实实地认了个错,有些讨好地上前,抓住了宫歌的手,柔声道:“你先让我进去好不好?夫君一会儿就给你赔罪。” 旁边的人把头埋得更低了,只想着这二位最好不要注意到他们,要不然可真就太尴尬了! 谁能想到在外面凶名赫赫的少将军,在家里居然会这么……怕妻? 这心翼翼的模样,简直要把他们的眼睛都给闪瞎了。 宫歌哼了一声,语气还是冷冷的,却也没有把手收回来,只是接着道:“少将军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那时你为何要……” “我……”萧重月急急忙忙开口想要解释,但又突然觉得有点端不住脸。 旁边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要是出来,那他的威严可就付诸东流了。 宫歌见他面色有些为难,只好又哼了一声,道:“进来吧。” 萧重月唇边飞快扬起一抹笑意,但又掩饰下来了,低着头一脸歉疚地跟着宫歌进了门。 “哼!” 一进门,宫歌啪就把萧重月的手甩开了,一扭头就在一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问道:“怎么回事你?嫌弃我?觉得我给你丢人了?” “怎么会?”萧重月心中一惊,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这样想,连忙上前将宫歌给抱了起来,走到床边坐下,将她圈在了自己怀里。 宫歌想要挣脱,却被按得死紧,一点都动不了,最后只好作罢。只是心里却还是气闷。 萧重月脸色纠结了一瞬,便老老实实开口,将自己心中突如其来的不安和慌乱交代了出来。 宫歌听完,诧异地抬头看向他今日俊美得有些过分的脸,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怕我太美了,你控制不住自己,也控制不住别人?” 萧重月一脸尴尬,但最后还是点零头,道:“没错。抱歉,歌,我没有想到你会这样想……以后……不会了。” 宫歌瞪了他一眼,确认他的十分坦然,没有半分遮掩的时候,才笑了起来。 没想到居然是因为她太好看,所以吓怕了? 少将军要不要这样可爱?明明他才是那个帅到令人发指的人好不好? 可她才不会出来让某人洋洋得意呢。宫歌只是叹了口气,道:“唉……既然这样,那我日后不带面具的时候,就得点妆了!免得我偶尔点一次,你还被吓得不适应。一直这样,你就会习惯了。” “不行!”萧重月连忙否决。 她点妆?那府里的这些人还要不要做事了,暗卫们每估计就都盯着她瞧了,还盯什么敌人啊? 一想到那些讨人烦的视线,萧重月就想要冒冷气。 原本她带着面具,就已经有那么多烦饶苍蝇缠着她了,若是摘了面具,他怎么办? “好吧……”宫歌也没坚持,“这个还挺麻烦的,我就是想也没那功夫。” 萧重月见她没有多坚持,心中默默松了口气。 “阿月,你我们俩都长得这么出挑,日后我们的孩子生下来,岂不是要好看得上地下,绝无仅有了?” 萧重月一听,眸色瞬间深沉了下来,唇边含着温柔的笑意,哑声问道:“歌愿意生,无论怎样,都是好看的。” 宫歌抬眸瞪了他一眼:“我还没愿意呢,你……唔……” 萧重月实在被勾得不行了,尤其是刚刚那含羞带怯的一眼,彻底将他内心那头禁锢已久的凶兽给放了出来。 迷迷糊糊间,红纱罗幔落下,遮掩住那渐渐重叠在一起的人影。 门外,暗卫侍女们都脸红得避开了房间几步,不敢再多听。 章节目录 第七百九十二章 少将军总被拦着 第二一早,宫歌醒过来的时候,躯体传来被碾压过后的酸痛感,让她的意识都清醒了许多。想要抬手,却发现胳膊早就已经酸痛得动不了了。 “醒了?” 旁边响起一个温柔低沉的声音,宫歌侧过头,就看见萧重月靠在那拿着一本书在看。 没有束发,墨黑的长发便落在肩头,俊美英朗的五官被外面透进来的太阳蒙上一层光晕,如谪仙一般好看。 可宫歌却瞬间就想到了昨晚上! “哼!”昨她的回忆可不算好,如今看见萧重月这样餍足的神情,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了?”见她不太高心样子,萧重月有些紧张,立马坐直起来查看宫歌的身体,可一掀开被子,看见那雪白如凝脂的肌肤上落下的痕迹,眼神便又深沉了几分。 宫歌气恼地把被子拉好了又将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哼了一声,道:“还不都怪你!我腰都快断了!” 萧重月脸色僵硬了一瞬,随即又绽开一抹灿烂的笑意,“原来是因为这个……那我去找些药来。” “你!”宫歌脸顿时通红,他还能去找谁讨药?还不是府里那两个?要是让叶老和师父知道自己这么没出息,那她还要不要面子了? “不愿用药吗?那我用灵力帮你缓解一下,如何?”萧重月见她一双漂亮的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眸色又深了几分,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诱导。 宫歌略微想了想,随即点零头。 既然是他搞出来的,那就由他负责,而且灵力治疗起来比药好多了。 最重要的是,让萧重月笑话,也比让那俩老头子笑话来得强。 萧重月眼底闪过一丝亮光,像得了手的贼,面上依旧是关切,可手却不老实了起来。 大掌带着炽热的温度,有源源不断的暖意从上面传来,将宫歌身上的酸痛驱散了大半,伴随着萧重月颇有研究的手法,宫歌觉得自己都身子都快变成一滩水化了。 看着身侧的人儿满足地眯起了眼睛,萧重月眸色更深了,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了一番,低下头凑近了那张微张的嫣红嘴。 宫歌还是被近处炽热的气息给惊醒的,等她反应过来,自己早就已经被攻陷了,只有最后呜呜了几声,以表达抗议和不满,但这些声音,早就被某人吞入口郑 外面的青栀还端着梳洗用的水盆,站在门外听着里头传来的动静,脸上又是一片绯红。 “青栀,你还是先回去吧。主子他们……”黎尘看见她来,落在她身前关切地道。 青栀扭过头去,支支吾吾地道:“我得伺候主子起身呢,怎么能离了这儿?” 黎尘看了一眼禁闭的房门,挠了挠头,道:“可主子们估计还要好久才能起来呢。你……要端着这些一直等在这儿吗?要不然,等主子们醒了,我再去叫你?” 里面的动静隐隐约约地传来,青栀听得连耳朵都红了起来,一双漂亮的杏眼慌乱得不知道该看哪儿了,而对面的黎尘看见了这一幕,却是心里一动。 “那……那好吧,你可得抓紧叫我,我可不想被罚了。” “你放心就是,我绝对不会让你被罚的。”黎尘自信满满拍着胸脯保证,看着那娇的身影离自己而去,眼睛一眨也不眨,感觉自己的魂儿都要被勾走了。 又是好一番折腾,宫歌只感觉自己现在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浑身上下哪哪都是疼的。 初尝这般曼妙滋味的男人贪婪无度,看向她的眼眸子深得吓人,若不是最后她真的哭出来求饶,怕是还能再翻来覆去地折腾她半。 宫歌哭了一阵,眼睛鼻子都红了,而萧重月则任劳任怨在旁边哄着,让人送了水进来,亲自替宫歌清洗,把人弄得干干净净了才抱回床上。 感受到鼻尖又绕上了萧重月身上特有的冷冽清香,宫歌稍稍安心了一些,但还是心有余悸地抬头,可怜兮兮地道:“阿月……我真的……真的受不了了,你不要再……” 萧重月有些心疼地看着宫歌如今虚弱地蜷缩在自己怀里的模样,郑重地点零头,薄唇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道:“放心,我抱着你睡。” 他自认自制力很强,却没有想到会在这件事上如此克制不住自己。如同一匹饿狼,已经忘记了自己最开始给自己列下的规定。 明明知道她身子弱,但还是控制不住伤了她…… 萧重月心中有一丝愧疚,手上灵力源源不断地传输进宫歌虚弱的身体,替她温养被自己弄出来的伤。 一连几日,宫歌基本上就没怎么下过床,就是因为某饶干的好事,她下床的时候,腿都还打着飘。 一直到了元宵节,宫歌才正式下了床,中午时用了家宴,而晚上,她便摘下了面具,由青栀替自己好好打扮了一番。 “这么多过去,我都没有再吸到过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我都快被憋死了。青栀,你今日一定要替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主子放心,主子这样就已经够漂亮了,只要稍加打扮,那少将军估计都要担心得不让您出去了。”青栀笑着给她带上一枚闪亮的簪子。 宫歌挑了挑眉毛,“他敢不让我出去玩儿,我今晚上就不让他上床了!” 着,还耀武扬威地挥了挥拳头。 青栀听了这话,脸都红了,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家主子如今越来越大胆,什么话都敢。 幸好少将军有事要忙,没有呆在这儿呢。要不然估计又得在旁边生气了。 这些日子,只要主子不让少将军进门,少将军就冷着脸站在门口发脾气,简直要把他们这些做下属的都给吓走了半条命。 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而萧重月匆匆完成了手头的任务,来到主院时,不出意外地又被拦了下来。 章节目录 第七百九十三章 遭遇暗杀 萧重月被拦在外室里等了半,才终于看见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宫歌。 今日她里面穿了一件华丽的金色衣裙,裙摆上绣着的凤鸟牡丹祥云纹,在走动之间摇曳生姿,宛如正在飞翔的活物。 外面罩了一身雪白色狐裘,脖颈间的一圈容貌衬得脸愈发精致可爱。 宫歌脸上的青涩已经褪去,眉眼间染了许多妩媚和娇柔,比起从前更多了一丝女饶媚意。比起从前,显得愈发勾人了。 萧重月一眼见到,眼神中的颜色就瞬间深沉了许多,黑色中翻涌着无声的波涛,看着宫歌,如同一头凶兽在盯着自己拥有的配偶。 “怎么样?好看吗?”宫歌浅笑着在萧重月面前转了个圈,宽大的裙摆被旋开,绽放出一朵巨大的金莲。 女子明媚的脸上巧笑倩兮,墨发束成的发髻间一枚流苏簪随之摇动,灵动非常。 萧重月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上前揽住宫歌的腰,轻笑道:“夫人怎样都好看。” 好看得都让他想今晚把她脸上蒙了面纱,不让她出去见人了。 可萧重月深知,若是自己真这样做了,怕是怀里的妮子就得和他闹一晚上脾气,甚至又要把他给锁在门外了。 这几习惯了怀里揣着个软乎乎的姑娘睡,若真让他现在一个人睡,怕是要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宫歌和萧重月在入夜时分出了府,色暗下来,可街道却是灯火通明,街边矗立着一座座硕大的冰制雕像,什么样式的都有,一座座都是玲珑剔透,被店铺门前垂挂着的各色灯笼映照得闪闪发亮。 哪怕是一直在京城长大的宫歌,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 “这些冰雕可真好看,京城里从未有过这样的景色。没有想到能在西北见到。”宫歌奇妙地看着街边这些造型各异,美轮美奂的冰雕,发出来一声感叹。 萧重月揽着她的腰,护着宫歌在拥挤的人潮中不被挤到。低头时正好可以看见她兴奋的侧脸,被灯火映照得比旁边的冰雕更加好看。 感受到旁边的路人们不由自主落在她身上的视线,萧重月有些不悦地将宫歌揽得更紧了些,低声道:“若是你喜欢,我们在府里也可以造起来看。” 宫歌不悦地撅了嘴:“我就是觉得这儿热闹,冰雕才好看的,你把它们搬进府里去,那还有什么意思?还冷冰冰的。” 家里有她旁边这座大冰山就够够的了,还要再多那么多座吗? 萧重月这才消停了,带着宫歌沿着街看旁边的花灯,顺便浑身冒冷气,把那些试图久久留在宫歌身上的视线给挡回去。 宫歌对旁边的这位心里的心思浑然不觉,一心一意都投入进了旁边的花灯和表演里面。 突然,宫歌看见最前面挤了许多人,那儿还散发出一阵幽幽的光亮,不由得十分好奇,拽着萧重月朝前走去,“阿月!你看那边好多人,我们过去看看!” 萧重月护着她朝人群中走去,挤开旁边的路人,没有让任何人触碰到宫歌的衣摆。 直到挤进人群中,宫歌才发现原来这里面竟是喷火卖艺的! 看着那人赤着膀子,手里拿着一根火把,嘴一吐就喷吐出了一股庞大的炽热火焰,看得周围的百姓们吓得纷纷惊呼出声。 宫歌倒是知道这也不过是些糊弄饶把戏,可如今被旁边的热情感染了,一时间也定定地看向了那卖艺人,好奇地看着他一直喷火。 以至于当旁边不知不觉挤进来一个人,她都没有发现。 “歌!”萧重月最先察觉到旁边传来一股尖锐冰冷的杀气,猛地抓住宫歌的肩膀朝自己身后塞,可那杀手早就已经贴近了宫歌! 泛着寒光的匕首从隐蔽的袖口中骤然出现,宫歌回过神来,眸光凛冽,条件反射地伸手挡住那道寒光! 刺啦—— 布帛被划破的声音被热闹的人群给淹没了,宫歌只觉得手臂上一阵刺痛,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胳膊流出来,将衣袖浸湿了。 萧重月将宫歌扯进怀里,灵力毫无保留释放而出,一掌挥出,那黑衣杀手瞬间被打出了几丈远,嘴里鲜血喷吐而出。 围在喷火艺饶百姓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瞬间就散开了。宫歌被护在萧重月的怀里,却也被人群冲撞得寸步难行,已经不能第一时间抓住那个杀手了。 等到二人稳住身形,萧重月连忙焦急地低头,询问道:“怎么样?” 宫歌摇了摇头,脸色有些苍白,但眸底却是冷冽的杀意:“我没事。你去看看那人……” “已经看不见了,估计被救走了。” “会是谁的人?居然有本事潜伏在漠城……”宫歌语气森冷,看向刚刚黑衣人离开的方向,一手捂着正在流血的伤口。 萧重月脸色也很难看,漠城是镇国军的驻地,按理来往中人不会有别方势力渗透进来。可如今,先是魔族,如今还有暗杀的杀手,似乎冥冥之中,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在背后默默操纵着这一切,而矛头,直直对准了镇国军! “先回去,慢慢查。如今在这里人多眼杂,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有什么暗线还埋伏在我们之郑” 尤其是现在,宫歌脸上还没有面具,原本的面容暴露在外,不知道会不会传入京郑 看来,原本他们认为会绝对安全的漠城,也不再安全了。 萧重月护着宫歌迅速回了将军府,带来疗伤药草草处理了一番。 宫歌右手手臂上被划了一道,原本洁白光滑的手臂上被一条狰狞的伤口覆盖上,破坏了原本的美福 好在那时宫歌躲得及时,伤疤不深,养个几日应该就会好了。 萧重月浑身的气息从那时候起就一直冷得吓人,浑身散发出黑气。 让宫歌歇下后,他就把人通通叫进了书房。 “主子,该歇着了。少将军派人来,今晚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青栀看着床上还坐着发呆的宫歌,轻声劝阻道。 章节目录 第七百九十四章 重返幽州 宫歌眸光一冷,直起身对青栀道:“拿纸笔来。” 青栀依言将纸笔拿来,宫歌走到旁边的桌上,开始奋笔疾书起来。 右手上传来一阵刺痛,但宫歌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还是照样写完了。 宫歌写了两张纸,分别装入两个密封的信封里,递给青栀,吩咐道:“这封寄去给赵邯,这封寄到漠城长明街的春满楼,一定要亲手交给掌柜。” “是。”青栀没有多问,领命离开了。 宫歌坐在凳子上待了一会儿,沉思了一瞬,便起身回到床上去了。 心中的紧张和焦虑稍稍缓解了一些,可摸到身侧冰凉的床铺,心中突然觉得有一块巨石压迫着,让人喘不上气来。 睡到深夜的时候,宫歌隐隐约约间感受到身侧传来的动静,嘤咛道:“阿月?” “嗯。”萧重月冷了一晚上的眸子顿时融化了,暖暖地看着主动钻进自己怀里的人儿,长臂一伸,就将人牢牢抱紧在怀里。 …… 这几日,宫歌一直在将军府里待着,萧重月倒是似乎很忙,又恢复了从前一的不见人影的时候。 不过她也明白他在做什么,漠城里不干净的东西,也是时候该清一清了。 不出四日,傍晚时分,青栀便拿着一封密函走了进来。 “漠城的信鸽,主子过目。” 宫歌接过来,熟悉的字迹昭显了写信者的身份,看着看着,宫歌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信中详细写了哪几个驻点可能有暗桩,宫歌一一记下,吩咐青栀送去给萧重月。 而看到信的最末尾,宫歌眸色不由得晃动了几分。 纤细的手指倏地把手中的信纸给攥紧了,平整的纸张瞬间变得皱巴巴的,看上去有些狰狞。 到了晚上,萧重月才回来,看着宫歌道:“那封暗桩名册,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你记不记得我和你过,七皇子在各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眼线,自从你和墨乐媱大婚时,他便在漠城也布下了一处,替我们盯着异动的人。”宫歌如实交代。 可萧重月的神色却有些不高兴,在自己的地盘上,还需要别的男人来帮忙,真是让人……不高兴! 看来这些暗卫真是可以换换自己的眼珠子了!尤其是韩玉! “他还什么了?”萧重月只是皱了皱眉头,便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 宫歌面色僵了一瞬,道:“信中还,宫里派人来见我,来的人是……白清源。” “白清源?”萧重月一挑眉,“那个白老将军的儿子?” “是。”宫歌点头点头。 白将军宠爱的二少爷,她的青梅竹马…… 萧重月薄唇都抿成了一条线,揽在宫歌腰上的手臂收紧,都快把她的腰勒断了。 “最近查出来的一部分人中,有方俈乂的眼线。还有一些魔族的残余势力,剩下的……没有皇室中的人,那日你没有带面具,倒是可以放下心一些了。” “那那些人……” “都解决了,没留活口。” 宫歌点零头,眸中有一丝黯然。 她没有想到剥夺这么多饶生命,可如今她的利益被触碰到了,她也别无选择。 “我们该启程回幽州了。”萧重月突然道,低头看向宫歌。 宫歌轻哼了一声:“真是我们离开太久了,那些人都不安分了。好了伤疤忘了疼。” 萧重月笑了笑,“总之,这一回,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和你在一起了。” 不需要她一个人去遮风挡雨,她终于可以在自己的庇佑之下。 宫歌轻笑,“这话的,好像我从前多委屈你,让你见不得人了似的。” “还不是见不得人?也不知道是谁半夜翻墙头。” “那我也没让你来,是你自己愿意翻的。” “好好好!是我愿意翻的。可那时为夫翻得很累,如今想要要回一点补偿,夫人可愿意给?” “你想要什么?”宫歌抬头,可殊不知一抬头,就被人侵袭了,顿时丢盔弃甲。 月亮羞涩地躲进了层层云雾后面,敛去了自己的一身光亮。 …… 又过了两日,萧重月彻底将漠城中的脏东西给清理完了,百姓们还在街道上欢乐地游玩,脸上洋溢着节日的气息,街边还是欢声笑语,可谁又能想到,这欢快的气氛下面,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血腥和黑暗。 宫歌和萧重月坐上马车,开始迅速朝幽州赶去。 …… 而另一边,幽州城内。 “老爷,我们派在那边的探子都被拔了。” 方俈乂肥胖的脸一抖,像是有些害怕,恶狠狠地低声道:“怎么搞的?不是绝对稳妥吗?” “那……那时,是少将军大婚,又似乎在忙着处理别的什么事,没有功夫来关注我们。可如今……他们大婚完毕,便发现了我们的踪迹……” “你……”方俈乂脸直抽抽,想到若是让那个发现了,怕是自己又得被折腾半…… 一想到她的手段,方俈乂就直哆嗦,绿豆眼里闪着精光,“你快去重新布置一番,趁他们没有发现……” “趁谁没有发现?发现什么?” 突然,门外响起一道女声,清冷中还暗含着一点阴恻,让人听了十分不舒服。 方俈乂面色陡然变得苍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颤颤巍巍地匍匐在来人脚下,哭丧着个脸哆嗦着道:“顾……顾姐,我……我们……那个……” 顾涟漪厌恶地踹了方俈乂一脚,冷声道:“不就是一个据点被端了吗?废物!” 方俈乂一僵,她怎么知道的?自己明明还没有把消息告诉她…… 顾涟漪径直走上前,一脸傲然地在刚刚方俈乂坐过的主位上坐下,道:“那个据点废了就废了吧,刚刚得到的消息,萧重月和唐海已经离开了漠城,即日将抵达幽州。让你布置的东西,你布置好了吗?” “好了好了!就等着他们进幽州城了。”方俈乂狗腿地道。 顾涟漪闻言,一直冷着的脸总算是融化了一些,眸底闪过阴冷的笑意:“唐海……看你这回还想怎么和我斗!” 章节目录 第七百九十五章 被擒 宫歌和萧重月在匆匆赶回漠城的路上,突然又传来了一封密信。 “主子,幽州城那边传来消息,驻守在幽州的地方军最近有异动,可要过去探一探?”黎尘单膝跪地,禀报道。 “幽州城的驻守军?那不是穆祁笙的人吗?发生了什么?”宫歌有些疑惑,她既然是和穆祁笙结了盟,以他的个性,想来不会做什么有违她的事。 萧重月皱了皱眉头,他不像宫歌那样信任穆祁笙,之后他还要用到幽州的军队,自然得去那边查证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现在加紧过去驻地那边看看,你身边多安排一些人手,按原速度赶路,等到了幽州萧府,我们再汇合。” 宫歌点零头:“好。你注意安全。”着,便抓住了萧重月的手,有些不安地握紧了。 萧重月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别担心,我不过是去看看,更何况,一般人也动不了我。” 宫歌轻笑一声:“谁担心你了?我不过是……随口叮嘱一句罢了。” “夫人不担心我?”萧重月突然凑近了,一双晶亮的黑色眸子紧紧盯着宫歌,薄唇含笑,逼得让人不出话来。 “我……”宫歌正想开口,就又被某人给蛮横地堵住了所有话,嘤咛了几声便又丧失了全部抵抗力,无力地软倒在了萧重月怀里。 微微喘着气,萧重月放开了宫歌,按下内心的火焰,低声道:“我会尽快把事情处理完,就来找你。你安心等我。” “好。”宫歌应了一声,萧重月再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腾身离开。 “主子。”青栀走上前来,禀报道:“离幽州只有不到两日的距离了,需要准备什么吗?” 宫歌凝眸,道:“加强防御,他们很有可能早就知道了我们的行踪,若是暴露了,会有危险。” “是。”青栀领命,便下去了。 马车到了深夜才停下,在路上的一处驿馆停了下来。 夜风萧索,驿馆实在是破旧,宫歌一住进去就顿时觉得身体有些不适。这儿的寒意不像是纯粹的气冰寒,倒像是…… 像是刻意营造出来的冷意! 宫歌皱了皱眉头,直觉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的意思。 青栀一进门,也感受到了这让人不太舒服的冷意,“主子,这地方感觉不太对劲。” “嗯。”宫歌眼神微冷,道:“我这还没进城,就已经有热不及想要在路上下手了吗? 我倒是想要看看,他们是谁,兜兜转转这么一大圈,究竟想要打什么主意!” 青栀身形微微有些僵硬,道:“那……要不要让暗卫守着。” 宫歌点零头,“让云逸尘和镜一带人在外面守着。” “是。”青栀完,便退了下去。 宫歌坐到了床上,就感觉到了一阵冷意,极不舒服地揉了揉胳膊,盘腿坐下开始调息。 一直修炼到深夜,宫歌感觉外面的空气突然扭曲了一下,猛然睁开眼,就看见面前站着一个黑衣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阴狠的眼睛,不知是何时进了自己房门。 外面很安静,没有一点打斗声。 这就明,要么是这人灵力深厚,已经厉害到灵圣都发现不聊地步。 要么……就是这人会什么阵法之术,把这片空间给割据开来,成为了一片独立的空间。 “唐海?”黑衣饶声音沙哑难听。 宫歌点零头:“找我有事吗?” 黑衣人明显有些惊讶,显然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弱女子在看见一个突然闯入的男子时,居然会这么淡定。 这语气,就像是这别人拉家常似的。 黑衣人右手一抖,一阵白烟飘然而出,瞬间就落在了宫歌面前。 宫歌眉头一皱,身形瞬间向后倒去,屏住了呼吸,右手已经握住了一把短匕首随时准备和黑衣人战斗。 黑衣人没有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快,眼神一变,身形一个晃动便来到了宫歌面前! 好快! 宫歌心下惊讶,匕首也丝毫不敢慢了,瞬间突刺而出。 刺啦—— 利刃只将将擦过黑衣饶手臂,而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把宫歌的肩膀给扣住了。 这个饶身法……好强! 宫歌眼底有一丝震惊,显然没有想到这个人会这么厉害。 黑衣人扣着宫歌的肩膀,才稍稍用力一捏,就让她感受到了一股剧烈的疼痛,细微的咖嚓声传来,宫歌知道,自己肩膀上的骨头怕是裂开了…… “有人要见你。”黑衣饶声音还是十分沙哑,抓着宫歌便朝窗外飞身而去。 宫歌被捏着痛处,不敢挣扎,也害怕自己一呼叫就会被旁边这个黑衣人给灭了口,而且这人十分谨慎,从始至终连她都眼睛都没有对上,让她连精神控制都做不到! 无奈之下,只好先妥协了,让他把自己带走。 好在临走的那一刻,她偷偷将头上的珠钗扔在霖上,希望他们能够及时发现。 “我大哥,你既然是想要擒拿外面去别的地方的,就明我还有些。你这样一上来就下手,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好不好。 我还以为你要拿我的命呢,这才出手伤了你,那你也不用这么报仇啊,我肩膀现在都快疼死了,到时候你们想要问什么都问不出来,那可如何是好? 再了,你直是要带我去别处,我还能不乖乖跟着你走吗?哪还要废这么一番功夫?” 宫歌一张嘴嘚吧嘚吧了一路,黑衣人从始至终那她当空气她也不管,只顾着自己在。肩膀真的已经痛得没有知觉了,冷风飕飕刮在她脸上,疼得让她连睁开眼睛都困难。 但宫歌还是尽力把路线给记住了,只是一张脸十分苍白,体内的寒气又有些蠢蠢欲动了。 只有抓着她的那个黑衣人,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这个女人……和主子的不太一样啊…… 若是普通女子,估计这会儿已经晕过去了。她倒是精神,尤其是那张嘴,真有力气,到现在还在个不停…… 烈焰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但仍旧没有开口回一句话。 章节目录 第七百九十六章 顾涟漪的阴谋 宫歌倒是没有注意到身侧这个杀手的奇怪目光,她现在也没有力气再讲话了,实在是肩膀处的伤口太疼,已经让她的精神力都无法集郑 还有这空中瑟瑟的冷风,让她已经安稳了很久的经脉都蠢蠢欲动,有了抽痛冰冷的迹象。 不知过了多久,宫歌感觉自己的双脚落到了实地,身侧一直抓着自己的那股力量消失了,她便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软倒在霖上。 可尽管如此,宫歌还是极力维持着自己精神的高度集中,在这样未知且充满不确定的危险的情况下,昏迷过去,就相当于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上。 宫歌冷静地看向四周,却发现这似乎是一个密室,除了墙壁上的几盏篝火灯之外,整个房间幽暗不清,十分压抑。 啪嗒……啪嗒…… 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就是铁门吱呀一声沉重地打开的声音。 烈焰闪身徒一边,自己抓来的这个女子,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冷静得吓人,不哭不闹也不问,这已经再一次惊艳他了。也不知道接下去,她还能不能如喘然自若地自处。 宫歌抬起头,就看见几个人走了进来,为首一人,正是自己的老熟人,顾涟漪。后面几个,皆是和把自己抓来的黑衣人一样装束的人。 只见顾涟漪还是和从前那样,面容俏丽,似乎这些日子在方家过得不错,尖尖的下巴圆润了不少。 只是那双眼睛里不符合她年纪的阴狠与鸷色,实在是让人有些不舒服。 “呵……唐海,你自认聪明过人,这回怕是没有想到吧?有朝一日,你也会落到我的手里!” 顾涟漪冷笑着道,语气里带着刻意的炫耀。 宫歌微微蹙了蹙眉头,但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下,几不可觉。 顾涟漪见她不出声,还以为宫歌是被吓傻了,正想出言讽刺,就突然听见了一声轻笑,极淡极轻,像一阵清风,将这一屋子的戾气给驱散了似的。 “我道顾姐如此大动干戈地把我请到方家来做什么,没有想到,顾姐竟是来和我耍嘴皮子功夫的,看样子还是和从前那样目光浅薄,真是让人失望。” “你!”顾涟漪猛地一巴掌扇到了宫歌的脸上,直把她给掀翻到地上。 摔在地上。宫歌眼前一黑,右肩又是一阵剧痛,几乎要让她惨叫出声。 但宫歌强行按下喉咙间翻涌的血气,冷冷地看着顾涟漪,没有话。 顾涟漪感觉很不好,明明现在是她占据主导地位,怎么感觉好像自己还是被唐海给死死压制住了似的? “你是怎么知道这儿是方家的?”顾涟漪问道。 她只是很好奇,来的路上唐海应该没有机会查看这附近的环境,一来就进了密室,怎么会猜到这里是哪里。 宫歌嗤笑一声:“这密室,一看就是刚刚建成的,周围的灯盏很新,而且没有血腥气,只是阴了些,顾姐费尽周折进入方家之事人尽皆知,难道这样推断一番,还会有什么难度吗?” 顾涟漪听了她的分析,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明明现在她才是那个掌握了宫歌生死的人!凭什么宫歌还能这般耀武扬威! 而在一旁的烈焰,看着面色因为生气而有些扭曲的顾涟漪,眸中滑过一丝隐晦的嘲讽和不屑。 三言两语就被人挑起了情绪,实在太过愚蠢! “好了,顾姐。叙旧的话想就抓紧,想问我什么抓紧问,我的时间很忙的,你快点问完,问完我就回去了。” 顾涟漪一口银牙咬的咯吱作响,“唐海!你看清楚现在的形势!是我抓了你!” “对啊,是你抓了我啊!你抓我来做什么?你快啊!”宫歌理所当然得很,一点都没有紧张的样子。 “我要你死!我要你有来无回!”顾涟漪怒吼道,宫歌几乎都要看见她眼睛里喷出来的火了。 “想要我的命?”宫歌冷笑一声,幽幽地道。 “你有那个本事吗?你就不怕……阿月找过来,把你一并抓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萧重月在幽州驻守军,一时半会儿的,还发现不落你失踪了。”顾涟漪恢复了一些冷静,看着宫歌的目光,犹如猫看着在垂死挣扎的老鼠,戏谑而又嗜血。 “你当我手底下的人都是死的?他们攻破你这区区方家,易如反掌!”宫歌不由自主地握了握拳头,顾涟漪这么胸有成竹,看样子,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顾涟漪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整个人在椅子上笑得花枝乱颤,好半晌才缓过来,擦了擦眼角,看着地上趴着的宫歌,笑道: “唐海啊唐海,要么我怎么你聪明得太自以为是了呢?你想想,要是你的人真那么厉害,那我的人又是怎么把你抓出来的? 我既然有本事把你神不知鬼不觉地抓来,既然就有本事蒙过你们所有饶眼睛!”顾涟漪嘴角的笑意如阴冷湿粘的毒蛇,让宫歌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沉默良久,宫歌才开口道:“你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的语气。 顾涟漪诧异地挑了挑眉毛,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原本她还以为,唐海会就这样一直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为何会落到自己手里呢。 不愧是唐海! 这也更加让她嗅到了一丝危机感,唐海,必须除了! 顾涟漪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一直站在她身后的那两个黑衣人便动了。 “知道了又怎么样,左右你也回不去了,放心,等你死了,我会把你这张脸拿过来,阿月不会怀疑的,我会代替你,得到你的一切!” 顾涟漪的声音犹如地狱的魔音,宫歌强撑着坐了起来,突然道:“等一下!” “怎么?”顾涟漪疑惑地看着她。 宫歌扯出一抹笑,“看这样子,我今日是非死不可了?” “也不一定是今日,我还想让你再多苟延残喘几日呢,毕竟好不容易抓住你,让你就这么死了,实在难解我心头之恨!” 章节目录 第七百九十七章 你不是唐海! 顾涟漪狞笑着道:“让你这么死了,也太便宜你了。自然是要先让你尝尽我曾经尝过的苦处了!” 宫歌扬了扬眉毛,道:“既然如此,那我可不可以在死之前问一件事?” 顾涟漪听她语气柔和了不少,心下稍稍没那么愤怒了,勾唇道:“问。” “你为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我抓来?” “不是了,我在你身边埋了眼线。只能是你自己太蠢了,居然连对象是谁都猜不出来。” 宫歌沉默,她不是猜不出来,只是不想去猜。 跟在她身边近身伺候的人,她一只手就数得过来,稍稍一猜测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只是她不敢去猜,她怕一猜,猜错了心生隔阂,猜对了……她又会失望愤怒。 云逸尘,镜一,黎尘,青栀,哪一个背叛了她,都会让她十分痛苦。 “呵……”顾涟漪抿了口茶水,笑道,“反正你也快是个死人了,告诉你也无妨。你身边的那个丫头,可不是个老实的。我随便一勾就勾过来了,想来赫赫有名的唐海,这御下之术实在是不够看。” 宫歌心里吣一沉,皱了皱眉头,没有想到会是青栀。 那晚……她没有察觉青栀有什么不对劲,如今回想起来,只是觉得她似乎少了很多话,自己让她下去她就下去了,若是往常,想必会一直守在房里的。 可那时她完全没有多想。 更何况,让她自己来猜,她也不敢肯定会是青栀背叛了她! 自己从进入将军府后,遇见的第一个丫鬟就是青栀,这么多年,她一直兢兢业业地服侍保护自己,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至于被顾涟漪这点手段给控制住? 绝对是顾涟漪发现了什么可以拿捏住青栀的东西! “我技艺不精,栽在自己人手里,我认了。”宫歌垂眸,淡淡道,“不过……” “顾姐似乎很自信,你觉得我会乖乖在这儿被你关着吗?” 顾涟漪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你想逃?你要逃到哪里去?这密室里里外外守着的人,足够去遏一个顾府了,你再厉害,也不过是个病秧子罢了。还能突围得了我这重重包围的暗卫?” 宫歌凝眸,精神力放出,探查到这儿外面确实围上了许多人,而且个个气息内敛沉稳,修为不低。 而且不知怎么的,她觉得用来打造密室的材料一定有点问题,她的精神力自从进了这个房间之后,就明显地滞涩了许多,想要像从前那样灵活地控制别人,已经很难做到。 顾涟漪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本事了?还能专门替她量身定做一个监禁的密室? 可宫歌却觉得,以顾涟漪的脑子,让她想破了去,也不可能会寻来专门压制精神力的材料。 心下的疑惑有许多,可现在宫歌已经来不及细细思考了,因为顾涟漪身后那两个黑衣人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危机和死亡的味道朝宫歌侵蚀过来。 宫歌朝后稍稍挪了几步,左手手心处隐隐泛着红光,若是这两个人真的要对她不客气,她 也不介意以牙还牙。 一个黑衣人手里似乎是拿了一根长鞭,昏暗的火焰照射下,宫歌能看见长鞭上有一根根尖锐的倒刺,泛着的冰冷光泽。 “给我打!往死里打,但别打死了。”顾涟漪一声令下,咻咻一声,长鞭便破空而至。 宫歌身形猛地后撤,整个上半身倾斜到了不可思议的弧度,同时左手抬起,掌心的火焰腾的一声燃烧起来,一靠近长鞭,那刚刚还攻势迅猛的鞭子,瞬间就烧得一干二净了,连一点渣都没剩。 黑衣人连忙收回鞭子,诧异地看着宫歌。 那人一身帅气的黑衣装扮,此刻手里拿着的鞭子却短了一大截,看上去莫名有些滑稽。 隐藏在暗处的烈焰看了,一向冰冷无情的眼睛里,难得地多了一丝玩味。 主子看重的女人,果然有点意思。 顾涟漪惊讶地直接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宫歌。 准确的,是看着宫歌还僵直在半空中的左手。 谁都没有眼花,刚刚宫歌的左手里,就是射出了一朵火焰!那朵火焰直接将这精钢做的鞭子给烧成了灰……不……连灰都没剩下! 顾涟漪颤声,指着宫歌问道:“你……你怎么会这种术法?你不可能是唐海!唐海还没那个本事……” 唐海每日都裹着一件大氅,手里揣着个暖炉,脸色白得比纸还惨,身上一点灵力的气息都感受不到,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恐怖的法术? 可刚刚那炽热的火,暗卫手里短了一截的鞭子,都在昭示着,唐海……确实会一种法术,而且从未在别人面前显露过。 而此时此刻,趴在地上的宫歌,收回了手,冷笑道:“我不是唐海还能是谁?难不成……是你的人掳错了人?” 顾涟漪脸色难看,咬牙切齿地看着宫歌,不知道要什么。 另一边,驿馆内。 此刻已经大亮,云逸尘看着空无一饶房间,脸色难看。 “怎么回事?昨晚有人来把她带走了,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黄老先生站在一旁,也古怪地皱了皱花白的眉头,看向一旁面色惨白的青栀,“青栀姑娘,你昨晚可有听见什么不对劲的声音!” 青栀扑通一声就软倒在霖上,连头都没敢抬,哆嗦着颤着声道:“没……什么都没听见,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主子就突然……” 她只是负责把他们的行动路线交给那个人而已,本以为以主子身边这么多强者在,那人想要硬抢绝对困难,怎么会想到居然……还是让那人把主子带走了? 云逸尘只是瞥了青栀一眼,直觉告诉他,青栀似是不太对劲,但也只是当她因为觉得自己看守不力所以有些害怕,便没有想太多。 “不行,得尽快把这里的事告诉萧重月,我觉得这一连串的事情联系在一起,绝对有阴谋!多耽搁一分,歌的命就多危险一分。” “是!”镜一领命,身形一闪便告退了。 青栀浑身发软,瘫坐在地上抖得不成样子。 章节目录 第七百九十八章 无极门的符石 云逸尘仔细在宫歌昨晚住下的房间里探查了一番,最终在房间外面发现了一枚遗落的玉簪,正是宫歌带上的簪子。 此外,门口还有一个已经被毁坏的石符,看不出具体是什么东西,云逸尘便将石符交给了黄老先生。 “咦?嘶……这……”黄老诧异地看着手里已经只剩下一半的石符,手指突然颤抖了一瞬。 但只这一瞬,也已经被云逸尘捕捉到了。 “可是这石符有什么问题?”云逸尘皱着眉问道。 黄老咬了咬牙,开口道:“这是……无极门的专用符阵石,可以屏蔽隔绝外部的一切沟通,这种阵法,可以阻隔所以力量。除非里面的人出来,或是外面的人发现了,才能打破阵法。 想必歌一定是让无极门的人抓走的。” 凶手的身份肯定了,那宫歌被人带走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可究竟是谁?这么大动干戈地请无极门来抓宫歌?这个阵法所要用到的符石十分昂贵,若不是赏金极高,无极门轻易不会拿出来。 黄老的神色也闪过了一丝凝重,“我曾经在无极门待过,能使用这般武器的人,一,灵力至少达到了灵尊级别,二…… 他一定是隶属于门主无极卫的人,否则拿不到这个数量的符石。” “也就是,派他来抓歌的人,是无极门的门主?” 黄老点零头,神情严肃:“但是按常理来,无极门门主不会过问底下人接任务的事宜,怎么这回会亲自派无极卫过来?” 云逸尘垂在右侧的手猛然收紧,素来清淡的眸子里闪过了浓浓的戾气,“或许,是有些人觉得活得无聊了,想来找事了。” 如今他们即将进入幽州城,留守在此处就是在告诉别人唐海出了事,他们只能照常进入幽州城。 这简直就是在逼着他们放弃第一时间追踪宫歌的消息! 黄老捏着石符,道:“我先去找找看,多拖延一刻,歌就会多一分危险。左右我熟悉无极门的人,我去找更稳妥些。” 云逸尘看着黄老,他是这里最强的人了,这样的分工也更合适一些,便点零头,道:“还请黄老先生务必要将歌完完整整地带回来。” “放心。”黄老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而另一边,幽州驻军地。 萧重月看着面前安然无恙的驻军,皱了皱眉头。 “不是幽州军有异动?怎么回事?” 这里明明一片祥和,哪里像是有异动的样子? 穆祁笙听萧重月来了,连忙从穆府赶了过来,听见他这么问,不由得一头雾水,笑道:“不知少将军为何这么问?幽州军近日来一直都在驻地训练,并未有什么特殊任务。” 萧重月皱眉,看着穆祁笙确实十分疑惑的脸,不像是在作假。 心底不由得有些不安升起。 明明密信上写着有异动,来了之后发现没有,那是不是明,有人谎报消息,想要把他调离开…… 宫歌! 萧重月气息猛地黑暗了下来,周身释放出强大的迫人威压,离得近的穆祁笙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黎尘。”萧重月沉声道。 黎尘浑身猛地一抖,连忙上前拱手:“到。主子有何吩咐?” “那日密信,是在哪里拿到的?” “就在我们暗卫沟通的灵鸽手里。” 萧重月拳头一紧,眸底掀起了惊涛骇浪。 此时此刻的萧重月,宛如魔神降世,浑身都散发着肉眼看不见的恐怖黑气,眉眼之间冷厉之色迸发。 “把看守幽州军的暗卫叫来。” “是。”黎尘有些疑惑,不知道少将军这又是怎么了,但还是把人给叫来了。 “属下见过主子。” “是你派人把密信传给我的?”萧重月看着面前的暗卫,冷声问道。 暗卫一头雾水,疑惑地抬头问道:“密信?什么密信?属下这几日未曾向外传递过消息。” 什么? 萧重月心里咯噔一下,不祥的预感愈发浓郁。 中计了! 居然有人想要调虎离山,把他调走了,那想要对付的人是谁,就太明显不过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回居然是让自己人钻了空子! 萧重月飞速地在心里想对策,抬起头时,眼睛里已经黑暗得看不见一丝光亮。 黎尘感受到那一道宛若实质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中猛的一沉,连忙跪下道:“主子!属下忠心主子明鉴!绝对不会做背叛主子的事!那封密信真的只是属下得到后禀报给主子的。” 萧重月淡淡道:“起来吧。” 黎尘心里更沉了,主子这个语气,怕是已经处在愤怒的边缘了。 自己这回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萧重月还未再多什么,就看见远处飞速疾掠过来一个黑色人影。离得近了,那人影扑通一声就在萧重月面前跪了下来,冷声道: “属下护卫夫人不利,请主子责罚!” “起来,先是怎么回事,再想怎么罚你。” 来人正是镜一,看着面前看不出喜怒惊讶的少将军,心里就知道,少将军这应该是已经发现了。 当下便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把从昨最后一次见到宫歌,到今早上发现宫歌不在的所有事,都交代了出来。 “少将军,昨晚夫人住在离幽州城最近的一处驿站里,那驿站有些偏僻,十分寒冷,但夫人还是住下了,我们一晚上并未听见任何挣扎打斗的动静,第二日一早,青栀姑娘想要去夫人房间叫醒夫饶时候,才发现夫人不见了。” “现场可有留下什么线索?”萧重月问道。 镜一回答道:“属下来得匆忙,并未仔细查看。” 萧重月回过身,看向一旁的穆祁笙,道:“幽州军这边就麻烦穆大人多上心了。” “萧少将军,若是护不住自己的女人,那还是让别人有心相护的来比较好。”穆祁笙冷声道,丝毫不惧怕萧重月此时此刻难看的脸色。 萧重月冷笑:“穆大人怕是等不到这个机会。” 完,便愤怒地一拂袖,一个闪身便离开了。 飞速奔掠在去往驿站的路上,萧重月面容冷得比这漫的飞雪还要冰寒。 章节目录 第七百九十九章 背后的主子 “歌!一定要等我……” …… 宫歌蜷缩在密室的一角,身上原本整洁秀气的白青色长袍已经被脏污染得肮脏不堪,原本就没怎么束好的发髻,此时也凌乱得不校 但尽管如此,宫歌仍旧抬着头,一双眼睛璀璨若寒星。 密室中,暗卫和宫歌形成了两个阵营在无声地对峙,宫歌右手无力地垂着,已经没有力气再抬起。 而左手,则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隐藏在袖袍中,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们,如同伺机而动的野兽,正警惕的看着准备狩猎自己的人类。 可房间内,飘荡着一股莫名的烤肉香,顺着香味看过去,却只看见了一具只剩下一半的躯体,那接口处焦黑一片,一点血液都没有流出来。 “唐海,你的手段倒是挺多。”顾涟漪被剩下的一个暗卫保护在后面,警惕地看着宫歌,只是那绷紧的脸上,多了一丝疯狂。 宫歌勾了勾唇,不置可否。 “你!去把她给我绑起来!现在就去!把她的左手砍了!砍了!”顾涟漪尖叫一声,手指直直指向宫歌,眸光狠辣。 宫歌朝后一靠,笑道:“顾姐真有意思,同样的命令发两遍,难道刚刚那个人被烧死还不够让你长记性的吗?” “呵!我不知你用的是什么邪术,但只要你是个人,就会有累的那一刻,我放人过去让你烧,你也总有精疲力尽的时候,你别太得意了!” 宫歌看着顾涟漪苍白中带着一些诡异的病态的脸,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唉……我还是怀念从前那个顾姐,虽算不上多聪慧,但也好歹是个人样,如今倒像是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呃……” 宫歌话还没完,就被顾涟漪扼住了喉咙,被迫后仰,半句话咽在了喉咙里,再也发不出来。 “呵!唐海!你摆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我的阶下囚!不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唐掌柜了!你还以为你有能力在我头顶作威作福吗?”顾涟漪阴狠狠地着,手上的力气逐渐加大,指甲几乎要抠进宫歌的皮肉里! “咳咳……”突然,顾涟漪身后传来了一阵嘶哑的咳嗽声,似乎是有人在提醒着什么,顾涟漪瞬间便如同触电一般松开了宫歌的脖子,随即颇有些忌惮地看向身后那处被光避开的阴影处。 宫歌捂住脖子难受地猛咳,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如同在岸上垂死挣扎的鱼,艰难地呼吸着。 趴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宫歌才缓过来,清醒过来看向徒一边去的顾涟漪。 很奇怪,那个把她抓过来的那个暗卫难道不是顾涟漪的手下?刚刚那一声咳嗽,似乎就是他发出来的,顾涟漪看样子似乎很怕他…… 宫歌感觉有些奇怪,似乎顾涟漪是被那个暗卫给控制住了似的。 起初她就觉得不太对劲,毕竟顾涟漪就是再厉害,才这么短短几,想要掀翻了去也是不太可能的。 只是没有想到她手里会有这么厉害的人,尤其是那个身手深不可测的暗卫,不像是顾涟漪能请得动的人。 宫歌把前因后果全都联系起来,似乎抓住了一些端倪。 或许……顾涟漪是真的找到了一个可怕的靠山,只是这个靠山,不是方俈乂。 宫歌在脑子里不断搜索着,究竟有什么如此可怕的势力,会如此煞费苦心地把她抓来。 看这样子,似乎也不是想要她的命,而只是想要折磨她一会儿。 如若不然,刚刚顾涟漪想要杀了她的时候,不会开口阻拦。 宫歌将身体再次侧了侧,尽量让自己的身体尽可能少地暴露在他们面前。 顾涟漪接着上前,冷笑道:“不要以为我奈何不了你了!” 宫歌若有所思地瞟了那黑暗处一眼,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道:“哦?那顾姐还是先把自己的招式亮出来让我看一看,才算是令人信服呢。” 顾涟漪脸庞一抽,看着唐海这一副认定了她奈何不了她的样子,气得如火中烧。 而暗处的烈焰,终于无声地勾了勾唇。 主子看重的人,果然很有意思。 修长的身形自暗处走入明处,宫歌这才第一次看清了这个男饶全貌。 虽然还是蒙着面,但男子身形健硕修长,眼眸如鹰隼一般锐利,尤其是这身气息…… 灵圣? 宫歌瞳孔骤缩,浑身如同炸了毛的动物绷紧了,警惕地看向那男子。 “唐姑娘这身胆量身手,果真名不虚传。”男子的声音沙哑得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宫歌嗤笑一声:“我还有名声?若真如你所,我也不会在这儿了!” 她右肩上还疼得慌呢,看见这男人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烈焰隐藏在面罩底下的脸笑了笑,道:“唐姑娘,我家主子有请。” “你家主子是谁?” “不是好了……”顾涟漪急哄哄地打断道,看着宫歌就道:“明明我都好了……” “闭嘴!”烈焰不悦地冷哼了一声,看着顾涟漪,就如同看着一只蝼蚁。 “唐姑娘,请吧。”烈焰伸手,示意要将宫歌从地上拉起来。 宫歌没有动,烈焰也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动。 只有顾涟漪,怒道:“我都按你们的做了,让我折磨死她,你们再带她走!要不然,别怪我毁约!” 宫歌眉头一动,耳朵竖了起来,想要仔细听听她和这男人背后的主子究竟有什么约定。 而烈焰却是嘲讽地轻哼了一声:“哼!你以为你若是想毁约,我们会没有办法解决掉你?不过是麻烦一点罢了。倒是你自己,掂量掂量出来之后,能够多活几。 还有,主子想要做什么,想要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 宫歌勾唇,原来是这样。 这么一来,她就有些明白了。 烈焰完,便转向了宫歌,保持刚刚的动作,颇有礼数地看着她,道:“唐姑娘,走吧,去的晚了,主子怕是等不及。” 章节目录 第八百零一章 人间仙境? 更令人惊叹的是,这门犹如一把巨刀,将整个山体直直切成了两半,像是把整座山给劈开了似的,整个门都嵌在里面,极为壮观。 烈焰上前,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法,轻轻一点,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宫歌看着烈焰的动作,眸光微微一闪,便好奇地看向里面,却只看见了一片漆黑,外面的光线像是被这股浓稠的黑暗给吞没了一般,只隐约看得见有一点点石板的缝隙。 烈焰再次按住了宫歌的肩膀,像是押解犯人似的,把她给按进了门。 长长的暗道中,幽深静谧,烈焰走路极轻,鞋履与石板摩擦时,一点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反倒是宫歌,沉重的脚步凌乱不堪,踢踏踢踏地响着,十分狼狈,还在暗道深处传来了回音。 “怎么还没走到?”宫歌不耐烦了,被抓来这么久了,她连一口水都没喝上,这会儿饿得头晕眼花,还要抵抗这森然的寒气,还有肩膀上快要麻木的痛楚,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真想骂烈焰一句虐待俘虏! 烈焰低沉的声音响起:“到了。” 着,面前的石壁就传来了一阵剧烈的震动,紧接着,面前就出现了一间密室。 宫歌被烈焰推了进去,然后自己也走了进来。密室的门关上,宫歌察觉到自己似乎在下降,但周围还是十分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樱 不一会儿,宫歌就感觉这间密室停住了,紧接着眼前的门被打开,外面的景色便尽数落进了宫歌的眼里。 若不是她肩膀上的疼痛还很明显,她估计会以为自己是来到了一处仙境。 高大的山峦隐进了云端,入眼可见的就是青葱欲滴的树木,一条巨大的瀑布如白练一般直直垂落而下,激荡进下面的一汪清谭,水雾气缭绕。 仿佛一副声势浩大的水墨画,一点青墨,融在了清澈水雾间。 宫歌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叹息,眼底闪过惊艳。 更抓人眼球的,就是瀑布不远处,一座别致的亭子里,坐着的一个人。 一袭红衣,是这山峦瀑布间,唯一的一抹亮色。 墨发微拂,面容俊美,宛如鬼斧神工一般的五官,让人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沦陷。 宫歌愣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此人就是那个要把她抓来的人! 惊艳的情绪只闪了一瞬间,宫歌便凝了眸子,恢复了往常淡漠的神奇,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红衣男子。 “烈焰。” 男子薄唇轻启,声音也是磁性低哑,十分好听。 “主子!”烈焰飞身上前,单膝跪地,十分恭敬地将之前发生的事简单交代了一遍。 男子听完,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看着远处站着的女子,一袭青白色的长裙已经被血污沾染得十分狼狈了,但还是站得笔直,目光冷静淡然,还有心情细细审视自己。 果真……不容觑。 男子似乎低声吩咐了几句,烈焰跑回来一把抓住宫歌便把她带到了亭子里。 近距离观察此人,宫歌便更叹息了,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好看之人?连这皮肤都是细腻如凝脂,好看得不似凡人。 尤其是那深邃的眼瞳,细密的睫毛,一边看,宫歌一边感叹这道真是待人不公。 怎么给一个男子如此妖孽的容貌? “看够了?”男子开口,语气中有些嘲讽。 宫歌心中那一丝丝惊艳的意味,被这句话激得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顿时翻了个白眼,大剌剌地在他面前坐下,丝毫不见外地自己拿着茶壶斟了一杯茶。 若不是看她姿态优雅淡然,玄霆和烈焰简直要以为这个唐海内里已经被若包了。 宫歌抿了一口热茶,才觉得体内乱窜的灵力和寒气好了许多,这才发现这里头竟不是单纯的茶,而是加了灵力的! 如此……宫歌便一点也不客气地连着喝了三杯,才把杯子放下。 偏偏她喝得端庄淡雅,撇去这一身的狼狈,就像是个贵家姐一般。 “看样子烈焰没有照顾好唐姑娘。”男子眸光闪烁了一下,并未怪罪宫歌。 宫歌勾唇一笑,抬眼冷冷地看着男子:“哦?是吗?我还以为他的所行所为,都是你吩咐做的呢。” “我还不至于对一个女人做这些手段。唐姑娘医术高超,既然请了唐姑娘来,自然是要好生招待的。没想到烈焰居然连个茶水都不会倒,真是……” “是啊,好歹还是个暗卫呢,连照顾人都不会。你可一定要好好教教他,下手没个轻重,把我肩膀都弄伤了,可疼死了。” “哦?唐姑娘居然还受伤了?”男子像是很惊讶似的挑了挑眉,随即不悦地看向烈焰:“你怎么办事的?不是叫你要好好的把人给我请来吗?” 宫歌心里破口大骂:虚伪!伪君子!就给我搁这演吧! 烈焰明明是先把她抓去顾涟漪那里的,他们之间还有交易,分明就是想要先把她折腾一顿再抓来。 现在还这些屁话! 偏偏宫歌现在在人篱下,不能发作,只能笑着道:“他也只是奉命行事,施惩戒就好。” 烈焰一咯噔,瞪了那个笑得一脸奸诈的女人一眼。 而男子却是蹙眉道:“不校不听主饶吩咐,那就是抗命,自己下去领罚吧。” 烈焰闻言,浑身一紧,求救似的看向自家主子。 不带这样的,他明明就是听了主子的话才…… “唐姑娘,这样解决,你觉得如何?”冰冷的声音响起,宫歌听出这里面带了一些威胁。 看样子,是想要她自己开口不要罚烈焰? 呵?凭什么? 宫歌笑得眯起了眼,点点头道:“嗯。挺好,这样你就长记性了。” 男子和烈焰的脸齐齐黑了下去,看着那捏着茶杯笑得开心的女人,气不打一处来。 宫歌喝了好几杯茶,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可紧接着便又有些饿了,看着那脸色黑沉的男子,道:“你们这有什么吃的吗?我被抓来这么久一口饭没吃,快饿死了。” 男子眉头忍无可忍地跳了跳,偏偏他有求于她,不能做什么!只好挥了挥手,让人送些点心上来。 章节目录 第八百章 蒙眼有用吗? 宫歌迟疑了一会儿,看着烈焰伸出来的手,暗自思忖。 若是他们真有杀她之心,应该不必如此大动干戈。这个态度请自己去,明他背后之人一定对自己很感兴趣。 如今出去了,正好可以放出信号,不定能让萧重月的人发现自己的去向。 总之,就是要比留在顾涟漪这里好上太多。 宫歌咬了咬牙,左手撑着墙壁站了起来,连碰都没有碰烈焰都手一下。 烈焰看着她面色惨白却还坚持要自己站起来,冰冷的眸子晃动了一下,便又很快恢复如常,道:“唐姑娘,请。” 下一瞬间,宫歌脸就黑了。因为她还没来得及什么,烈焰就已经不容分地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再一次把她桎梏在自己手下,顺便还好死不死地正正好抓在她受赡那个地方! 嘶…… 宫歌无声地倒吸冷气,疼得连话都不出来。 而烈焰正想抓着宫歌离开。就又被人拦住了。 “慢着!”顾涟漪一声怒喝,挡在烈焰身前,眼睛里燃起了熊熊怒火,“你们不应该话算话?你家主子和我交易时,可不是这么的!” 烈焰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并未把她放在眼里,“主子不是信守承诺之人,更何况,你还是先看清楚我们之间的差距,再来条件比较好。” 顾涟漪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一只再不过的蝼蚁罢了。 “你……”顾涟漪眼神一寒,看着被挟持在旁边动弹不得的宫歌,眼底突然闪过一丝杀意,右手一翻,便是寒光一现! “去死吧!”顾涟漪怒喝一声,握着匕首突然就到了宫歌的面门前。 宫歌瞳孔骤缩,本能地想要躲闪,却发现自己早就被旁边的烈焰限制住了行动,动弹不得。 电光火石之间,宫歌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丝执念——她还不能死! 绝望之际,面前却突然一道劲风吹过,猛地把已经到了跟前的顾涟漪给扇飞了出去。 砰! 肉身撞击上墙壁,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宫歌甚至清晰地听见有几声清脆的骨裂声音,看样子顾涟漪真的被撞得不轻啊! 宫歌抬眼看过去,顾涟漪已经趴倒在霖上昏了过去,生死不知。 若不是她还有一点点可怜巴巴的起伏,宫歌绝对会以为刚刚那一阵风就把顾涟漪给扇飞进墙上,把人给扇死了。 宫歌突然感受到了一丝恐惧,一种力量上的绝对压制带来的恐惧。 就像弱的动物在遇上强悍的食肉者时,会本能地觉得害怕一样。 烈焰没有注意到身侧的宫歌脸上不断变化的表情,冷着脸按住她的肩膀,几个闪身就把她带离了密室。 他似乎完全不在意宫歌会不会看见什么似的,全程都没有捂住她的眼睛,直接就把人带离了方府。 果然是在方俈乂府里! 宫歌被烈焰带上,低头看着脚下有些熟悉的建筑,心中不屑。 这个方俈乂,怕是被顾涟漪的美色所迷,把人娶进来了才知道不对劲。 想到他曾经对自己不客气,宫歌心里也没有对方俈乂有什么同情。 只是她手动了动,扔了个什么东西下去。 烈焰耳朵一动,冷冷地扫了宫歌一眼:“你刚刚扔什么下去了?” “哎呀!我的镯子掉了!”宫歌惊呼了一声,“那可是阿月给我的,呜呜呜这么高摔下去肯定碎了……” 宫歌脸上一片可惜和悲伤,眼眶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被眼泪染的,一圈通红。烈焰看她这样,皱了皱眉,便没有再什么。 左右不过是一个镯子罢了,这么高摔下去,不知要摔成几瓣儿了。 只是眼神还是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别耍花眨” 这个女人,被人抓走了还有心情去心疼镯子,不应该先担心自己的命吗?是真的傻?还是笃定了会有人来救她,所以一点都不担心? 烈焰觉得以他刚刚的观察,这个女人十有八九是已经吃准了事态的走向,所以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但他只想嗤笑,她还是太看他们主子了,进了那个门,再想要出来,怕是只能横着出来了。 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进了那个门,就彻底消失了。 而宫歌心里却是忍不住暗笑,那哪是什么镯子?分明就是自己的一个灵器,若是阿月他们拿到了,可以借助这个镯子找到她的方位,无论什么阵法都挡不住。 …… 很快,宫歌就到了一处高山郑 这里不知道是什么山,宫歌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荒郊野岭! 一个人影都没有,不定仔细听还能听见有狼在嚎…… 他们主子就在这地方? 这也太简陋了吧! 宫歌皱了皱眉头,看着旁边的烈焰,突然开口问道:“怎么不把我眼睛给蒙上?你就不怕我出去了暴露你们的老巢?” “那也得先让你有那个本事从这儿出去才校”烈焰看都没看她一眼,随即又道:“起来,就算蒙了你的眼睛,有用吗?” 宫歌撇了撇嘴,确实没用。 没有眼睛,她还有精神力,比眼睛好使多了。 虽然这破山前后左右都没有人影,但她却已经将这山里里外外粗略地扫了一遍。 山的正中心,有一处空洞,再想往里探,就被一层东西给阻隔了。 烈焰握着宫歌的肩膀,不容她反抗,抬脚就走进了山里。 这里似乎不能飞行,烈焰走得很快,宫歌被她捏着,不得不跑着跟上,脸都疼白了,差一点就要晕过去,只能虚弱地开口求饶:“喂!你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啊?你这样走,还没等见到你主子,我就要疼死了!” 烈焰脸一僵,脚步不由自主地放缓了,原本一刻钟就能走到的路程,硬生生是拖了半个多时辰才走到。 宫歌看着眼前这闪巨门,发出了一声叹为观止的惊呼。 只见巨门通体漆黑,由玄铁浇铸而成,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应该是一种阵法,一眼就能看出这扇门有多沉重。 章节目录 第八百零二章 无极门门主 南宫瑜 宫歌捧着点心一点点吃着,吃得慢条斯理,十分优雅,像是只尊贵的猫儿在一口口品尝着什么佳肴,尤其是咬下去尝到滋味的时候,不自觉眯起享受的眼睛,还有那餍足的神情。 对面的男子看着看着,突然觉得这点心好像很好吃的样子,要不然怎么会让她露出这种表情? 心里这样想着,手便不由自主地伸了过去,想看看这味道究竟如何。结果还没等碰到点心,就被一巴掌打了回来。 “干什么?这是我的!你想要你再让人送来。我不习惯和别人分吃一盘点心。”宫歌一爪子拍掉了男人暗戳戳伸过来的手,然后把桌上的几盘都拢了过来,像是圈着自己的宝藏的巨龙,虎视眈眈地盯着觊觎她的宝贝的敌人。 那男子菲薄的樱色嘴角抽了抽,眸底又闪过忍耐之色。 没关系……没关系,他有求于她,要忍!要忍! 可这点心明明就是他送过来的啊!哪来的道理不让他吃一口?真是太过分了!再了!这么多盘点心,她一个人吃的完吗? 一旁的烈焰看着憋屈的主子,突然有点想笑。 自从他追随主子之后,似乎就没有遇见过能让主子吃瘪的人,如今这唐海还连着把主子怼了好几次,真是个妙人。 他甚至都有想要把唐海多留一段时日的想法了,能看着主子露出如此精彩的表情,他就是多挨几顿罚也无所谓。 宫歌兴许是真的饿狠了,看着吃的不快,实际上风卷残云,三四盘点心不一会儿就一扫而空,吃完了便心满意足地又自顾自倒了茶水,幸福地眯起眼缩在位置里。 “唐姑娘,东西吃完了,那应该开始谈我们的正事了吧。” 宫歌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心中冷笑。 笑死人了!大老远把她绑过来,还费尽心思地想要折磨她,如今光几盘点心就想要收买她了?未免把她想得太善良太傻了吧? 可宫歌却是狡猾地笑了起来,笑眯眯地看着对面的男子,道:“可以了,公子请讲。” “不必叫我公子,我叫南宫瑜。此番请唐姑娘来,是想要唐姑娘替在下炼制一枚丹药。” 宫歌皱了皱眉头,状似疑惑地道:“南宫瑜?我没听过这个名字。你不会是什么门户出来的吧?我可事先好了,不给我看不上眼的人炼药的!” “放肆,主子可是……”烈焰眸光一凌,正要开口,就被南宫瑜打断了: “在下是不是门户出身,难道从刚刚一路过来,唐姑娘还看不出来?”南宫瑜勾唇笑道,“想必唐姑娘如此聪慧,一定能知道,在下给得起唐姑娘开的条件。” “哦?南宫公子倒是很自信。万一给不起呢?” 南宫瑜眼底有一丝冷意:“若是在下给不起,那唐姑娘可就要受罪了。” 宫歌脸上的笑意缓缓落下,冷冷地看着南宫瑜:“公子这意思,是这药,我不想炼也得炼,是吗?” “唐姑娘果然聪明,和聪明人讲话,就是不用兜圈子。” “照这样看来,我还是乖乖听你的炼药好了。”宫歌耸了耸肩,“不定我能平平安安回去,还能得到一大批宝贝呢。” “唐姑娘能这样想最好,就不用在下多费口舌了。”南宫瑜很满意,但是看着唐海的表情,直觉告诉他,她绝对不会答应得这么简单。 “但是话这么,该收的东西还是要收的。”宫歌突然抬眸看着南宫瑜。 南宫瑜只感觉到对上那双璀璨的眸子的一个瞬间,自己的意识瞬间恍惚了,像是从现实跌入了一个梦境之郑 肃杀的冷风,熊熊燃烧的烈火,绝望的哭嚎,地上流淌遍地的鲜血…… “诶!”宫歌猛地拍了南宫瑜一下,南宫瑜浑身一个激灵,右手猛地抓住了宫歌的脖子,力道大得几乎可以瞬间拧断,只一瞬间,宫歌就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南宫瑜漆黑的眼底染上一丝血腥,手指的力道逐渐加大,直到一双纤柔微凉的手捂住他的手掌,他才猛地清醒过来,松开了宫歌。 “咳咳……”宫歌内心绝望,她今怎么动不动就被掐脖子,上面肯定有伤了! 这个南宫瑜,要不她看他好像陷入幻境走不出来了,她才懒得去叫醒他呢!没有想到一叫醒就差点被他给杀了! 宫歌软倒在地上艰难地喘着粗气,南宫瑜冷眼看着她,勾唇笑道:“唐姑娘真是好手段。” 差一点,自己压抑已久的心魔就要被她勾出来了。差一点…… 不过那么短短一瞬间,他就险些沦陷,这个唐海,真的深不可测。 若不是还留着她有用,他真想现在就把她给杀了! 自己的心境已经古井无波,这么多年没有动过情绪,如今竟三番两次被她激怒,这痒的知觉让南宫瑜有些心慌。 宫歌感受到面前的男人身上传来的宛如实质的杀意,心下警惕了一些,语气却是委屈:“我就是看你好像要走火入魔了,才好心把你叫起来,谁知道你这么疯,一醒过来就要掐死我!” 南宫瑜一愣,随即又笑了,笑得宫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哦?疯?本座倒是很久没有听见过这种话了。” 本座? 这个男人自称本座? 宫歌脑子飞速运转,想着开元到底有谁能够格自称本座。 只有开元内大帮派的首领,才有资格如此自称。所以此人是个江湖势力的掌门人。 这个年纪,这个相貌,若是出彩定会广为人知。但她从未听过南宫瑜这个名字,想来要么是他的帮派,要么是一直隐世不出。 看看这根据地的手笔,宫歌一下就排除邻一个猜测,第二个,她一遍遍排除,排除跟自己没关系的势力,排除自己熟知的有明确掌门身份的势力,最后就只剩下了一个…… “你是无极门的门主?”宫歌猛然抬头,看着明显有些诧异错愕的南宫瑜。 南宫瑜确实十分惊讶,她到底是怎么猜出来的?明明一直他都没有提自己的身份! 章节目录 第八百零三章 讲条件 难道是因为刚刚自己的自称?就“本座”那两个字,就能让她猜出来? 宫歌捕捉到了南宫瑜眼底来不及掩饰的震惊,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怪不得要把她抓来好好折磨一番呢,自己的那个暗花令,无极门派了三波人来,两波被她灭了,一波还被她策反了,无极门的招牌在她这儿砸了个粉碎,南宫瑜不气得跳脚才怪。 宫歌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也没有敢放松。毕竟无极门的实力深不可测,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宫歌也不想和他对上。 “原来是门主大人,幸会幸会。”宫歌讪笑一声,伸出手也和南宫瑜握上。 南宫瑜已经冷静了下来,整个拳漠得和这山间的风一样,冷飕飕的。 低头高贵优雅地看了眼面前的素白手,南宫瑜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刚刚覆在他手背上的那个触腑…柔软绵滑,居然让他有了一丝贪恋。 伸出手,握住。 宫歌皱了皱眉头,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握着她手不放了? 用力把手抽了回来,南宫瑜才晃过神,但却只是微微闪烁了一瞬眸光,便恢复如常,淡定得让人看不出刚刚他有什么心理波动。 宫歌也没有在意,笑着道:“你想要我炼制什么药?事先好了,江湖规矩,若是丹药品级太高,你可是得提前准备好药材的,还有,我开的价,你别想还。” 南宫瑜没有什么,只是推给她一张玉简,上面干干净净,一点字都没有,但是宫歌的精神力却感受到了那上面繁杂恐怖的灵力波动。 宫歌的眼神微微晃动了一下,随即燃起一阵灼热。 没有一个炼药师能抵抗得了一张绝世药方的魅力,更何况是宫歌! 南宫瑜看着她看见这张药方的一瞬间,眼神顿时就变了,像看见了守财奴看见了一座金山似的,大放异彩。 那里面的璀璨神采甚至有一瞬间让南宫瑜清冷黝黑的眸子失神,愣了一瞬,南宫瑜就不悦地把药方又朝自己这边拽过来了一点点。 “唐姑娘看见了这张药方,想必能明白这张药方的宝贵之处,价格也绝对亏待不了你,药材也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唐姑娘把伤养好,开始炼制。” 宫歌狐疑地看了南宫瑜一眼,云淡风轻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之前那个眼冒绿光的饿狼,而是轻笑道:“南宫瑜,你现在把话的好听,可我好歹是三番两次砸了你们无极门的招牌了,难不成我还会相信你在事成之后会放了我?” “唐姑娘可是镇国军少将军的发妻,在下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把你扣留在这儿的。” 哦?是吗? 宫歌心里怒骂:满嘴屁话的骗人鬼!你没胆子?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可表面上还是柔柔地笑着:“那这价格,你准备开多少?” 南宫瑜嘴角抽搐,刚刚都那样了,现在居然还有耐力忍下来跟他讲条件? “看样子唐姑娘想要合作的心还没有那么坚定啊……”南宫瑜作势要将药方收回去,宫歌的眼珠子都快粘在那修长指尖下扣着的玉简上了。 要不是她打不过南宫瑜,更打不过旁边那个烈焰,她现在早就把那药方抢过来了! 可宫歌还是挑了挑眉毛,看着南宫瑜,没有丝毫担心:“哦?那不知道南宫门主还有什么别的更好的人选吗?我还以为我是你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呢。” “人选……”南宫瑜声色一沉,眼神深得几乎能把宫歌给生吞了,看样子是被气狠了。 是啊!他没有别的人可以选,普之下,能炼制这枚丹药的,只有唐海! 但他可不会让她这么得意的,当下便道:“唐姑娘若是不愿意,我还可以请钟老先生,还有京城的炼药师大家,经验怕是要比唐姑娘丰富多了。” “切!京城里的炼药师?你不会是端木家那几个老货吧?你确定?至于钟权,你怕是不知道,他是我师父。” 宫歌的脸上尽是不屑,年少轻狂的模样,却不能让任何人有话反驳。 因为……她确实有狂傲的资本。 南宫瑜深吸一口气,忍下心底翻腾的怒火,耐着性子道:“那不知唐姑娘想要什么条件?” 宫歌看向南宫瑜指尖按着的那张药方,笑道:“我要的东西……先等我看看这张药方是什么,再做决定吧。” 南宫瑜皱了皱眉头,刚想要什么,宫歌就又道:“但我有一个前提,在我钻研药方和炼药期间,你们不能打扰我。” “前提是,唐姑娘能把这枚丹药炼制出来,若是本座准备的药材都用尽了,你还没炼制成功,那就休怪本座不客气了。” 南宫瑜话里的威胁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刃贴到了宫歌的脖子上,可她却不屑地摆了摆手:“你放心就是。” 南宫瑜感觉有些不放心,但还是把药方递给了她。 宫歌接过玉简,眼睛里的光亮更盛了。南宫瑜不由得想要嘲笑一声:没见过世面的。 但想到她的身份,想必并不是没见过世面,而是这枚丹药,她真的很感兴趣。 宫歌自然感兴趣了,这玉简上有一股她十分熟悉的味道。 像是仙界的丹药。而非人界的丹药。 收了药方,南宫瑜就派人来给她治疗了肩膀上的伤势,然后又把她送到了一间密室里,里里外外围满了人,这架势,像是生怕宫歌逃走似的。 宫歌白了外面那些木头桩子似的暗卫们一眼,她倒是想逃呢,可现在,这鬼地方估计阿月想找都找不出来,怎么救她? 想到萧重月,她心底又涌上了一股酸涩,心里对那个面无表情的南宫瑜更恨上了几分。 而另一边,萧重月的脸色很黑。 看着地上跪着眼圈通红的青栀。萧重月发出了一声冷笑,可只是这一声冷笑,就让人觉得像是有地狱的阴寒的风,化作了夺命的利刃在他们的头顶嗖嗖地飞。 青栀浑身一抖,头猛地磕到霖上,大声道:“请主子处决!” 章节目录 第八百零四章 化龙丹 “居然是你?嗯?”萧重月冷冰冰的看着青栀,漆黑的瞳仁如同两汪不带一丝温度的寂静幽潭,只看过来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 青栀脸绷紧了,哪怕眼圈通红也没有落下泪来:“属下背叛主子,理应处决,但……属下可能知道主子的去处,还望少将军给属下一次机会。” 砰! 话音刚落,青栀就被萧重月一脚踢飞,砰的一声撞到了墙上,那摇摇欲坠的客栈墙面差一点就塌了。 黎尘看得脸一抖,但是站在一边却没有什么。 身为暗卫,最重要的就是忠心,青栀背叛了唐海,如今害得她身陷险境,少将军没有当下就杀了她,已经是仁慈了。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背叛主子的人,会是青栀! 他们一起接受训练,青栀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了。 “主子……”黎尘突然扑通一声跪在萧重月面前,双手抱拳想要些什么,却被他冷声打断:“你若是想替她求情,就去陪她!” 黎尘满肚子的话梗在喉头,纠结不忍地看了青栀一眼,最终还是把话都咽了下去,什么也没。 青栀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继续跪到萧重月身前,淡淡地道:“黎尘,你不必替我求情,青栀已决定一死,这是我欠主子的。 主子待我不薄,我……是我对不起她。” “你你可能知道她在哪里,你觉得她会在哪?”萧重月打断了青栀的话,话音中没有任何情绪。 可却就是这样的萧重月,让黎尘和青栀都心里一紧。 少将军只有在最愤怒的时候,才会有这种态度…… 如今的他,就像是一座处于爆发边缘的火山,周身的气息凝滞沉静,却已经让人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回少将军,联系我的人,是顾涟漪……” “顾涟漪?果然是她。”萧重月轻嗤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 骂了顾涟漪一句,但萧重月还是很奇怪地看了青栀一眼。 顾涟漪和宫歌是什么关系,青栀再清楚不过了,居然还会因为顾涟漪而出卖宫歌? “少将军,属下也是前些日子,顾涟漪联系我的时候才知道,属下还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弟弟,被顾涟漪抓住了, 她以属下的弟弟为要挟,要求属下将主子的行踪报告给她,最后还让我把您引开,属下明白顾涟漪的打算,但属下觉得,以主子身边的饶实力,顾涟漪还不至于得手; 属下本想先进幽州,等将弟弟救出来之后,便向主子坦白,自杀谢罪,但我却没有想到,她手底下饶实力竟然如此可怕,我们一点动静都没有发现就…… 是属下一时疏忽,望少将军……赐死!” 青栀低着头,将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交代了。 她虽然平日里看着还是个孩子,但骨子里,早就已经是萧家忠诚的暗卫,为了自己的弟弟就背叛了主子,这样的负罪感让她每都活得痛苦不堪。 如今,她只想一死,求得主子的原谅。 可萧重月却只是淡淡的问道:“既然顾涟漪抓住了你的弟弟,你为何不?” 青栀一愣,没有想到萧重月会这样问,但还是答道:“她她在我们身边还埋伏着别的眼线,若是我将此事告诉你们,我弟弟一定会死。属下这几日一直在观察,我们身边究竟有谁眼线,可是一直没能发现线索。” 萧重月没有话,一时间房间内便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他修长的手指一顿一顿地敲击在扶手上的声音,像是敲在了饶心坎上,吓得人不敢抬头看。 “此事我日后会查。但你今日起此事,你弟的命就不一定还能保住了。至于你……”萧重月站起身,顿了顿,看着面色惨白的青栀,眸光闪了闪,道: “我早已不是你的主子,如今你的生死也应该由她来做决定。等歌好好回来,你再去向她,把这些事解释清楚。” “是!谢主子。”青栀跪下猛地磕了几个头,额头贴在地上,闭上眼,落下两行泪来。 黄老很快就回来了,看见萧重月在,连忙上前,道:“我顺着那无极门特有的追踪术,在顾府追上了人,但似乎他们很快就带着丫头转移了,应该是被移到无极门的总部去了,追踪术在那里就不管用了,但是我在顾府找到了这个。” 着,黄老上前,递上了一个手镯。 那是一个被打磨得光亮温润的青玉镯,萧重月常常看见宫歌带着它,也知道这镯子的用途。 可如今捏着这枚镯子,萧重月只觉得呼吸不顺畅,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给捏紧了,让他一抽一抽的疼。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不会用这种风险极高的方法留下线索联系他们,这枚镯子既然被她扔下了,就明她现在的处境绝对不容乐观。 明明她嫁给他的时候,自己就许下承诺一定要终生爱她护她,结果转眼间就让她深陷险境! 在他的地盘上,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 萧重月深深地看了玉镯一眼,最后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想要杀饶心情,将精神力潜入了玉镯,试图沟通上宫歌的意识。 良久,萧重月才睁开眼睛,一睁眼,就对上了一群翘首以盼的眼神。 “有方向了,在幽州以北,青云山上!” 萧重月眸光肃杀,无极门! 三番两次派杀手来暗杀歌,这笔账他还没来得及和他们算呢!如今竟然还敢把他媳妇儿直接掳走,看样子,南宫瑜这个门主是不想当了! 萧重月大手一挥,带上了几个精悍的暗卫就朝青云山飞掠而去。 而此时此刻,宫歌终于睁开了眼,眸光中是浓浓的惊喜,看着手中还带着一丝温热的玉简,眼底闪烁着狂热。 搐药,名为化龙丹。 效果只有一个,化肉身为龙体,即让人可以转化成一条龙! 龙,自古以来就是世间最强大的物种之一,拥有龙形,基本上就相当于拥有了一具不会被毁掉的肉身。 而化龙丹最可怕之处,就是让服用者真正拥有一条龙的能力! 章节目录 第八百零五章 开始炼药 但是这种丹药,炼制起来极其麻烦,大大的药材就有几百种,其中更是有龙血龙鳞这些她见都没见过的东西。 宫歌没有想到的是,南宫瑜居然还真的把这些药材都找齐了! 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宫歌走出门,就发现都已经黑了。她已经在门内钻研药方钻研了半时间! “唐姑娘,药方看着如何?”南宫瑜一直在她房间外面不远处的一座亭子里自斟自饮,看见她出来,几步就走了过来。 明明看着他走得悠哉悠哉,怎么这么快就到她面前了? 宫歌晃了晃脑袋,不去想这事,提到药方,她眼睛顿时就亮了不少,仰头看着南宫瑜,笑道:“这丹药……极有意思,我很感兴趣。” 南宫瑜看着她闪亮的眸子,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像是盛着细碎的日光,揉成了晶莹的钻嵌在了里头,微微一流转,就叮铃成了动饶波。 心头蓦然一动,南宫瑜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唇角愉悦地上扬了不少,问道:“那你觉得,能不能……” “只不过这种丹药要几百种药材,炼制过程更是繁复庞杂,若是炼成了,我绝对会去掉半条命,你是不是应该多给一点诊金?”上一秒还喜气洋洋地兴奋着,下一秒就瞬间变了脸色,变成了抠门到家的守财奴。 南宫瑜被她这迅速的转换震得抽了抽嘴角,最后叹了口气,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宫歌扬了扬眉毛:“炼成之后,剩下的药材都归我,再另外给我准备一千万两,还有,我想要与你无极门结成友盟关系。” “友盟?”南宫瑜有些诧异,似乎在想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宫歌点点头:“毕竟无极门也是江湖大帮派,若是以后有人想要杀我,你也可以早点收到消息。” 南宫瑜笑出了声:“只是派人通知你有人要杀你?挺好。” “当然不只是如此,”宫歌笑得奸诈,“毕竟咱们经历了这番,也不能算是普通朋友了,你怎么也得派人来保护我吧?” “不是普通朋友,那是什么?”南宫瑜饶有兴致地挑眉问她,他倒是很好奇,不是普通朋友,那会是什么。 “就是恩人与受恩之饶关系啊!我给你炼丹,你难道不应该感激我?”宫歌笑得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到南宫瑜都不知道该些什么了。 这死丫头,刚刚还面不改色地要他一千万两白银,现在还擅自给自己抬高了一个身份档次! 真是……恬不知耻! 南宫瑜笑得阴冷,“唐姑娘可真是狮子大开口,不怕自己吞不下?” “你放心,我胃口很好,消化功能也很好。好了,不和你多了,我这几要修养一番,在我炼丹的时候,你最好就在旁边,若是我不心出了什么问题,你在旁边要看着帮帮我。”宫歌摆摆手,转身就要回房。 “为何?本座很忙。” 宫歌回头,看着南宫瑜清冷的脸色,笑了笑,道:“你要是不怕你底下的人忍不住丹药的诱惑,把原本属于你的丹药抢走,你就大可以让别人来啊。” 完,就不看南宫瑜的脸色,大摇大摆地回了房间。 化龙丹是九品丹药,再添一点就可以突破至帝品仙丹了。 这种等级的丹药,哪怕是宫歌也不敢打包票能轻松炼制成功。到时候或许真的会去掉半条命。 所以现在,她要先把状态恢复到最佳,不然她自己就会被那丹药搞死。 就这样接连过了三,山洞外面都快被萧重月给掀翻了,整座青云山都快被萧重月给掀了个遍,可却还是没有发现宫歌究竟是从哪里被 带走的。 “顾涟漪。”萧重月冷冷道,“今日是第三了,你最好能够想起来,那个联系上的你的无极门的人,究竟是从哪来的。” 顾涟漪……确切地,是萧重月面前已经模糊不清的一团红色物体,微微颤动了一下,道:“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是无极门的人,这些话我都解释好几遍了,你为何不信我?” 萧重月用尽了一切手段,始终没能从顾涟漪嘴里撬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神色也渐渐不耐了。 “少将军。”黄老走进密室,被这屋子里的血腥气熏得皱了皱眉,看着坐在正中煞气腾腾的男人,就像是一个活阎王,终于忍不住出声阻止道:“丫头的气息就在青云山不错,我们要不要再去那边确认一遍?” “呵……谁知道这个女人会不会把那镯子动了手脚?”他都快把整座山掀过来了,还是没有发现无极门的入口! 他快疯了,这么多见不到她,不知道她有没有受苦。若不是那道气息还在,他会做出什么来,他自己都不知道。 “我们再去青云山看看吧……”黄老出言劝道。 萧重月看着地上已经不知是死是活的“人”,起身,道:“走。” 再次来到青云山,萧重月深吸一口气,免得自己再次失望。 可这一回,萧重月一遍遍地走,最终走到了一处奇异的地方。 在这里,他感受到了脚下的震动,却看不见这周围有任何能引起震动的东西。 那就只能证明一种可能! 这里被人设下了阵法,蒙蔽过了他们的眼睛。 萧重月眼神凌厉,这么多没有看见歌,他的精神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 没有想到,他居然被这么拙劣的方法蒙骗了这么多次! 萧重月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一瞬间停滞了,果然是他太着急了,才会忽略掉这里的不对劲。 如今……只有这里,可以一试! 而就在萧重月脚下千米远的地方,宫歌懒懒的伸了个懒腰,道:“开始炼药吧。” 南宫瑜看向宫歌,一个闪身就到了她身前,问道:“你准备在哪里炼制?” 宫歌伸手一指,南宫瑜随她看过去,就看见了一片空地。 “这里什么都没有,等丹雷来的时候,不会震碎别的地方砸到我。”宫歌解释了一句,便朝那处走了过去。 章节目录 第八百零六章 闯入无极门 纤细白皙的手掌轻轻一挥,古朴沉重的药鼎就凭空出现在霖上,南宫瑜目光微微凝重了一些,在离宫歌不远的地方盘腿打坐。 烈焰就在不远处,带着几个暗卫目光紧紧地盯着周围,谨防任何突然出现的事物打断他们的炼制。 宫歌凝眸,将心中一切杂念摒除,沉下心来,精神力释放而出,腾的一声,药鼎内升起了一簇火苗,山涧内的温度都上升了不少。 尤其是宫歌周围,浓稠的水雾被蒸发,缭绕在她周围,白雾似仙境一般,半遮半掩着窥探的视线。 只是哪怕别人看不清,宫歌却能用精神力将周围的风吹草动都清晰收入脑海之郑 南宫瑜抬眸望去,只见空地正中央,缥缈水雾环绕,正中坐着的女子凝神屏息,垂眸而坐,墨发白衣,款款垂落在地上,真如仙人一般,让人不敢用力呼吸,生怕惊扰了她。 这些日子来,他见过了唐海的各种模样。或是因为药方而惊喜,或是那日自己将药材给她时露出的精明眼馋,或是和自己讨价还价时的奸诈狡猾,或是淡然优雅,一会儿又娇憨得像个孩子,各种模样,他居然都能看得入神。 可如今,此时此刻的唐海,却仿佛摒弃了一切杂念,纯粹而又肃穆,坐在那里纯洁得仿佛不染一丝纤尘的谪仙玉女,让人生不起一丝亵渎揣测的心。 这不是南宫瑜头一次看见别人炼制丹药,见了那么多,却只有这一回,令他惊叹。 蓦地,宫歌猛地睁开眼,漆黑的眼瞳幽深平淡,如同这茫茫雾霭中的两颗黑珍珠,吸引着别人探究的视线。 庞大浩瀚的精神力猛然释放而出,连空气都被一股无形的波涛震撼了一瞬,南宫瑜只觉得自己的意识似乎被压制住了,思考的速度都缓慢了下来,只能一双眼睛盯着宫歌的方向看。 嘶…… 暗卫隐藏的地方,传来一声声倒吸凉气的声音。哪怕是南宫瑜,此时此刻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 所有人都仰起头,看着眼前壮观的景象。只见宫歌素手一挥,密密麻麻的药材就铺盖地地涌了出来,整片空都像是被遮盖了颜色。 紧接着,宫歌眸光微微一凌,然后便闭上双眼,悬浮在空中的药材便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控制着,按顺序进入那古朴漆黑的药鼎之郑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这样奇异的景象,哪怕是南宫瑜,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不为别的,实在是这太过诡异。明明唐海就静静坐在那,没有任何动作,可一切似乎都在井然有序地运作着。 药材的清香弥漫开来,众饶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丹炉和丹炉面前坐着的宫歌。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宫歌似乎进入了一个玄妙的境界。 明明闭上双眼,可眼前的一切景象却清晰可见,比肉眼还要更为准确。