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后裔》 第1章 离奇失踪 如果我说我在一座坟里躺了三年，相信很多人会以为我在说疯话。 其实当诸位看到这些文字的时候，我才从那座坟墓里出来不到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我想了很多。如果没有那座墓的话，我不会走到如今这种地步。但是没有那座墓，我也活不到今天。 仿佛是冥冥之中都注定好了一样，有些事就算我们想躲也躲不掉。 而我之所以决定我的经历写下来，没有炫耀的意思，而是纯属想要纪念某些人某些事。我怕等自己老了，会把他们忘掉。 我叫程文正，出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时至今日我也慢慢从人们嘴里的小文变成了文哥，最后成为了他们口中的文爷。 十岁那年父母带我算过命，算命先生说我这辈子婚姻不顺，而且还会克父克母。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在我二十岁之前把我过继到别人家去。并且从此以后，我不能跟亲生父母再有任何的瓜葛。就算见了面，也只能以叔叔婶婶相称。 父母以礼相待，将那算命先生送出了家门。只是他们并没有按照先生说的那样把我过继给别人当儿子。不过从那以后，他们就不再骄纵我，而是格外严格的让我去学他们那一身的本事。母亲教我背书观星，父亲则是简单粗暴，每当空中雷电交加，他就会让我登山引雷，从来不会管我是不是会被雷给劈死。 慢慢的我能够满足父母的要求了，他们又开始教我如何勘测机关，并且破解掉它。这么一学，就是十年。 而在不断的学习过程中，我也逐渐知道了母亲教我的是堪舆机巧，父亲教我的，则是天官雷引。 如果不是担心你以后坐吃山空，你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些东西。这是父亲在我十八岁生日的那天对我说的话。 如果说人生有分界线的话，那么我的第一次分界线就是十岁。因为从那年开始，我就失去了童年，每天必须在父母的督促下去完成他们布置的任务。至于第二次分界线，则是我二十岁的时候。那年父母给我过完生日，就接到一个电话双双出了门。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之后我疯狂的拨打他们的电话，找遍了所有的亲戚家，找遍了周围的市县，都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我在电视台登过寻人启事，去公安局里报过案。但是一切都如泥牛入海，毫无音讯。还好父母留给我的财产不少，这让我不用为了生计发愁。甚至于我还在家里的保险柜里，找到了一些古董字画。如果将它们变卖掉的话，足够让我衣食无忧的过完这辈子。 人手里不缺钱，身边又缺乏管束，难免就会走上岔路。很多时候就算我们不想去参与某些事，别人也会主动找上门来。吹捧，前呼后拥，美女如云，一度让我迷失其中流连忘返。 当然期间的所有花销，全部都由我这个程公子买单。而我也在利用这短暂的欢愉，来麻醉着自己的神经。 这种生活持续了近两年，一个突如其来的快递，让我恢复了清醒。 快递里放着一个u盘，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我记得自己压根就没有在网上购买什么u盘。 刚准备将它给扔了，却看到纸盒里写个几个字：关于你父母的下落。这一下让我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将u盘连接上电脑，在点下播放键的时候，我的手指都是颤抖着的。我试图点上一支烟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接连几下，我都没有打着打火机。 视频最开始并没有画面，屏幕上只有一片雪花。我不敢拖动进度条，生怕会一不小心错过了什么。等进度条走到十几秒的时候，一阵沉闷而又急促的呼吸声传了出来。我瞪大了双眼，几乎将自己的脸贴到了屏幕上。 慢慢的屏幕里出现了画面，虽然很昏暗，但是完全不影响我观看。几道手电光照射在一条甬道当中。甬道顶部往下渗着水，边上还打了支撑，防止它坍塌下来。一眼看去我就知道这应该是在一座墓里。跟父母学了十年的知识和本事，可不是白学的。 从甬道的高度和宽窄来看，这座墓的规模应该还不小。一般的墓葬压根用不着下去这么多人，更不需要大费周章将土木工程做得这么严谨正规。由此我也可以断定，组织这件事的不是一般的人，他们应该是一个组织。散户，没有这么大的能力。 甬道的尽头立着一堵石墙，石墙上刻着一圈圈的花纹，花纹从外往里呈顺时针旋着，形状就跟一盘蚊香相似。在正中心的位置上嵌着一枚石珠，一点绿色的反光直投屏幕，刺得让我觉得有些刺眼。 一个背对着镜头的男人上前，伸手在那些花纹上摸索着。哪怕他背对着我，哪怕他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我也当是就认出了这个人是我的父亲。我的呼吸急促起来，心脏难以抑制的快速 跳动起来。这一刻我觉得自己有些脑充血，整个人的手脚开始发麻。我暂停了播放，将刚才没有点燃的那支烟点上，推开窗户狠狠地吸了几口。 窗户的卡扣划开了我的手指，我浑然不觉的站在那里看着窗外。两年了，整整两年，我终于再一次看到了父亲。手指上的血打湿了香烟，吸入口中自带一股血腥味。我将烟扔了，转身拿了一卷纱布将伤口包扎起来。 处理完伤口，我回到了电脑跟前继续看着视频。父亲似乎是找到了一个节点，伸手在花纹上掰了一下。然后就见它调转了一个方向。如此一节节的摸索，一节节的调整。几分钟后，石墙上的花纹成了逆时针走向。 与此同时，屏幕里传来咔的一声响，那枚嵌在石墙正中心位置的绿色石珠从卡槽里掉了出来。 要说这活儿还得你老程出马！ 门轰隆隆的往地下沉着，在镜头之外，有人开口说了一句。 我连忙按下了暂停，然后倒回去重新播放。 要说这活儿还得你老程出马！ 视频里再一次出现了那个声音。 如此反复播放了好多次，确定自己将这个声音刻入到了脑子里，我才继续将视频朝后播放着。 虽然在视频当中看不到其他人的脸，但是只要记住这个声音，就有希望找到父母的下落。我当时心里这么想着。 石墙在一阵隆隆声中落下，画面里出现了一条深邃的墓道。墓道的地板上雕刻着花