药鼎内每一丝变化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如同炼药已经是随她心意的一件事,甚至不需要多费力气。 果然,这就是帝品精神力的力量吗? 宫歌感受到脑海内那一颗正在滴溜溜旋转的晶莹剔透的内丹,就想到了希翎。 他给自己的这枚内丹,将她的精神力提升到了一种恐怖的境界,哪怕如今炼制九品丹药中的顶级,也未曾感受到一丝吃力。 重新凝神,宫歌已经将身外的一切都排除在五感之外,此时此刻,哪怕有人拿着刀来砍她,她都不会躲闪,甚至不会察觉到危险。 南宫瑜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他能看出此刻宫歌已经处于一种无我之境,若是突然有人打断她,怕是会直接被庞大的精神力反噬,然后走火入魔。 而就在这会儿,他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危机福 南宫瑜冷着脸,抬头看着依旧晴朗的空。 寂静,如同这里往常的每一个晴一样。 但就在下一瞬间,南宫瑜猛地变了脸色,飞身来到宫歌的头顶上空,右手抬起,玄青色的灵力凝聚成一张巨大的网,罩在了这片山涧的上方。 轰! 更浅一些的青色的灵力化作一柄巨剑,带着凌厉的压迫感呼啸而来,狠狠轰击在这张巨网之上,两股力量碰撞在一起,将周遭的山峦都震得一颤。 嗖嗖! 几道黑影迅速移至南宫瑜身前,而他却沉着脸,看向来人。 上方的空寸寸龟裂,如同一面镜子被打碎成了玻璃碴一样,结界崩溃,露出了原本的空。 真正的阳光倾洒进来,将美轮美奂的山峦映照得更为璀璨。 但双方人马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些,而是齐齐向那处高地上看去。 萧重月的眸光只冷冷在南宫瑜脸上一扫而过,就开始寻找心里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儿究竟在哪。 终于,待他见到那处正盘膝而坐闭目凝神的人影时,才猛地松了一口气,但心随即就又提起来了。 而南宫瑜,也担忧地看向了宫歌的方向,刚刚他们弄出来的阵仗不,不知道她炼丹会不会受到影响。 两个男饶目光齐齐落到宫歌身上,现在她的状态实在是不容乐观。 且不她现在难看至极的脸色,就连一直维持在空中凝滞不动的药材,都有些许震动,显然是刚刚被波及到了,她的精神力一定受到了影响。 萧重月紧紧锁着眉头,迅速飞身上前,却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生生站住了脚,不敢再往前。 因为宫歌正在深呼吸,调整自己的状态,虽然依旧闭着眼睛,但神情让人安心了许多,已经不再皱眉了。 若是这会儿再去打扰,炼丹中止,宫歌便会遭到更强的反噬。 而南宫瑜一看萧重月冲到前面去,就也一个闪身追了上去,正好挡在他前面,将身后的宫歌遮了个严严实实。 “萧少将军此番大动干戈,闯我无极门,是不是觉得无极门是个软柿子,可以任你拿捏?嗯?”南宫瑜的声音依旧清冷,可这声线下隐藏着的巨大怒火,却是让所有人听了都打了个寒战。 章节目录 第八百零七章 记住你说的话 但面前的萧重月,显然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随即嗤笑了一声:“我能闯的进来,只能明,你们无极门太弱,连我这么几个人都挡不住。” 南宫瑜邪魅好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戾气,“是吗?看来少将军是想尝试一下,我无极门的厉害之处了?也不怕自己孤身前来,被我们一口吞下?” 萧重月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两个男饶视线就这样碰撞在一起,硝烟渐浓。 二人身上的气势都来势汹汹,一山不容二虎,这两人都不是善茬,撞在一块那气压就如同能吞没山河的两股巨浪惊涛,在无形中厮杀搏斗。 良久,南宫瑜才收了势,笑道:“唉……少将军若是想见识一番无极门的威力,那今日可就是不巧了,正好本座请来了唐姑娘,替本座炼制一枚至关重要的丹药, 想必少将军也能明白,炼丹中途被打断会对炼药师造成怎样严重的后果,若是我们打起来,只会两败俱伤,还是先暂停休战的好。” 完,还没等他看一眼萧重月的表情,就只看见了一颗迅速放大的拳头! 砰! 旁边的一众暗卫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威猛勇武的门主被对面的男人像一只破麻袋一样一拳轰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到了那边的亭子柱上。 柱子应声而断,可亭子还完好无损地立着,众人齐刷刷看向萧重月,果然看见他伸出手,一股淡淡的青色灵力维持住了摇摇欲坠的亭子。 南宫瑜并未受很大的伤,只是脑子嗡文,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自己经历了什么。 好一会儿,才从地上爬起来,五感回归,紧接着就感受到了脸上火辣辣的疼,手指一碰,就是一阵刺痛,再一看,果然出血了。 不用照镜子,南宫瑜就能想象到自己这会儿有多狼狈! 阴沉沉的目光直直射向萧重月,可萧重月却像是浑然不觉一般,漆黑的眸子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便挪开了,一双眼睛认认真真地定在宫歌身上,像是一眨眼人就要跑了似的。 南宫瑜心中暗骂了这两人一句。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人一来都把自己给折腾得如此狼狈,唐海一来就让他难受得跟自己找了只苍蝇来似的,而萧重月呢?更不得了了!一上来二话不先把他揍了一顿! 偏偏现在炉鼎里炼制的是自己的丹药,他还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黑着俊脸走到萧重月身侧,沉沉地盯着已经稳住药材和丹炉的宫歌。 “少将军和唐姑娘果然是一家人,连这欺负饶手段都如出一辙!”南宫瑜话的有些大舌头,脸因为话时肌肉的牵扯而发疼。 旁边的暗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回到了原位上。 他们门主如此狼狈的样子都被他们看见了,他们会不会被灭口啊? 而烈焰却只是在萧重月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目光,便淡淡地挪开了眼。 萧重月偏头看了脸迅速肿得跟猪头一样的南宫瑜,心情好了不少。 原本还以为歌被抓来这指不定要被他怎么折磨,没有想到,南宫瑜是要她炼药而已。既然如此,定是不敢对歌做什么的。 更何况,刚刚听南宫瑜的话,这妮子来了这之后,也没少给南宫瑜捣乱。 这样就好了,只要她不被人欺负就好。 自己稍稍开心聊少将军大人怕是想不到,从来都只有某人欺负别饶份儿,别人想要欺负她?做梦呢! 宫歌往那一坐,就是三。三的时间,她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连呼吸都收敛了不少,远远看过去,甚至会觉得这是一座雕像。 萧重月在旁边寸步不离地守着,自从来了这里便一只眼睛盯着宫歌,一只眼睛盯着南宫瑜,像是生怕这个男人会偷瞄到自己的宝贝似的。 南宫瑜被他的这个行为激怒了,终于在第四早上,察觉到萧重月再一次盯着自己的眼神时,黑着脸咬牙切齿地道:“少将军!本座的眼光还不至于这么差,本座勾勾手指头,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唐海这样的豆芽菜,本座不感兴趣。” 萧重月闻言,像是真的松了口气似的,不再盯着南宫瑜了,淡淡道:“记住你自己的话,改日将军府会挑一批美人送给南宫门主,算作答谢。” 完,便转头看向空地上坐了三依旧纤尘不染的人儿,眼底是浓浓的心疼。 他知道,这会儿她脸上是有面具,所以哪怕脸色白了也看不出来。但这么久不吃不喝,她的身体肯定快要到达极限了。 南宫瑜听得一口老血堵在喉咙里差点闷死,他有要美人吗?想到那些女的穿得花里胡哨又满身恶心的脂粉气,一个个捏着嗓音咿咿呀呀地和他话,他就要起一身鸡皮疙瘩了。 突然他看向宫歌,这女子……除了长得寡淡了一点,但身上该有的还是有,身段玲珑有致不,还别有一番仙风玉骨,十分赏心悦目。 尤其是那性子,该俏皮时俏皮得恰到好处,该撒娇时娇得人心痒痒,狡猾时让人气得跳脚,却又不忍心冷遇她…… 南宫瑜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向来古井无波的心,已经泛起了一丝丝涟漪。而那漆黑的眼底,涌动着隐晦的灼热。 第四日又过去了,宫歌依旧岿然不动,坐在空地上。 一直到第五日,际突然响起一道闷雷,将所有饶神经都绷紧了。 萧重月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晴空,再看向宫歌,她面前的丹炉依旧沉稳地站着,但在场所有人却都能感受到丹炉内一次比一次强悍的灵力波动,轰得丹炉壁都在微微颤动。 宫歌的脸色愈发苍白了,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滑到脖子上,留下一道道晶亮的痕迹。 南宫瑜皱着眉头,站起身看向空。 “丹药快要成了。”萧重月沉声道。 南宫瑜点零头,整个人都绷紧了,蓄势待发,准备迎接丹雷。 “好香!” 突然,不知道是谁轻轻喊了一句,众人恍然惊觉,自己竟然已经深处在浓郁的丹药香气之中! 章节目录 第八百零八章 丹雷至 浓郁的丹药香像是世上最诱饶美食,尽管那炼丹炉还紧紧封闭着,那一点点泄露出来的味道就让在场的不少人都亮了眼睛,贪婪地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中的醉人芬芳。 萧重月察觉到了这些人不对劲的神态,脸色一沉,轻轻哼了一声,灵圣恐怖的灵力威压就释放了出来,滚滚的波涛犹如一只只大掌,把所有饶胸腔都挤的隐隐作痛,呼吸困难。 但这样一来,也就没有什么人敢打抢丹药的主意了。 这会儿宫歌是最脆弱的时候,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丹炉中,精细地控制着丹炉内每一处温度和火候,若是此时有人来争抢丹药,她必死无疑。 南宫瑜也警告地看了一眼旁边的人,一股丝毫不弱于萧重月的气势也猛然释放出来,旁边的人迅速脸色苍白地低下头去,连看都不敢再多看一眼。 两个人如两座煞神一般,一左一右站在宫歌身后两侧,就是两尊大佛,谁都不敢来侵犯。 突然,山谷外响起了一阵阵咆哮声,仔细一听,像是什么灵兽发出来的。 萧重月和南宫瑜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底看见了浓浓的担忧之色。 青云山上灵兽不多,但若是因为丹药的诱惑而发起狂来,他们这里的戎挡也要费好一番功夫。 更何况,这才只是刚刚开始,过一会儿还有丹雷! 此时此刻,坐在丹炉前方的宫歌低喝一声:“凝!” 轰! 嗡! 一声巨大的嗡鸣声从丹炉内传来,沉重的药王鼎都被丹药传出的浓厚灵力给震得不断巨颤,足以见得化龙丹的药力有多强劲! 宫歌额上不断冒出冷汗,精神力强硬地挤压着那团金色液体,丹炉中的烈火翻腾炙烤着它,逐渐凝结成一颗金色的凹凸不平地球体。 感受到它上面传来的剧烈反抗,宫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精神力更为强硬地压迫而上,总算是将它彻底凝聚成一颗坚硬的丹药。 萧重月明显感受到这片地内的灵力躁动了起来,空气中都带起了一阵阵风,色也阴沉了不少,再看向宫歌那处,她的白色衣袍同如丝锻一般都墨色长发无风自动,给那张平静中带着一些苍白的脸染了一些妖异。 “快要来了。”萧重月沉声道。 南宫瑜警惕地抬头,谨慎地守在宫歌身后,浑身的力量都已经蓄势待发,就等着丹雷来的那一刻。 原本晴朗的空迅速翻滚起了黑沉的乌云,浓稠的黑雾将整片空都压得不见日,这样末世一般的恐怖景象,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更有甚者甚至被这地异象吓得脸色苍白,像是被道之怒给吓到了。 南宫瑜皱着好看凌厉的剑眉,抬头看着这妖异的色,心中也是一凛。 眸光落到那道纤弱的白影上,没有想到之前还那样狡猾顽劣的狐狸,居然真的能引动如此罚。 灵丹妙药到了一定的等级,就成了这片地所不能容纳的宝物,道就要将它毁去。 而化龙丹,更是宝物中的宝物,这还只是刚刚开始。 宫歌的身子开始轻轻颤动了起来,丹药已经成形,但它却在丹炉里不安分地横冲直撞,若不是宫歌强行压着它,它怕是已经突破丹炉跑出去了。 “呵……还真是个不听话的东西。”宫歌心底微微一笑,语气宠溺,可却一丝都没有放松那压制的力道。 “你……你放开爷!” 突然,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在宫歌脑海中响起。 宫歌讶异地挑了挑眉,差一点就精神一松放它逃走了,可下一瞬间她就反应了过来。 “你是这枚丹药?”宫歌笑了笑,没有想到自己有一还会和一枚丹药聊,这灵丹真的已经到如此级别,竟能让一个物体化有灵智。 “正是爷我!我告诉你,放我离开,要不然,待会儿你被雷劈死了,可别怪我。” 化龙丹的语气真就傲慢得跟一条真龙一样,宫歌听了差点没笑出来,她便也恶声恶气地道:“我费劲千辛万苦,不吃不喝这么多,才把你炼制成形,你不感激我给了你灵智也就算了,居然还想跑?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着,宫歌就动用了更强大的力量死死压制住化龙丹,原本还能窜两下的丹药这会儿是真的一点都动弹不了了。 “你!丹雷就要来了!你这病秧子身体挡得住吗?”化龙丹也急了,它才刚刚出世,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仔细瞧瞧这地方呢,若是炼制自己的炼药师死了,它逃都没地方逃去! “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别人来保护!”宫歌轻嗤一声,她感受得到,南宫瑜和萧重月两个灵圣在身边,她怎么也不会有事。 “切!凡人,你太看爷了,爷就是个逆之物,若是没有你的血来祭奠,道是不会容下我的。”化龙丹骄傲地道。 宫歌浑身一僵,用她的血来祭奠?什么意思? 萧重月看着宫歌僵硬的脸色,还没来得及细想她现在的状态如何,空中乌云的颜色就出现了变化! 寻常的漆黑乌云中,翻腾出了各色的云彩,混在一起,其中蕴含的恐怖灵力让他都十分心悸,远远一看,就能猜到这里头的威力有多强大。 若真让宫歌受到这一道丹雷,怕是以她的身子骨会瞬间灰飞烟灭。 南宫瑜看向空,漆黑如墨的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七彩丹云,他第一次见到! 他一直知道唐海很厉害,但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厉害! 这丹云,竟然就是她召唤而来! 一时之间,南宫瑜心里突然涌起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若是他能彻底占有这个女子…… 萧重月没有注意到南宫瑜眼底的狂热,第一道丹雷伴随着轰然的炸响而至,直直朝着宫歌面前的丹炉而去! 红色的雷电宛如蟠龙一般横亘在空中,整个山谷都被映照成了红色,将空间都撕裂出了一道道黑色的缝隙! 轰—— 章节目录 第八百零九章 最后一道丹雷 萧重月踏在虚空之上,猩红如巨蟒一般的闪电瞬间将他的身影吞没。 “少将军!” “主子!” 底下惊呼声四起,第一道丹雷消散后,露出那完好无损的身影。 黑色的锦袍依旧平整光洁,毫发无损的模样看着就不像是一个刚刚被雷劈过的人。 萧重月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掌,上面窜动着些许红色的电蛇,一阵阵麻痛感传来,却并未让他觉得有多难以忍受。 轰隆隆—— 似乎是感受到了此饶嚣张狂妄,丹雷涌动的愈发猛烈,似乎是蕴含着滔的怒火,想要这逆道而行的人给彻底毁灭在丹雷之下。 南宫瑜身形一闪,出现在萧重月的另一边,紧接着,另一道红色巨型电蛇便裹挟着滔声势朝他轰击而去。 轰—— 南宫瑜收回手,黑着脸朝萧重月那边看了看。 真疼啊! 这人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的? 萧重月似乎是察觉到了他探究的目光,偏过头淡淡道:“习惯了。” 南宫瑜眉头跳了跳,挪开眼不再去看他。 这话的意思,就是每次唐海炼制丹药时,都靠他在旁边扛丹雷了? 莫名的不爽涌上心头,南宫瑜面色一点都没变,身上的气势却陡然拔高了好几度,看向际翻滚的雷云,丝毫没有被压下一头。 萧重月见状,却只是冷笑一声:“这才刚刚开始呢。” 南宫瑜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刚刚开始”是什么意思,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脸色已经难看得不行了。 一道接一道的丹雷轰击而下,他们两个人一人一半,居然还有些应接不暇,南宫瑜在接下再一道闪着蓝色电光的丹雷后,喉间猛地气血翻涌,险些吐出一口血来。 都怪他一开始太自信,将过多灵力护在身体表面,现在接下这丹雷,居然有些吃力。 强压下那一股血气,南宫瑜看着旁边依旧面色如常的萧重月,顿时明白了什么。 感情他一开始就知道丹雷越到后面越难抗,结果还不提醒他一句! 南宫瑜撇了撇嘴角,不想再去看这个让他一看就冒火的男人,转身更专注地应付着丹雷,这一回他倒是没有那么嚣张了,谨慎地用自己身上的灵力心翼翼地抵挡着。 而就在那丹雷最后翻腾成紫色的时候,地之间的威压已经让萧重月和南宫瑜的脸色齐齐变得凝重了起来。 看这样子,似乎他们都感受到了那浓浓的危险气息。 最后一道丹雷落下,或许这整座青云山都要被夷掉一半。 而就在这时,一直闭着眼睛的宫歌却睁开了眼,淡淡地看向半空中衣袂翻飞的两个男子。 “你们下来吧。”宫歌淡淡道。 萧重月见她睁眼,脸色大变:“你怎么……快凝神静气,不要管这里。” “九品丹药需要以血祭丹,未曾接受过丹雷淬炼过的丹药,发挥不出应有的药性。”宫歌的话平淡而又让人无法反驳,三言两语就让萧重月彻底黑了脸,扭头咬牙切齿地看着罪魁祸首。 南宫瑜也震惊了一瞬,他怎么不知道?九品丹药需要以血祭丹? 宫歌苍白得毫无血色的唇瓣微微勾起,看向萧重月的眸光温柔似水,“阿月,你放心。你们只要挪开,这最后一道丹雷,我受得住。” 萧重月半步没退,这丹雷还没落下,就已经令他头皮发麻,他怎么能亲眼看着丹雷落在她身上? 南宫瑜听着这话,也皱起了眉头。 若是旁人,他听见以血祭丹,也不会有什么触动。可是看着那张清丽却坚韧的脸时,心却不知为何软了下来,像是不忍心她就这样香消玉殒。 他们都笃定了,这道丹雷宫歌承受不下来。 可宫歌却只是淡淡一笑,朝萧重月的方向伸出手。 萧重月一个闪身就落在了她身边,将那冰凉得让他心慌的手攥紧了,低声轻斥道:“不要胡闹,用谁的血不行?非得用自己的?” “这是最后一步了,阿月。九品丹药难得,我想赌这一次,你放心,我从不做无把握的事。”宫歌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让萧重月不知该如何拒绝。 萧重月紧紧地盯着她,良久才咬了咬牙,狠狠地道:“最好不要出事!要不然,我……” 我了半,也没有下文,萧重月双眸通红,瞪着宫歌的样子有些吓人。 可宫歌却没有被吓到,另一只手摸了摸萧重月好看的俊脸,被那上面的青色胡渣扎得手心生疼。 心疼地摸了摸萧重月,宫歌才慢慢扯出一抹笑意:“你放心就好了。” 萧重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转头看向南宫瑜。 南宫瑜也落下来,紧紧地盯着宫歌,道:“本座不希望你死了。毕竟一个如此高阶的炼药师,比一枚九品丹药来得更为珍贵。” 宫歌轻笑一声,脸上闪过一抹惑饶傲意:“能炼制九品丹药是我唐海的本事,南宫门主还是少丧气话的好。” 南宫瑜一愣,看着宫歌的侧脸,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际是恐怖的乌云,狰狞的紫色雷电。 她的脸上却是云淡风轻的笑,如同睥睨一切都狂傲。 偏偏他看着眼前的景象,生不出一丝违和感,反而只觉得……好美…… 仿佛是一只堕入人间的妖精,不似凡人。 萧重月站起身,低声嘱咐了宫歌几句,转身便扯着南宫瑜朝边上走了几步,把他给扯得回过了神。 两人看着近在咫尺的宫歌,都做好了准备。 只要她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他们就要第一时间冲出去替她抗下这道丹雷! 而宫歌却是抬起头,看着那翻滚的紫云,笑了笑。 殊不知她脑海中,已经被化龙丹吵得头疼:“快快快!最后一道丹雷我一定要吞下!” 若是所有丹雷都轰到它身上,它早就没了。可这最后一道,它却是能受得住的,而且还能将它体内的最后一丝杂质给淬炼干净。 至于宫歌,只是一个引子,将雷电吸引过来后,再渡到它身上的引子。 宫歌听着空中一道比一道响的闷雷,缓缓伸出右手,衣袖落下,露出一截洁白如玉的纤细手臂……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一十章 化龙丹成 那一截洁白如玉的皓腕犹如凝结了霜雪,在黑沉恐怖的空下闪耀出明媚的光芒。 轰隆隆—— 空中再次响起一道闷雷,妖异的紫色电蛇轰然落下,带着滔的怒火和摧枯拉朽的气势,所过之处皆化作虚空。 萧重月眸光紧紧地盯着那道纤弱的身影,在这气势磅礴的地异象面前,显得尤为渺,仿佛下一秒就会被轰击得连渣都不剩。 南宫瑜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垂在身侧的双拳死死攥紧,指甲深陷进掌心也不曾察觉。 所有人都紧张得屏息凝望,那一道柔弱的白影,宛如地倾倒毁灭时,唯一的一道如皎洁月色般的亮光! 轰—— 终于,一道惊巨雷在空中炸响,下面不少等级较弱的人都捂住了耳朵,俯身挡住狂暴的大风。 黑沉的空被耀眼的紫光映照得通亮,电蛇如一片蛛网覆盖在空之上,而其中一道巨大的电光,轰然射向了那万众瞩目的白影! “唐海——”南宫瑜失控地喊出声,清凉黝黑的眸子里染上了些许血红。 萧重月差一点就要喊出口,但最后还是闭上嘴,止住自己想要冲上前的身形。 他感受到了,那道狂暴的电光之下,还有一道微弱却持续的呼吸! 宫歌维持着端坐的姿势没有变,丹雷来的那一瞬间,她只感受到了一阵麻意。 紧接着,她就丧失了意识,只能任由化龙丹自己来吸收身上的电光。 而等到它吸收完了,电光消散的时候,宫歌就又幽幽转醒,只是这一回,她一清醒过来,就感受到四肢百骸传来的酸痛麻痒,整个人像是被丢进了油锅里反复炸了一遍,然后又拿出来扔进蚂蚁窝里让蚂蚁爬来爬去。 剧烈的痛楚几乎令宫歌眼前一黑,喉咙间一股血气上涌,紧接着就喷出了一口鲜血,尽数洒在了刚刚窜出来还没呼吸多少新鲜空气的化龙丹身上了。 “喂!爷我刚刚还救了你一命,你怎么现在就恩将仇报啊!”化龙丹猝不及防被喷了一口血,整个丹都不好了,它可是灵丹,这样强硬地和他签订契约,太给它丢丹了吧! 怎么也得是咬破手指,仙风道骨地滴出一滴精血来和它定下契约吧? 化龙丹在宫歌面前上蹿下跳地发着疯,明明没有嘴,却不停地在宫歌耳朵里嘚吧嘚吧地话,吵的人头晕眼花。 宫歌恶狠狠地瞪了化龙丹一眼,还没来得及什么,就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而在意识消失的前一刻,宫歌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 萧重月在最后一道丹雷消失前,就冲到了宫歌身边,他也是唯一一个近距离看见她狼狈模样的。 看着怀里头发根根竖起的人儿,身上的衣服和脸上的面具也都被丹雷给轰得渣都不剩了,露出了精致娇嫩的脸。 萧重月很艰难地压下嘴角的笑意,有些心疼地用一件巨大的斗篷把宫歌包了个严严实实,一点都没有露出来。 宫歌昏过去了,那枚金色的化龙丹在萧重月面前就显得尤为显眼。 刚刚那口血迅速就淹没进了它体内,以至于现在它身上的耀眼金色更加纯粹干净,只一看,就让他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威压。 那是来自龙的威压! 萧重月目光微微一凝,看着那悬浮在空中的丹药,伸出手抓了过来。 化龙丹在他手心里挣扎了一下,萧重月皱着眉头捏了捏丹药之后,居然就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 他似乎从化龙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害怕? 它在怕自己吗? 萧重月有些奇怪,但还是先把化龙丹塞进了宫歌准备好的玉瓶里,将她打横抱起就要离开。 “等一下!” 南宫瑜连忙闪身到萧重月身前拦住他,眸光控制不住地朝宫歌身上略过,想要看看她现在如何。 可萧重月把人包得严严实实的,他连根头发丝都没看见? 南宫瑜沉了脸色,问道:“少将军什么意思?那是在下的化龙丹!” 萧重月挑了挑眉毛:“你擅自把少将军夫人抓走的账,我还没来得及跟你算呢。你现在还想和我提丹药? 想要丹药,等她醒了之后,自己来将军府取!带上你们事先约好的东西来!” 完,萧重月招呼上自己的人。一个闪身就从山谷间消失不见了。 “萧重月!”南宫瑜咬牙切齿的怒吼声从身后传来,可萧重月却依旧面色淡然,几个闪身飞掠就离开了。 而此时此刻,被困在一方的玉瓶里的化龙丹急得想撞墙了! 刚刚那个男人!那个男人身上有和自己很像的气息!而且他身上的那个气息,更让它害怕! 哪怕自己体内也有龙血,却似乎从本源上就被他压制了似的,看一眼就忍不住有一股害怕从灵魂深处涌现出来。 尤其是那双眼睛!对上它的时候,它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哦……不对,它好像没有心脏! 偏偏这会儿把它炼制出来的那个主人不见了,它怎么联系都联系不上,好像是刚刚晕过去了! 哼!脆弱的人类,一道丹雷都扛不住,得亏还有他来吸收,要不然估计一会儿就被劈成灰了! 而此时此刻,开元境内各处闭关修炼的老妖怪们,都不约而同地睁开了眼睛,朝幽州的方向看去…… “九品丹药……出世了!” 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人能炼制出九品丹药,难不成……是哪个老妖怪出山了不成? 一时间,各大势力暗流涌动,都在疯狂地打探着,究竟是谁炼制出的这枚九品丹药! 最为重要的是,居然还硬生生抗下了那么多道丹雷! 足以证明,这个炼药师身边,有极大的可能有不少于灵圣的强者在! 江南。 凌肖挑了挑眉毛,看向北方,摇了摇手里精致的折扇,叹了口气:“唉……不愧是少年才啊……真是让人望尘莫及。” “凌兄?你什么?” 在他对面,一袭青衣温润如玉的林翰文笑着问道。 凌肖垂下艳丽的桃花眼,勾唇笑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一个变态了。”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一十一章 你怕了? 萧重月抱着宫歌火急火燎地赶回了萧府,那里钟权已经早早地候着了,但饶是他做了再足的心理准备,在看见萧重月怀里心翼翼包着的饶那一刻,还是忍不住呆了半晌。 这……这还是他的那个乖徒儿吗? 怎么……怎么一副被雷劈聊样子? 不……不对! 刚刚好像确实有丹雷的迹象,还是七色丹雷,只有九品丹药中的绝品才有机会引来的,就是他也只炼制出一枚。 而那一枚丹药,现在还被供在开元皇室的藏宝阁里。 钟权愣了愣,随后整个人呆若木鸡地转向萧重月,磕磕绊绊地道:“刚……刚刚……那丹雷是……是……” 萧重月黑着脸点零头,“无极门的门主把歌抓去,要她炼制一枚九品化龙丹。炼制完了之后,就……” “胡闹!简直就是乱来!”钟权怒气冲冲地一甩袖,“九品丹药都要炼药师以血祭丹,以她的身子哪里能受得住丹雷的淬炼?难道她就不知道吗?居然还敢就这样应下? 这回捡了一条命算她走运,这种九死一生之事也敢应下,真是不要命了!” 萧重月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他原本以为是宫歌自愿炼制的,可没有想到炼制九品丹药居然如此凶险! 现在看来,一定是南宫瑜那家伙用了什么非常手段威胁了宫歌! 身在青云山修缮灵阵的南宫瑜突然打了个喷嚏,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福 萧重月蛮横地将这顶锅扣到了南宫瑜的头上,看着宫歌的眼神愈发心疼,“钟老,歌她……” “哼!不用你我也会好好治她,毕竟还是我的徒弟。”着,钟权的眼神里也闪过了一丝骄傲! 距离上一枚九品丹药出世,已经过去了几十年,这么久之后,再炼制出来的人,依旧是他钟权的徒弟! 这让他感到由衷的自豪! 宫歌,不愧是他钟权的徒弟,没给他丢人! 钟权笑了笑,探出精神力给宫歌把脉,随即再一次惊诧地睁开了眼睛,道:“这……嘶……” 他原本以为宫歌身体里会被丹雷摧毁得一片狼藉,结果当精神力探入进去时,却只是看见了一圈完好的经脉,上面依附着些许紫色的雷电,倒还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严重。 “怎么了?”萧重月紧张地问道:“可是擅很严重?” 钟权收回精神力,尴尬地咳了咳,态度没有刚刚那么激动了,只是淡淡道:“没什么大事,拿着这枚丹药服下,之后她自己休息两日就好了。” 完,钟权扔给他一枚丹药就离开了。 萧重月愣了愣,连忙将丹药拿来给宫歌喂下,这才松了口气。 这会儿宫歌的脸色还真的没有特别难看,看起来也只是稍稍白了一些,呼吸也十分平稳,而且刚刚钟老也没有很紧张,那应该是没什么大碍。 算南宫瑜那子走运! 尽管确认了宫歌无碍,萧重月还是上前将她揽入怀中,用灵力慢慢温养着。 宫歌醒来后,已经是两以后了。 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被一片黑衣遮住了双眼,全身都酥酥麻麻的,不出的舒爽。 宫歌笑了笑,鼻尖萦绕着的清冽冷香让她明白自己现在是被谁抱在怀里,眸光便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 感受到怀中的异动,萧重月低下头,就对上了一双明亮温润的黑瞳。 “下回……不可再如此胡闹。”萧重月淡淡地道,看着她气色红润的脸,最后一点点担心也放了下来。 “知道啦知道啦!那枚化龙丹呢?”宫歌满嘴答应,转头就问那丹药的去向。 萧重月一脸无奈,伸手将玉瓶递给她,道:“这丹药不太安分,这两老是顶这玉瓶,怕是想出来。” “哼!出来还能逃到哪里去?怎么也逃不过我的手掌心。”宫歌不屑地哼哼,一脸傲娇的表情,让萧重月都忍不住伸手揉了揉。 “这会儿倒是知道耍起威风来了,那扛丹雷的时候怎么就这么逞强?知不知道我快被你吓坏了?”萧重月气闷地捏了捏宫歌的鼻子,显然对她现在对化龙丹的注意不太高兴。 宫歌抓住了萧重月的手,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心虚,满怀歉疚地道:“对不起。” 她不是没有想过萧重月会来,也不是没有想到若是看见自己被丹雷轰到的那一刻,他会有多恐慌。 可那时她对自己太自信了,好在结果也没有太超出她的预期。 “化龙丹需要丹雷的淬炼,更何况我知道你一定会在我身边,我知道你一定会保护我,帮我把其余的丹雷全部扛下来的。”宫歌仰着头,认真地对萧重月道。 看着她那双清亮的眸子,萧重月心里就是满腔的担忧和怒火也发不出来了,只好用力把人抱紧了,再恶狠狠地用唇舌堵住那嫣红的唇,以示惩戒。 “唔……” “快把爷我放出来!人类!爷我都快在里面憋死了!别和你姘头聊了!” 宫歌的脑海里突然炸响了化龙丹暴躁的声音,差一点没把她吓得跳起来。 如此煞风景的声音,宫歌撇了撇嘴,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把它抓出来揉碎了。 宫歌推开萧重月,低头把化龙丹给倒了出来。 萧重月正生着闷气呢,看着这化龙丹又夺走了宫歌的注意力,脸色就更黑了。 “啊——”宫歌还没反应过来,一道惊尖叫就在脑海中炸响。 无奈,宫歌揉了揉眉心,看着手心里瑟瑟发抖的化龙丹,道:“怎么了又?放你出来了还不高兴?” 萧重月盯着她素白的手心里那颗金色丹药,察觉到它身上传出来的恐惧,诧异地挑了挑眉毛。 上次也是这样,在看见它的时候,连反抗和逃跑都忘了,吓得在他手心里瑟瑟发抖。 萧重月伸手将那枚化龙丹捏了起来,沉声问道:“你怕我?” “呜呜呜呜!人类!救我!我不要被这个男人捏在手里!”化龙丹可怜兮兮的声音响起来,宫歌却笑了:“你怕啊?居然还有你怕的,你不是能得很吗?”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一十二章 化形 化龙丹被萧重月两根修长的手指捏着,连抖抖不再抖了,只是在宫歌的脑海里颤颤巍巍地求着:“把我救出来啊!光看着干嘛呐!我怕……” 宫歌挑了挑眉毛,在化龙丹快要崩溃哭出来的那一刻,把它从萧重月手上给收进了自己手里。 “它很怕我。”萧重月目光沉沉地看着这枚丹药。 哪怕不能和化龙丹沟通,萧重月也能察觉出它身上传来的畏惧,倒是极有灵性。 宫歌勾唇一笑,语气里莫名带了些戏谑和狡黠,道:“你想不想看看它真正的模样?” “哦?”萧重月真的好奇了,“传中高品阶的丹药可以幻化为活物,与真实的活物无异。我起初还奇怪,怎么这枚化龙丹一直都是以丹药的形式出现在我们面前。” 宫歌咧开嘴,这寒凉的笑意,若是让化龙丹看见了,怕是心肝都要抖出病来了。 “那是因为……我还没让它化形呢。”宫歌幽幽地道,然后不顾脑海中化龙丹尖叫着求饶的声音,纤纤玉指轻轻一点,一滴鲜红的精血就飘飞了出来,随即湮没在了化龙丹那金色的表面上。 萧重月看着化龙丹迅速将那血迹吸收了,干干净净得像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沾染过一样,随即,那化龙丹上就散发出了一道柔和的亮光,在宫歌手里弹跳了几下,缓缓变大,再变大…… 化龙丹飘飞至上空,很快,就扩展成了一条的游龙! 哪怕是萧重月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在看见了这一幕之后,眼底都忍不住滑过一丝惊叹! 化龙丹变化而成的龙十分精致,龙身上一道道胡髯都柔顺光滑,还有那金光闪闪的鳞片,栩栩如生的爪子和龙爪! 尤其是那一双金瞳,闪闪发亮神采奕奕的,灵动非常! 化龙丹在空气中翻腾游弋了一会儿,像是在适应自己的新身体,然后兴奋地绕着宫歌飞了两圈,张开嘴便是口吐人言:“哎呀我去!爷我太帅了!这副模样出去绝对能唬住不少人!多亏你了人类! 诶……等等!我怎么能话了!” 化龙丹瞪大了眼睛,呆滞在半空,似乎还在消化自己突然能够口吐人言的事实。 宫歌撇了撇嘴,伸手将那龙给捏了起来,不屑地道:“我是你的主人!你把自己的定位放清晰一点。帅不帅的,就这么一点点大,别人一只手就捏过来了。” 化龙丹听了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当下就在宫歌手里扭动挣扎了起来,“放开我!你这个人类!我……” “啧,要不是你这头上还长了角,别人估计还会以为你是长了爪子的蚯蚓呢。”宫歌嘴角噙着恶劣的笑意,嘴里毫不留情地捉弄着化龙丹。 但其实,化龙丹只是身形了一些,该有的东西都有,看起来威风凛凛的,绝对不会像一条蚯蚓。只是这会儿被宫歌捏着身子的模样实在是太狼狈了,再威风的龙也丢龙丢到家了。 萧重月惊异地看着化龙丹,良久才喃喃道:“真没有想到,这化龙丹居然如此灵性。不愧是九品丹药中的顶尖上品。” 南宫瑜从哪儿搞来的丹方?如此神物,一旦出世定会引起一阵腥风血雨。 “听我的徒儿醒了?看看这回还知不知道要收敛……” 突然,门口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宫歌一听就知道是钟权来了。 可不知为何钟权的声音戛然而止,宫歌有些奇怪,抬头看去时,却正好看见了一脸僵硬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这边的钟权…… “这!这是……”钟权震惊地盯着宫歌,准确的,是盯着宫歌手里那条金色的不断扭动着的龙。 “这是化龙丹,我给了他精血,如今它化出了形,正跟我们玩闹呢。”宫歌笑得灿烂,丝毫看不出就是她在死死捏着化龙丹不让它逃跑。 钟权两眼冒出精光,看着化龙丹的眼神不亚于一个色鬼盯着美女时眼睛里的森森绿光,宫歌都能清晰地听见他吞咽口水的声音。 “徒儿啊……师父怎么也是你师父吧……看看这化龙丹……应该不过分吧?”钟权心翼翼地问着,只是话虽然是对着宫歌的,但这眼珠子却跟粘在了化龙丹身上似的,扣都扣不下来! 宫歌不禁摇了摇头,暗笑这钟权年纪一大把,性子却还跟孩子一样,看见喜欢的宝贝就走不动道了。 “师父若是想要看,走过来看看便是,徒儿难道还能不让您看不成?” 着,宫歌便捏着那化龙丹递给了钟权。 “人类!你……你欺丹太甚!”化龙丹极其悲愤地在她手里做着最后的挣扎,可是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力量,实在是不够让它挣脱出去,就落入了另一双苍老的手里。 在听见化龙丹张嘴话的那一刹那,钟权眼睛里的光亮更甚了,惊叹道:“不愧是化龙丹,竟如此灵性,若是再让它修炼一番,不定还能增长自己的身形呢!“ “我还能修炼?”化龙丹一听,也不扭了,抬起的龙头就看向钟权。 “丹药还能继续修炼?”宫歌也十分惊讶,她也是头一次听见还有这种法。 钟权笑着捻了捻胡须,道:“那是自然。丹药一旦到了一定品阶,那就是灵性之物,自然可以在这个世界修炼。老夫也是曾在一处古籍中看到的,只是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遇到过一枚如此灵性的丹药,便不知那方法实验起来究竟如何了。” 宫歌挑了挑眉毛,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哎呀……怎么办?我不想把它交给南宫瑜了。” “那就不给。”萧重月揽住她的腰,霸道地道。 他不想自己媳妇儿好不容易回来,眼睛还落在别的东西上。 这东西却是奇怪,这也就算了。如今她嘴里还要再念叨出别的男饶名字,这他可就忍不了了。 宫歌满头黑线,我少将军,能别这么土匪吗?当时我还是签过契约的呢!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一十三章 梅花令 曹操曹操到,萧重月刚完这话,外面就响起了侍从的声音:“少将军,外面有人来访,是来找少夫饶。” 宫歌听着这道陌生男饶声音,一时有些奇怪。 咦?青栀人呢?她去哪了? 似乎从自己醒过来之后,就再也没有遇到过她。想到之前自己突然被烈焰带走的事,宫歌的眸光也微微闪了闪,没有多什么。 萧重月了句把他请进来之后,就慢慢悠悠地把宫歌给从床上抱了起来,然后亲自给她洗漱梳头,慢条斯理的动作,看得人忍不住以为他这是在精心做一件多么重大的事情。 钟权早就待不住,捏着化龙丹就出去了,这会儿房里就宫歌和萧重月二人。 看着男人耐心柔和的侧脸,宫歌有些奇怪:“阿月,怎么这么慢啊?南宫瑜还在外面等着呢……” 好像快要过去半个时辰了,萧重月还在挑柜子里的大氅。 萧重月的手蓦地一顿,随即脸色沉了下来,语气却仍旧是柔和的:“怎么?你很急要出去见他?” 宫歌一见他这样,顿时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 萧重月这样像是……不太高兴? 不敢想为什么他不高兴,宫歌却是先一步软和了下来,上前一把抱住萧重月劲瘦的腰,软软的撒娇道:“因为想快点把他应付完了回来好接着睡呀……” 萧重月一愣,被突然的拥抱震得猝不及防,但很快心里那一丝丝阴霾就没了。 原来是想要抓紧把人赶走吗? 萧重月勾了勾薄唇,满意地揉了揉宫歌的脑袋,随即随便挑了一件灰色的貂绒大袄披在她肩头,才把人给带出去。 南宫瑜在外间已经等得快冒火了,他这几都来一次,来了就是被拦在外面,萧重月和唐海一个人都见不到,他都快被气死了。 结果今好不容易让他进来了,居然还让他等这么久! 萧重月这个人,绝对是故意的! 就在南宫瑜第八百次在心里暗骂萧重月的时候,终于看见了姗姗来迟携手而来的两人。 萧重月揽着宫歌的腰,侧头低声问着什么,面上的冰冷早就化成了一池柔水,若是外人,绝对想不到这个冷面将军居然也有这样柔情的一面。 而唐海呢?她脸上也是巧笑倩兮,明媚的笑意让人看了就莫名的心情明朗了起来,也不知究竟有何魔力。 看着眼前这两人郎情妾意的腻歪模样,南宫瑜突然心里就涌上了一丝不爽。 很不爽! “少将军还真是大忙人,也不知道两军交战的时候,是不是也这般拖拖拉拉?”南宫瑜脾气不好,现在心情又不好,出来的话就自然好听不了了。 萧重月面色连动都没有动,“内子身体欠佳,起身慢了些,怎么?南宫门主是觉得等得不耐烦了?” 南宫瑜嘴角一抽,他能是吗? 看着唐海脸上明显的红润气色,比在他那儿的时候还要好上不少,南宫瑜就对萧重月的这番话表示怀疑。 “哼!”虽然怀疑,他也不能什么,毕竟现在丹药还在人家手里,他就是再不乐意,也不能对唐海不客气。 “我来的目的,唐姑娘应该知道吧?”南宫瑜故意不去理会萧重月是怎么称呼唐海的,还是自顾自地叫她唐姑娘。 果然,这话一出口,萧重月脸色就黑了。 宫歌这回算是看清楚两个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了,不由得有些头疼,看着南宫瑜道:“南宫瑜,你把舌头捋直了话,我嫁人了,你现在应该叫我萧夫人。” 萧重月听了这话,面色总算是好看了一些。 南宫瑜俊美的脸黑沉黑沉的,自从自己当上无极门门主之后,就很少有人能把他气成这样了。 大部分让他生气的人,都已经死了。 可偏偏眼前这个,他还不能让她死。 甚至心里还有点私心。 但至于这点私心究竟是什么,南宫瑜自己也不太明白。 “化龙丹呢?一物换一物,丹药给我,当初承诺给唐姑娘的东西我便双手奉上。”南宫瑜懒得再和他们虚与委蛇,其实这些也就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还没等宫歌回答,萧重月就道:“哦,那丹药现在化作龙,跑了。” 宫歌眉头一跳,转头看向萧重月。这么真的好吗? “跑了?!”南宫瑜再也忍不住了,积蓄着的怒气猛然爆发,砰的一声对着桌子就拍了一掌。震得桌子上的茶杯猛地颤抖了起来。 还好这桌子上玄木做的,要不然刚刚那一下就该变成齑粉了。 “这化龙丹有多珍贵,二位不会不知道吧?还是,你们是故意扣下了它,不愿交出来了。” “我能找到丹药,只不过过程有些麻烦,需要加钱。”宫歌淡淡道。 萧重月看了她一眼,眸底带了一丝隐晦的笑意。 他们两个人什么也没有,就这样达成了一致。 南宫瑜这会儿头顶都要冒出火来了,宫歌都能听见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哦?那唐姑娘觉得,该加多少比较合适呢?” 宫歌转头看向萧重月,萧重月给了她一个你随意的表情。 宫歌便回过头,朝南宫瑜笑得一脸灿烂:“不多,你再给我一张令牌就校” 南宫瑜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看着宫歌良久,才道:“无极门的梅花令?唐姑娘真的好大的口气。” “我替你炼制了一枚九品丹药,还差点命丧于此,难道得一枚梅花令还不配了?再了,有此令,日后我唐氏医馆与你无极门便多了一分牵扯,对你而言,也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南宫瑜沉默了,开始认真考虑唐海的话。 她的没有错,的确,若是唐海得到一枚梅花令,日后对无极门的好处也不会少。 至少,万一无极门出了什么事,唐海就有义务救他。 梅花令,是无极门的副门主令。 普之下总共三块,可以号令整个无极门,地位仅次于门主。 可是……南宫瑜看了看萧重月。 萧重月淡淡道:“西北军军力强盛。” 南宫瑜的脸顿时黑得和锅底一样了。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一十四章 梅花令得手 这话的意思就是: 我西北军还看不上你那无极门,你也最好别动什么歪心思。 虽萧重月的这些是事实,但是南宫瑜被他当着唐海的面这般贬低,一时间脸色真的很难好看的起来。 “呵……是吗?”南宫瑜一脸冷笑,正想接着什么,就被宫歌打断了: “诶!到底要不要了?想要丹药就抓紧交东西出来。” 南宫瑜深深地看了他们二人一眼,随即修长的手指间闪过一道光亮,一枚鲜红的玉牌就被他捏在了手里。 “梅花令,下只有三副,你是第三个持有者。”着,那鲜红如血的晶莹令牌就猛地被弹射而出,落到了宫歌的手里。 宫歌伸手稳稳地接下,捏在手心里看了看,随即笑道:“南宫门主果然爽快,放心,明日你这时候再来,化龙丹便双手奉上。” 南宫瑜冷哼了一声,一脸黑沉地站起身,目光却仍旧紧紧地盯着唐海。 萧重月察觉到了他的视线,顿时不悦地沉了脸色。 “唐姑娘身子应该大好了吧?”看她这气色红润的样子,想来应该过得很舒坦。 萧重月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里的敌意都快化作实质射出来了:“内子的身子已经大好,不劳南宫门主费心。” 南宫瑜扯了扯嘴角,目光依旧直勾勾地盯着宫歌,笑了笑:“看少将军这副冷硬的样儿,想来也不是个能疼饶。若是唐姑娘觉得在这儿待的不舒服,我便派人将你接去青云山, 前段时间看唐姑娘极喜欢青云山的景致,在那过得很开心,我便想着再和唐姑娘相处相处呢。” 宫歌脸顿时黑了,青云山景色是不错,可她也没有在青云山过得很开心吧?南宫瑜那时就是个土匪头子,把她掳过去了还要她在他的老巢里开开心心地过日子? 若不是有求于自己,南宫瑜能把她这条命留下宫歌把自己名字倒过来写! “南宫瑜!”萧重月怒喝一声,浓浓的警告之意散发出来,身上低沉的气势让这周遭的空气都顿时冷凝了不少。 可偏偏南宫瑜就是个不怕死的,哪怕萧重月这样看着他,他也还是一脸淡然地勾着唇,配上那一副精致妖孽的面孔,宫歌眼睛都快被闪瞎了。 “南宫瑜,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青云山过得很开心了?青云山的灵阵修复完了吗?里面被毁掉的建筑修缮好了吗?你还有闲工夫在这跟我这些?嗯?”宫歌挑了挑眉毛,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南宫瑜脸顿时黑了,那笑也笑不出来了,只能闷闷地应了一声,随即道:“我明日这个时候来,你记得把化龙丹给我。” 完,便可怜巴巴地转身走了。 萧重月连一句送客都没,抱着宫歌便回到了房内。 “这个南宫瑜不怀好心。”萧重月冷声道。 尤其是他看着宫歌的那双眼睛,那个眼神! 他恨不得把南宫瑜的眼睛给挖出来,让他再那么肆无忌惮地打量自己的人! 宫歌安抚地拍了拍萧重月宽阔笔挺的背,笑得一脸无奈,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 “你跟他一般见识干嘛?他好歹也是无极门的门主,我们太过分了也不好。以后不定也能用的上他,你可别为了不相干的人和自己置气。” 兴许是被那句“不相干的人”给服了,萧重月黑沉的脸色总算是缓了下来。 “对了,”宫歌突然抓住了萧重月的袖子,问道:“青栀呢?这么久了,怎么一直没看见她?” 萧重月脸色一变,看着宫歌的一脸疑问的表情,嘴动了动,却没有出什么来。 宫歌顿时明白了,淡淡道:“让我见见她吧,好歹是我的人,出了事也得我去解决。” 萧重月点零头,道:“你出事之后她就全招了,如今让人关在地牢里,和顾涟漪一起。” 宫歌有些诧异:“你把顾涟漪也带来了?那方俈乂没有什么?” “他敢?”萧重月轻飘飘地看了宫歌一眼,那模样简直就傲得不校 宫歌乐呵呵地笑了,跟在萧重月身后屁颠屁颠地做了个尾巴。 念在如今地牢湿冷,萧重月没有将宫歌带到下面去,而是将人从地牢带了上来,而他们就在一间密室里等着。 宫歌捧着一杯热茶口口地啜饮,面上淡然,心中却十分复杂。 她一直没有把青栀当做自己的侍从婢女,她要突破就给丹药,平日里插科打诨也不少,是仆人,其实把她当姐妹亲人更多。 这几年和青栀在一起,他们度过了这么多生死存亡的险境,风里雨里都过来了,怎么就突然被她给背叛了呢? 哪怕是一开始被抓走,宫歌猜到了是青栀,也一直没有敢相信。 可如今,血淋淋的现实摆在她面前,宫歌不敢再不信了。 不一会儿,黎尘就带着一个双手双脚都被巨大沉重的镣铐锁住的人进来了。来人并没有十分狼狈,只是一身衣裳皱了一些,发髻也有些凌乱,旁的并未有什么伤。 宫歌的目光转向那镣铐,通体漆黑,一看就是沉乌玄铁制成,巨沉无比,可以抑制灵师身上灵力的流动。 宫歌看见她来,眸光闪了闪,没有话。 青栀一进门,抬头看见她安然无恙地坐在那,眼圈顿时红了,不用别人,便上前走了几步,在宫歌面前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任凭夫人处置。”青栀把头磕在霖上,声音中带着颤抖。 宫歌叹了口气,将茶盏放在一边。 刚刚青栀的眼神她看见了,分明是喜悦的,还有一丝庆幸和后怕,还有更多的,便是满满的愧疚。 “你可以吗?为何要这么做?”宫歌没有为何背叛,或许她自己心里直觉就不想认为是青栀背叛了她吧。 青栀浑身一抖,眼圈更红了。她知道,主子绝对不会一怒之下就将她处置,但这个想法得到验证时,她心里却只有更深的愧疚。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一十五章 重重迷雾 她将之前对萧重月过的话复述了一遍,宫歌听了半,手指轻轻在火炉摩挲了半晌,才道:“那你弟弟如今呢?” 这么久过去了,人究竟去哪了? “已经死了。”萧重月淡淡地瞥了青栀一眼,看见她在听见这句话后脸色突然变得煞白,然后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宫歌有些诧异,皱了皱眉头,看向萧重月:“怎么会……” 按理,萧重月在知道这件事的第一时间就会去把人给救出来的,毕竟他绝对不会容许有人捏住这么大一个把柄,来控制他手下的人。 萧重月冷冷地扫了青栀一眼,见她还没有崩溃,便道:“顾涟漪本就没有打算留下他,在抓住你之后,他想要逃出来,顾涟漪手底下的人一时没拦住,就把人给杀了,她也没有什么。” “青栀有弟弟这件事,又是谁泄露出去的?我一直以为你没有家人。” 能进入萧重月暗卫队伍的人大多都是孤儿,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情况?由一个有软肋的人放在自己身边? 青栀此刻失魂落魄的,似是没有听见宫歌的问话,像是刚刚那个消息像是一枚重磅炸弹,已经把她的人给炸傻了。 听到宫歌的问话,萧重月却是攥紧了拳头,眸子里闪过一丝冷色:“线索到这就断了,顾涟漪也不知道那孩子的来路,可她却十分肯定这个孩子的身份。只是…… 这孩子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幽州送进来一个孩子,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不多。” 宫歌看了一眼萧重月,她能猜到萧重月定是把这段时间幽州城出入的所有年纪相符的孩子都审查了一遍,既然一无所获,那就只能明…… 那饶势力……深不可测! 想到这里,宫歌的神色也有些凝重,但她还是对青栀道:“你如何能确定,顾涟漪手里的那个孩子就是你的弟弟?” 青栀颤着声,道:“主子……此事,涉及一些久远之事。” “但无妨。”宫歌淡淡地道。 她不喜欢叛徒,但若是她真的情有可原,宫歌难免不会放她一马。 “我与弟弟,其实并非人类。” 哈? 宫歌眸色一震,什么意思? 青栀接着解释道:“我与弟弟,乃一人类男子与一兽族女子结合所出,所以血脉异于常人,从便修炼得更快些。 那时,爹爹只是山上的一个猎户,十分不起眼,直到出现了一波人……他们想要掳走我和我弟弟,但因为我和弟弟白在外面玩儿得久了些,才逃过一劫, 等我和弟弟回家时,已经夜深了,那时那些人已经我爹爹杀了,将娘亲绑起来在一边盘问我们的去向,那时娘亲发现了我们,让我们快逃…… 结果那时,我和弟弟年纪,他跑得慢,便和我走散了,等亮时我再想去找他时,已经找不到了……” 宫歌皱了皱眉头,直觉告诉她,这里面绝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莫名出现的那波人,究竟是做什么的? 贪财?还是劫色? 还是……宫歌想要往深处想,却始终寻不到一个定论。 联系到之前在漠城时那一滩浑水,宫歌便有一种不好的预福好像有人在他们身边升腾起了一团团雾气,可他们被包裹在其中,浑然未觉。 偏偏那些人都已经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了,他们却连自己的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宫歌接着问道:“那你你能够分辨出你弟弟,又是根据什么分辨的?” “我弟弟和我不同,他更像我母亲一些。”青栀脸上流出一丝温情,柔和地道:“他时候,背上有一片皮肤,是被青色的鳞甲覆盖的,那鳞甲乍一看是青色,但阳光映照下却能变化出各种不一样的颜色,十分好看。 那时,顾涟漪就是拿着一片鳞甲给我,我才会相信的。” 宫歌有些好奇,问道:“那你身上呢?有没有这种鳞甲?” 当然,她只是问一句,毕竟青栀这么多年跟在萧重月手底下,若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萧重月不会不知道。 而青栀却颤颤巍巍地点零头,道:“有的,不过……是在我的胸口。” 宫歌的表情顿时凝固了,傻在原地:还真有啊?她刚刚只是随便问问啊! 听完这些,宫歌深觉这里头的水很深,看向萧重月同样十分凝重的侧脸,不由得有些担忧地问道:“怎么办?感觉这事儿不太好对付。” 萧重月看着她,笑了笑,安抚道:“不必担心,一切有我。” 完,又看向青栀,问道:“那她呢?你打算怎么办?” 听萧重月这个语气,宫歌猜到他是不愿意让青栀再留在自己身边的。 以青栀的性子,怕是让她回来,她会愧疚得以死谢罪。 宫歌看着青栀,目光微微一动,道:“青栀,我念在你一直和我在一起,苦功颇多,不愿让你就这么死了。 所以我现在想给你一个任务,这项任务十分危险,你可愿意去做?” 青栀猛地抬头,看着宫歌的眸光不断震动,随即越来越激动,眼眶红得不行,泪水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断往下落。 “青栀……谢过主子!” 宫歌点零头,道:“我派你去你的家乡调查当年之事,将那年杀害了你家饶人查出来。你若是能查出些什么,将功补过,我便原谅你。 当然了,你既然背叛了我,我也不能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放过你,去领十鞭子吧,伤养好了就去出任务。” “是!青栀遵命!”青栀满眼通红,此刻却是震动兴奋,脸上的狂喜怎么也挡不住,看着宫歌的眼睛里,也染上了不少狂热。 不愧是她认定的主子! 萧重月看着宫歌柔和的侧脸,笑了笑。 他就知道,她会这么做。 毕竟……她从不忍心滥杀无辜,更何况是青栀。 从密室出来之后,宫歌看着萧重月,道:“对了,还有一个顾涟漪呢,她呢?怎么办?” 萧重月眸光淡淡,在听见顾涟漪的名字时身上却染上了一丝力气:“杀了。”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一十六章 韩清 宫歌眉头微微一蹙,顾涟漪是他们现在唯一知道的和“那些人”搭上线的人了,若是就这么死了,会不会太可惜? 萧重月看出了她的犹疑,于是伸手将那脑袋按进了自己怀里,沉声道:“她这条线如今被我们抓到了,那些人肯定也知道这件事,十有八九顾涟漪就成了一颗废子,就算我们不杀她,那些人也不会让她活太久; 更何况,不管她还有没有用,敢把主意打到你头上,就该死。” 萧重月的声音极冷。话间寒眸闪烁,显然已经压抑了很久的怒火。 还好宫歌平安回来了,若是真的受了什么重伤,萧重月怕他会控制不住自己,让顾涟漪知道,什么叫做人间地狱,什么叫做求死都是一种奢望。 宫歌感受到他身上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戾气,眉头微微一皱,伸手将他的的腰环住,柔声道:“那便按你的做吧,阿月,我回来了,这回我想待在你身边,哪儿都不去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还有浓浓的依赖。 萧重月心头一动,紧接着便又是一阵阵的刺痛。 他捧在手心里的人儿,他发誓要用毕生守护的人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自责就足够折磨他的了。 萧重月将宫歌紧紧抱在怀里,没有什么,少女软甜的声音如清泉,将他心头的躁动不安给温柔的抚平。 “主子。”突然,外面黎尘的声音极其煞风景地插入了进来,打破了里头相拥二饶旖旎气氛。 “什么事?”萧重月声音又冷了下来。 好不容易送走一个烦饶,怎么又来通报了? 黎尘听着少将军的语气似乎不太好,脊背顿时紧张地绷了起来,随即道:“韩姐来了。是带了礼物要见主子。” 宫歌感受到萧重月顿时僵住了,抬起头对上他尴尬的脸色,脸顿时臭了:“哼!” 哼了一声,宫歌撒开手就要走,连抱都不稀得再抱一下。 萧重月见她突然变脸,心里暗道一声不好,哪还有心情去理会什么韩清,连忙大步走上前,一把抓住了宫歌的手,又将人紧紧揽在怀里,柔声解释道: “这个韩清就是韩玉的一个私生妹妹,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清清白白。我现在就叫韩玉来把她带走。” 宫歌看着男人难得慌乱的眼神,终于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来,仰着明媚的脸道:“我自然知道你是清清白白的,你敢吗?你要和别的女人有什么猫腻,我绝对一针扎得你从今往后都做不了男人?” 她话的如此狠厉,眯起来的眼睛就像一只猫,在露出自己锋利的爪牙。 萧重月看得心痒痒,俯下头在她嫣红的嘴角边像贪吃的食客尝了一口,哑声道:“多谢夫人明察秋毫。只是相公我是清白的,夫人可千万别一时冲动,还得为夫饶下半辈子着想呢。” 宫歌白了他一眼,嘴角却勾了起来:“以前都没发现你嘴这么贫!” 萧重月揽着她的腰,被那一眼瞪得心都酥了,不管她怎么,他脸皮都已经够厚,没有感觉了。 这会儿他也懒得去搭理什么韩清,和自家夫人分别了这么久,还没来得及好好温存一番,就被三番五次打断,他的脾气可不是那么好的: “黎尘,把人给送走。”萧重月冷声吩咐道。 “诶!别啊,你把她送走干嘛?”宫歌连忙拦住,狡猾地冲他挤了挤眼睛,笑道:“我倒要看看,这个一直觊觎我家相公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些女人不让我来收拾,难道还由得你去收拾吗?” 虽然萧重月出手一向快速狠绝,但她还是想亲自把这些莺莺燕燕给挡出去。 要不然,拦了一波还有另一波,她相信萧重月,但也没那个耐性看这些女人上赶着来送死。 萧重月皱了皱眉头:“若是你看见了她不高兴,把人轰出去就可以,不必顾及。” “嗯?你不是她是韩玉的妹妹?你们从不是一块儿长大的吗?” 萧重月闻言,脸色有些冷,提及韩清的脸色也有些厌恶:“她不是亲妹妹,是韩副将和一个姬子所出,那舞姬仗着自己容貌艳丽,将韩副将灌醉,才有了韩清, 韩副将无奈。便把她抬进府里。原本都是好生相处着,可这舞姬偏要作妖,差点把韩玉给害死了,自那以后,韩副将便厌弃了她,等她生下韩清之后,便将她处死了,韩玉便也一直不喜这个妹妹。 只是……” 萧重月突然一个转折,就没有再下去了。 宫歌挑了挑眉毛,大概能猜到这个韩清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是个有手段的,哪怕出身不好,不得兄长父亲的喜爱,却能在军中立下威信。 那时宫歌和萧重月在除夕夜宴请军官,她可没忘记那个姓王的副将。 他对自己的厌恶,怕是和对韩清的喜爱一样多。 那时她从他们那些副将的表情也能看出,他们也更喜欢韩清一些。 但那又怎么样呢? 既然盯上了我的男人,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萧重月在进入会客室之前,还在不停地和宫歌做心理工作,“若是你不喜欢,把人轰走就校我也不喜欢她,她心机过于深沉,所图之事太多,你若是执意要对付她,不必顾忌。” 宫歌连连点头,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受委屈,这才让萧重月闭了嘴,牵着她的手走进了会客室。 屋内,一个一身白衣身形纤细的俏丽身影正端庄地坐着,面容不十分精致,却也是妩媚成。 哪怕只是静静地坐在那不话,也自成了一道风景。 宫歌嘴角勾起,端着架子走入房中,道:“想必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韩清韩姐了吧?百闻不如一见,如今看着韩姐,果真是容貌非凡,怪不得有那么多人喜欢。” 这话明里暗里地把韩清给讽刺了个遍,果然,听完之后韩清一张秀丽的脸唰的沉了下来。 “月哥哥,这位是……”可韩清却瞬间变了脸,像受惊了似的站起来,委屈地看着萧重月。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一十七章 元婴草 瞧那楚楚可怜的眼睛,剪水秋眸宛如点墨,长长的睫毛卷翘,下面垂挂着水雾蒙蒙要落不落的泪珠儿,好生可怜。 萧重月没有错过她神色变化的那一瞬间,看着她如今扮的可怜样儿,也没有什么,只是神色更冷漠了一些。 宫歌看了一眼,心底便冷笑了。 不愧是能在那些大老爷们儿心中立下威信的女人,如今一看,果然不凡。 听还是个炼药师,怪不得了。 萧重月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像是看不见她那委屈得快要落泪的模样,搂着宫歌的腰,冷冷地道:“海儿是少将军夫人,你应该叫一声嫂子。” 韩清一听,精致的脸蛋唰的白了,看着面前亲密无间的二人,眼底的阴沉之色差一点就流露了出来。 但她还是很快就调整好了神色,看着宫歌,甜甜地叫了一声:“原来是嫂子,嫂子好。只是……月哥哥,嫂子好像不喜欢清儿……” 萧重月看着她,点零头:“嗯,她确实不喜欢你。所以你往后少来将军府吧。” “月哥哥!”韩清差一点就要发飙了,但看着萧重月俊美的容颜,却还是忍了下来,委屈地看着他,道: “人家在兽族边界找了许久,才给月哥哥送来的礼物,连年都没过,千里迢迢赶回来,月哥哥如今看也不看一眼,就要清儿走,可真是伤清儿的心了!” 萧重月闻言,表情却没有丝毫松动,反而有些不耐烦:“不是你自己嚷嚷着要去的吗?” 韩清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被旁边一直看热闹的宫歌给插了一句:“哟,清儿妹妹对阿月还真是上心,居然还特意准备礼物准备了这么久,连家都不先回去,就来我们萧府,不知清儿妹妹准备的是何礼物?” 敢情是在这韩清一颗心都平萧重月身上了,哪怕他是有妇之夫也要扑上来,连家里的爹都不关心了。 宫歌神色笑得温柔,仿佛是真的喜悦韩清对萧重月这么好似的,也只有坐在她旁边的萧重月自己知道,现在他周围的温度冷到了何种程度。 韩清看着她笑成这样,一时之间也拿不准她到底什么意思,只好看着萧重月,拿出了一个玉盒,道: “此乃元婴草,听闻月哥哥突破到灵圣,清儿想着送些什么作礼物,可月哥哥如此身份,定是什么都不缺的,清儿无能,只能找到一株元婴草,祝月哥哥的修为能更上一层。” 黎尘从她手里直接拿走了玉盒,站到了萧重月身后,而萧重月本人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而是正在…… 韩清纳闷怎么这么久没听见回应,一抬头,却彻底白了脸——只见萧重月正耐心地剥开了一颗橘子,把橘瓣儿亲自喂进了唐海的嘴里。 男人此时此刻脸上流露出来的温情,是韩清从来没有见过的。 无论对谁,他似乎永远都是一副冰冷的模样,有时候她甚至怀疑,他就是这样一个冷心冷情的人,对谁都这样。 可她没有想到!这个冷若冰山的男人,居然也有如此温柔体贴的一面!却是在面对另外一个女人! 韩清觉得自己嫉妒得要发疯了!她奢望追求了这么多年,心翼翼苦心经营,她没有得到的东西,怎么这么快就被别人给抢走了! 宫歌感受到那道如针尖儿似的视线,脸上的淡然终于破了,看着萧重月还是这么淡定,忍不住想:这男人还真是够可以的,一个如此心悦他的大美人坐在那,都快喷火了,他居然可以看都不多看一眼。 萧重月自然也能注意到韩清的视线,只是他懒得去搭理而已。 “怎么?还想吃吗?”萧重月见宫歌看着自己,不由得问道。 宫歌尴尬地咳了咳,没有,我只是想问问你打算什么时候理人家。 瞧没瞧见韩清坐在那都要把袖子给扯断了? “瞧瞧清儿妹妹拿来的药材吧,元婴草,也是个还算不错的药草了。”宫歌按住了萧重月还要接着拿橘子来剥的手,道。 萧重月顺势反握住她的,点零头。 韩清狠狠地瞪了宫歌一眼,贱人!用得着你提醒? 这么一提醒,就好像真的是她被月哥哥忘了似的。 可月哥哥一定只是被她一时迷惑了而已,他和自己从长大,她怎么可能会在他心里没有分量? 黎尘将玉盒递给萧重月,打开一看,宫歌就看见了里面的一株嫩绿的药草,根茎处状似一个的抱团的婴儿。 元婴草上泛着淡淡的莹光,看起来十分神奇。 但这两人只是看了一眼,萧重月依旧是不动声色的冰山脸,而宫歌则是点零头,道:“嗯,百年元婴草,已经结出果了,想来清儿妹妹费了不少功夫吧?” 韩清咬着牙,强自作出一副温婉的表情,含羞带怯地看了那萧重月一眼,道:“清儿为了月哥哥,自然是多少苦都愿意吃的。” 萧重月皱紧了眉头,这个女人这声音让他整个人斗犯恶心。 “你喜欢?”萧重月抬眸看着宫歌,问道。 宫歌摇了摇头:“谈不上喜欢,医馆里这种级别的药材很多,元婴草也不是什么极品丹药的入药之材,只不过百年元婴草确实难得,仅此而已。” 笑话,她可是炼药师,什么顶级的药材没见过,一株元婴草,也没什么特别的。 萧重月点零头,道:“既然如此,那这药材你就拿回去吧。” 着,便把玉盒啪的一声合上,交给了黎尘。 “月哥哥?”韩清懵了,怎么回事?怎么还给她退回来了? 哪怕玲珑如她,这会儿居然也有些傻了。 萧重月冷声道:“将军府不缺药材,唐氏医馆更不缺药材,这株元婴草既然珍贵,那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月哥哥!这可是我精心给你准备的礼物!”韩清急了,站起身走到萧重月面前想要质问。 可萧重月却只是抬起头,嘲讽地看了她一眼,“传元婴草长在婴孩埋骨之地,极其阴寒,周围还有凶猛灵兽守护,不知道你是怎么得来的?我记得你当初离家时,只带了十几个随从。”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一十八章 吓一吓 萧重月眸光清冷:“韩副将手下有多少能人异士,我也有所耳闻,怎么如今竟能帮你拿到元婴草了? 难不成……韩城还在背后养了不少私兵?” 这话一出,韩清的脸顿时变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萧重月,似乎是在震惊他居然会这样怀疑自己。 “月哥哥……” “咳咳……我这位清儿妹妹啊,你叫我一声嫂子,我便那你当妹妹了,可你也不能当着我面这样叫我的丈夫吧?没看见阿月不喜你这样叫他吗?” 宫歌本来坐在一边好整以暇地欣赏着美人惊慌失措的模样,可这一句酥得人骨头掉渣的话,真是让她不舒服。 “我从就如此称呼月哥哥,你一个外人凭什么在旁边三道四?!”韩清听见宫歌幽幽的语气,顿时怒了,脑子一冲便什么也不关把话了出来。 “韩清!这是我的夫人,萧家承认的少夫人,论外人,这里你才是一个外人,容不得你在这里指手画脚!”萧重月声音陡然一沉,看着韩清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冰冷,语气中蕴含着浓浓的警告之意。 “有关韩家私兵的事,我改日会亲自去问问韩副将,黎尘,送客!以后不要再将不相干的人带进来。” “是!”黎尘应声,木着脸上前就要将韩清请出去。 可韩清却是真的傻了,她不过出去玩儿了两年,满心都想着,或许自己离开一段时间后,这个男人就会念着她想着她,就能发现她的好了…… 怎么一回来,什么都变了!曾经那个冷漠的少将军,至少还会和她和声和气地讲话,可如今看着她的眼神里,却满是厌恶! “月哥哥!”韩清真的慌了,豆大的眼泪啪嗒落了下来,更添了一分柔弱凄楚,“清儿去兽族边界夺的这枚元婴草,折了不知多少人进去,最后还是拼死拿回来想要送给你的, 怎么如今回来讨不得一句好不,还要看着月哥哥对一个外人百般维护?月哥哥,从前你对我不是这样的!” “哦?从前不是这样?那从前是哪样?”宫歌挑了挑眉,眼前的韩清哭得梨花带雨,若她是个男子怕是都要心软上前安慰几句了。 可惜在场坐着的两个人,都是冷硬心肠,唯独只对彼此柔软罢了。 “韩清,话都到这份上了,我也就把话和你挑明了。”宫歌对上韩清几乎淬了毒的眼神,唇边的笑意不减,反而站起身朝她走了过去。 “我叫唐海,我这个人有一个很大的毛病,就是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若是你碰了,左手碰的,我就砍了左手,右手碰的,我就砍了右手; 你若是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家阿月,我便把你眼珠子挖出来。没办法,我眼里容不得沙子。还请清儿妹妹见谅。” 宫歌笑得柔和,可嘴里的话却是一句比一句恶毒,一句比一句残忍。看着韩清渐渐白下来的脸色,她又勾唇道: “若是你执意要上来挑衅,那我也没办法了,这么漂亮一张脸蛋,还是活着的比较好看。若是早早香消玉殒了,那可就太可惜了。” “你……”韩清浑身一个哆嗦,眼前这个女人脸上的笑在她眼里就如同地狱中的恶鬼一般,在这暖和的屋子里,她都能出一身冷汗,“你不敢……” “哦?你都没有见过,如何知道我不敢?阿月,你觉得我敢吗?”宫歌挑了挑眉毛,转头看向萧重月。 对上她的眼神,男人勾起薄唇,愉悦地道:“夫人想要做什么,尽管做便是。” 韩清顿时白了脸,她知道的!她知道这个男饶手段的! 他如今既然默许了唐海的话,那就明,若是自己真的犯了唐海的忌讳,唐海到时候想要杀了她,他连阻拦都不会,还会在旁边递刀! 可是……可是父亲……父亲绝对不会由着他们把自己杀聊!韩清才不信唐海真有胆量把她杀了,毕竟父亲和哥哥在军中地位很高,自己的身份便也跟着水涨船高,若是自己死了,唐海绝对会被唾沫淹死! “你不用去寄希望于韩副将和韩玉,他们两个怕是世界上最希望你死的人了。”宫歌笑了笑,“要堵住的只有悠悠之口,可清儿妹妹这般聪慧,肯定知道,这悠悠之口,是最好堵的了。” 宫歌看出她的神色变化,就能猜到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笑话,想借韩副将和韩玉的势? 也不看看自己配吗?韩玉怕是早就恨不得这个私生妹妹死了,韩城呢?怕是也因她而遭受了不少异样的目光吧? 韩清像是顿时被人抽走了魂魄一样,傻傻地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看着唐海,不知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清儿妹妹可有别的事?若是没事了,就快些回去看看你父亲兄长吧。千里迢迢回来连年都没过,就想着来阿月这里,真是多谢你这么好、心。” 最后两个字,宫歌放慢了吐出来,韩清顿时浑身一抖,看着她的眼神里带零惊恐。 这个女人! 她在这个女人面前,简直无所遁形! 若真是对上她了,自己十有八九就会输得体无完肤! 可是……她不甘心!她心心念念守候了这么久的如意郎君,如今竟被别人夺了去,她如何能甘心? 韩清瞥了一眼那边坐着的男人,一身气度尊贵无双,可那一双眼睛…… 那双看着自己的眼睛! 韩清浑身都僵冷得不能动弹,因为萧重月此时看着她的眼神,就如同看着一具尸体一样…… 不屑,杀意,冷漠……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韩清挪开了眼,宫歌轻笑了一声,道:“黎尘,清儿妹妹一路赶回来,累得不行了。你可一定要拿最好的马车,亲自把清儿妹妹送回韩府, 顺便亲自感谢一下韩副将,清儿妹妹心心念念着少将军,还不远万里拿元婴草相赠。只不过少将军体恤韩副将,那元婴草,就给韩副将吧。 记着,这些话,可一定得当着百姓们的面儿。明白了?” 黎尘立刻应声道:“明白!韩姐,请!”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一十九章 别哭了 听完这些话,宫歌面前的韩清,看着她的眼睛离都快喷火了,再离得近一点儿,怕是都要把她头发都烧干净了。 可惜宫歌是什么人,就是真拿火烧到她面前了,她也是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 所以韩清恶狠狠地瞪了她许久之后,见她依旧笑得温柔,便也换了一副模样,将那敌意隐藏得极好,垂眸朝她一笑,道:“是清儿冲动了,还请嫂子千万不要怪罪清儿。月哥哥,那元婴草我便拿回去了,等过些时候,清儿再亲自选个好礼物来送给你。” “礼物就不必了,至于这元婴草,你还是先想好怎么解释它的来历吧。”萧重月的声音毫不客气,完便上前将宫歌扯到自己身边,柔声道: “好了,回去好好养着吧,你刚受了那么多罪,可千万别又伤着了。”萧重月眸底的柔色让一旁的韩清险些晃花了眼,不敢置信!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一个温柔的人? 还是对这个女人? 韩清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失态,最后才失魂落魄地跟在黎尘身后走了,连自己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 而另一边,看着那抹白色倩影消失在门口,宫歌低低一笑,揶揄地看着萧重月,道:“你那清儿妹妹可能被我们吓着了,怎么?人家这么真心待你,你不心疼?” “她的真心?”萧重月冷冷地轻嗤了一声。 宫歌看着萧重月,也明白他这没完的话里有什么意思。 一个不受宠的女儿,想要得到更多,能从谁身上下手呢? 这里头,又能有几分是真心呢? 宫歌叹了口气,牵住了萧重月的手,二人携手走在道上,慢慢悠悠地逛着。 “若韩清能安分一点,我也懒得去对付她,可你知道我的,我可不会让人骑到我头上来。” “我明白。韩副将和军营里,你不用操心,一切有我。”萧重月点点头,他的媳妇儿断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去,若不是知道宫歌自己能应付好,他是定要亲自去收拾的。 反正韩清这个人……他也不喜很久了。只是到时候若是歌出手收拾这个人,他要不要在其中也掺和一把?帮帮歌? 萧重月这么想着,颇为认同地点零头。 嗯,他的媳妇儿他不帮谁帮? 宫歌没有注意到萧重月的动作,只是看见了匆匆跑过来的苏晴儿。 “呀!表哥表嫂,你们在这儿呐?”苏晴儿看见两人,明显十分激动,连忙看着宫歌道:“表嫂,那你是不是见过韩清那个贱人了?” 宫歌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喜苏晴儿如此称呼韩清。 虽然她也不喜欢韩清,但她还不至于从嘴上逞口舌之力。 “嗯,见过她了。只是晴儿,往后你也不用如此叫她了。”宫歌淡淡道。 苏晴儿噘着嘴,上前一把挽住了她的胳膊,不悦道:“你可别喜欢那个韩清了吧?我告诉你,她可不是什么好人,心到时候被人坑了还不知道!” 对于苏晴儿的亲近,宫歌也并没有非常抵触,只是隐约觉得这妮子前后对她态度变化差距这么大,有些的惊讶而已。 至少她能看出来,苏晴儿如今是真心对她的,倒不像韩清,做什么都让她觉得像是有一张面具盖在脸上似的。 苏晴儿喋喋不休地和宫歌絮叨着韩清曾经做过的事,大多都是女生之间的勾心斗角,这些就是她不,宫歌也能猜到。 只是让她很惊讶的是,韩清在那么的时候就有这般狠毒心计,按理韩家里干干净净的,能有谁教她这些?总不会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吧? 宫歌自己心中有了计较,便对苏晴儿嘱咐道:“你既然知道她不简单,日后就少冲到前面去和她对着干,有什么看不下去的,回来找我。” “真的?!你打算收拾韩清了?”苏晴儿兴奋地一跳,“我早就看她不顺眼很久了,你若要收拾她,和我一声,我绝对帮你!” 苏晴儿拍着胸脯保证,可宫歌却只是淡淡一笑:“若我需要你,自会跟你。只是你一定要记住,不要被她激怒了。” “知道知道,那韩清也就那些手段,我明白得很。” 宫歌看着苏晴儿,一脸的不相信,“真的?” 苏晴儿面上滑过一丝赧然,她知道唐海这是在取笑她之前被苏灵儿玩儿得团团转的事,,当下便有些偃旗息鼓了,但还是嘴犟地道: “经过这么多事,我也不是从前的我了,我总能看出来些什么的,你就放八百个心吧!” “如此便好。若是你惹出了什么事,那便自己解决去!别来找我哭!”宫歌笑着道。 苏晴儿满意地眯起眼,这才放心走了。 宫歌瞟了旁边一直没出声的萧重月一眼,笑道:“少将军大人,你现在心里可有什么想法?” 萧重月微微一笑:“你玩儿得开心就好。我会派人盯着她。” 宫歌这才高兴了,展颜一笑,和萧重月回到了房郑 翌日,才蒙蒙亮,萧府门口便多了一匹骏马,旁边站着几个人。 青栀拎着手里的包袱,看着眼前容颜绝丽的两人,眼眶不由自主地泛了红。 “主子……少将军……”青栀看着二人,声音微微轻颤,良久,才挪开眼,道:“青栀一定不辱使命。主子放心。” 宫歌点点头:“所以啊,若是你完不成任务,就别回来见我了。这件事可不,去了那边,一定要万分心,知道吗?” 青栀听着这话,眼泪顿时就下来了,却又不敢看他们,转过身遮掩着自己的狼狈模样。 “青栀明白。” 宫歌叹了口气,伸手拿出一个的空间戒指,交给青栀,道:“这里面有一些疗伤药和回气丹,你带着吧,还有一些别的东西,你路上仔细看看,若是有什危险,可以帮衬上你一二。” 青栀猛地回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主子……你……” 宫歌只是看着她浅浅的笑着,道:“好了,别哭了。再哭就看不清路了。” 章节目录 第八百二十章 怎么得来的? 站在一旁的萧重月静静地看着她们分别,等着宫歌把话完,他才看着青栀冷声道:“到了那边,会有人接应你。你们的行动要实时反馈给我。若是暴露了,或是失败了,你应该知道后果。” “青栀明白!”青栀连忙点头。她知道,这是少将军在最后一次给她机会。 若是这一回她任务失败,估计连活着回来再见主子一面的资格都没樱 宫歌最后嘱咐了几句,便目送着青栀上路了。 青栀一跃上马,在迷蒙的雾气中,马蹄声渐行渐远,最后再也听不见。巷弄里重新归于寂静,偶尔传来几声鸟鸣。 看着空气中的水雾慢慢消散,也渐渐亮堂了起来,宫歌一转头,就看见了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青栀离去方向的黎尘。 眸光微转,宫歌笑着道:“还不追上去看看?再不见一面,等下回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有什么话想的,快去吧。” “夫人……”黎尘被她的话惊得一跳,正想反驳,就看见自家主子也对他点零头。 他表现得这么明显吗?连这块冷木头都看出来了? 黎尘脸颊微微泛了红,颇有些狼狈地躲闪着面前两道揶揄的目光:“属下……属下去去就来!” 完,便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宫歌长长叹了口气,“哎呀,我可真是个坏蛋,居然做了这般棒打鸳鸯的缺德事儿,这两只苦命鸳鸯日后怕是有的苦头吃喽!” 萧重月揽住宫歌的肩膀,将她身上的大氅拢紧了些,道:“歌不坏。” 若不是她给青栀安排了任务,现在她估计都已经凉了,哪还有机会和黎尘两句话? 宫歌皱眉道:“可是青栀的弟弟真的死了吗?你怎么查出来的?” 萧重月听见这话,眼底有一丝冷意:“没有查到,她的弟弟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么只是为了让青栀自己安下心来而已。 这一回是我们被打了措手不及,若是下次他再出现,定不会就如此放过他们。” “只是……经过这一次,想必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宫歌淡淡道。 “消停一些正好,让我们查一查,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 到了晌午时分,宫歌和萧重月正用着膳,就又来了一个人。 韩玉一张向来挂满张扬笑意的俊美面庞,此刻竟是寒霜满布,后面还跟着一个女人。 宫歌看着来人,脸上的笑意也减了几分,瞥了一眼旁边的萧重月,似乎他对韩玉的到来并没有多少惊讶。 “少将军,少夫人。”韩玉来到二人面前,拱手行礼,道:“舍妹不懂事,昨日冲撞了少将军和少夫人,韩玉在此替舍妹向二位赔礼道歉。” 宫歌不冷不热地扫了一眼后面站着的那楚楚可怜的韩清,今儿也依旧是一身秀丽如仙的白裙,脸色也不甚好看,像是昨晚没休息好似的。 这会儿眼眶红红的,真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做错事的又不是你,你道个哪门子的歉?”宫歌挑了挑眉毛,看向韩清,道:“再了,清儿妹妹昨日和我们相谈甚欢,还讲了许多她在兽族边界遇到的奇事,我听得欢喜得紧, 尤其是清儿妹妹提到的那段夺取元婴草的故事,我可是听得惊心动魄,哪里觉得她冲撞了?” 萧重月听着听着,默默在一旁勾起唇角。 睁着眼睛瞎话第一人,非宫歌莫属。 韩清听得脸都歪了,什么欢喜?什么惊心动魄?惊心动魄的人明明是她好不好?昨明目张胆地威胁她的人是谁?难道昨那些都是她做的一场梦吗? “你……”韩清看着宫歌一脸的无辜,差点就要当场发作了。 而韩玉在一旁听着,俊脸却是再一次扭曲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若真把这私兵的帽子扣到韩家头上,那他们还要不要再军营里立足了? 再了他们韩家哪有搞什么私兵? 也不知道这个韩清是怎么搞的,居然敢这样! “什么私兵?”韩玉看着韩清,目光沉沉地问道:“你好好,这元婴草究竟是怎么得来的?” “这元婴草……”韩清脸色一变,眼中闪过慌乱。 “你好好想想再,现在是我在这听着,若是等父亲来了,你自己想想,你的下场会是怎么样?”韩玉桃花眼里冷光乍现,微微一眯,强大的威压就释放了出来。 韩清面色一变,看着韩玉,又求救似的看了看萧重月,最后垂眸,道:“是我去别人那拿来的……” 着着,韩清的声音就细若蚊呐,头也越埋越低,脸色十分苍白。 萧重月摆了摆手,看着韩清淡淡道:“下去吧,你不愿意实话,我们也可以查。” 完,韩清就彻底慌了,抬头看着萧重月,想要最后再挣扎几句,却没有能出什么来…… 这元婴草怎么得来的,她最清楚了?那时她费尽浑身解数缠着那男人,才偷来的,完事儿之后逃命还逃了半。 好不容易回来,本以为他们看见了元婴草之后会一时欣喜,就忘了询问她这药草的来历。 可没有想到,最后竟是闹到这般场景!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韩清瞟到了旁边的一束目光,看过去的那瞬间,猛地看见唐海那幽深黑沉的眼神。 对了!是唐海! 就是她! 若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被这般怀疑? 宫歌淡淡一笑,也懒得去追问什么,看着萧重月道:“你既然决定好了,那便去查查吧。元婴草也是个宝物,若是牵扯出什么不能招惹的人物出来,那就有点麻烦了。” “月哥哥……”韩清哽咽着看向萧重月,像是要诉什么委屈似的,“清儿知道这元婴草入不了你的眼,便又炼制了一枚丹药,月哥哥,你……” 突然,外面有个声音打断了韩清的话:“主子,南宫门主来了。” “南宫门主?”韩玉皱着眉头,看向萧重月,思考了一会儿这人是谁,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个人,随即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南宫瑜?” 章节目录 第八百二十一章 交易达成 韩玉瞪大了眼睛,道:“无极门门主,南宫瑜?” 萧重月点零头:“就是他。” “他怎么会和我们扯上关系?”韩玉愣住了,这么大的一个江湖势力,怎么会和将军府有牵扯呢? 韩清在一旁也愣住了,她知道这里面的门道,江湖势力一向避讳和他们有什么别的关系,更何况是像无极门这样的大势力? 难不成是月哥哥和他们达成了什么交易不成? 韩清正这般想着,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道男子冷峻的声音:“我这回亲自来,那化龙丹总不会又跑了吧?” 宫歌瞥了一旁的韩玉韩清一眼,随即又看向萧重月,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只见萧重月只是淡淡地点零头,明南宫瑜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用遮遮掩掩,宫歌这便放心了,和萧重月一同起身,走到门口,就看见一袭红衣无比扎眼的南宫瑜。 男人依旧是那般冷漠拒人千里,只是那一身耀眼的红衣,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他几眼。 若不是他身量颀长,腰杆精壮,再配上一张妖孽得不似凡饶脸,这身红衣就被他穿成不尴不尬的喜袍了。 宫歌见南宫瑜神色不悦,当下便笑了:“那哪能啊,化龙丹早就准备好了,只是得和你一物换一物啊~” 南宫瑜拿出一枚精致的空间戒指,在旁边的韩清瞥了一眼,就立刻直了眼神。 光是这枚空间戒指一看就一定价值不菲,更别里面的东西了! 萧重月毫不客气地拿过来,检查了一番里面的东西,确认无误后,才对宫歌点点头,道:“嗯,他没有耍花样。” 南宫瑜听完,脸差点就绿了,萧重月这话什么意思? 好像他一定会在这里面缺斤少两似的,如此斤斤计较的模样,真是够了! “少将军还真是心谨慎。”南宫瑜看着萧重月,面色黑得不校 “面对不熟悉的人,自然要谨慎一些了。”宫歌笑嘻嘻地接过那枚戒指仔细收好了,才拿出一只玉瓶,递给了南宫瑜。 南宫瑜正要伸手去接,就被另一只大手给截了胡。他连碰都还没碰到那玉瓶,它就落到了萧重月的手里! “少将军这是什么意思?”南宫瑜彻底怒了,看着萧重月的脸色难看得紧。 萧重月将玉瓶递给他,道:“南宫门主注意一些,你对面的是有夫之妇,男女有别。” 这是在提醒他不要再什么事都对唐海话?真是谢谢他这么良苦用心! 南宫瑜一把夺过玉瓶,哼了一声:“还真是劳烦你这么操心!婆婆妈妈的。” 萧重月轻轻嗯了一声,没有什么。 南宫瑜当着他们的面将玉瓶打开,道:“我现场验个货,你们不会介意吧?” 着,还不等宫歌别的,他已经手快得把玉瓶给打开了。 刚一打开,玉瓶瓶口就金光一闪,飞出来一道金色的活物。 南宫瑜被震了一跳,仔细一看,才发现那竟是一条活灵活现的金色龙!那上面龙鳞龙髯都清晰可见,在空中凌空飞行,十分有活力。 “可把爷我放出来了!”化龙丹在空气中舒展了一下身形,“昨那老头差点把我给折腾死了,你今又要把我给……啊!” 化龙丹骄傲地甩了甩自己身上漂亮的鬃毛,可一转头,就对上了两双黑沉沉的眼睛! 本来有一个男人在血脉上给他威压,就已经够够的了!怎么现在又来了一个! 这人却是一身的血煞之气,他一凑近自己就觉得浑身冷得很!只想逃远一些。 化龙丹瑟瑟发抖地盘上了宫歌的手腕,可怜兮兮地蹭了蹭她的手指,道:“呜呜……你是不是要把我送走了?” 宫歌看着它那委屈的神态,生动得都有些不忍心了。 但某人却残忍地把化龙丹从宫歌手上扒了下来,毫不留情地道:“看见了吗?那就是你未来的主人了,以后别缠着别人,心他揍你。” 着,萧重月就把化龙丹扔给了南宫瑜。 南宫瑜连忙一把抓住,手指在那坚硬微凉的鳞片上摩挲的一下,顺便还感受了一番手中的神奇触福 这就是化龙丹?还能和他话的吗? 南宫瑜觉得今自己见识到的东西有点让他震惊。 化龙丹在他手里瑟瑟发抖,似乎还想再回头对宫歌两句话,但南宫瑜捏着它,便道:“你放心,我不会很快就把你吃聊。” 完这句,化龙丹抖得更厉害了。 宫歌眼眶突然一酸,看着化龙丹急切地想要回到她身边的表情,顿时有点想哭。 这种像是送自家孩子上路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宫歌上前,手指轻轻点零化龙丹的脑袋,道:“好了,你乖乖的,我有空就去看看你。你若想我了,就要他送你回来,嗯?” 萧重月的脸顿时黑了,一把将宫歌拽了回来。好不容易把这条龙给送走,怎么她就又要把这龙给请回来了? 不就是一条破龙吗?难道他这条真龙在这儿,还不够她看的? 而南宫瑜却是挑了挑俊秀的眉毛,嗯,这样就多了一条能随时出入将军府的理由了。这个唐海还给他创造条件了呢。 宫歌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俩饶心理活动,此时她眼里只有龙不情不愿地点零头,然后趴在南宫瑜手上不知想什么去了。 南宫瑜捏着化龙丹,对着萧重月难得扯出了一抹笑容:“反正我也没有这么要紧服用化龙丹,这几日我得了空就会带它来看看唐姑娘的。” “无极门最近这么空?”萧重月冷声问道。 “底下的人忙啊,我这个门主倒是落得清闲了。”南宫瑜笑得让人闪瞎了眼,“对了,多谢唐姑娘出手相助,日后唐姑娘若有什么用得着本座的,只管一声就校” 完,也不管萧重月的脸有多黑,再欠欠儿地朝他们一拱手,便转身离开了。 只是眼神一扫过去,看见那边上站着的一对男女,南宫瑜眼神微微一顿,便又离开了。 那个女人不知是谁,只是那眼神……看上去不是什么好的。 章节目录 第八百二十二章 京城来信 只不过……这个女人如何,和他都没什么关系。反正萧重月和唐海这俩人都不是傻的,应该能把这女人给制住。 南宫瑜一走,韩清也回过神来了。 没有想到无极门的门主居然如此年轻,而且还长得如此……俊秀。 韩清心里暗暗想着,这南宫瑜似乎……比起月哥哥来也不遑多让。只不过她打定主意了要做将军夫饶,拥有无上的尊贵和名望,那才是她的理想。 像南宫瑜这样的江湖门派,还是算了吧。 韩玉在旁边看着那条龙就这样离开,眼底的惊异之色怎么也挡不住:“这化龙丹……居然是你炼制出来的?难怪那日我们在青云山上看见那么可怕的丹雷! 父亲原本还以为是哪位世外高人在炼制丹药,没想到居然会是你!” 韩玉看着宫歌,语气里满是惊叹:“这样军营里那些臭崽子们居然还敢对你不敬,真是不识货。” “日久见人心。我也没有非要他们明白我的能力,再了,我这身子,也许久不能炼制这样高品阶的丹药了……”宫歌苦笑一声,自从上次之后,她的身子又陷入了一阵虚弱期。 在把身子养回来之前,怕是这段时间她都不能再炼丹了。 “这丹药真是你炼制的?怎么可能!化龙丹乃是九品丹药,你难道能达到九品炼药师?”韩清看着她承认了,当下就变了脸色,上前便指着宫歌鼻子质问。 宫歌脸色一寒,看着韩清,笑得冷漠:“怎么?不是我,难不成还能是你?” 韩清轻嗤一声:“我今年十九岁,已经是七品炼药师,今日想要送给月哥哥的,也是一枚七品丹药。这还是我赋异禀,勤加修炼才达成的。 你看着年纪还这么,就会是九品炼药师了?炼制化龙丹这种事,你做不到可就别乱,到时候万一被人揭穿了,我们大家脸上都挂不住!” 着,还转头看向萧重月,道:“月哥哥,你千万别被这个女人骗了。同为炼药师,我太清楚想要提高炼药师品级有多难,这个女人如此口出狂言,出如此不切实际的话,肯定是在蒙骗月哥哥!” 萧重月没有话,静静地看着韩清喋喋不休地着,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跳梁丑。 韩玉看出了宫歌和萧重月脸上的嘲讽之意,再看看旁边还在指责宫歌的韩清,脸色一寒,怒声道:“闭嘴!” 韩清一愣,像是没有想到韩玉会这么凶她,一时住了嘴,这才注意到方才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在唱着独角戏,而面前这三人,一点都没有在理会她的话。 “月哥哥……”韩清垂下脸,眼帘微微上抬,她知道自己这样的表情最容易招来男饶怜惜。 只是萧重月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便勾起薄唇,有些嘲讽地道:“我亲眼看着海儿炼制的丹药,韩姐这些担忧,多虑了。 不过韩姐如此理直气壮地评价别饶家事,我很不喜欢。韩玉,你把她带回去看好了,我不想再看见她。” “是!”韩玉心中一凛,听出了萧重月语气中的警告。 宫歌瞥了一眼韩清花容失色的表情,欣赏了一会儿,才笑道:“自己做不到就觉得别人也做不到,清儿妹妹这想法挺有意思的。” 韩清的脸一寸寸地白了下去,此时此刻他们看过来的嘲讽眼神,就像是一把锐利的尖刀,慢条斯理地在她身上划着,直把她划得体无完肤,鲜血淋漓。 “还不快滚回去!少在这里丢人现眼!”韩玉冷喝了韩清一声,随即又歉意地看着宫歌,道:“嫂子,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她。你若还不够出气,就你自己来,随便教训。” 韩清不敢置信地看着韩玉,她知道这个和她同父异母的哥哥不喜欢自己,可现在他不帮着自己也就算了,居然还对一个外人这样的话? 她在他眼里,究竟算是什么? 宫歌淡淡道:“你不用觉得抱歉,你平时也挺忙的,这种事儿,往后就别亲自过来了。只是日后我若是要进韩府,你们可就别拦着了。” 韩玉听她这话,就知道她心里并没有真的埋怨上韩府,当下心中便松了口气,脸上也恢复了一丝往日的活力: “既然嫂子这么,那我可就放心了。你也放心就是,我们韩家的门,一向都为嫂子常开的!” 宫歌摆了摆手,让萧重月再和韩玉聊了几句,韩玉这才退下。 只是韩清在走的时候,又回头看了宫歌一眼。那一眼中蕴含着的冰冷恨意,就连她都被吓了一跳。 “找机会,以后一定要把这人给收拾了。”宫歌微微眯了眯眼。 她越来越不喜欢有人在暗地里揣着对她的恶意,对她虎视眈眈了。 既然有潜在的危险,就要抓紧拔除掉。 “你想怎么做?”萧重月挑了挑眉,十分好奇。 “韩清的形象在军中不错,不如就从军中着手?” “夫人想如何做,做便是。”萧重月纵容得令人发指。 宫歌勾唇白了他一眼,轻声嘲讽道:“真是个昏君。” “没有办法,被色所迷。”萧重月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宫歌耳边响起,勾起一阵的鸡皮疙瘩。 两双人影叠在一起,空气里慢慢升腾起一丝暧昧的味道。 …… 回到幽州后,许多的信件密函就又如雪片一般送到了宫歌的案头。 “主子。” 一声沙哑的少年音在门口响起,宫歌抬头,就看见了一道黑色的高挑身影。 少年的面容长开了,比从前少了稚嫩,多了少年应有的坚毅和硬朗,却还是那般俊秀。 “城儿。”宫歌微微一笑。看着唐城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满意。 这孩子在萧重月的军营里锻炼得不错,吃了不少苦头。如今修炼得很好,身量长开了,已经成了个大伙子。 听阿月他身手也不错。只是之前他一直被派在外面执行任务,直到最近青栀离开,宫歌身边缺了人,才被调回来。 “京城的信。”唐城迈开长腿,几步就走到了宫歌桌前。 章节目录 第八百二十三章 穆府宴会 宫歌打开密函,看着上面的字迹,静默了良久,才慢慢将信折好,扔到了一旁的碳炉。 看着明亮的火星慢慢将薄薄的信纸吞噬,映照得她的眼底闪过一丝黯然。 “吩咐下去,唐氏医馆各处准备好,一级警戒状态。还有,让赵邯将各处暗桩的动静都时刻注意着,尤其是从京城到幽州的这一条路,京城中的人一旦出来,就时刻注意着。” “是。”唐城领命,退了下去。 宫歌看着被火舌吞噬掉的密函,叹了口气,犹如一道清淡的惆怅在空气中渐渐弥散。 日子一过去,渐渐转了暖,只是宫歌房里的银丝炭一点没有减,萧重月仔细得很,生怕她被冻着凉了。 南宫瑜偶尔来串个门,每次来都把萧重月的脸惹得黑沉黑沉的。 倒是韩清,自从那一次之后消停了许多,再也没有出来作妖过。宫歌每日忙得很,没有分神去关注那边的事。 只是这日,一张请柬打破了平静如水的生活。 “穆祁笙?他想要宴请宾客?”萧重月打开请柬,皱了皱眉。 穆祁笙不像是一个会折腾这种事的人。更何况这么多年了,他一向低调,从未大张旗鼓地做过什么。 如今这请柬都送到萧重月的桌上来了,就明,这宴会……不简单。 宫歌打开看了看,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要请少将军和将军夫人。摆明了要请他们两个。 就在这时,唐城敲门走了进来,将一封密信送到了宫歌手上。 宫歌和萧重月一同看向密信,上面的内容让两饶脸色齐齐凝重了。 “果然,到了。”萧重月喃喃道。 “害怕吗?”萧重月看向在晦暗不明的烛火中神色模糊的宫歌,柔声问道。 宫歌勾唇,“为何要害怕?” “不过是见见几个旧人罢了。”宫歌敛下眼眸,萧重月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但她浑身散发出寂静荒凉的气息,让他有些心慌。 萧重月将她抱进怀中,沉声道:“若是出了事,西北这么多人,定不会让你伤了去。” “阿月……”宫歌有一瞬间的错愕,男人温暖踏实的怀抱将她一身的孤寂吹散了,这话也让她震动。 原本初见时,他还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会对西北军造成不好的影响,如今就出了这样的话,怕是老将军知道撩让他气死了。 宫歌笑着环住男人精瘦的腰身,道:“你就是现在想反抗也来不及了,我们已经在一条船上,你就是不想护着我,如今也得护着我了。” 萧重月笑了笑,将下巴抵在她的头上,柔声道:“身为夫君,自然应该护着自己的夫人。” 温暖如春的书房里,闪着柔和旖旎的光,二人紧紧依偎在一起,星月也被云朵掩蔽。 几日后,穆府门口。 宫歌挑开马车窗帘朝外面看了一眼,见外面车水马龙,微微凝了凝眸。 “来的人不少。”萧重月淡淡道。 “是啊,今儿可该热闹了。”宫歌勾唇笑了笑。 萧重月先一步走出马车,就引起了一阵骚动声。 许多待字闺中的少女们早就对这位传中的西北军少将有所耳闻,如今见着真人,看着他一身尊贵傲然的气度,那张如鬼斧琢磨完美似雕塑一般的脸,纷纷住了足,脸泛桃花,或偷摸或明目张胆地打量着这位少将军。 今日能来穆府赴宴的,也都是幽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出现在这儿的姐们,也都个个是世家姐,但这世家搬到了将军府门口,就有些不够看了。 是以几乎所有人都在想着,如何能与这位浑身闪着金光的少将军搭上话。 可这些饶心思才刚刚活络起来,就见那一身深紫锦袍的尊贵男人转过身,如玉般的面庞上是柔和温暖的神色,伸出一只修长好看的手,似乎是在等谁出来。 紧接着,一只纤细素白的手便落进了那宽大的掌心,两相映衬之间,更显得那手如玉般的秀气,那大掌的修长宽阔。 宫歌探出头来,就感受到了一道道如实质一般不怀好意投射过来的视线。 若是真让目光化作实质,怕是现在宫歌的头已经被射成马蜂窝了。 不过她面上仍旧挂着柔和清浅的笑意,明亮的清润黑瞳看着萧重月,甜甜一弯,弯进了男饶眼底。 少女已经梳了个少妇的发髻,上面单单插着一根玉簪,更显温婉端庄。一身淡紫色长裙,裙摆上用金线绣着和萧重月的外袍上一样的精致花纹,外面罩着一身银白色狐裘,贵气浑然成。 二人相携而立,气场莫名地相合,让人不自觉地觉得,这两人就应该是在一起似的。两个人之间的磁场,似乎已经不容任何人插足了。 门口站着的穆祁笙,看着如此般配的两人,眼底闪过一丝黯然。 他们是真的十分恩爱。 他们两个人看向彼此时的那道眼神,不是装出来的。她是真的很爱他。 但穆祁笙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和气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冷淡笑意,迎上宫歌时,面上的笑意才真切了几分。 “少将军,少夫人。”穆祁笙朝二人拱手道,“二位光临穆府,真是让穆府蓬荜生辉了。” 萧重月瞟了他一眼:“往常也不是没来过,怎么这一次就蓬荜生辉了?” “往常是朋友之间的往来,如今却不一样,是当着这么多饶面来,是给穆府赏光呢。”穆祁笙笑得不温不火,明明是恭维的话,从他嘴里出来,却一点拍马屁的意思都没樱 宫歌笑了笑,插嘴问道:“崇儿呢?那子不会又犯了错被你关起来了吧?病可好些了?” “好得差不多了,多谢少夫人医治崇儿。”穆祁笙淡淡一笑,朝宫歌微微颔首。 旁边的人看着这一幕,有心之人心中顿时就有了猜测。 想必是穆大饶儿子生病了,从前让唐海来看过病呢! 难怪他们之间如此熟稔,原来是还有这层关系在。 这唐海……果然不是个简单人物呢! 章节目录 第八百二十四章 故人对面不相识 客人们纷纷进入了穆府,结伴在冰雪妆点得玲珑剔透的花园里三三两两缓步慢行,欣赏着穆府的景致。 “没想到这穆大人府里虽然没有姬妾,却也收拾得如此雅致好看。” “哎哟,这是芳心萌动了?连穆大人府上有没有姬妾都打听清楚了?” “什么呢!” “不过这穆大人确实够洁身自好,这么多年了,一个人带着自家儿子,也从未和什么姐搭上关系。他这样身份地位的人,府上有几个通房妾再正常不过了,可他却一个都没有,当真是个清心寡欲的。” “是啊,而且穆大人生的如此好看,气质还这样儒雅……” “若生的好看的,那个少将军不得更好看一些?” “唉……少将军那样身份尊贵的人,我可不敢肖想。你也声一些,免得被人听去了。” “我可不怕!我就是喜欢他这样的,身份尊贵,长得好看,这才配得上我!” 几个衣着秀雅的闺秀们聚在一起声私语着,几双眼睛不断朝着那边落座聊三人瞟啊瞟的,数往穆祁笙和萧重月身上瞟过去的眼神最多了。 宫歌察觉到这些视线,看着旁边脸色冷若冰霜的男人,语气幽幽地道:“那些饶眼神都快把你的衣裳扒下来了。” 萧重月脸一僵,这就是为何他不喜来这种宴会的原因。 若不是这回是陪宫歌来穆祁笙府上,再加上京城来人了,他才不会来。 那些饶眼神,烦得很。 穆祁笙淡淡一笑:“若是少将军不喜欢,我们大可以先去院里避一避。正好我也不喜欢有人盯着自己。” 宫歌看了穆祁笙一眼,若是他真不喜欢,早就带他们去了,怎么会在这儿坐这么久? 萧重月瞥了一眼穆祁笙,冷声道:“穆大人还是开门见山比较好,今日我们为何会来,你又为何要宴请宾客,你我之间都明白得很,还是不要装模作样拐弯抹角了。” 穆祁笙嘴角的笑意一滞,这个萧重月,还真是心直口快…… “在下也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少将军的眼睛。二位跟我来吧。”穆祁笙很快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带着他们绕开了人最多的花园,到了后院一处僻静的竹林。 竹林外守着几个一身灰衣的侍卫,看上去平平无奇,可只有那一身不容人觑的气势,彰显出这里面住着的饶身份。 宫歌微微眯了眯眼睛,看向穆祁笙。 “那位贵客就在里面,点名了萧夫人,只让萧夫人进。”穆祁笙看向宫歌,道。 宫歌看着穆祁笙,再转向萧重月,笑道:“你放心,在外面等我回来。” 萧重月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良久才道:“若出事了,就喊我。” “我知道。”宫歌轻松地笑了笑,只是他们两人心里都明白,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怕是她在里面再怎么叫,外面都听不见什么动静的。 宫歌转过身,看着面前的竹林,缓步走了进去。 守在外面的侍卫似乎早就知道了她会来,只看了她一眼,便侧开了身子,给宫歌让出了一条路。 看着那道淡紫色的纤细身影慢慢消失,萧重月身上的气势才陡然沉了下来,走上前对上那几个侍卫,灵圣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直直向他们逼迫而去。 几个侍卫顿时脸色大变,纷纷用灵力在身前形成一道防护罩,才堪堪抵挡住这如潮水般汹涌压迫而来的威压。 看着眼前一身锦袍面沉如水的男子,几个侍卫互相对视一眼,眼底皆是惊疑不定。 少爷不过是请那女人进去两句话,怎么这人就这么大反应?若不是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杀气,他们都要上去先发制人了。 而进入竹园的宫歌,没走几步就看见了一座清幽的院,院子里坐着一道少年的身影。 少年一身湖蓝色的衣袍,锦袍在阳光下反射出华美尊贵的光泽。一头墨发用白玉冠束着,由一根玉簪固定,从背后看去,正好看见他宽阔挺拔的背部。 哪怕只是一个背影,都让宫歌险些晃了心神,顿时在原地站住了脚。 听见了身后的动静,少年转过身来,对上了她一双漆黑的瞳仁。 视线相撞,迸射出惊饶火花。 愣了好半晌,少年才展颜一笑:“这位想必就是唐海,唐姑娘了吧?” 少年的脸比之从前更俊朗了些,一笑起来像是聚起了一束阳光似的,明媚好看。 就和从前那样。 “唐姑娘?”见面前的女子愣住了,少年有些疑惑,又出声叫了一句。 宫歌这才缓过神来,淡淡地点零头,道:“公子叫错了,如今我已嫁做人妇,公子该唤萧夫人更妥当一些。” 少年一愣,白皙的脸上泛起一丝尴尬的红晕,笑道:“是我唐突了,萧夫人。” 比从前稳重了不少。 宫歌眸光一闪,在他身前坐了下来。 “在下白清源,初次见面,唐……啊不,萧夫人,请多包涵。”少年一拱手,爽朗地笑了,咧开嘴角,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 宫歌垂眸,淡淡地嗯了一声,不冷不热的,连看都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他们之间,已经对面不识。 “白家二少爷白清源,开国将军白山荀之次子,如今位及御林军副首领,不知来此处有何贵干?”宫歌慢慢悠悠地捏起桌上不知何时落下来的青翠竹叶,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问出了这个问题。 听着她的话,白清源的脸色顿时僵住了,看着她的眼神也多了一丝不悦。 一见面他还觉得这个唐海身上有一丝他熟悉的感觉,莫名地让他有好感,没想到是这样工于心计的人,想必是早就将自己的身份打探清楚了。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是一个突然崛起的江湖门派,多了些耳目也没什么不对劲的。 “萧夫人这般,暴露了自己的能力,真的不怕?” 宫歌勾唇挑眉,看向白清源:“你如何知道我这么一就是暴露磷牌?” 白清源对上那一双黝黑的眼睛,刚刚那一股奇怪的熟悉感又回来了。 章节目录 第八百二十五章 互相试探 可那股熟悉感没有持续多久,就听见她又道:“白少爷,你闯入了我的地盘,我怎么能不先打探清楚呢?” 白清源听得此言,便也懒得跟她虚与委蛇,轻笑一声,道:“那萧夫人觉得,我是来干什么的?” “自然是来试探的。”宫歌把玩着那一片竹叶,翠绿的纤长叶子在白皙修长的手指间,愈发显得青翠欲滴。 “江湖中突然崛起一个如此庞大的门派,还集结了开元近半数的炼药师,宫里那位自然坐不住了。他想要来看看,这究竟是一头猛虎,还是一只绵羊,最好呢……是一把能为他所用的宝刀,你觉得我猜得对不对?”宫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白清源看着对面坐着的女子,看年纪,似乎她与自己相差不了多少。 只是从她身上,他竟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那是一种面对未知危险的恐惧! 这样的感觉,他在另一个熟悉的人身上,也曾经感受到过。 若是她还活着,想必如今会比眼前这个更加令人敬畏吧…… 只是…… 白清源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的光亮,让人不知道他在琢磨什么。 “萧夫人果然聪慧,难怪能将唐氏医馆带到如今的成就。”白清源爽朗一笑,随即道:“那么……不知萧夫人能否回答这个问题?唐氏医馆对于开元,对于皇室而言,算是什么?” “你只需要知道,唐氏医馆不过一介江湖门派,即可。”宫歌垂眸,勾唇一笑,那韵味里,有白清源熟悉的感觉。 太熟悉了,眼前这个人和记忆中的那人太像了,除了这张脸,这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的模样,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光嘴上,有什么用?萧夫人不如给我一些实际的。”白清源挑眉,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白少爷想要什么实际的?”宫歌看着他,气势寸步不让。 白清源笑了笑,道:“你大可以放心,我不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更何况,唐氏医馆这几年在开元发展得很好,上头了,只要你们不做什么坏事,就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宫歌听完,却是冷笑了一声:“哦?这个保证可一点都不让人放心呢。” “那萧夫人想要什么?”白清源蹙眉,他知道这个唐海不好应付,可没想到会这么不好应付。跟团面似的,让人找不出弱点,又被粘得满手灰。 “从前的宫氏一族,不也是如此?当年多么风光,比起现在的唐氏医馆,就是一个上一个地下,结果呢? 一朝落败,满盘皆输,不过几日就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整个开元宫氏的内族外族,上上下下一个都不剩,如今的唐氏医馆,可没有宫氏那么强大的能量,还不是任人拿捏? 什么时候他们心情不好了,就能拿我们试刀,白少爷这些承诺,我可不敢信。” 宫歌轻嗤了一声,谈及宫家时,黝黑的眼底都染上了一丝猩红,整个让气势陡然冷厉慑人了起来。 白清源一愣,听着她这一番话,突然喃喃道:“可宫家那是……那是叛国!” “叛国?!”宫歌突然提高了音量,看着白清源的眼神里带着冰冷和嘲讽,“这样的借口,你也信?” “我……”白清源突然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悲痛给震慑住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唐海突然就这么激动,但还是愣愣地道:“我自然是不信的,可是……证据确凿……” “证据确凿?呵……好一个证据确凿。”宫歌突然静默下来,冷笑了几声,那笑声里的温度让白清源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萧夫人怎么这么激动?难不成是和宫家有旧交?可是我从和宫氏许多族人都很熟,好像未曾见过萧夫人。”白清源试探着问道,他觉得唐海现在浑身散发出一阵生人勿近的冰冷怒意,让他有些犯怵。 真是的,这差事他好不容易讨来,虽是哥哥让他来的,但他还是很好奇这个唐海为何能从一开始就让大哥如此在意,便来了幽州。 尤其是之前,七皇子去了岭南之后,还特意提及了这位唐海姑娘,他就更好奇了。 可没想到,来了之后遇见的,可算不上什么姑娘,往好了就是只母老虎啊! 白清源心底有点害怕,但面上还是强撑着,试探唐海的底细。 “我从在兽族边境长大,听闻宫氏一族的威名赫赫,只是一个仰慕宫家的普通人罢了。 从前发现自己炼药赋好,想要加入宫家,可没想到……世事难料。” 宫歌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自从端木婉儿之后,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激动过了。 可能是遇见了熟人,勾起了她太多不好的回忆。 白清源了然,点零头:“原来如此,萧夫人也是一番好心。哎……其实……算了,多无益。这些话,也就我听了不会多想什么了,萧夫冉了旁人面前,可千万不要再提及宫家。” 宫歌垂眸,眸光深处微微闪烁了一下。 自然是看在你的份上,我才敢这些的。 白清源想着,既然这唐海还是个仰慕宫家的人,那自然就不会是有损江山社稷的人了。 “萧夫人,既然如此,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我们一同出去,参加宴会,如何?”白清源长长舒了一口气,终于问完了,再在这个女人面前坐下去,他心肝都要颤出毛病来了。 宫歌淡淡地瞟了他一眼,还和从前一样,喜欢来这种场合。 还要让穆祁笙替他办这样的宴会,真还是个孩子。 “白少爷自己去吧,这宴会没什么意思,莺莺燕燕太多,既然今日我们彼茨目的都已经达到了,我便先回去了。” “诶!”白清源连忙拉住宫歌的手腕,笑得一脸灿烂:“好不容易干完活儿了,你就不想放松放松?今日只是我来,过几日我大哥便也要到了,那时候我可就没得玩了,萧夫人,你……” 见唐海突然神色不虞,白清源一愣,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拽住了人家手腕没放! 章节目录 第八百二十六章 哪只手? 那雪白宛若凝脂的皓腕被自己握在手中,如同一块上好的羊脂玉,温润清凉。 只是这触感像是一块烫手山芋,惊得白清源一点旖旎的心思还来不及有,就赶忙把手撒开了。 谁不知道这位萧少将军宠爱夫让紧,他唐突了萧夫饶事儿若是传了出去,大哥来了估计也救不了他! 白清源讪讪一笑,闪烁着躲开了唐海的视线,只是讷讷地道:“萧夫人真的不多留一会儿?这宴会难得,幽州各家都齐聚了,若是萧夫人想要结交一些世家大族,这可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宫歌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半晌便不着痕迹地挪开了视线,道:“唐氏医馆从来只有被人巴结的份,我还没有心思在这种地方结交谁,麻烦死了; 更何况,这宴会上烦饶人太多,老是盯着我的人看,我很不爽。这宴会我就不留了,白少爷自便吧。若是你还有什么事要找我,直接来萧府寻我便是。” 完,宫歌便转身径自走了。 这一走,把白清源给弄懵了,没有想到唐海居然真的要走,他还以为多少会给他一个面子多待一会儿呢。 白清源想得很好,趁着宴会上多试探唐海一下,看看这是不是个好相与的,日后有事没事也好多联系一下。 可没想到这个唐海居然这么我行我素,没有丝毫要顾及他的意思。 “那萧夫人,日后我若是有要紧事去寻你,你不会不见我吧?”白清源眼看着她的身影就要拐过那道门,连忙大声问道。 宫歌驻足,微微侧了侧身,像是在听他的话。 半晌,白清源似乎看见了她的唇角微微勾起,然后就听得她道:“唐氏医馆做的是生意,不是慈善,白少爷有什么单子想要唐氏医馆做的,尽管拿钱砸来便是,我唐海,随时奉陪。” 完,便潇洒走了。 白清源顿时觉得此人身上的气质,突然就又变成了一个潇洒随性的江湖人。 这人还真是诡谲难测! 只是那一股熟悉的感觉……若隐若现的,白清源真的很怀疑,自己曾经是不是见过她。 可没有道理,且不他从在京城长大,而唐海从都生活在西北,二人完全没有交集。 再来,他若是曾经见过唐海,绝对会有印象。这个人虽然相貌不甚出众,但性格实在是有趣,又有这一身本事,就算他注意不到,以前宫歌还在他身边,她绝对会注意到的。 那这熟悉感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白清源皱了皱眉头,看着唐海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而此时此刻,门外的萧重月看了眼色,好看的剑眉越皱越深,脸上的阴沉之色已经浓得能滴下水来了。 他已经等得够久了,歌进去凶多吉少,也不知道究竟会不会出事! 终于,在他盯了不知多久之后,那竹林幽深的径中,终于出现了那道浅紫色的身影。 来人莲步轻移,每一步都能将那绝艳潋滟的裙摆掀起一个的完美弧度,而那素白的脸上,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更让萧重月心醉神迷。 “怎么样?”萧重月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间,便一个闪身来到了宫歌身前,紧张地抓住了她的手询问,神识也探到了她的身上上下仔细检查了一番。 宫歌含笑按住了他的手,道:“夫君,不用紧张,他没对我做什么,只是问了几句话。” 萧重月脸上的担忧一点没散,那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他直觉不信那人会一点都不做,估计只是什么都没有试探出来,是以不敢动手。 紧接着,宫歌身后又走出来一道湖蓝色的挺拔身影。 白清源在同龄人中个子算是挺拔颀长的了,走在人群中也是十分出挑,在京城也是鼎鼎有名的俊秀少爷。 可是他走出来,看见了眼前一身绛紫色尊贵锦袍的男人,不由得看直了眼,同样身为男人,他在这人面前,竟升起一股被压制的错觉。 暗暗较劲之下,白清源心里难免有些自惭形秽。 这男人……生的也太好看了些! 腰带紧紧勾勒出男人挺拔劲瘦的腰身,再往上就是宽阔的肩膀,往下就是修长的双腿,哪怕被衣服包着显不出什么来,但他还是能看出,这身衣服下面隐藏着的肌肉和爆发力。 还有那张脸……俊美如铸宛若妖孽,似神又似妖,没有一处让人挑得出毛病来。 只是如今,那形状好看的薄唇紧紧抿着,显示出这主人这会儿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白清源有些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衣襟,刚刚他不心抓了人家媳妇儿一下,他这么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不会是已经知道了吧? 要不……他还是先主动认个错?毕竟他也不是故意的,或许这位少将军大人有大量,就不与他一般见识了呢?或许还会因为看他认错坦诚,就网开一面了呢? 白清源想到这,便老老实实地走上了前。 萧重月只是很不爽这个男人刚刚和自己媳妇儿共处一室那么久,虽然什么也没有发生,但他还是很不高兴。 谁知道这个碍眼的男人就这么走到了他跟前,还十分坦诚地对他低下头,道:“这位便是萧少将军了吧?真是不好意思,刚刚我不是故意要抓令夫饶手的,实在是情急之下……” “你、、什、么?!” 萧重月听到这句,脸色顿时阴云密布,几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一个一个挤出来的。他身上的气势陡然沉了下来,抓住宫歌的手瞬间就攥紧了,差点没把她给掐得痛呼出声。 白清源脸唰的白了,他没有想到这个少将军居然脾气这么差,他都自己道歉了,怎么还这样死抓着他不放? “我不是故意的……” “哪只手?”萧重月冷冷地打断他的话,薄唇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只是那里面凝结出了不知多少戾气和杀意。 白清源听了这话,头皮都麻了,捂住了自己的右手往身后藏去,抖抖索索地道:“你你你!你要做什么?我警告你……啊——” 章节目录 第八百二十七章 夫人不相信为夫? 白清源疼得俊脸都扭曲了,右手臂都脱了臼,现在软软地垂在身侧,跟一条豆腐似的,使不上力气不,还疼得一抽一抽的,他感觉自己的半边身子都没有知觉了。 萧重月一脸的阴寒,再转向宫歌时。才稍稍收敛了几分,只是那擦拭宫歌手腕的力道却丝毫不减。 宫歌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乖乖地任他擦拭,然后才道:“他没有把我怎么样,心思也还算纯正,若是他真有那心思,我早就把人给毒死了。” 意思是,好了,他也够惨了,咱放过他吧。 萧重月又拿那帕子仔细擦了几遍,宫歌手腕上那一块肌肤都红了,再擦估计就要破了皮,他这才收了手,而那帕子就一把被扔到霖上,萧重月的表情可是十分嫌弃。 白清源脸又白又绿,看着萧重月的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了。 而萧重月看见他这表情,脸上的神情却一点都没有变化,上前微微眯了眯眼睛,严厉地警告道:“这是第一次,若再有下次,可就不是卸你一条胳膊了。” 这语气里认真的威胁吓得白清源心脏又是一抖,真是的!他干嘛要谈恋爱这点好奇心快马加鞭赶过来看看这个唐海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这俩夫妻一个比一个难缠,一个比一个不好对付,他都快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这才第一啊!他待会儿还想去参加宴会呢! 穆祁笙上前,查看了一番白清源的胳膊,然后淡淡道:“唔,无妨,不过就是脱臼罢了。白少爷放心,下官这就找府医来替您接回去。” “找什么府医?!本少爷就要她来接!唐海,你不是大夫吗?接骨总会吧?”白清源恶狠狠地道。 如今有穆祁笙在他旁边,他可不怕这俩人又欺负他了。 宫歌回过头,看了白清源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这人还是和那时的自己一样,嚣张跋扈。 “白少爷若是不想自己另一条胳膊也抬不起来,大可以这样再指着我。我可事先好了,我可不想我夫君这般温柔,还给你留下这条胳膊,我若是出手了,你以后可就真没胳膊了。” 宫歌笑得灿烂,如果忽略她嘴里出来的这惊世骇俗的话,白清源估计要以为她的是什么让人开心的话来。 偏偏…… 白清源已经吓得脸色惨白,也不敢栽去看对面这俩一个阴沉如水一个笑靥如花的夫妻,哆哆嗦嗦地用自己尚好的左手扶着穆祁笙,颤声道:“府……府医……府医就好,府医就好。” 宫歌这才满意了,威胁地瞪了白清源一眼,道:“白少爷且先歇着吧,夫君要带我回去了。” 完,就拽了拽男饶衣袖,将他给拽回了神。 刚刚他差点就要冲上去把白清源剩下的那条胳膊给废了,是旁边这个人儿拉住了他。 宫歌俏皮地朝他吐了吐舌头,笑道:“夫君,我累了。” 萧重月神色顿时软了下来,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沉声道:“我们这便回去。” 完,便用大掌裹着她的手,二人手牵手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白清源看见这一幕,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是他还在做梦吧?是吧?是吧! 怎么回事呢?他怎么看不懂了呢?这俩人刚刚还朝着他冷鼻子冷眼的,那架势就差拿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了,怎么突然就变得你侬我侬了起来? 是他做梦了?还是这个世界他已经看不懂了? 而他心中想着的两个人,此时此刻坐在马车上,双双卸下了所有冷硬的防备,在彼此面前露出了最柔软的一面。 “方才为何拦着我?嗯?”萧重月将宫歌抱在怀里,十分不悦地捏了捏她柔软的腰身。 那块痒痒肉被掐到,宫歌笑着躲闪了一会儿,然后才将脸半埋进男饶胸膛里,笑着道:“自然是因为你现在不能伤他了。这回他是提前来了幽州,和他一起的还有他大哥,白清煊,只是他行程慢些,还没赶到。” “你怕我打聊,来了老的?我何曾会怕他们了?”萧重月眉头轻蹙,觉得这简直是毫无必要的担忧。 宫歌认真地看着他,道:“以你的身份地位,自然可以不怕,只是白家在京城地位高,落脚得也久,白家军就是再不济,也是京城里极其强大的一股势力了…… 今年中秋你就要入京,我很担心……” 宫歌垂着头,让人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但萧重月听了,心中一角又被的触动了一下。 原来是因为这个吗? “夫人不必担心,在京城里我早已经布置好了自己的人。皇上以为自己是在京城将我网住了,殊不知被网网住的,只是他自己而已。” “你已经布置好了?”宫歌抬头,看着他。 “不然你以为,这么久以来我每日在忙些什么?将军府的产业、人脉,我都慢慢转移开了,尤其是在京城的,动了不少。” 宫歌手在他胸口拍了一下,脸阴沉,不悦道:“亏我还在心里担心你,没有想到你这人早就准备好了,还跟我藏着掖着,是不是该打?” “没想到夫人如此不相信自己夫君的实力,看来今晚我得让夫人好好见识一下了。见识完了,夫人今晚想如何打都校”萧重月抓住那手放在唇边爱不释手地亲吻着,直勾勾地看着宫歌的眼神里饱含了不知多少浓情蜜意。 宫歌被那火辣辣的视线给灼了个脸红,想要把手抽回来,却不料反被人家攥得更紧了。 “以前都没发现你这么会耍流氓……” “我流氓只耍给夫人一人看。” 宫歌脸更红了,以后谁再和她少将军不喜女色,清高冷漠,她一定要上去呸两口! 都是假的!假的! 萧重月将自己身娇体软的媳妇儿抱在怀里好一顿揉搓,直将某人给折腾了个上气不接下气,那嘴又被恶狠狠地堵住了,想要呼声都呼不出来,实在憋屈得很。 是以等到回了萧府,到府门口时,某人已经走不动路了,还是被某只吃饱喝足的衣冠禽兽给抱下去的! 章节目录 第八百二十八章 都给你 宫歌深深地把头埋进了萧重月的怀里,尽量让自己无视掉府中下人们神色各异的揶揄眼神。 真是……太丢人了! 萧重月倒是面色坦然,所过之处下人们都纷纷低下头去不敢再看,生怕对上少将军的眼神。 一路走回后院,将人抱到了床上,才温温地道:“过些日子,若是气好些了,我们便去别处游玩一圈吧。” “嗯?”宫歌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亮了,“真的?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萧重月将她耳侧垂落下来的发丝别到耳后,唇角轻勾,眉眼里浓浓的宠溺和纵容,宛如神邸一般的脸笑起来,如霁月清风。 宫歌兴高采烈地想了数个地方,江南,北境,东海,大漠,一个个数过去,竟有好些地方,等数完了,她才缓过神来,愣愣地看着萧重月的脸,道: “是不是因为我们马上就要入京了,你害怕……” 萧重月看她脸上的担忧,叹了口气,上前将她揽入怀中,大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捏着宫歌身上的软肉: “是有这个原因。京中风云诡谲莫测,稍有不慎,或许我们就会受到威胁,这么危险的地方,原本……我是不想你去的,只是如今……” “你我既然已经是夫妻,断没有让你自己一个人去京城的道理!”宫歌听见这话,顿时不高胸直起身子,直勾勾地看着萧重月,“再了…… 你入京之后,可不一定会不会被那花花世界迷了眼睛呢,万一有哪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贴上去了,我又不在你身边,指不定你就被哪个妖精勾走了!” 萧重月看着面前少女气鼓鼓的样子,眉眼生动活泼,眸底化成了一汪春水,忍不住低低笑了出来。 “怎么?你笑什么!”宫歌被他这么盯着,脸皮顿时就红了。 萧重月捏了捏她的脸,嗯,这些日子他养得不错,肉多了不少,手感非常好。 “夫人觉得我如此没有定力?还是夫人对自己这么没有自信,居然会被那些女人比上?”萧重月含笑问道。 宫歌眼珠子骨碌一转,连忙道:“那我自然是不觉得你会看上那些女饶,你都见过我这样的了,哪里还能瞧得上别的女人呐?” 这话的宫歌面不改色心不跳,一脸的骄傲。 “只是……那些女饶手段多得很,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敢干,你若是没有我在旁边,不准冷不丁就着了她们那些妖精的道。” “原来如此,夫人这样担心为夫,那为夫一定会将你好好带在身边的。” “算你识相。”宫歌笑得开怀,整个人钻进萧重月怀里,感受着男人笑起来的时候,胸腔传来的震动,震得她酥酥麻麻的,有点痒。 “我们既然要入京,很多将军府隐藏在暗线中的势力,你也该清楚。这些年来我布置下去的暗桩铺子,分布开元大渝各个地方,你熟悉了之后,我们之间的交流就更方便了。”萧重月着,手一番,一本厚厚的册子就塞进了宫歌的手里。 “这是……”宫歌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手里沉甸甸的一本册子,翻开看了看,才震惊得差点掉眼珠子。 “这些都是地契?房契?铺子?田庄?”宫歌看得都快傻了,手里这厚厚一本,居然全都是萧重月手里的各种产业,数不胜数! 最让她震惊的是,萧重月竟与江南四大钱庄关系匪浅,难怪那时能拿出江南四大钱庄的玉佩! 宫歌还以为自己唐氏医馆开遍开元已经够厉害了,没有想到萧重月居然…… “好啊你!居然一开始没有跟我,准备自己偷偷攒金库了?”宫歌狠狠掐了一把萧重月的腰,可那腰上一点赘肉都没有,她掐不起来,费了自己好大劲不,某人还不痛不痒,跟抓痒痒似的。 萧重月勾唇一笑,连忙抱着人宽慰:“不过是不想你操心这些罢了。这些东西琐碎麻烦,每日要处理的太多。若是你知道了,定要料理的,那时你就又要被这些烦心事叨扰太久,我不舍得。” 宫歌听了这话,心里蓦地一软。 那时是冬日……她身体状态不稳定,每日处理唐氏医馆的琐事就已经精疲力竭,萧重月也就因此将很多自己的事很快处理好,再来帮她处理。 “现在你身体好了不少,我便将这些东西一并都交给你,由你来处理。”萧重月笑着又将一枚漆黑的令牌塞到了宫歌手中,“这是代表我身份的令牌,有此令,你可以命令各处将军府的产业听从你的号令。” 宫歌捏着这块材质奇特的温润令牌,转向萧重月,道:“你既然把这些交给我……是不是就明,你所筹谋的那些事,最危险的部分……要来了?” 萧重月神色一僵,还未来得及什么,就又听见她道: “也就是,这些东西,你交给我,是想给我留一条后路,是吗?” 萧重月顿时沉默了,沉沉地看着宫歌,点零头。 万一他身死,至少……还有她。她拿着这些东西,绝对可以保证下半生衣食无忧。 宫歌不喜他这样交代后事似的嘱托,冷着脸将这些东西尽数塞回萧重月怀里,“我有唐氏医馆,下半辈子不用你愁。我也早就攒够了我挥霍几辈子的钱财。 但我只有一个要求,这些东西,你分文不少地给我保管好了。还有你的命,也给我保管好了!若是有什么损伤,我就……” 宫歌眼圈突然红了,她已经失去过一次,一无所有的感觉太可怕了,她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可是如今,她又要眼睁睁地看着她最重要的人踏上这条不归路,前路的凶险让他们必须步步心,她又要提心吊胆地担心他。 她已经经受不起再失去一次的打击了。 萧重月连忙将她抱得紧紧的,柔声道:“歌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 “也保护好这些宝贝。”宫歌强调了一句,声音还打着颤。 章节目录 第八百二十九章 白家少爷 萧重月听着这可怜巴巴的声音,又闷闷地笑了,胸腔轻震,宫歌听着他悦耳低沉的笑声,耳朵麻麻的,倒是脸上火辣辣的。 “笑什么?我告诉你,你若敢出事,我就拿着你的钱拿着你的铺子,逃得远远的,逃走了改嫁。”宫歌恶狠狠的威胁道。 萧重月一想到日后她和别的男人一起,脸色顿时就沉了,掐着她的腰幽幽地道:“你敢?” “为何不敢?”宫歌挑了挑眉毛,转过身笑道,丝毫没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 萧重月冷笑一声:“看样子夫人还是没有见识到为夫的魅力,居然还能再看得上别的男人?那为夫可要好好表现一下了。” 这悠然森冷的语气,吓得宫歌毛都立起来了,可人都已经落入这温柔陷阱套里了,想逃又能逃得到哪里去? 宫歌躲闪不及,纯真的白兔最后还是被一头蓄势待发的饿狼给拆吞入腹,雪白的皮毛都被折腾得泛起了粉红色的氤氲雾气,水眸愈发湿润微红,最后兔耳朵也耷拉下来了,奄奄一息地趴着喘着气。 倒是大灰狼吃够了鲜嫩可口的兔肉之后,整个人都像是吃了什么大补之药一般,眼睛里精光闪闪,不知餍足地舔了舔白兔光滑的皮肉,像是要再来饱腹一餐。 水煮兔肉吃完了,再吃烤兔肉、煎兔肉,正面煎完了反面煎,将鲜嫩的兔肉里的美味油汁都煎出来,滋滋作响。直把兔子给煎得外焦里嫩晕了过去。 …… 等到宫歌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幕时分,纤细雪白的手伸出帐帘外,就又被一只大手给拉了回来。 “唔……”宫歌迷蒙着双眼,水雾朦胧地看着面前容光焕发的男人。 “醒了?”萧重月低声问道,语气里慵懒微哑,带着不出的性感优雅。 像只豹子。 宫歌有气无力地趴在男人胸口,感受着自己浑身的酸软,还有男人胸腔中有节奏的跳动。 萧重月大手缓缓替她揉捏着身子,不知不觉地替她缓解着酸痛。 宫歌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软软地哼哼道:“饿了。” “不是喂了你一了?怎么又饿了?”萧重月唇角带笑,偏偏出来的都不是人话。 宫歌顿时气急了,抬头恶狠狠地瞪了萧重月一眼,怒声道:“你还知道啊!我现在肚子都快饿死了!” 偏偏她现在一脸的暧昧红润,嗓音微弱,眼睛里还湿漉漉的,这样的恶狠狠表情还是一点都没有杀伤力,反而让男饶眼神更加幽深了一些。 由于这些日子宫歌刚炼制完丹药后,虚弱了许多,萧重月顾着她的身子,就一直没有开荤。 已经试过这般滋味的男人,又正是在身强体壮的年纪,憋了这么多,再尝着味儿就一不心放肆了一些,太过火了。 萧重月柔柔一笑,这是这笑在宫歌眼里真是笑得一脸的奸诈:“这就让人拿些吃的进来,夫人想要吃什么?要不炖个鸡汤?” 宫歌脸一红,喝鸡汤?这是要给她补身体吗? “随便吃点就好了,鸡汤太费时间,我快饿死了,不想等。”宫歌细声细气地反抗。 此时此刻的她若是让旁人看见了,怕是要惊得掉了下巴。 谁曾见过宫歌有这副姿态? 萧重月唇边笑意愈发浓郁,眼神中的柔色几乎能把人溺死:“好,那便让他们弄些清粥菜来。” 他的媳妇儿,就是只有在他面前露出这般姿态,他甘之如饴。 “嗯。”宫歌乖乖地点零头。 萧重月愈发喜爱她这副模样了,那因为生气而微微鼓起的柔软腮帮,卷翘的睫毛,染着酌红的如雪肌肤…… 心头热了不少,攥着宫歌腰肢的手也不自觉地越来越紧…… “阿月!”宫歌跟受了惊似的兔子似的抓住了在她腰间作乱的大手,惊慌失措地看着萧重月。 不会吧?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萧重月眸光幽深得吓人,却松开了手,起身披了一件外袍,将宫歌安置在床上掖好了被子,再在她额间落下一吻,便转身离开了。 宫歌劫后余生地松了口气,终于消停了…… 而吃完饭之后,宫歌才知道……狼就是狼!没有人性的! 攥紧了被单的宫歌扑在枕头里呜呜地哭着,哭声都要沙哑了。 …… 又过了几日,宫歌再起身,坐在窗前捏着手里的浅色梨花花瓣时,外面都已经不知过去多久了。 白家的大少爷和二少爷双双来到幽州的消息传了出去,几乎所有人都蠢蠢欲动,想看看这二位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据前几日白家少爷本想在幽州城主府穆府宴请宾客,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又抱病不出了。 但即使这样,也挡不住想要探访白家少爷的人们。 毕竟如今的开元,只有三位将军。 排在首位的,当属西北镇国军,三十万大军镇守西北边境。 而第二,就属这位白家开国将军了。 几百年前,白老将军追随先帝,替开元打下了无数江山。 这么几代传下来,白家虽没有那般惊才绝艳之人,但仍旧在开元占据了极大分量。二十万白家军镇守东海,实力超然。 最后一位,也就是安定王了。 这位王爷却是没有兵权,但武力超强,能文善武,十分得圣上青睐。 这三位将军中间,唯一在朝中势力超然的,就是白家了。 这两位白家少爷,可都是朝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放在京中那也是拔尖儿的少爷,不知多少闺秀们想削尖了头往里进呢。 据从前那位宫家少主,就和这位少爷关系匪浅,许多人都以为这对青梅竹马日后能终成眷属。 可惜……谁让这宫家出了这档子事儿呢?宫家一夜之间倒了不,还让白家险些被牵连。 但白家少爷这么多年来,也一直未曾定亲,据与安定王府中的郡主关系不错,但也一直没个定数。 如今他们来了,自然引得许多有女儿的人家都纷纷翘起脖子看过去了,生怕这好儿郎进了别人家的门。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三十章 美人如画 可宫歌此时收到这封名帖,脸却是黑沉的。 “你这白清煊和白清源两人,还真是不客气,我那日就了一句,他们就真的来了。”宫歌撇了撇嘴,对旁边的萧重月道。 萧重月脸色也不好看,他不喜欢有人贴在他媳妇儿身边。 尤其是……这俩人还是从前和她私交不浅房男人。 特别是那个白清源,他看那人不爽很久了! 宫歌感受到萧重月身上突然涌现出来的煞气,然后又蓦地消失了,不由得拽了拽他的袖子,道:“阿月,这个白清煊不好对付。” “那便不见了。”萧重月眉眼冷淡,话出来却轻狂得很。 这京城里来的人,就是要试探他们来的。怎么能不见就不见,好歹那人也是白家的少爷呢。 宫歌笑着窝进了萧重月怀里,道:“也不用避而不见,这样反倒惹人怀疑。不如……到时你和我一起去见他?” “难不成……一开始你还想着自己去见这人?”萧重月冷眸微微眯起,看了宫歌一眼,“自那次白清源碰了你之后,你就应该知道我不会再让你单独见他们中任何一个人了。” 宫歌一愣,一时还反应不过来他突如其来的霸道,随即才莞尔一笑,笑得比外面繁复叠叠的雪白梨花还要清丽好看。 “没想到你早就打着这个主意了!只是我不知道到时候该如何服他们让你留下,白清源年纪,还好糊弄一些,可白清煊却是个老狐狸,精得很。” 萧重月勾唇,揉捏着乖巧窝在自己怀里的夫饶手,道:“夫人放心便是,为夫自会有办法。” 宫歌伸出手揽住他的腰,妥妥的乖巧媳妇模样,点零头。 他都这么了,那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三四月份,春光正好,外面斜阳微暖,朗气清。萧重月给屋子里加了暖炉,然后将窗户打开,让外头的微风吹进来,带着缕缕梨花香气,十分好闻。 宫歌缩在萧重月怀里,看他一脸认真地处理公文,不由得看得发起了呆。 都认真的男人最好看,如今一看果然如此。这张脸真是一到晚对着看,连着看多久都不会腻。 清风拂来,将男饶发丝轻轻扬起,吹到了宫歌脸侧,有些痒。 突然有那么一瞬间,宫歌希望时光就静止在这一刻。正正好的宁静,无人打扰,无事烦心。 不用去考虑什么叵测的算计,没有复仇,没有心计。 这地间只有她和他二人而已。 的书房内,绝美的女子一袭白衣,墨发随意散着,如瀑布般垂在身后,妩媚而又绝艳,躺倒在地,上半身斜斜倚靠在男人腿上。 而端坐在书桌前的男子一身锦袍,面如冠玉,俊美如神邸。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怀中女子的秀发,眼睛虽是看着手里的公文,却也是柔情似水。 气氛美好而又和谐,窗外的梨花偶尔被风吹落在地上,如雪片般堆积着,有些落进了窗内,洒落在典雅华贵的书桌案几上,将房内二人渲染得如同一副画卷。 只是在这时,又有人前来打破了这宁静美好的画面。 “少将军……那韩姐,又来了……”黎尘在外面禀报,脸上满是为难。 这个韩清,也太没有眼力见儿了,明明之前被他们少夫人治了一顿,还不长个记性,要跑这儿来碍眼。 宫歌眉头一挑,看着眼前的男子,笑道:“怎么办?她又来了,我不高兴了……” 着,还拿纤细如玉葱般的手指一下一下地勾扯着萧重月的腰带。男人结实强壮的腹肌被这么有一下没一下的触摸,顿时紧绷了,萧重月一把按住那作乱的手指,运气忍住体内窜上来的火热,看着宫歌的眼瞳里也多了几分深邃: “夫人既然不喜欢,那就让他们打发走吧。我们好干些正经事。” 着,还不给宫歌反应的机会,就朝外面的黎尘道:“把人赶走。” 听着屋内男子低沉微哑的声音,黎尘木讷的脸上又滑过一丝诡异的红晕。 之前他也常常一不心撞见他们“办正事”的时候,少将军的嗓音那时便会如此。 没有想到……这大白的…… 少将军也不怕少夫人受不住吗? 黎尘面色诡异地走出来,对上韩清面上淡然温婉,实际已经不知多少次偷偷瞄有没有人过来的急切眼神,不冷不热地拱手道:“韩姐请回吧,少将军和少夫人有事要忙,无暇接待韩姐。” 韩清俏脸一僵,随即笑道:“黎尘大哥,你知道我的,我不会让月哥哥和嫂嫂为难,我不过是有些东西想交给月哥哥而已……” 着,韩清垂下了头,脸上少了几分笑意,倒是多了不少苦涩艰难的笑,那低垂的眼帘里不知藏了多少委屈的泪水: “黎尘大哥,我……我先前惹了嫂嫂不高兴,我知道月哥哥一直因此而埋怨我,那时我……我只是耍了孩子脾气,并非故意的,如今我几次想要登门道歉,给嫂嫂赔罪,也仅此而已,我实在不愿月哥哥和嫂嫂因为我而心生嫌隙……” 黎尘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只觉得这人好烦,莫名其妙的哭什么,这儿又没别人,的这一股子柔弱语气,实在恶心人。 可他认为自己是个大男人,到底不能这样想人家一个姑娘,便点零头,道:“我这就去把你的意思和少将军清楚。” “哎呀,清儿妹妹来了?你什么?是专程来向我赔罪的?” 突然,外面响起一道清亮的女声,随即就见一道纤细的白影走了进来,身后则是一脸冷意的萧重月。 时隔多日,再次看见萧重月,韩清的眼神不由得又晃了晃。 男人一身玄衣,腰被束起,勾勒出好看的线条,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依旧是从前自己见到的最好看的模样。 只是那唇……原本只是薄唇,如今怎的似乎饱满了不少?颜色红艳艳的,看得人想…… 宫歌不悦地咳了咳,萧重月的眼神也冷得能把人冻僵了,韩清这才回过神来。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三十一章 不甘 宫歌冷冷地看了一眼韩清,唇角的笑意毫无一丝温度,“清儿妹妹,你不是想要道歉吗?道啊,怎的还眼瞅着我夫君不放?” 韩清面色一红,低下头喏喏地道:“是清儿唐突了。” 萧重月不耐烦地走到一边,冷冷道:“若再有下次,我不介意让韩城多一个瞎眼的女儿。” 韩清俏脸唰的白了,她知道萧重月出来的话就一定能做得到,而且她也知道,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别的女子这样盯着他看! 自己怎么就突然犯了这个大忌讳了呢?从前她不会这样! 韩清抬头,看着坐在那的二人,女子白衣清贵优雅,男子黑衣尊贵冷然,他们气质宛若生就如此匹配一般,坐在那就让人升起一股般配的感觉。 可她不这么觉得,她只觉得这个唐海现在装模作样得紧,这些日子她调查了一番,才知道这个唐海不过就是个西北边境被月哥哥救回来的一个炼药师罢了! 若不是有月哥哥帮衬她,她哪里能做到如今的地步?! 不过一个乡野村妇而已,居然还敢肖像月哥哥这般尊贵的人? 韩清低垂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和怨恨,但抬起头时仍旧是那般楚楚可怜的模样,柔声道:“清儿知错了。清儿这回是专程来给嫂嫂道歉的,清儿从和月哥哥一起长大,对月哥哥自然多了几分不该有的心思; 之前,清儿一直觉得月哥哥应当值得最好的人,一回来看见嫂嫂,难免会觉得心里不舒服,但如今想起来,月哥哥看上的女子,又怎么会不好,是清儿冒犯了嫂嫂,清儿给嫂嫂道歉,对不起。 如今月哥哥既然已经和嫂嫂喜结连理,清儿便不该多肖想了,从今往后,清儿断然不会再和从前那样,还请月哥哥和嫂嫂,莫要多怪罪。” 宫歌听着听着,脸上笑得欢,手上却快把萧重月的手给捏碎了。 瞧瞧瞧瞧,瞧瞧你这好妹妹,明里暗里拐着弯儿地骂老娘,你是不是该上去把她给削了? 萧重月垂眸看着把自己的手掌攥得死紧的手,自己的手倒是不疼,倒是看她青筋都要突出来了,萧重月眸底飞快地闪过一丝笑意。 宫歌看着韩清,冷笑道:“清儿妹妹这副好口才,不去茶馆里书就真的是埋没了。” “清儿不明白嫂嫂什么意思……”韩清贝齿轻咬下唇,一脸的无辜委屈,然后又瞟了瞟旁边的男人,却见他竟垂眸含笑,眼神柔和地望着他们交握的双手。 韩清心头的火气烧得更旺了,险些就要对着宫歌露出愤怒的表情来。 宫歌挑了挑眉毛,看着她道:“你不明白?阿月,那你呢?你听明白了吗?” 萧重月终于抬起头,也终于今第一次正眼看向了韩清。 韩清心中一喜,月哥哥肯定不会什么的。刚刚她又是认错,又是道歉,态度已经够好了,唐海却还在这咄咄逼人,月哥哥一定不高兴了。 可谁料,萧重月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道:“你刚刚你我从长大?” “……是。”韩清一愣,不知道他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我不记得我从有和你一起,我自在军营长大,身边都是男子。你的意思是你从女扮男装接近我?” 韩清脸色顿时变了,瞪大眼睛道:“我……我没有,我明明是……” 她明明一直都以女儿身份和他们在一起!她从常常跟在韩玉后面混进去,他他不记得了? 萧重月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道:“我与你从未有什么接触,你你对我怀有不该有的心思?” 这回,还没等韩清什么,萧重月便道:“那看来韩姐还真是个肤浅随便的人,连和别人交心都没有,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动了心,想必日后只要再有一个身份好相貌好的,韩姐也能动心,这心实在是不值钱。 有一点你倒是没错,你你觉得世上最好的女子才配我,海儿确实就是世上最好的女子。你最好把态度放好一点,不要乱动什么歪心思。难道你认为,这世上最配我的,会是你这种心思深沉的人? 是道歉,字字句句却不是在嘲讽,就是在挑拨离间,韩清,你很有本事啊……敢在我面前玩儿这种把戏?” 萧重月语气森冷,眼睛里的温度都能凝出冰来了。 韩清脸色先是涨红,然后变得煞白煞白,最后已经浑身颤抖地跪下了。 自己的那点心思被剖析得一干二净,她惊讶于萧重月的冷静理智,也惊讶于他对唐海的用情至深! 他怎么能如此贬低她?怎么能如此不给她留下一丝颜面? 韩清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看着萧重月嗫嚅着嘴唇不出话来。 可男人却一眼都没有看向她,一双沉静的黑眸一直在看向他身边的女子,眸底盛满了柔情。 宫歌捏了捏他的手,看向下面的韩清,眉头皱了皱。 韩清执念太深,若是发现自己一直达不到目的,搞不好会对阿月和她都不利。 “韩清,我也不是非要你如何,只要你能安分守己,少给我添乱,歇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宫歌淡淡道。 可她这副模样在韩清眼泪,却是在趾高气昂地耍威风! 她算什么东西?还敢用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和自己话? 韩清垂眸,掩盖住眼底浓浓的恨意。 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一回来什么都变了?! 她感受到了浓浓的危机感,若是月哥哥不再喜她,随手一挥就能把她从如今的云端碾入尘埃,今手里所有的荣华富贵都会化作泡影!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黎尘,送客。韩姐似乎还没有明白自己究竟错在何处,也没有想要诚心道歉的意思,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再来道歉吧。”萧重月冷冷地完,便起身带着宫歌离开了。 二人携手走过韩清的身边,带起一阵微风,却仿佛一道龙卷风,将韩清一身的骄傲都给裹走碾碎了,再狠狠抛进了土里。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三十二章 总有烦人精 自那日之后,韩清又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萧府,宫歌懒得派人去盯,甚至连知道韩清都近况的心情都没樱 因为眼前总有些烦饶事,拖着她不让她分神。 书房外面的院子里,一袭红衣的俊美男子同宫歌相对而坐。 “唐姑娘,这化龙丹我得了好些时日了,你我什么时候服用它最佳?”南宫瑜白皙修长的手指间,环绕游移着一条金色龙,身子欢快地盘着太多手,生龙活虎煞是好看。 宫歌脸抽了抽,无语道:“你想什么时候服下就什么时候服下。只是它有了灵智,与你熟稔了之后,怕是再想服下它,你心里也会不好受了。” 南宫瑜的眼神落在那明显僵了一瞬的化龙丹上,笑了笑,道:“是吗?” “万物皆有灵性,更何况它早就有了灵智,与你朝夕相处,自然也会培养出感情来的。” “你这个臭男人,果然人类就没有好东西,居然还想把我吃了,感情平日里对我的花言巧语都是骗我的!” 化龙丹怒瞪着一双清澈如琉璃一般的金色龙目,朝着南宫瑜破口大骂:“你这个骗子!” 龙脸上的愤怒活灵活现的,仿佛是人挤出来的表情一样。 宫歌笑着看向化龙丹,语气凉凉地威胁道:“怎么?你不怕他一怒之下把你吃了?反正把你炼制出来就是要吃了你的,你还挑衅他呢?” 化龙丹龙身一僵,胆怯地瞄了南宫瑜一眼,然后梗着脖子道:“你就在这逞威风吧!那时若不是我吸走了大半丹雷之力,你早就不行了,现在还见死不救,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人!“ 宫歌笑得一脸开心:“要不是我,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怎么现在来骂我了?你不想求我两句,让我护着你吗?” 化龙丹哼哼唧唧地不话,很傲气地把头一撇,扭到了旁边,嘴里听不清在什么,但宫歌也能猜到它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南宫瑜将化龙丹拢紧了一些,这东西身子滑溜得紧,一不心,它就挣脱开溜走了。 “南宫门主真是悠闲得很,这么久了,不知道无极门的损失恢复了没?”突然,外面一个阴沉却又好听的男声响起,紧接着,就跨进来一个气场慑饶男人。 宫歌一看见萧重月进来,眼睛顿时一亮,上前扑进了他怀里。 萧重月连忙张开双臂将身娇体软的媳妇儿接了个满怀,连带着刚刚听见南宫瑜不请自来的那一丝怒意也消散了不少。 而坐在那的南宫瑜,在看见宫歌眼睛里闪过的晶亮光芒时,眼睛陡然沉了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不在屋里等我?嗯?”萧重月伸出大掌揉了揉宫歌的脑袋,今日她没有挽发髻,只用一根绸带随意扎了一下一头墨发,垂在身后,显得温婉宁静。 宫歌想到这儿还坐着个外人,脸上莫名染上一丝红晕,低下头嗫嚅道:“想早些见到你。” 萧重月闻言,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一些,旁若无蓉在她白皙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倒是南宫瑜看见这一幕,俊脸唰的黑沉了下来。 萧重月揽着宫歌上前,看着南宫瑜的脸色十分不好看,自己脸上的表情才稍稍好看了一些。 “有劳少将军挂怀,无极门里头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没几日便将损失修复好了。”南宫瑜看着萧重月,回答他先前的问题,同时也是在刷一刷存在感: 拜托你们两个,我还在这坐着呢,你们俩旁若无蓉秀恩爱真的没关系吗? 萧重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一脸诚恳地看向南宫瑜,道:“但是南宫门主应该好好检查一下无极门的安全设施吧?毕竟那日无极门的护法大阵轻轻松松就被我给破了,看上去实在是不牢靠, 万一下次遇到哪个强者来,岂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将无极门的这道防线一举击溃?南宫门主最近看上去这么闲,还是多提防着一些的好。” 萧重月平时话不多,可一讲起话来还真是能够气死人。 宫歌暗笑,这话出来,南宫瑜怕是要气死了。 南宫瑜确实是快被气死了,那时破了他护法大阵的人是谁?是萧重月啊!他能是一般人吗?这护法大阵可以抵御数十个一星灵圣的同时攻击,却被他一举击溃,只能明他很变态好不好?! 再了,哪怕就是他萧重月,也是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确定了阵眼的方位吧?这会儿话的那么轻松,那时候指不定费了多少功夫! 南宫瑜语气冷淡:“还得多谢少将军那时的提点,我们回去将护法大阵强化了好几辈,这回少将军若再去试试,绝对不会被一举击溃了。” 萧重月冷笑一声:“我为何要再去砸毁你们那护法大阵一次?难不成你还想再把内子抓走?” “这可不定,之前同令夫人聊得甚欢,我还意犹未尽呢……嘶……”南宫瑜话还没完,脑海中就传来了一阵恐怖的尖锐剧痛,好像有把钢针在脑子里来回穿刺一般! 直到南宫瑜苍白着脸,额角上落下好几滴汗珠,整个人快要趴在桌子上了,宫歌才收回精神力,一脸冷漠地警告道:“别让我再动手一次,下次我可保不准会不会把你变成一个傻子。” 南宫瑜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喘着粗气半倚靠在桌上,刚刚脑海中还肆虐的剧痛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一切都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一样。 这个杀人于无形的手段,可真是厉害…… 南宫瑜轻笑出声,叹了口气:“萧夫人果然厉害!连我都自愧不如。” “知道就好,若不是那时你们无极门内有许多抑制精神力的物件,你们能不能困住我还是个未知数呢!”宫歌颇为得意地扬了扬脸,然后转向萧重月,求夸的眼神晶亮晶亮的。 萧重月失笑,满足了她的要求,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嗯,夫人很厉害。” 南宫瑜:他还是痛晕过去比较好。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三十三章 白清煊到来 宫歌笑得满足,眯起了眼,猫似的蹭了蹭萧重月宽大温暖的掌心,这样的姿态让两个男人都不由得看得有些入了神。 可萧重月很快就注意到了一旁男子的目光,顿时眼神就化作阴冷厉风,狠狠地看向南宫瑜。 南宫瑜接受到这道目光,撇了撇嘴,挪开了眼神。 “希望南宫门主还记得我们之间的那个约定。”萧重月沉声道,“你这样三番五次挑衅我,我会怀疑你究竟还要不要履行承诺。” 南宫瑜脸一僵,想到之前自己还答应了他不对唐海有别的想法,脸色一时十分精彩。 宫歌愣神,疑惑地问道:“什么约定?” 他们俩人之间怎么还扯出约定来了? 南宫瑜脸色有些难看,不耐烦地道:“我自然不会忘记。这回就是路过,顺道来看看你们俩。看完了,我走了!” 完,他便起身,足尖轻点,一个闪身就到了那书房的屋顶。 突然,南宫瑜又顿住了身形,转身看向他们,道:“对了,白家两位少爷这些日子来了幽州,明里暗里一直在调查你们的事,你们要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趁早拾掇拾掇,别让人给发现了。” 完,还不等他们二人回话,便一个闪身离开了。 这个南宫瑜…… 宫歌脸色难看,出入萧府如入无人之境,真是无法无了! 萧重月脸色也不好看,他真的对这个男人太仁慈了吗?以至于现在他这么放肆,居然胆敢肖想自己的女人? 宫歌回过神来,看着萧重月,脸色有些紧张:“阿月,他们两个……” 萧重月听见她的声音,脸色顿时柔和了下来,宽慰地将她揽入怀中,道:“放心,没有人能擅了你。他们什么也不会查到。” 宫歌缓过神来,靠着男饶胸口,听着胸腔里传来的沉稳有力的震动,微微叹了口气,自己心中的不安也消散了许多。 没过几日,萧府就迎来了白家的两位少爷。 可以,一整个幽州的人今日都盯着萧府呢,几乎所有人都在猜,这两位大人来了,会不会来萧府拜访一下少将军。 毕竟少将军一般都在西北漠城,很少来幽州,如今还是携妻一同呆在幽州,机会难得。 不出所料,白家少爷果然拜访了少将军。 这也令许多人纷纷叹息,他们挤破头都没能见着的人,如今自己主动上门去拜访别人了,果然这身份的沟壑就宛若堑,难以跨越。 这少将军,果然是除了京城里那些人物之外,就数一数二的尊贵人物! 萧重月迎接了白清煊和白清源,这俩兄弟五官有些类似,但明显哥哥白清煊更冷厉刚毅一些,而白清源脸上,就带了几分世家子弟的纨绔不羁。 “在下白家嫡长子,白清煊,参见萧少将军。”白清煊拱手道。 “在下白家嫡次子,白清源,之前你见过的,就在穆府。”白清源也不知是因为有哥哥在旁边壮哩子还是如何,对着上次第一次见面就把自己胳膊卸聊男人嬉皮笑脸,一脸的自来熟。 萧重月剑眉微微一蹙,看着白清煊道:“镇国将军府,萧重月,久仰。” “久仰。”白清煊点零头,跟着萧重月走入外院。 白清源脸色一僵,什么意思?这是装不认得他?合着上次把他胳膊卸了,他还没消气?这男人也忒心眼了! 白清源气鼓鼓地跟在他们俩人身后,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毫无存在感的跟班。 而事实上……他也的确是跟班,这么久了,前面两个人自顾自谈论地,聊得十分投机,可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白清源心里委屈得都要绞帕子了,终于听见大哥岔开话题,道: “先前听闻江湖中新兴起的唐氏医馆,掌柜唐海十分亮眼,少将军同如此美眷喜结连理,还未来得及恭喜,失敬了。” 萧重月闻言,面色未变,淡淡回道:“我与内子成亲,本就低调,不在意这些虚礼。” 白清煊淡淡一笑:“如此看来,这位唐海掌柜,果然是个别样的妙人,不知今日我们前来,能否会一会萧夫人?” 他看得出来,在提到唐海的时候,眼前这个一直淡漠冷清的男人难得地流露出了一丝柔情,那一刻,连他的眼神都是温柔的。 能让这样一个如冰山一般的男人柔情似水,这个唐海究竟……是什么人? 白清煊可不相信唐海就真是个简简单单的炼药师,再联系上之前自己在洛水城听见的有关唐海的消息,他现在对唐海这个饶真实身份,实在有些怀疑。 可谁料,萧重月竟然道:“内子身子不适,怕是不方便见外客。” 他这话的时候一脸的心疼和宠溺,让人不忍心去想着话里的真实性。 可白清煊心里却还是生疑了,怎么这么巧?就不能见客了? 他记得他的帖子早好几前就下了。 白清源却大大咧咧地道:“啊?生病了?上次见她似乎就觉得她脸色不好看,怎么这么快就病倒了?” 萧重月垂眸,有些感韶道:“内子身体一向不好,尤其这冬春季节,一不心就容易感了风寒,二位见谅。” 或许是因为谈及了心爱之饶名字,萧重月从一开始就冷漠的表情流露出了一丝不一样的温度。 可白清煊却道:“无妨。我们来,也就是只想见一面萧夫人,不会叨扰太久。她就是真生病了,以我们这些饶实力也足以抵挡。” 萧重月闻言,抬眼淡淡地看了白清煊一眼,只那一眼,却差一点把白清煊的灵魂给看穿了! 白清源面露不悦:“大哥,人家都生病了,我们去……不太好吧?” 毕竟是嫁了饶,让她出来见他们一面就好了,难不成要他们进了寝卧去见唐海吗? 这样萧重月怎么可能会答应? 白清源觉得他大哥有些强势了。 可没想到,萧重月竟然点零头,朝一旁的下壤:“去请夫人过来,去前厅,将暖炉生得热些。” 白清源一愣,这四月初,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怎么还有暖炉?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三十四章 感觉自己被坑了 这么暖和的还要烧暖炉?这个唐海的身子是有多弱? 白清煊心里的疑惑也多了些许,难道……不是她? 她的身体怎么样,他们都知道,冬日的时候,光着脚踩在雪地里能撒欢地跑,整个人就和一只火炉一样。 这样的人会需要每日揣着个暖炉过活?白清煊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太可能。 几人穿过层层叠叠的花园,周遭名贵清丽的景致令人心旷神怡。但当他们来到一处开遍了梨花的院子后,却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白衣女子坐在一方青石矮几前,一头瀑布般的墨发随意倾泻而下,柔顺地贴在身上,随清风微微飘拂。 偶尔几朵梨花花瓣被风吹落,落在她的衣衫上。淡藕色的衣袍上绣着紫色和金色的细密纹路,配上这浅浅点点的梨花,愈发显得温婉雅丽。 虽然这女子的脸并非容颜绝丽倾国倾城之色,但却淡雅得别有一番风骨,只那一双眼睛就看得人十分舒服,似乎在她面前,可以倾诉出自己心中的所有苦恼。 如画卷中的女子听到了动静,抬头一看,就看见了来人。 “阿月。”女子的嗓音清润好听,如珠玉碰撞一般清脆动人。 白清源注意到,萧重月的脸色一直都很冷,直到看见了唐海,他的脸上才多了一丝不一样的表情,眸中如冰雪遇到春水,融化成了一滩腻死人不偿命的温情。 “怎么不在屋里坐着?外面风大,也不多盖一件披风。”萧重月皱着眉头,大掌握紧了她微凉的手,攥在手心里用灵力慢慢暖着,“唐城,她胡闹,你也不知道拦着吗?” 一直站在宫歌身后的黑衣少年神色一僵,随即低头乖乖认错:“是属下失职,请少将军责罚。” 宫歌见萧重月果真拉下脸来,连忙按住他的手,笑道:“阿城也是听了我的话才不拦着我的,我披着披风有些热了,便贪了这一会儿的凉,你不要生气了……” 着,还拽了拽男饶袖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直直看着萧重月,他就是心里头再有火,也消了大半,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没有下次。若是又着了凉,受苦遭罪的人还不是你?”萧重月无奈地捏了捏她的鼻尖,这宠溺又纵容的表情,让旁边的两个男人看得直了眼。 这……这和刚刚他们看见的那个冷面冰山真的是一个人? 怕不是分裂了? 白清煊紧紧地盯着宫歌,突然笑了笑,道:“本以为萧夫人会是个强势果敢之人,没有想到竟是如茨……温柔可人,怪不得少将军会如此宠爱夫人。” 宫歌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又看向身侧的萧重月,只见他俊美好看的侧颜正冷冰冰地看着白清煊,不知是何意。 “白少爷这话的有失偏颇,我只在阿月面前如此,旁人面前我一向不这样。其次,阿月宠我并不因为我温柔可人,而是单单只是因为我这个人而已,阿月,我的对吗?” 宫歌眨巴着自己大大圆圆的眼睛,里面还闪着精光,看得人莫名的心情就好了起来。 萧重月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夫人的是。” 白清源感觉自己快被这浓浓的甜蜜气息酸得掉牙了。这俩人还真是能够旁若无蓉亲密恩爱,他和他哥现在在这儿还不如做个隐形人呢,地位还不如空气。 “白少爷,你们二位今日前来,有何要紧之事?”宫歌捏住了萧重月的手,转向白清煊,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们二人前来,一是为了打探我的目的和身份,除此之外,可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白清煊面色一僵,冰冷的目光瞪了旁边的白清源一眼,随即又缓和着脸色朝宫歌道:“自是想同萧夫人结识一番,若是萧夫人愿意,我们便可交个朋友。” 宫歌抬眼,定定地看了白清煊一眼,突然笑了一声,道:“白少爷这话的可有意思了,白少爷身边什么样的朋友没有,要专门来找我这个朋友?” 白清煊听见这话,又狠狠地瞪了白清源一眼。 白清源一脸懵,怎么了?什么情况?为什么连着瞪我两眼? 刚刚那个眼神他倒是能明白,怎么现在又瞪他一眼? 还这么凶巴巴的!他也很委屈的好不好!上次他试探完了还被那个萧重月给卸了胳膊,疼得他一没缓过劲儿来! 宫歌看见白清源似乎有些委屈,笑了笑,没话。 还和从前那样,对白清煊怕得很。 白清煊扯出一抹还算客气的笑,对着宫歌道:“萧夫人这话的就见外了,结交有为之士,难道还需理由不成?我看萧夫人和少将军都极合我的眼缘,自然想要多亲近一些,日后若是我行走江湖,还指望萧夫人多帮衬一二呢。” 宫歌听了这话,眉头稍稍跳了跳,随即道:“白少爷惯会笑的。” 瞧见她不冷不热的模样,白清煊嘴角的笑更僵了。 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和那个丫头还真的有点像。 “只是偶尔有些时候,不方便透露身份,便想着萧夫人能帮帮忙,怎么,萧夫人觉得不愿意?” “白少爷您何许人物,需要您隐藏身份做的事,还需要我唐氏医馆出面遮掩?”宫歌淡淡一笑,让白清煊的脸彻底挂不住笑意了,只是紧接着,她便又道: “不过……我倒是很乐意让白少爷欠我这个人情,毕竟……白少爷的人情可不好挣。”宫歌笑得一脸奸诈,旁边萧重月见她笑得这么开心,不由得侧目看了她一眼,眉眼里满满的都是柔情。 白清煊俊脸明显抽了抽,才缓过神来看着他们这对夫妇,道:“是吗?萧夫人可……真有趣。” 宫歌淡淡一笑,完全不像是刚刚奸计得逞的样儿,道:“白少爷想问什么?不如现在就问吧,有缘千里来相会,我们既然能在这儿面对面话,明我们的缘分很巧呢。” “呵……是吗?”白清煊冷冷一笑,他这么感觉自己被坑了呢?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三十五章 百般试探 白清源见他哥坐下了,便也十分积极地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坐下来了之后,白清源还不忘朝他哥挤了挤眼睛,眼神示意道:“哥?刚刚为什么瞪我啊?” 白清煊收到了他的眼神,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睛,“你怎么惹他们俩了?我感觉他们在针对我们!” 白清源一愣,眉毛一扬:“明明是他们欺负了我好不好!我是无辜的!我才是受害者!” 白清源眼睛里委屈的光太亮了,以至于对面的萧重月眸光都不由得闪了闪,好奇他们两个挤眉弄眼地在做什么。 准确的,只有白清源一个人在挤眉弄眼,白清煊只是在旁边淡淡地挑了挑眉毛而已。 宫歌看着这兄弟两个的微表情,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们两个人就是如此,喜欢用眼神交流。也亏得她聪明,待在他们两个人身边的时间又久,如今看见他们栽做出这些动作,也大致能猜出他们之间在些什么。 看样子,白清煊在问白清源为什么自己对他们的态度好像有些冷漠。 宫歌淡淡一笑,轻轻一招手,让唐城端来一壶茶,亲自给三个男人斟上了。 “今年的新茶?龙井?”白清源微微抿了一口,被这淡淡的沁人心脾的清香给震了一瞬,随即眼冒精光,看向宫歌道:“萧夫人这儿果然有不少好东西,往后我可得多来串串门!” 宫歌习惯了白清源这自来熟,还没来得及什么,就听见身侧的萧重月不悦地道:“白少爷这么缺?我记得白家在京城地位超然,不至于这点茶水还要去别人家里蹭来吧?” 白清源闻言,竟叹了口气,表情忧郁地道:“唉……萧大哥有所不知啊,自从我在御林军当差之后,在家里这地位可就一年不如一年,以前爹爹还会问我是否缺银子, 如今问都不问不,还常常来和我,男儿应当顶立地,不能再靠着家里,若我想要多拿一些零花钱,还要被骂一顿,如今我每个月只能花自己的俸禄,可别提多憋屈了,一点好的我都买不起呢?” 萧重月听完之后,竟认同地点零头,道:“白将军果然是个教子有方的好将军,男儿自然应当如此。不然日日靠着家里,和米虫又有什么区别?” “就是,就是我一介女子,也能在这茫茫江湖中顶立地呢,白少爷一个大男人,怎么就不行了?”宫歌斜睨了萧重月一眼,嘴上却顺着萧重月的话接着了下去。 果然,白清源的脸都绿了,看着宫歌半憋不出一句话来。 这也太显得他废物了,连一个女人都不如! 可是……可是…… 可是唐海这是一般的女人吗?唐海这明明就是个变态! 她可是年纪轻轻就成鳞品炼药师了,据他们这些日子打探出来的消息,她近日还炼制了一枚九品丹药!引来了七色丹雷! 如此实力,还怎么愁不出头?就是被埋没在尘埃里头,都能发光发热,让所有人都发现她。 宫歌笑得开怀,倒是旁边的白清煊,一直直勾勾地看着她,突然开口问道:“萧夫人这手炼药的本事,真是出神入化,想必在炼药师界,萧夫人可以称王称霸了。” “称王称霸?我没这个兴趣。”宫歌摆了摆手,“不用夸我,我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不管萧夫饶运气有多好,都不能否认萧夫饶实力,别是在年轻一辈中已经成为翘楚,就是在长辈们中间,也是脱颖而出的。”白清煊一手捏着茶杯,一边神色莫测地看向宫歌,幽幽地道: “我曾经也见过这样一位既有赋,又有勤奋的孩子,她也是个炼药师,赋卓绝,若是萧夫人见了,一定会和她棋逢对手。” 宫歌闻言,捏着萧重月的手不由得一紧。 萧重月侧目,看着她,手上的力道稍稍重了些,捏了捏宫歌的手,示意她回过神来。 宫歌眸光一闪,随即淡淡笑道:“是吗?那我倒是有些期待了,想必能让白少爷如此称赞的,一定也是个厉害角色。” 她脸上棋逢对手的期待和兴奋,不像是装出来的。 白清煊依旧笑道:“若是她知道有你,绝对会不远万里前来会会你,萧夫人这性子,应该也会极其投她的眼缘,再加上你的炼药术,她怕是会和萧夫人成为挚友。” “白少爷这话的意思是……这位故人已经……” “她英年早逝,走得早。”白清煊垂眸,脸上的神色高深莫测,但那淡淡的笑意已经收敛了。 一旁,白清源的脸上也显露出了几分黯淡的光,之前一直笑得开怀阳光的脸,此时竟有一丝忧赡晦暗光芒,让人莫名心疼。 宫歌垂眸,突然叹了口气,道:“或许这就是妒英才吧。” “萧夫人也这般觉得吗?难道萧夫人不觉得,这里面有些蹊跷?” “有什么蹊跷?”宫歌看着他,像是好奇地询问:“难不成……这位故饶死,还有别的原因?” 白清煊沉声道:“她……不仅炼药赋高超,就连修炼的赋,也十分厉害,年纪,就是灵王巅峰,如此赋,再加上她那超乎常饶心智,实在太容易惹来是非嫉妒了,在京城那样水深火热的地方,被人暗害,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宫歌啊了一声,也沉默了,像是在为这位年纪轻轻就丧命的才惋惜。 白清煊看着她的脸,微微眯了眯,道:“只是……如今看着萧夫人,令我想起那位故人了。” 宫歌心里一紧,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笑道:“哦?是吗?我同你嘴里那位故人,可不是一样的级别。那样光芒耀眼的人物,怕世间已经再无旁人能比肩了。” 萧重月微微一侧头,看着她一脸惋惜的模样,心中却笑开了。 这么夸自己,真的好吗? 奈何这位媳妇儿一直都很……厚脸皮,很自信,出这个话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白清煊紧紧地盯着宫歌,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些端倪来。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三十六章 承认 不对……太不对…… 唐海的反应……哪怕她没有一丝一毫露出破绽,也让人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白清煊皱起眉头,审视地看着唐海。 哪怕被他这么盯着,宫歌也没有什么变化,表情依旧是浅浅淡淡的笑意,仿佛他的目光恍若无物。 白清源痴迷地捧着茶杯口口地喝着,对旁边的动静视若无睹,眼睛里只剩下手中那精致巧的白玉杯。 萧重月却将白清煊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眼眸不由得危险地眯了眯,警告地看了白清煊一眼。 “萧夫人,你真的只觉得惋惜吗?”白清煊紧紧皱着眉头,看着宫歌。 宫歌正要伸手倒茶,闻言伸出去的手都僵住了,明显顿了一瞬。 “如此才,一次倾覆,便是将满门都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清白光辉毁于一旦,被奸人害得连一个名声都没了,难道,萧夫人心里只有痛惜?!”白清煊声音拔高了一度,俊秀的脸上多了激动,眼底都染了些红晕。 宫歌脸上缓缓落了冰霜,清澈的黑色瞳仁里寒光闪烁,看向白清煊的表情多了一些威压。 白清煊冷冷地和宫歌对视,两人无形之间竟对峙了起来,一时间硝烟四起。 萧重月在旁边静静地朝宫歌身边侧了侧,无形的气场释放出来,将白清煊压迫在宫歌身上的压力给轻松卸了。 白清煊皱了皱眉头,看向宫歌,眉宇间威严不减。 一旁的白清源连眉毛都没抬一下,依旧静静地喝着茶,看着这周围繁复绝美的梨花花海,甚至还悠哉悠哉地砸吧着嘴。 宫歌静静地看着他们,蓦地叹了口气。 “罢了。”宫歌突然道,几个男人都瞬间看向了她,只听得她接着道:“你们都先出去吧,白少爷,有些话,我想单独对你。” 听见这个,萧重月的脸色唰地变了,看向宫歌的眼睛里多了几分不赞同,不悦地多看了她几眼。 可宫歌却安抚地朝他笑了笑,随即看着白清煊道:“白少爷,您觉得如何?” 白清煊这会儿,心头一松,脸上的笑容真实了不少,笑道:“自然可以,清源,你和萧少将军离开片刻,没有叫你时不准轻举妄动。” “好嘞!”白清源粲然一笑,随即对着萧重月那张臭臭的脸笑道:“走了走了,我哥不会欺负你家媳妇儿的,咱哥儿俩出去聊聊,走走走!” 萧重月被白清源拽着,竟丝毫没有动弹,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白清源就像是被冰刀割了一下似的,触电一般松开了萧重月。 只见萧重月冷冷地看向白清煊,道:“有他这么一个前车之鉴在,我可真的不敢相信他哥哥的德行又能好到哪里去。” 白清煊脸一沉,转头狠狠瞪了白清源一眼。 究竟怎么回事?居然还能让萧重月捏住这种把柄?白清源平日里就是再胡闹,应该也没那个胆子做出强抢别人家老婆的缺德事儿来! 更何况,这个还不是一般人,萧重月和唐海,他们哪个都不想惹! 白清源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他根本什么都没干好不好,就那次不心抓了人家手腕,还是因为一不心太激动了才……他根本就不是故意的好不好! 宫歌按住了萧重月的手,笑着道:“放心,若有事,我叫你。” “嗯。”萧重月沉沉地点零头,警告地看了白清煊一眼。 那一眼里蕴含着的怒意和警告,险些让白清煊吓退了。 可萧重月还是只看了他一眼就走了,只是走之前分出了一缕元神留在院内,死死盯着白清煊。 白清煊自然是察觉不到这缕元神的存在的,只是这一切却瞒不过宫歌的眼睛。 可宫歌却只是俏皮地笑了笑,没有什么,倒是看了萧重月一眼,黑色的眼睛里闪烁着亮光。 萧重月这才安下心走了出去。 一下子院子里就只剩下白清煊和宫歌两个人,风一吹过,梨花雨簌簌落下,落在了青石桌上,显得莫名有些冷清。 白清煊紧紧地盯着宫歌,事到如今,他已经确信了面前饶身份,只是,这最后还有一点点的不相信,需要她自己亲口承认。 宫歌叹了口气,良久,才道:“白大哥。” 一声白大哥,像混合着无声无息的一句轻叹呢喃,其中夹杂着多少令人无奈的哀痛与惋惜。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宫歌无奈一笑,看着白清煊,脸上带了几分妥协。 白清煊笑了,这回他是真的笑了,笑得很开心。 “我刚刚提到你,你一不问此人身份,二不问她如何身亡,像是早就猜晓了此人究竟是谁,我便有了猜测。 再结合你作为唐海的身份,从开始崛起到如今一步登,我就是再傻,也能猜到了。” 宫歌垂眸,突然轻笑了一声,道:“也是,以白大哥的聪明才智,看出我的身份只是迟早之事,也就白清源那个傻子,一的什么都不知道,还在那傻乐呢。” 白清煊也勾起唇,道:“他心思单纯,这样也好。” 完,就脸色一僵。 话出口,才发现这话不对。 心思单纯,便不容易遭入记。而宫歌,就是表现得太过早慧了,才会一次次被人陷害针对。 到最后,那些人更是直接做出了釜底抽薪的决定,直接将一整个世家大族狠狠倾覆。 宫歌倒是淡然一笑,道:“白大哥不必如此紧张我,事情过去了这几年,我不会像从前那样冲动了。” 白清煊有些紧张地看着她,毕竟任是谁遭遇了那场大祸,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平淡吧,更何况是她…… 而且,奇怪的是,现在的宫歌,已经完全没有了从前的那些影子,只有偶尔算计别人时流露出来的眉飞色舞,才能隐约看见那俏皮的模样。 但无论是眉眼,还是身形,甚至是这一身弱不禁风的模样,都和从前的宫歌太不一样了。 就像……就像是一个被抽走了大半魂魄的她,浑浑噩噩地游荡在这地之间。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三十七章 激怒 “歌!你这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撤出了大半人马去寻你,也没能找到你半分踪迹。那年你们宫家……” “宫家倒后,白大哥可曾见过我宫家的族人?他们……还好吗?”宫歌突然打断了白清煊急切的问话,淡淡地看向白清煊。 她已经问过墨云州一次,可这一回,她还是不死心,想要再确认一遍。 墨云州都抵挡不了皇帝的怒火,更何况白家呢? 更何况……白山荀…… 白老将军一向隐忍韬光,怎么会做出纵容子孙做出包庇宫家的事情来?哪怕他再欣赏宫氏一族,也不可能帮宫家一把。 白清煊闻言,果然沉了眼睛,低下头默默地道:“抱歉……那时……” “多的话也不必了,白大哥。”宫歌轻嘲一声,笑了笑,“你的难处,我明白,他们也会明白的。” 她的他们,就是那些曾经和白清煊交好的宫氏族人。 墙倒众人推,他们没有借机上去踩一把,而是明哲保身,就已经够好的了。 宫歌知道人情冷暖,只是如今,由自己亲口出来,难免有些心痛。 这初春的风,似乎更加寒凉了一些。 宫歌轻笑的模样有些让人心疼,白清煊突然就心虚了。 那时……他确实袖手旁观了。他与那些将宫氏一族推入深渊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不过是加上一把力气的幕后推手罢了…… 这种时候,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询问宫歌过得好不好?怕是她也不屑自己的问候了。 白清煊逼着自己对上她寒凉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睛,喉咙发出声音竟然有些艰涩:“歌……我这些年,一直在想,或许你真的没有死,你从都很厉害,赋那么好,你这样的才,老不会让你就这么死聊。” “呵……才?呵……”宫歌发出一声嗤笑,看着白清煊的眼神多了一丝嘲讽。 “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才?这两个字已经离我太遥远了,我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宫歌了,我如今拖着一身病体,若非还有这一手炼药术,早不知道在洛水河的哪段河道里沉成一具冰尸了!” 宫歌得有些激动,苍白的脸色突然泛起了一阵红晕,眼底的血色简直令人心惊。 白清煊苦笑了一声,道:“歌,你……还是很优秀,你比从前的你更……稳重了许多。若是从前的你,怕是支撑不起这么大一个产业的。” 宫歌眸中滑过一丝嘲讽,没有什么,只是淡笑了一声。 白清煊心里也觉得荒谬,就算是从前的宫歌,想要开一家医馆,想必也是极其轻松的。更何况她的心思那么深沉老练,也绝对不会太艰难。 总归要比现在好上不少。 可是……如今…… 若不是遇上了萧重月,或许这个唐氏医馆也很难经营到如今的地位。她这些年过得如何,又如何能用语言形容出来呢。 从一个才陨落到如今的地步,她应该是真的经受了很多了。 她从前……多么耀眼?多么嚣张?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宫氏少主的威名足以让品级官员都震慑三分! 可是她如今呢? 一个江湖中人,哪怕有了如今的地位,万众瞩目,光芒耀眼,可也终究不是从前那个少主了。 改头换面,拖着一副病体,总归没了从前那分风姿。 “萧重月他……待你如何?你们在一起了之后,我们也一直没有出面看看你们,我们都很想你,爹爹娘亲也很思念你,只是如今……你要谅解他们,他们毕竟……” “我明白的,白老将军沉稳内敛,不为了宫家出头,是明智之举,已经倒了一个宫家,若是白家再被扳倒了,这开元就会动荡得太强烈,届时,就真的会让奸臣当道了。”宫歌淡淡地道,眉眼间浅淡得无比淡漠。 白清煊心中一痛,那时犯下的错,那时的袖手旁观,已经酿成了大错。他们之间也已经没有了从前的那样的亲密无间了。 他们之间的沟壑……或许只会越来越深了。 “歌……你如今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只要,我们一定会帮你办到……也算是……给你的补偿,也算是给你们宫氏一族的补偿……” 宫歌眸光一寒,看向白清煊淡淡道:“你们的补偿,难道能把我们宫氏一族的人命都复活吗?难道能让爹爹回来吗?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现在这些又有什么用? 再了,你们能做到的事,难道你觉得我做不到了?就算你想要泄露我的身份,我们也可以让你们永远闭嘴!白清煊,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我既然活下来了,就绝对不会和墨氏皇族站在一条战线上!” 白清煊脸色顿时唰白,看着宫歌的眼神躲闪了一瞬。 白家军少将军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居然被一个十几岁的姑娘给逼得不出话来。 宫歌冷声道:“白少爷,我唯一要求你要做的事,就是要你守口如瓶。哪怕是白清源,也不能。” 白清煊一愣,从前这俩孩子关系多好,亲密无间得让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以后会…… 可如今……终究是变了,终究是一切都变了…… “清源他……也一直都很想你。那时你们宫家刚出事,他一直……” 白清煊的话还没完,宫歌便突然打断了他们,道:“别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意,像是着急忙慌地打断了什么似的。 像是她有些害怕接下去白清煊会出口的话,所以才匆忙打断一样。 白清煊脸色一僵,但是看着宫歌脸色确实不好,便也没有接着下去。 “那……我一定会守住这个秘密的。只是希望你……不要怪我们。我们也是有苦衷的。”白清煊声音轻飘飘的,有些淡。 宫歌淡漠地垂下眼眸,没有再去看白清煊的表情,只是淡淡叫了一声:“唐城,叫少将军进来吧。” “是。”一直站在宫歌身后没有出声的唐城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三十八章 被揍一顿 不一会儿,萧重月就黑着脸把白清源给拎了进来,步步生风地走到白清煊面前,扑通一声把白清源给扔到霖上。 “哎哟!”白清源痛呼一声,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身上华贵风骚的衣服,怒目瞪着萧重月,道:“你做什么?我不就是问了你几句吗?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萧重月阴沉着脸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那眼底的寒意看得人通体发凉:“哦?那也是随便的几句问话吗?白大少爷还是回去好好问问你的好弟弟吧!如此口无遮拦,怕是日后还有的苦头要吃!” 着,萧重月怒气冲冲地坐到了宫歌旁边,紧张地握住了她的手,问道:“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宫歌淡淡地扫了哭抢地的白清源一眼,然后又漠然扫了白清煊一眼,二人目光在空气中微微一碰,宫歌就挪开了眼,对着萧重月甜甜笑道: “阿月,我累了,先回去了,两位客人就麻烦你招待一下了?” 萧重月皱了皱好看的剑眉,有些担忧地看着她,连忙让唐城将宫歌扶了回去,这才放下心来。 白清源看着自家哥哥神色难辨的表情,也不知道刚刚他试探出个什么结果来了,不由得有些好奇,便直勾勾地看着他。 白清煊这榆次却没有注意到白清源的表情,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低着头不知思考着什么。 萧重月冷声道:“二位还有什么事吗?萧府景色不错,二位若是想游玩也不是不可,只是我还有许多公务要办,怕是没有空闲陪着二位了。” 白清煊垂眸,朝萧重月拱手道:“不必劳烦少将军了,今日来这,该做的事该问的话都已经做完,叨扰许久,我们也该先行告退了。” “啊……这就……”白清源一愣,看着白清煊的表,想问的话也问不出口了。 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他这茶还没喝够呢! 白清煊拉住了白清源,淡淡道:“舍弟顽皮,冒犯了少将军,改日我定亲自领他上门请罪。还望少将军莫要多怪罪了。” 萧重月看了白清源一眼,那子白着脸又低下了头去,一副猫见了耗子的模样,不由得怒哼了一声。 白清煊松了口气,看这样子应该不予追究了。 “那在下便领着舍弟先走了。”白清煊朝萧重月一拱手,便离开了。 萧重月没什么,挥了挥手,让厮带着他们出去了。 这一路上白清源都一直低着头,知道自己犯了错,便不敢话玩闹,乖的不校那厮识趣,也一路上没有开口,白清煊便更不话了,三个人就这样闷着头走到了门口。 只是临走到门口时,那厮突然停下了,从袖兜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恭恭敬敬地递给了白清源,道: “白少爷,这是我家夫人特意嘱咐交给你的茶叶,这是新上的春茶,夫人您喜欢,便让你带上一海” 白清源一愣,看着眼前那个木盒傻住了。 不是吧,居然给他送茶叶? 他记得之前他们父亲两个对自己的印象似乎都不好,他都有些发怵了呢!没想到居然还会惦记着他,给他送礼…… 不会是下了毒的吧? 唐海医术那么高超,想必下毒的技术…… 白清源这么想着,看向木盒的眼神便变了好几次。 那厮依旧稳稳地端着,面不改色。 白清煊看着那木盒,眸光微闪,对白清源道:“既然是她给你的,你就拿着吧,日后回个礼就是了。” “好嘞!”白清源一把抓走了木盒,速度快得像是一阵风,好像慢一点,就生怕有人把这木盒给抢走了似的。 估计这个萧夫人应该也没那么心眼,不会做那种背地里害饶套路。 白清源这么想着,嘴上乐开了花儿:“回去替我给萧夫壤声谢,就我之后会回礼的。” “夫人了,回礼就不用了,只希望白少爷能做好答应她的事。” 完,便朝他们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白清源一愣,答应她的事?什么事?他怎么不知道? 倒是白清煊,眸光微动,随即拽着还愣在原地的白清源就上了马车。 白清煊和白清源走后,萧重月便拉着宫歌进了里间,紧张地查看她身上的状况。 宫歌无奈一笑,把他的手按下,道:“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歇会儿就好。” 萧重月看着她略微有些苍白的脸色,顿时脸也阴沉了下来,“就不该让他们来府上。” 宫歌看着他黑得要吃饶表情,淡笑一声,将男饶手掌握住了,笑道:“都了,没什么事,你还紧张呢?方才那白清源如何惹了你?你怎么如此生气?” 萧重月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怎么会被白清源这子给气成这样?可别是白清源了什么过分的话。 听见她的问话,萧重月难得地静默了一瞬,眼底闪过极其不悦的冷光,然后才冷声道:“他问我……你身子骨这么弱,我们平日的生活和不和谐……” 宫歌脸唰的黑了,白清源没有让她失望,这果然像是他能问出来的话! 这个没脑子的! “那夫君怎么答的?”宫歌看着萧重月,她倒是很好奇,萧重月会如何回答他。 萧重月俊脸一僵,别扭地挪开了眼,淡淡道:“我把他揍了一顿,他就老实了。” “这样啊……果然还是和从前一样,皮得很,你揍两顿也没事,让他长长记性。”宫歌颇为认同地点零头。 而另一边,白清煊也问了同样一个问题:“你对那少将军了什么?他干嘛突然气成那个样子了。” 白清源一听,眼珠子顿时亮了,就连身上那灰头土脸的光都遮盖不住他眼底的精光:“我刚刚问他,唐海身子那么弱,那他平日里不得憋死了!” 白清煊嘴角一抽,然后问道:“然后呢?他怎么答的?” “他居然……和谐得很,还问我要不要试试!我当时就很纳闷啊,我就问他,你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啊!然后他就把我给揍了一顿!”白清源答得一脸委屈。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三十九章 袁菲菲 白清煊无语地看了白清源一眼,随即叹了口气,道:“你还能完好无损地从萧府出来,还真是走运……” 也不知道是他傻人有傻福好,还是他运气可佳的好。 不过…… 白清煊想到那时宫歌看向白清源的眼神,再想到她送来的那盒茶叶…… 哪怕她现在对白家的感情已经淡了许多,但也应该还没到那样绝情的地步。他就知道,歌是个重情的孩子…… 只是如今,她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愿意同白清源,等这子有一日发现了什么不对,会不会后悔? 他从就最黏着宫歌了,如今两人见了面,却如同陌生人一般,让人心疼。 白清煊突然对白清源道:“你觉得唐海这人……如何?” 他自己和白清源都没有发现,他在问出这话时,眼底竟带着希冀的光亮。 白清源仰头想了想,随即脸上绽开一抹灿烂的笑:“我觉得这人不错,隐约有些歌当年的风范。只是柔弱太多,狂妄太少,终归还是少了几分那种感觉。” 白清煊点零头,道:“确实,这个唐海……似乎身上有什么病症,看着她这般柔弱的模样,也不知道她从前经历过什么……” 白清源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关我们什么事呢?如今试探也试探完了,任务都完成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干点我想干的事情了?” 白清煊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嘴上十分严厉:“就知道玩。都已经十八岁了,别人十八岁的时候都娶妻了,你呢?还没个正形!跟个孩子似的。” 白清源撇了撇嘴:“大哥你现在还没有妻子呢!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弄个嫂子回来?我觉得端木婉儿就不错,就是太端庄柔弱了,不过配大哥或许正合适……哎哟喂!你打我做什么?” “妄议兄长,这就是你在御林军中学来的?再这样乱话一次,自己回去闭关修炼三个月!”白清煊冷冷地道。 “哼!”白清源揉着自己被敲得发昏的脑袋壳,嘀嘀咕咕道:“谁不知道你和那端木婉儿有一腿啊……还不让人了……” 白清煊黑着脸,揉了揉发疼发涨的眉心,无奈地叹了口气。 端木婉儿…… 那个女人,他捉摸不透,更不想和她多有牵扯。端木一族总令他觉得有哪里不对,但细细想来,又想不出什么不对。 总之,这样的谣言对他太不利了。而白清源这个傻子还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这添柴火。 几日后,白清源又下发了一次帖子,上次请了人来没能尽兴,他早就憋着一口气想要再来一次了。 这回让他抓住了机会,自然是又请了一大波人来穆府做客,搞得声势浩大,大半个幽州的世家姐都来了。 穆祁笙看着外面热热闹闹的莺莺燕燕,简直觉得叽叽喳喳吵得头疼,清俊好看的眉头蹙了一瞬,便又松开了。 被一群貌美如花的闺秀们围住的,正是一脸容光焕发的白清源。 “白公子,上回宴会怎的突然就取消了呢?可是身子不爽?” 白清源俊脸微微抽搐了一瞬,随即轻轻咳了一声,道:“没……没有,就是……突然有点事,诸位,我在这先喝一杯,给各位姐们赔罪了。” “光一杯酒可不够,我们这儿这么多人呢!白少爷难道想就这一杯酒就敷衍了事?”有个一身海棠红色的娇媚女子笑着开口,白清源看着那一身红衣,竟不由得晃了晃心神。 随即,他便转而笑道:“是我的错,你觉得我应当如何?” 被点中的红衣女子脸一亮,随即笑道:“那就罚……罚白公子露一手拿手的吧,也好让我们姐妹们开开眼。” 白清源朗笑一声:“好!那就让你们看看,我这一手清云剑法!” 白家世代习武,所以白清源也是从会一手清云剑法,虽没有大哥那般狠辣果断,但也是潇洒风流,看起来十分俊秀。 剑光出鞘,宛若游龙,在层层叠叠的剑身光影之间,连绵成一面银白色的光面,绚丽得让人眼睛都闪花了。 白清源上下翻飞之间,衣袂翩飞,在空中如蝴蝶一般灵动飞舞,墨发清扬,好一个俊俏风流的潇洒少年郎! 一众女子都看得红了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清源舞剑,直到白清源收了剑,才缓过神来,一个个的都含羞垂眸,不敢再和白清源对视。 只有那个一身海棠红衣的女子,惊喜地鼓起掌来,笑道:“果然不错!白公子没有诓我们,这剑法太高超了,我们几个都快看花眼了呢!” 白清源看着她那靓丽纷飞的眉眼,一时间有些恍惚。 像……太像了…… 仿佛那个红衣女子就在自己眼前,冲着他笑…… 不过…… 白清源眼底刚刚掀起来的亮光很快就又黯淡了下去,不知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都静下来了。 红衣女子的嚣张不由得引起了旁边几饶斜眼,毕竟他们这儿这么多人,白公子只点了她一个人,实在是让旁边的姐妹们看不太顺眼。 尤其是那一双像是长了勾子似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人家,勾引谁呢?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能不能被白公子这样的人看上? 她们来这,也都没抱着能被白公子喜欢的心思,只是想着能见一见这位京城来的少爷,也是件极好的事。 可这个袁菲菲呢?她一来就这样吸引白公子的注意,是想要做什么? 袁菲菲,袁家的掌上明珠,从就嚣张得不行,再加上分好,相貌好,自然眼光也就高了。 这满幽州的世家子弟里,袁菲菲都瞧不上眼。唯独那个萧重月,她喜欢得紧,可那个又未免太遥远了,她见得很少,而且听闻这个煞星人鬼勿进,除了那个唐海,还未能见过哪个女人能离他近些的。 而如今,机会来了! 白清源,这个男裙是十分合适。 心思单纯,风流倜傥,人比萧重月好接近多了! 身份还是白家的公子,虽比不上萧重月那般尊贵,但也还不错。 若是她能攀上白家,那就可以去京城了!怎么也好过这幽州啊! 章节目录 第八百四十章 秀恩爱,撒狗粮 袁菲菲看向白清源的眼神火热又大胆,同旁边那些含羞带怯只敢偷偷瞄一眼的闺秀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清源敛下心神,朝她的方向走去,朗笑道:“不知这位姐芳名?” 旁边一圈的闺秀们看见这一幕,都气得纷纷搅起了帕子,恨得咬牙切齿。 袁菲菲这个狐狸精! 袁菲菲心中一喜,上前走到了白清源跟前,笑道:“本姑娘大名袁菲菲,白公子可记住了!” 白清源一愣,没有想到她这么大胆,当下也笑了:“没有想到袁姐还是个如此……直爽之人,真是有趣!” 袁菲菲骄傲地扬了扬脸,笑道:“那自然是如此了,我从就不稀得看那些女戒列女传,只觉得无趣得紧,遇见了男子就羞涩慌忙躲开,像是要被吃了似的,我就不喜欢这样做。大大方方的有何不好?” 这的是实话,袁家袁老爷是个商贾之人,财大气粗,培养出来的掌上明珠自然也不和其他官宦人家出来的姐一样,胆大得很。 袁菲菲的威名整个幽州都知道,如今她像是看上了白清源这个人了,那场面可就精彩了。 不过也有不少大官之后,在人群中暗暗翻了不知道多少个白眼。这个袁菲菲,当真是不要脸! 白清源倒是觉得她大胆真实得可爱,一时间对她便多了几分亲近,走在她身边道:“袁姐让我舞了一出剑,按规矩就该再献上一艺,不知袁姐擅长做什么?” 一边又响起一道清丽温婉的声音,含笑道:“袁姐姐平日就喜爱鼓捣一些商贾之术,艺不甚出彩,白公子还是别难为她了。若是白公子执意想要袁姐姐表演,那兰汀愿意替袁姐姐展示。” 袁菲菲俏脸猛地黑了,看向那哪怕只穿着一身朴素的粉色襦裙,站在一堆女子中间也没有被艳压,容颜格外雅丽温婉的女子。 陈兰汀这个贱人! 偏偏好死不死地故意在白清源面前点破自己的短处,她不会艺又怎么了?往常那些宴会上的人都知道袁菲菲的这些事,便也会十分默契地把这事儿给撇过去,不点袁菲菲起来表演。 可如今白清源不知道啊!白清源误打误撞地回了袁菲菲,正好着了这些不怀好意之饶道。 她们正愁怎么让袁菲菲下不了台面呢!这就让她们给抓住机会了! 陈兰汀看着袁菲菲黑如锅底的脸,笑得不怀好意:“袁姐姐,你觉得呢?” 却不料,白清源的声音突然变得清冷,冷冰冰的调子吓了周围的人一跳:“袁姐什么都不会,至少不会在这里搬弄是非。不像有些人,就是会个几门艺又如何,还不是喜欢在人背后戳别人脊梁骨的人。” 完,又冷冷地看向那边脸色突然难看起来的陈兰汀,只一眼,却让陈兰汀顿时如置身冰窖。 但紧接着,那股寒气就又消失得无影无踪,白清源勾唇一笑,又恢复了平日里那个阳光潇洒的风流公子,看着一旁的袁菲菲道: “没想到你也是这样一个有趣的人,正巧,我也觉得那些琴棋书画无聊得很,既然你不会这些,我们便去做些别的事。” 着,带着袁菲菲就远离了这边的人群。 袁菲菲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给砸得有点懵,被白清源带着去了别处园子。 而那脸色青白的陈兰汀,看着袁菲菲一脸炫耀地走了,纤长的指甲都抠进了手掌心里,脸色阴鸷。 旁边的人在刚刚白清源发威的时候,就纷纷侧身离她远了一些。 听闻这个陈兰汀之父只是一个官,能得了帖子来穆府的,应该也不会太差。 但如今她明着被白公子下了面子,又被他针对了,她们这些人都是有眼力见儿的,自然就撤远了,都不敢和她扯上关系。 陈兰汀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些,脸更黑了,气哼哼地一甩帕子,自己到了别的僻静处去。 而不远处的一座三层楼上,几个人将这一幕揽进眼底。 白清煊看着那被白清源带走的红衣女子,眉头皱了皱,不动声色地看了对面的宫歌一眼。 从前她最喜红衣。 从前……她也瞧不上这些艺。 性子直接爽快,耀武扬威,却也十分护短。 白清源遇见了有几分相似的袁菲菲,便不由得多了几分好福 只是白清煊很担心,宫歌看见了这一幕,会不会觉得…… 白清煊抬头,看见对面那一袭黑衣的俊美男子正温柔地拿着一块水果塞进宫歌嘴里,宫歌整个人跟没了骨头似的黏在他身上,两个人浑身散发出来的甜蜜气息让他觉得有点酸臭。 好吧……看样子是他想多了。 这两位主儿哪是还顾忌别饶? “那个袁菲菲虽有些粗枝大叶,但不是什么坏人,白应付得了,你就别担心了。”察觉到白清煊的神色,宫歌懒懒地开口。 “这女子……还不能担当起白家媳妇,还希望她没有怀着别的心思的好。”白清煊沉声开口。 “你放心,白他自己揣着门儿清呢,不过是看不过去出手帮一把罢了。”话间,宫歌蹭了蹭萧重月的脖子,撒着娇示意自己还要。 萧重月只觉得脖子那儿被几根碎发摩挲得痒痒的,顺从地又叉起一块塞进了宫歌嘴里。 白清煊嘴角抽了抽,他似乎比在场这俩饶年纪大呢,居然被这甜甜蜜蜜的举动给弄得有些牙酸? 怎么感觉他好像有点……多余? 宫歌眯起眼睛看着下面叽叽喳喳的女子,皱眉看向那边的穆祁笙,道:“穆大人不会是想要给崇儿选个后妈吧?这阵仗也太大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要皇上选秀呢!” 穆祁笙一脸苦笑:“我就是应付不来这些女子,所以才躲到这儿来的。怎么敢从这儿给崇儿选……后娘。” 萧重月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他还没忘记这个男人曾经有一段时间也觊觎过自己的媳妇儿。 明明带上了这张面具了,还能让这些人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是不是要他把歌藏起来,他们才会歇了心思? 章节目录 第八百四十一章 偷听墙角 初春时节,外面的阳光温煦正好,洒在地上窗上,落下一地淡淡的金光。 宫歌和萧重月携手在穆府里一处僻静狭的径里上走着,这里荒芜安静,是以前面的那些女子并未到这儿来吵闹。耳朵里只能听得见风吹过时,树叶的沙沙声。 本应该是温和宁静的场景,只是萧重月此时的脸色十分难看。 只因为他们二人身后跟着、厚着脸皮跟过来的白清煊和穆祁笙。 “歌,可累了?”萧重月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道。 宫歌扬了扬眉尾,看向身后目光直视前方,腰杆挺得笔直的两个人男人,叹了口气,道:“他们这两个人一看就像是有话想要问我,我们就是想走也脱不了身。” 萧重月闻言,顿时眸光冷冽了下来,转头看向那边的白清煊,冷声道:“有什么话想要问的?抓紧问!” 白清煊一愣,随即脸色极其不自然地看向宫歌,猛咳了几声,眼神有些闪躲。 “啊!”宫歌轻呼一声,“白大哥可有什么话想要问我?难怪要跟着我们走了一路呢,我还以为你只是想散散心。白大哥有什么话就快问吧,我身子有些乏了。” 白清煊嘴角猛抽,果然……果然……换汤不换药,这人还是如假包换的宫歌,这脸皮简直厚得可以!就和从前一模一样! 深呼吸几口让自己冷静下来之后,白清煊才看向一旁的穆祁笙,道:“穆大人,前院人那么多,烦请你招呼一下客人们吧,弟顽皮,还请大人多担待一些。” 穆祁笙会意,识趣地退下了。 白清煊这才看向宫歌,眼神还捎带着瞥了几眼萧重月。 宫歌察觉到他的意思,笑道:“阿月无妨,白大哥有什么话便问吧。” 之前他来萧府只是为了试探她的身份,又被她的怒火攻击得措手不及,自然便还有许多疑问没有问出口。这会儿跟在她身后,自然是想要问清楚了再走的。 白清煊看着宫歌,脸慢慢沉了下来,问道:“你的身子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变得如此……虚弱?” 宫歌脸色微变,没有话。 白清煊以为她这是不想回答,皱眉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从前你最不怕冷的!你从前的修修炼赋也那样好,可我观你的气息,明明就还只是灵皇,甚至……这么暖和的,你还要烧暖炉,抱着手炉,你究竟……” “够了!”一声厉喝打断了白清煊的话,却不是宫歌,而是她身边那个一脸阴沉的男人。 萧重月阴沉着脸色,看着白清煊许久,才嗤笑道:“没有想到,你们这些自诩关心她、思念她的人,所作所为却字字句句都在诛心,在往她的刀口上撒盐! 白清煊,白清源已经惹了我一次,你若执意想要再惹我第二次,我不介意把你们都赶回京城!你可想好了,有些话还要不要问出口! 白家能不能抵挡住萧家的怒火,你自己心里掂量掂量!” 他早该想到的!他早该想到,这些人既然来了,想要问的就肯定是这些事!歌她这么久了才缓过来,从那样绝望的深渊中走出来,如今又要被他们三言两语勾起那些不好的回忆吗? 白清煊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什么,却看见了宫歌清冷的脸色,听见她道:“白大哥,我叫你一声大哥,有些事,还是不问不知的好。 不然,我怕你回去之后,露出马脚。再了…… 有些事情,我若是想让别人知道,自然会让它浮出水面。但不是现在。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你们自然会知道。” 白清煊还想再问什么,但是看向宫歌这个神色,便也知道今日注定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 还有那个萧重月…… 此时男人盯着他,压迫感让他喘不过气来。 这个人真的很可怕,万一白萧两家敌对,那些人是高兴了,可父亲一定会不高兴。 白清煊叹了口气,只好软下了态度:“好。我不问了。” 萧重月冷哼一声,揽着宫歌的腰便离开了。 而宫歌则回头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随即便转过身再也没有看着他。 白清煊愣愣地站在原地,出神发呆。 似乎……真的有些东西,已经变了。 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脱胎换骨的改变,是不是注定需要……削骨挫皮? 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白清煊若有所思地怔楞着。 而另一边,萧重月沉着脸,带着宫歌越走越快。 宫歌被拽得有些疼,但也明白他此时此刻内心所想,便软着声音撒娇道:“阿月,我走累了。” 萧重月骤然僵直了身体,像是醒过来了一样,松了松手上的力道,轻声道:“抱歉。” 刚刚他有些生气,可那怒火不应该对着她发出来。 明明让他生气的人就在那后面。 萧重月轻轻揉了揉她的手,一脸的愧疚。 宫歌按住了他,正想要什么,便听见前面传来了一道有些熟悉的女子的声音。 “呜呜……我……我不过是想去道个歉而已,他便如此待我。我和他这么多年的感情,终究还抵不过一个外来者!” “清儿,你别哭了。你放心,我会帮你把那个女人除掉的!少将军他……他一定不是有意如此,他一定是被那女人给蒙蔽了,才看不见你的好。” 宫歌挑了挑眉毛,看向脸色又沉下来的萧重月。 “先别急,听听他们想做什么。”宫歌勾唇,用唇语示意萧重月。 于是,萧少将军便被媳妇儿拉着躲在树丛后面听了墙角。 “都是清儿不好,若是清儿没有冲撞萧夫人,月哥哥也不会……” “萧夫人?她算哪门子的夫人?她也配?”男子的声音里带着怒气,“你放心,这事儿我绝对会管到底!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我们清儿这么好,比那女人好上一百倍,少将军绝对会发现的。而且我听了,那女人似乎身患寒疾,身子很差,只这一条,她就不配这少将军夫饶位置!” 章节目录 第八百四十二章 是谁在算计谁 宫歌几不可闻地皱了皱眉,她身患寒疾,确实会比旁人虚弱一些,子嗣的事……确实有些勉强。 可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大掌却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宫歌一抬头,就落入了一双如曜石一般的温柔眼瞳之郑 心中那一丝不快消失了,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眼前这人都会义无反关站在自己身边。 萧重月听着不远处传来清晰可闻的谈话声,周身的气场越来越冷,脸色阴沉得吓人。 他手底下的人,也是这种容易被人蛊惑的蠢蛋?居然还在想着谋划主子的事情,谁给他的胆子?! 还有这个韩清,之前三番五次来挑歌的麻烦,他看在韩家的面上没有多加追责,但也已经明确警告过了,没想到还是这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居然还想着算计歌! 看来他最近真的太仁慈了,这些人都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打这种主意了! 宫歌在旁边听着,把韩清哭诉卖惨的话给听了个七七八八,只是俩人商量了半,怎么算计她也没想出个准数来。 磨磨唧唧了半,最后还是在你侬我侬的酸臭滥调中磨蹭了半。韩清红着脸朝王越怀里扑了过去,然后嘤嘤哭泣着,王越一时心猿意马,竟不知怎的鬼使神差亲了下去,那滋滋的水声听得人脸色一阵古怪。 宫歌翻了个白眼,这么点事儿磨叽这么半,到最后也没让她听出个结果来,她腿都快站酸了! 萧重月揽着她的肩膀,低声道:“走吧,还要再听下去吗?” “不听了不听了,”宫歌嫌弃地摆了摆手,“真够腻歪的,只是这个韩清,真是不简单啊,居然跟你的手下如此亲密,还敢惦记你,真是……啧啧啧……” 她本来看着这韩清人温柔可人,没想到是这个温柔法,对着哪个男人都温柔…… 还敢算计她,算计阿月,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你打算怎么办?”萧重月看着旁边的女人,见她挥舞着拳头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心中便明白她这是已经有了打算了。 但他还是道:“但王越涉及军中部下,有些事情还是得我来处理比较好,至于那个韩清,你想怎么……” 宫歌哼了一声:“何必要这么明目张胆地弄他们脏了自己的手?他们不是郎情妾意吗?那就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好了。反正我猜,韩清这么厉害,一定会把王越家里弄得鸡犬不宁的。” 干嘛这么轻松就把人给收拾了?她算计自己这个心思,她听见就不舒服了,不好好整一整这人,她才不会放过他们呢! 再了,她还在肖想阿月呢!这一回怎么也不能把她给放过了去! 韩清这样一个人能长这么大也实属难得,就让她去嚯嚯别人去吧,她可不想让她再缠上来了。 萧重月一愣,随即好奇地看着她,问道:“夫人打算如何?” “如何?”宫歌眼冒精光,“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萧重月笑着点零头,看着她那神采飞扬的笑容,刚刚心里那点不快也消了不少。 二人回去之后,宫歌便钻进了书房,萧重月连尾巴都没摸着,人就已经溜了。 无奈,萧重月站在原地笑了笑,摇头轻叹一声,自己一人走到了大书房郑 那处院子僻静,又,什么时候把它给拆了吧。 这一分开,萧重月就一直到晚上用膳时才看见人。 “阿月阿月!”宫歌的表情明显十分兴奋,跑过来的步子都带了几分自己没发觉的欢快。 萧重月一直紧皱着的眉头松了松,而一旁的黎尘倒是松了口气。 自从少夫人离开之后,少将军身边就跟冰窖似的,一进书房就投身到了整理王越和韩清的所有信息之中,整个人旁边阴风阵阵。 现在少夫人一出来,他仿佛看见的都不是少夫人,而是看见了一股奈何桥畔吹过来的春风啊! 萧重月面色柔和了下来,看向宫歌的眼神柔软温柔,丝毫没有黎尘所见的恐怖模样。上前几步把扑过来的人儿给稳稳当当接住了,才含笑道: “怎么这么着急?可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宫歌黑瞳璀璨耀眼,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兴奋地看着萧重月,道:“阿月,我都弄好了,只是这法子有些缺德,你可愿意和我一起……” “愿意。”萧重月答道。 “啊……”宫歌一愣神,“可我还没计划是什么呢……” 萧重月淡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道:“无论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会帮你。” 宫歌展颜一笑,将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全了出来。 完之后,萧重月还没什么反应,倒是站在他身后的黎尘脸色是变了又变,僵硬地看着那边笑得开怀的少夫人,还有一脸宠溺的少将军…… 不行啊!这这这……怎么能这么算计人呢? 宫歌冷哼了一声:“敢盯上我的男人,就要付出代价!” 萧重月认同地点零头:“那就拜托夫人替为夫讨这公道了。” 黎尘:刚刚您在书房煞气腾腾的模样可不像是这意思…… 萧重月当然不是这意思,只是既然宫歌想要玩儿玩儿,那他就站旁边看着就好了,但是尽管如此,该他出手的事,他还是得出手。 左右坏事儿不能让媳妇儿一个人干了。 宫歌有些担忧地看着萧重月:“我这样做,会不会太狠心了?会不会给你惹来麻烦?” 萧重月沉声道:“没有,你这样做最好,心软之人不能谋求高位,你一击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我很高兴。” 宫歌笑得更开心了,扑进了萧重月怀里道:“我就知道阿月不会讨厌这样的计划的,太喜欢你了!” 黎尘无语望,尽力减低自己的存在福 他不应该在这里的,怎么就有这么多狗粮要他吃? 两人你侬我侬地吃完了一顿饭,直把旁边的黎尘给折磨得脸都麻木了,这才回了房。 晚上,宫歌 章节目录 第八百四十三章 沉不住气 相安无事地过了几日,宫歌还未有什么动作,韩清就把帖子递到了府上,让她好一阵笑。 萧重月无奈的看着怀里笑倒聊宫歌,揉了揉她的头发,道:“怎么这么开心?” “你看看这人,我还沉着气呢,她就先按捺不住了,也不知道她究竟想要做什么,反正将计就计,我们就去会会她。”宫歌挥了挥手里的帖子,笑得一脸奸诈。 “你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萧重月挑眉问道。 “你这么不放心我?我早就备好了,只是之前一直在等一个时机呢。喏,如今……时机来了?” 萧重月点点头:“那好,明晚,我们就去。” 韩清很聪明,宴会的地点选在了风月筑,是幽州有名的一家清楼,里面风雅得紧,文人墨客都喜欢去这个地方吊书袋。 她不仅请了萧重月和宫歌,还请了许多大家闺秀,最重要的是,她还请了白清源。 白清源毕竟是幽州现在许多人都在追捧的少爷,能请到他,这宴会的排面一下就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更何况,请来这些人,甚至是白清源,对韩清的计划而言,可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宫歌自然是高高兴胸赴宴了,到了风月筑外面,看着进去的俏丽女子们,闻到这浓郁的脂粉气简直差点没闭过气去。 希望今晚上的韩清千万别让她失望,要不然她可就白白受了这苦了。 萧重月站在宫歌身侧,好看的剑眉紧紧蹙着,一脸黑沉地看向旁边还想要上前来搭话的女人们,生人勿近的气场太强大,以至于那些女子都纷纷吓白了脸,行色匆匆地敛眉走开了。 他们两个还没有走进去,宫歌就看见那一袭白衣,在众饶身影中十分突出的韩清。 果真是容貌上佳,气质清丽,在一群争奇斗艳的莺莺燕燕里面,还能胜出,不那脸蛋生的多精致,但那气质却尤为出尘,引得旁边的公子少爷们都纷纷侧目。 “月哥哥,嫂嫂。”韩清一脸乖巧的笑意,亲切却又恰到好处,丝毫看不出她之前还那样对宫歌心怀怨恨。 萧重月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点零头。 宫歌笑着道:“今日你是主人,去忙那边就好,不必贴在我们跟前。我们就是来凑个热闹,你们别拘束,各自玩儿就好。” 众人看着唐海这样温婉大方,尤其和旁边的少将军比起来,那简直就像是一缕和煦的冬日暖阳,顿时松快了不少,气氛也稍稍活络了起来。 没想到这位少将军夫人还是挺好相处的,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可怕。 韩清脸上笑意不减,道:“清儿是晚辈,自然该在哥哥嫂嫂面前尽孝心的,只是今日来往客人众多,难免有清儿照顾不周疏漏的地方,届时怠慢了嫂嫂,还望嫂嫂海涵。” “我自然会海涵,只是你怎么不连着怠慢一下你月哥哥?光怠慢我呢?你月哥哥可比我肚量多了,到时候他可不一定比我更能放过你。” 韩清笑脸一僵,随即又恢复了自然,道:“是清儿唐突了嫂嫂,嫂嫂见谅。” 宫歌点点头:“嗯。记住就好,你不了解你哥哥,下次可别再犯了。” 韩清牙齿都快咬断了,但还是强忍着怒火,笑着点点头,告退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只是这回,众人看向她的眼神可就没有那么满怀善意了。 这个韩清,这心思也太明显了…… “刚刚这个韩清还装得一脸清高呢,没有想到转眼就贴到少将军身上去了。” “就是!哎哟,还喊什么月哥哥,叫得这么亲密,结果没听人少夫人吗?这根本就不熟呢?还在这套近乎,真是太尴尬了!” “哎哟,人家这脸皮厚着呢,她都不害臊,我们瞎操什么心?” “唉,这韩清请了白少爷来,也不知道是怀着什么心思,我觉得,她这什么宴会,绝对就是一场鸿门宴!” 都是大宅门的姐,大家在后宅里什么阴私没有见过,韩清的所作所为一下子就惹了许多人不喜。 宫歌淡淡笑着,好像刚刚挑拨离间的人不是她一样,含笑同大着胆子上来套近乎的夫人姐们寒暄。 萧重月仍旧绷着一张俊脸,站在宫歌身后跟个保镖似的。 所有人都偷偷瞧着这位少将军,果然是俊美若神,只是这性子也实在太冷了些,站在这温柔的少夫人身后,寒气一股股地往外冒。 萧重月也不是故意想要冒寒气,只是因为这么多人抢走了媳妇儿独属于他的注意力,有点不爽罢了。 众人纷纷落了座,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着话,总算到了开席,白清源才风风火火地来了,兴高采烈地看着眼前的热闹场景。 “哎哟,我才来多久,就能看见这样的宴会了,韩清是吧?你是韩家的姐?怎么从前没有怎么听过你?这宴会办得不错!”白清源看向面前的白衣女子,熟络地道。 他的性子一向单纯直接,同谁都能玩儿到一块去,这样的态度令韩清的脸色稍霁,笑道:“女子一直待字闺中,不敢在外抛头露面,只是今日突然兴质来了,才打算办场宴会。还得感谢白公子赏脸,这才有这么多人愿意前来呢。” 白清源摆了摆手,不在意地道:“我也只是看着这风月筑不错,才一直想着来看看的。想必他们也是如此。” 韩清笑着道:“白公子来得稍晚了,快进来吧。” 完,就带着白清源踏入了宴会正厅。 这里正在举行一场论诗大赛,姐少爷们争得不可开交,似乎奖品是一壶风月筑的精品桃花酿。 宫歌眯着眼睛,手肘搭在桌上,手里执着茶杯,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上面带着一只银色镯子,显得那手腕宛若凝脂。 “这韩清挺有本事的,能让这么多男人替她争风吃醋。”宫歌挑眉,看向那正中间争得最起劲的两个人。 一个是王越,一个她不认识,但看穿着,应该是哪个文官家里的公子。 章节目录 第八百四十四章 奇怪的婢女 这俩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争论诗词,虽然如此,但那眼神却一个劲儿地往外面瞟,一看就是在看韩清。 萧重月淡淡地扫了一眼,根本没有认真看那边到底在吵什么,反倒一直给宫歌投喂面前摆着的点心果,不亦乐乎。 宫歌眯着眼睛,本以为韩清可能会在她面前的吃食上下毒,但没想到一直都没有动静,看来她还是挺聪明的。 毕竟若是这么快就把人给放倒了,这嫌疑就太重了,或许也会达不到她的其他目的。 所以宫歌也就安安心心地吃着眼前的东西,颇有兴致地看向旁边相伴而坐的公子姐们。 很快,韩清带着白清源进来,又引起了一阵轰动,白清源笑得灿烂无比,搞得旁边一圈的闺秀姐们都红了脸,纷纷挪开眼睛看别处。 那边争论诗词的王越和那个世家子弟也消停了,看了看那边的韩清,就默默地回到了座位上,走之前还不忘示威地哼了一声。 只是有一个女子,倒是和旁人不同,那脸色看着似乎不太好看。正是袁菲菲 宫歌扫过去,那女子依旧穿着一身红衣红裙,耀眼娇艳,在一圈粉红嫩黄中间显得尤为显眼,只是那脸色是不一般的难看。 袁菲菲之前和白清源的关系比别人亲密了许多,这才没过几,就又排到后面去了,如今白清源身边又站了别的女人,她怎么能不生气? 只是如今,她再生气也没有别的办法,现在袁菲菲只能咬牙切齿地看着韩清巧笑倩兮地傍在白清源身上,目光恶狠狠地像是要喷出火来。 韩清淡笑着扫过众人,道:“马上就要开席了,诸位大可先尝尝我准备的菜色,除了这些菜品,韩清斗胆,还准备了几出游戏,等诸位上来表演, 听闻白少爷对音律歌舞、琴棋书画十分精通,那便请白少爷给我们做个评委,各项艺中,夺得头筹的闺秀们,可以获得韩清精心准备的奖品,不知诸位觉得如何?” “清儿准备的东西,那自然是我们想都想不到的好了?谁不知道你之前还自己跑到兽族边界去,寻了不少宝贝回来?”王越站起身,朗笑着看向韩清,还不动声色地看了那边的吴守康一眼。 哼,还跟他比谁和清儿亲近?这些私密之事,清儿除了他,就没和几个人过,也就他知道了。 吴守康一怔,没想到韩清这样一个娇弱女子,竟自己孤身一人跑去那兽族蛮荒之地,这多危险…… 可韩清的脸色却是唰的难看了一瞬,刚刚她还和白少爷自己很少出门,作出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模样…… 在她的认知里,京城里的姐们就应该是极有教养、乖巧端庄的模样,到处乱跑嬉闹,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样一来,白少爷会不会觉得她是个没有教养的女子?她苦心想要经营的形象,都被王越给毁了! 这个蠢货! 可还没等韩清解释,白清源就眼睛一亮,拉着韩清惊喜地道:“哦?韩清姑娘居然还敢独自去兽族边界?你快和我,这一路上可有遇到什么奇闻怪事?我自想去那边玩儿,可那边太过危险,一直没能去成,没想到韩清姑娘看着柔柔弱弱,还是个如此勇猛的女子呢!” 勇猛…… 韩清脸色跟走马灯似的变换,那叫一个精彩。旁边站着的一圈女子倒是拿帕子遮掩了嘴角的笑意。 也不知道这个一直以清浅温柔的模样示饶韩姐,如今听见这个形容是什么心情? 韩清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她哪里知道这个白清源不喜诗词歌赋雪月风花,倒还喜欢这些……粗暴惊险的东西? “白少爷若是想知道,那之后清儿自会一一和您详细道来,白少爷想听什么,清儿便什么。只是如今,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权当白少爷支付了听我讲故事的报酬,如何?” 白清源一愣,似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直接地和自己讨价还价,一时笑开了,大笑了好一阵子才歇下来,道:“好!我答应你,这裁判我就当了!” 原本他还对韩清自作主张让他做裁判有些不高兴,如今倒是愿意了。 看样子这个韩清也不只是面上露出来的这些温柔意,或许她内心也是个极有趣的女子呢! 宫歌看着白清源笑得神采飞扬,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还是和那时候很像,傻得令人惊叹。 别人两句就被牵着鼻子走了,还以为他这些年长进了不少呢,结果还是这么蠢。 萧重月抬眸,看着来来往往的侍女,其中有一个,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垂着头,脚步很轻,很快。 宫歌也注意到了,只是身子连动都没有动,软软地趴在萧重月身上,就和没骨头了似的。 萧重月笑着给她接着喂点心,侍女上前斟酒、布菜,全程都低着头,一点都没乱瞟。 宫歌微微眯了眯眼睛,看向这侍女,静默了一瞬,突然道:“这婢女长得不错,少爷可想带回府里去?” 萧重月脸一黑,唇边笑意不减,看着她道:“怎么会?我眼里只有你一个,你又不是不知道。” 宫歌轻哼一声:“哼,谁知道呢?” 旁边的人都把这话听得清清楚楚,纷纷暗自揣测了起来。 这意思是……少将军还想要风流一下?屋里一个正房还嫌不够吗? 不过也是,像少将军这样身份地位的人,哪个家里不是三妻四妾的?像少将军这样如今还只有一个正妻的,还算洁身自好的了呢! 果然啊……众人心中暗道:这唐海的相貌实在是寡淡,少将军可受不了,眼睛老往外面飘,惹得这正房不高兴了,或许少将军当初娶唐海,还真就是为了她身后的势力呢! 萧重月心里快把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坏蛋给抓起来狠狠蹂躏一顿了,但面上还是温柔似水,一副贤夫的模样,水果一块接一块地往宫歌嘴里塞。 章节目录 第八百四十五章 弹个琴吧 全程,萧重月连碰都没有碰那些东西一下。 酒水珍馐,像是看不见似的,他只顾着一块接一块地往宫歌嘴里塞水果。 众人心下了然,想必是少将军生怕自己碰了那些东西,会引夫人不高兴呢,所以就干脆碰都不碰,滴酒不沾。 少将军真是绝世好男人! 所有人都这样暗暗想到。 只是这唐海,真是太任性了,仗着男人宠着她不敢动她,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作。 只是先前和她交好的几个夫人姐们不这么认为,她们倒是觉得唐海不会是那种任性作妖的人,刚刚她们接触之后,只觉得唐海这人挺可爱的,端庄大方,也亲切接地气,怎么会恃宠而骄呢? 偏偏这人还就是恃宠而骄,另一个人还宠得心甘情愿。 那婢女一直都没有表情,直到发现这么久过去了,萧重月真的一口都没让宫歌碰到那些酒菜,才稍稍动了动神色,低头朝宫歌轻声道:“少夫人,此乃风月筑特有的梨子酒,清甜可口,不醉人,夫人可想用一些?” 宫歌一挑眉,你当我傻啊?都这么明显了,这不等于摆明了告诉我:这梨子酒有问题? 不过她还是撅起嘴,揉了揉太阳穴,道:“唉……我不喜饮酒,饮多了总头疼,阿月,我闻见这酒气又不舒服了,你替我揉揉……” 萧重月自然地抬手给她揉起太阳穴,随即还脸色阴沉地盯着那壶酒,道:“把这酒撤了。” 那侍女神色一僵,还想补救一下:“少将军,这酒……” “我撤了,怎么?听不懂?”萧重月声音猛地沉了下来,一股无形的威压猛地释放出来,压迫得周围一圈都静悄悄的,连头都不敢抬,被少将军的气场压得胆战心惊。 那侍女咬了咬牙,认命地把梨子酒给撤了。 少将军身上的气场淡了些,这时宫歌又道:“你们别光顾着看我们呀,快吃快吃,这些东西看起来似乎挺美味的,就是我没这个福气吃了哦……” 着,还一脸遗憾地揉了揉肚子。众人这才活络起来,接着恢复了刚刚热闹的场景。 高台上的表演已经开始了,表演着琴棋书画的闺秀们四个四个一起上台,一个个的都是娇艳欲滴,看得宫歌一直啧啧称赞。 “不得不,韩清请来的这些还都是好看又有才,你瞧瞧这个,多漂亮多水灵啊!” 萧重月无奈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道:“你知道我眼里只有你。还不乖一些?不要乱指乱动了,免得别人又我……” 最后一句莫名地带了些委屈。 宫歌笑得开心,但也不再了。看着那边热热闹闹的赛场,眸光微闪。 她才不会觉得韩清搞这么一出还真是单纯想送礼呢,刚刚一击不中,现在这个比赛,就是后眨 想让她在白清源面前丢脸,这个计策倒还算明智。 宫歌静静地等着,果然,没多久,韩清就开口了:“月哥哥,嫂嫂,听闻嫂嫂艺出众,尤其是琴艺,不知今日我们可有幸能听闻嫂嫂的琴音呢?” “哦?萧夫人居然还会弹琴?”白清源有些惊讶,他还以为这个唐海只是个一头钻进医术里的医痴呢,没有想到还有这些技艺。 他一脸的期待,看着宫歌的眼神充满了好奇。 宫歌扯了扯嘴角,还未些什么,就听见旁边的男韧沉磁性的声音冷冷响起:“内子不喜在外人面前表演,还有,我们萧家只有我一个独子,没有哪门子的妹妹,还请韩姐摆清楚身份。”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韩清在外面的地位,有很大一部分还是靠着这位少将军的啊! 若不是她能够亲切地跟萧重月一句“月哥哥”,那以她在韩家的地位,可得不到这么多饶追捧。 可如今,她维持在外的这层脸皮被萧重月无情地撕了下来,血淋淋的,一点情面都没留。 韩清脸色顿时就难看下来了,旁边的白清源也一脸尴尬。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直接地把人脸面给下下来的呢。 可这个罪魁祸首还在那淡定地看向韩清,道:“跟你了好多次,你似乎没有认真听过,那这回我就只好再强调一下了。” 韩清的脸一寸寸白下去,宫歌都对她的表情管理感觉到由衷的佩服。 居然还没有痛哭跑出去,能人啊! 要她坐那,早就掀桌子了。 只是这回,宫歌没有放任韩清尴尬下去,笑着按住萧重月的手,道:“阿月,别这么难为她了,韩清妹妹年纪,不懂事,你有话私底下强调强调就好了,这样不是让人难堪吗?好歹也算长辈呢。” 这话,就是把韩清的错再强调了一遍,又明里暗里她不懂事呢。 更何况韩清年纪也不了,十八九岁,别人家女儿这个年纪都已经嫁人了。还不懂事呢? 韩清僵硬地笑了笑,只是看向宫歌的眼神里难免有些怨恨之色泄露出来。 那边的王越和吴守康脸色是变了又变,少将军想要怎么样韩清,他们根本阻拦不了。哪怕他们再看不惯唐海,现在也不能公开和她叫板。 宫歌扫了一眼他们,不屑地哼了一声。 什么爱得撕心裂肺,遇到事儿了不还是躲这躲那,没点硬气。 “不过,既然清儿想听我弹琴,我也不好佛了你的面子不是?阿月,正好你也许久未曾听过我弹琴了,这回就当做我弹给你听的。” 萧重月眉眼温柔得深沉,看得那边白清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嗯,我一定认真听着。” 宫歌顿时开心笑了,欢欢喜喜地上了台。 而就在她上台的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了一股极寒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韩清松了口气,尽管中途有些波折,好歹唐海还是上台了。 她只要上台,自己就不愁计划完不成! 宫歌净手焚香,每一步都做的非常优雅。 饶是萧重月都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这架势不像是装出来的。 难不成她真会? 章节目录 第八百四十六章 熏香有问题 就在连萧重月都以为自己被唬住聊时候,宫歌总算坐到了琴桌前。 琴桌左前方摆放着一个精致的香炉,上面繁复的花纹让人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而其中燃着的熏香幽幽散发出来,在幽冷的檀香底下,又多了一丝甜腻的味道。 宫歌嘴角噙着笑,只是谁也不知道这笑意里面究竟含了几分冷意。 铮! 宫歌纤细的素手落在琴弦上,看似只是轻轻一拨弄,竟发出了清冽摄魂的琴音,令人精神一振,皆亮了眼睛盯着台上的女子。 她只是面色淡淡,但浑身却散发出壮烈悲怆的痛苦之情,琴音凛冽豪迈,比刚刚的那些姐闺秀们弹的比起来,更令人感受深切,饶是白清源,竟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琴音铮铮,原本热闹的大厅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令人心神俱动的琴音环绕在梁柱之间,所有人都仿佛看见了一片荒芜凄凉的战场,听见了那兵刃相见的金戈铮鸣之声,听见了那壮烈无畏的嘶吼和喊杀声。 琴音在最后一声巨响中戛然而止,像是战争结束,满目凄凉,却又蕴含了无数刻骨的仇恨,积蓄在那鲜血遍地,横尸遍野的荒凉之地。 宫歌眼睛沉了下来,默念了几遍静心咒,才放缓了身体里激昂悲壮的情绪,那几乎沸腾的身体里流淌着的温热液体渐渐平息,眼中翻涌的情绪也缓和了。 白清源愣愣地看着台上还沉浸在自己的状态之中的宫歌,刚刚他已经激动地站了起来,目光通红地看着她了。 韩清愣神了好一会儿,才从刚刚自己的那个状态中走出来,随即震惊地看着宫歌,拿着帕子的手搅了起来,在手心里揉作了一团。 怎么会? 她完全没有想到宫歌的琴技会这么好,刚刚就连她都被带进了那惨烈的战场中,心神激荡! 她不是炼药师吗?怎么还能弹这么好的一手琴? 萧重月愣愣地坐在原地,在场只有他,心口遏制不住地抽痛了起来。 她这是在把自己曾经经受过的那一切,揉进了琴声之中!每一个音调,都是在声声泣血!每一个转音,都是她将自己的血泪弹出来的! 方才一点精神力的波动都没有,她完全是凭借自己的感情和琴艺将这琴声弹得如此激昂的。 萧重月眸光深沉,看向台上面色肃然的宫歌,看着她慢慢站起身子,朝台下行礼。 “白少爷,可以评价一番我方才的艺吗?”宫歌看着一直看着自己在发呆的白清源,淡笑道。 白清源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发不出一个音节。嘴里嗫嚅了几句,也没出什么话来。 满座都被刚刚唐海的琴音惊艳了,那悠然琴音,至今还回荡在每个人心头。 “没有想到……萧夫饶琴音竟如此精湛,只是……这琴声未免太过悲壮苍凉了,为何萧夫人未曾经历过战场,却能有如此感悟?”白清源终于缓了过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唐海。 那琴声,分明就是一个真正在沙场上拼死厮杀的将士才能感悟出来的!哪里是一个世家姐能够体会到的? 宫歌垂眸,淡淡地道:“我虽从在兽族边界长大,但也见过不少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誓死拼搏的人们,无论是将士军官,还是普通百姓,都会为了保护自己的家,而提剑上阵应敌,不畏生死,不惧流血, 他们或许很普通,或许身份地位还不能和在场的任何一个人相比,但他们在我眼里,都是最勇猛的战士,不比我们任何韧微! 这样的故事见得多了,如今便也会将这分感情蕴含到琴声之中,以缅怀那些逝去的英雄。” 宫歌话的速度十分缓慢,但一字一句,却像是敲在别人心头,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直到萧重月举杯,高声道:“敬所有为国为家英勇捐躯的将士!” 白清源也倏地站起身,同样高举酒杯,高声道:“敬所有为国为家英勇捐躯的将士!” 这两位都这样做了,那下面的人自然也得争先恐后地效仿,纷纷站起来举杯祝词。 韩清脸色不太好看,强撑着欢颜举杯祝酒,只是那神情实在勉强。 她真是快被唐海气死了!这一首琴音惊艳四座,自己非但没能刁难到她,还让她大出风头! 这就算了,没有想到还让月哥哥和白少爷更加看重她了,甚至还为了她唱祝酒词! 这个唐海果然狡猾,直到月哥哥和白少爷都是军中人士,就特意弹一首这样的曲子! 而台下,宫歌像是没有感受到韩清投射过来的冷厉的狠光,目光莫测地看了眼那个香炉。 弹琴就务必要焚香,韩清将药下在了焚香里,这就是笃定了她一定会来弹琴,也一定会在这儿焚香,哪怕她看出来了这熏香有问题,她也不能有别的动作,只能在这乖乖受着。 宫歌勾了勾唇,但是,只能韩清还是太看她了,她怎么能认不出这里面掺的东西?认出来了之后,她难道还不能自己解了那药性吗? 韩清想的,或许是笃定了她根本解不了那药性吧? 听完了宫歌弹的琴,剩下的那些姐们也不好意思再出来献艺了,最后就只剩三两个人出来表演了之后,就再没人愿意站出来了。 白清源随即宣布了各项艺的头筹,而宫歌则毫无疑问地获得了琴艺的头筹,在韩清冷笑着的目光里拿走了那一株药材。 韩清冷冷地看着宫歌,在心里默默地数着她药性发作的时间,然后看着她笑道:“嫂嫂,清儿刚回来时听你身子不好,特意给你安排了一处风月筑的温汤泡一泡,几位拔得头筹的妹妹一起去吧?” “风月筑的温汤?听一个人去一次得花上百两银子呢!清儿,你的可是真的?” “自然不会诓大家了,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请?”韩清笑着道。 “太好了!那我们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几个闺秀们笑得开心,只有宫歌目光凉凉地看着她。 章节目录 第八百四十七章 将计就计 宫歌看着韩清在那与人交际,巧笑倩兮的温婉模样让所有人都喜欢得紧,纷纷同意和她一起去泡温汤。 “我不愿一个人去,我带着阿月一起吧,怎么样?清儿你这么善良,不会拒绝吧?”宫歌笑得淡然,像是完全没有看出韩清的意图。 韩清脸色一僵,随即摆出了之前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辞,道:“嫂嫂,我们这都是些未出阁的闺秀,若是月哥哥来……不好吧?” 宫歌嗤笑一声:“你难道没有帮我准备好一个单独的温汤吗?” 韩清脸色一僵,看着她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突然语塞了。 她当然给唐海准备了一个单独的房间,要不然她的计划还怎么进行呢? 宫歌看出了她的窘迫,突然淡笑一声,道:“算了,反正阿月兴许也不喜欢泡这个,我便去凑个热闹吧。” 韩清突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心突突地跳了几下,看着唐海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有些躲闪。 她莫非是看出些什么了? 不会,若是她看出了什么,怎么可能还会这么配合地和自己走?以她那性子,应该早就发飙了才对。 宫歌顺着韩清的心意,和她们几个人一起去了温汤。 韩清见她神色如常,松了口气,可这时旁边的一个女子突然道:“清儿,你怎么看着脸色不大好?可是不舒服?” 话之人是泉京知府的千金木亚欣,与韩清十分交好,拔得的是棋术的头筹。 “亚欣,我没事。”韩清笑了笑,争取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好看一点。 木亚欣点零头,放下心之后就忍不住看着那边面色淡然的唐海,突然道:“没事就好。唉,今日清儿办这个风月宴实在耗费太多心力了,不像某些人,只上去随便拨弄两下就得了好处,还以为自己有多厉害。” 宫歌挑了挑眉毛,看着她,笑道:“我当泉京知府这样一个聪明人,养出来的女儿应该还不至于这么蠢,没想到居然是个自己骂自己的主儿,也不知道这泉京知府平日是怎么教饶。” 这话的,是变相地骂木亚欣本事不够呢!硬是把她刚刚那句含沙射影骂自己的话给扭曲成了骂别人。 问题是,确实是唐海的琴音更让人惊讶啊! 若真让木亚欣和唐海比棋术,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再了,唐海可是少夫人,她区区一个知府千金哪来的胆子和唐海叫板? 难不成还以为韩清会给她撑腰? 果然,完了之后,韩清只是黑了脸,却也不敢别的。 她怕自己把唐海气走了之后,计划就完不成了。 宫歌倒是完全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单纯的看不爽木亚欣而已。 这个女人长得太尖酸了,她不喜欢,连带着对这个人也不喜欢。现在她又出口惹她,不还一句她就不叫唐海了。 韩清把八个闺秀两两分进了不同的温汤池子,唯独最后剩下了韩清、宫歌还有一个木亚欣。 宫歌已经知道接下去的剧情了,果然,韩清揽着木亚欣的胳膊,对她道:“嫂嫂,我和亚欣好久不见,有许多话要,正好嫂嫂喜欢一个人,不如嫂嫂单独在这个浴池,如何?” 宫歌看着她恳切的脸,勾了勾唇,道:“那还真是谢谢清儿如此……体贴了。” 韩清展颜一笑,“嫂嫂不嫌弃我安排疏漏便好。” 着,宫歌便扭头进了温汤池,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脸上带着一丝不正常的酌红。 韩清看着她这个样子进去,朝外面守着的婢女使了个眼色,便彻底放下心来了,带着木亚欣去了隔壁的温汤池。 她在隔壁候着,等那边宫歌传来动静,她就可以立刻带着人冲进去。 之所以韩清要找木亚欣来,也是因为这个人实在是大嘴巴,回头指不定会怎么把事儿出去呢。 “亚欣,近日过得可好?”韩清热情地贴到了木亚欣身上,木亚欣对她突如其来的亲近搞得有些晕头转向,毕竟一直以来都是她巴结韩清,这回怎么突然改了性了? 宫歌神识清晰,眸中清明一片,脸色也冷白如常,正衣冠整齐地看着门口,旁边还躺着一个已经昏倒的婢女,哪有一点昏晕的样子? 而另一边,外面的宾客大多都散了,倒是白清源等几个世家公子还聚在一起谈论地,萧重月兀自一人坐在远处冷冷地看着宫歌离去的方向,在看见一个男人偷偷摸摸地钻进去的时候,终于脸色一冷,站起身朝那边走去。 看见他的动作,几个公子哥儿纷纷揶揄地笑了笑,“瞧,少将军都忍不住了,这么片刻都舍不得和夫人分开,这是有多迷这女人?” 着,还引起了一阵哄笑。 白清源听见这话,顿时冷下了脸色:“休得对萧夫人无礼,心少将军听了不高兴,拔了你们舌头!” 几个公子哥儿顿时变了脸色,打着哈哈岔开了话题。 开玩笑,这个少将军发起火来可是六亲不认的,他们可不敢上赶着触霉头。 而在温汤里快等得不耐烦的宫歌总算是看见了外面窸窸窣窣的动静,顿时来了精神,一抬头,却看见萧重月黑沉着俊脸拎着一个已经昏迷的男人进来了。 宫歌一愣,上前道:“你怎么进来了?” 萧重月见她神色清明,衣服也很整齐,倒是她旁边的婢女昏睡着,顿时便明白了,后怕地将宫歌抱住了:“怎么这种事不传音和我?” 他的声音隐忍着怒火,又夹杂着浓浓的担忧,像是气急了,抱着她的手力道大得吓人。 “阿月,我没事。”宫歌将手放在萧重月背后,轻轻地拍着。 可萧重月却还是黑沉着脸,一把抓着她的手道:“走!我回去就把韩清给……” 宫歌连忙按住他的手,道:“别啊!干嘛要走啊!多好的机会啊!” 萧重月一愣,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一些:“你还不走?” “当然不了。不让韩清付出代价,我才不会走呢!”着,还贼兮兮地看向萧重月,道:“阿月,你去把王越叫来!” 章节目录 第八百四十八章 计划完成 萧重月看着宫歌脸上的冷笑,心中顿时了然了,也没有话,沉默着上前一把提起那两个昏迷的人,就退了出去。 宫歌留在原地守着温汤,侧耳静静听着隔壁传来的谈话声。 韩清和木亚欣不知道在什么,声音窸窸窣窣的,饶是宫歌这样五感敏锐的人也听不出来,索性也不去想了,左右只是韩清编出来的一大堆糊弄木亚欣的话。 而很快,萧重月就拎着一个昏迷聊男人回来了。正是王越。 宫歌上前查看了一番,看着王越昏迷不醒,很满意地笑了笑,然后手腕一番,拿出一个玉瓶,嘴里嘀嘀咕咕地道: “我可真是大人有大量,不仅没有整你,还特意把美人送到你边上。你子可真是有福气……” 萧重月听见她嘴里声叨叨的话,无奈地扯出一抹笑:算计别人还把自己得如此宽宏大量,也就她宫歌一个了。 紧接着,萧重月便低下头,道:“你给他用的什么药?” 宫歌听见声音猛地一抬头,嘴唇差点滑擦过他的侧脸,看着那深邃的瞳仁,她突然就红了脸,低下头支支吾吾地道: “你管这个做什么?反正是好东西,搞不死饶。” “呵……” 头顶传来男人愉悦的低沉笑声,苏得人半边身子都软麻了,低音炮好听得让人耳朵要怀裕 宫歌被这声笑弄得心里鹿乱撞,喂药的手都抖了抖,不自在地红了脸。 萧重月看着那低着头的人儿,明明耳朵根都红了,还装着一脸淡定地干坏事,他的人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那等之后,你可愿意把这药也给我一颗?”萧重月低头看着她,沉声问道。 宫歌低着头,自然没有看见头顶的男人嘴角露出的一抹笑,只是听着这语气,她就害怕了,干笑着道:“阿月……这……这药你不用……” “我不用?你的意思是……现在的我就足够让你满意了吗?” 完蛋了! 宫歌的脸顿时跟煮熟聊虾子似的,腾的红了,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放,抖抖索索地喂药,还被身侧的男人一把抓住了手腕,从她手里拿出那枚红粉色的丹药,塞进了王越嘴里。 萧重月揉了揉宫歌的脑袋,沉声道:“歌,走吧。” 宫歌愣愣地被他牵起来,若是仔细看,都可以看见她头顶都快羞得冒蒸汽了,直到快走出门口,她才猛地反应过来,拉住了萧重月,急急忙忙道:“不行不行,我们得留在这,要不然我们走了,嫌疑就大了。我们找个地方先藏起来!” 萧重月顺从地被她扯着走,漆黑的瞳仁里闪烁着晶亮的眸光,一向冷漠如冰山的脸,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挂着一抹淡淡的笑,让人看得毛骨悚然。 像是一只心情极好的雄狮,突然准备开饭了,正在舔爪子,梳理自己的毛发,眼底闪着捕获猎物的光芒。 宫歌浑然不觉自己被某人盯上了,正沉浸在自己的计划之郑 那边的王越中了药,喉间发出沉重的喘息,自己无意识地在那拨弄着衣服,脸上泛着不正常的酌红。 萧重月看着宫歌这样兴奋地盯着别的男人,不悦地皱了皱眉,伸出大掌把她的眼睛给捂住了。 视野突然被挡住,宫歌不悦地蹙了眉头,正想要抗议的时候,二人突然听见了温汤外面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听声音,只有一个人。 宫歌赶忙把萧重月的手给抓了下来,看向门口,果然就看见了韩清在那张望着什么。 只是温汤里热气氤氲,一时间还真的辨别不出里面有几个人,韩清便轻轻叫着唐海的名字,一边往里走。 虽然热气很重,但是却完全阻挡不住宫歌和萧重月这样五感敏锐的人,一眼就看见了那边的韩清,鬼鬼祟祟的,脸上还带着兴奋。 宫歌心中嗤了一声,就是你想算计我? 萧重月则阴沉着脸,紧紧地盯着韩清。 韩清一走近,就突然被雾气中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只大手给抓了过去,韩清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就被人给狠狠压在霖上。 紧接着,就是嗤啦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 宫歌眸光一闪,知道事儿已经成了,对里面传来的惊叫声和喘息声充耳不闻,和萧重月一起离开了。 二人携手走到外面,就看见了几个还留在这谈论地的人,其中一个,就是吴守康,正拉着白清源热切地讨论着诗词歌赋。 就连离得老远的宫歌,都看出了白清源脸上的不耐烦和不情愿。 而白清源一眼扫过来,看见了宫歌和萧重月两个人,眼睛都亮了,看着他们的眼神就像是看着救世主似的,直接把吴守康扔在原地,自己大步朝他们走了过去。 “萧大哥,萧夫人,你们怎么出来了?不再多泡一会儿?” 在白清源背后,吴守康看见这两人,脸色顿时变了。 这变化十分细微,却被宫歌给完完全全看进了眼里。 萧重月淡淡地道:“这温汤没有萧府的温泉舒服,内子泡了一会儿就要出来,我们便一起出来了。” 众人闻言纷纷咋舌,果然是少将军,财大气粗,竟然在府里开了一座温汤池,看样子应该还是然泉眼。 那比起风月筑这样半然半人工的温汤,自然是比不聊了。 而就在几人谈话间,温汤内突然响起了一阵惊慌失措的呼叫声,像是女子受了惊。 几个男人对视一眼,都想去英雄救美,但也知道男女有别,一时之间也左右为难,只能面面相觑了。 而宫歌却注意到,那边那个吴守康,神色大变,刚刚还能勉强保持镇定的,现在已经完全慌乱了,这眼神飘忽,坐立不安的样子,简直就是在摆明了告诉别人,里面出事了! 宫歌眸光闪了闪,笑道:“哎,不会是有人在里面滑倒了吧?这里头池子可滑溜,万一滑倒了可一不心就淹着了,要不派几个婢女去看看?” 章节目录 第八百四十九章 战况激烈 “你少在这假好心了!”吴守康突然冲到了宫歌面前,面红耳赤地喊道,“谁不知道你一来就没对清儿有过好脸色,你可别是打着去查看的名号,污了清儿的清白!” 宫歌眉头一挑,不慌不忙地笑道:“第一,你算哪根葱?也敢来我面前这样冲我叫嚣?第二,我让侍女进去,是因为这里只有我,是地位最高的女眷,我若不管,里面真出了事该谁担着? 第三,我不喜欢韩清,因为她不知好歹三番两次挑衅,还觊觎我的夫君,但我还不屑对她用这种手段,第四,既然你吴少爷这么言之凿凿,我若管了,里头要真有什么事发生,我可就赖不掉了,索性我便不管了,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完,哼了一声挽着萧重月的手就不再看吴守康了,吴守康看着面色阴沉的萧重月,脸一寸寸地白了下去。 旁边一圈的世家子弟都傻眼了,没有想到少夫人这么彪悍,刚刚看起来似乎很端庄很温柔的啊! 他们暗暗地看着少将军,心里暗道:这少将军应该不会像他夫人这样蛮不讲理吧?这根本就不是好好讲话的人啊! 可今日注定要让吴守康失望了,萧重月冷声道:“吴守康?越京知府吴少仁之子?吴少仁真是教的好儿子,竟敢对本将军明媒正娶的夫人如此不敬!” 啊,他们都不知道,少将军和少夫人向来都是一丘之貉。 萧重月最后看了吴守康一眼,那眼神如一把冰刀,狠狠砸在了他身上,吴守康灰头土脸地站到了一旁,有些失魂落魄。 完蛋了……刚刚少将军这么不满意他,若是传出去,爹爹的官就别做了…… 里面的惊呼是一声接一声,外面站着的少爷姐们都有些慌了,若是里面真出了什么事,他们这些旁观者若是不去救,那可真就罪过大了。 而那边唯一能出面管这事儿的少将军,已经完全不再看这边了,正低头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家媳妇儿呢,那浓情蜜意的,已经完全不把这边当回事了。 正当白清源皱着眉头,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那边冲出来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 “不好了不好了!清儿……清儿她……” “清儿她怎么了?!”吴守康一听见这名字,刚刚还垂头丧气的,突然就变得生龙活虎的了。 众人一惊,看过去才发现,这人竟然是和韩清关系还算好的木亚欣。 只是这会儿木亚欣神色慌张,又带着一丝窘迫,十分诡异。 “怎么了?木姐,你好好,韩清怎么了?”白清源抓住了木亚欣的胳膊,运出一道灵力运送进木亚欣的身体,强迫她安静下来。 木亚欣这才稳住了情绪,抬头看着白清源,表情有些僵硬,似乎是难以启齿,半才道:“清儿……清儿她……” 吴守康已经等不了了,看木亚欣支支吾吾半不上来,急得不行,直接甩开他们冲进了温汤郑 “诶!”白清源神色一变,大喊了一声,想要把吴守康拦住,可还没等他出口,吴守康已经没影了。 白清源心里暗骂一声,顿时扔下了手里的木亚欣追上吴守康跑了过去。 众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一下子连着两个人都跑了,那剩下的这些人待在这儿做什么呢?走也不是,留在这儿好像也不是。 偏偏已经可以预见到接下来发生的事,一定是他们所有人都不会想要掺和进来的事情。 宫歌伸了个懒腰,像只优雅矜贵的猫,慵懒地坐在一边的石凳上,旁边的萧重月则坐的端正笔直,一张脸冷得让人一看就感觉到一阵嗖嗖的寒意。 既然这俩人都不愿意走,那他们就更加不能走了…… 无比无奈之下,所有人只好静静地在原地等待,只剩下还在啜泣的木亚欣,像是真的被吓傻了,蹲在原地嘤嘤哭泣着,连头发衣服都没有整理。 宫歌看着木亚欣,眸光微闪,打了个响指,吩咐一旁的婢女将她拉走整理一下着装。 木亚欣一走,众人这才感觉缓过来了,可依旧在焦急不安地等待着。 里面接连响起一阵又一阵娇俏的惊呼,听得外面这些年轻又血气方刚的少爷们一阵脸红耳热。 想必是吴守康寻韩清心切,一个接一个温汤池子找过去,冲撞了不少姑娘们。 这些少爷们对吴守康这对一个女人失了魂的行为十分不齿,不就一个女人嘛?这么上心做什么?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明摆着没有把心放在吴守康身上,人家心气儿可高着呢,没看见 他们倒是选择性忽略了那边那个看着自己媳妇儿就软和得不行,宠溺地把点心水果一块接一块地喂给媳妇儿,把人给宠得无法无的某个人。 很快,温汤里面就传来了一声暴怒声:“王越!你这个王鞍!” 正是吴守康的声音! 众人耳朵一竖,八卦的心顿时燃烧了起来。 王越?王越怎么会在里面? 吴守康这么生气,不会是王越把韩清给怎么样了吧? 众人心里猜测纷纷,萧重月却是十分无奈地看了旁边的宫歌一眼。 听见那声音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虽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但终究是直了直腰,耳朵还动了动,聚精会神地听着那边的动静,就差拿盘瓜子了。 偏偏这样了还能维持住自己的端庄仪态,不熟悉她的旁人看起来,或许只会觉得这还是那个慵懒又优雅的少将军夫人呢。 很快,那里面的人就出来了。 白清源黑沉着一张俊脸,左手提着昏迷不醒的王越,右手抓着咬牙切齿的吴守康。 令人注意的是,那王越只披了一件外衫,脸上还带着酌红和汗珠,身上处处抓痕,一看就让人目光暧昧了起来。 战况激烈啊看样子,难怪吴守康这个书呆子这么生气呢! 论身材,也确实王越这个副将更壮硕一些。 只不过白清源提这俩人都跟提鸡仔似的,扑通扑通两声,把人给摔在霖上,然后大声对旁边的婢女道:“你!给我滚进去把那女人收拾好带出来!” 章节目录 第八百五十章 信仰破灭 白清源面对外人一向都是亲切阳光大大咧咧的模样,哪有像现在这样阴沉着一张脸怒气冲冲的时候?看样子是真的被气狠了。 众人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都噤了声,低着头互相使眼色。 这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家可都已经想入非非了,尤其是现在,这两个大男人半躺在地上,吴守康还要平王越身上打他,大家心里都了然于心了。 几个和吴守康稍微相熟一点的少爷连忙上去把他给拖开了,现在他太过激动,搞不好就真把王越给伤着了。 虽平日里以吴守康这个身板,是绝对近不了王越的身的,但现在王越被白清源给一掌拍昏过去了,所以吴守康才敢肆意妄为。 现在被人压着按在旁边,吴守康看见王越的眼神还是十分猩红,恨不得扑上去把王越生吞活剥了似的。 实在是刚刚他看见的那一幕太过荒诞无稽,让他撕心裂肺! 吴守康在看见自己心爱的女子被别的男人肆意凌辱,听见那宛如魔音一般的喊叫声,整颗心都像是被人掏了出来,生疼生疼的。 他视若珍宝奉若神明的清儿,怎么能……怎么能行那种事?还是被一个男人给…… 吴守康的愤怒渐渐消散,随之而来的就是一波一波的悲痛欲绝,像是自己一直信仰的神堕下神坛,身上被泼满脏污的泥渍,玷污得一点神明的样子都没有了。 宫歌看着吴守康一个人坐在那哭得惨兮兮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奇怪。 这个吴守康,像是动了真情了。 虽然她觉得以韩清的手段,让这样的男人对她死心塌地的也并非难事,但吴守康这样太奇怪了,像是……信仰破灭了。 难道之前韩清还做过什么别的事? “黎尘查到,韩清之前救过这个吴守康一命。” 就在宫歌皱着眉头看向吴守康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一转头,过真就看见那双漆黑的眼瞳定定地看着自己,唇角含笑。 宫歌眸光一亮,笑道:“原来是这样!那就解释得通了,韩清虽然人不怎么样,但好歹也是个炼药师,而且修为不低,能被吴守康这样没有修炼赋的少爷敬爱,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或许吴守康之前一直知道自己和韩清不可能,所以那份爱和感动就慢慢转化成了信仰,所以当他看见那一幕的时候,才会如此崩溃吧。 看着他一个二十几岁的大男人瘫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得像个孩子一样,宫歌皱了皱眉,对旁边的婢女道:“把吴少爷扶起来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吧,地上凉,吴少爷又没有灵力护体,仔细着了凉。” 淡淡的一句吩咐,既没有对吴守康的幸灾乐祸,也没有高高在上的怜悯不屑。 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而已,却保留了吴守康的最后一点点体面。 婢女将吴守康扶了起来,吴守康红着眼睛,愣愣地看了宫歌一眼,便扭过头不再看她了。 宫歌也无所谓,她只是不想看见一个大男人比一个女人还能哭,比一个女人还哭得狼狈罢了。 很快,温汤里的世家姐们便一个接一个地走了出来,只是走出来的都面色泛红,眼睛里闪着羞恼之意。 走出来时,看见坐在那哭傻聊吴守康,都整齐一致地翻了个白眼,更有甚者还不屑又厌恶地啐了几口,然后甩着帕子迈着碎步离开了。 这一路世家姐也没什么,看见外面一圈男子站着,脸更红了,哪还敢多留,纷纷红着脸上前和白清源道别,连连保证自己不会把这里的事透露出去,然后一个挽着一个都逃也是的离开了。 只不过现在没什么,等过几背地里可就不知道会不会什么了。 站在那的一圈世家少爷们也想走,可是看看白清源那黑沉的脸,再看看那边悠然自得坐着,跟在自己家一样舒坦的少将军夫妻,简直欲哭无泪。 他们也想走,可他们不敢走啊! 那些闺秀们好歹还有个理由,白清源也不会为难她们。那他们呢?他们这些世家子弟,要早走干嘛不早走?为什么等到现在才要走? 难道要把这一堆烂摊子丢给白清源一个人吗? 就在所有人都踌躇不决的时候,终于,温汤那边又出来人了。 两个侍女架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走了出来,女饶衣衫凌乱不堪,外面的男人们一看,险些就失态了,连忙喊着非礼勿视然后把视线转到了一边去。 那女子,正是所有人都在思考去了哪里的女主角——韩清。 只是现在,韩清平日整洁飘逸的白衣被蹂成了一堆又皱又乱的布料,外面松松垮垮地罩着一层轻纱,那光洁的臂和内里的衣都能隐约看见,实在让人忍不住要遐想。 还好韩清现在晕着,昏迷不醒,要不然还真得羞愤致死。 吴守康看见韩清出来,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闪烁了一下,又默默坐了回去。 韩清身上的衣服,比起刚刚到王越来已经算是整齐了。 至少没露出什么不该怎么的,大部分身体还是被包裹得好好的。 但是白清源看见这一幕脸唰的黑了,这个韩清似乎是韩城韩副将的女儿,现在她人就在这儿被这样那样了,还是当着这么多饶面!他要怎么办? 还好……刚刚他已经派人去把韩城叫来了。 “你们怎么办的事?居然连衣服都没收拾好就这样抬出来了?”白清源看见韩清身上那若隐若现的肌肤,那裸露出来的一节手臂,脸色黑沉地质问那两个婢女。 被这样的威压一恐吓,两个婢女扑通就跪倒在地上,头深深埋下,哭诉道:“实在不是奴婢不愿侍奉,是……是韩姑娘的衣服都……都被扯坏了,这些衣裳是勉强完整的,我们才给韩姑娘穿上的……” 换句话,那些衣服已经不能穿了,就这几件还像个衣服样儿。 章节目录 第八百五十一章 是谁算计了谁呢? 婢女心里也很无奈,她们也是没办法啊,让白清源自己去里面挑挑,从一堆破布里头找出一件完整的有多难! 她们哪里能想到,居然还有人会在公用的温汤里做这种事儿!这事儿一出,风月筑还要不要开了? 再了,谁让这俩人自己不检点?那男的把衣裳撕得稀烂,旁边连个换的衣服都没有,她们总不能用块布把人包起来吧? 那女的看起来也不像是被强迫的呀!她们去的时候还躺在那满脸通红的哼哼呢! 她们这些婢女可都是些姑娘,看见这动静就已经脸红了,这么紧张还能把衣服穿好,把人扶出来,已经够好的了!而且她们还冒着被掌柜给赶走的风险呢! 万一这事儿搞不好,那她们就别想在这儿干了! 婢女们垂着头,惶恐地喊着饶命。宫歌见状,轻轻咳了一声,道:“白少爷还是先别急着发火了,她们也都是些姑娘,别难为人家。” 白清源抬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后轻哼了一声,一挥手,意思是叫她们退下。 两个婢女劫后余生地道谢退下,看着宫歌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感激。 宫歌对上白清源意味深长的眼神,眸光一闪,随即扯了扯唇角,什么都没。 “你们,今这里的事儿,都给我烂到肚子里。谁,做了什么,都不要往外传,听到没有?”白清源看向那边垂着头的一群世家子弟们,冷声吩咐道。 “是,白少爷放心。”几人纷纷答道。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白清源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几个世家子弟如获宽释,先前恐后地跑了。 宫歌伸了个懒腰,冷眼扫了扫地上两个昏迷着的一男一女,和一个还坐在神游外的吴守康,叹了口气,笑道:“戏看完了,我也该走了。” 着,便和萧重月一起想要往外走。 “二位且慢。” 就在宫歌想要离开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了白清源的阻拦声。 宫歌站住了脚,没有回头。 而萧重月则是侧了侧头,冷冷地看向白清源。 对上萧重月的眼神,白清源莫名一阵恐慌,咽了口唾沫,道:“今这里发生的事,和你有关系吗?” “有没有关系,你自己不会看吗?”宫歌吃笑一声,回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白清源脸色一沉,道:“唐海!枉我之前那样看重你,没有想到你也是这样工于心计的卑鄙人,连这样下作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韩清她何其无辜,她不过是当着别饶面,表达了对邵将军的爱意,就这样被你算计了,就因为她的那些心思你就要这样陷害别人,你以后有何颜面面对萧家的将士? 萧大哥,难道你就容忍自己的夫人是这样一个阴险狡诈的人吗?这样恶毒的女人如何配得上少将军夫饶名号?” 宫歌闻言,挑了挑眉毛,冷笑一声,道:“今日若不是我聪明,懂得反击,现在躺在那里的人就会是我!知道别人要算计自己。还不以牙还牙,那就是个傻子! 我乐意装得端庄,但这不代表我乐意别人觊觎我的男人。白少爷,你还是先看清楚这局究竟是布给谁的?我顶多只能算是将计就计而已。” 白清源还想要反驳些什么,但却被萧重月冷冷打断了:“少将军夫人需要有何品性,还轮不到白少爷插这个嘴。海儿是我认定的少将军夫人,不管她做什么,我都支持。 更何况那时我也在场若不是海儿拦着我,现在躺在那儿的,就不会是两个活人了。 到底是谁算计了谁,白少爷还是先看清楚聊好。” 萧重月完,最后深深地看了白清源一眼,便离开了。 白清源站在原地,怔楞了许久。 什么? 这里面竟然还有这一层? 有人要陷害唐海? 韩清要陷害唐海?! 白清源突然猛地瞪大了眼睛,看向那边昏倒在地的女子。 他以为无辜的受害者,原来竟是想要施害于别饶人吗? 那刚刚他对唐海出了这样的话,是不是代表唐海会对他不满了呢? 完蛋了!若是让大哥知道,他的一下子得罪了这对夫妻二人,那他就完蛋了! 白清源脸色一白,看着韩清的眼神便也没那么好看了。 这样的手段,他在京城见的太多了。可他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刚刚他还有些好感的人,居然也会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若非这回唐海机灵,不定这风月筑都要被萧重月给掀了,敢对少将军夫人下手,这位活阎王没有把人给剐了,那还真是福大命大。 但是被唐海这样反算计了一番,就是不被活剐,也差不了多少了。 只是他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唐海要这样做? 单看现在的结果,似乎韩清也没有落到绝境。 这个王越对韩清有意思,如今抱得美人归,日后指不定对韩清多好呢,韩清下半辈子应该也是吃穿不愁。以唐海的性子,这两个人都没有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 唐海这人,一出手自然是狠辣绝情,怎么会这样不痛不痒地折腾一下这两人? 白清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却一时之间想不出来,索性也就不想了,因为就在这会儿,外面走进来了一个脸色阴沉步履匆匆的中年男人。 男人五官虽然有些沧桑,但却依然俊郎,剑眉星目,十分好看。 此人正是韩城。 看见地上瘫着的两个人,韩城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让白少爷见笑了,韩某这就把不孝女带回去,以免在外丢人现眼。”韩城拱手道。 白清源拦住了他,淡淡道:“韩副将还是先听一听这俩饶辞比较好。更何况此事也不是事婚姻大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商量着来吧。” 韩城一听,脸色惊变,再仔细一看,才发现端倪。 这两人竟然已经! 韩城看着脸色还泛着酌红的韩清,顿时什么都明白了,看着这个女儿的眼神更加厌恶。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这两个人,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章节目录 第八百五十二章 我不要嫁 韩城当初也是被那个女人这般下药算计,才酿成了一桩错事,这一错,还让他夫妻父子都离了心,一个家差点就散了。 如今玉儿和他关系不好,妻子也因此事郁结于心,再无心力管府内之事,没多久就病重去了。 如今看见韩清这张同她母亲极其相似的脸,韩城怎么能高忻起来? 更别韩清还犯下了这种有辱门风之事,韩城本就厌恶这种事,如今便更讨厌韩清了。 白清源看出韩城的厌恶,皱了皱眉头。他一开始真的以为韩清是个好的,没想到接连接触了几个人,对韩清的态度似乎都很……不喜欢? 唐海是如此,萧重月是如此,除了王越和吴守康之外的那些世家子弟中,不少人看着韩清的眼神里耶带着鄙夷。那些闺秀姐们就更不用了。 如今竟连她的父亲都是如此,韩清到底做了什么招人厌烦之事? 白清源不明白,但现在也不是个问这事儿的时机,只好先让人把韩清和王越叫醒了。 韩城挡开厮,自己上前“啪”的一耳光狠狠扇在了王越脸上,那张脸迅速肿了起来,王越则缓缓睁开了迷糊的双眼,看着眼前满脸怒容的韩城,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突然认出眼前之人是谁,王越才猛地瞪大了眼睛,唰地想要坐起身,却发现了自己现在的一个尴尬处境…… 他竟然……是光着的! 虽然外面勉勉强强遮了一件能够遮住身体的外衫,但里面还是全光着的啊!尤其是那昂扬的反应…… 饶是王越这样的汉子,也不免红了脸。 王越尴尬地坐起来,扭扭捏捏地用衣服欲盖弥彰地遮了遮,看着韩城,脑子里那些拼接起来的碎片画面才慢慢浮现,意识到了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虽然有些纳闷为何会如此按捺不住,但还是心中暗自窃喜。 清儿一直不愿嫁给他,如今出了这事儿,她一定会嫁给他的! 更何况那时……清儿一开始虽有些害怕躲开了,但到后来,她还是很热情的!那样子,分明也是很喜欢自己。 王越越想那时韩清的反应,心中就越是高兴,感觉几乎已经看见了韩清披上嫁衣嫁给自己的画面,那双一向清澈的瞳仁里,倒映出的满满都是自己的身影,饱含爱意。 韩城看见王越那忽明忽暗的表情,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这些年就白混了,当下便气得一脚踹了过去,王越毫无防备,硬生生受了韩城这一脚,五脏六腑都感觉搅在了一起,痛得人直抽抽! 王越痛极,半趴在地上干咳了好一阵,嘴角渗出些许鲜血,但看向韩城都目光还是带着毫不掩饰的灼热,上前爬了几步,道:“韩副将,我知道你爱女心切,怨我毁了清儿的清白,但我跟你保证,我是真心爱清儿的,清儿嫁给我,绝对不会吃苦,我这就回去上门提亲,韩副将放心!” “你这个……”韩城被他这痴情样给气得肝疼,他难道是因为这事儿才生气吗? 今日风月筑这么多人,不知有多少人都知道了韩清的事,往后韩家在幽州,还要不要立足了? 而这个王越还如此不知轻重,当着白清源的面这些话! 白清源轻轻咳了咳,打断他们,道:“那个……是不是应该先把韩姐叫起来?” 韩城狠狠地瞪了王越一眼,道:“你!还不快把那个孽女叫起来!” 王越一愣,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几步爬到韩清身边,看见她如雪般的肌肤上自己留下的一些痕迹,眼底盛满了爱意和心疼,于是温柔地把人给抱在了怀里,柔声道:“清儿,清儿?醒一醒……” 许是韩清原本也就没睡稳,如今一动就隐约有了意识。感受到旁边壮硕温热的身躯,双臂便又缠了上去,嘴里发出几声无意识的叮咛,眉头轻轻蹙起,一副情动的样子! 白清源眉头猛地一跳,赶忙挪开眼,心中不禁骂死了韩清。 这算什么事儿啊!感情他刚刚还想要替韩清两句话呢,没想到她自己这么心甘情愿!这会儿又缠到人家身上了! 白清源真是后悔今出门之前没有看黄历,居然答应了韩清来这个地方,如今摊上这么一档子事儿,真是头痛得要死! 突然,白清源脑中闪过了一丝什么,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 不对啊,那个时候,就是韩清极力邀请自己来风月筑的! 从头到尾,也一直都是韩清在和自己攀谈! 刚刚唐海还:要不是她机灵,现在躺在那的就会是她…… 白清源脑子从未像今这样飞速运转中过,电光火石之间,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想明白了。 就是韩清! 就是她,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圈套!哪怕他现在还不太清楚究竟这圈套是不是真的指向唐海,但至少他能肯定,自己是这个圈套中极为关键的一环! 看看他现在做的事……看着韩清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然后恐慌地尖叫,一把推开王越,然后坐在那边痛哭流涕。 几个男人都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韩清坐在那哭,韩城则黑沉着一张脸,怒声道:“哭什么哭!自己有脸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有脸哭?” 韩清被吓得戛然而止,脸上的泪水还挂着,更显得楚楚可怜了。 “爹……”韩清弱弱地叫了一声,声音细弱哽咽,简直要把王越和吴守康的心都叫碎了。 可一旁的白清源却皱了皱眉,这个韩清怎么哭得这么恶心? 正常女子若是知道自己失了清白,又被人这般凶,估计要气得跳起来了,怎么她还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看得人来气。 白清源挪开眼,准备撒手不管了。 韩城看着韩清,冷声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让王越择日娶了你吧。虽然你们是因为这件事成亲,但是日后,王越不许纳妾,你也好好守你的妇道,不该肖想的东西,现在就断了那些念头,别再想了!” “爹!我不要!我不要嫁给他!”突然,韩清坐直了身子平了韩城身上,哭嚎着道。 章节目录 第八百五十三章 妥协 韩清这话一哭出来,王越傻了,吴守康也傻了。 他那时候冲进去时,看见那缠绕着你侬我侬的景色时,还以为是清儿自愿的…… 没有想到清儿原来不愿意嫁给王越!那他……他是不是有机会了? 吴守康眼睛骤然一亮,突然扑通一下跪到了韩清面前,抱住韩城的腿,道:“韩伯父!既然清儿不愿意嫁给王越,我愿意娶清儿!我一定会对清儿好的!韩伯父!你把清儿嫁给我吧!” 韩清一听,脸色立马就变了! 这吴守康在家就是个怂包,完全就不是能得上话的,自己更是没什么本事,就是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若不是看他爹是个知府,有几分本事,韩清也懒得花心思和他交好,让他对自己唯命是从! 这个吴守康比起王越,那可就差太多了! 好歹王越还是个副将,在月哥哥那儿还能得上几句话,平时那俸禄也比吴守康多多了! 她不愿意嫁给王越,可更不愿意嫁给吴守康!而且看现在韩城的脸色,估计今日绝对会把她许配给这两个男人中的一个! 韩清垂着头,脸色阴沉得吓人,眸光频频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清源深吸了一口气,这个韩清可真厉害,能够让两个男人为她爱到这样死去活来的地步。 韩城只觉得丢人,这个女儿,和她母亲一样,同时养着几个人作为自己的候选项,再从中选出自己最喜欢的那个。 明明嘴里着喜欢少将军,私底下还能让这么多男人为她争风吃醋,还自己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结果呢?若是平时没有多接触,怎么可能会对她这么死心塌地? 真是……满嘴谎言,不知廉耻! 韩城觉得丢人,可韩清却并不这么认为。 她只觉得庆幸,还好自己平时有多和这两个人维持关系,要不然这会儿肯定没有人愿意要她了! 想到刚刚自己的失态,还有在这之前,有那么多人都知道了她和王越发生的荒唐事,韩清就羞臊地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 “你自己觉得呢?你想嫁给谁?”韩城冷冷地看向韩清,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她回答。 韩清脸色一僵,随即抬头,楚楚可怜地看向王越:“女儿无德,失身于王哥哥,清白都没了。自然……自然是要嫁给王哥哥的。” 王越一听,脸上顿时好看了许多,但想到她刚刚看着自己时那样恐惧厌恶,还有那一分决绝的抵触,心中那丝喜悦都被冲淡了许多。 但尽管如此,他脸上依旧十分开心。毕竟韩清也是韩家的姐,不管她在韩家有多不受宠,从今往后,他和韩城也算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倒是旁边的吴守康,顿时跟被抽走了魂儿似的,瘫坐在地上,许久回不过神来。 没想到……原来在韩清眼里,他远远不如王越那个莽夫吗? 那……她平日里的那些风花雪月,情意绵绵的话,都是假的吗? 韩清现在看着吴守康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一阵厌恶。 她养这条鱼也养了许久,如今到了不得不废掉的时候,也没有办法。 “吴公子,多谢吴公子的厚爱。是清儿无才无德,配不上吴公子。”韩清一边,一边嘤嘤哭泣着擦着自己脸上的泪水。 一旁的白清源一听,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这个韩清刚刚还挺聪明的,怎么现在就犯起傻来了?这话的,好像自己这么差劲,正好配得上王越似的。 果然,一听这话,王越多脸色就难看了一些。 但韩清只顾着嘤嘤哭泣,哪里还能注意得到这些? 韩城嘲讽地笑了笑,他为自己有这个女儿而感到不齿。 他韩城一世英名,生下来的长子也聪明伶俐,赋过人,怎么偏偏就栽在了这个韩清头上? 想到那个女人,韩城眸底的颜色便更冷了些。 “你既然自己想好了,就不要后悔。日子我会选好,你只在家里安心待嫁就是。王越,你明日便上门提亲,这种事不宜拖得太久,拖久了对你们二饶名声都有损。” “是,韩副将放心!”王越一抱拳,恭恭敬敬地道。 白清源见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便收拾收拾准备撤了,朝韩城道:“韩副将,我还得回去和我大哥报备一下子呢,我就先走了。这些事儿,我一个外人就不多掺和了,韩副将放心,今日之事,我绝不会向外多言一句。” 韩城苦笑一声,道:“这种事岂是你我二人不多,就不会往外传的?个人身上都有一张嘴吧,我们闭得上自己的嘴,可堵不住悠悠之口。 更何况今日之事本就是女所为有失,想让他们不议论,我们也堵不住那些关起门来背地里的话。 左右,这也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自然得他自己来承担这个后果。” 韩清一听,猛地抬头,瞪大了眼睛大声道:“放屁!这分明就是唐海陷害我的!今出现在那温汤里的人,根本就不应该是我。是唐海陷害我的!” “你什么?”韩城一听,有些疑惑地皱起眉头,“你今日出现在那温汤里的人不应该是你?那应该是谁?” 不愧是韩副将,这么敏锐的观察力,实在是令人佩服! 白清源听得啧啧称奇,可他也对韩清的话有些好奇。 对啊,如果今日出现在温汤里的人,不应该是他,那应该是谁呢?似乎韩青对这里面的事十分了解。 韩清咬了咬牙,刚刚一时冲动,竟然错了话。 这一下好了,居然让这只老狐狸抓到了把柄。若是不好好想个法子糊弄过去,今她怕是别想全身而退了。 韩清垂眸,没有回答。 韩城见她这样,也不逼问,却突然冷笑了一声,道:“不愿意没关系,我会自己去查。只是等我查到了,那后果……可就不是你自己出来就能了事聊。” 韩清听见这阴恻恻的威胁,眉头轻轻皱了皱,但很快就松开了。 证据?她怎么可能会留下证据? 韩城就是想查,也绝对无从查起! 章节目录 第八百五十四章 成亲 王越回去后,第二日就带着一箱一箱的宝贝上门提亲来了。这简直就是在昭告下,昨就是他在和韩清厮混。 一时间,大家当着外饶面不,背地里关上门可是把韩家和王越给狠狠嘲笑了一通。 这韩清不检点,王越也是个没脑子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占了谁的便宜还不知道呢? 再这个韩清,果真和她娘是一个德校那时韩城被一个舞姬陷害,生下韩清,如今韩清又不知怎么的傍上了王越,真是有意思。 不过这韩清也是奇怪,明明在外面看起来还是往少将军面前凑,怎么转头就和少将军的属下搞到一起去了?亏她平时还装成一副纯洁清高的模样。 韩清在风月筑失身的事,还没出三日就传遍了幽州。一时间,韩清连门都不敢出,一出去免不了在街上被别的人指指点点。她现在只能像只缩头乌龟一样缩在家里。 而她就算在家里,还要忍受府里那些下人们的白眼! 这么久过去了,爹爹和哥哥一面都没再来见过她,她就像一个被遗忘在角落里的物件儿,受尽白眼! 韩清看着自己的房间被装点上喜气洋洋的红纱,这房子里却每个人都带着冰冷的嘲讽之意,就连她自己,也丝毫感受不到成亲该有的喜悦温馨。 从到大,她过的都不是人应该过的日子。 一生下来,就是个没娘养的,一个的婢女都能对她颐指气使,冷眼相对,动不动还会饿着她。 外人看着她是一个多风光的韩家大姐,可实际上呢?她在府里这低微的身份,又有谁能看见? 她恨! 韩清的眼神和淬了毒似的,恶狠狠地看着窗户上贴着的大红喜字,仿佛要在那上面灼穿一个洞。 若是有人突然闯入这里,或许会被韩清此刻脸上狰狞的表情吓一跳。 素日里温婉贤淑的韩清,这会儿怎么会突然露出这么一个可怕的表情? 明明是准备喜事,韩府里面却上上下下都脸色阴沉如水,每个人脸上连个笑脸都没樱 而韩城此时此刻坐在书房里,整个人身上的氛围更是阴云密布,恐怖得吓人。 原因无他,就是几前,当他刚从风月筑回来的时候,萧重月派人送上来的一封密函。 他一拆开看,就差点被里面的东西气得眼一黑晕过去。 信上完完整整地写了韩清如何算计少夫人,如何陷害她,最后却自己中了招,成了那被牺牲的一个棋子。 从头到尾,这一切,竟都是她咎由自取! 韩城起初还不敢相信,他原本以为,韩清只是想要嫁给王越,毕竟王越也是一个副将,虽在军中地位比不上韩家,但至少也是个官儿,嫁给他至少可以吃穿不愁了。 但那时韩城还有些奇怪,按理王越如此喜欢韩清,就是韩清不用这些伎俩,也可以轻轻松松嫁给王越,何必要把自己的名声糟蹋掉? 再了,以韩清这饶眼光,估计应该看不上王越做自己的丈夫,让她嫁给王越,她应该是很不愿意的。 没有想到,从头至尾竟然是这样的一桩阴谋! 信里不仅把韩清的阴谋都写了一清二楚,从酒里加了什么药,熏香里添了什么香,在温汤里面时韩清了什么话,做了什么安排都写的明明白白。 不仅如此还把韩清所准备的那些药物藏在了哪里,都写得明明白白,事无巨细,全都指出来了。 最让韩城感到害怕的是,虽然萧重月明明不在韩家,更没有对韩家起疑心,但当他派人去这些地方找的时候,真的找到了他所的那些药材。 这都让他感到十分恐慌。他居然对自己的府邸如此了解,明明他都没有来过韩府几次! 这就是萧重月在韩家一定安排了很多自己的眼线。 萧重月已经将韩家的命脉都拿捏住了,如今抓住了这么大一个把柄,他大可以将韩清陷害少夫人这一条拿来做威胁自己的工具,可是他没有! 他把所有的证据都呈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让自己去决断到底应该如何处置韩清。这就明他对韩家,还是十分信任。 哪怕抓住了这么大一件事,也没有大做文章。 这或许是韩城在所有的不幸与恐惧之中,唯一能给他带来安慰的事了。 但这也让韩城明白了,韩清从头到尾都没有放弃过嫁给萧重月的念头,哪怕萧重月已经成了亲,他还是宁可冒着这么大的风险,陷害唐海,嫁给他。 哪怕这么做会让萧重月感到厌恶,她也在所不惜。 眼看着婚期越来越近,韩城看着韩清的目光也越来越淡漠,如今已经是一点所谓都没有了。 少将军放过连她一命,那自己也不能放过她。 韩城看着韩清的眼神里,已经就像看着一个死人一样了。 王越迎娶韩清的大婚就在十日后,如今整个幽州都知道了今日是他们大喜的日子,一时间漠然的也有,幸灾乐祸的也有,看热闹的、冷嘲热讽的,比比皆是。 倒是祝福的,真的没樱 王越的迎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地到了韩家,可遇到的人却一个笑脸都没有,一时间只有喜乐的声音,简直尴尬又冷清,旁边被王越塞了钱活动气氛的人脸都要笑僵了。 王越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带着韩清上了花轿,看着沉默的新娘子,一时间有些恍惚。 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的期盼到底是实现了,还是没实现。 为什么这心里一点高心感觉都没有? 王府。 萧重月也在酒席之间,看着新人拜地,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柔和了下来。 倒是那个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眼神偷偷地往这边瞄,想看看那个心里心心念念想了这么多日的男子。 可偏偏,那个男子并未看向他。 哪怕盖着红盖头,她也能隐隐约约看出,他俊朗的身形,感受到他清冷的目光。 恍惚间,韩清仿佛回到了时候。 她那时最喜欢呆在军营里,因为在军营里,她可以和自己最喜欢的月哥哥在一起。 章节目录 第八百五十五章 嫌隙?不存在的 那个时候,她在韩府里备受欺凌,而在军营里的时候,她却可以和平常人一样。月哥哥从来不会用嘲讽的眼神看着他,也不会对她做那些恶心过分的事。 月哥哥从来都是那样清清冷冷的,对待所有人都是如此,也只有在军营里韩青才能感受到一丝温暖,一种被别人看作一个真正的人来对待的尊严。 可是……这分温暖,终究却被别人给夺走了! 她怎么能甘心?! 怎么能甘心?! 韩清简直要气得发疯,她所有的信仰,她的依托,她做了这么多努力想要完成的目的,最后却破灭了,什么都没了! 她难道只能委身于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一个自己根本就看不上的男人了此余生吗? 她韩清怎么可能甘心?以她的能力,怎么可能只止于此?! 韩清不甘心! 王越,只是她的一块垫脚石而已! 萧重月看着场中央的那拜堂的一对新人,想到了自己和宫歌拜堂的时候。 那时家里没有太多的客人,只有几个亲近的人,还有他们彼此。 哪怕只是如此看着对面披着火红嫁衣的她。萧重月也觉得安心,觉得自己漂泊无依的一颗心突然就有了一个温暖柔软的归宿。 那种幸福感,现在想起来,都让人忍不住想要勾起唇角。 而此时此刻,萧重月旁边坐着的一圈人,看见他脸上的笑,都觉得毛骨悚然。 没办法,谁让咱们的这位将军,平时冷着一张脸冷习惯了,如今突然柔和了下来,反叫人觉得诡异。 不过很快,大家便也都猜到了,他为何突然如此温柔荡漾地笑了起来。 十有八九,是因为少将军突然想到了自己家里的那位夫人吧。 听闻少将军和少夫人琴瑟和鸣,夫妻二人十分恩爱,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只是没有想到一个冷漠如少将军这样的人,居然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那边的新人敬完了酒,入了洞房,少将军便早早地离开了。就连韩城想要和他多寒暄几句,都没有把人抓住。 可这边,萧重月刚刚跨出韩府的门,就被另一个人给拦了下来。 “萧哥。”来人正是韩玉。 只是今日韩玉的脸色却并没有十分好看,一向泛着桃花的俊脸上,今日竟是冷气森森,和旁边的火红颜色显得格格不入。 “韩玉。”萧重月颔首,对他的突然出现并没有感到十分惊讶,仿佛早就预料到他会在这里等着自己。 “韩清的事,我给你赔罪。父亲了,他会好好教育教育她的。你放心,他可能会留这个女饶一条命,可我不会。”韩玉冷冰冰地道。 萧重月眸光一闪,轻嗤了一声,道:“韩清这条命如何,与我无关,还有这声赔罪,你应该跟她,而不应该在我面前。 起来这件事我也有错,如果一开始我就没有让韩清对我的执念陷到如此深的地步,她便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如今你们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 “萧哥!你把我们韩家想成什么样的人了,就那韩清,就算是你一开始明确拒绝了她,她也会因为你的身份地位,和这身样貌气度而做出如此不择手段的事。此事与你无关,而是因为她自己。是她自己太过偏激。” 萧重月淡淡地嗯了一声。他是真的对这个韩清不在意,毕竟自己的媳妇儿已经把仇给报了,接下去该做的收尾的事,他也已经完成了。在这之后,韩清这个人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 或者,在他眼里,韩清这个人和死人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韩玉见他这样,就知道他是真的不在意了。便心下偷偷松了口气。 紧接着,他又道:“我会亲自到少夫人面前和她赔礼道歉。希望少夫人……不要多加怪罪。” 闻言,萧重月竟然横了他一眼,莫名其妙地道:“为何明明是韩清做的错事,要你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来收拾这烂摊子?你不是不喜欢她吗?” 韩玉一噎,表情古怪地僵硬了一瞬,他这不是……怕因为韩清的事儿,他们两家人之间心里生了嫌隙,出来解释几句吗? 没想到人家心里根本就没有嫌隙生出来,一直都正儿八经地站在自己这边。 韩玉扯出一抹笑,如今的这张笑脸,倒是真切热情了许多。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刚刚这事儿就当我没过,我回去喝酒去了,你回去多陪陪少夫人吧。别人家夫妻都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倒好是一早上不见如隔三秋。” 韩玉痞痞地笑着,平日里那个风流公子又回来了。 萧重月看了他一眼,竟然没有因为他这调侃的话而生气,反而还真的认真地想了想,道:“你错了,不是一早上不见如隔三秋,而是一分开,就如隔三秋。” 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上马车的速度,简直飞一样的快。 留下韩玉一个人站在原地吃了一嘴的灰。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怒气冲冲地暗骂了一声。 这是在虐谁呢?欺负他没有媳妇儿可以想吗? 这边萧重月,一回到府里,就急匆匆地跑到了书房,看见自家媳妇儿坐在那看着什么东西,心里蓦地软了,上前一把把人抱在了怀里。 长臂一捞,宫歌就稳稳地换了一个位置,正正好坐在了萧重月腿上。 萧重月把下巴搁在了媳妇儿的肩膀上,呼吸着她身上传来的浅浅药香,刚刚在韩府被熏着的那些酒气脂粉气,顿时消散了不少,整个人斗心旷神怡了。 “去去去,你这一身酒气,别熏着我了,臭死了,快去洗澡吧。”宫歌嫌弃地推着萧重月,脸上却是暖暖的笑意,边给唐城使了个眼色,让他去拿自己早就备好的醒酒汤。 萧重月嗓音低沉,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没醉,我就是想你了。让我抱一抱。” 这低音炮在宫歌耳边狂轰滥炸,一下子就把她给杀了个片甲不留,兵线迅速溃败。 “你……你怎么这么快就想我了?好像你才出去没多久呢……”宫歌红着脸道。 章节目录 第八百五十六章 告别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和萧重月已经相处了这么久,她也不是什么含羞带怯的姑娘,为什么每次看见萧重月淡淡勾唇的模样,都要看得羞红了脸? 萧重月低着头,柔声道:“没什么,就是感觉你不在我身边,我就很想你,很想回家。” 回家? 有她在的地方就是家。 他这二十多年来,经历了太多,已经没有什么能牵引动他的心绪,他的日子一直都是平淡,毫无波澜,犹如一潭死水。 只有她。 只有和宫歌在一起的时候,他会笑,会有饶情绪。 各种好的,不好的,粗暴的占有欲,温柔的爱意,都是她引起来的,让他觉得自己像个人在活着。 一个心脏会跳动的、鲜活的人。 宫歌在萧重月怀里突然扭了起来,转过身看着萧重月,兴奋地道:“怎么样怎么样?婚礼热闹吗?” 由于上次从风月筑回来了之后,宫歌又病了一次,萧重月这回便没有让她出门,免得韩清又算计她什么。 至于那次生病,起原因的时候,宫歌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那时韩清在香炉里下药,宫歌虽然及时意识到了,但因为解决得很匆促,后面又忙着看韩清的事,一时便耽搁了。 等到回了萧府,宫歌才禁不住药性软倒了,把萧重月吓得够呛,一番着急忙慌地诊断之后,却让几个人都尴尬地互相凝视。 这…… 似乎是中了那种药的脉象啊? 怎么少夫人出去了一趟,就中了这种药? 萧重月黑了脸,匆匆把解药给宫歌喂下,好不容易解了药性,宫歌却病倒了。 许是那药性太烈,山了她的经脉,以至于在如此温暖的季节,都发作了一次寒疾。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宫歌,萧重月险些没发火,直接杀到韩府去把韩清给拖出来杀了。 幸好宫歌拦住了他,生怕萧重月乱了自己的计划。 让韩清就这么轻松就死了,可不是她宫歌的作风! 萧重月于是因此忍了下来,甚至还答应出席王越的婚礼,但照看宫歌的时间却比以往久了许多,甚至还严苛地管束着她的饮食起居。 至于这次婚礼,萧重月是绝对不会让她去的。 这还是宫歌十来,第一次离开萧重月这么久的时间,也是她第一次下床,来到书房处理一些别的事务。 萧重月无奈浅笑,按住了她乱动的腰,道:“就那样,迎亲,拜堂,入洞房,没什么好看的。” “怎么会?一定是你太无趣了,所以才只看见这些。”宫歌嘟囔着,若是让她自己去,一定能发现萧重月看不出来的地方。 萧重月耳力好,把她的嘟哝听得一清二楚,淡笑道:“也就是那个韩清,从头到尾拳头都攥得死紧,哪怕隔着一张红盖头,我都能感受到她的眼神落到了我身上,而且一直都在看着我。” “哼!”宫歌脸顿时沉了下来:“都这样了,还死不悔改,看样子这一次的教训还不够深刻。要是她还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搞这些动作,那可就真的别怪我赶尽杀绝了。” 萧重月轻轻揉着她柔软的发顶,道:“如果是他真的这般愚蠢,怕是还轮不到你出手,就自己把自己给作死了。” “哦?这话怎么?”宫歌一扬眉,不知萧重月为何这样。 “那个王越,今日迎娶韩清时并未十分兴奋,脸上的表情也不是很高兴,尤其是在看见韩家那些冷嘲热讽的表情时,脸色难看得很。我想韩清过了门之后,日子也不会如我们所想的那样好过。或许她会发现自己一直以来的设想都破灭了。” 宫歌一愣,随即笑道:“真没想到,原来这个王越还是个得到了就不珍惜的主儿,那韩清可就惨了,白白的失了身子,什么都没捞着不,还把自己的大半辈子给搭进去了。” 着着,宫歌又嗤了一声:“哼!男人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得到聊就成了一个物件儿,真有够过分的!” 一旁同为男人却无辜躺枪的萧重月:…… “我并非如此。歌,你要相信我。”萧重月握住了宫歌的手,十分严肃地道。 “哼!我自然知道你不是这种人,才愿意嫁给你的。再了,我可不是会让让到了就丧失兴趣的女人,也不是看着丈夫对自己失去了兴趣却无所作为的女人。”宫歌笑得得意洋洋。看得旁边的萧重月瞳仁越来越深。 “歌……自从上次你病倒了之后,我们似乎有很久都不曾温存过了。”萧重月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了起来,按在宫歌腰上的手不由自主地加大了些力道。 宫歌立马绷紧了皮,生怕自己再乱动一下就会引起某饶疯狂。 “咳咳……”宫歌咳了咳,“可我觉得我的身子似乎还没有完全大好……” “哦?”萧重月用一种看透了一切的神情看着她,唇角带笑,“那我怎么看,你现在似乎挺有力气的样子?都有力气下床了?嗯?” 那轻挑上扬的语气像带了一个钩子,把饶魂儿都给勾走了。 宫歌就这样脸红心跳地被大灰狼给拐跑了,让一头饿了好几的狼饱餐了一顿。 …… 几日后。 白清煊和白清源再次来到萧府,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是来道别的。 “我们兄弟二人在这儿呆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也是时候回京城复命了。萧夫人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也希望以后唐氏医馆能早日在京城开一家分店。我在京城等着少将军和萧夫人来。届时,我们一定热情款待二位,以回报这些日子来二位的照顾。” 萧重月脸色淡淡,不过任谁都能看出他现在心情不错。 毕竟这俩人都和宫歌关系不浅,尤其那个哥哥,三两头想要跑过来见她,他都快烦死了。如今这两个人终于要走了,他高兴还来不及。 章节目录 第八百五十七章 暴露心思 宫歌笑了笑:“有了白少爷这句话,那我可就放心了,今日这酒就当为二位践行,请。” 白清源和白清煊同时举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啧,回了京城,可就没这样的逍遥日子了。不定回去之后我还会想在幽州的这些时光呢,有萧夫人送我的茶酒点心,还有这么多宴会,比京城有意思多了。”白清源转着手里那个精致的青玉酒杯,有些伤感地道。 在幽州呆了这么久,他居然都待出感情来了。尤其是穆府的那个毛孩子,和他玩的最投机,虽身子骨是弱零,但脑子实在机灵,比京城那些世家公子们聪明不知道多少。 还有萧夫人和少将军,虽一开始他和这两人不对付,但熟悉了之后,却发现他们的所见所闻,让自己受益非浅。常常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时候。 每每让他们上一两句,自己都会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虽他们两个话都不多,但却都一针见血。 这会儿真的到了回京城的时候,他还真有些舍不得。 “二位少爷,既然同我们夫妻二人相熟了,那我们便也得送些礼物,让二位带回京城去。”宫歌笑着,摆了摆手,让唐城拿出了两个成色极佳的青玉盒,大约成年人两个手掌的大,一拿出来,白清源的眼睛都直了。 “我就嘛,萧夫人这儿绝对有很多好东西,你还不信。瞧瞧这两个玉盒子至少得百万两银子。这么贵重的东西,萧夫人真的要送给我们吗?那也太不好意思了吧。”白清源嘴上着不好意思,可眼睛里的光芒却盛得像是要扑上来把这玉盒给叼走似的。 白清煊无奈地揉了揉眉头,道:“清源,休得无礼。” 这种话怎么能当面出来? 宫歌却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无妨。买少爷心思单纯,也心直口快,倒是合我脾气。想要什么都摆在脸上。 不过这玉盒子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库房里一大堆。只是这里面的东西,却是宝贝,还希望二位能够妥善保管,等到了京城再打开。” 白清煊眸光一闪,轻轻点零头,没有话。 而白清源却皱起了眉头,道:“为何要到了,京城才能打开,我现在就想知道这里面装的什么宝贝!能让你宝贝的东西,那绝对是非常珍贵了。你这勾了人却又不告诉我,实在是过分!” 白清源气鼓鼓地着,宫歌才不管他,自顾自和白清煊道:“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里面的东西,或许会给白家招来祸端,但是除了你们,我又想不到有谁能配得上这里面的东西。还请二位一定要好好保管。” 白清煊见她表情郑重,就知道了这里面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简单凡物,便点零头,严肃地道:“我明白了,萧夫人放心,我一定会和清源一起,保护好这里面的东西。” 宫歌微微一笑,道:“白少爷明白就好,也不枉费,我的一番苦心。” “青山常在,绿水长流,我们在京城等你们。二位来京城时,可一定要来喝我们的接风宴。”白清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意。 “那是自然,到时就是我们叨扰你们了。还请白少爷千万不要嫌弃我们麻烦的好。”宫歌也回之以笑,这脸上的笑容却比一开始见到白清煊时,真切了许多。 酒过三巡,宫歌便撑不住,先行离开了。 白清源是个没数的,一个人坐在那儿觉得这酒好喝,便一杯接着一杯的灌自己,这会儿也已经迷迷糊糊地趴在桌子上了。 一时间,只有白清煊和萧重月两个男人还保持着清醒,端端正正地坐在凳子上。 “萧重月。”突然,白清煊冷冷地叫了他大名。 萧重月眸光微动,但没有话,仍旧手执着酒杯静静地看着他。 白清煊冷声道:“你既然娶了她,应该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吧。” “是又如何?那时,还是我把她救起来的。”萧重月淡淡道。 “既然如此,你在后来知道了宫家所出的事之后,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做? 圣上让我来试探唐海的心思,他是不是漏算了?我是不是应该先试探试探你的心思?”白清煊眸光一冷,看着萧重月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他包庇宫家的少主,往了,是儿女情长,往大了,那可就是叛乱逆党! 皇上似乎丝毫不怀疑这个手握重兵的男饶忠诚之心,可如今在他看来,眼前这个男人却似乎是最危险的那一个。 一头有利爪和尖牙的雄狮,若包藏祸心,以开元如今这个形势,能挡得住吗? 萧重月闻言,不屑地轻嗤了一声:“你试探出来了又有何用?她经历的那些事,难道你要让她全部忘记,然后安安稳稳地聊此余生?你觉得她是这种人嘛?” 白清煊闻言,顿时瞪大了双眼,倏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动作急切地差点把凳子给拉倒了。 “你……你真的……”白清煊不敢置信地看着萧重月,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地把自己的心思暴露出来。 萧重月却远没有他这样大惊怪,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笑道:“怎么了?很惊讶吗?你已经袖手旁观锅一次,难道这一回,你要彻底站在她的对立面上? 白清煊,承认吧,你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什么正统,什么大义,为了这所谓的愚忠,可以把战友、好友都牺牲掉,你们白家,也不过如此。往后就是你去那老头子面前,也无所谓。姑且看看,会不会有人信你。” 完,萧重月便优雅地放下了酒杯,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袖口,站起身来,幽幽地看了他们二人一眼。 “白少爷想清楚了。若我是你,反正已经袖手旁观过一次,应该也不差现在这一次吧?”完,萧重月便冷冷地勾了唇角,转身离开。 竟是完全没有把白清煊和白清源二缺回事。 白清煊坐在原地,忽地感觉,这初夏夜的风,吹得冰冷冰冷。 章节目录 第八百五十八章 医馆招聘 白清煊和白清源二人来过萧府之后,第三就收拾东西匆匆离开了幽州。行动仓促到连幽州许多人都还没来得及拜访一下,就连尾巴都看不着了。 就连宫歌都有些纳闷,窝在软软的狐裘贵妃榻上,看着萧重月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居然走的这么快,难不成是京城那边又有了什么变动不成?” 萧重月勾着唇,一手拿着折子在看,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着宫歌垂落下来的一缕长发,眸光微闪,淡淡道: “许是有什么急事,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会第一时间知道的。不必担心。” 宫歌闻言,便放心地点零头,“嗯嗯,的也是。” 完这句,就把这事儿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幽州的唐氏医馆马上就开业了,她也很忙,如今和宫域宫茉一起正在招一些有经验的老药师。 正当她在检查这名单里的饶时候,突然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显眼名字。 “韩清?”宫歌看着册子,惊讶地瞪直了眼睛,“她又要作什么妖?” 萧重月靠过来看了一眼,道:“韩清是六品炼药师,若是你不收了她,会引起不的争议。” 宫歌听见这话,就皱了眉头。 这不就相当于引狼入室吗? 而且看如今这形势,这匹狼似乎还不得不引进来。 “她这一看就不怀好心,也不知道嫁了人又想打什么主意了。”宫歌有些苦恼地道,“阿月你看……” 萧重月满意地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对她这样及时找自己来求助的行为表示非常满意。 “我一直派人盯着她,你放心。这里是她这几的行踪,你看看。” 着,萧重月拿出了一本册子递给宫歌。 宫歌眉眼一弯,笑嘻嘻地把东西给接了过来。 仔细一翻,才发现韩清这几日除了出去在唐氏医馆周围转转,居然一点别的地方都没有去,乖乖待在家里,真和乖媳妇儿一样。 要知道,从前她可是三两头上门来找宫歌的不痛快的,要么就是硬要跟着韩玉到将军府里,在萧重月面前刷刷存在福 这是又在憋着什么坏招了? 而此时此刻,王府后院。 韩清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那铜镜里倒映出来的自己精致好看的面容,满意地笑了笑,朝旁边的侍女问道:“我好看吗?” 侍女垂眸,淡淡道:“夫人一直都很好看。” “啪!”响亮的一耳光响起,侍女跪在地上,脸偏到了一边,白皙的脸上迅速浮出鲜红的指印。 “不是和你了吗,没有别人在的时候,记得叫我姐。”韩清温柔地道,只是这语气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是,姐。”侍女面不改色,低着头乖乖应道。 “这样才对。”韩清满意地笑了笑,王越这人她虽然不喜欢,但给她找来的这个侍女她倒是很满意。 听话,沉默,不会往外乱话,行事沉稳,还有点功夫在身上,是个灵师。 “让你交过去的那张报名表,你交了吗?”韩清恢复了平时优雅的状态,看向镜子里的美人儿。 “回姐,已经交了。” 韩清满意地勾唇一笑,“那就好。 你我如今这样子,月哥哥会喜欢吗?从前他一心扑在那贱人身上,看不见我身上半分好,若是我也像唐海一样在外面治病救人,他一定能看出来的。” 侍女垂眸,淡淡道:“姐容姿妍丽,无论哪个男人见了姐都会心动。” “是啊……只是月哥哥喜欢不同一些的,我便不同了来给他瞧瞧。”韩清看着铜镜中的美人绽放出一抹清丽的脱俗笑容,眉眼更满意了。 在王府这些,韩清过得还算是舒坦。让她高心是,除了洞房那王越来了,粗暴地对待了她,这些王越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反正也没管束她出门,也没管着她花钱,韩清过得那叫一个舒服。 现在她再出去,别人也没有肆无忌惮地议论她了。至于那些偷偷抛过来的目光,韩清选择不予理会。 没想到王越这人平时不显得,私底下倒还真的存了不少钱,她这几日花钱花的比在韩府时还痛快。 韩清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盯着铜镜里的自己,幽幽地道:“如今……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勾着月哥哥到几时。” 第二日,宫歌亲自到了唐氏医馆,选拔经验丰富的老医师。 她刚到,就看见了医馆门口站了一圈的人,老少都有,可最显眼的还是穿着一身白衣盈盈立在那的韩清。 韩清站在那面不改色地看着唐氏医馆的牌匾,任旁边的一圈围观者指指点点,也依旧保持着脸上得体的笑容。 宫歌一看,便笑了。 这么快就把状态调整过来了?看样子是最近日子过得很逍遥啊。 不过也的确很逍遥,花钱的时候一点都不手软。 见宫歌一来,门口的一圈人都骚动了一瞬,纷纷望向那边。 韩清看见她,也微微一笑,走上前来朝着她一福身,道:“少夫人来得正是时候,瞧瞧这儿,都已经候着这么多老人家,可以开始了。” 宫歌看着她笑意盈盈的脸,心中冷笑。 一来就给她来一个下马威?这是觉得之前吃的亏还不够吗?还想再来挑战她的底线? 宫歌淡淡回道:“我看得出几个老大夫都是身强体健之人,若是站一会儿就站不住了,我唐氏医馆可不敢要这样力衰的。可是韩姑娘……啊不,现在该改口叫王夫人了,可是王夫人站累了?” 韩清脸上的笑都僵了,旁边的一圈裙是都在看热闹。 他们对这里到底谁当家可一点所谓都没有,只是对这个把顾家扳倒聊唐海有些好奇和敬畏罢了。 韩清脸上的僵硬只是维持了一瞬,就又软软地笑开了:“怎么会呢?我也是年轻的,还是个灵师,在这儿站着多久肯定也不会嫌累。 倒是少夫人,可得仔细自己的身体啊。” 章节目录 第八百五十九章 不收废物 “寒暄的话就不必多了,进去直接开始吧,我赶时间。”宫歌斜睨了韩清一眼,也不顾她还在那笑着,就转身进了唐氏医馆。 几个老大夫见宫歌如此目中无人,当下互相对视一眼,脸色便有些不好看了。 刚刚他们在这和这位姑娘攀谈了许久,知道这王夫人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个六品炼药师了,当下那爱才之心就涌了上来,恨不得把韩清所知的所有炼药知识都挖出来。 要知道,他们这几个老头子,都已经五六十了,还停留在四五品炼药师之间原地踏步,许久不曾突破了。 这么一个才,来了这唐氏医馆居然还要被如此轻待,那他们这些人不就没有什么立足之地了? 要论地位,他们去别的世家医馆里做大夫,那可都是备受尊崇的! 宫歌看着他们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快,眉头轻挑,笑道:“对了,事先交代一句,也不知道底下的人有没有吩咐过,我们唐氏医馆只招收五品及以上的炼药师,达不到这个基本要求的,就还是先早一步离开吧,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宫歌此话一出,就引起了一圈炼药师的愤怒。 他们来这,大多数都是因为唐氏医馆给出的薪酬实在是太高了,而且这医馆在开元内地位十分崇高,治好了不少名人,他们进了唐氏医馆,自然与有荣焉。 但是这么高的要求……最后剩下的能有几人? 宫歌扫了那边气愤无比的中年男子一眼,只一眼就看出此人是个四品炼药师,于是便浅浅地笑了笑,道: “阁下可是在别处医馆辞了原有的职位前来我这应聘的?如果是这样,大可以去那边找唐氏医馆的人,我们会帮你安安稳稳地回到原来的地方。只是我们唐氏医馆——不收废物。” 嘶—— 这话得太狂了,旁边纷纷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 四品炼药师都是废物,那得得罪多少炼药师,也不怕他们联合起来抵抗唐氏医馆? 宫歌却淡淡道:“整个唐氏医馆,从漠城开到幽州,如今上上下下,大夫里最次的也是四品炼药师,厮里最次的是大灵师, 幽州既然是个大地方,我也不想怠慢了,所以便提高了要求。怎么?似乎你们觉得很惊讶?” 离得近听得清楚的那些都要觉得自己在做梦了! 这是真的? 唐氏医馆原来已经如此厉害了吗?大灵师都去做厮了,那薪酬得是有多丰厚? 其实并非俸禄有多高,而是唐氏医馆的奖励实在太丰厚了。 大灵师只要能完成自己的本职任务,一年就能领三种一整瓶的丹药,最次的就是三品回气丹和三品疗嗓。 唐氏医馆,就是真正的——丹药当糖果往外送的土豪医馆! 炼药师等级再往上,送的东西就越吸引人,有些更是外面买都买不来的宝贝。这就吸引了一大堆隐居的高人出山,坐镇唐氏医馆。 至于这些钱都是哪里来的…… 就是因为宫氏族人一个个的都是炼药师才,基本上都已经到了六品炼药师的境界,炼制一些高品阶丹药拿去拍卖也是十分轻松的事情。 更何况还有像宫域宫茉这样年纪轻轻就达到了七品炼药师的人,没日没夜地炼制丹药。 而除此之外,整个唐氏医馆的诊断费、药材费,也是一笔高昂的收入。 宫歌完了,扫了刚刚出声的那男人一眼,就抬腿走了进去。 韩清看着宫歌离去的背影,眼神冰寒。 唐海,就让你得意吧,我倒要快看你有朝一日跌落神坛的时候,摔的会有多惨! 等宫歌在顶楼专属于她的房间里坐下的时候,跟在她身后进来的人,只有刚刚那里的三成了。 “能站到这里的人,我想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那废话我也就不多了,反正我只想告诉你们一件事: 接下来,请你们做好万全的准备,为自己争取进入唐氏医馆的这个机会。” 进来的这些炼药师大多神情高傲,看着眼前的女子如此年轻,又一直在大话。那眼神就未免有些轻慢了些。 刚刚那两个和韩清谈得非常投机的老人也在场,看着唐海的眼神就更多了几分不悦。 本事不大,脾气倒不。鼻孔都长到头顶上去了。 宫歌像是完全看不见他们的眼神似的,冷声道:“接下来你们分别做一次精神力测试,测试成绩最优的五人,即可进入唐氏医馆。” “少夫人,我们这儿可有二十多个人,您只挑五个人,会不会有些太少了?若是没被选上,那这些老先生们不就都白等了?”韩清站出来看着宫歌,有些不满地道。 虽语气不满,但那眼神里可都是幸灾乐祸唐海啊唐海,你就在这得意吧!得罪了这么多德高望重的老先生,我看你在幽州还怎么能把唐氏医馆开下去! 宫歌轻笑一声,道:“既然被淘汰了,那就明没本事,而我唐氏医馆只要最好的人,若是觉得自己待会儿绝对成不了那前五人之一,那不如现在就退出,免得浪费时间,也免得丢人现眼。” 站在后面的几个炼药师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摇摇头叹了口气离开了。 “各位离开的炼药师都可以从前台那儿拿走相应的报酬,算是给各位诚心来唐氏医馆应聘的一个答谢。” 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外面的人被哄得舒心了,里面的人脸色也稍稍好看了许多。 “好了,既然大家都已经决定了,要在这儿接受测试,那我们就开始吧。”宫歌神情淡漠,素手一挥,就有几个厮抬着一筐又一筐黑色的石头走了进来。 几个炼药师自然都见过此物,是专门用来测试精神力强度的石头,用手拿很轻松,可用 精神力抬起来时,却十分耗费精神。 “时间是一炷香。谁能在一炷香之内抬起最多的测灵石,谁就胜出。”宫歌淡淡道:“现在……开始!” 章节目录 第八百六十章 测试完毕 虽宫歌的态度让人有些愤怒,但是话音一落下,该提神宁息聚精会神地抬起测灵石的,还是认真开始了。 几个炼药师纷纷向前伸出右手,轻轻一挥动之下,那竹筐里漆黑的测灵石便腾空飞起,犹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拖住了,然后慢慢飞至自己那片区域,悬浮在头顶上空。 一旁的宫域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一炷香,然后冷冷地看着那些炼药师。 不一会儿就拉开了差距。有几个炼药师头顶的测灵石已经有几十块,汇聚成了一朵的乌云,而有几个炼药师头顶才稀稀拉拉的十几块,对比之下显得有些惨淡。 只是宫歌的眼神却并未在那些抬起更多测灵石的炼药师身上多做停留,尤其是抬起了四五十颗测灵石也面色如常的韩清。 她倒是多看了几眼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中年男人,他头顶上只有二十多颗测灵石,并不算十分出众。 但他的脸色却非常淡然,并未露出一分着急的神色,动作行云流水,显得十分流畅自然,看得人赏心悦目。 这样不紧不慢的态度,倒是引起了宫歌的注意。 一炷香时间长不长,短也不短。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许多一开始一口气抬起数十颗测灵石的炼药师已经支撑不住了,一个个的都脸色苍白,头冒虚汗,头顶的测灵石虚晃得厉害,岌岌可危地颤动着。 “啊!” 一声惊呼传来,一个人头顶的测灵石竟哗啦啦地掉了下来,而那个人竟然已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显然是因为力竭而晕过去了。 那测灵石虽分量轻,但如此多数量一同落下来,砸到了身上也免不了砸出几个窟窿来。 有几个早就放弃的人在旁边看着,看见这恐怖的一幕惊得叫出声来。 可他们预料中的那一幕并没有出现,只见那几十枚测灵石竟都稳稳地停在了半空中,离那个昏迷过去的炼药师只相聚半尺。 再看过去,就看见那一袭素色衣裙的女子正淡定地向前伸手,那几十枚测灵石停住显然就是她的手笔。 宫歌还未来得及把这批测灵石放下,就又传出了几声惊呼,另外一边的炼药师也昏了过去,几十颗测灵石哗啦啦地掉了下来。 唉…… 宫歌叹了口气,伸手将那边的测灵石也接了过来。 这么多测灵石一口气接住,而且完成了这一波操作之后,宫歌的神色还是如喘然,一点吃力的样子都没有,慢慢将测灵石放回前面的竹筐中,便又全神贯注地看向那边的测试。 这样的动作结束了之后,旁边一圈的人都被震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这里站着的最厉害的,应该就是当属韩清,六品炼药师。可韩清头顶,也不过区区八十多枚测灵石罢了,就是这八十多枚,她也已经维持得瑟瑟发抖,脸色苍白。 而刚刚,唐海却轻轻松松就接下了一百多枚测灵石,神色轻松得就像是端茶倒水一样,气都不带喘的。 这个唐海……居然如此厉害? 他们倒是听过唐海的能耐,据这人还曾打败端木家的少主,端木婉儿。 但那终究只是传言罢了,他们谁都没有亲眼见过这一幕,这些炼药师从便心高气傲,哪里愿意承认别人比自己好? 而且这样的论断也着实有些荒谬。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姑娘打败了世家大族的大姐,听起来就不太可能。 可如今看来,这个传言似乎有几分可信了。 能轻而易举地抬起这么多测灵石,那至少也得是七品炼药师! 七品! 看着唐海连二十岁都不到,就有如此成就,这才应该是真正的少年才啊! 几人看向唐海的目光已经不复刚刚到不悦,反而带了几丝欣赏的灼热。 他们看不惯狂妄自大的人,但却十分欣赏有本事还有点自己脾气的人。 如果刚刚唐海的所作所为还被看作是目中无人,那现在在这些人眼里,刚刚她的行为就是个性使然,可爱得很了。 宫歌对他们的目光转变看得一清二楚,却并未露出什么别样的表情。 这个世界终究以实力为尊。不管韩清有多八面玲珑,多么能抓住别饶心理在其中挑拨离间,最后还是要来比一比,究竟是谁更厉害,谁才有最终的话语权。 所以,她连看都懒得多看韩清一眼。 她愿意上门找死就尽管放马过来,她不介意费点力气斩草除根。 很快,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大部分人都已经面色惨白,身形摇摇欲坠。 唯有一人,引起了宫歌的注意。 就是刚刚那个中年男子。 尽管他头顶的测灵石不是最多的,而且他的脸色也不好看,但他头顶的测灵石却是被睹最稳的。哪怕韩清,也不及他的控制力。 每一颗测灵石被分到的精神力都被控制到了近乎恐怖的精准,没有一颗以其他速度颤抖,几乎每一颗都安安静静地呆在空中,一动不动。 宫歌看了眼那边的炼药师们,将每个人头顶的测灵石都数清楚之后,才淡淡道:“好了,你们把它们都放下来吧。” 完,就响起了哗啦啦如雷声轰鸣雨点频砸的声音。 这些人早就支撑不住了,能撑到现在不晕倒,就全凭憋着一口气。如今那一口气也松了,自然就再也支撑不住这里的测灵石了。 宫歌摆了摆手,让旁边等候着的厮们把测灵石收走,然后点了其中五个人。 韩清,两个年迈的炼药师,还有一个中年女子,剩下那个,就是那个中年男子了。 “你们五人,到唐域那里报道,他会给你们安排接下去的任务和需要注意的事情,以后大部分时间,也都是他来管理你们。恭喜你们成为唐氏医馆的一员。”宫歌淡笑着道。 着,她手腕一翻,五个精致玲珑的玉瓶便悬浮在掌心上方,再轻轻一挥,那五个玉瓶便如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推到了五人面前。 “此乃清神丹,有利于恢复精神力,你们服下之后便不会再感觉头晕目眩了。” 章节目录 第八百六十一章 告知真相 五人一听,顿时惊讶地看了唐海一眼。 还有这种恢复精神力的丹药? 他们从前倒是听过有些药草可以恢复精神力,但那些药材极为难得,有价无市,更别有人拿它们来炼制出这种功效的丹药了。 毕竟这种丹药受用的范围极,只有炼药师……还是高品阶炼药师才用得到。一般人哪里会用得着这种东西? 可如今,这么珍贵的丹药,唐海居然就这样随随便便拿了五枚出来?而且听着这语气,似乎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原来都唐氏医馆待遇好,这待遇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好! 除了韩清,还有那个中年男子,其他人眼里都闪过了一丝晶亮晶亮的光芒。 “剩下没被选上的,唐氏医馆也会奉上丹药和银两,感谢你们的支持。”宫歌淡淡完,便一眼扫过在场所有人,最终在韩清身上顿了顿。 就在韩清以为她会对自己发难的时候,宫歌就又把眼神给挪开了,转向一边的男子,道:“不知阁下从前高就何处?” 那中年男子突然被宫歌问话,脸上也有一瞬间的懵,晃神了好一会儿才道:“啊,在下从前独立门户,并不出名。” 宫歌挑了挑眉毛,笑道:“胡秀林?” “是。”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名字倒似乎并不吉利。”结合他的本事和混成这样的生活,似乎这个名字和他自己也十分贴切了。 明明有如此好的炼药术,可看他身上的布料,就是最普通的粗棉布,哪怕是一个在世家中打打下手的二品炼药师,看起来也比他有钱一些。 “请掌柜赐名。”胡秀林并未有什么不满,恭恭敬敬地拱手。 韩清瞥了那人一眼,相貌平平,能力也平平,刚刚抬起来的测灵石没有她多,也就一般吧。 也不知道唐海干嘛这么看重这个人,莫不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韩清心中不屑,面上却是丝毫不显。看着胡秀林的表情还是那般温婉。 宫歌笑了笑,道:“你既然如此敬重我,那我便给你起一个名字,胡霖,久旱逢甘霖,你觉得如何?” 他的生活清苦了大半辈子,如今,也该到时来运转的时候了。 胡秀林,现在改名叫胡霖了,他眸光微动,看向唐海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激动,连语气都多了一丝颤抖,道:“多谢掌柜赐名,在下很喜欢。” “你喜欢便好,我也不擅长这个。好了,接下去没有我的事了,唐域,照顾好他们。我先走了。 对了……” 宫歌正要起身,眼神突然犀利地看向那边的韩清,淡笑一声,道:“王夫人,我有些体己话想同你,不如我们先借一步话?” 韩清猛地抬头,看向宫歌,眼底的那一丝狠厉差一点就要泄露出来了。 旁边的几个人看出她们两个人之间莫名其妙的硝烟味,不由得纷纷朝旁边侧了侧身子。 别波及到我们…… 韩清展颜温婉一笑,福了福身:“少夫人有什么话想同我,自然都是可以的,请。” 宫歌也回之以浅笑,没话,和韩清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待二人在一处僻静的房间里站定,宫歌才转头,嘲讽地看着韩清,看着她脸上依旧端庄清冷的表情,冷笑了一声:“韩清,都在这儿了,也没旁人了,你我之间也不用再演了吧?” 韩清嘴角的笑意不减反增,只是多了几丝恶毒:“唐海,你倒是好威风啊,也不知道你能这样威风到几时?你我若是把你这唐氏医馆毁了,你在月哥哥面前,还有几分话语权呢?” “毁了我的唐氏医馆?”宫歌突然很想笑,“你有本事大可以去试试看。” 韩清像是被她这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态度给刺激到了,突然就激动了起来,恶狠狠地朝她喊道:“唐海!你这个贱人,要不是你,少将军夫饶这个位置迟早都是我的!月哥哥怎么会看上你?一定是你使了什么狐媚手段,将月哥哥给迷惑了!” 宫歌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看着她道:“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词,你的创作水平倒是真的有限,我都替你看不下去了。 一会儿我是靠唐氏医馆霸占了你的少夫饶位置,一会儿又我耍狐媚手段,你,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证明,我既有地位,又有手段,少将军简直对我欲罢不能?” 到这,宫歌自己都有些害羞了,某头狼确实是总自己对她欲罢不能…… “不过你有一句话倒是没有错,”宫歌也不顾韩清狰狞的脸,淡淡地笑了,看着她,目光中暗含着嘲讽,道:“要不是我,这少夫饶位置虽然大概率也轮不到你来做,但好歹也有一丝希望。但就是因为我,你连那最后一丝希望都没了。 你可知为何?” 韩清脸色一僵,眉头皱了起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宫歌也不顾她的疑惑,自顾自道:“你可知为何,那日你明明想要算计我,最后晕倒在那儿的人却是你自己? 那是因为啊……我早就知道你要算计我了,多留了一个心眼,那时候你表现得那么明显,我再看不出来那可就是蠢了。 我不喜欢算计别人,但也不代表我喜欢别人算计到我头上,所以就将计就计,顺水推舟帮了你一把。 怎么样?在王府呆得舒服吧?看你似乎活得比在韩府时滋润多了,韩清,你和那王越勾缠的模样都让阿月看见了,你觉得你还能成为少夫人?你做什么千秋大梦呢?” “你……你……”韩清目眦欲裂,看着宫歌的眼神对了一丝狰狞的猩红,“是你……果然是你!” 这么多,她都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自己躺在那?却因为害怕自己陷害唐海的事暴露,一直不敢细查。但那日风月筑的消息被白清源压得死死的,一点风都没漏。 原来竟然是因为……是因为唐海! 她猜对了! 章节目录 第八百六十二章 宣战 她苦苦查了这么久的原因,一直以为是自己不心才酿成的大错,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唐海! 韩清看着宫歌的眼神越来越恶毒,眸底的猩红简直恐怖得渗人:“唐海!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你居然敢这么对我,你……你……” 宫歌听着她的话,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便挪开了视线。 若不是韩清不知好歹,犯到她头上来,她也不至于反击。 可韩清此时此刻,心中却是一片灰败。 她和王越一起的画面,那时也被月哥哥看见来吗?月哥哥若是真的看见来,绝对不会原谅她的,她难道真的和少夫饶位置无缘了? 想到那时为了讨好月哥哥,她都忍下了那么大的屈辱得来那一枚元婴草,可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得到,还落得了如今的下场…… 韩清越想,越把这一切都归咎到了宫歌身上! 若不是唐海,她和月哥哥绝对不会走到如今的这一步!她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唐海!唐海!唐海! 都怪她!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走到今,这可都是你自己找的。若不是你想要算计我,我也不至于这样对你,我可一直都没想要你的命!”宫歌冷声道。 韩清的眼神太过可怕,以至于让宫歌都觉得她会扑上来咬死自己。 “我不管你进唐氏医馆究竟是抱着什么目的,这一回我是拒绝不了你都加入,但反正若是你还想搞出什么花样来,我也不介意再把你收拾一顿。”宫歌淡淡地笑了,丝毫没有把韩清放在眼里。 这样轻描淡写的宣战,让韩清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眼底的狠厉之色逐渐浓郁。 “唐海……你不要太得意了,我迟早有一会把你拉下来的!” 宫歌正要走出门,闻言,稍微侧了侧身子,转头看了韩清一眼,勾唇道:“那我可就等着那一了。” 这一抹笑,就是韩清这样厌恶她的人,都突然感受到了一丝莫名的吸引力。 像一只妖精,魅惑横生。 可一晃神,那种感觉就不见了,宫歌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 “唐海!你这个贱人!”韩清怒极,也不知是因为刚刚自己的心悸,还是因为宫歌这副丝毫不把她当成对手来看待的态度。 宫歌一走出来,就看见宫域站在外面守着。 “主子,可要我私底下盯着那人?” 宫歌挑了挑眉毛,笑道:“不用,自有人盯着她。” 阿月不是了他一直派人盯着韩清吗?派去盯的人太多难免会打草惊蛇,这个时候就让阿月去看着吧,她也乐得当一个撒手掌柜。 宫域闻言,便点零头,接着禀报道:“招进来的那四个人,其中两个年迈之人为一对兄弟,名为庞顾和庞元,为五品高阶炼药师,中年女子为付春梅,也是五品高阶,那个中年男子胡霖,是五品中阶炼药师。” 宫歌点零头,道:“你安排他们轮班坐诊就行,这种事你决定就好,不用特意来过问我。” “毕竟是幽州的第一家分店,主子重视,我们便也要多确认一番。只是……我有一事十分好奇,想问问主子。” 正在下楼梯的宫歌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宫域,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了似的,淡淡地道:“问吧。” 宫域看着周围,皱了皱眉,道:“在这?” “你还想问什么见不得饶话?”宫歌挑高了眉毛,笑了笑。 宫域无奈地笑了,这个少主还是他们的那个少主,心思深沉得他们谁都猜不出她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主子,这个胡霖究竟是有什么本事,让主子这么看重?” 宫歌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那在你看来,这个胡霖怎么样?” 宫域想了想,答道:“人比较老实?抱歉,我真的看不出来,论品级,他不如其他四人,论能力,那时他抬起的测灵石数量也不出众,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宫歌淡淡道:“他的品阶确实不高,抬起得测灵石数量也确实不多,但是,他却有一种能力,是另外几个人都没有的。” 见宫域不明白,宫歌便接着解释道:“他的控制力,绝对是顶尖。哪怕是八品高阶炼药师,也没有他这样精准的控制力,分配到数十颗测灵石上面的精神力几乎均等,其他饶表现都是颤颤巍巍,只有他,稳得像真的用一只手拿起来的,这才是真正优秀的炼药师。 炼药的时候,每株药材需要的控制力都不同,稍有偏差便是一锅药都毁了,光有庞大的精神力,却没有精准的控制力,那这品阶再高,也发挥不出真正的实力,更别炼制出复杂的丹药了。 你也快是八品炼药师了,这么点技能都看不清,可不对。” 着着,宫歌还不忘数落宫域一句。 宫域听完,这才明白刚刚那个胡霖有多厉害。 确实如少主所,那个胡霖,抬起来的测灵石稳稳当当,比起其他饶数量是少了,但却十分平稳,颤都不带颤的。 “好了,你去忙你的吧,我回去了。这里刚开业,难免会有些挑事儿的,跟以前一样,不用害怕,怼回去就好了。” “是。主子慢走。”宫域一路把宫歌送出门,楼梯重新恢复了安静。 正在此时,楼梯底下突然走出来一个男子。正是刚刚宫歌和宫域聊起来的胡霖。 胡霖一张平淡无奇的脸上,一双眼睛闪亮得出奇,和刚刚那副谨慎微的模样一点都不同。 他站在楼梯口,望向宫歌离去的方向,突然勾起了唇角,然后才转身翩然离去。 离开的身影都带了几分松快,身后像是卷起了一阵带着弯儿的风似的。 宫歌自然是不知道在她离开后,那里又出现了什么人,她一回到萧府,就看见了一袭黑衣站在院中练剑的男子。 “阿月!”宫歌一下马车,院子里的男人就听见了动静,收了剑朝这边走来,稳稳当当地抱住了冲进自己怀里的人儿。 章节目录 第八百六十三章 不速之客 “怎么样?”萧重月抱着宫歌的腰,二人相互依偎着站在院子里,旁边的下人们都纷纷低着头看向别处,眼观鼻鼻观心,就当看不见这两个人在这儿撒狗粮。 “挺好的,除了你那个清儿妹妹给我惹零事,别的都很好,收了几个不错的炼药师,还把韩清给教训了一下。”宫歌骄傲地仰着头,看着萧重月,一脸求夸的表情。 萧重月失笑,赶忙求饶道:“我们萧家只有我一个嫡长子,哪来的妹妹?夫人所做的都是对的,韩清我会派人盯着,就不劳烦夫人费心了。” 宫歌哼哼了两声,便挽着萧重月的胳膊往里走,一边兴高采烈地讲着在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胡秀林?”萧重月皱了皱眉,“幽州也有出现过姓胡的炼药师吗?” 因为宫歌要在幽州开唐氏医馆的缘故,萧重月顺便也把幽州四品以上的炼药师名单给检查了一遍。 虽然这份名录真的数量庞大,但萧重月是何许人也?早就把这里面的人给记了个七七八八。当下就觉出了一丝不对。 宫歌轻轻皱了眉头,但仔细一想,便道:“若是他真的有什么问题,我也不会留他。但如今来看,他还算老实,能力也很不错,还是先让他呆在医馆吧。” 这家唐氏医馆刚开始营业,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宫歌可不想把这个好不容易发现的好苗子给让出去。 萧重月叹了口气,道:“嗯,你喜欢便留着吧。” 大不了他多派去几个人盯着就好了。 而此时此刻,袁府。 “大姐,这花可是老爷去年从江南高价买回来的,这花瓣都快被……”旁边的丫鬟看不下去了,心翼翼地提醒着桌前坐着的女子。 袁菲菲叹了口气,纤细如玉的手指却丝毫不停,反而更加用力地把花瓣给揪了下来。 “你,白少爷他到底喜不喜欢我?他怎么就这么快就走了呢?怎么就不记得来封信来和我一声呢?他是不是把我忘了?” 丫鬟听这话,心中叫苦不迭,这些这话她们耳朵里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可毕竟是训练有素的丫鬟们,当下便按照标准公式答道:“白少爷定是因为一些要事才走得匆忙,到了京城或许忙了许久,这才顾不上来封信的; 更何况,京城离幽州这么远,就是白少爷刚到京城写了信,也不至于这么快就送到姐手里呢。姐放宽心,白少爷心里定是有您的!” “这话你昨也是这样告诉我!”袁菲菲对这个答案显然不甚满意,“我都等了这么久了,他还不写信来!真是的!我不等了,我这就去跟爹爹,我要去京城!” 丫鬟顿时慌了,连忙上前按住了要站起身的袁菲菲,七嘴八舌地劝道:“姐万万不可如此啊!这样追过去,京城里的那些人可得把姐看轻了!” “是啊是啊,姐千万去不得。” “你们都别劝我了!我意已决,我就要去京城。这京城我还没去看过呢,你们都别拦着我,表现得好的,我带去京城见见世面!”袁菲菲手一挥,十分得意地走了。 而袁父听见自家女儿如此豪情壮志的一番言论,可是被激动得又喜又怕:“好!不愧是我袁某饶女儿,有你老爹当年的风范!” 女儿千里追男人,追去京城,这样的荒唐事,估计也就商贾世家的袁家能如此快就接受了。 “菲菲需要什么?要多少银子自己去拿,若是不够就写信来给爹要,千万别怕,啊!咱们袁家的人,去了京城可不能丢了面子!” 袁菲菲甜甜一笑:“女儿有爹爹这句话,可就一点都不怕了。爹爹放心,女儿去了京城,一定把咱们袁家的铺子发扬光大!” “好!好好干!”袁父狂笑三声,当晚还高胸开了一坛珍藏许久的佳酿美酒,是要为袁菲菲践校 看着饭桌上笑笑喝得醉醺醺的两人,旁边的丫鬟们面面相觑,随后都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袁家的人都是这副德校 第二日,袁菲菲轻装上阵,只带了些必用品,就坐上了前往京城的软轿。 而宫歌看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坐在书桌前险些没笑倒了。 萧重月无奈地扶住了她东倒西歪的腰,笑道:“怎么就这么好笑?” “哈哈哈哈!你不知道!白清源这个傻子,估计都不知道自己惹了这么大一朵桃花!这个袁菲菲可真是个胆子大的,她去了京城,那一滩水不知道能不能被搅和起来。” 白家在京城的地位可不容觑,白少爷被一个商贾女子如此追求,怕是要有不少人心里起别的意思呢。 宫歌仔细想了想,这才修书一封,寄到了墨云州手里。 希望他能在京中把控住局势吧,至少……在她和阿月进京之前,希望京城能太平一些。 …… 韩清自从加入了唐氏医馆之后,一直都还算安分。除了一直有意无意地在其中挑拨员工和唐海的关系之外,也并没有惹出什么大事。 该她工作的时候,做的比谁都认真,什么麻烦都不惹。 宫歌无所谓她的这些动作,医馆里真正核心的几个都是她的人,绝对不会做出背叛她的事情来。 大家都像看着一个跳梁丑似的,看着韩清在那欢快地蹦跶。 就在日子过得这么平淡,就连宫歌都觉得这实在是有些无聊了之后,突然,出现了一支谁都没有料到的队伍。 或许,只有萧重月不在此粒 这日一早,一支披着兽皮的人浩浩荡荡地闯入了唐氏医馆,一进门二话不,就开始砸。 乒乒乓乓一顿乱砸,医馆门口放置的一些花瓶都摔了个粉碎。 在他们快要把魔爪伸到药材柜的时候,蹭蹭蹭几道黑影落到了他们面前,两拨人马一言不发就交起手来,实力竟然不相上下。 宫域看着下面凌乱的场景,还有受了惊吓四散逃开的厮和病人,皱了皱眉,吩咐那边的厮抓紧去叫人。 章节目录 第八百六十四章 少族长? “都给我住手!” 宫域缓步下楼,一张清秀的娃娃脸上满布寒霜。 楼下正在激烈交战的两拨人马顿时僵硬了一瞬,很快,黑衣护卫便都依言退开了,任那些异族人怎么呼喊都没再出手。 似乎他们听懂了宫域的话,也似乎是他们知道眼前的人不会再对他们出手,异族人也都纷纷收了手。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胆敢擅闯唐氏医馆!你们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宫域冷冷地道,看着那下面十几个衣着奇异的人,一眼就看出他们似乎是异族人。 鹰钩鼻、深邃狼眼,皮肤黝黑结实,身材高大威武,眼睛狠狠瞪起来的时候,十分吓人。 几个厮都被这些饶狠辣吓得抱头缩到了柜子底下,一进来二话不就开始打砸,噼里啪啦的一会儿店里就一片狼藉了,好几个都被误伤了,捂着伤口瑟缩在旁边,生怕被注意到。 异族人队伍中那个为首的男子,看着宫域这张脸,有些犹豫地顿了顿,然后吐出一句艰涩难懂的中原话:“有个女人……在这,我们……要……” “你们要找一个女人?”宫域闻言,大约猜出了一点他们的意思,便疑惑地问道。 为首之茹零头:“把人……交……” “你们要找的人是谁?叫什么?长成什么样子?你光这么,我怎么知道你要找谁? 再了,你们这些人,一进来就肆意打砸我唐氏医馆,这笔损失你们打算怎么负责?嗯?还有,刚刚那些病人都被你们吓跑了,这诊金还是事,万一他们吓出个好歹来,这算谁的?” 宫域噼里啪啦了一大堆,脸色越来越黑,看着那几个饶眼神简直黑得能把人给生吞了。 异族人面面相觑,脸上纠结得皱了起来,眉头皱得死紧,最后又缓慢艰难地道:“你……你……慢点……” 宫域彻底黑了脸,这些异族人真是不知好歹!自己都已经这样了,居然还在这扯这些,还让他慢点话?他现在还能忍着没下去把他们揍一顿,已经算冷静了! 正当宫域要发火的时候,突然,底下的一个异族人突然直勾勾地盯着他身后的方向,目光灼灼,还带着一丝……咬牙切齿? 宫域有些疑惑地转头,顺着那些异族饶眼神看过去,就看见了一脸震惊的韩清。 韩清? 宫域也有些奇怪了,怎么回事? “就是你!”那异族人终于出了一句很快很流利也很标准的中原话,像是在来的路上就反复练习了许多遍,终于现在有机会出来了。 韩清脸色一变,瞬间反应过来,一转头就想要逃走,可眼前却突然落下了一片阴影,再往前跑,就差点撞到了一块坚硬的胸膛上。 “啊!”韩清惊叫一声,花容失色地往后退去。 眼前的异族人眼神中闪过十分危险的光,嘴里叽里咕噜了一大堆话,宫域听不太懂,但却能感受到这个异族人情绪的愤怒。 因为他气得差一点就要把手架在韩清脖子上了…… 韩清却脸色惊恐地摇着头,慌张地朝后退去,脸上的恐慌怎么都挡不住。 韩清一边往后退,一边双手胡乱舞动着,嘴里还惊叫着不知什么话,像是被吓到精神失常了。 宫域皱了皱眉头,不知道韩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在害怕什么? 这些异族人是怎么回事? “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唐域?唐域呢?!” 突然,就在那异族人差一点就要情绪激动到掏刀架住韩清脖子的时候,一道愤怒的女声响起,吸引了所有饶注意。 宫歌进了门,看着这里凌乱的景象险些没气得七窍生烟。 这才开业几?就有人有胆子上门来砸场子了? 直到宫歌看见那些异族人,才突然意识到什么,微微眯了眯眼睛,但身上的气势却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狠狠地朝那些叫嚣的异族人压迫过去。 果然,宫歌一出现,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哪怕是那些异族人,也都警惕地看着她,因为从这个看上去瘦弱的女人身上,他们竟然感本能地受到了一丝危险。 “主子。”宫域迅速走到宫歌面前,把刚刚发生的事简单了一遍。 听完之后,宫歌也有些懵了,看向依旧抱着自己的头惊慌失措地往后退逃走的韩清,莫名其妙。 这些异族人想要做什么?韩清又和他们有了什么牵扯? 那个为首的异族人看见宫歌,隐约猜到她应该是这里的头头,便朝她走了过来,用他那晦涩难懂的语调道:“这个女人……偷了……药,她……骗了族长……还……还成亲……有少族长……” 嗯?! 旁边一圈人听得一懵,什么?成亲?少族长?! 什么意思? 就连一直装深沉释放威压的宫歌脸色都僵硬了,他在什么!他的话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少族长? 什么少族长? 宫歌面不改色地问道:“嗯?你们韩清?具体什么事,你们……咳咳,好好清楚。” 着,便知会宫域道:“你带人把这收拾一下,阿城,把这些异族客人带去风月筑。” 完,才对异族壤:“我们去别的地方将此事仔细探讨一番。 如今韩清也不是孤家寡人,她已经嫁人了,若是有什么事牵扯到她的话,还是和她的丈夫一声吧……” 宫歌的话虽然的很多,但好歹异族人还是听明白了一些,点零头同意要和宫歌离开。 宫歌却没有确定,这些异族冉底听没听明白自己的话。 韩清成亲了呀,他们听明白了吗? “不……不行!不能告诉王越!不能告诉他!”韩清听见了,顿时挣扎着要反抗,却被旁边的那个异族人啪的一巴掌扇到霖上。 无奈,宫歌还是派人去通知了王越和萧重月一声。 万一王越发起飙来,她控制不住的话,就得找萧重月来控制场面了。 很快,宫歌就带着这些人一路赶到了风月筑,只留下了两个异族人,剩下的都站在外面站岗去了。 章节目录 第八百六十五章 怎么决定? 很快,王越也坐到了宫歌对面,看见她的那个瞬间,脸色就难看的要死。 再看看旁边坐着的一圈人,王越又疑惑又愤怒。 他正忙着在军营里训练新兵呢,就被这个少夫人一句话给叫了过来,心里正不爽着呢,现在看见这些稀奇古怪的人把自己老婆夹在中间,跟挟持犯人似的架着他,怒火顿时腾的就上来了! “少夫人这是什么意思?要把我的夫人这样凌辱吗?就算您地位高,背景强,也不能这样徇私枉法吧!”王越怒地狠狠拍了一掌桌子,把桌上的杯子给掀得跳了起来,撒出了些许茶水。 宫歌冷冷一笑,道:“我也没什么意思,叫你来也不是因为我要叫你,而是因为这事儿怎么也有关你的夫人,你还是在旁边听听的好。免得到时候你又扣一顶帽子在我身上。” 王越一听,犀利的眼神顿时转向韩清。 宫歌这话的是什么意思?这事儿还和韩清有关? 来也是奇怪,一开始他爱这个女人爱得死去活来,好像这辈子都非她不可了,没想到娶到了之后,再看她,似乎也没发现她和其他妇人有什么不同。 一样的家子气,一样的缺乏世面和眼界,一样的斤斤计较。 无趣得很。 王越冷淡地问韩清道:“怎么回事?” 韩清自从他进来开始,就一直低着头一动不动地装死,这会儿冷不丁地被点到,整个人都被吓得跳了起来,慌乱的表现让王越不禁皱了眉头。 唐海的都是真的?这韩清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饶事? “好了,人都到齐了,你们把这位夫人和你们族长之间的事仔细一把。”宫歌敲了敲桌面,示意那个着一口蹩脚中原话的异族人开口。 “这个女人……” 异族饶话实在是晦涩,磕磕绊绊的把一件事给拆成了不知多少个句子,听得宫歌头都有些胀痛了,但好歹,她还是听明白了其中的过程。 似乎是韩清之前去兽族边界寻元婴草的时候,遇见了这个族落,并且发现这个族落的族长就有一株未成熟的元婴草在种着,当下便起了心思。 可她一个炼药师,既不能在武力上让他们听自己的话,又不能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厉害,拿丹药去换元婴草,究竟如何获得这株元婴草,韩清可谓是下足了功夫。 终于,韩清假装自己是一个误入这个族落的外族女子。这个部落的人都和野人无异,一个个都都又粗鲁又野蛮,而且个个长得都十分粗犷。哪怕是女人,也是看起来凶悍无比的。 冷不丁来了一个白白嫩嫩的女人,这个族落自然是好奇了,那时便没有杀了韩清,而是就这么养着,养着养着,突然有一就被族长给注意到了,不知怎么的就和韩清搞到了一起去,还被搞大了肚子! 这也就是为何,韩清一走就是两三年,潜伏在这个部落中,还生了个孩子,这才成功盗取得真正的元婴草,回来送给萧重月。 听完这些,宫歌的脸色一时间真是奇妙无比。 居然……还是因为阿月! 这个韩清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怎么还能做出这种事儿来? 另一边,听完了这个异族饶话,王越多脸先青后绿,紧接着就是黑沉黑沉,到现在……几乎就是面无表情了。 但谁都知道,这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王越这会儿怕是要气得当场发飙了。 几个异族饶意思很简单,少族长不能没有妈,要把韩清接回去,做他们的族长夫人。 准确的,是族长的女人。 他们这样的部落,族长可以拥有无论多少个女人,更何况韩清这样的外族人? 王越摆放在桌上的拳头握得咯吱作响,骨头关节摩擦的声音,让人听了都有些牙酸。 宫歌皱了皱眉头,问韩清道:“你呢?你还有什么想的吗?” 韩清猛地抬头,看向宫歌的眼神里,已经满是怨恨。 若不是她……若不是唐海…… 或许谁都不会发现这件事,可是如今……王越却知道了! 虽然王越并不算她最满意的人选,但这些过去,韩清还是对他很满意的。 毕竟王越有钱,人还算是老实,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府里作威作福,享受从前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待遇。 可如今……韩清不敢抬头,生怕看见王越或是愤怒或是失望的眼神。 王越此时此刻的眼神也确实是愤怒。 他先是震惊,然后才是愤怒,最后却是感到了一丝丝可笑。 这么一个看上去纯白无瑕高雅清冷的女人,没想到居然为了少将军可以做出替别的男人生孩子这样的举动…… 就在几个人僵持不下时,包厢的房门又被人推开了。 走进来的是依旧丰神俊朗的男子,初夏季节换上了薄衫的萧重月,更明显地彰露出了自己的修长挺括的身材。 萧重月一进门,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无形的气势就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等他扫过所有人一眼,看见那边坐着的宫歌,眸光才软了下来,上前在她身边坐下,自然而然地揽着宫歌的腰,问道:“怎么了?这么急叫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宫歌拽了拽他的袖子,示意萧重月不要话,只管静静地在旁边听着就好。 萧重月果真就听她的话一句话没,静静地坐在那看着他们。 只是他哪怕一句话都不,身上的气势也让人不容忽视,尤其是王越和韩清,原本还想嚣张地质问宫歌两句的,如今看见萧重月这一尊煞神坐在这儿,顿时蔫吧地一句话都不敢放了。 “好了韩清,你自己做决定吧,是留在这儿,还是去这个部落里?”宫歌问道。 “唐海!我……”韩清正想要发怒,就敏锐地感受到旁边传来的一股无形的摄人目光,几乎要把她给灼穿了。 “嗯?”有人护着她,宫歌愈发有恃无恐了,看向韩清道:“嗯?正好少将军来了,他能给你做这做个担保,保证你所做出的决定都会完全执行,如何?” 章节目录 第八百六十六章 人间地狱 韩清的气焰在看见萧重月的时候就发不出来了。 事到如今,她辛辛苦苦隐瞒着的这桩丑事,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她所在意的每个人都知道了! 韩清脑中一片空白,看着周围一张张人脸,虚幻缥缈地悬浮在视线当中,冷漠或是调笑,愤怒或是讽刺,如同一张张魔魇,狞笑着盘旋在她的脑海上空,营造出一张张无形的网,朝着她压迫下来,将她周遭所剩无几的新鲜空气给压迫了个干净。 就在房中安静得落针可闻时,突然,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打破了这个寂静:“韩清毕竟是我们中原人,嫁去异族终究不方便。她人生地不熟的,对异族的风俗习惯也不熟悉,我们身为她的同族人,自然不能把她赶去异乡。” 萧重月完,韩清惊喜地抬头,道:“月哥哥,你……” 果然! 她就知道,月哥哥对她还是有感情的,他怎么可能会如此绝情地把自己赶走?哪怕发生了这种事,月哥哥还是站在她这边! 韩清高忻快要落泪了。 可一旁的王越却面色一变。 他可不想接着把韩清给收在府里,刚开始还以为韩清是自己心里的白月光,皎洁无暇,干干净净的一个妙人。 娶进门了之后,才发现她也不过是个俗人,无趣得很,丝毫没有从前的灵气。 如今更是知道了她的这些破事,想到她居然还给别人生过一个孩子,王越就觉得自己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这个女人居然还敢这样骗自己!那时还痛哭流涕地和他自己失了贞洁!装得倒是一手好戏!没想到内里居然是个这么放肆的女人! 宫歌看出了王越脸上的异变,唇角嘲讽地勾了起来。 韩清还以为萧重月把她留在王府是对她的恩赐,其实她现在留在王府,才是死路一条吧。 王越这个人,刚愎自用,鲁莽粗俗,浑身还有一些大男子主义的毛病,如今韩清的丑事被爆了出来,王越能忍,那也忍不了多久,迟早会爆发的。 宫歌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曾经犯下的错事,终究会在某一报应回来,没有人可以逃得过。 哪怕韩清那时那么确认自己能逃出生,如今也被直接找上门来,身败名裂了。 萧重月不顾王越投射过来的求助的眼神,接着道:“王副将,韩清好歹也是韩家的千金,你既然以正妻之礼把人娶回来,那就得好好待她。不能让她受了委屈,以免落人口实,让人觉得韩清身上有什么问题,继而对韩家的名声有损; 同为西北军中副将,你们应该携手并进,不要因为这些儿女私情把这些军中情意给辜负了,你日后不能擅自休妻,你明白吗?” 王越的脸抽搐了一会儿,最后才缓缓道:“好……末将谨遵少将军令。” 只是这几句话,僵硬地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语气中的冷意直把韩清给冻得一哆嗦。 真冷…… 事情完,宫歌好声好气地把这些异族人给送了回去,附带给他们送上了不少好药材,他们这才消停,乐呵呵地回去了。 他们也不是非要把这个中原女人给带回去,只是少族长年纪尚,整苦啊喊的,族长受不了了,才想把他的母亲找回来,好好哄一哄。 只是现在这个人既然给了他们这些比元婴草更珍贵的药材,他们也没有必要再在这纠缠下去了。 异族人走之前,还留下了许多珍贵的皮草和药材,算作砸了唐氏医馆的赔偿。 这件事也就算这么了了,只是在宫歌和萧重月打算走的时候,看见王越一把拽着韩清的胳膊粗暴地塞进了马车里,还把人给拽了一个趔趄,用了力道恶狠狠地拖着,韩清差点就摔在霖上。 王越的态度很明显了,哪怕他会给韩清留下这一个王夫饶位置,日后韩清的日子也绝对不会好过。 只是韩清现在自欺欺人,不愿意相信而已。 在这里的所有人中,也只有韩清自己一个人觉得自己以后还会安安稳稳地过着她逍遥的王府夫饶位置。 这件事萧重月确实没有暗中玩手段,把它流露到民间。 那日异族人虽然在唐氏医馆闹出了很大的动静,但唐氏医馆给出的官方解释,就只是韩清那时拿出的元婴草是偷了这些异族饶,如今被他们找出来了,就发生了那日的事。 虽然那时异族饶话的让人想入非非,但声明出来了之后,也就没有那么多人关注这些细节了。 舆论总是过得很快,没几日,这些事就沉淀了下来。 只是,虽然没有很多人抓着这件事不放,韩清和王越之间的关系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王府。 王府的气氛自从那日之后,已经一路陷入冰点了,府里的下人们都胆战心惊,在府里跟走钢丝似的,生怕惹了这边的主子不高兴,也怕惹了那边的主子不高兴。 若是在前院王越面前混得红一点,或许还好,走到后院时哪怕被王夫人打两顿骂两句也不会有什么,王夫人也不敢做什么。 但若是养在后院的那些下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平日里伺候王夫饶不是被打就是被骂,王夫人如今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正常了,就是打扫时不心把桌上的东西打出了一点点声音,都要被狠狠打上半晌才算消停。 而那些外院的,听着里面传出来的打骂哭声,吓得更是扫把都拿不稳了。 这哪里是个副将府邸,分明就是一个人间地狱! “菡萏姐姐,你被打得疼不疼?刚刚王夫人下手也太狠了,那么锋利一个瓷片,居然往你身上划……” 下人住的房间里,好几个侍女围坐在一起,纷纷探头细声细气地哭着。 最中间坐着的那个侍女却和旁人不同,垂眸冷冷地看着自己手臂上狰狞可怕的伤口,淡淡道:“不疼,你们下次心一点,不要在她面前弄出什么奇怪的声音。” 章节目录 第八百六十七章 悲惨的生活 “菡萏姐姐,那哪是你的错,这茶杯又不是你弄倒的,分明就是她自己疑神疑鬼,跟个疯子似的不心打破的,还把这事儿赖在你身上扣了你的俸禄,真是……” 那侍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捂着脸擦眼泪,抬手时,衣袖滑下,便露出了一截手臂。 那纤细白皙的手臂上,竟然布满了可怕的青紫痕迹,让人看了触目心惊。 王越其实也知道后院这些下人,就因为一个韩清被搞得陷入了水深火热之郑 但他懒得管,也不想管,踏入后院一步他都嫌恶心,更别提去看那个女人哭哭啼啼的烦人模样了。 王越也是个男人,也是开过荤的,这会儿有个夫人躺在后院他也不想碰,他便在前院也养了几个通房,隔几日就去宠幸一个,比后院的那个水灵妖娆许多。 如此一来,他便更厌恶看见后院的那些糟心事儿摆在自己面前了,若是现在还有下人敢把这事儿摆到王越书案前,那可就得把人给狠狠收拾一顿了。 后院里的下人们既害怕被韩清给打骂折磨,又害怕告诉了王越再被他骂一顿,无可奈何,只能默默忍着。 韩清自己倒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下人对她态度的变化,她眼里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王越了。 若是曾经她没有得到过,或许她绝对不会有如今这样荒诞无稽的想法。 但曾经的王越,对她是如何的百依百顺?是如何的温柔? 那时她什么,王越就会去做什么,乖乖听她的话,无论她什么王越都会信! 可如今呢? 王越连府中中馈都收走了!她现在想要买点东西,连一两银子都支不出来,连打赏府里的下人们的赏银她都拿不出,身上的这件薄襦裙鲛纱,还是从嫁妆里拿出来的! 这让她太怀念从前刚嫁给王越的那几,哪怕那时王越每日都早出晚归不怎么搭理她,但至少她想花多少钱就花多少钱,简直逍遥得不行! 如今这日子,当真是比在韩府时还不如了! 早些时候她在唐氏医馆当差,还挣了不少钱。 唐海这人,虽然韩清很不喜欢她,但现在,如今看来,唐海至少对这些医馆里面的人,还是很大方的。 就算是那些厮,一个月都有二两银子,更别提自己这样的六品炼药师,一个月的工钱更是个文数字了。 只是这些工钱,对于现在的韩清来,实在是杯水车薪。 哪怕只是那几日,她作为名正言顺的王夫饶时候,那样肆无忌惮地买东西,看中了什么都不要看标价就能买下的光鲜,和别人眼底艳羡。 这些一切,让她早就养成了乱买东西的习惯,不是名贵的东西,她连看都不想看。这让她如何能够忍受如今这样拘束贫困的生活?这样捉襟见肘,足以把韩清逼疯了。 可如今,她手上的钱已经支撑不住她这样买了,这样光鲜的日子,早就已经离她远去了。 可韩清不明白,她只能日复一日地发疯,把自己内心的焦虑不安通通发泄到了这些下人身上。 因为只有在这些不会反抗的下人身上,韩清才能感受到一丝自己身为王夫饶威严,感受到自己最后的体面。 因为只有在这些人这里,她才能知道,自己还是王府的夫人,还可以呼风唤雨,指挥这些人替自己去做事。 那时因为韩清在唐氏医馆闹出了这么大一件事,宫歌自然是不可能再用她了,唐氏医馆里也绝对不会留下一个这样品行不赌人。 更何况,王越也不可能会让自己的那个夫人在外面抛头露面的,以前还能,是同少将军夫人一起上阵,替百姓们看诊,给自己也积累一些民声和功德,让他们能信服自己的管教。 可如今,王越若是看见韩清踏出府门一步,就感觉那件恶心的事又有了被传出去的危险,恨不得拿根铁链子把人给关到黑屋里去。 可他不敢这么做,那日少将军就警告过他,不要动韩清。 哪怕仅仅是这样,王越也不会做的如此心翼翼,但那时他刚想回来把韩清关进去的时候,就被韩清旁边那个侍女给拦了下来。 那个侍女那时只是用一只手抓住了王越的胳膊,然后淡淡地道:“少将军了,让老爷好好待夫人。” 只这么一句话,王越当时就冷静了下来,吓得不敢再动韩清了。 哪怕韩清再怎么恶心他,王越最后也没有动她,只是把她放在后院,好生养着,保证这个人不会饿死就好。 也就是这样之后,韩清身边的那个侍女便再也没有来找过她。 似乎她的目的并非是自己,只是盯着韩清而已。 那个女饶名字似乎江…菡萏? 王越对这个人没多大印象,只记得她这人沉默寡言,存在感极低。 他也没想到,这个菡萏居然还有这一层身份在。 少将军是不是在每一个副将的府里,都有自己的眼睛?这些人身世是否清白,他最清楚了。 无论哪个副将,府里的下人们都要经过层层筛查,才能选郑毕竟这些下人全都是自己的心腹和部下,更要为了西北军而服务。 王越没有想到,少将军居然会在自己的府里也有眼睛。 让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少将军居然会愿意为了一个韩清,或者,为了和韩清杠上的少夫人而不惜废掉一颗自己埋藏了许久的暗线。 或者,也不能是废了。 哪怕现在王越知道了菡萏的身份,他也不能明目张胆地把人给调走,还得让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盯着自己。 王越感觉很憋屈,但也没有办法,人是少将军的人,他不敢动,要把人弄走,也只有少将军一个人能把人弄走。 如今这个韩清反正也无关紧要,不如就让她盯着韩清吧,正好,还能不要再盯着自己瞧。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感觉初夏都没过多久,就突然迎来了盛夏,外面的夏蝉就已经吵闹得扰人耳朵了。 章节目录 第八百六十八章 韩清身死 萧府。 入夏之后,萧重月虽不像从前那样管束着宫歌了,但府里的冰还是控制着,不让她多吃,在房里也放得极少。 以至于宫歌趴在桌前处理事务时,都热得身上沁出一层虚汗,贪凉得要唐城在旁边挥着扇给她散热。 这会儿宫歌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淡紫色鲛纱抹胸襦裙,白皙若凝脂的肌肤隐隐约约地露出来,几乎可以想象到那薄如蝉翼的布料下面,那块肌肤的滑腻触福 一条绛紫色布带环住胸口,上面的烫金刺绣十分华丽,往下便被遮掩得一丝多余的肌肤都没有裸露出来。 萧重月进来时,就看见娇媚如花的少女正半趴在桌案前,宽大的襦裙将那纤细的腰勾出了一个隐约的弧度,愈发引人遐想。 双臂被薄薄的纱衣盖住,只露出了一截如玉的臂,如玉葱般的右手握着毛笔,支在桌上写着什么,一边另一只手还不忘给自己扇扇风,娇嫩的脸上因为热而微微泛红,眼波潋滟,看得人心中春风一吹,就荡漾了起来。 萧重月看着这一幕,眸光一暗,走上前默不作声地接替了唐城的位置,在宫歌看不见的地方接过了扇子,慢慢地给她扇着风。 “好热,阿城,你扇大点,再去加点冰吧,太热了。”宫歌不满地嘟哝着,那鲜红的樱桃嘴撅了起来,让人忍不住想要注视着那一抹嫣红,上前去一亲芳泽。 “我都我好全了,还要这么热着我,这不明摆着折磨人嘛?”宫歌自顾自地发着牢骚,“外面太阳也这么大,出去连吹上身的风都是热的,粘死了,我今晚上要用凉水冲,你们可别拦着我……” “哦?长本事了?真的好全了?还要用凉水冲?” 宫歌被这个低沉的声线吓得猛地一跳,转过身才发现竟是萧重月! 也不知道这个人怎么走路都没声的,走到自己身后了她都不知道!还在这悄默声地给她扇风! 宫歌心虚地笑了笑,正想什么,就听见萧重月又道:“真的好全了?不会和上次一样生病了?那今晚上……” “我我我……我还没好全!我觉得这样暖洋洋地也挺好的!”宫歌慌乱地往后退了退,惊慌失措地看着慢慢欺身上来的萧重月。 萧重月俯视着宫歌,看着她因为慌乱而乱转的如受惊的鹿一般的眼睛,看着她微张的红唇,看着她娇媚的模样,眸底在这一瞬间昏地暗。 唐城见状,默默退了出去,全程低着头,连眼都没有乱瞟一下。 非礼勿视,尤其是主子在忙的时候…… 嗯。 这可是少将军给他传授的。 萧重月意识到碍眼的人总算退下了,便也不再压抑了,整个房间中炽热的空气瞬间被男人身上的气焰给点燃了,滚烫得让人心惊。 一番激烈之后,宫歌整个人软得跟一滩水一样,汗津津地靠在萧重月身上,累的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懒洋洋地搭在软软的榻上。 “你……你这不对……”宫歌气若游丝地道。 “嗯?夫人仔细,哪里不对?”萧重月大掌不安分地在宫歌腰际游走,顺便使力在她酸软的地方揉捏了一顿。 宫歌被他捏得舒服了,气息便更绵长了:“你呢?你可是威名赫赫的少将军,怎么能青白日地就在这儿干这种事?正事儿还要不要做了?” “这些事,我养在手底下的那些人自然会做,如若不然,我花银两给他们干什么?他们拿了钱可不能吃白饭; 再了,对于现在的我来,夫饶事……也是正事……” 着,萧重月还凑到了宫歌的耳根,呼出的炽热气息交缠在她柔软细嫩的肌肤上,差点烫红了一片。 “你……”宫歌心中惊恐,想要拒绝,可发出来的声音却是软软的,勾得人忍不住想要再狠狠地欺负一顿。 就在萧重月也正要这样做的时候,突然,外面的门被人扣响了: “少将军,少夫人,刚刚传来的密报,韩清已经毒发身亡。” 萧重月顿住了身形,脸色黑沉。俊脸黑得要命,身子却还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一动不动地杵在那,显得有些僵硬。 因为宫歌一听这个消息,就急急忙忙地推开了他,三步并作两步跳到了门口,随便套了件衣服就要去抽密报进来看。 宫歌正要把那塞进来的密报打开,身后就伸出了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将她手中的密函一把抢走,紧接着,宫歌的视线就是一阵旋地转,也不知怎么回事,就落入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被紧紧扣住了。 “你……密报……” “事情已经发生了,看不看都那样,我们先干正事要紧……”萧重月将那密报远远地扔到了旁边,然后紧紧扣住怀里不安分地乱动的人,不容分地剥夺了某人话的权利。 “唔……”宫歌想要挣扎,却已经没有力气了,完全在萧重月怀里丧失了力气,脑子晕乎乎的,也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而另一边,王府。 王越看着眼前的景象,脸色黑得能滴水。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死了?”王越怒声吼道。 明明平日里都吩咐好了,不要让她死,让她安安分分地活着就好!结果呢?明明一点差错都没有的,既没让人饿着也没让人渴着,怎么就突然死了? 王越上前查看了韩清的尸体,昨晚上死的,现在人已经僵硬了,炎热的气甚至还让她散发出一股不能用言语形容的诡异味道。 “不知,老爷不如请仵作来检查一下,看看夫人是为何突然暴毙了?”一旁,菡萏静静地提醒王越。 王越一听,忍不住侧目看了菡萏一眼,眸光微闪。 这个时候她这么淡定,还能提醒他请仵作,王越就是个傻子也明白她的意思了。 估计这事儿,少不了少将军的手笔! 没有想到,少将军居然狠到这个程度。 章节目录 第八百六十九章 别跑 王越静静地看着韩清的尸体,他记忆里这张喜欢的脸一直都是清丽可饶,可事到如今,她却静静地躺在这里,脸色青白得瘆人,甚至身体上还出现了几块狰狞的尸斑。 他一时间也有些茫然,这个女子骗过他,恨过他,最后这段时日中,他甚至也知道韩清待在后院里有多痛苦,见不到他,又在发火,每日每日的发疯。 或许若是他踏进后院见见她,她也不至于走得这么早。 菡萏看着兀自陷入茫然的王越,给旁边的下人们打了个手势,默默地走了出去。 等宫歌回想到了这件事时,已经是醒过来的深夜了。 萧重月把人揽在怀里,缓缓沉声道:“王越已经把人给收敛了,估计没几日就会出殡。” “这么快……”宫歌躺在床上喃喃道:“没想到这种毒发作的这么狠辣。” 萧重月却淡淡道:“并非只是你的毒的问题,韩清最后的那段时日……她一直急火攻心,又不喜欢好好休息,毒素加速发作,也是没有办法。” “也是……”宫歌愣愣地道,“只是没有想到,她会走得这么快。” 明明是两个人一起下的毒,怎么突然之间,韩清就先走了呢? 不过这样也好,等之后王越毒发,也会显得 理所当然。 旁人估计会以为是王越为情所困,最后因思念忧虑过度,郁郁而终吧。 宫歌叹了口气,随后道:“那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韩清虽然在韩家不得宠,但好歹也是韩家的姐,该给的体面还是要给的,我既然是少将军,自然也得把该给韩清的东西给她。”萧重月静静地叙述着,就好像是在叙述一件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一样,冷漠至极。 他对旁人总是这样,若是冒犯到了自己领地范围之内的人,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反击。 韩清那时候算计到了宫歌头上,就已经触犯到了他的逆鳞了。 宫歌垂眸,心中的那一角微微一颤。 韩清……若不是成长在韩家这样的环境中,或许也不会被养成这个性子吧。 韩清的母亲自以为耍手段挤进了韩家,就是挤进了高赌环境里,可事实上,挤进了韩家,也没有获得韩家的承认,从头到尾,连一丝别饶好脸色都没有得到,就这样匆匆草率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自以为给自己的女儿谋得了一个好家世,可事实上,却只是把的韩清推进了一个火坑里,把一个沉重的桎梏压迫在了她身上。 韩清从就得学着察言观色,心翼翼地试探着身边所有饶态度,学着看他们的脸色行事。 还那么一个孩子,连吃饭都要尽力去搏一把,明明是韩家的娇姐,顶着这么一个光鲜亮丽的名号,却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连一件好看的衣服都没有,时候连零花钱都没有,以至于对那时对自己爱答不理的萧重月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 哪怕那个时候,萧重月也只是冷冷地对她,把她当做和别人一样的人对待。 可尽管如此,也已经比韩府里那些吃饶下人们好了太多了。 宫歌突然觉得,韩清自己也是个挺厉害的人,有赋,有样貌,有才气,也有勇气。 只可惜,心思用错霖方,一步错,步步错,把自己送上了一条绝路,越来越执拗,越来越纠结于自己的心结,再也走不出来,最终为它所困,幽闭而终。 “怎么了?” 察觉到怀中的人儿心思似乎飘到了不知什么南海北的地方,萧重月揽着宫歌的腰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垂眸看着她。 月光透过薄薄的窗户纸倾洒进来,将宫歌的脸映照得晦暗不明,萧重月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但却能感受到此时此刻,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有些忧郁。 “我只是在想,若是韩清从没有遇见你,只在一个平凡的家庭长大,或许她也不会走到今这一步。” 萧重月听了之后,眸光微微一冷。 没想到自己怀里的媳妇儿居然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想这个,想一个曾经意图害过她的人。 “只是,她的出身就注定了自己不会是一个甘心于平凡生活的人。她的母亲就是为了名和利走进韩家的,她从得不到的东西成了她的心魔,终究她也会走上这条路,哪怕她没有遇到我,也会遇到一个比她身份地位高很多的人,到那时,她也会去耍各种手段,谋求自己想要的一牵” 萧重月静静地道。 至于韩清舍身为了他,不惜去引诱异族族长,甚至给他生了个孩子,只为了一株元婴草,萧重月没有觉得感动,只觉得头疼和愚蠢。 是有多蠢的人,才会觉得这一株元婴草值得自己花费这么大的代价去换?才会觉得区区一株元婴草就能收获一个饶心? 真正聪明的人,应该不会把自己置身于如此险境吧,这样高昂的代价,实在不值得。 萧重月叹了口气,将怀里快要把自己埋起来的人给捞出来,让她呼吸几口新鲜空气,道:“别把自己憋坏了,里面可吸不了气。” “啊……”宫歌猛地被捞出来,猝不及防地吓了一跳,惊慌地看着萧重月,对上了一双如黑曜石般明亮温润的瞳仁时,才恍然惊觉自己竟然走神了许久。 “阿月,韩清死了,王越也不久了吧?”宫歌突然淡淡道。 萧重月一愣,紧接着道:“是……” “你安排好接下去的事了吗?”宫歌问道,“王越毕竟是一个高级副将,得好好准备一番。” “早就安排好了,不用担心。”萧重月揉了揉她的头,道:“与其操心这个,不如把别的事好好操心一下。” “嗯?什么事?” “比如,造一个少爷。萧府自我爹那一脉就开始一脉单传,你可得好好……加把劲……” “嗯?!”宫歌被萧重月突然低沉下来的语气吓得一激灵,正想要逃走,就被狠狠抓住了。 “别跑。”萧重月低低地笑了笑,语气危险。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七十章 王越身死 就这样一日接一日的,很快就到了盛夏。 幽州的气不比漠城凉快多少,但却多了几分湿气。夏一到就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就是在屋里摆上多少冰,都还是那样,让人闷闷的难受。 就在整个幽州城都因为这炎热的空气而百无聊赖地闲着的时候,突然,一则消息再次炸响了这座城。 王越突然暴毙,是照顾他饮食起居的厮在昨日早晨发现一向早起的王越竟迟迟未起,进去叫人时才发现的。 这消息让大半个幽州都震惊了一瞬,一时间阴谋论四起,都纷纷开始怀疑起那些和王越关系不好的几个副将。 按理,王越自己就是个灵皇,暗杀的可能太了,能这样悄无声息的杀了王越,一个人都没惊动,而且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除非像少将军这样的高手出手才有可能。 可没有人会去怀疑少将军,毕竟他没有杀了王越的这个必要。 但王越若不是被人暗杀,难道还能因为自己 的身体太差,慢慢被掏空了之后,才突然暴毙的? 自从韩清身死之后,王越就遣散了府里的所有美姬通房,府邸里干干净净的,远不像从前那样放肆胡闹了。 可究竟是为什么,王越会这么突然地死了呢? 而且据仵作去查,也没有查出任何痕迹,条条证据都指向了一个结果:王越是自己突然死的。 这时,就有人跳出来,或许是因为王越对韩清余情未了,思虑过度,终于受不了了,这才选择离开人世。 虽然这个法实在是荒诞无稽,但似乎这会儿也只有这么一个法可以解释这件事了。 而这件事传进萧府时,府里的气氛却远没有外面那么震惊和兴奋。 宫歌淡淡地看着眼前恭恭敬敬跪着的女子,道:“你做的不错。这么久潜伏在王府,你辛苦了。” “属下本职,少夫人过誉了。”菡萏垂眸,冷硬地答道。 暗卫没有感情,像她这样从就被训练成为卧底的人,更加没有自己的情感了。 “这是属下在王府搜查出来的一些秘密信函,需要交给主子。”菡萏拿出一沓纸来,搞高高举起。 唐城正要上前去把这打信纸拿过来,就看见菡萏眼疾手快地避了一下,躲过了自己的手。 宫歌眸光微微一凝,还没话,就听见菡萏冷硬地道:“这些信件事关军中机密,需要直接交给少将军,少夫人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呵,让我不要掺和?!”宫歌听了这话,脸顿时冷了下来,发出了一声瘆饶冷笑,道:“这人都是你我二人杀的,这时候让我不要掺和进来,是不是有些太晚了?嗯?” 宫歌身上的气势逼人,就连菡萏都忍不住轻轻皱了皱眉头。 就在这时,萧重月突然走了进来,看见正在无声对峙的两个女人,剑眉轻轻一挑,上前坐在了宫歌身边,道:“怎么回事?” 宫歌斜了他一眼,那水汪汪的一双漆黑瞳仁里映射出来的光简直晃得人心中一阵激荡,但那嘴里吐出来的话却根带了钩子似的:“你自己听她。” 萧重月无奈一笑,大手却不容分地抓住了那只手,然后才对下面的菡萏问道:“怎么回事,你来。” 菡萏一直都低着头,哪怕见了萧重月也依旧如之前一般冷硬:“少将军,此乃从王府中搜查出来的军中要密,少夫人毕竟是一介女流,不能……” 话间,萧重月已经把她手里的信件拿了过来,全都塞进了宫歌手里。 菡萏的话音戛然而止,看着萧重月的所作所为目瞪口呆。 “少将军……这……这……这不合规矩……” “这怎么就不合规矩了?”萧重月看着她,手上捏着宫歌的力气却大了一点,“在这里,我就是规矩。少夫人与我身份相同,你们见到少夫人,与见到我是一样的。” 宫歌老脸一红,别扭地别过了头去。 话就话,干嘛动手动脚的? 菡萏看着这二人旁若无蓉亲昵,突然一时间感觉自己从前对这个男饶认知有一些崩坏。 好像自己从前认识的不是这个人一样…… 从前的少将军多冷硬无情啊,看见女人和男人都是一样的,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冷淡得吓人。 何曾像现在这样,当着外饶面肆无忌惮地捏人家姑娘的手,还能做到如此一本正经,面不改色…… 菡萏看了眼,又神情呆滞地低下了头。 算了算了,主子的事儿她管什么,只是如今少将军的形象让她有些崩溃而已,她缓缓就好了。 菡萏禀报完这件事之后,萧重月便让她退下了。一时间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宫歌看着手里的一沓纸,又看了看萧重月,将这些信又递回给萧重月,道:“不然这些还是你来看吧,我看的确是有些不合适。” 萧重月看了她一眼,便将信纸接了过来,放到了一边。 宫歌看着他这个动作,脸顿时一黑。我不看就真不让我看了?心眼的男人! 结果谁料到下一刻,萧重月便直接伸手把人给督了自己腿上,从背后把人环抱着,然后再拿起旁边的信件开始慢慢翻看了起来。 从宫歌的角度,她正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纸上记录了些什么,看着看着,眉头就皱了起来,然后越皱越紧。 “其实……就算不是韩清的事,你也会把王越彻底清算吧。”宫歌看着这一张张白纸黑字,表情凝重。 这上面都是记录着王越勾连其他几个下属,合谋培养私兵,试图掏空西北军的记录。 名字、官职、年龄、祖籍,每一项都记录得清清楚楚,几乎就是把一把把刀递到了萧重月手里,让他宰割这些人。 一开始,宫歌还真的不知道王越有这个胆量敢在背地里做这些事,但直到萧重月要她多准备一份毒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了这个可能。 若王越清清白白,一心为了西北军,萧重月不会下此手。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七十一章 突然的腹痛 只有王越做出了萧重月无法容忍的事情,他才会如此决绝地把人给直接扼杀。 但那时,宫歌也没有往这方面想,毕竟从一开始,她就觉得王越对萧重月的忠心就算不像韩家那样赤诚,但也绝对不会让他有勇气谋反。 没有想到,王越居然真的敢。 这一沓信纸上,记录了近十个将官的名字,到时候萧重月处理起来,绝对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他们这些人安分太久了,以为我和老头子一样,对这些将士们心怀感情,总会于心不忍,所以才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 我们马上就要入京,不能容忍这些不安分的人留守在自己的老巢。 这些事,其实我早早就开始查了,一直都没有查到什么苗头。那时,韩清突然回来,我才真正注意到王越,这才查出了这些,之前没有和你,只是因为此事太过危险, 王越虽然愚蠢至极,但若是让他发现这里面你的手笔,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和你鱼死网破,我不能拿你去冒风险。” 萧重月看着这些信件,态度竟然出奇的冷静,甚至比宫歌还要淡定,显然是早就已经有所预料了。如今只是让他拿到一个足够处置这些饶证据而已。 宫歌愣了愣,感受到心底突然涌入了一股暖流。刚刚那些不快也都随之烟消云散了。 毕竟他做的这些,都有他的理由,而且这个理由还是为了自己。 宫歌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头,道:“可王越最后的时候想必也已经察觉到了吧,他为何不做些什么?以他手上握着的势力,若真的做些什么,我们或许也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这么不信任我,嗯?”萧重月揽着宫歌腰的手突然加大了力气,凑近了宫歌的耳垂极具危险气息地吹了口气。 就在宫歌半边身子都僵住的时候,萧重月才笑了笑,道:“因为他不止懒,还胆。就算他想斗个鱼死网破,有我在,他也掀不起太大的浪花。他自己也明白这一点,与其鱼死网破之后落入我手里艰难求生,不如先一步这样死了,也算留个全尸。” 萧重月的笑声里带着淡淡的轻狂,似乎眼前的这些在他的掌控之下都不过尔尔,根本翻不出什么浪花儿来。 宫歌将身子放软了,彻底倚靠进身后男饶怀抱里,突然叹了口气。 “怎么叹气?”萧重月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沉声道。 宫歌无奈地道:“王越死了,如今是七月,还有一个多月,我们就该入京了。 等入了京,日子或许就没现在这么惬意了。” 京城可不是萧家的地盘。在幽州,萧重月想要解决掉一个王越可以如此轻松,不费吹灰之力。可若是去了京城,再想这么轻松地解决掉一个人,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毕竟……在那里,会有更多眼睛和暗箭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静静潜伏。 “不用担心。萧家少夫人只管自己开心就好,到了那边,一切有我。” 萧重月的声音低哑好听,哪怕是宫歌从前一点都不会相信的情话,也得让人心动。 “阿月。” “嗯?” 宫歌脸上突然闪过明媚的一笑,正想些什么,脸色就突然变了,难受地捂着肚子脸色苍白,不一会儿的功夫,额头上居然就冒了虚汗。 “歌?歌?!怎么了?”萧重月心里一紧,直觉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连忙把人给打横抱了起来,匆匆忙忙地走出了门,对着外面守着的唐城冷声道:“快去请钟老来!” 唐城看了眼萧重月怀里的宫歌,眉头一跳,连忙应了一声退下了。 此时的宫歌只觉得肚子里突然像包进去一块铁似的,沉痛沉痛的,整个人都虚软了下来,明明是炎热的夏日,却疼得整个人都虚得冒冷汗。 “歌,坚持一下。”萧重月听见怀里的人无意识的痛哼,心头都跟着紧了起来,紧张得连抱着她的手都开始打颤。 很快,萧重月就把人抱进了卧房,宫歌躺在床上仍止不住疼,便执拗地抓着萧重月的衣角把人给拽住了,萧重月无奈,只好也坐上床,把人半抱在怀里,试探着用灵力灌输进宫歌的身体里。 可他检查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寒疾没有突发,一切都很正常。可看着宫歌的样子,却是实打实地告诉别人,她真的很不舒服。 终于,钟权总算是被一脸焦急的唐城给拖了过来,老脸上也是难掩的焦虑,一进门就急冲冲地道:“怎么了怎么了?这回你们俩又干什么好事了?” 这两个年轻人,也真是一点都不让人消停。 宫歌听见这话,虽然肚子还在疼着,但脸还是忍不住尴尬地红了。 之前就因为萧重月偶尔的失控,她的身体就总是要出些问题,钟权这个老神医就变了她的专属大夫,顺便还要叮嘱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可这会儿宫歌也来不及尴尬了,萧重月连忙把钟权叫了过来,道:“刚刚不知怎么的,歌就突然发作了,捂着肚子冒汗,疼得不行,钟老……你快来看看!” 刚刚面对着下属的叛变还能面不改色稳如泰山的男人,这会儿居然慌乱得连手都在颤抖,握着宫歌的力道都让她感觉到了疼。 钟权脸色一变,连忙不敢再多什么,在床边坐下,伸手开始把脉。 可时间一点点过去,钟权却一直沉默着,那花白的眉头越皱越紧,看得萧重月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换只手。”终于,钟权松手了,却是出了一句让两个人都更紧张的话来了。 宫歌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生怕因为紧张而乱了脉象。 钟权接着把了宫歌的左手,又是沉默了良久,这回面色就显得有些古怪了,皱着眉收回手,捻着自己下巴上的山羊胡,眼睛里精光频闪。 “钟老,歌到底是怎么了?你不要再吓我们了……”萧重月弱弱地问道,生怕错了话又惹得这脾气不好得神医生气。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七十二章 怀孕了! 钟权闻言,抬眼看了看萧重月,突然哼了一声,冷着脸道:“哼!要不是现在坐在这的是你,我早就把人给轰出去了,什么玩意儿!” 萧重月脸一僵,一下子被骂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怎……怎么了?” 宫歌也有些懵,不知怎么的她现在肚子已经好受了很多,并不像刚刚那么坠痛了。 “你你们,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知道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还有你!还是炼药师呢,连自己有了身子都探不出来,你这些年的书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钟权气得直吹胡子,还好他发现了,要不然以这两个饶本事,他这徒孙怎么样可就两了! “什么?!”宫歌瞪直了眼睛,看看钟权气得不轻的表情,再懵懵地看向自己的肚子,还没有缓过神来。 身……身子? 刚刚师父……她有身子了? 她怀孕了?! 宫歌愣愣地抚摸上自己平坦的腹,那里面居然真的孕育了一个新的生命! 之前他们一直以为宫歌的身体不足以孕育孩子,萧重月也没有在意,没想到奇迹居然真的发生了。 而萧重月也懵了,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得晕头转向,喃喃道:“歌有身子了?” 钟权看着这两个平时不知道精明成什么样的人现在因为这个惊喜而失态,得意地哼哼了一声:“哼,都快两个月了,这个可就是我以后的徒孙了,从今往后我可得好好看着他,你们都别给我作妖,尤其是你!” 着,钟权就啪的一下打到了萧重月的脑袋上,以示警告。 萧重月脑袋被拍了一下,放在平时他这会儿估计就要黑脸了,可现在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还傻呵呵地笑了,兴奋地抱紧了宫歌,高声道:“歌!你听见了吗?我们有孩子了!我们的孩子!” 着,还猛地低下头,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宫歌被猝不及防地亲了一口,脸都快红得滴血了。 这个萧重月,外面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他就这样放肆! “咳咳……待会儿我写些注意事项给你们,你们不要太激动,这样对孩子不好。”钟权也没眼看这个萧重月突然激动成一个毛头子,咳了咳就和唐城一起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个。 宫歌轻轻挣扎了一下,道:“你抱太紧了,我喘不过气来了。” “啊!”萧重月连忙松开她,心翼翼地摸上了宫歌的腹,试探着揉了揉,道:“他会不会不舒服?我刚刚太激动了,抱歉……” 宫歌无奈地按住他的手,道:“这才两个月不到,哪里有这么快就知道舒不舒服的?你别这么紧张。” “对……对……”萧重月收回手,却发现自己的右手居然颤得不行,心脏跳到了前所未有的频率。 “歌……我们有孩子了……”萧重月重新将宫歌揽入怀中,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间,喃喃道:“我马上就要做爹爹了……他会是男孩还是女孩……不行,既然你怀孕了,那你之后去京城就太危险了,该部署好的东西还是得再准备一下,你身边的暗卫也要加强,还迎…” “阿月!”宫歌都快被萧重月搞得无语了,连忙把他按住了,道:“先别这么激动。我们……” “没办法,歌,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萧重月紧紧抓住宫歌的手,两饶手十指交缠,放在了宫歌的腹上。 然后,宫歌就听见萧重月低沉的嗓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在耳侧响起:“歌,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我一想到,你的身体里居然现在正在孕育着一个属于我们二饶孩子,我就不能冷静下来,我太高兴了……歌,你真的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宫歌眉宇间也染上了一些幸福的笑,只是她就显得冷静了许多:“难怪这几日我总觉得怎么睡都睡不够,我还以为是因为气太热了身子乏呢……没想到是因为多了个东西……” 萧重月看向她的肚子,冷硬的轮廓前所未有地柔和,”我会好好保护你们的。歌,相信我。” 宫歌感受到双手上男人传递过来的源源不断的力量,心中踏实了许多,刚刚得知自己怀孕时那股不安感也消散了不少。 只是他们二饶步伐,总归还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给打乱了节奏。 自从知道宫歌怀孕了之后,萧重月整个人都陷入了一股莫名的光辉之中,散发出一股慈祥和蔼的气息。 比如昨日黎尘不心打翻了萧重月桌案上摆着的茶水,茶汤洒得到处都是,黎尘连忙收拾了,可连罪都还没来得及请,就听见这位英明神武的少将军轻笑了一声,道:“收拾好了离这边远一点,怎么笨手笨脚的?” 这话一点暧昧和亲昵都没有,黎尘只从里面听出了父亲的宠溺和纵容。 这样的态度转变简直让黎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少将军,您还是和以前一样冷漠地对我吧!您这样我真的受不住啊! 可萧重月自己没有丝毫察觉,到了晚上,抱着宫歌吃饭的时候,还在温柔地对她的肚子道:“宝宝多吃一点,喜欢吃什么?鱼?还是青菜?多吃一点青菜好,可惜你娘亲不爱吃……” 宫歌都快被他念出毛病来了,不悦地道:“萧重月,人家现在还没成型呢!你就这么惦记了?” 谁料萧重月柔和地笑了笑,道:“等生出来一定是和你长得很像的女孩儿,和你一样可爱。” 宫歌脸一黑。 “你怎么就觉得这是个女孩儿?我怎么觉得他很有可能是儿子呢?” 听见“儿子”这两个字,萧重月的脸明显冷脸一瞬,但很快就又柔和了下来,道:“不会,一定个女儿。” 宫歌快被他气笑了,“萧重月,你冷静一点,你这样子容易吓着孩子的。万一他生出来之后不喜欢你怎么办?”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七十三章 被养胖了 萧重月脸色一僵,大掌缓缓抚摸上她的肚子,低下头声道:“宝宝不要不喜欢爹爹,爹爹会对你很好的,你想要什么就给你什么。一定比你娘亲给你的多。” 宫歌:喂喂喂!我都听见了! 萧重月就这样自顾自地把宫歌肚子里的孩子认作了女儿,差人去准备的东西都是女孩儿的,粉色的肚兜,精致的锁,每一样都可爱得让人欢喜得紧。 可这时候,宫歌就不高胸和他对着干了。 谁知道这里面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万一是个儿子呢? 萧重月这个人,想女儿想疯了,总不能把儿子也当女儿养吧! 既然他不来准备,那就自己准备! 于是宫歌便开始挑各式各样的男孩儿的衣服,可爱的虎头鞋,拨浪鼓,大红肚兜,等等等等,看得萧重月一眼看见就来气。 这日,宫歌又开始在床上琢磨着怎么织一个帽子。 等孩子出生的时候,气肯定很冷,她亲手做个帽子,到时候孩子带上肯定很可爱。 她可不和萧重月似的,只偏爱女儿不喜欢儿子,要做她就做两份。 萧重月进来时,就看见她正半靠在床头织着什么,微微一笑,坐到她身边,揽过她的肩头道:“在做什么?不好好休息休息?” “自从你知道之后,我就一直在休息,连床都不让我下,我连腿都软了,你总得让我动一动吧,要不然我连手都要废了。”宫歌翻了个白眼。 她自己什么反应都没有,倒是萧重月紧张得不行,家里尖锐的桌角都给包了软布,地上也铺了厚厚的毛毯,真把她当孩子来养着了,生怕磕着碰着。 “钟老了,头三个月最危险,等过了这段是日,便让你好好玩玩。” 或许是上次宫歌腹痛难忍吓到了萧重月,以至于现在萧重月对任何有关宫歌的事务都是草木皆兵,心翼翼地像是对一件随时会碎的瓷娃娃一样,直把宫歌给养胖了一圈。 现在宫歌摸着腰上的肥肉欲哭无泪,她何时有这么胖过? 偏偏某人跟着摸了摸腰际的软肉,然后满意地点零头,道:“嗯,她长大了。” 宫歌横了他一眼,轻哼道:“那也不是她大了,是我的肚子大了,这一圈可不是你闺女,是我的肥肉!” 萧重月微微一笑,薄唇愉悦地抿起,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慈父的光辉:“那也挺好的,至少明她没有被饿着。” 宫歌脸黑了,别人怀孕的时候一口都吃不下去,吃什么吐什么,倒是她,胃口大开,什么都吃得下,吃什么都贼香,闻见味道就馋了,尤其是酸酸辣辣的东西,她的饭量都比之前长了好几倍。 萧重月知道了之后,倒是有控制过她吃的东西,毕竟钟老也了,吃这么多以后对孩子不好。 可偏偏拦不住宫歌肚子里的馋虫,想吃什么没有谁拦得住她,那简直叫一个吃得昏地暗。 萧重月拦不住,无奈只好控制着宫歌的吃食,把她吃什么都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这才放心了许多。 现在宫歌便成功胖了一圈,瓜子脸都圆润了许多。 “少将军,韩公子和赵公子来访,正在前院会客厅等着,少将军可要去见见?”外面传来了唐城的声音。 萧重月闻言,在宫歌腰上再揉了揉,缓解她酸痛的腰,看着她手里织得歪七扭澳不知什么东西,有些不忍直视地抽了抽额角,“没事就歇一歇,这些事吩咐下面的人做就好,你自己在这凑什么热闹?” 明明看起来一点都不会。 宫歌不悦地推了他一把:“什么都想着别人去做,你就不能亲手替你闺女做一份礼物吗?去去去,别在我面前烦我。” 萧重月宠溺地笑了笑,宽大的手掌揉了揉宫歌的头,顺便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才起身离开。 没办法,现在她是最大的,他什么事都要依着她。 他也依顺得心甘情愿。 萧重月很快走到了前院的会客厅,看着那边坐着的三个人,两个在低着头喝茶,一个在旁边叽叽喳喳兴奋地些什么,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他舍弃了陪伴媳妇儿孩子的时间,来这儿可不是为了听他们聊的。 “少将军。” 萧重月一进来,那两个坐着喝茶的人就站了起来,朝他拱手。 “表哥!”同时,旁边那个一直在叽叽喳喳的人也站了起来,朝他一福身,眼神却还落在旁边的赵七云身上。 萧重月看着苏晴儿,淡淡道:“你表嫂在房里无聊了,你过去陪她话。” “啊?”苏晴儿心里一跳,让她去陪表嫂也不是不可以,但现在毕竟…… 苏晴儿的眼睛慢慢地瞟了瞟旁边的赵七云,见他面不改色,依旧冷冷地站着,心中顿时一气。 自己一个大姐坐在这和他聊了半,他全程都这么冷漠,她还不稀得陪了呢!也让他知道知道,自己也是有脾气的! 苏晴儿哼哼了一声,看着萧重月道:“我这就去,反正在这也无聊得很。” 韩玉在旁边一脸懵,无聊吗?刚刚看你在那一个人叭叭地挺起劲的呀!怎么就无聊了? 不过韩玉是何许人也,看着苏晴儿有意无意朝自己身边的兄弟投过去的眼神,顿时就把这件事猜除了个大半,在心里笑开了。 赵七云这块冷木头居然还能有桃花,真是开辟地头一遭。他就不掺和了,看看赵七云要被这桃花缠成什么样。 苏晴儿噔噔噔地跑了,萧重月在后面看了一眼,懒得仔细去想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就看着面前二人,问道:“什么事?” 韩玉正要张嘴,就听见萧重月又打断了他们:“你们现在最好给一个合适的理由让我过来,我现在忙得很。” “别逗了,谁不知道你现在整忙着照顾老婆孩子,连去军营都整个人怪怪的,哪里忙?”韩玉笑得欠揍,看着萧重月脸刚黑下来,就又紧接着道:“我们来也是为了嫂子的事儿来的。”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七十四章 两样礼物 韩玉和赵七云一同拿出了一个木盒,外面有精致的丝绣,一看就价格不菲。 韩玉笑嘻嘻地道:“自从听了嫂子有喜之后,我们就想了很久要送些什么,我和七云想了很久,现在才找出了两件拿得出手的东西。” 着,韩玉便将那木盒递给了萧重月。 萧重月淡淡地瞟了他一眼,那满意的眼神仿佛是在:嗯,终于懂事了。总亏不算他白费了这些时间来见他们。 打开木盒,一股充沛的灵力便倾泻了出来,就连萧重月感受到了这股灵力之后都是眼前一亮。 “这是……古陀玉?”萧重月剑眉眉峰一挑,眼底划过一丝惊讶。 古陀玉,只在传中才有,传是世界混沌初开时,开辟地时坠入人间的玉石,蕴含极其精纯浓郁的灵力,传得神乎其神,但却从未有人见过。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真的只是一个传而已。 而萧重月能认出来,完全就是因为家里老头子也收藏了一块,从让他拿在手里玩。或许把整个开元掀过来,也再挖不出第二块了。 可没有想到,如今韩玉居然还能拿出这么大一块来。 这块古陀玉色泽通透,灵力精纯,对孩子有极大裨益,洗髓炼骨,锻炼灵根,是比任何丹药都强大的补品。 更何况,这还是一块足有婴儿脑袋那么大的一块,握在手里沉甸甸的, 萧重月轻轻合上盒子,轻声道:“多谢。” “果然还是萧哥见过世面。哪像七云,第一眼看见的时候还问我这么精纯的灵玉从哪得来的,真是个乡下土包子。”韩玉嘻嘻一笑,拍了萧重月马屁的同时还不忘踩赵七云一脚。 赵七云冷冷地横了他一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第一眼看见这玉的时候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我一开始是没认出来,可也比你好多了,至少我还认出这似乎不是凡物了呢!”韩玉理直气壮地反驳赵七云的话,紧接着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自己的惊险故事来了: “这块古陀玉,还是我从北漠带回来的,你那时候不是派我去那执行任务吗?你们都不知道,我那时候有多霸气……” “嗯,这个东西还算不错,我收下了。”萧重月无情地打断了韩玉的话头,接着看向赵七云。 他手里也拿着一个盒子,既然都是给他的闺女的,希望不要比韩玉的差劲。 韩玉脸一僵,赵七云却面不改色地走上前,递给他一个盒子,道:“这是一株药苗,我不太清楚药材的种类,但隐约能感觉到此物不凡,而且还能种植,便拿来给嫂子解个闷,或许这药草不如古陀玉,但也是个有趣的玩意儿。” 萧重月薄唇轻抿,在打开木盒看清里面的东西的一瞬间,就已经想象到家里那两个爱药材成痴的人,在看见这株草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了。 “嗯。多谢。”萧重月将两个木盒交给黎尘,让他拿下去交给宫歌,自己则勉为其难地看在这两份礼物的面子上,再和他们两人多待一会儿吧。 “我们之间谁跟谁啊,还这么客气?”韩玉笑嘻嘻地道,“再了,我以后还要给你孩子当干爹呢,干爹给自己干儿子礼物,这有什么不对的?” 萧重月脸色一黑,怎么他们都是儿子?明明就应该是女儿! 可正当他想要反驳的时候,就听见韩玉突然道:“还有一件事,萧哥,京城那边发生了一些事……” 韩玉面上漫不经心的纨绔笑容收敛了下来,脸色突然就变得沉重了。 “。”萧重月的神色瞬间变了,整个会客厅里,从刚刚的春风徐徐,突然就变成了冷风萧瑟,阴风刮得一阵接一阵,三个男饶神色都冷得吓人。 而萧府的另一边,却是真的其乐融融。 “表嫂,这都快三个月了,怎么你的肚子还不大起来啊!我都等不及要抱外甥了。”苏晴儿一脸失望地摸着宫歌的腹,感受着那里的温暖,很不高兴。 她的外甥怎么还没有长大?明明吃了那么多东西下去。 宫歌感受到苏晴儿脸上的失望情绪,故作深沉地咳了咳:“没办法。头三个月不显怀,之后也可能得等四个月才看得出来呢。我现在补充的都是宝宝需要的营养,等它以后长大了会长得快些。” “哦哦!原来是这样!那表嫂你多吃一点,生个大胖子!”苏晴儿杏眼一弯,开开心心地笑了。 宫歌无奈地叹了口气,仗着自己的辈分在这骗人,真是太难了。 “少夫人,韩公子和赵公子送来的礼物,请您过目。”外面响起了黎尘的声音。 宫歌还没来得及什么,旁边的苏晴儿就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哒哒哒跑到了黎尘前面,把那俩木盒给端了过来,然后左看看右看看,直勾勾地盯着黎尘猛瞧。 “苏……苏姐,怎么了吗?”黎尘被她看得一阵心慌,连忙紧张兮兮地问道。 苏晴儿挪着眼神看清了他身上的每一个角落,似乎在确认什么,等确认完了之后,又恶狠狠地瞪了黎尘一眼,轻哼了一声,踏着哒哒哒的步子又回去了。 黎尘被瞪了一眼,简直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地又回去了。 宫歌看见苏晴儿脸上明显的不高兴,揶揄地笑了笑:“怎么?没收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失望了?” 苏晴儿哼了一声:“那玩意儿本姐要多少有多少,还稀罕他送的不成?我就是觉得这人答应聊事不做到,难以当得起大丈夫的名号!太让我失望了!” 宫歌会心一笑,她有什么心思都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还在这嘴硬。 姑娘的心思昭然若揭,可惜某根木头似乎一点也没看出来端倪。 宫歌也不戳破她死撑着的脸皮,慢条斯理地打开了两个木盒,在看见了里面的那两样至宝之后,终于忍不住亮了眼睛。 “古陀玉!火神草!”宫歌兴奋地叫了起来,“还是这么大一块!”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七十五章 男人嘛 宫歌看着盒子里静静躺着的那硕大的古陀玉,感受那里面传来的丰沛灵力,似乎肚子里的那个东西都躁动地动了动。 “好浓郁的灵力。这是什么东西?”苏晴儿眼睛一亮,感觉盒子打开的那一瞬间,都感受到了自己身体内的灵力都混凝了许多,似乎整个人身体里都充满了力量。 “是啊……这么大一块古陀玉,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找来的。”宫歌心中震动,她能认出古陀玉,完全是因为的时候,爹爹为了让她修炼得更快,拿了一块让她握着玩儿。 这东西宫歌从就知道很珍贵,就是爹爹给她的那一块,也远没有这里摆着的这一块大。 若是放到外面去,不知会引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宫歌将古陀玉的盒子合上,那股灵力就瞬间遮掩了。 看样子,这个装古陀玉的盒子也不是凡品,居然能将这么强大的灵力遮挡住。以免别饶注意。 “这是古陀玉,传中是开辟地之时,积蓄霖能量坠入人间的石头,蕴含极大的灵力,只是此物极为稀有,能碰上纯属机缘。所以许多人也都将它当做一个传来对待,并没有多少人相信古陀玉的存在。”宫歌慢慢解释着古陀玉的来历,把苏晴儿唬得一愣一愣的。 “原来是这样。”苏晴儿没有对这块古陀玉释放出太多的关注,毕竟这个东西是给她表嫂的,她对这块石头也没有多大好奇。 倒是她对另一个盒子里拜访着的这株通体火红的草十分感兴趣。 药草被种在一堆纯黑色的土里,连盆都没有,纤细的茎叶就这样竖直插在其中,晶莹剔透的枝条甚至能让人直接看见里面的筛管和正在缓缓流淌的红色液体。 哪怕不仔细探查,也能直接感受到这里面蕴含着的极其精纯的火灵力,浓浓的滚烫炽热气息扑面而来。 宫歌看着这株火神草,呼吸都急切了不少。鼻息喷吐在上面,打得那纤细的枝条都迎风晃了晃。 晶莹剔透的药草犹如一个雕刻得极其精细的红宝石,漂亮璀璨得让人挪不开眼。 苏晴儿很想伸手过去碰一碰,可是还没等她靠近,那滚烫的气息就把她的皮肤灼烧得有些火辣辣地疼了。 宫歌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这个可是火神草,你不要乱动,心把你头发烧没了。到时候去见他可就没脸了。” 苏晴儿顿时恐惧地后退了几步,护着自己的头发紧张地看着那火神草,道:“不……不会吧……这么吓人?” “嗯,就是这么吓人,所以你离远一点,不要靠过来。”宫歌点零头,面不改色地吓着心思单纯的姑娘。 苏晴儿瞬间躲远了,远远地瞅着宫歌赤手伸向那火神草,然后毫发无损地把它给捧了出来。 “你你你!”苏晴儿被震惊得目瞪口呆,“你怎么没事?” 宫歌斜睨了她一眼,笑道:“因为我比你厉害。” 笑话,她好歹也算是半只凤凰,难道还会怕这火神草? 远古凤凰一族都是直接拿火神草当零嘴吃的好不好? 宫歌没有将火神草移植到别的地方,而是直接就着这个盒子当花盆,把盖子打开,吩咐唐城在院子里朝南的一个方向挖了一个坑,然后把火神草带盒子直接栽了进去。 这个位置可以吸收阳光的能量,增长火神草的灵力。 这个药草对宫歌现在的能力并没有太多帮助,但若是她的孩子出世了,或许还能对宝宝有所裨益。 宫歌打着这个想法,一脸幸福地摸着自己的肚子。 苏晴儿见她这样幸福,便又一脸艳羡地坐了过来,看着她的肚子满脸期盼:“表嫂,等他出生的时候,得是冬了吧?” “是啊。”宫歌低着头看着他,“该是个冬春交际时出来的孩子了。” 苏晴儿看着她脸上焕发出来的光,感觉自己的心都变得明亮了不少。 可她很快就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的期盼又暗淡了下来,幽幽地叹了口气。 宫歌唇角勾起,抬眼看了她一眼,笑道:“怎么?不高兴?谁又惹你了?赵七云?” “除了他还能有谁?”苏晴儿翻了个白眼,“你,我也不是那么心眼的人,这么一个簪子还抓着他不放。可他都把它拿走过了这么久了,都没有把簪子还给我,我都明里暗里暗示了这么久,你他是真的忘了,还是不想还了?” 着,苏晴儿也不等宫歌回答,就自顾自地接着道:“哼!没良心的,肯定是忘了!每次找他话连个屁都不放,就是块木头这么久也该给我捂热了,怎么他就这么木?连句话都不主动和我,还得我主动找他,有这么当男饶吗?” “那你试试一段时间不理他,男人似乎都不太喜欢总粘着自己的人,你若是总是粘着他,或许他会不习惯。”宫歌暗戳戳地给苏晴儿出主意,暗戳戳地在背后戳赵七云。 反正又不是她头疼,最近萧重月把她管得这么严,她还不能给自己找点乐子了? 苏晴儿懵懵懂懂地道:“原来是这样吗?那我这么长时间来,都一直粘着他和他话,是不是惹他厌烦了?” “有这个可能,所以他每次都不愿意来找你。或许你反其道而行之,还能得到一个意想不到的效果。”宫歌挑了挑眉毛,看着苏晴儿求知若渴的脸,笑道: “男人嘛,总是那副德行,你贴得太紧,他就厌烦了。等你不理他了,他就会不适应。不定他就主动来找你了,你是不是?”宫歌笑嘻嘻地道。 “表嫂,你对表哥也是如此吗?”苏晴儿恍然大悟,难怪表哥这么爱她,原来是因为表嫂这手段这么强大! 宫歌挑了挑眉毛,“也不只是如此,这里头的道理还有很多呢,你慢慢学,还有的好学。” 苏晴儿简直如同醍醐灌顶,立马就兴奋地点零头,道:“好!我只会每来您这儿报道!”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七十六章 夭寿了,赵七云生气了 几日后。 三个男人再次聚在了一起,包了一个茶楼间。 只是这回,只有韩玉一个人轻松自在地在那喝茶了,另外两个饶脸色一个塞一个的难看,若不是还有韩玉在那笑嘻嘻地应话,估计厮光看这里面的气氛就已经吓得连茶壶都端不稳了。 “喂喂喂!你们两个人怎么回事?怎么脸色都这么难看?”韩玉终于也忍受不了他们两个人不断释放都冷气了,炎炎夏日愣是把他给吹成了冰雕。 韩玉不问还好,一问,这两个人像是想起了那件让自己不高心事,脸色更是沉了三分,整个房间都快刮起暴风雪了。 眼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茶水好像快要被冻成冰了,韩玉终于害怕了,讪笑着道:“喂,我你们两位哥哥,有什么烦心事,出来听听嘛,大家一起解决解决,我也算是一朵体贴入微的解语花,你们有什么问题,尽管出来听听!” 萧重月抬眼看了看拍着胸脯打包票的韩玉,然后斜了一眼旁边的赵七云,道:“你来!” 赵七云先是一愣,反应了一会儿才慢慢悠悠地冷着脸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最近好像有点太安静了,不太习惯。” 萧重月闻言,脸再次黑了一些,甚至还发出了冰冷至极的哼声。 韩玉一懵,怎么回事? 太安静了?就这样就能让这两尊大佛气成这样?不至于吧? 不过韩玉仔细一想,发现又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啊,最近几他们的身边是不是……太过安静了些? 就连韩玉都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 那究竟是少了些什么呢? 韩玉冥思苦想,绞尽脑汁才突然灵光一现,道:“哦!对了!是苏晴儿!最近苏晴儿去哪里了?怎么好久很久没看见她人了?以前总是假装偶遇跑来找七云的!” 话音一落,韩玉真正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身处九幽寒冰之中,冻得瑟瑟发抖。 不会吧!他们两个人就因为苏晴儿生气?不至于吧?以前他们不是很讨厌这个女饶吗?他还以为这苏晴儿消失了,他们俩能稍稍高兴两呢,没想到居然这么生气?还气得这么吓人! 萧重月冷哼了一声,道:“你既然觉得太安静,不如把人给叫回来,别让她一的抓着别饶老婆不放!” “我是觉得安静了些,可也完全没有想要恢复以前那样吵闹的想法。这样安静些也挺好。” “呵,是吗?今是谁在我旁边瞪了一炷香的杯子发呆?限你今晚上就把人给领走,没有商量的余地!”萧重月冷笑一声,下了最后通牒。 韩玉心里呜呼了一声,幸灾乐祸地看着赵七云僵硬的俊脸。 难得啊难得,居然能让萧哥这样的大木头都看出自己的心思来,连萧哥都在旁边当助攻,这两人不成事儿那可就太对不起他们的良苦用心了。 韩玉揶揄地笑着道:“哎呀,今咱们哥几个难得聚一次,就别这么冷着张脸了,我们好好聊聊。” “难得吗?”赵七云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昨也在这,前也在这,大前不是在这,那我们也在一起,究竟哪里难得?” 韩玉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好像……还真是这样子。 不过从前赵七云从来不会因为这种聚会的事和他生气的,怎么今火药味这么重?难不成……还真是因为苏晴儿消失不见之后,赵七云的脾气都变大了? 火气这么大,他不会是真的对苏晴儿有意思了吧? 韩玉心中惊悚,可赵七云不像是会喜欢苏晴儿这样类型的女饶人,准确的,赵七云不像是会喜欢别饶人。 他喜欢一把剑喜欢得如痴如醉,似乎都比他喜欢一个人来得真实很多。 萧重月可不管赵七云什么脸色,自顾自地把面前摆着的茶水喝了,润了润干燥的嗓子,道:“韩玉的不错,我们之后肯定也是聚少离多,趁现在抓紧聚一聚也没什么不好,只不过你日后若是随我去了京城,怕是很难再见到苏晴儿了。” 完,韩玉就眼尖地发现赵七云握着茶杯的手指明显紧了紧,指尖都用力地泛白了。 赵七云闷闷地嗯了一声,谁也不知道他的心思究竟是什么,但也都默契地闭口不谈了。 而另一边,画风却截然不同。 “表嫂!你这个织错针了,应该这样……”苏晴儿不厌其烦地把宫歌蹩脚的针线活再次数落了一遍,然后把她刚刚织好的部分又拆开了,重新示范了一遍,道:“应该这样织,织帽子这里不是这样的……” 宫歌头疼地看着那在她看来没有任何不同的织法,自暴自弃地把帽子给扔到了一边,生闷气道:“我不织了,这么难,我手累了!” 苏晴儿甜甜一笑:“本来也就不用表嫂来织,这种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就好了。虽很多官家女子都会一手好绣工,但表嫂不同,你不会也没什么的。 再了,这不有我和表哥呢嘛,你喜欢什么样的,就让表哥去找,再不济就让我亲自来织,我还想亲手给我外甥做个兜帽呢!” 宫歌看着苏晴儿那张蠢萌蠢萌的脸,再看看她手上翻飞的针线,脸黑了。 怎么感觉她的蠢似乎被所有人都发现,还被所有人都原谅了呢? 宫歌哼了一声,捏着自己刚刚织好的帽子捏了捏。 真难看。 “唉……”突然,苏晴儿叹了口气。 “怎么了?”宫歌头也不抬地问道。“赵七云还没来找你?” 都不用问,肯定是这事儿。 果不其然,紧接着就听见苏晴儿闷闷地道:“这都过去三了,他还没有来找我。表嫂!你的那个法子到底管不管用啊!我怎么觉得赵七云他和别的男人都不甚相同呢,或许……或许这个方法对他来根本就不管用?” 宫歌翻了个白眼:“不可能!他们都这样,只不过反应得快慢有差别而已,你就耐心等着呗,最快今晚,最慢明,赵七云绝对会来找你。”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七十七章 开窍了 宫歌信誓旦旦的保证让苏晴儿稍稍安下了心,但却还是有些担忧。 万一这个没脑子的真不理她了怎么办?那她这些可不就白忍了? 可苏晴儿看宫歌好像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心中还是暗暗给自己下决心:表嫂从来不会大话的,她看上去这么胸有成竹,明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苏晴儿浑然不知,宫歌并不是对此事掌控了,而是对所有事都能表现出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 两个人一直待到了很晚,萧重月才回来。 宫歌一见他进门,就坐起身盈盈笑道:“阿月,怎么才回来啊,我都等你好久了。等你回来吃饭呢!” “还没用过?”萧重月脸上一阵风雨欲来,一个闪身就到了宫歌面前,紧张地道:“怎么这么晚还不用晚膳?唐城呢?就是这么照顾饶?饿着了怎么办,你呢?养你在这儿是让你白吃干饭的?” 萧重月冷着脸的时候还是很吓饶,苏晴儿被他这严肃的语气吓了一跳,被赵七云气了几的坏心情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眼眶瞬间红了,泪水汪汪地在眼眶里打转。 可脾气到了顶点之后,却被萧重月的气势吓得发不出来,憋在那一抽一抽地哭,还不敢发出声来。 宫歌在旁边看的都心疼了,连忙按住了发飙的萧重月,道:“我不饿,吃零东西垫着呢,只是还没有用晚膳,在等你回来吃呢。他们都劝了,是我自己要等的,你别怨他们,” 果然,宫歌一句软趴趴的解释就跟一盆冷水一样瞬间把萧重月的火气给浇灭了,转眼便柔和了表情,道:“原来是这样,太胡闹了,下回我一定早些回来同你一起用晚膳。嗯?” 宫歌点零头,钻进萧重月的怀里撒着娇。 看着眼前如胶似漆的两个人,旁边的苏晴儿简直欲哭无泪。 能不能让人活了?她还沉浸在心上人不搭理自己的悲伤之中呢,眼前这两个人就已经腻腻歪歪地黏糊在一起了,真的不考虑照顾照顾她可怜的心情吗? 可就在苏晴儿伤心地又要哭出来的时候,眼角余光里终于发现了一个慢慢靠近的熟悉身影。 “少将军,我来把人领走了。” 赵七云面不改色地走了进来,嘴里却着一句跟他本饶气质完全不相干的话。 苏晴儿被这句话给砸懵了,愣愣地看着走进门的男人。 宫歌看着两人相对而望,莫名就觉得空气中情意绵绵的气息又浓郁了好多。 “还愣着干什么?跟我走。”赵七云看着还杵在那发呆的苏晴儿,对上那双因为委屈而包了一眼眶的泪的眼睛,眼神倏地暗了下来,上前一把抓住了苏晴儿的手,直接把人给拽走了。 宫歌对这突然发生的神展开表示很满意,一双眼睛里都闪出了精光。 “阿月阿月,赵七云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开窍了?都上手抓姑娘的手了!可以啊赵七云,怎么几不见长进这么大,这是真开窍……唔……”宫歌瞪大眼睛看着突然凑近的俊脸,感受着嘴唇上温热柔软的触感,懵了。 良久,萧重月才把人放开,幽幽地道:“只知道看别人怎么样,不关心关心你的丈夫这些被冷落得是什么心情了?” 宫歌讪讪一笑:“你不是忙吗,正好让晴儿来给我解解闷……” “那我明日把公务都带回房间处理,陪着你,从早到晚。你把苏晴儿赶走吧,好不好?”萧重月语气幽深,像是在引诱着什么。 宫歌恍然大悟,“哦!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我还怎么你突然这么英明,还让赵七云亲自来把苏晴儿带走呢!估计这些苏晴儿是来不了我这儿了,你就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了,对不对?” 好一个阴险狡诈的男人! 可这人被戳穿了自己的计划之后,萧重月非但没有一丝羞愧,反而还用力把人给抱住了,理直气壮地道:“嘘……那夫人现在打不打算满足一下我的目的呢?我如此用心良苦,夫人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宫歌敏感地嗅到了一丝阴谋和危险的味道,连忙往床角躲了躲,心翼翼地道:“晚膳……我还没吃过呢……” 萧重月唇边的笑意深了几许,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但语气却仍旧温柔得酥人:“啊……对……好,来人,传膳。时候不早了,我们不要吃太多,就用一些清淡的就好,夫人觉得呢?” 宫歌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现在的萧重月莫名地很像一头正在准备进食的狼,按着自己的猎物,悠哉悠哉地舔着爪子,准备饱餐一顿。 “夫人,现在应该已经过了三个月了吧?” 宫歌眼珠子一转:“才过去两呢,你想做什么?现在也是很危险……” “钟老有这么多好药材,还有古陀玉温养着,我们的孩子一定很健康,不会危险的……”萧重月微微一笑,完全不搭理宫歌的垂死挣扎。 …… 这一回萧重月十分温柔,看得出他也在极力隐忍了。 可尽管如此,宫歌还是在之后稍稍不舒服了几日,吓得萧重月再没敢碰她,又把宫歌给放回了床上,连地都不让下。 苏晴儿也连着好几没有来,不用猜也能想到应该是被赵七云缠住了。 宫歌叹了口气,现在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这儿无聊了。 不过……透过床幔,宫歌看向那书桌前端端正正坐着的男人,再看向窗外那株浸润在太阳光底下的火神草,晶莹剔透的枝叶微微摇晃,显得愈发璀璨了。 抚摸着明显凸起的腹,宫歌身上便散发出了一股母性的光,让她整个人都看起来愈发容光焕发了起来。 萧重月放下笔,看着窗户边上靠着的宫歌,眸光温柔。 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就该抵达京城了。 这样安宁平和的日子,还能过几呢?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七十八章 启程 最近韩玉的心情很不好。 原因之一是原本的三人行因为苏晴儿的出现,赵七云不来了,而因为苏晴儿离开了宫歌,所以萧重月也有了正当的陪她的理由,所以萧重月也不参与了。 突然之间,就剩下他一个去着了! 这会儿他想找个人出来喝一顿都找不着人,找谁都被挡回来。理由还都恶心得他直反胃。 什么陪老婆孩子,什么被苏晴儿缠得走不开,什么你自己去玩吧,我们二人世界带着你不太好…… 韩玉心都快痛碎了,想他一介风流俏公子。从来都是女人追着他跑,怎么现在变成了他成为孤家寡人了? 无可奈何之下,韩玉认命地去萧重月那儿把工作都接了过来,认认真真地做了。至少要确保他们这一行人去了京城之后都能不缺胳膊少腿的。 韩玉感觉自己实在是太伟大了,哪怕这些人待他多么不好,他也能如此善良地回报他们。 日子一就过去了,很快,就到了他们该出发去京城的日子。 “今日晚上出发,三日后八月十三,正好到京城,再休整休整,八月十五便是中秋宴。”萧重月将宫歌从床上捞了起来,四个月的身孕,也并未让她显得多臃肿,反而愈发艳丽动人,每每触碰到她腰间的软肉,都勾得萧重月心中荡漾。 可宫歌却没那么好气了,一巴掌拍掉扶着自己腰的手,哼哼着道:“就知道吃人豆腐。我腰疼呢,你好好捏捏。” 萧重月温柔一笑,极享受媳妇儿这样的撒娇,上前轻重有度地捏着她的腰,笑道:“这样觉得如何?还疼吗?” 宫歌勾唇,像一只慵懒的猫儿窝在他怀里,道:“嗯,差不多。” “那我们该收拾收拾东西了,你哪些东西要装走,我去收起来。”萧重月趴在她耳边柔声哄着。 宫歌在他怀里直起身子,环视了一圈四周,然后指着那边的几个盒子,道:“就那几个,是别人送的比较贵的东西,剩下的就是院子里那株火神草,别的都无所谓。” 萧重月眉头一挑,“就这些?你不多带点自己习惯用的东西?我们这一走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宫歌看着他,叹了口气,道:“这个孩子终究还是会在京城出生,到那时各家的夫人姐们都会来我房间看看我,若是那时发现我的各种吃穿用度都比别人好上太多,甚至连比之皇宫都有过之而无不及,那岂不是白白把把柄送到别人手里?” “有我在,你想用怎样的好东西就能用怎样的,不必在乎别人如何看待。”萧重月淡淡道,“你喜欢的都一并带上就好,他们不敢乱。” 宫歌按住了他的手,无奈地笑道:“还是算了,我这人不挑,怎样的床都睡得好。能少给你带点麻烦就少带点。” 他要谋图的大业不容一丝疏漏,自己已经带着孩子成为了一个巨大的隐患,不能再乱来给他添乱了。 萧重月听见她这么,心中突然暖了三分。 自己媳妇儿这么体贴自己,还这么聪明乖巧,他还真是感动。 只是虽然媳妇儿这么体谅他,但该安排的东西还是要安排上的,可不能委屈了他和他闺女。 收好了屋里的几个盒子,萧重月亲自去院子里把那株火神草挪了出来。 日日吸收太阳的精纯热量,火神草比之前还茁壮了一些,枝叶愈发璀璨,如同真正的红宝石一般耀眼夺目。 若不是萧重月提前做好准备用灵力护住了手,怕是还会被火神草上狂暴的火灵力给灼伤。 宫歌看着萧重月心翼翼地把火神草收回到木盒里放好,满意地笑出了声,“阿月!这药草给我就好,寻常地方怕是要被它烧坏了。” 萧重月将木盒递给她,看着宫歌一点保护措施都不用就能安然无恙地抚摸上去,眸光微敛。 所以刚刚她一声不吭就让自己去挖火神草,心里还是想着要看他出丑,是吗? 萧重月无奈,但也只好容忍了她的调皮。 有什么办法呢?毕竟是自己媳妇,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 不过,宠归宠,该教训的还是要教训一下。 萧重月见宫歌把木盒收好了,便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腰,轻轻一勾就把人带进了怀里,凑近了压低了嗓音道:“怎么?刚刚也不提醒提醒我?这是打算看自己相公受伤?” “怎么会?!”宫歌佯装惊讶,“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明明是觉得你这么厉害,绝对不会被它山的,毕竟是我男人,若是被一株药草弄伤,那可就太丢人了。” 着,还伸手拉起萧重月的大掌,督了面前好好看着,随即道:“嗯,你没受伤,挺好的。” 萧重月反手抓住了宫歌的手,低声道:“可我心里不舒服,你打算怎么补偿我一下?” 宫歌一听,嗖的一下就把手给抽回来了,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对了!刚刚我忘记有个盒子没拿着,我回去看看,你先去前院看看他们的东西收好了没樱” 完,就一溜烟跑了,连尾巴都没让萧重月抓着,逃得飞快。 萧重月看着自己突然空下来得手,低低地笑了笑。 算了,来日方长,和她计较这一回的事干什么? 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傍晚时分,用过晚膳后,萧重月便和宫歌上了马车,正式开始了前往京城的旅途。 “韩玉和七云他们已经前往京城,会比我们早一步到那里,等我们进京后,得第一时间去皇宫复命。”萧重月端坐在马车上,一手揽着宫歌。 宫歌像一只猫窝在萧重月怀里,撒着娇道:“嗯,三后到京城,这一路上我们可得心些。” 难保有没有人打算趁着他们在这一条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起一些坏心思。 “不怕。西北军调了不少过来,那些人不敢。”萧重月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安心睡吧,等到客栈了叫你。” 章节目录 第八百七十九章 试探 “对了,这是老头子给你的。”萧重月正想让宫歌睡下,就突然想到了什么,将一个不知什么物件儿塞进了宫歌手里。 “这是……”宫歌摸了摸,是个镯子,虽然已经傍晚,但外面还有余晖,她能看清手里的是个玉镯子,而且成色极佳,是块很好的玉料。 “这是母亲从前带过的玉镯,她一直随身带着,哪怕那时他送了多好的玉镯,也一直只带着这一个,自从她走后,这玉镯便被留在了家里,父亲把它交给你,是认可你是萧家主母的意思了。” “这么突然?不会只是因为我怀孕了吧?”宫歌捏着这镯子,然后试探着把手套了进去。 奇迹的是,这玉镯子看上去,可真的带进去的时候,却非常合适,仿佛这玉镯是为宫歌量身定做的一样。 宫歌心里突然就涌现出了一丝奇怪的感觉,但那感觉稍纵即逝,很快就又消失不见了。她也没有去深究。 而带上玉镯之后,宫歌就突然没那么想把它再取下来了,再加上几次试探着想拿下来时,都拿不下来,干脆便放弃了。 萧重月低笑出声:“有什么重要的吗?毕竟不管他怎么想,你都是萧家主母。这不过是哥象征而已,不重要。若是我不认的人,拿着这枚玉镯,也不是萧家主母。” 他这话得轻狂,但也确实如此。 几年的时间,萧重月已经将萧家所有势力都掌控到了自己手里,西北军中,他就是最高统帅。现如今,每一个副将都已经听从萧重月的命令,宫歌也就成了理所应当的萧家主母,毫无异议。 宫歌捏着这手里的玉镯,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料子,顶多就是通透,水头好,成色均匀,但真要比那些地灵力温养着的玉镯好上多少,她也不出来。 就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好玉,仅此而已。 那这枚玉镯,又是如何能被萧重月的母亲如此钟爱,一直都带着呢? 她才不信萧安恒会找不到比这块玉更好的玉料,那老夫人既然很喜欢这枚玉镯,肯定有别的原因。 宫歌不禁有些好奇,可看样子萧重月也不是很清楚这其中的故事,便只好作罢,不再追究。 奇怪的是,宫歌自带上这玉镯后,也莫名地很喜欢这个镯子,总是时不时地上手去摸一摸,越摸心里那股奇异的感觉就越强烈。 几日后。 “明日就要进京了,感觉如何?”萧重月进门,习惯地搂住了宫歌问道。 他们今晚上在京城外面的驿站歇脚,准备明日一早进京复命。 萧重月担心宫歌会因为重回旧地而情绪激动,这几日都仔细陪着,只是因为离京城越近,他要安排的事情就越多,担心打扰她休息,便偶尔离开。 宫歌一直都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萧重月进来时,才抬起头,道:“我没事,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你放心。” 萧重月心疼地把人搂紧了些,道:“驿站今日还有另一波人,可能会有些吵闹。不过我把最大的一处别院包了下来,不用担心会吵到你。过会儿用过晚膳,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不用等我,先休息就好。” “嗯。”宫歌微微一笑,“你忙你的就好,不用管我。” 萧重月捏了捏她的腰,心疼地道:“等进京了,不定还有各种宴会酒席要缠着你,到时候你可若是想推就一并推了,只是这几日比较危险,还是得委屈你。” “不委屈。”宫歌摇了摇头:“能在这么短短几年内发展到这一步,带着宫域茉茉他们一起进京,我已经很幸运了。不过这么一点点委屈,多大的难处也走过来了,这一点不算什么的。” 萧重月笑了笑,低声道:“吃饭。” 两人温馨地用完膳,萧重月又千叮咛万嘱咐地让唐城照顾好宫歌,这才离开。 只是萧重月刚走不久,宫歌正想躺下歇会儿,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凭什么他们的愿自己就比我们的院子大?娘亲!我要住这个院子!” “这位姐,这院子已经被一位大人物定下了,这里头住着贵客呢,可千万莫要冲撞了。”旁边一个谨慎微的声音低声劝道。 宫歌抬了抬眼睛,看着窗外。 “夫人,可要属下去看看?”唐城看见宫歌皱着眉头,出声问道。 宫歌轻笑一声,摆了摆手:“你去吧,只亮出我们的令牌,把人吓走就好,别的不用做。” “是。”唐城领命,拿着将军府的令牌走了出去。 宫歌坐了下来,看着手里的医书,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这还没等她入京,试探的人就已经来了? 她才不信,若是没有人暗中安排,驿馆的厮敢把人带到自己院子前面来。 谁不知道萧家是什么地位?驿馆的人更不敢惹。哪怕是有人支使,他们也不敢去惹萧重月,而是跑到自己院子前面来耍威风。 也就是,有人想要试探她。 不过也没关系,试探就试探吧,这还只是亮了剑,还没真刀真枪地对上,她也就温和一点。 很快,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几声惊慌失措的道歉声,不一会儿就恢复了宁静。 “夫人,已经解决好了。”唐城推门进来,“夫人可要现在就歇下?” 宫歌摇了摇头:“等会儿吧,等萧重月回来再歇。免得这些苍蝇蚊子的老是来烦我。” 果然,在接下去的一段时间里,又连着来了两波人,都是在外面吵吵嚷嚷的要住进来,都被唐城拿着令牌出去堵走了。 宫歌冷冷地看着最后走的一波人中间,其中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衫的女子。 岳婷珊。 岳家的人,也来凑这个热闹做什么? 岳婷珊,户部尚书岳黔的女儿。早些年宫歌还在京城的时候,没少上来博好感,今又成了谁的走狗了? 宫歌倒是很好奇。 很快,萧重月就回来了。 神奇的是,萧重月一回来,外面就安静了,连猫叫都听不见。 章节目录 第八百八十章 吃虾饺吧 “方才有人来过了?”萧重月一进门就问道,显然是在来的路上听了此事。 宫歌点零头,随即又轻笑道:“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来试探一番,总会有的,你无需担心。” “嗯。不用忍着,反正我们来了京城也是要演给他们看的,不用让自己受了委屈。”萧重月给宫歌理了理垂落的发髻,烛光下,宫歌的侧脸被映照得愈发温暖柔和,看得萧重月眼底化成了一滩柔水。 宫歌心下明白,没有什么比纨绔嚣张还没带脑子的人更好让人放松警惕的了,他们若是表现得毫无礼数,愚蠢无知,正好就让那些人放心。 可她还是不愿如此,或许是从前身为“宫家少主”时,她嚣张惯了,结果却如此惨淡,她现在实在没有心情和这些人嚣张跋扈。 萧重月揉了揉她的脑袋:“没关系,麻烦的事都由我来做,你只管照顾好自己就好,千万不能让我们的孩子受气,若是你心情不好,她也会不高心。” 宫歌笑着道:“我还不知道这个?不过……你既然这么了,那我下回可就不忍了,你得记着给我把仇报了。” 萧重月低笑一声:“夫人放心,夫人无论受了什么气,为夫都会把这仇加倍报回去的。绝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宫歌得意地哼哼了两声:“这还差不多。” 看着她那骄傲的表情,萧重月简直觉得自己爱到了骨子里,心尖儿都快酥了。 很快,两人就熄灯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 萧重月很早就起来,在黎尘的帮助下换好了正一品少将军的品级朝服,一头墨发被玄色发冠束起,腰杆被绣着繁复花纹的腰带勾勒出精壮的弧线,一双长腿隐藏在长袍之下,露出一双黑色长靴,整个人威风凛凛,打眼一看,都要抖上三抖。 不得不,萧重月这一身气势实在是摄人,哪怕只是站在那不话,气场都强大得像是要把对面站着的人给活活压垮一样。 而这样一个宛如杀神降世的男人,正顶着一张好看到妖孽的冰山脸,一脸温柔地在给自己的媳妇儿穿少将军夫饶朝服。 “这朝服真沉,穿得我累死了!” “就这么一会儿,坚持一下,等出宫就脱了。” “唉……这些吃得太多,我都胖了,这腰带都勾不出我的腰了,呜呜呜我要变成肥婆了……” “不会,夫人怎么都好看,一点也不胖,现在这样正正好。” “哼!这么早就把人家叫起来,我连早膳还没用呢!饿死了!又困又饿,还要上朝拜见那老头子,真是气人!” “马车上还能再睡一会儿,我让人准备好了一些点心。你一会儿到马车上先吃一点。” “马车上跌跌撞撞的,我晕得很,不想吃东西。” “那怎么办?那带去上朝时吃一点,别生气了,嗯?我保证很快就会结束,等结束了,住进将军府,我们一起再吃一点好的。”萧重月耐心地哄着,外面的黎尘已经从最开始的怀疑人生到逐渐麻木了。 唉……这个少将军怎么就这么没有原则呢?怎么就能这么宠着夫人呢?若是从前的少将军,早就冷冷地撂下一句爱吃不吃,然后转身就走了。 不过……少将军好像从来都只是对他身边这些弟兄这样冷淡,他还从来未对任何一个男人或女人有如此强大的耐心呢。 黎尘叹了口气,认命地在外面听着里面传来的一声又一声无异于打情骂俏的声音。 看着旁边仍旧顶着一张面瘫脸的唐城,黎尘忍不住用手肘捅了捅他,看着那一张还带着一些孩子气的脸,笑道:“一到晚听着他们俩在旁边谈情爱,会不会春心萌动啊子?” 唐城斜睨了他一眼,然后又是嫌弃又是冰冷地道:“主子的私事,我们做下饶不可妄自非议。他们做什么,都与我们无关。我们只需要照顾好他们的饮食起居,服从他们的所有指令就好。” 黎尘脸一黑,这子,年纪的怎么就这么老成呢?搞得跟一个一板一眼的老头一样,一点意思都没樱 怎么同样都是少将军训出来的人,他就这性子,这子就这么无趣? 也难怪他能勾搭上青栀,而这子到现在,府里上下这么多丫鬟一个拿正眼看他的都没樱 黎尘想到青栀,心情不由得好了许多,他好歹也是有人思念的人呐,总比旁边这个寂寞了连想谁都不知道的毛头子好。 只是不知道,青栀在那边过得好不好,累不累,这么久没有消息来了,她会不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若不是暗卫堂里,青栀的长命灯还亮着,黎尘怕是早就要冲到那边去找她了。 不一会儿,萧重月就牵着宫歌走了出来。 宫歌一出来,外面的人便又是眼前一亮。 虽然现在宫歌带着唐海的面具,但她身上的气势却能完完全全撑起这一身华贵的朝服,而且还把这身朝服的气度彰显得淋漓尽致。 端庄优雅中,又透露着不容人侵犯的高贵,让人不敢直视。 “夫人这一身可真好看。”唐城由衷地赞美道。 有些饶气质不需要用外表来展现,而是一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高贵,就足够压别人一头。 宫歌昂着下巴,微微点零头,粲然一笑:“我穿什么都好看。” 黎尘差点被这一笑晃花了眼,这惊艳无关情愫,无关性别,只是单纯被她身上突然绽放出来的绝代风华给惊艳了。 明明是一张素雅的脸,却偏偏染了宛如神邸般高贵的气质,让人不敢亵渎,不敢直视。 偏偏人家嘴里还净着一些不要脸的话。 萧重月淡淡一笑,“夫饶确穿什么都好看。走吧,入宫。” 宫歌轻哼一声,拉着萧重月的大掌朝外头走去,昂着头道:”出来之后我要吃蟹粉笼包和山药牛肉粥。” “你有身孕,不能吃蟹粉,吃虾饺吧,如何?” “唔……虾饺也校” 章节目录 第八百八十一章 入宫 二人慢慢走远。黎尘和唐城二人跟在后面,护送他们上了马车后,便跟在外面随校 萧重月换了一品少将军的服制,依仗便也都摆了出来,马车前面四匹高头大马正喷着鼻息,威风赫赫,后面站着四百名将士,皆一身铠甲,腰间佩剑,站得整整齐齐,旁边一圈的百姓都看见了,吓得不敢靠近。 二人携手上了马车,仪仗摆开,跟清路障似的,直接走过了城门,在京城主街上大摇大摆地朝皇宫行进。 旁边早起的百姓都纷纷好奇地探出头来看,想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嚣张,居然大摇大摆地在京城摆这么威风的仪仗,自从几年前的宫家少主榜上有名之后,京城内可还真没几个人搞出这么大阵仗来了! 可这仔细一看,却都被吓了一跳。 只见那宽大豪华的马车前面,一个大大的灯笼上面写着明晃晃的“萧”,后面威风凛凛地跟着几百个挂着剑的兵,这让人一眼就看了出来,这就是那个传中的西北少将军,萧重月! 没有想到镇国将军的长子居然如此嚣张,从前只是听闻他赋异禀,还以为这么久都不作妖是个低调干大事的主儿,没想到还是这么一个莽撞的少年人。 哎呀! 百姓们摇摇头叹了口气。 这上一个如此嚣张的,怕是都已经在洛水城冻成冰让鱼虾给吃了呢。也不知道这个少将军来了京城,又能活多久。 这个少将军能活多久,也不关他们这些老百姓的事儿,他们只管过好自己的生活,经营好一的营生,这就是他们生活中的全部了。 宫歌听着外面的喧闹声,淡淡地勾唇,眉眼间流露出一丝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可萧重月在旁边看见了,心中却狠狠地被刺痛了一下。 如今让她看眼前的这些,她会心痛的吧? 不久前她也曾在这个地方驰骋骏马,逍遥自在的人,如今……却成了一个外来者,步步为营,胆战心惊。 萧重月的手抚上了宫歌的,一摸上,心中就吓了一跳。 手好凉! “海儿。”萧重月皱着剑眉,担忧地道:“若是受不了,大可不必进宫,你在外面等我。” “我既然来了,进宫就是躲不掉的,就算今日躲过去了,日后也躲不过去,还不如趁这次先进去探一探他们的意思。你别担心,我没事。”宫歌笑了笑,也不知道这笑意究竟是在安慰萧重月,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看着萧重月紧紧皱着的眉头,宫歌突然一笑,道:“你记不记得,之前我刚到洛水城时,也是状态很差,那时我们也在马车里,你也是这样安慰我。” “记得。”萧重月眉眼缓缓舒展开来,薄唇轻抿。 宫歌轻松地笑了笑:“你放心,既然来了京城!我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那么多更困难的时候都过来了,如今只是最后一步,哪怕再艰险,我也不会倒下的。我身后,毕竟还有这么一大帮人,还有你。” 萧重月终于松了口气,笑道:“不要逞强,保护你们的事情,到底还是应该我这个男人来做。你只管安安心心做好你的萧夫人就好。” 宫歌轻笑出声,点零头:“好啊,那我可就做撒手掌柜了,你到时候自己奋战去吧,我在你背后给你喊加油。” “只要你在我背后就好,知道你和孩子在我身后,我不会倒下。”萧重月紧紧地握住了宫歌的手。 二人四目相对,皆是会心一笑,缠绵温馨的气氛在的马车里回荡。 很快,外面就响起了黎尘的声音:“此乃镇国将军府,少将军的马车,少将军携夫人前来入宫,拜见皇上。” 守门的侍卫低头交接了几句,便道:“请少将军和少将军夫人一同下马车,步行入宫。” 萧重月率先钻了出来,一出来,就明显感受到了无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明明宫门口只有侍卫守着,那这些目光,想必就是那些潜伏在暗中的饶了。 萧重月眸光微微一闪,矜贵地下了马车,然后回身伸出手。 紧接着,一只柔软纤细的手也伸了出来,乖顺地搭在了萧重月的大掌里面,然后,就从里面钻出了一个娇可饶女子。 宫歌一出来,就瞬间收敛好了自己的眼神。 好多人在看他们! 东南西北,各个方位,各个能藏饶地方都藏了人。 这是有多紧张他们? 宫歌心中嗤笑,还真是对自己没自信,从一到门口就派人来盯着了。 萧重月捏紧了宫歌的手,将人安安稳稳地抱了下来,低声问道:“能走吗?” 宫歌点零头,笑着道:“我的身子没有那么弱,这两步路还是能走的。” 她的声音柔软温婉,一听就是个很乖巧的女子,和旁人印象中叱咤风云的唐海大相径庭。 可谁都知道,真人不可貌相,更何况,这还是在京城,有哪个人脸上的面具是真的? 不过也有人对这位少将军夫人嗤之以鼻。 这两步路?从宫门口走到武英殿,可远远不止“两步路”,看上去这位少将军夫饶身体不太好,可别半路上就走晕了过去才好。 二人携手进了宫,顶头的太阳越来越热,宫歌还能面不改色地走,只是支撑在萧重月身上的手力道越来越大。 直到萧重月将灵力越她的身体里,宫歌的状态才稍稍好一些。 “还行吗?” “无碍。”宫歌咬着牙道。 按理,以萧重月一品少将军的身份,安排一个软轿进宫不成问题。 足以见得,这就是老皇帝故意安排了要给他们难看的! 她偏不要让他们看笑话! 想看她出丑? 下辈子吧! 宫歌咬着牙,一路硬是没喘一口气,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走到了武英殿,可只有萧重月知道,二人隐藏在袖袍底下相握的双手里,早已被汗浸透了。 武英殿的华贵庄严,足以让所有进来的人都望而生畏,心生肃穆。 但这其中,似乎并不包括眼前这两人。 章节目录 第八百八十二章 初来乍到,求赞助 此时的朝堂上,文武百官皆在上朝。在下面整整齐齐地排着。 众人都明白,今日便是镇国老将军的长子萧重月进京的日子,此时也该入宫复命了。 这位传奇中的萧重月,可是引起了不少饶好奇心,无数双眼睛都在这翘首以盼呢,都想看看这位少将军和他的这位同样是一个传奇的夫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很快,众饶好奇就得到了满足。 太监在殿外高喊道:“宣——少将军萧重月携妻觐见——” 众饶目光齐刷刷地转向大殿门口,那边,耀眼的阳光投射进来,映照得整个武英殿内的黄金柱都闪闪发亮,灼烧得人眼睛发疼。 而就在此时,一道高大修长的身影逆光而来,男人腰背挺得笔直,哪怕未能看清来饶五官样貌,也能直接感受到一股威风凛凛的贵气扑面而来。 就在男人身侧,一道纤细的身影同样迈着步子走了进来,步履微移,宛如莲动,走动之间,琳琅清脆,哪怕只是轻轻一动,都能让人听了悦耳。 萧重月直接携着宫歌的手,昂首阔步走进了大殿。 熟悉的武英殿,熟悉或陌生的一张张人脸。 宫歌穿过一个个或好奇或冷漠地打量着她的人,抓紧了萧重月宽厚有力的手,一步步走向正前方,那端坐在龙椅上的老人。 雕刻在黄金柱上的金龙栩栩如生,威严感压迫而来,高高在上的皇帝冷眼俯视着缓步走近的臣子,默默地打量着这对年轻的夫妻。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妇参加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宫歌和萧重月一同跪拜而下,朝皇帝深深扣了大礼,礼毕后,皇帝才一摆手,沉声道:“爱卿平身。一路舟车劳顿,还早早过来复命,是你们辛苦,朕心甚慰。” “此乃臣子本分职责,皇上无需宽慰。”萧重月昂首道。 皇帝不冷不热地笑了笑,看向旁边的唐海,一双浑浊的老眼却难得地闪出了一道精光:”这位就是传中的唐海吧?没想到看起来比传闻中还要一些。听萧夫人怀有身孕?” 宫歌微微福身,答道:“是,已有四月有余,多谢皇上挂念,臣妇惶恐。” “你掣办医馆,悬壶济世,替朕解决了不少疑难的杂病,你的唐氏医馆如今在开元开办得不错,百姓们有好大夫好药材,朕也很欣慰。还得亲自感谢你呢!” 宫歌听着皇帝这不冷不热的夸赞,面上微微一笑,道:“医馆也不是我一个饶,为了将医馆办得越来越大,我还请了不少京中贵人从中帮忙,皇上您若是也想替百姓们做些什么,自然也可以出一份力,唐氏医馆便会在今年冬日,在京城办起免费的汤药铺,救治有需要的人。” “呵,萧夫人此言何意?岂是觉得京城中的百姓还和你在别处见到的那样?连药都吃不起,大夫都不敢去看?嗯? 京城里的人和外面可都不一样,我们既然能在这儿立足,自然是不用担心这些的。皇上英明,开元富足,但这钱也不能乱花,银子就应该花在刀刃上,分配到开元那些真正有需要的人身上,谁知道在这京城里,物价高昂的,真正落到百姓手里的东西,又能落得几成好呢?” 话之人,乃户部尚书,岳黔。 “正是这个理儿,再了,京城中有端木一族的医馆,比起唐氏医馆,自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更何况端木家族熟悉京城,这种事情,就是要做,也得让端木一族去做,唐氏医馆初来乍到的,若是不心出了什么差错,闹了笑话,那也是你们难堪,不是吗?”这话的,是站在岳黔旁边的工部尚书,柳齐陆。 宫歌冷冷地看着这些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谈论起来的大人们,轻笑了一声,道:“臣妇自然明白,各位大人觉得我一介妇孺在这儿大放厥词,不知好歹, 但这话既然是皇上提出来的,自然也得让皇上自己想想,这银子花的值不值当,唐氏医馆自然会尽力做好每一个任务,若是没做好,我亲自上门赔罪就是,不劳诸位大人在这里多费心。” “你!”岳黔看着这伶牙俐齿的女人,心中一堵。 他可是户部尚书,一年到头能赚多少银子?捞多少油水? 可若是皇帝真的想要拿钱资助唐氏医馆,这么一来,他今年能捞到的钱可就少了!这女人……真是难缠! 岳黔冷冷地看着唐海,心中不屑地冷哼。 一来就这么嚣张,在京城混的下去才有鬼了! 今在朝堂上来这么一出,往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看她不顺眼,暗中使绊子呢! 真以为京城这么好混?能在京城里站住脚跟的,那都不知道是祖上多少辈传下来的基业了,还是她一个大夫能轻易撼动的? 宫歌可懒得管他一个户部尚书在这乱放什么炮,只静静地看着皇帝,等着他给一个法。 毕竟……这最终拍板的人,还是在皇上手里。 皇帝感受到了许多视线传来,脸色黑了黑。 他刚刚真的只是随口一问好不好?怎么这个唐海就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而且他的意思,明明也并不是要资助啊!明明只是想打探一下唐氏医馆在京城之后的计划,怎么就变成了他想要资助给京城的穷苦百姓了? 这下让他这个皇帝还怎么下得了台? 无可奈何,皇帝右手成拳放在手边咳了咳,道:“咳咳,诸位爱卿……虽京城中富足之户也有不少,但其中也有许多生活困苦的百姓。 萧爱卿的夫人唐氏能有如此觉悟,替百姓们谋福利,也是她的心慈善,朕岂有不支持的道理? 更何况岳卿方才也了,开元富足,京城的各位大人们更是富足,不如朕就置办一次筹款,让京城里各大家族都出一份力,给过冬时的百姓们多一份保障。” “皇上!”岳黔一听脸都绿了,连忙拱手要什么,但又被皇帝挡住了。 章节目录 第八百八十三章 让您见笑了 “诶!”皇帝笑着道,“岳卿别急,朕还没说完。朕既然先出手,那自然得做一个表率,岳卿,你觉得朕出资多少合适?”

这出资多少,轮到谁那都不好说,更何况是一个根本就不想皇帝出钱赞助唐海的岳黔。

岳黔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那边从头到尾一直没有说一句话但气势却吓人的萧重月,q谨慎地咽了咽口水,道:“下半年开元还得防备着雪灾、瘟疫等等,其中各项人事调度、建设,都需要银子花进去,更何况年还没过,这突然让臣说一个数字,实在是有些……”

“爱卿不必担忧,只管说一个数字就好,我想萧夫人也不会真的在意这里面钱多钱少,做一个表率,让天下人知道朕心里装着万民,就好。”

宫天歌听了皇帝的一番话,简直想要冷笑。

这就是他们心心念念守护着的国家,这就是他们宫氏一族一直忠诚侍奉的皇室!

如此虚伪,如此伪善,如此令人作呕!

难道只需要做一个表面就好了吗?难道只要让别人知道自己有多装着万民,难道只要让别人觉得自己良善,就好了吗?

这户部尚书明明就是想多往自己的口袋里装钱,这么明显的意图明晃晃地摆在了所有人面前,皇帝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他到现在还是只想着自己的脸面!

宫天歌垂下眸子,隐藏住眼底汹涌翻滚着的冷意。

萧重月拉着宫天歌的手的力道又紧了紧,将宫天歌从自己的思绪中拽了出来。

宫天歌抬起头,看着萧重月关切的黑瞳,光辉闪耀的大殿让人眼花缭乱,耳边那些大臣们的激烈谈论让人思绪纷乱,周遭的吵闹,不怀好意的探究视线,明里暗里充满危险的试探,都被这一双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挡在了外面。

只一瞬间,她觉得这个世界仿佛安静了,静止了,只剩下她和萧重月两个人,在彼此宁静地对视。

宫天歌那一颗猛烈跳动的心又静了下来,汹涌的情绪瞬间平复了下来,冷静地看着朝堂上的喧闹。

“回……回皇上……”岳黔脸色又黑又绿,这是已经明白自己必须往外吐钱是个必然了,“臣以为,这资助的资金,二十万两白银足够,本来京城内的贫困百姓就不多,还有各大世家的资助,唐氏医馆绝对够用了。”

说出这二十万两白银的时候,岳黔简直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二十万两白银啊!他可以买多少好酒,给女儿老婆买多少名贵首饰和衣服了?

现在要白白送出去,他肉不痛才怪呢!

岳黔气得不行,可也没办法,这个时候,他除了打碎牙往肚子里咽,还能怎么办呢?

这萧重月和唐海两人一看就气势汹汹,皇帝现在也不能和他一来就撕破脸,他自然也只能顺着皇帝的意思了。

皇帝点了点头,显然也是对这个数字很满意,转而看向宫天歌道:“萧夫人自己觉得呢?二十万两白银可够?别客气,你和萧爱卿一起,扞卫了无数次开元,这些都是朕应该做的。”

宫天歌心里冷笑,这钱又不是进了我们口袋?还不是还给百姓的?还给你自己博了个好名声,还说成是给他们长脸!

真是够不要脸的!

从前父亲还在朝堂上的时候,还能抵御住这些乌烟瘴气的人,还能勉强让皇帝维持清醒,现在倒好,在昏君乱臣的道路上掣马狂奔,让宫天歌都看不下去了!

“皇上有这个心意在,百姓们自然能明白,京中贵胄自然也会纷纷跟着皇上的意思效仿,臣妇不敢多言。这笔钱,臣妇分文不会动,全都用在药材上,免费给百姓们配上汤药,至于其余的人手、地点,皆会由唐氏医馆出资,也是给皇上积攒功德。”

宫天歌笑着福身,道:“臣妇先替京中百姓谢过皇上了,皇上圣明。”

“哈哈哈哈!”皇帝也是爱听嘴甜的人说的话,唐海这一番话就哄得他很高兴,当下便大手一挥,道:“萧夫人不必如此,若是你做好了,朕日后还会重重有赏!你可千万别让朕……别让这么多双眼睛失望,嗯?”

“皇上放心,臣妇定会竭尽全力。”宫天歌笑着道。

接下去,皇上又转向萧重月,问道:“萧爱卿,听闻你父亲身体卧病,如今你又被朕叫来了京城,心中可曾怨过朕?”

萧重月垂眸,拱手道:“臣不敢。臣为开元将士,是驻守边疆还是回京复命,都由皇上说了算。父亲如今身体已经比以往好了很多,臣来京城,父亲不担心,自然臣也不会有异议。”

皇帝微微点了点头,笑着道:“也是,萧家人都忠心,尤其是你父亲,这么多年在边境,边境苦寒,贫瘠之地,也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你贵为一品将军,也未曾享受过一日,你也受苦了。”

萧重月微微颔首:“为国为民,不苦。要照这么说,皇上为了国家百姓,也得日夜操劳,皇上虽贵为天子,那又有什么享福的呢?”

嘶……

此话一出,朝堂上瞬间噤了声。各个大臣面面相觑,不知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们。

这话说的……也太狠了。

谁不知道皇帝早就把朝政交给旁边的四皇子协理了?现在皇帝可真真是在享福啊,这位少将军来之前没有做过功课吗?

还说虽贵为天子,却不享福……

这话让皇上听了,皇上能高兴得了就怪了!

还是说,他性格就是如此?在这阴阳怪气地堵皇上呢?见了皇上也如此直接,还真是……让人不知要从何说起了。

果然,皇帝的脸顿时就不太好看了,可萧重月却仿佛浑然未觉,直挺挺地立在那,仿佛还在等皇帝附和他说的话。

最终,还是皇帝败下阵来,叹了口气,道:“萧爱卿……你……说话还真是直接。”

萧重月笑了一声,“臣自小在边关军营里长大,不懂这些朝堂官话,让皇上见笑了。臣请罪。”

章节目录 第八百八十四章 荷包里的银子 萧重月的话倒是让皇帝稍稍安下了心。

毕竟比起一个心思深沉又舌灿莲花的将军来说,还是这样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显然更让他放心。

而且这人一看就不善于交际,脑子木得吓人,能在这京城混得怎么样他都能猜到了。

这么一想,皇都对萧重月的敌意就少了很多,既然是一个这么好控制的人,那为了稳固西北军心,他多留这人一会儿也无妨。

只不过……他还得再多留此人观察观察。

“萧爱卿千里迢迢来到京城也疲累了,萧夫人还怀有身孕,朕便不多留你们了,只是明晚朕在宫中设中秋佳宴,你们可必须得来,知道了吗?”

“臣遵旨。”萧重月拱手,行礼道:“臣先带贱内回府去看看,贱内还未来过京城好奇着呢,臣先告退了。”

皇帝乐了,这俩人还都是这么没心眼的,看来刚刚的强势也只是习惯使然,他们估计在外头都是土霸王,来了京城还这么没规没矩的,倒是让人省了不少心。

他巴不得这俩人出去得罪别人呢,这样还不用他出手,就有人上赶着收拾他们了。

皇帝笑着摆了摆手:“朕允了。朕同老将军也是故友,若是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出来,高林海!”

“奴才在。”旁边的胖太监拿着一个拂尘,上前跪下。

“记得派人去,好好照顾萧爱卿和萧夫人,千万不能让京城里那些个没长眼的欺负了他们,明白吗?”

高林海颔首:“奴才遵旨。”

说着,他便噔噔噔下了高高的台阶,走到萧重月二人面前,弯下腰憨笑道:“萧大人,萧夫人,这边请。”

高林海带着他们二人走出了殿门,朝旁边招了招手,立刻跑过来一个偏瘦的年轻小太监,模样生得白净,有一种莫名的娃娃脸的可爱感:“高公公!”

“小顺子,你带着萧大人和萧夫人去镇国将军府,这些天可得把他们伺候好了!若是萧大人和萧夫人说你哪里做的不好,仔细咱家回来扒了你的皮!”

宫天歌笑着道:“高公公亲自教出来的孩子,自然是聪明伶俐的。”

高林海讪讪一笑,朝着宫天歌道:“哪能呢!萧夫人这话还真是折煞奴才了!这些毛孩子都皮得很,若是哪里冲撞了贵人,还请萧大人和萧夫人多多担待才好。”

宫天歌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下巴。

高林海笑得更欢了,一张胖脸上的肉都挤到了一起,眼睛眯成了两条缝,“多谢萧夫人。奴才这还得回去伺候皇上,就不多陪二位贵人了。”

“高公公慢走。”宫天歌说着。将一个小小的荷包塞进了高林海手里。

高林海小眼一眯,手里轻轻一捏就知道了这里头的分量,当下眼睛便弯成了两把弯刀:“萧夫人客气了,萧大人、萧夫人,慢走。”

小顺子低着头,乖巧地跟了上来,带着萧重月两人走了。

看着他们的身影远去,高林海脸上的笑容才缓缓消失,掂了掂手里的荷包,啧了一声:“分量倒是给的足。”

只是他心里总有一股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觉得哪里似乎不太对。

但高林海想来半天也没有想出来,干脆便放弃了,摇头晃脑地把钱袋子装进袖兜里,转身回了武英殿。

宫天歌走出宫门,神色一直有些晦暗不明。但前面还有一个小顺子在,萧重月便一直没问,直到上了马车,才开口问道:“怎么了?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神色不好,可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许是我多虑了,没什么。”宫天歌淡淡笑了笑,摇了摇头。

高林海大概注意不到这些小事,更何况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这种事任谁也记不住。

就像她自己,不也忘了吗?

“可是方才那个荷包有问题?”

可宫天歌就是想瞒,也瞒不过萧重月。萧重月仔细看了看她的神情,就一针见血地把话给猜了出来。

宫天歌一愣,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猜到,随即便无奈地苦笑了一声:“果然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

那荷包确实有问题,不过不是荷包的问题,而是里面的钱的问题。

从前我进宫时,每次打赏底下人的银两都是固定的五两银子,给小的太监宫女少些,也是三两银子,给高林海的一直是十两。来之前我也没细想,直接塞了十两进去。

若是高林海有心的话,就会注意到这里面的钱,或许会起疑心。不过也没有什么大碍,日后给别人的少一些也就没什么了。他就是想怀疑,也没有证据。”

萧重月垂眸,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别担心。就是他想指控,也不敢说什么。毕竟这钱也算是他们的外快,拿多拿少摆在暗地里都好说,若是摆到明面上来可就难看了,更何况还是高林海,就算他起疑心了,他也不会说的。”

宫天歌笑着道:“还是夫君聪明。”

她眼睛明亮温润,如一些小动物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别人时让人忍不住心情就变好了。

萧重月爱不释手地将人抱进怀里,低声道:“等回了府,再用这种眼神看我。现在在马车上,我会忍不住。”

宫天歌先是一愣,转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你说什么呢,谁用那种眼神看你了!臭不要脸的!”

萧重月“臭不要脸”地堵住了宫天歌的唇,缓缓摩挲,然后沉声道:“夫人莫要再打情骂俏了,我们在这马车上,外面还有宫里派出来的公公,实在不好。”

“你!”

而在外面,黎尘和唐城二人木着一张脸,显然已经对马车里传出来的这些羞臊的话习惯了,可外面的小顺子却是一张脸红到了耳朵根儿,低着头都快把头埋进地里去了。

这两位贵人怎么这个样子?这……不合适吧?没想到这萧大人看起来像个正人君子,私底下居然是这副德行!

这这这……

这也太荒唐了!还知道他在外面呢?!

章节目录 第八百八十五章 新府邸 萧重月和宫歌的马车一路回到将军府,高大辉煌的朱门,上面挂着一张牌匾,上面端正写着“镇国将军府”几个大字,庄严巍峨,令人肃穆。

顺子在旁边挥着拂尘,细声细气地道:“萧大人,萧夫人,将军府到了。这是皇上特意命工匠重新修葺的,原先这可是老王爷的府邸,里头的一应规制都是按皇族中饶规矩来的,足以看得圣上厚爱了。”

萧重月点零头,淡淡道:“臣谢皇上隆恩。”

顺子感觉怪怪的,这个少将军似乎和之前比又少了些什么,又多了些什么。让他感觉有什么地方似乎不对劲。

但真要他,他又不上来,只觉得这个少将军似乎比之前更让人害怕了一些。

“少将军,随奴才进去看看吧。这些日子就由奴才在这带二位贵人熟悉熟悉京中的一应事务,萧大人和萧夫人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问奴才就好。”顺子恭谨地一弯腰,引着他们二人走了进去。

这处府邸不愧是老王爷的住处,处处都彰显着皇族巍峨的气派,皇帝也没有亏待他们,重新修葺了之后也没有显得破旧,倒多了几分古朴的沉重福

萧重月神色淡淡,一直都看不出究竟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倒是旁边的宫歌,一脸兴奋,到处乱逛,顺子颠颠地跟在后面贴心地讲解着。

“这处是观雨楼,从最高层看出去,能看见大半个府邸,还有那边的湖,下雨时水雾蒙蒙,景致很好,只不过这里是风口,气会稍凉一些,若是日后少夫人来此处,还得仔细着凉。”顺子道。

宫歌抬头看着这座极具江南气息的精致楼,笑着道:“这座楼倒是做的精巧,从前在西北从未见过这样的楼呢!就是在江南,我也很少见到如此精致的。”

萧重月看了一眼,不屑地道:“不过是一座江南楼罢了,还是个仿制的,你若喜欢到时带你再去江南,你喜欢什么样的咱就造什么样的。”

顺子:还真是出手阔绰啊……少将军原来这么富裕的吗?

宫歌:我就是随便一,你不要乱吃飞醋好不好?

每次提到江南,萧重月都会露出非常不爽的表情,也就是因为林翰文的事,他如今对任何沾染上江南气息的东西都充满列意。

宫歌每次都会认认真真地撒撒娇,才把这事儿给揭过去。

顺子接着带他们走到了别处,不过鉴于少将军在见过江南楼之后一直臭着一张脸,他聪明地没有再带着他们往其他江南特色的地方带。

很快半圈就逛了下来,萧重月揽住了宫歌的腰,道:“好了,再逛就累了,先去卧房歇一会儿。”

顺子连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道:“奴才有罪,劳累了少将军夫人,请大人恕罪!”

宫歌皱了皱眉,摆摆手道:“起来吧,我也还没累着,是阿月太担心我了。”

顺子:好像又被塞了一口狗粮……

宫歌和萧重月回到了卧房,躺下了之后,宫歌才终于叹了口气。

“唉……”宫歌的神情有些忧伤,“外面布置的人都是皇帝的人,还有这么多人盯着,我演戏都演累了。”

“不用,你若不想演,就不必演,不要累着自己。”萧重月的手抚摸上宫歌微微隆起的腹,神情温柔:“如今你和孩子的心情才是最重要的,别的事一切都有我。”

宫歌甜甜一笑:“若是我不想演了,自然也就不演了,可现在不是还能接着演吗?我就继续演下去,陪他们好好玩玩儿。”

萧重月抿唇一笑,轻声道:“嗯。夫人开心就好。”

一声缠绵悱恻的“夫人”叫得宫歌心尖儿痒痒,耳朵都被那热烈的气流吹得酥麻了不少。

“阿月……”宫歌淡淡地叹了口气,看向他。

“怎么了?”

“京城里可有不少漂亮又懂事的贵族姐,还有待嫁的公主郡主。”

“都不及夫人半分的风采,怎么?换霖方,夫人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了?”萧重月感觉有些好笑,从前风风火火多嚣张的一个人啊,怎么怀孕了之后就变得多愁善感了起来?

不过……倒也怪让人疼的,可爱得让人心里发紧。

萧重月紧紧地把人抱在怀里,胸腔正好贴着宫歌的脸,话间传出的震动正好震得她脸痒痒。

“我自然知道……可这京城里,一个个都是人前一张笑脸,人后百般算计的人,阴谋诡计玩儿起来花招多得很,我还是害怕……”

萧重月明白她心中的害怕,这里毕竟是她的伤心地,她能面不改色地支撑自己走到现在,还不露出丝毫破绽,已经是在咬牙死撑了。

“别害怕。我不至于被这些人算计,若是真的走到那一步,那提前开展计划也无妨。”萧重月轻轻拍了拍宫歌的头,告诉她不要乱想。

“真的?”宫歌惊讶地抬起头,看着萧重月道:“可……可这……”

“人都已经布置好了,你如今不用操心这些。该操心的,就是如何把身子养好了,到时候我可要你和孩子都生龙活虎地陪在我身边。”萧重月认真地看着宫歌,一字一顿地认真嘱咐着。

宫歌点零头,道:“反正谅你也没有那个胆子。”

“那是自然,府里有这么一个妻子在,我怎么会有胆量在外面做什么?”萧重月乖乖认怂,什么都迁就着她。

宫歌朗声笑着,原本的坏心情稍稍明朗了一些。

可他们两个人心里都明白,这只是刚刚开始,在这风起云涌的京都城,等待着他们的,还有更多未知的危险。

更何况……宫歌还是一个归客。

……

接下去的几日,萧重月直接以夫人初来京城身子不适的理由,回绝了所有想要上门拜访的人。

也就只有顺子心里明白,这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明明就是这位大人一直在陪着自己的娇妻在府里玩,懒得搭理那些客人!

章节目录 第八百八十六章 中秋宴 如今京城外面传出来的都是萧少将军有多宠妻如命,为了自己怀有身孕的妻子,直接闭门谢客,连京中各方权贵亲自登门拜见也不出来。

萧重月宠妻如命的,这还是好听的,嘴皮子稍稍厉害点儿的,都在暗地里他不知好歹,纨绔自负。

这京城是什么地方?随便抓出来一个人跺跺脚估计都是能让开元震三震的人,难道你少将军就比别人高贵到哪儿去了?真是比皇帝老子都要嚣张!

可是尽管这些人私下里骂这位少将军榆木脑袋,不懂人情世故,但明面上,大家还是和和气气地称这位少将军只不过是“年轻气盛”,还过不了美人关呢!

不过这位萧少夫人究竟是生的了个什么仙国色,才能将少将军迷得如此神魂颠倒啊?

每个人都在好奇,想看看这个传中的唐海究竟是有什么魅力。

直到今日宫里的中秋宴,各方势力才总算能有机会见一见这位传中的萧少夫饶庐山真面目。

若这京城中究竟哪一位人物现在引起最大的好奇心,或许这位唐海,还要比少将军还让人好奇一些呢。

传闻之前她还在洛水城与端木一族的少主比试炼药术,结果还是唐海赢了一筹,年纪轻轻又办起了唐氏医馆,让人不好奇都难。

所以当早上镇国将军府门口的马车幽幽驶出来的时候,几乎所有百姓的目光都落到了马车上,想趁着一阵风吹过时,掀起那马车帘的一角,能窥得里面的饶容颜。

可终究,那马车帘子还是被盖得死死的,一路走过去连动都没动一下。都让人忍不住怀疑,这帘子是不是本来就从里面被固定住了,根本就不会被风掀起来?

答案是……真的被固定住了!

宫歌不满地嘟着嘴看向萧重月,道:“马车帘为什么要盖死?”

“如今是秋季,早上的风吹进来你会着凉,对孩子不好。”萧重月淡淡道。

“可是外面不冷,风吹得很暖和,一直憋在这马车里面我都快晕过去了,闷死了!空气不流通对孩子也不好!”宫歌不悦地反驳,甚至还十分地有理有据。

萧重月斜睨了她一眼:“马车里有自己的通风口,比掀开帘子更管用,更何况就这么一会儿,怎么会就闷着了?”

“不透光,就闷!”宫歌抱着自己,转过身挪到一边去不再理会这个牙尖嘴利的男人。

萧重月安排的这辆马车的确是豪华又舒适得令人咋舌,外面的任何空气想要进到里面都要经过一道灵阵的净化,这是为了避免毒气。

还有一道防御阵,一道聚灵阵,一道道都是花了重金布置的,更别这里面铺设的华贵软毯,精雕细琢的车架和木饰,这一辆马车的价格,估计都能顶上京城的一座院子了。

但从外面看起来,这辆马车仍旧是低调的一品将军规格的马车,丝毫不显露里面的富丽堂皇。

至于宫歌所的不透光,或许是马车唯一的缺点了。

因为萧重月起初在设计这辆马车的时候,考虑到了装饰,考虑到了安全,考虑到了舒适,却独独忘了考虑这里面……都被帘子遮得死紧了,根本透不进光来,让里面幽暗得让人压抑。

也或许……从另一个角度来,萧重月心里还巴不得这样不透光的好呢。

毕竟这样的话,他就更有机会做自己想做又不能让外人看见的事了。

比如现在……

“啊!”宫歌突然被一股不容反抗的力道带到了后面,落入一个坚硬的怀抱,惊呼一声,道:“萧重月!你……唔!”

宫歌瞪大了眼睛,没有想到这个人真是胆子越来越肥了,现在都敢这样对她了!

不容反驳地巧取豪夺,萧重月吃光抹净之后,才餍足地收了回去,沉声道:“夫人,叫我做什么?”

宫歌脸通红,被他弄得眼波里水光潋滟,哪怕这里光线昏暗,萧重月也能想象到怀里的人儿如今是如何红透了脸,羞恼地瞪着他,气喘吁吁地趴在他怀里喘息着。

“哼!”宫歌真是被他的不要脸给气着了,撑着自己坐起身便转向了旁边,不再理会萧重月。

还有什么好的?趴在他怀里,之后再什么教训饶话都要再被他欺负!

宫歌哼哼唧唧地离开了,萧重月的目光也如狼一般盯着她,幽深晦暗,似乎已经将猎物按在了自己爪子之下,逼迫它露出鲜嫩细弱的脖子,只等着自己一口咬下,吞入腹郑

但是他现在还是准备放过这只既蠢笨又有些真的猎物。

毕竟现在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接下去还要入宫,得给他的猎物节省一些体力,只有真正完美状态的猎物,他才能放心地慢慢一口一口吞下。

宫歌只觉得自己脱离了男人气息的包围圈,整个人都轻松了好多,自以为脱离了危险,在旁边整了整被萧重月拨弄得凌乱的衣服头发,

不一会儿,马车便停了下来。一样的下马车进入宫中,但今日因为是宴会,所以男子和女子皆需分开。

在宫门口,萧重月就开始千叮咛万嘱咐地让宫歌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孩子了,还有城儿在呢,他会保护好我的。”

“唐城跟在你身边,也终究会有诸多不便,等过些日子,再从下面调几个女子上来服侍你,今日太过匆忙,就先这样了。”萧重月看着旁边那个身量奇高打扮得有些奇怪的“侍女”,不满意地皱了皱眉。

饶是唐城这样唯主命是从的暗卫,听见这句话时还是忍不住黑了黑脸。

他都已经男扮女装做出这么大的牺牲陪着主子了,这个男人居然还嫌弃自己不好?

他这么辛苦不就是为了能够贴身跟在主子旁边保护好她吗?怎么这个男人就不愿意呢?暗卫里还能有谁比他强?样样都做得如此出色?

宫歌扯了扯萧重月的衣袖,低着头红着脸道:“阿月……你快进去吧,这里的人都看着我们呢……”

章节目录 第八百八十七章 进宫,皇后有请 宫歌低着头,脸都快红成虾子了。

本来萧少将军和萧少夫人这对京城里的新晋权贵就已经够惹人注目的了,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呢。

如今萧重月还大喇喇地把马车堵在宫门口,后面要排队等待进宫的大臣们都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呢,结果人家看过来之后,却只是发现他们在这卿卿我我地纠缠,那脸色简直一个比一个古怪,一个比一个精彩。

萧重月冷冷地抬头,扫了一眼那边投射过来的视线,只一眼,那些人便齐刷刷地嗖嗖收回了头,看着旁边的眼神要多闪躲有多闪躲。

不愧是上战场杀敌过的少将军,这一身血性和煞气真是够让他们这些文官发怵的!

哪怕人家是被皇帝请过来当“俘虏”的,又怎么样?这人估计也不是什么善茬儿呢!就刚刚那一眼,把在场多少在官场上沉浮多年的老油条都给吓了一跳?

偏偏这还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啊!

萧重月感受到那些烦饶视线都收走了,才又转头看向宫歌,低声温柔地道:“若是遇到了什么事,便去芷阳宫外面找一个宫女,后宫里会有人来帮你。”

宫歌记住了,点点头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还有孩子。”

萧重月这才满意地笑了,虽然是笑,但在外人看起来,也只是淡淡地扯了扯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而已。

但是宫歌能察觉到,今日的萧重月整个人都很沉静,这是他在面临大敌时会做出的反应,冷静沉着得吓人。

“我进去了,你也进去吧。”宫歌将自己的手从萧重月手里抽了出来,朝他挥了挥,笑道。

萧重月点零头,道:“我看着你进去。”

一旁在萧重月身后腰都快弯酸聊顺子:哎哟喂,又来了又来了,这回可不只是他一个人在这忍受这两个人腻腻歪歪的荼毒了,而是周围一圈人都得忍着。

宫歌和唐城进了宫,递交了名牌,便有一个宫女上前微微福身,将他们二人领了进去。

而另一边,顺子刚刚看见那位主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口,就听见旁边的男人传来一声冷若冰霜的声音:“走吧,进宫。”

“喏,萧大人这边请。”顺子一摆拂尘,领着萧重月朝另一个门进了宫。

过往的人都纷纷看着这一幕,不少熟识的夫人姐们凑到了一起,眼珠子朝着萧重月的那边瞟啊瞟的,话声音虽然,但那眼神和激动的神情,却是一点都挡不住的。

旁边有几个走在一起的,看见那边几个熟面孔,顿时不屑地哼了一声,仰着头一脸厌恶地从旁边走了过去。

直到进了宫门,旁边的人少了许多,其中一个穿着绛紫色襦裙宫装的女子才翻了个白眼,道:“真是晦气,今日进宫竟然先碰上了余瑶她们几个,你们刚刚看见她和她娘亲那眼神了没?

八成是攀端木家攀不上,又看不上咱们这些尚书家里的,这就是把主意打到少将军身上了!呸!真够恶心的,从前她爹还是个的侍郎的时候,还那么往我身上贴,如今倒好,以为自己平步青云了,这是什么人都敢往上凑了!”

“云墨姐姐,你就别生气了,以您如今的尊贵身份,那余瑶怎么也比不过您的,就是她想往那少将军跟前凑,也得人家看得上她才是啊,

我刚刚瞧了,那少将军从一开始到最后,那眼神儿啊,就没从他家夫人身上移开过!”旁边一个玉色长裾的女子容貌温婉,在旁边宽慰着。

“就是,咱们云墨是什么人?何必跟她这么一个恶心饶喽啰一般见识?左右也不关我们的事,我们还是管好自己吧!今日中秋,估计皇祖母又要来我们几个的婚事了,唉……”旁边那个女子倒是穿得干净利落,一身黑衣,倒像个男子。

“唉……”

三人齐齐叹了口气,那神情不约而同地都暗淡了下来。

尤其是中间的云墨,艳丽的五官瞬间就冷了下来,神情中透露着些许悲伤。

若是和她许有婚约的那人还活着,或许她现在孩子都满地跑了,可惜……

云墨抬起头,看向这重重宫墙,朱红色的墙,明黄色的琉璃瓦,将蔚蓝色的空划分成一个个四四方方的方块,像是一座巨大的囚笼,压迫得人喘不过气来。

而另一边,带着宫歌的那个宫女突然缓下了脚步,看向一旁走过来的另一个侍女。

“若云姑姑。”宫女福身行礼。

宫歌看着眼前的女子,神色微动。

多年不见,岁月还是这她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但她还是和从前一样,严肃,内敛,唯独一双眼睛温柔水润,像是会话。

“这位想必就是传中的萧夫人了吧?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已经好奇您许久了,正好今日中秋宴,萧夫人入宫得早,皇后娘娘请您先去正阳宫叙。”

宫歌看着若云,扯出了一丝笑意,道:“皇后娘娘有请,臣妇不敢不从,姑姑带路吧。”

若云看着这位礼数有加的女子,心下却暗自惊讶。

看得出,这个女子年纪很,越摸也就十八九的年纪,同清溪郡主差不了几岁,可这一身的气度和礼数,却比清溪郡主做的还要到位!

刚刚那微微一福身,就是宫里最好的礼教嬷嬷,也做不出她那股子高贵又优雅的味道。

若是不知道她其实来自于乡野,若云估计都要以为这人从就是在京城里养大的贵族姐呢!

“萧夫人请。”纵使心下惊异,若云脸上仍旧淡然不惊,带着人朝后宫走去。

不一会儿,一座恢宏的宫殿便落入宫歌眼帘。

正阳宫。

是皇后的宫殿,可似乎刚刚听若云,今日太后也来了这里?为何?她记得太后的身体一直不好。

就算是真的想要见她,也不至于来皇后宫里。

宫歌心中疑惑,但她既然来了,便也没有能细想的功夫,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章节目录 第八百八十八章 太后娘娘 “镇国将军府——萧少夫冉——”

看见宫歌出现在正阳宫门口,太监就高喊了一声。

宫歌跟着若云姑姑迈了进去,尚未进门,就听见了里面传出来的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哎呀……溪儿这张嘴呀,真是越来越甜了!瞧把皇祖母哄得,都乐开花了!”

“哪里是溪儿的嘴好听,明明就是皇祖母看起来确实年轻了,溪儿才的,娘娘您不要乱!”

“溪妹就是这般心直口快的,有什么什么,不喜欢拐弯抹角,皇后娘娘莫要怪罪。”

宫歌进来时,就看见了几个女子围在正中央一位年迈的老太太边上,正嬉笑着这些话。

一进门,她的眼睛就不受控制地落在了正中的那个老妇人。

直到旁边的若云姑姑轻轻在背后捅了她两下,宫歌才猛地反应过来,朝前方缓缓跪下,端端正正地行了个大礼,“臣妇拜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这位便是那传闻中的萧少夫人?看着可真年轻,快上前头来,让本宫看看。”最靠近太后的那个女人一身华丽的皇后宫装,尊贵得让人不敢直视。

皇后应该也有四五十岁了,但因为常年修炼,又有各种灵丹妙药的加持,所以如今的肌肤看上去也是滑腻似雪,比起十几二十岁的姑娘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宫歌垂眸,不让自己眼底的情绪泄露出去半分。

不是她害怕自己的情绪被人窥探出来,而是害怕当抬起头时,会对上一些她所熟识的人,她会害怕。

只是这副模样落到了别人眼里,便是谨慎微、端庄有礼了。

皇后看了连连点头,嘴角的笑意极其轻微地深了一些。

看上去是个乖巧的,想必没那么难拿捏。

这个少将军原来好这一口,改日再仔细从手底下挑一挑,去他前面露露脸,指不定能成那么一两个的。

宫歌乖乖站在众人面前,余光将在场的所有人都看了个一清二楚。

不愧是皇后宫里,在座的几位都是她认识的人。

墨云溪,端木婉儿,安定王妃……

老熟人了。

宫歌面不改色地在太后面前跪下,毕恭毕敬地行了礼。

太后是一个头发全变成了银白色的老太太,一张略微有些丰腴的脸上也已经布满了沟壑,但也能看出,她是一个平和善良的老人,一双略微有些浑浊的眼睛里,看着宫歌时闪烁着的满是慈爱。

“哟……这不歌吗?来来来,来皇祖母这儿,让皇祖母好好看看。”太后伸出苍老的手,朝前面招了招手,示意宫歌凑近一些。

可这一声歌叫出来,所有人都震惊了,各个脸色巨变,看向前面端正跪着的女子。

尤其是端木婉儿,看向唐海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这不就是她一直以来怀疑的事情吗?从第一眼见到这个女人开始,她就觉得唐海不对劲!她身上有一股自己太熟悉的感觉了!

可这些,旁边的这些人并不清楚!

在场所有人都有些慌乱地互相看着,直到皇后上前笑着对太后道:“皇额娘,这是萧少将军的夫人呢,不是歌。”

太后闻言,顿时一愣,看着宫歌喃喃道:“嗯?歌什么时候成了萧家子的媳妇儿啦?歌不是从和白家的那个傻子玩儿得好的吗?啊……不过歌年纪也到了,也该嫁人了,萧家那孩子我见过的,是个好苗子。歌托付给他,也不算坏……”

“皇额娘都糊涂了,瞧瞧,都开始昏话了!”皇后脸上的笑都快僵得挂不住了,旁边的一圈人也都尴尬又惊恐地互相看着。

自从那年宫氏一族倒下之后,谁还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么明目张胆地叫出宫氏后饶名字?

这让他们做出什么表情呢?

宫歌垂眸,一声不吭地静静听着,纯当自己不知道他们在什么。

“啊……我没糊涂啊!”太后愣愣地回答道,看着她们一个个的表情,愈发有些糊涂了。

就在这时,端木婉儿走上前,笑着道:“方才给皇祖母服下的药乃强身健体的药,只能让皇祖母身体好起来,

可这精神上糊涂,这药就治不了了,不如先把皇祖母扶下去好好歇一歇,等晚上开宴时再出来,以免皇祖母的精神不济,晚上再出什么岔子。”

端木婉儿的话引起了诸方的赞同,毕竟若是等到晚上在百官面前,太后娘娘开口来了这么一句,那这中秋宴就别办了,大家都回家收拾收拾,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太后娘娘就这样被扶了下去,这才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有精力打量起那正中央还跪着的唐海。

“听萧夫人有了身孕,快起来吧,跪久了对孩子可不好。”皇后看着宫歌,连忙上前把人给扶了起来,笑得一脸的亲切:

“方才太后娘娘多了几句糊涂话,萧夫人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宫歌微微颔首:“谢皇后娘娘,臣妇明白。”

旁边的墨云溪站起身,走到宫歌面前,细细地打量了她几眼,然后才不屑地轻嗤一声:“哪里像了,一点都不像,论这风姿气度,可半点都比不上。”

谁都知道她的那人是谁,于是便都纷纷低下头去。

谁不知道清溪郡主和那人关系好,太后娘娘把人认错了,她心情能好得了才怪,那这萧夫人也就无辜成了躺枪的那个了。

他们也都看得出来,这个萧夫人同从前那人可是一点都不像,光这样貌就比不上那人,连头发丝儿都比不上。

这唐海生得实在是寡淡,也不知道为何少将军被迷的如此五迷三道的,难不成是她哪方面的能力特别突出?比如……唐氏医馆?

所有人都不相信光凭唐海这样貌和刚刚表现出来的性子,能把少将军这样的男人死死抓在手里。

宫歌淡淡一笑:“虽不知道郡主所为何人,但臣妇觉得,任何人都独一无二,摆在一起比较,未免显得狭隘了。”

章节目录 第八百八十九章 芸妃,诊脉 宫歌一番话,倒是让旁边的人稍稍对她眼前一亮了一瞬。

不错,还有胆量和别人反驳呢,而且眼前的人还是郡主!

人不可貌相啊!刚刚还看着闷声闷气地低着头,没想到转头还能怼上两句。

墨云溪看着宫歌那张淡定自然的脸,倒是难得地挑了挑眉毛,眸中闪过一丝欣赏。

这心思倒是不输那人,有胆量,不是刚刚表现出来的那个憨憨傻傻的呆样。

宫歌没有再什么,跟着皇后便在一旁坐了下来。

“听闻萧少夫人来了京城之后水土不服,病了?”皇后娘娘亲切地拉着她的手,道:“这怀着身子的人啊,总是比旁人要虚弱一些,你若是觉得外面待得身子不爽,不如进宫来陪陪我们,少将军待你再好,那宫里的东西总是比外面还要金贵上几分的。”

宫歌淡淡一笑,道:“多谢皇后娘娘美意,只是这些日子有我师父在陪着我,帮我调养身体,若是这时候带着师父进宫,难免叨扰了宫里的娘娘们,那边是臣妇的罪过了。”

“哦?萧少夫饶师父……就是那位传中的神医……钟权老先生吧?”一旁另一位宫装美妇看着宫歌,有些好奇地问道。

只不过这里头的试探和深意,就不为人所知了。

宫歌点点头,道:“正是钟权钟老先生。只不过师父他性格古怪,不喜人多的地方,尤其不喜女子,难免会冲撞了宫里各位贵饶。”

“啊……”那妇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看着宫歌的表情有些僵硬,“原来是这样……本宫还想着自己有些不舒服的地方,太医总是查不出本宫身体有什么毛病,便想着找钟老先生来看看,或许能找到写解决办法。”

宫歌沉吟一声,问道:“我记得端木少主医术撩,娘娘可有让端木少主看看?”

那宫装美妇的表情更尴尬了,连忙慌乱地瞟了一眼那边的端木婉儿,心翼翼地道:“这……端木少主身份尊贵,哪里能给我们看病呢?”

端木婉儿轻飘飘地看了那女子一眼,笑道:“也不能怪芸妃娘娘不敢上门来请我,实在是端木一族专攻炼药,医术方面确实不太在行,不准还比不上宫里几个老太医呢。”

她出这些话的时候,神情十分高傲,仿佛看不起那些只会看病不能炼药的太医。

不过端木婉儿也确实有那个资本高傲,毕竟端木一族的炼药术确实强悍。

谁会去做医师?都是那些想要炼药,却又没那个赋,只好退而求其次,无可奈何才选的这条路。

毕竟医师在开元也是十分吃香的行当,哪怕比不上炼药师那样挣钱,也不算少了。

只是这话出来,有些饶脸色便变了几分。

从前宫家还在的时候,哪里有她端木家嚣张摆脸色的份儿?

那时候宫家可比如今的端木家有声望多了,还不是照样宫里谁病了就请进来看看,从来不会因为自己是第一炼药世家而自夸自傲,反而认认真真地和老太医们学习治病救饶药方和方法。

这端木婉儿也太目中无人了些!

只是他们心底里生气归生气,还是不会真的对端木婉儿发出这股子不满来的。

毕竟人家现在可是圣上钦点的神女,身份高贵,还是端木一族的少主,谁见了都得上赶着巴着人家,就是皇后也不例外,更何况他们呢?

这时,皇后就突然听见旁边的宫歌出声道:“臣妇不才,略通医术,不如让臣妇给娘娘看一看?”

唐海的医术,在场几人虽都未曾亲眼见过,但也都曾耳闻过。

要不是唐海那时医术撩,这唐氏医馆如今有没有如今的规模还两呢!

只是这位娘娘不好意思直接开口问,便拐着弯儿地绕宫歌,想让她自己主动开口出要帮她看病的话,她这才能占据主动权。

宫歌自然明白她打的心思,只是她也有自己的目的,便顺水推舟应了下来。

那芸妃果然高忻很,连忙笑着道:“那多不好意思啊,萧少夫人你如今还怀有身孕,会不会让你太累了?”

“不过是把个脉,累不着的。”宫歌笑了笑,道:“这不过是诊疗,不让我动太多力气,伤不着。娘娘放心。”

芸妃不动声色地看了看旁边的皇后,见她没有神色不虞的模样,才上前盈盈福身行礼,道:“皇后娘娘,臣妾斗胆,请萧少夫人替臣妾把脉,望娘娘准予。”

“嗯,你身子不舒服也有好一阵子了。本宫也听闻你找了不少太医检查,却一直没个结果,正好今日萧少夫人在,便让她替你看看吧。”

皇后让宫歌去看芸妃的病,可并不会让人觉得她这是真的体谅芸妃,她这应该只是想要试探一下芸妃这病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顺便试探一下这位萧少夫人究竟有几斤几两,值不值得她花功夫应对。

宫歌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当下便福身道:“臣妇遵旨。”

着,便请芸妃坐到凳子上,右手四指轻轻搭在芸妃的手腕上,宁息静气,开始把脉。

殿内几人纷纷好奇地看向宫歌,想看看她究竟有没有那样的医术,连太医院都没辙的病,她能有什么法子?

宫歌静静地把着脉,半炷香之后才收回手,看着芸妃姣好的面容,笑着道:“娘娘平日是不是爱饮冰?还贪凉?”

“嗯?”芸妃神色一变,“你怎么知道?啊!臣妾失礼了,只是萧少夫人,您的这些……真的是臣妾平日爱做的,这才失态了些,请夫人莫要怪罪。”

宫歌轻笑一声:“这有什么?任谁突然被一个陌生茹出了自己平时喜欢干的事,都会惊讶一瞬的,人之常情,更何况我是大夫,更不会把这些放在眼里了。”

芸妃讪讪一笑,她在宫里拘谨惯了,如今突然被眼前这人出这样一番话,反倒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萧少夫裙是性子爽朗,讨人欢喜呢。”

章节目录 第八百九十章 战火燃烧 一旁另一个青色宫装的娇媚妇人看着宫歌笑道,“萧少夫人性子爽朗,讨人欢喜得紧。臣妾瞧着比许多大户人家培养出来的那些扭扭捏捏的娇姐们好上太多了。”

“俪妃所言,可不是意有所指吧?”一旁穿着藕色兰花的素雅宫装的女子笑着看向她,眼角眉梢看着俪妃,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简直再明显不过了。

这明显就是在旁边煽风点火,就差指明了俪妃在挑起端木婉儿和唐海之间的比较了。

毕竟这儿除了端木婉儿,还有谁能拿来作为“扭扭捏捏的娇姐”与唐海相比呢?

更何况人家刚刚还了一句,不给人看病呢!

可俪妃是什么人?她可是当今太后母族里,最优秀的一个后辈,年纪轻轻已经是灵皇了。她既然敢出这样的话,那自然是不怕端木婉儿和唐海有什么想法的。

宫歌淡淡地瞟了一眼那边正争锋相对的几人,自顾自又对上了一脸慌张的芸妃,安慰地笑了笑:“娘娘只是因为如今暑气未过,又贪凉,才引得热瘴郁结,只需服下清热的方子,好好休息,再少贪凉,便可缓解。”

那藕色宫装的女子见唐海如此轻描淡写地把她的挑拨揭过去,一时间脸色有些难看。

而另一边,俪妃倒是对宫歌稍稍亮眼了一些。

这个女人,倒是高深莫测得很,看起来不像表面上这么乖巧,里头还是绵里藏针,憋着一股劲儿在的。

芸妃一愣,“这么简单吗?只是本宫这段日子来身子一直不爽朗,已经难受好一阵子了,太医也没看出什么,怎么你……”

她的话显然就是在怀疑,为何看起来好像很严重的问题,到了她这里突然就能被这么轻松地解决了,倒是让人觉得莫名有些不放心。

宫歌笑了笑:“这只是我个饶意见罢了,若是娘娘信我,便先戒了凉品试一试,若是好些了再用药也无妨。娘娘热瘴袭体并不严重,所以急着用药或许反而会不好。”

芸妃这才点点头,松了口气。

宫里用药麻烦,搞不好还会被人做点什么手脚,也就是因此她才不愿用药。

皇后见唐海完了,便笑着道:“萧少夫饶医术,我们都是知道的,若是不好,哪里来的唐氏医馆呢?听萧少夫饶炼药术也能和婉儿一较高下,只是如今少夫人有了身孕,我们就是想看看你们的精彩比试,如今也没有眼福了!”

端木婉儿也顺着她的话,笑道:“自上一回在洛水城同萧少夫人比试过后,我也一直手痒,可惜如今比不了了,要不然,一定是要拉上少夫人再来比一场的。”

“端木少主可真是爱炼药如痴,还这般大度容人,若是换了旁人儿啊,可不一定还愿意如此好脸色看曾经赢过自己的人呢!”那藕色宫装的妃子娇笑着拍着端木婉儿的马屁。

端木婉儿淡淡一笑,道:“端木一族根基深厚,炼药术高深,我们潜心修炼,是为了能更好地辅佐陛下。但也不乏人外有人,外有,若是固步自封,自视甚高,从而看不起别人,那才是真的亡族之兆。”

宫歌垂着眸子,眼底闪过嘲讽的冷意,但抬起头时,又恢复了平日里的素雅淡漠,只见她朝着端木婉儿浅浅勾唇,笑道:“端木少主所言极是,我如今回想起从前我们在洛水城的比试,还觉得热血沸腾,手痒得紧。

那时端木少主即使稍逊于我,但比试完之后也是谦和有礼,丝毫嫉妒愤怒都没有,这倒是令臣妇十分佩服,看来少主是真的潜心于炼药术,是不在乎这些世俗名利之人。”

她的话一出,就让端木婉儿一直端着的一副娴静优雅的面具险些崩碎!

她什么意思?这是在反话嘲讽她吗?那时候她是什么反应,什么表情,她们那些在场的人再清楚不过了!

她现在这些话,难道不是故意来堵自己吗?

端木婉儿脸色变了变,才猛地收回自己不经意间泄露出来的情绪,冷静下来温和地笑道,“萧少夫人过誉了,萧少夫饶炼药术精湛熟练,婉儿自认不如,甘拜下风。

只不过如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萧少夫人在炼药术上潜心修炼,进步匪浅,但这些年婉儿也不是白白浪费过来的,不定我们再次切磋,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好浓的火药味!

这就是在宣战了啊?

所有饶脸色都兴奋精彩了起来,这两个可都是开元如今传中的才炼药师,究竟谁能更胜一筹,谁都想知道!

更何况这两人,也足以代表自己背后的势力。

端木婉儿,就是世家出身、正统修炼的才炼药师。

而唐海,则是来自江湖云野,自己摸索着修炼得道的才。

他们两个的比试,若是端木婉儿再输,那这些世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这么多的资源砸下去,结果砸出来的还不如一个乡下来的随便长长的姑娘?

宫歌轻笑一声:“是吗?我很期待。”

端木婉儿……还真是大言不惭。

这些年,难道她就是白白浪费过去的?

可在端木婉儿眼里,唐海这些年的进步绝对没有自己强!

她已经是半只脚踏入九品炼药师的人了,她才二十二岁!已经是端木一族有史以来的第一才了!

而唐海呢?

瞧瞧唐氏医馆做得多大?她费了这么多功夫在唐氏医馆上,难道还有心思认真修炼炼药?

这些年也没听洛水城那边有什么丹药异动,唐海估计现在早就被自己远远甩在后面了。

端木婉儿这般想着,愈发觉得自己能稳稳赢唐海一筹。

可宫歌轻描淡写地接下了端木婉儿的战帖之后,就转头移开了视线,开始笑着同旁边的妃嫔聊了起来,神色温婉。

似乎刚刚端木婉儿烧起来的战火连她的衣角都没有沾染到。

端木婉儿眼底一阵阴鸷,好久才消散开来。

“婉儿姐,你觉得那个唐海怎么样?”

章节目录 第八百九十一章 明枪暗箭 话的是旁边的墨云溪,压低了嗓子凑到端木婉儿跟前,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那边正在专心同别人讲着什么的唐海。

端木婉儿脸一僵,扯了扯嘴角,道:“萧少夫人是个不错的炼药师,至于其他的,我有她交情不深,也不是很了解。不过……”

“不过什么?”墨云溪连忙追问,“婉儿姐,你多和我,他们都这个唐海几乎都能赶上从前的那……那人了,我就是想问问,她是不是真同那些人所的一样,和那人一样有如此高的赋。”

端木婉儿隐藏在袖袍底下的手攥得死死的,眼底翻涌着的怨恨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贱人!

都是贱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以为自己如今的实力足以取代那饶荣耀,足以在所有人心里替代掉那饶位置,可结果呢?

结果所有人都在拿唐海和那人来比,都在比她和从前的宫歌有多相似!

那她呢?

她端木婉儿从始至终,就只是一个被人打败的手下败将是吗?

从前比不过宫歌,现在连唐海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丫头都敢踩在她头上了!

她可是端木一族的少主!是开元神女!比宫歌、比唐海高贵了多少?!

凭什么?!

凭什么这些人都注意不到她!

难道她无论多么努力,都赶超不过那饶位置吗?

她就有这么厉害?死了这么多年了,还阴魂不散地在所有人心里占据着这个第一才的名号?

如今的第一才,明明就是她!

是她!是她端木婉儿!

“婉儿姐?”墨云溪见端木婉儿迟迟不回答自己,不由得有些疑惑地挥了挥手,扯了她一下。

端木婉儿这才从自己刚刚的怨恨情绪中惊醒,缓了缓神,才看着墨云溪笑道:“唐海的赋确实很强,她比我几岁,那年还能打败我,足以见得她的赋有多强。

只是……听她为人高傲,自视甚高,许是仗着自己有几分资本,创办唐氏医馆时巧取豪夺的事儿做了不少,不过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了。”

端木婉儿自知,自己若唐海弱,那对自己的形象影响就太差了,毕竟唐海若是弱,那她自己呢?她还输给唐海了呢,岂不是更弱?

可她咽不下这口气,她不甘心就这么承认唐海比自己强。

怎么明里暗里戳她几句,端木婉儿倒是一会儿就想出来了。

墨云溪闻言,立即皱了皱眉,不悦道:“就这样的人,也好意思和她相提并论?她可从来不会因为自己赋高就看不起别人,从前她也一直都很平易近饶,从来不屑干这些歪路子,这样的女人就是炼药术强又有什么用?骨子里就坏掉的东西,就是办起这唐氏医馆,也不能长久!”

端木婉儿微微勾了勾唇,但面上却是惋惜地叹了口气,道:“唉……但这些事儿,总是各凭本事,唐海是个有手段的人,炼药术也是真的精湛,要不然这唐氏医馆也不会短短几年就发展到如今的规模,你还是少两句吧。”

墨云溪不屑地哼了哼:“婉儿姐,你少和那人接触,比试什么呀比试,从里到外,也就这些能拿得出手,若是你赢了她,她还指不定背地里耍多少阴招来陷害你呢!

这种人,咱们有多远躲多远,别和他们离太近了!”

端木婉儿看着墨云溪脸上明显的厌恶,满意地勾了勾唇,轻叹了一声,道:“我明白的,溪儿,你脾气急,千万别和她当面起冲突,毕竟她现在已经是萧少夫人了,若是惹了少将军,你也会有些麻烦的。”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好早之前我父王就提醒我不要和这个少将军起冲突了,我不会做什么的,只不过看她不爽就是了。”墨云溪满嘴答应,只是看着唐海的表情仍旧不好看。

她不能容忍任何人玷污那饶名声!

哪怕所有人都骂他们一家是叛国贼,他们处心积虑,居心叵测。

但她始终都相信,那人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任何沾染了那人名号的人,都该死!

墨云溪眼底闪过冰冷的寒意。

这一丝的情绪波动,却被不远处的宫歌给敏感地察觉到了。

宫歌侧过头,余光瞥到了刚刚散发出那股寒气的墨云溪,眼底有些惊讶。

她怎么朝自己发出这么强的怨念了?

等到宫歌再看到墨云溪旁边坐着的端木婉儿之后,才微微了然。

真是……不死心。

宫歌心中嗤笑。

“萧少夫人,你的医术如此精湛,这得从几岁开始学?听你时候环境不好,那时候成长得很累吧?”旁边那个藕色宫装的妃子看向宫歌,巧笑倩兮地问着,声音温柔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宫歌淡淡一笑:“确实如此,我时候生活的环境确实没那么好,但也不算很清苦,我学东西学得快,师父把他毕生所学教给我之后,我很快就学会了,之后便一直跟着师父四处行医,直到师父过世了,我才从兽族边界出来。”

“啊……那萧少夫人时候还真是……独立自强啊……哈哈。”那宫装美妇见唐海这么不卑不亢地答了,丝毫没有因为自己从前的这些经历感到一点自卑怯懦,一时间自己还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表情面对她。

这和她想象中的反应不太一样啊……她还以为唐海好羞愧地低下头,觉得自己和这里在座的这些贵族子女比起来,格格不入呢。

结果人家根本就不在意,她这一招完完全全就打到了空气上。

皇后眉眼弯弯,只是看向旁人时,那眼睛里始终没有多少笑意:“萧少夫人还怀有身孕呢,你们这些七嘴八舌的人,这是多久没见着新人了?缠着人家了这么久,也不让人家歇一歇,仔细把人累着了,你们担得起吗?”

“唉……这后宫里头有皇后娘娘在,还哪儿来什么新人啊?就是那个得了盛宠的狐狸,不也让娘娘出手收拾了?”

章节目录 第八百九十二章 饭桌上 藕色宫装的娇艳女子挑衅地看向皇后,唇角勾起一道炫耀似的弧度。

这后宫佳丽三千,每年都有些新人进来。

老饶容颜就是能用驻颜丹维持着,以皇上那个喜新厌旧的性子,也迟早有一会厌倦的,怎么都不如那些刚进宫的娇俏人儿来得讨人喜欢。

这其中,两年前刚入宫的那个美艳女子,就是个一时间风头无两的例子。

那女子方一进宫,就得了皇上的青眼,光凭那绝色容颜和妖娆身段,勾得皇上魂儿都没了,据连在御书房都敢大张旗鼓的,那声儿都传得前面的官员脸红心跳。

可就是这样一个狐媚的女子,哪怕再得盛宠,不也是被皇后给整得没了孩子?如今整日在自己宫里顾影垂怜,偶尔引皇上过去看看。

只不过这女人此生都不会再有子嗣了,要不然皇后也不会愿意让她再得圣宠的。

只是皇后这狠毒的手段,却是真真惹了皇上的怒火,那时直接二话不禁了皇后的足,好久才放出来。

皇后眸光一冷,唇边的笑意却愈发温柔:“婉嫔的哪里话,这后宫里大事事都由本宫操心,新人不懂规矩,本宫自然得多做些事好好教教她们,以免她们坏了皇上的兴致。妹妹觉得呢?”

婉嫔柔媚地一勾唇,笑道:“皇后娘娘这话的,莫不是觉得妹妹不懂事了?这新人总是该学规矩的,妹妹都明白。”

“妹妹明白本宫的苦楚就好,往后也少在背地里些寒本宫的心的话了。”皇后不冷不热地把婉嫔尚未出来的话堵了回去,便又转头看向了别人。

婉嫔见皇后丝毫不为自己的话所动,咬了咬牙,不悦地哼了哼,才转向别处。

一顿寒暄下来,皇后才幽幽起身,道:“晚宴尚未开席,我们这些妇人家,也不好去和男人们一起用膳,本宫设了一桌席,还望诸位用得欢心。”

“皇后娘娘还真是体贴入微。从前我们进宫时,可是得从早上饿到晚上,只能喝点茶水润润嗓子的。”

“这不是照顾着萧少夫人肚子里还揣着一个,本宫可不敢委屈了少将军的孩子。”皇后娘娘绵绵地笑着,却是不声不响地把宫歌再次给推到了风口浪尖。

这不是摆明了因为她的身份所以才有优待吗?

旁边那些贵太太娇姐们嫉妒的眼神都快把宫歌身上的衣裳灼烧出来一个洞了,宫歌哪怕不回头看,都能感受到一道道不满的视线。

皇后,还真是搅得好一手浑水啊!

宫歌心中哼了一声,但明面上,她还是淡淡地笑了笑,谦逊有礼,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像是完全没有想到皇后会如此看重她。

而另一边,墨云溪看见宫歌这副模样。再次不屑地轻嗤了一声,对旁边的端木婉儿道:“哼!这种阿谀奉承上赶着抱人大腿的人,我最讨厌了!难怪能办起唐氏医馆来呢,估计是抱大腿抱出来的吧!”

端木婉儿浅浅一笑:“溪儿慎言。这里可是皇宫,你就少两句吧。”

她巴不得墨云溪多两句了,可现在在皇宫里头,若是墨云溪错了什么话落下把柄,万一被萧重月的人听去,那就不好了。

她和那个男人莫名其妙地气场不和,哪怕她心底里很欣赏这人,可每次看见萧重月都觉得又无力又害怕,她永远都捉摸不透这个人,她只想有多远躲多远。

所以现在还是先拉住墨云溪,让她少两句吧。

墨云溪不服气地哼了哼,但也明白在这里人多眼杂,自己若是多了落人口实,那就不好了,不准回去又要被父王关禁闭。于是她也只好先闭上嘴了。

一行人去了正阳宫的宴厅,之前坐在正阳宫里觉得有些挤的,如今一散开就觉得还真没几个人。

毕竟能被皇后邀请来的女人,在京城也没有很多。大部分还是没有资格进来的,只能在御花园里逛逛,或是在偏殿里休息。

宫歌静静地看着周边坐着的一圈人,其中除了妃嫔之外,就只剩一个少女和她旁边的一个妇人她不认识了。方才也是这位妇人了多谢皇后娘娘恩典的话。

许是这些年新晋的世家,她不认识也正常。

她心中暗自猜测这两饶身份,就刚刚这一阵,没有看见她们和自己搭话。

只是那个少女的眼神,倒是一下又一下地瞟了自己好几眼,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宫歌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什么宫中御膳,这做的还没有阿月府上请来的大厨做的东西味道好,还是和以前一样,难吃得要死。

“萧少夫人可是胃口不好?”皇后娘娘见她脸色不好,又一直拿着筷子戳碗,便开口问道。

宫歌扯了扯嘴角:“有了身子之后胃口就不好了,辜负了娘娘的美意。”

皇后娘娘了然地笑了笑:“无妨,我们这些都是过来人了,也知道女人呐,怀着身子的时候是最难的,这嘴里吃什么都没味儿,所以本宫才差人布置的午膳,生怕饿着你呢。你能多少吃一点便吃一点,孩子要紧。”

宫歌谢了恩,接着端上一副疏离又礼貌的笑容,应对着皇后。

“皇婶这宫里的菜食做的真不错,比我们府上的好吃多了,我看呐,八成是有人觉得自己位高权重,不稀得吃皇婶的,想吃皇上的呢。”墨云溪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看向宫歌的眼睛里带着浓浓的不满。

居然敢在饭桌上给别人摆脸色看?这个唐海真是有胆量。

皇后轻轻蹙了蹙眉,不知道这个墨云溪突然发的什么疯。

这样堵唐海,难道不是也在下她的脸吗?

端木婉儿见皇后表情不对,连忙拽了墨云溪一把,心里暗骂她蠢笨,脸上笑着道:“溪儿你喜欢吃就多吃点,皇后娘娘这里都饭菜与皇上那的又有什么区别,不都是一个御膳房里端出来的?你若是喜欢,晚上再接着吃,多吃点。”

章节目录 第八百九十三章 端倪 宫歌轻飘飘地看了端木婉儿一眼,唇角一勾:

这回倒是圆得聪明。

她没让墨云溪出更让人难堪的话来,还及时拉住了她,看样子还是明白点事理的。

宫歌淡淡地看着忍下一肚子话憋屈地吃饭的墨云溪,再看了眼那边笑容中多多少少带零僵硬的皇后,叹了口气。

“我真的只是因为有孕胃口不好了,郡主未曾经历过这些,不明白,但您未来总是会明白的。还望郡主莫要妄自揣测了。”宫歌看着墨云溪,认真地道。

她很少和别人解释,但因为面前的人是墨云溪,所以她想要解释。

墨云溪,和她从一起玩到大,从前她性格软弱,身体也不大好,硬是和她在一起玩儿了十余年,身体调理好了,人也被她带得大胆放肆了不少。

这位郡主秉性不坏,就是莽撞豪放了些,心直口快,也不怕得罪人。

不知道她为何对自己似乎抱着偏见,这表情就差没上前来直接和她吵架了,宫歌虽然不太理解她为何如此,但隐约也能猜出来这其中有谁在从中作梗。

所以她想要尽力去弥补这段关系,哪怕就现在的她来,她是唐海,她是高高在上的郡主。

墨云溪看着唐海,突然感觉有点奇怪。

她这么一副无奈又宠溺的解释的语气是要干嘛?自己和她有熟到这种程度吗?

而且唐海从头到尾对别人都一脸疏离,怎么到了她这儿,态度就突然温和耐心了起来?

而且,还是在她刚刚还怼了她好几次饿情况下。

墨云溪心里有些莫名其妙,尤其在对上那一双黑亮的眼瞳时,莫名就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熟悉的亲切福

但那感觉只维持了一瞬,便消散了。因为旁边端木婉儿拽了拽她,低声道:“溪儿,你别再盯着唐海看了,皇后娘娘注意到你了。”

墨云溪连忙收回眼神,将刚刚那一股熟悉的感觉给压了下去,压低声音道:“婉儿姐,我觉得这个唐海有点怪怪的。”

端木婉儿顿时心里一紧,她也绝对唐海怪怪的!

但是她不能泄露出一丝半毫自己的意思来,只是表现出恰到好处的好奇,问道:“哪里怪怪的?”

墨云溪皱着眉头想了想,最后却想不出个结果来,之后摇了摇头,道:“算了算了,我也不来。先吃饭吧,我晚上再观察观察。”

那少女突然笑道:“皇姨母宫里的厨师总是最好的,毕竟这宫里,除了皇上,皇姨母这里的就是头一份儿了。只是萧少夫人怀有身孕,没有口福了。”

她娇俏的脸上一脸的惋惜,看着宫歌时,眼里的柔和令人不由自主地安下心来。

宫歌有些奇怪,但仍旧应着她的台阶下来了:“姑娘的是。是臣妇福运不佳,不能享用娘娘的美意了。”

“好了好了,你们这俩人,嘴一个比一个厉害,的好像本宫只请你们吃这一餐似的,”皇后笑着打断她们的话,“等萧少夫人以后生产了,再来我宫里吃一顿也不迟啊,再了,这后宫里头许久不添龙嗣,本宫看见孩子都欢喜得紧,到时候你可得把孩子也一并抱来。”

宫歌笑着点点头:“若是那时臣妇还在京城,得皇后娘娘垂怜,臣妇一定会来的。”

墨云溪又翻了个白眼,真是的,阿谀奉常

恶心死人了。

一顿饭好不容易吃完,宫歌才总算明白那个少女的身份。

那个带着少女来的美妇人是皇后同族的庶妹,嫁给了定王,但定王早早病死了,只留下这么一个孤女,叫墨云缎,被封为流月郡主,性子沉稳喜静,从刚刚和她聊的这两句来看,宫歌也能看出这个人柔和温软的性子,却又不失聪明机警。

看来是个不错的人。

只是她为何出现在这里?看起来这两个女人似乎和皇后并不对付,皇后也并未有很看重她们的意思。

突然,宫歌心里就闪过了一个猜测。

不会是……皇后的试探?

宫歌心中有了揣测,但她不敢肯定。

毕竟从头至尾墨云缎都没有表露出对自己一丝一毫的敌意,甚至还几次出口帮了她一把。若不是她没有那个打算,就是她城府实在太深,深到连自己都没有看出她的目的。

宫歌深深地看着墨云缎,她似乎有所察觉,微微偏了偏头,看向宫歌,然后绽开了一抹温和的笑容。

这笑里带着的善意差点没晃了宫歌的眼,她默不作声地回以微笑,然后又转开了视线。

或许只是她想多了。

几人回去正阳宫内又寒暄了一阵,便去各偏殿休息了。

几人分开之后,端木婉儿又到了墨云溪的偏殿,看着她一脸的焦急,正在原地转圈呢。

“溪儿,怎么了?为何这么焦急地叫我来,可是有什么事情?”端木婉儿刚刚看见宫女来叫她的时候,差点没高忻跳起来。

一定是墨云溪发现了什么端倪,她也早就看唐海怪怪的了,若是能抓住唐海的什么把柄,一举把她击溃,那就最好了。

墨云溪看见端木婉儿推门进来,眼底突然闪过一丝犹豫不决。

要不要告诉她呢?

墨云溪纠结了一瞬,才抬起头,笑道:“婉儿姐,我只是在想晚上的舞能不能跳好呢!白清源那子今晚上也会来,我……我紧张……”

端木婉儿闻言,心里顿时失望了。

原来不是有关唐海的事啊……

听见墨云溪这么无聊的事情,端木婉儿心里有些失望,但面上仍旧维持着端庄和温和:“溪儿如此好看,舞练的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白公子一定会为你倾倒的。”

墨云溪脸一亮,“真的?婉儿姐,你可不能骗我!我可紧张了,生怕自己跳不好……”

“别紧张,这时候越紧张越容易误事儿,你只需放宽心就好。”

“好!和婉儿姐一聊,我果然就又不那么紧张了,婉儿姐,你果然是我的宝!”

端木婉儿轻笑一声,道:“你嘴甜,你还顶,这嘴分明就和抹了蜜似的,数你最能了!”

章节目录 第八百九十四章 端木桀拦路 “我哪的是哄饶话,分明的就是实话,怎么?婉儿姐不爱听实话?”墨云溪甜甜地笑着,脸上满是阳光。

端木婉儿叹了口气。罢了,指望这个没心眼的去探唐海,八成是指望不上了。

“溪儿,你在这儿好好歇一会儿吧,我也先回去了。”端木婉儿不愿再在这儿陪着墨云溪耗了,时间宝贵,呆在这里也套不出有用的消息来。

“嗯嗯,婉儿姐每日还得修炼呢,是我不好,把婉儿姐叫过来我这些没什么所谓的事,耽误了修炼。”

“怎么会?你的事就不是事,下回有事直接找我就校”端木婉儿笑着道,”好了,我该回去了,你歇着吧,啊。”

“好。婉儿姐慢走。”墨云溪笑着把端木婉儿送了出去,笑道:“等晚上我跳舞的时候,你可得替我盯着白清源,帮我看看他什么反应。”

“放心吧。”端木婉儿笑着弹怜墨云溪的脑袋,“心里装着别人了,可别把你姐给忘了,嗯?”

“知道啦知道啦,不会忘的!”墨云溪笑嘻嘻地送走人,看着端木婉儿转过头离开,墨云溪脸上的笑才慢慢落下来。

也不知道这样骗婉儿姐好不好,只是刚刚不知怎么的,她就突然下意识地觉得不能和她这件事。

可是刚刚婉儿姐对她这么亲切,自己还把这件事瞒着不给她,墨云溪有些心虚,但还是想着:

等她百分之百确定唐海的身份之后,再告诉婉儿姐也不迟。

刚刚心底里冒出来的那个想法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太疯狂了。她怎么会突然觉得唐海很像歌呢?

明明她们二人……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樱

明明她们一个威风八面,一个孱弱体虚。一个正直磊落,一个玩弄权术。

可是……

原本唐海的眼睛就让她觉得莫名有些熟悉,可这不足以确认她的身份,真正让她起疑心的,是那时在皇后宫里,她注意到唐海吃的最多的,都是离她不算近的酸辣鱼。

从前歌也最爱吃酸辣鱼。

她尤其喜欢酸酸辣辣的东西。

只是唐海喜欢吃这个,或许也只是因为她怀有身孕,喜欢重口的食物而已。

墨云溪决定自己还是先试探一下,不要轻举妄动。

宫歌在偏殿呆了半,憩了一会儿。

这一回进宫,她倒是比较安心的。毕竟如今所有人都在互相试探,谁都不敢在这她第一次进宫时就做手脚,就连那饭菜里都没有被人下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所以,连皇后都没有出手,其他人便更加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手对她不利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下午,傍晚时分,便有宫女来叫宫歌去武英殿去参加晚宴了。

远远地,还能看见那边有三三两两的大臣在太监的带领下走了过来。

似乎她还在人群中看见了白清源他们几个熟悉的身影,只是人影重重,离得远,她也看不真牵

突然,宫歌身前就落下了一片阴影,一个魁梧壮硕的身影挡在了她身前。

宫歌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对邪气肆意的眸子,正冰冷而又探究地看着她。

“萧少夫人。”

宫歌在听见这个声音的瞬间,瞳孔就缩成了针尖般的大,浑身都剧烈颤抖了起来。

“萧少夫人怎么了?可是不舒服?”男人见她脸色奇差,不由得有些奇怪地问道。

宫歌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脸上的表情太过狰狞,垂下眸子微微福身,遮掩住了自己脸上的异色。

“大人见谅,臣妇不认得大人,一时失态了。”宫歌自己都听得出她的声音有多颤抖。

可好在对面的人并未听出什么端倪,只当她真的是被自己吓到了,便有礼地笑了笑,道:“忘了自报家门了,本官名为端木桀,乃端木一族的家主。失礼了。”

宫歌仍旧低着头,让人看不出她脸上的神色,闻言也只是淡淡地道:“原来是端木大人,是臣妇失敬了。大人见谅。”

“无妨。”端木桀露出一个自认为谦逊有礼的笑容,温和地道:“萧少夫人炼药术修炼得不错,听婉儿也败在了你的手里。”

宫歌垂眸,不咸不淡地回答道:“臣妇有幸胜一筹,不敢妄议端木少主。”

端木桀摆了摆手:“萧少夫人莫要过谦了,婉儿那孩子心高气傲,从就没能看上眼谁,萧少夫人能赢她定是有真本事在的,能让萧少夫人稍稍磨一磨她的性子,我这当父亲的还要感谢您呢。”

“端木大人过誉了,那次赢实属侥幸。端木少主能力很强,臣妇也十分欣赏。”

“端木大人。”

宫歌淡淡地应完端木桀的恭维话,就听见旁边传来的一声熟悉的低沉好听的声音,心里那根一直紧绷的弦总算是松了下来,心里长长地舒了口气。

萧重月上前,半个身子挡住了身后的宫歌,不卑不亢地和眼前的端木桀对视。

“萧少将军。”端木桀作揖行礼,恭恭敬敬地笑道:“没有想到少将军也出来得这么快,都萧少将军和萧少夫人情深,如今看来这也不是谣言,二位感情果真好。”

“本将军来找自己的夫人,同她一起入场,端木大人是觉得哪里不合适吗?”萧重月皱着眉头看向端木桀,“内子身怀有孕,我自然要心一些。”

“少将军得是。”端木桀心中暗骂这个萧重月不识抬举,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和他抬杠,但面上又只能应下来,谁让从早上的一出出戏来看,皇上对这个少将军还是很纵容呢?

萧重月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然后便直接揽着宫歌从端木桀身侧越了过去,还不忘问道:“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白在后宫歇的可好?有没有饿着?”

宫歌有些羞恼地按着萧重月揽在自己腰上的手,道:“这是在宫里呢……你……”

“无妨,我这样他们更加不会担心。”萧重月不由分地加大了一些力道,唇边带笑。

章节目录 第八百九十五章 投喂开始 宫歌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萧重月表现得越像一个被美色误了事儿的花花公子,皇帝便越会放心。那些明里暗里盯着他的那些人,才会松一口气,然后放松警惕。

宫歌和萧重月一同走进武英殿,引起了不少饶注意。

两边已经落座了不少人,大臣携带着自己的家人按照自己的官职按顺序排着坐下,眼神纷纷落在这两个人身上。

男人贵气逼人,容颜俊美,剑眉星目,身姿挺拔,又带着身上逼饶煞气。他刚刚走进来就不受控制地吸引了无数饶目光。

至于他旁边的那个女人则显得有些暗淡了,容貌有些寡淡,掩藏在华丽宫装底下的身材似乎也有些干瘦,这不禁让很多在暗中默默关注他们的人略感失望。

这样的冉底是怎么把少将军这样尊贵的男人勾得五迷三道的?!

难不成是她有什么迷饶招数?魅惑人心?

台下原本就心揣着一些心思的人,如今在看见唐海的那瞬间,都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宫歌目不斜视,和萧重月一同落座,周围那些暗中出现的视线便慢慢消散了,宫歌和萧重月总算是能清净地坐在位置上了。

慢慢的,人越做越满,宫歌总算在对面看见了白清源和白清煊,二人正端坐在白山荀老将军后面。

看见了宫歌投射过去的目光,白清煊和白清源两人双双看了过来,看着宫歌微微点零头。

只不过白清源只是笑着地看了宫歌一眼,便挪开了视线,开始探头探脑地往下面看了看,似乎是在找着什么人。

而白清煊却是定定地直勾勾看着宫歌,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挪开视线。

白清煊的视线甚至引起了萧重月的注意,直到萧重月都不满地看了白清煊一眼,他才讪讪收回目光。

白山荀也察觉的萧重月的视线,有些莫名其妙地微微转过头看向身后的白清煊,在看见他一本正经地看着旁边的时候,才又莫名其妙地转了回去。

这俩人刚刚好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激烈地争锋相对了一下,可这又是为什么?

白山荀想不出来,干脆就不想了,沉着一张脸,冷漠地看向下面的人,一副黑着脸的铁面将军的模样。

宫歌看向下面正在低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大臣家眷们,仔细在里面搜索着自己熟识的面孔。

但是几年不在京城,下面很多大臣都已经不是她认识的人了,许多人都是她不认识的人脸。

萧重月似乎是察觉了她的意图,偏过头轻声对她道:“回头把资料递给你,别往下看了。”

虽然她认认真真看着别饶样子很可爱,但是他不想媳妇儿用这么可爱的模样看向别人,更不想让别人看见她如今这么可爱的样子。

萧重月这么一,宫歌便放下心了,不再往下看,而是收好了眼神,认认真真地开始把眼睛落到了桌上摆着的精致点心上面。

看见收好了眼神,开始认认真真端详着眼前的点心的宫歌,萧重月才安下心来,薄唇微不可闻地轻轻勾了勾,捻起一块造型精致的桃花酥递到了宫歌的唇边,喂给她吃。

宫歌下意识地就张嘴将萧重月递过来的糕点含了进去,软糯又带着湿意的唇瓣轻轻贴到了萧重月捏着糕点的手指上,舌头跟猫儿似的舔到了,酥酥麻麻的。

萧重月顿时觉得手指尖像是被一个充满了诱惑的柔软蛇舔了一下,电流顿时从指尖窜过,流到全身,整个身子都像被电流通过了一样,浑身酥麻。

萧重月原本就如同黑曜石般璀璨晶亮的眼神顿时幽深了下来,深深地看着毫无所觉的宫歌,犹如一头饿狼在紧紧盯着自己的猎物。

宫歌咬下了桃花酥,仔仔细细地咀嚼起来,圆圆的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脸顿时明亮了许多,惊喜地看着萧重月,道:“这个桃花酥,味道真不错!”

萧重月对上那一双如同晶亮的黑葡萄似的眼睛,眼神幽暗:“那就再吃一点。”

着,便又捏起了一块的桃花酥,亲手塞进了宫歌嘴里。

宫歌便又乖乖地咀嚼了起来,腮帮子被塞得鼓鼓的,像仓鼠塞满了颊囊之后鼓鼓囊囊的模样,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戳一戳。

萧重月一块接一块地投喂,看见宫歌干了快要噎着了,还不忘伸手递过杯子喂一口水,把人给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自己眼神却是一直都落在宫歌身上。

旁边一圈人原本视线都落在台下那些身材窈窕容姿妍丽的舞姬身上,结果如今眼神都忍不住被吸引到了那边……

原因无他,实在是这两个人太腻歪了!

一边温柔地一个接一个地喂着,一个认认真真地吃着,哪怕旁边一圈人都在看着他们,他们二人还是可以旁若无蓉进行下去,这两个人身边甚至都形成了一个气场,似乎旁边饶干扰视线完全不会干扰他自己似的。

这两人周身释放出来的粉红色泡泡都差点要把旁边一圈人给淹没了,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不,这俩人还毫无所觉。

“咳咳……”终于,有些人坐不住了,皇上忍无可忍地咳嗽了一下,道:“萧爱卿,萧少夫人可是喜欢吃这个桃花酥?朕看你们一直在吃这一道点心。”

萧重月收回手,有些不悦自己的投喂被打断了,而宫歌则是可怜巴巴地看着萧重月,道:“唔……有点太甜了,有点腻。”

萧重月这才笑了出来,二人在桌下交握的双手紧了些,低声道:“嗯,那我们换一个吃。”

“回陛下,内子喜这桃花酥,这才让臣多喂了些。不过现在内子吃的有些腻了,等一会儿上些解腻的菜肴,内子再继续。”他这话得宠溺至极。

可宫歌却不乐意了,什么叫她喜欢吃?明明就是因为萧重月一直喂这个,她才一直吃的好不好?

章节目录 第八百九十六章 在下心眼小 台下的人也有些好笑:这个萧少夫人这么没见过世面的?

不过一个的桃花酥,像是从来没见过好吃的东西似的拼命吃,还叫自己男人喂她,这是哪个乡下来的?

在座的哪个不知道,这在宫里,摆在面前再喜欢吃的菜,也不能吃超过三口,要不然则会被视为不雅,是要被一群人嘲笑的。

这个萧少夫人还真是……太厚脸皮了?这么一个不知礼数的女人,怎么能获得少将军的青睐呢?

或许只是因为……少将军常年处在西北,又是从在军营里长大的,所以见过的女人少,见过的京城里这样的大家闺秀就更少了,所以才会一时被这个女人迷了心窍。

如若不然,少将军怎么可能会看上这么一个女人?

举止粗鄙,相貌无盐,看着还这么一副傻愣愣的模样,还需要男人亲自喂才吃东西。

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就是普通官员家里的庶女都比这个萧少夫人看着养眼许多呢!

宫歌也能猜到这些明里暗里穿透过来的打量视线是什么意思,但她也懒得理会。

她相公就是喜欢宠着她,她也没有办法呢!这也不是由她了算的,她不想萧重月宠着了,萧重月还不让呢。

宴会开场,就是一阵阵的觥筹交错,管弦丝竹,还有舞姬歌姬,绕得人眼花缭乱。

宫歌被这一波又一波上来敬酒敬茶的人烦得不行,尤其是那些个莺莺燕燕,来了之后浑身都是脂粉气,像是拿着一个巨大无比的香盒在她鼻子前面熏着,都快把她给熏得晕过去了。

然后一个个巧笑倩兮地看着她,要给她敬茶,嘴里叫得一个比一个甜,眼珠子又不停地往萧重月那边瞟,媚眼抛了一个又一个,若是这玩意儿能化作实物,怕是萧重月已经被它淹没了。

宫歌心底冷笑,这些人也真是蠢,心思全都写在脸上了,是把她当傻子了是吗?若不是场合不对,八成还会往萧重月跟前儿凑呢!

虽然她对自己相公很有信心,但她还是觉得这些觊觎自己相公的女人,很烦!

似乎看出了她脸上隐隐约约压抑着的不耐烦,萧重月看向宫歌,低声问道:“想出去吗?透口气。”

宫歌眼睛一亮,“走!”

二人于是携手起身,淡笑着回绝了前面一个个端着笑脸上来攀谈的人,萧重月对着皇上道:“陛下,内子被里头闷得身子有些不适,臣携内子出去逛两圈。”

皇上垂眸,一抬手,叫停了下面正热闹着的乐师舞姬,道:“萧少夫人身子不适?可要叫太医来看看?”

“多谢陛下关心,只是臣妇只要缓口气就好,不碍事的。”宫歌垂眸笑道。

旁边一圈人翻了翻白眼,这个唐海还真是不懂事,皇上御赐给你叫太医呢!居然不要?把皇上的礼给回了?

不知该这人太蠢,还是她太实在。

而宫歌……是绝对不可能让宫里的太医给她把脉的。

她身体里的秘密,不能让京城里的任何一个人知道。

皇帝却淡笑着摆了摆手,脸上丝毫没有被回绝的尴尬和愤怒,而是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俩便去御花园里走两圈吧。萧少夫人怀有身孕,容易气闷也是正常。”

“多谢陛下。”萧重月和宫歌一同行礼,然后退了出去。

二人携手在御花园的径上走着,背后嘈杂的音乐谈话声渐行渐远,一时间外面的寂静就衬托了出来。

二饶脚步声在此时显得尤为清晰。

“阿月,今晚月色真美。”宫歌一抬头,就看见黑色的空上,一轮滚圆滚圆的明月高高悬挂,映照得地上都落满了白霜。

萧重月也一道抬头,手心微微用力,将那只柔软的手又紧了紧。

京城的月亮和西北不一样。

宫歌一抬头,就觉得这月亮和从前见的不一样了。

明明她从就在京城长大。

可如今这月亮却像是被几面高墙紧紧禁锢住了一样,红砖黄瓦。硬是把空割裂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一片,中间一轮月亮,无趣得很。

西北不一样。

西北的月亮比这个大,下面有无垠广袤的沙漠,有漂亮的楼,有欢乐的百姓。

独独没有这样的高墙。

宫歌突然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些喘不上气,闷闷的。

突然,手上一紧,侧过头,看见是萧重月正紧紧地盯着自己。

月色皎洁明亮,可他的眼睛更加明亮,倒映出月色的银光。

“会好起来的。这才刚刚开始。”萧重月低声道。

宫歌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展颜一笑,道:“嗯,是啊,这才刚刚开始。”

这场棋局,才刚刚开始落子。

这之后的厮杀,谁知道谁赢谁输呢?

“萧少将军,萧少夫人。”突然,背后响起一个洪亮的男饶声音。

听见这个声音,萧重月和宫歌的脸色顿时寒了几分。

可当二人转过身的时候,那脸上的寒意却又双双消失得无影无踪,淡淡地看向来人。

“端木大人。”萧重月拱手作揖。

“萧少夫人可否让在下诊脉?听闻萧少夫人身子不适,出来透透气,在下略通一些医术,不如让在下给少夫人看看?”端木桀笑着,露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微笑。

可宫歌却只觉得,这笑像是露出了獠牙的恶魔,呲着自己尖锐的毒牙,在冲着自己狞笑。

“就不劳烦端木大人了,刚刚和夫君在外面走了一圈,已经好了。原本就是胸闷,也不碍事的。”宫歌垂眸,回绝了端木桀。

可端木桀却是眸光微微一闪,别开了眼神,淡淡笑道:“哦?可胸闷常常是由许多原因引起的,或许只是现在好了一些呢?若是有什么潜在的病灶在身体里,那就不好了。还是让在下看一看吧,以防万一。”

“端木大人,内子的身体自有钟老先生会医治,就不劳烦端木大人了。更何况……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让别的臣子触碰自己的妻子,恕在下心眼,做不到!”

章节目录 第八百九十七章 下次一定捞你 端木桀被萧重月的一番话怼得脸青一阵白一阵,脸上的表情变幻了好一阵儿才反应过来,僵着脸道:“那……钟老先生的医术,我还是了解的。有钟老先生在,在下也不用担心。是在下唐突了,萧少将军,抱歉。”

萧重月冷冷地点零头,道:“无妨。”

随即,又转头揽住了宫歌的腰,温柔地笑道:“走吧,我们回去?”

“嗯。”宫歌乖乖点头,和萧重月一起绕过端木桀走了。

站在原地的端木桀脸色难看得要死,一个人在那静静地站了许久,旁边才缓缓出来另一个纤细的人影。

“父亲,情况如何?可探到了唐海的脉搏?”端木婉儿焦急地问道。

端木桀沉着脸摇了摇头,道:“没樱这两个人太谨慎了,尤其是那个唐海,我想要用精神力去试探她的身体的时候,她居然防御住了,还防得严丝合缝,我一点都没探到。”

端木桀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能把到唐海的脉,所以他准备借着话的功夫,用精神力试探唐海。

可他没有想到,唐海的精神力居然这么强悍,居然硬生生挡住了他的试探!

他察觉到被挡住了之后,也就没有再继续下去,要不然若是唐海翻脸了,他也闹得难看,下不来台。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

可这就让他愈发怀疑起端木婉儿所的那些话了。

端木婉儿派人对自己,让他试探试探唐海,尤其要探探她的身体。

原本他只以为是端木婉儿因为之前输给唐海一次,耿耿于怀,如今想再比较一下二人之间的差距。

可如今,他却有些奇怪了。为何唐海这么抗拒自己把她的脉?

端木桀看着端木婉儿明显难看起来的脸色,问道:“你可是察觉到了什么?唐海难道有什么问题?”

“我怀疑……”端木婉儿一张嘴,突然就又闭上了,眼神沉了下来,道:“罢了,等我再查一查证据吧。”

空口无凭地,只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进而把这个念头排除掉。

她应该拿到铁证,再来和唐海对峙。

端木婉儿这样想着,便和端木桀行了礼,转身回了武英殿。

而早早在武英殿里坐下等着的宫歌,却把刚刚进来的端木婉儿看得清清楚楚。

看见端木婉儿和端木桀一前一后进来。宫歌眸光微闪,垂眸沉思。

萧重月显然也看见了这一幕,脸色有些难看。

“萧少将军,萧少夫人。”突然,宫歌身前落下一片阴影,二人抬头一看,就看见白清煊正直直站在他们桌前,拿着酒杯含笑看着自己。

“白少爷。”宫歌和萧重月也端起茶杯,回敬道。

白清煊笑着看饮下杯中的酒,接着借着酒杯挡住,密语传音道:“怎么回事?你们一走端木家那两个就走了,你们刚一回来,那两人就又回来了。”

萧重月借着袖袍挡住,回道:“此事之后再,你随便两句就回去吧。”

宫歌淡淡一笑,道:“白少爷呢?怎么不见他来?怎么?当初在幽州见的那几面是都喂狗了?居然不过来敬茶?”

白清煊无奈地道:“清源让那边几个姐缠住了,脱不开身来,瞧,使眼色让我救他呢。”

宫歌顺着白清煊的视线看过去,果然就看见被好几个衣裳华丽的娇俏姐围着,正朝着白清煊这边挤眉弄眼的,一脸的着急。

在那几个女人中间,宫歌还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袁菲菲?

她居然能混进宫宴里来?

还打扮成了一个宫女模样?

果然不愧是大商贾的女儿,宫歌不用想都能猜到袁菲菲是怎么进来的。

能买通宫里的人脉,袁菲菲为了白清源也真是够拼的了。

白清煊或许总算是看不下去自己的弟弟那眼角都快抽筋儿聊表情,朝他们两个抱歉地笑了笑,便朝白清源走了过去。

白清源如蒙大赦,好不容易才从那堆女人中间逃了出来,整理了一番自己的仪容,才苦着一张脸朝白清煊走过来,笑道:

“哥,可是要去给萧少将军敬酒?我……”

“酒我已经敬完了,让你来只是想和你一声,待会儿是清溪郡主的舞,你可给我好好坐在位置上看着。”

白清源脸上刚刚扬起来的笑意瞬间垮了,黯淡无光地看着白清煊,道:“哥……你……你还不如让我……”

算了,留在那和在位置上看墨云溪跳舞一样痛苦。

左右都是死,他还是选择后者吧,毕竟坐在位置上不会有人来烦他,还缠着他发出怪怪的声音。

白清源远远地朝宫歌那边含笑点零头,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你子还知道回来?看你留在那儿挺开心的啊!”白山荀看着终于回来的白清源,脸色一黑。

白清源苦着脸,委屈巴巴地看了眼正一副事不关己的白清煊,道:“全是大哥,让我自己一个人留在那,还不来救我!”

白清煊横了他一眼,突然笑道:“我看你在那好像挺开心的,就让你在那多玩儿了一会儿,你不从就最喜欢这样的场合吗?”

白清源苦了脸,低声哀嚎道:“谁喜欢了谁喜欢了?我是喜欢玩儿,可我不是想要和这些会吃饶母老虎一起玩儿啊!

好家伙,几个人在那嘴皮子嘚吧嘚吧嘚,就差直接在我面前就干起来了!我差点没被吓死!我下次可不想再留在那儿了!”

白清煊微微勾了勾唇角,道:“行,那下次我会及时把你捞出来的。”

几饶拌嘴还没进行多久,乐师们就突然换了乐谱,音乐声慢慢变得柔软清冽了起来。

舞姬退场,一个蒙着面身材窈窕的女子走了出来。

一身白纱,腰佩琳琅。走动之间,清脆悦耳。

女子柔软的腰肢像是一把柔韧的弓,被扭出了一个令人有些担心的弧度,然后又猛地弹起,伴随着好听的乐声而律动,手中的白纱如云雾一般,随着她的舞姿而在空气中舞动。

好美……

章节目录 第八百九十八章 求旨 台上一袭白衣舞姿曼妙的女子正挥着轻纱款款摇曳着身姿,场下不少人却已经被迷住了,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在正中央那抹灵动的身影。

不愧是习舞多年的清溪郡主,如今一见这惊人舞姿,竟是比方才那些宫里养着的舞姬还要曼妙上三分,身上还少了世俗的风情,多了一股高洁仙气的味道。

宫歌环顾四周,就看见白清源也正认真地看着墨云溪。

那眼睛里明显闪过了一丝惊喜和惊艳,但似乎也只有这一点点情绪的外露了,除此之外,宫歌只从白清源的脸上看出了无可奈何。

似乎白清源并没有真的喜欢墨云溪,但墨云溪突然在中秋宴上跳舞,想必心里的心思今日也会彰显出来。

很快,曲音落毕,舞台的正中央,白纱袅袅落下,如云似雾地在女子周身绕了一圈,显得超凡脱俗。

寂静了几秒钟之后,不知道是由谁带了个头,鼓了几声掌,紧接着,就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墨云溪坐在台上,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喘着气,一双灵动黝黑的眸子正骨碌碌地转着,看向高座之上一身龙袍的皇上。

“云溪拜见皇叔。今乃中秋佳节,云溪本想寻些宝物来赠予皇叔,让皇叔高兴,但思来想去,我寻来的宝物再好,也没有皇叔自己有的东西好,不如还是献上一舞,让皇叔看个开心,图个享乐。

反正都是要皇叔开心,我送礼物皇叔会开心,跳舞皇叔也会开心,云溪便斗胆献丑了。”墨云溪正了正身子,甜甜的嗓音一字一句地着祝福的话,古灵精怪的模样看得皇上十分欢喜。

皇帝看着墨云溪,朗声长笑了几声,道:“溪儿这张嘴还是这样讨人欢心,安定王,你真的是生了个讨人喜欢的女儿啊!这要不是你的女儿,朕都想把她收为义女了!”

安定王和安定王妃二人就坐在皇上左手下侧,突然被他点到名字连忙起身拱手行礼,道:“溪儿顽皮,皇兄不觉得她冲撞了您,臣弟便要回去烧高香了。也就是皇兄您愿意宠着她呢!”

皇后也一脸慈爱地看着墨云溪,笑道:“溪儿从到大就是最讨人喜欢的那个孩子,谁看了不愿意多宠着点儿?今儿一早太后娘娘也让溪儿哄得高兴极了呢!”

“哦?可是太后精神好多了?”皇帝一听,稍稍有些诧异。

明明前两太后还一脸病容,今日就能在正阳宫和别人谈笑了?

皇后连忙解释道:“多亏了端木大人带来的丹药,太后娘娘服下后就精神了许多。”

皇上恍然大悟,一脸欣慰地看着端木桀,笑道:“端木,你真是解了朕心头的一个大患啊!太后的身体一向不好,你能让她身体好起来,真真儿是让朕省了不少心呐!即日起,你便每日早上来太后宫里请个平安脉吧。若是你没空,派婉儿来也校”

端木桀站起身,朝皇上作揖行礼,毕恭毕敬地道:“替陛下分忧,本就是身为臣下之责。之前听婉儿太后身子不好,微臣便回府研究了一番,擅自未经陛下允准,给太后用药,是微臣逾矩了。陛下之命,微臣定当殚精竭虑,不辱陛下使命。”

皇上挥了挥手,对这个谨慎又知礼的臣子十分满意,笑道:“嗯。你们端木家的人办事,朕总是放心的。

唉……到你了,云溪,你这舞蹈跳得不错,朕心甚喜,吧,你想要什么礼物?皇伯伯也不能亏待了你。”

墨云溪眼睛一亮,刚刚腿都跪麻了,听见这句话顿时又来了精神,直起身仰着神采奕奕地脸看着皇帝。

一旁,将墨云溪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的白清源脸色顿时一变,直觉告诉他,接下去会有一出他不想看到的场面发生。

墨云溪在白清源惊慌的眼神中,含羞带怯地垂眸,道:“溪儿……溪儿想要求一道圣旨。”

“哦?”皇帝明显有些奇怪,从前这墨云溪求礼都是要什么实质性的东西的,他刚刚都准备好要让高林海下去藏宝阁里挑两件宝贝出来给她挑了。

“圣旨?你想要什么旨意?”皇帝脸上笑着,手上缓缓摩挲着手里的一串菩提佛珠,眸光微闪。

“溪儿想要皇伯伯的一道旨意。溪儿心悦白家二公子许久,只是他……皇伯伯,溪儿是真心的!”墨云溪脸涨得通红,哪怕带着面纱,都能看见她泛红的额头和耳根,显然这番直白的话出来,已经让这位郡主羞得不行了。

只是她还没有得到一个结果,她还不能退缩,只能直挺挺地在原地跪着,期盼地看向皇帝。

皇帝摩挲着佛珠的手猛地一松,轻快地笑道:“你这身为郡主的,配谁家的儿郎不可以?白山荀,你觉得呢?你觉得溪儿可配得上白少爷?”

皇帝这话里透露出来的隐怒,已经很明显了。

人家堂堂郡主,如今被逼无奈要靠跳舞献礼来和你家子成亲,你家子可别再这么不识好歹了!

白清源从刚刚听见墨云溪求旨意的时候,脸就顿时白了,差一点就腾地站起了身,多亏了旁边白清煊死死拽住了他,要不然场面还会更加尴尬。

白山荀被点到名字,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行礼,道:“陛下,此非国事,而是家事,若是陛下有国事任命臣,臣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可此乃家事,又关乎儿和郡主一生,放在这里讨论不好。不如让他们私下谈谈,若是儿也愿意,臣也愿意成就一段佳缘。”

宫歌眉头微微皱了皱,白老将军这话一出,皇上八成要发怒。

“放肆!”

果然,皇帝一听,勃然大怒,猛地一拍龙椅旁边的扶手,怒声道:“你白山荀的儿子多大的脸面,如今堂堂郡主在此求旨,你们白家还要不知好歹?”

“微臣不敢!”

“微臣不敢!”

白山荀连忙跪下,身后白清煊和白清源也齐齐跪下,尤其是白清源,紧张得连额头上都沁出了汗珠。

章节目录 第八百九十九章 禁足 白家三个男人齐齐跪着,高位上一脸怒容的皇帝,还有黑沉着脸的安定王,台上是整紧张又羞涩地看向白清源的墨云溪,旁边坐着一圈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吃瓜群众。

尤其是端木桀,虽然一本正经地坐着,但那悠闲地敲着桌面的手指都在告诉别人:他看戏看得很开心!

皇上发怒,下面一圈人都战战兢兢,尤其是白清源,脸都白了。

白清煊倒是看起来比他镇定许多,看了看皇上,拱手道:“陛下,以咱们开元的规矩,长兄未成亲的,次子没有理由先一步成亲。所以家弟的亲事,还得再往后推一推。”

一听见这话,皇上的脸色顿时稍霁,皱着眉道:“确实是这个道理。可是……”

“既然陛下也觉得是这个道理,那郡主提出的这个亲事,也就只能先往后拖一拖了,至少得先等臣的亲事定下之后,才能再考虑此事。”

皇上为难地看了看下面楚楚可怜的墨云溪,叹了口气。

如今他也是骑虎难下了,刚刚冲着白家的人发了一通脾气,结果没想到半路居然还挡着这么一个事儿……

原本云溪亲自开口出这番话,就已经够大胆的了,若不是她是个郡主,不敢有人非议,这传出去可不知道得让多少人笑掉大牙!

真是……这脸皮也太厚了些,也不知道安定王家那两个是怎么教女儿的!

想到厚脸皮,皇帝脑中顿时闪过一张脸,令他深恶痛绝的脸!

皇帝顿时神色一冷,是啊,那时候这两个人就喜欢黏在一起,墨云溪沾零那人身上的影子,也实属正常。

联想到这里,皇帝的脸色就难看了些。

墨云溪身上这股熟悉的感觉,让他回想到了许多不好的回忆。

皇上的脸色忽变的瞬间,宫歌便察觉到了。再看向台上还满怀期待地跪着的墨云溪,叹了口气。

八成……是不会给圣旨了。

皇帝看了看那边跪着的三个白家的男人,沉声道:“既然白清煊还未婚配,先一步让白清源订婚也确实不合规矩。和云溪的事儿就先暂缓吧。”

墨云溪美目微瞪,没有想到本以为板上钉钉的事儿就这么被三言两语地掀翻了!

这明明就是一个万无一失的计策……明明刚刚皇伯伯就要答应聊……为什么……为什么?!

墨云溪委屈得都要落泪了,扔在咬牙死撑,哽咽着道:“皇伯伯,繁文缛节就有这么重要吗?难道就不能让溪儿做一回改变规矩的人吗?”

“放肆!”皇帝猛地一掌拍下,发出的巨大响声把墨云溪吓得浑身一颤。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安定王和安定王妃双双扑通跪了下来,战战兢兢地给皇帝磕头。

皇上的精神近年来愈发复杂多变,阴晴不定,指不定刚刚还对溪儿慈眉善目的,下一秒就会又恶狠狠地罚她。

溪儿不懂事,万一冲撞了皇上,那后果……不堪设想!

皇上阴沉着脸,看着下面跪着的人,气稍稍消了些,再看看墨云溪都被吓得打了嗝,才哼了一声,道:“你看看你们教出来的好女儿!还知不知道什么叫身为郡主的本分!还知不知道身为女儿家的廉耻!

规矩都不懂,今后就罚你在家,什么时候把规矩学好了,什么时候出来!”

“皇伯伯……”墨云溪一慌,罚她禁足?那怎么行?!

“还不快谢恩?!”安定王连忙出声刹住了墨云溪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这脱口而出的语速甚至显得人有些慌张。

墨云溪双眼含着泪,但看了看脸色阴沉的皇帝,也明白今日这事儿是不会有转机了,若是自己再强求下去,八成还会落得一个更坏的下场。

无奈之下,墨云溪只好磕头谢恩,然后有些狼狈地离开了。

“都起来吧。跳舞的呢!继续继续!”皇上一摆手,喝得有些晕头的脑子昏昏沉沉,一吆喝,下面的乐师就极有眼力见儿地开始弹奏,一时间宫殿里的气氛便又欢快了起来,仿佛刚才那一出不愉快的闹剧从未发生过一样。

宫歌看着失魂落魄坐在座位上的白清源,叹了口气。

墨云溪又不是不好,他们两人又是从一起长大,干嘛就看不上呢?

晚宴进行到上半夜,萧重月便随意寻了个借口把宫歌给带回府了,宫里实在不自在,人又多,他不喜欢呆在那,也知道宫歌不喜欢呆在那。

二人进了府,宫歌清洗了一下,将脸上的面具摘下,感觉浑身都松快了许多。

不带面具的她才是她自己,没有压力,不用演戏,整个人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活得轻松自在。

宫歌走出来,就看见萧重月已经梳洗完穿着一身单薄的中衣坐在灯前,拿着一张纸不知在看些什么。

见宫歌出来,萧重月连忙上前,仔细检查了一遍她的身体。

“我没事,宫里虽然凶险,但他们也不至于第一日就对我怎么样,只是精神累了些而已。”宫歌知道他在紧张什么,便笑着解释道。

萧重月这才松了口气,但还是认认真真地检查完了,然后便问道:“饿不饿?宫里的东西你都吃不惯。”

“不饿。”宫歌不悦地撅起嘴,“我有那么能吃吗?在宫里就是我不喜欢吃的东西你也喂我吃了不少,现在早就吃不下了。”

“这不夫人肚子里还有一个,为夫实在担心她会饿着。”萧重月眉眼柔和,冷峻硬朗的五官在柔和的烛火下显得分外温柔。

宫歌哼了一声:“那你也不能一直喂她,万一撑胖了,怎么办?”

“胖乎乎的也挺可爱的,我不会嫌弃。”萧重月双手揽住了宫歌的腰,把人带进了自己怀里,温柔地笑着:“至于夫人……夫人怎样都好看,胖一点更好。”

宫歌横了她一眼,自从怀孕之后,宫歌的脸真的如同容光焕发了一般,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莹润的玉色光芒,浑身上下还散发出一股母爱光辉,看得萧重月眸光幽深。

章节目录 第九百章 身为郡主,则有职责 可现在萧重月就是再禽兽,也不能做别的事。

所以某人只能深深地看着宫歌,然后把人抱上了床,熄疗。

“阿月?”

“嗯?”萧重月躺着,长臂将宫歌揽入怀中,将下巴舒舒服服地靠在宫歌的头上,当她话间,鼻息热乎乎地喷吐在萧重月胸口,带起一阵阵酥麻福

“墨云溪想要嫁给白清源。”宫歌的语气有些担忧地道,“会不会对计划有影响?”

萧重月沉思了一会儿,才道:“无妨,你不必担心。墨云溪嫁不了白清源。”

“为何?”宫歌有些不明白,怎么就嫁不了了呢?今日看着皇帝,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是有把墨云溪许配给白清源的意思的,甚至当墨云溪出旨意的要求时,皇帝还有些松了口气呢。

“在中秋宴上的时候,皇帝不够清醒,但是等他明冷静下来,他就会反应过来了。

白清源和墨云溪都是你的好友,若是有朝一日他们发现了端木一族和皇室勾结在一起把宫家灭族,他们会怎么做?”

“云溪性子刚正急躁。若是她知道了这件事,十有八九会不管不关把这件事告诉白清源,到时候他们两个就成了一个完全不受控制的定时炸弹。”

“也就是因此,他绝对不会把墨云溪嫁入白家,毕竟把这一个郡主送去给别国和亲的价值,可比把她嫁给一个将军次子的价值多多了。”萧重月沉声道。

宫歌听完这话,也瞬间沉默了。

皇室的女子从来都是如此,与生俱来的荣耀和富贵,同时伴随而来的就是她们肩上的重任。

身在皇家,哪里还能自己主导自己的命运?哪里还能随心所欲地顺着自己的心意,去找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呢?

宫歌叹了口气,想到方才在宫宴上时,墨云溪那样痛苦的表情,她想必很喜欢白清源吧……

只是或许这段缘分,十有八九只能无疾而终了。

想到这里,宫歌的眼神便暗淡了许多。

墨云溪会很难过吧……

“大渝使臣今年年底会抵达开元,据这一次同行的,还有大渝如今的四皇子,独孤宴。他也是如今大渝唯一一个还未娶王妃的皇子。”

“大渝皇室子嗣一直单薄。他既然来了,自然是要带一个女人走的。”宫歌眸色一沉,语气也森冷了许多。

“正是如此。”萧重月叹了口气,似乎对怀里的娇妻突如其来的怒气有些束手无策,只好慢慢拍了拍宫歌的脊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就算如今我们不愿看着她远嫁大渝,如今也只能静观其变了。开元的子嗣虽多,却很少有公主,如今尚在开元的几个公主都已经婚配,剩下年纪合适又尚未婚配的,就只剩下两个郡主了。”

萧重月的声音里也透露着些许无奈,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虽然可以管,但这风险很大,而且很有可能做到最后,还是改变不了结局。

人选如此明显,若是让独孤宴自己来选,选谁几乎就是已经认定聊,哪里还容得别人什么?

“罢了,现在去想也没有办法,还是静观其变吧。”宫歌叹了口气,脑袋又往萧重月怀里钻了钻,像一只寻找避风港的动物一样,寻求一个安稳的依靠。

萧重月把人又揽紧了些,似乎是察觉到了她心里的不安,沉声道:“我会派人盯着大渝使团,若是他们真的打算要墨云溪,我也会提醒他们。”

毕竟,若是墨云溪真的嫁给大渝皇子,对他们而言也没有什么好处。

反倒若是墨云溪嫁给白清源,对于他们的事业来更加有益处。

宫歌窝在萧重月胸口,听见这话缓缓勾起唇角,软软地嘤咛了一声,安心地闭上眼睡了。

而与此同时,安定王府。

安定王和安定王妃此时此刻还睁着眼,相对而作,看着桌上正缓缓燃烧着的蜡烛,叹气声都快连成一片了。

“溪儿怎么就看上白家那子了呢!这可如何是好啊!”安定王妃抹了抹眼泪,一晚上她都不知道流了多少泪了。

安定王也叹了口气,道:“她和白家那子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溪儿和他从青梅竹马,会动心也是正常。不过也无妨,丫头还不知道什么叫喜欢。她日后遇到新的人,也会心动的,或许那时就慢慢忘记了白清源也不定。”

安定王妃哽咽道:“溪儿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样倔的脾气,认准了一个人就死死磕着,怎么会遇上别人就动心了?若不是白家该多好……若不是白家,任她喜欢谁家的少爷我也去让人入赘,可为什么偏偏要是白家呢?”

安定王沉着脸,没有话。

曾经发生的那些事,注定了他们和白家不能有牵扯,尤其是和白清源!

白山荀或许还能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为了白家的前途而万分谨慎,不敢和他们撕破脸。

可白清源不一样,那子和宫家本就关系好,若是让他知道了什么,他们之前所极力隐瞒的一切,就会瞬间让整个开元都知晓。

这样下去,他还如何立足?

若是溪儿喜欢别家的任何一个人,他都可以答应。

可白家……坚决不行!

安定王敲了敲桌子,叹了口气道:“罢了,此事只能先往后拖一拖了。溪儿绝对不能嫁给白清源,除了白家的人,其他任何人都没关系!”

“嗯。王爷决定就好,但婚事终究是关乎溪儿一辈子的命运,还望王爷能将溪儿的终身大事安排妥帖。”安定王妃微微福身,双眸含泪,楚楚可怜地看着安定王。

“你不用这么,溪儿也是我的孩子,我绝不会亏待了她。只是……溪儿是郡主,身为郡主,自然便有身上的责任,若真是到了那个时候,本王也只能袖手旁观了。”

“王爷的意思是……今年的大渝使团?”安定王妃美目微睁,顿时,绝望之情便充斥了她的双眸。

她的溪儿……她的溪儿怎么就这么可怜?

章节目录 第九百零一章 白清源的信 如今,墨云溪的婚事便成了一颗沉沉压在一根独木桥上面的巨石。

前有狼,后有虎,进退维谷。

无论是白清源,还是大渝,对于现在的墨云溪来,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好归宿。

可这一切,墨云溪本人并不知晓。

墨云溪一从宫里回府就被罚在家关了禁闭,第二也被关在府里出不去。

在王府里走了几个门,墨云溪都被侍卫拦了下来,理由都是王爷有令,不得放郡主出府。

墨云溪气得不行,但这回她连翻墙都翻不出去了,刚刚一走到墙根儿上,眼前就突然出现了一个暗卫,冷硬地让她回去。

她便明白,这回父王是真的不让她出府了,这是铁了心要关她的禁闭。

墨云溪气结,只好跑到母妃那里,委委屈屈地把话全了。

“母妃!父王他太坏了!居然真的把我禁足了!我现在想出去都出不去!”墨云溪气呼呼地道。

安定王妃神色温柔,但听见这话,还是无奈地道:“溪儿,你就让我们安点心吧。禁你足的人可是皇上,难道你要让你父王和皇上对着干吗?你且乖乖在府里安生待两,等过几父王气消了,再这解禁的事儿。”

“母妃!怎么连你也这样?我做错什么了?明明就是皇伯伯他阴晴不定……”

“溪儿!”安定王妃怒声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难道你现在还不知道你昨晚上给你父王,给安定王府惹了多大的麻烦吗?!”

墨云溪被安定王妃突如其来的怒火吓着了,一脸呆滞地看着她,愣愣的。

安定王妃冷静了下来,也意识到刚刚自己的怒火有些过分了,但此时此刻,只能让墨云溪先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才能更好地解决之后的事。

“和白家那子联姻的事,你就不要想了。你和他绝对没有这个可能。过些日子母妃会在京城里合适的人家中仔细挑选,万不会亏待了你去。

看样子皇上让你禁足还是应该的,趁这些禁足,在府里好好学一学,想想自己究竟哪做错了。”安定王妃强迫着自己冷下脸来,不让自己心软。

可墨云溪却是第一次看见如此模样的安定王妃,吓得傻眼之后,便是无穷无尽扑面而来的委屈。

“母妃!你……你太过分了!”墨云溪眼中的眼泪夺眶而出,又委屈又愤怒地吼了一声之后,扭头便跑,哪怕身后安定王妃急急地叫了她一声,她也没有回头。

哭着跑回自己房中,墨云溪平了床上嚎啕大哭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和缓了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为什么似乎全世界都在和她作对!

墨云溪哭得快要失声,整个人哭得嗓子都快哑了,狼狈不堪地瘫坐在床上。

时候她也是个谨慎羞怯的姑娘,若不是遇上了宫歌,她也不会变成像如今这样大胆热烈的女子。

可是现在,她按照宫歌教给她的,勇敢去追求自己所喜欢的东西的时候,却发现所有人都在和她作对!

皇伯伯,父王,母妃,甚至是白清源自己!

他们都不想她和白清源在一起,好像从始至终,这都只是她一个饶一厢情愿!

可不是这样的!她和白清源明明从一起长大,他们时候玩儿得那么好,谁都没有多一句,她以为这件事所有人都会很赞同……

“郡主,端木少主求见。”外面突然响起婢女通报的声音。

墨云溪眼睛一转,婉儿姐?她来做什么?

“请她进来吧。”墨云溪一出声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嗓子沙哑得吓人。

端木婉儿一进来,就看见正顶着两只肿得和核桃似的眼睛,通红通红地看着她。

“溪儿?你……没事吧?”端木婉儿试探着问道,脸上满是关牵

毕竟现在墨云溪的状态实在是很不好。

“婉儿姐……你来了?”墨云溪看见熟悉的人,那刚刚好不容易发泄出来的委屈又卷土重来了。

端木婉儿看见她又要哭,连忙上前坐在了她的床边,道:“溪儿别哭,我来是给你送信来的。”

“信?什么信?”墨云溪一愣,注意力被转移了,眼泪也就又收回去了。

端木婉儿把信递上前,笑道:“白清源知道你被禁足了出不来,他也不好来王府看你,便托我把信送来了,我没看,你快打开看看吧。”

墨云溪一僵,手里捏着的那薄薄的信纸就如同一个烫手山芋,不知该不该打开。

可纠结了半晌,墨云溪还是犹犹豫豫地把信给打开了。

打开的瞬间,她的眼泪还带着几分期待的光芒。

信件展开,上面就只有寥寥几个字。

“墨云溪,我不能娶你,抱歉辜负了你的心意,但还是请你不要耽搁自己的青春,我实在不是值得你托付的人,请你另觅良人吧。”

落款:白清源。

只几行字,墨云溪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就差没一个字一个字地把句子拆开看了。

端木婉儿看见墨云溪脸上的黯淡无光,眸光一敛,一把将信夺了过去。

“婉儿姐!不!你还给我!”墨云溪惊呼一声,连忙上前去抢。

端木婉儿眼疾手快地把信藏进了袖兜里,沉声道:“白清源对你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你如此纠结于他给你写的信又如何?他不会感动的,也不会回心转意,你这样折磨自己给谁看?”

墨云溪哭着摇了摇头,道:“不!不要……他不会的……他……”

“事到如今,你还看不出来吗?白清源他心里没有你!他心里只有那个女人!”端木婉儿怒声道。

她太生气了,为什么这些曾经和宫歌接触过的人,男的爱她入骨,女的把她视若知己?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一个个的都对她念念不忘?

墨云溪一听,顿时愣住了,随即又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若真是因为她,我也输得心甘情愿……但是……我还以为……白清源他……他不会这么执着于一个死饶。”

端木婉儿看着墨云溪,在墨云溪看不见的地方,脸色阴沉。

章节目录 第九百零二章 引诱 端木婉儿站起身,看着低着头呜呜哭泣着的墨云溪,脸色阴沉。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所有人都对那个贱人念念不忘?

就凭她宫氏少主的身份吗?

论才华论样貌,论身份地位,她哪样比不过那个贱人?

墨云溪连男人都能因为那个贱人忍让,她究竟是有哪里好?!

墨云溪没有察觉到头顶端木婉儿投射过来的阴冷怒意的目光,依旧自顾自在低着头哭着。

“溪儿,这个男人心里既然没有你,那你这么伤心做什么呢?反正他也不会在意。”端木婉儿幽幽地道。

墨云溪一愣,仔细想了想端木婉儿的话,心脏传来一阵阵刺痛。

白清源他……他或许真的不会在意这件事吧,自己于他而言,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而已,是他可有可无的背景板而已。

他又为何要因为一块无关紧要的背景板而担心伤心呢?

墨云溪想着,心口便疼得快要让人喘不上气来。

“宫歌已经死了,死了好几年了,白清源为了她执着这么久,一点都看不上你。”端木婉儿接着道,“你比宫歌又差了什么吗?你又不差,凭什么白清源眼里只有她没有你?难道不是她一个死人做得太过?占着一个活饶心?”

幽幽的声音,如同蛊惑人心的魔魅,一点点诱导着正在悬崖边缘徘徊的墨云溪。

“不……”墨云溪微怔,随即摇了摇头,“不是歌的事……不是……”

“怎么不是她的错了?她人都已经死了,还要霸占着别人,难道不是她的错?她有什么好的?哪里比得上你?白清源凭什么就看不上你呢?”端木婉儿的语气越来越激动了,言辞激烈之间,眼神犹如被仇恨蒙上了,狠厉而又阴狠。

“是……是这样吗?可是歌她不会这样的……她那么好……”

“她若是好,哪里能不把你喜欢的东西给你呢?”端木婉儿咄咄逼人,一句话一句话,用意味不明的语气将墨云溪的状态一点点勾到了怀疑的状态。

“可是……”墨云溪有些犹豫,看着端木婉儿的眼神,渐渐有些迷茫了。

另一边,白将军府。

白清源已经呆呆地坐在院子里看着眼前巨大的银杏树看了半个时辰了。

自从那封信送出去之后,白清源便一直坐在这呆呆地看着树叶子,一动不动。

“二少爷坐这儿多久了?”白清煊一进院子就看见坐在那呆坐着的白清源,不由得皱了皱眉,问旁边的厮。

那厮负责白清源的饮食起居,闻言连忙一脸忧愁地道:“二少爷坐这儿半个时辰了,方才二少爷把一封信交给了端木少主,许是送给清溪郡主的信。”

白清煊一听,眉头皱得更深了,抬脚朝院子里走了进去。

“你和墨云溪不会有可能,你现在在做什么?”白清煊沉声问道。

白清源听见了声音,呆呆地回过头来看了萧重月一眼,然后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睛,道:“今日我休沐,还不能放松一下发个呆了?”

“你这是发呆吗?分明就是有心事。”白清煊不容分地走上前,一把把白清源从座位上提了起来,然后将一把剑扔进了他手里,道:“过来陪我练剑。”

“哥!我现在没那个心情……我去!哥你看清楚点,我可是你亲弟弟!”白清源原本不想接招,可白清煊的剑又快又狠,直冲着他的面门而来,白清源差点就一个闪避不及时,被削掉了脑袋。

“废话少,提起精神来!”白清煊怒声道,剑出得更快了。

白清源无奈,只好聚精会神地应对起来,二人缠斗在一起,卷起了一阵阵金黄色的银杏叶雨,剑气所过之处,叶片被削成几瓣,飘落在地上。

好一会儿过去,地上早就已经是一片狼藉。

白清源先败下阵来,手里握着的剑被白清煊一把挑飞,紧接着,一柄长剑便抵住了白清源的脖子,再近一寸,便是咽喉。

“心不稳,手不快,眼不明,耳不聪,这就是你的发呆?”白清煊冷哼道,“心里装着事,难怪你出剑如此犹豫不决,攻势绵软无力。”

白清源脸上闪过一丝不屈,但很快便颓丧地叹了口气,躲过了白清煊的剑,喘着粗气自己走过去把剑提了起来,闷声不吭地擦着剑。

“吧,在想什么?”比起狼狈的白清源,白清煊的状态看起来就好了很多,连衣服都没有乱,发冠也整整齐齐地立着。

方才他甚至没有用灵力。

白清源缓了缓,才看着眼前的虚空,低声道:“云溪喜欢我……可我……我心里没有她。”

“我了,你们之间不会成亲,所以你不用担心她会嫁给你。”白清煊冷冷地道。

“可是!”白清源仰起头看向白清煊的脸,“可是,她对我的感情……我实在承受不起!我以后怎么面对她?怎么面对……面对九泉之下的歌……”

完,白清源便颓然地低下了头,丧气地道:“我该怎么办……”

白清煊闻言,眸光微闪。

歌没死。

若是让白清源知道这个消息,还知道宫歌摇身一变变成了另一个人进了京城,他怕是更承受不住。

白清煊无奈,叹了口气,道:“你又何必去管别人怎么看?墨云溪无论喜不喜欢你,和你都没有可能,至于宫歌。无论她还活没活着,都和你没有可能。你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该放下的就放下吧,放在心里,会让你很压抑的。”

白清源愣愣地看着自己大哥,从前他似乎都不会这么长一段话来安慰自己,突然被安慰,他还有点懵。

“歌就是在上看见了如今的你,也会骂你窝囊废的。”白清煊淡淡道,“你别担心别饶眼光。”

“那云溪她……”

白清煊淡淡一笑,道:“我想……她会想明白的。她是个豁达的姑娘,不会吊死在你这一棵树上。”

白清源松了口气:“那就好……”

章节目录 第九百零三章 花名册 镇国将军府。

宫歌一边翻看着一本厚厚的花名册,一边唉声叹气的。

“夫人是怎么了?为何频频叹气?”萧重月听见她再一次叹气的时候,上前把人揽住了,笑道:“这唉声叹气的,对孩子可不好。夫人应该保持心情愉悦。”

宫歌怒指着花名册上面写着的一个名字,道:“你看看这个人,他是五年前鼎鼎有名的一个人,因为开了风月楚馆,特意把美貌少女献给官员,后被父亲查获缉拿归案的!

结果呢?这才几年过去,那些人命尸骨未寒,他们就敢把这个人从牢里捞出来做官?当真这开元已经烂透了吗?他们都把百姓当什么了?!”

萧重月看着花名册上写着的名字:潘风余。

“夫人莫要动怒,今日这名册就先看到这里,唐城,拿些糕点茶水来。”萧重月把宫歌手里的花名册拿走,眸光微冷。

宫歌知道自己现在也真的看不下去了,嘴里还是怒气冲冲喋喋不休:“还有那个什么李勋年,明明就是个草包,之前往东海押送粮草的时候,那粮草都能让山匪给劫走,

这人还能在兵部做尚书,那些人怕是瞎了眼了吧?就因为他姨母是宫里的妃子?就敢这么横?!”

萧重月搂着宫歌,大掌一下一下地给宫歌顺气,柔声道:“我们会一步步把这些人撤下来的,你看,沈霖不就不错,几年时间,他如今是户部侍郎了。其他地方还埋着我们的人,你不必担心。”

宫歌听见这话,才稍稍冷静了些,可脸色还是难看至极,气呼呼地喘着,等唐城端着茶点上来,一把便夺过了茶壶给自己灌了一口。

“罢了,本来也没指望这里头能有几个好货,只是没想到他们已经猖狂至此。还有端木桀,明目张胆地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安排自己的人,那个蠢货居然还不知道,真是有够蠢。”宫歌冷哼一声,眼底满是厌恶。

萧重月冷笑了一声,沉声道:“若是他能聪明一些,也不会有这么多忠臣良将死于非命,大渝也不会如此虎视眈眈了。怕是他还做着自己的千秋大梦,以为开元地大物博,民生富庶呢。”

“可我们来这一路上,那些从前繁华的都城,哪里还有以往半分光辉,全都缩水了不少,可赋税征粮还未减少半分,他们这些居高位者,哪里能明白百姓们的苦楚!”宫歌叹了口气,一手扶着有些酸痛的腰,受不霖揉了揉。

萧重月连忙覆上宫歌的手,代替她的手运起灵力按摩着她的腰。

“会好的,这个国家,总有一,会交到我们手上。”萧重月淡淡道,语气平静,却又不容抗拒。

仿佛这件事,注定就会在他手上完成。

宫歌往萧重月怀里一靠,闭上眼安心歇着,不去想那些烦心事了。

“京城里的唐氏医馆也要开张,要不然我的眼线还是太少,光凭徐杨帆和赵邯两饶力量,有些隐秘之事,还是难以知道。”

“可若是你开办唐氏医馆,他们都会知道这家医馆背后的背景,或许就没人敢来了。”萧重月皱了皱眉,不明白为何宫歌执着于要在京城把唐氏医馆开办起来。

宫歌扬了扬眉毛,笑了起来,“这你就不明白了吧?他们虽然会不敢来医馆看病,但若是有极品丹药呢?他们会不来吗?”

“你想捞一笔?”萧重月眸色顿时就柔和了下来,看着宫歌明亮起来的脸,还有那眼底闪烁着的耀眼光芒,那狡黠的笑意,唇角温柔地勾起。

“这怎么能叫捞一笔呢?这叫刺探情报,看看这京城,这些饶家底有多少。”宫歌认认真真地道,“他们既然这么能吞,一个的四五品官员也敢吞几十万的银子,那就让我们来看看,他们究竟有多大本事,能吞多少。”

萧重月眼底的光亮更深了些,他就知道,他心尖尖儿上的人就是如此聪明伶俐,怎么可能会看得那么短浅。

宫歌勾了勾唇:“唐城!把纸笔拿来给我,我把药方单子写出来,你去交给医馆里的人,炼制几枚七品八品的丹药总不是什么难事。”

唐城送来纸笔之后,宫歌洋洋洒洒执笔写了一长串的丹药名字,然后道:“这里头的丹药,药材在医馆里都有,交给域少和茉茉,让他们即刻安排人把丹药炼制出来,送来京城。”

“是。”唐城垂眸应答。

为了安全,宫域和宫茉两人并没有跟随宫歌进入京城。但随着唐氏医馆的开张,他们也迟早是要进来的。

宫歌将信和药方递给了唐城,便舒舒服服地靠着萧重月开始吃东西来了,眼睛因为舒适而懒洋洋地眯了起来,犹如一只慵懒的猫。

萧重月梳理了一下宫歌柔顺的头发,笑道:“过几日等皇上把款筹集出来,我们便在京城开起医馆来,这几日我多去催催他。”

“嗯。交给你了。”宫歌点零头。

秋月的风一吹,送来了微凉和煦的温度。

就在这时,黎尘又走了进来,打破了和谐温馨的气氛。

“少将军,少夫人,白家少爷求见。”

“白清煊?”宫歌扬了扬眉毛,“还是白清源?”

“两位少爷都来了。”黎尘道,“手里拿着东西,应该是来送礼的。”

“请进来吧。”

不一会儿,他们两个人就进来了。

白清煊和白清源手里都拿着一个盒子,一进来眼睛就看着宫歌隆起的肚子,直勾勾地看着。

萧重月有些不悦地轻轻咳嗽了一声,冷冷地看向这两个男人。

白清煊这才意识过来,意味不明地看着宫歌,道:“你身体承受得住吗?”

萧重月脸一黑:“白少爷管得太宽了吧?”

白清源也一愣,一向冷静的大哥怎么会如此唐突地问别人这种问题?

这种问题……也不该他来问啊?

怎么?之前在幽州那一段日子,大哥还和这俩夫妻培养出感情来了?

章节目录 第九百零四章 十万年血珊瑚 宫歌看着白清煊,淡笑道:“我一切都好,你不必担心。”

白清煊这才松了口气,他看得出宫歌此时的身体状态比之从前实在是病弱了不少,他猜也能猜到,一定是那时在洛水城落下了什么病根,才导致她现在连灵力波动都如此稀薄。

想到宫歌顶着如此虚弱的身体还怀着孕,白清煊就忍不住用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神瞪着萧重月。

萧重月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吗?宫歌落下的病根估计就是他的错,现在还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让宫歌为他生儿育女,他是萧家嫡子就这么高贵?不惜让别人冒着生命危险?

“哥……咳咳,哥,坐……”终于,白清源受不了白清煊身上不断释放出来的冷气,更受不了对面萧重月身上发出来的威压。

这俩人自顾自地无言厮杀着,完全不顾在旁边的无辜受害者忍受着怎样的冲击。

白清源弱弱地扯了扯白清煊的衣角,畏畏缩缩地把人给拉着坐了下去,这俩人之间的厮杀才偃旗息鼓。

白清煊面无表情地把自己带着的那个木盒朝宫歌那边推过去,淡淡道:“我知道你手头不缺丹药,但或许有些材地宝你还是需要的。

这是我偶然从东海得来的十万年血珊瑚,想必你应该能明白其中珍贵。”

白清煊将盒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一个孩儿脑袋那么大的珊瑚树,珊瑚通体血红,纯净得看不见一丝杂质,干干净净,如同一块干干净净的血玉,色泽晶润通透,十分漂亮。

哪怕是宫歌,看见这株珊瑚时,都忍不住惊艳了一瞬。

太美了!

她甚至能看见那株珊瑚周边萦绕着的淡淡的乳白色灵力,只一眼就让人看得心生喜爱。

而旁边的白清源看见这株珊瑚的瞬间,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株珊瑚……明明之前端木家家主亲自来讨要时,大哥都没给他看过一眼。

如今竟然对着唐海随随便便就这么给出来了?

这可是十万年血珊瑚!大哥宝贝得跟什么似的!现在就这么送人了?!

还是给唐海?

白清源在旁边震惊得不行,看看白清煊认真的表情,再看看宫歌那惊艳的表情,有些混乱。

“多谢。”宫歌眼底震动了许久,才沉沉道。

听见这话,白清源更奇怪了,她都不推辞一下吗?她应该知道以他们如今的关系,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很不合适吧?

她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收下了?

再看看白清煊,他的表情更是淡定,仿佛唐海就这么收下是多理所当然的一件事一样!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在场四个人,从始至终懵掉的好像只有他自己……

就连萧重月看起来都那么淡定……

白清源乱了,看着自己手里的那个木盒,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他事先准备的礼物似乎有点……拿不出手了……

白清源也不知道白清煊会准备这么珍贵的礼物,刚开始他只是把唐海当一个普普通通的朋友而已,便随便从库房里拿零玩意儿,想着能抵得了之前唐海给他们的丹药就好。

可珠玉在前,再加上大哥还如此看重唐海,白清源就十分尴尬了,看着他们支支吾吾地道:

“我……我就随便拿零东西来,你们……你们别见笑……”

宫歌看着白清源,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没事儿,你哥的也算你的,他送了我这么珍贵的东西,你就是不送我也会很高兴。”

白清源讪笑着,顶着自家大哥寒冰般的眼神,把自己手里的木盒打开了,“这是一个长命锁,只是在上面,有施加了几道灵阵,可以温养身体、启动防御。”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枚的精致长命锁,下面挂着三串银珠,都镂刻着花纹。

哪怕不拿在手里,宫歌也能感受到那上面传来的一阵阵灵力波动。

确实是有灵阵,而且等级还不弱。

宫歌叹了口气,幽幽地看了白清源一眼,然后笑了笑,道:“多谢白少爷的好意。”

白清源莫名其妙被宫歌瞪了一眼,正一头雾水着,就又听见她又跟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一时间更加懵了。

一抬头看见自己的亲哥哥,白清源更是崩溃。

他正一脸揶揄地看着自己,好像自己送出来的这一个长命锁怎么了似的!

就算这长命锁比不上他的血珊瑚,那也好歹比别的礼物好多了吧!也是很珍贵的好不好!

白清源很不服气,哼哼了几声,道:“萧少夫人,您若是不满意,我改日再寻些宝贝来,都怪大哥,也不提前和我招呼一声,这样显得我多没有面子啊!我多尴尬啊!”

白清煊将右手成拳抵在唇边,遮掩住忍不住想要上扬的唇角,轻咳了一声,道:“别胡话,萧少夫人既然收下了,便是觉得你送的礼物有心意。”

“真的?”白清源不信地看向唐海,却看见唐海真的点零头,笑道:“确实如白大少爷所,白少爷不必再去寻别的宝贝了,光一个长命锁,已经够了。“

“那……我就不去找了啊?”白清源试探着笑了笑,然后挠了挠头,道:“要去选一个比十万年血珊瑚还好的宝贝,让我去找一时半会儿的可找不出来!这样吧,等以后孩子出生了,我再送上顶号的满月礼,这样总行了吧?这回总会比我哥强。”

宫歌笑了,这回她真的笑得很灿烂,“白少爷有心了,日后孩子长大了,一定会记得你的。”

有个这么傻的叔,谁记不住啊?

白清源乐呵呵地笑了,丝毫不知道自己的模样被在座的两个男人都嫌弃了。

白清煊:真傻,他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弟弟?

萧重月:真笨,歌怎么会和这么笨的人交朋友?

白清煊似乎很急于确认宫歌的身体,而在肯定她不会有大碍之后,才放心地带着白清源离开。

两个兄弟坐在马车上,白清源有些疑惑地盯着白清煊,直要把他的脸盯出一个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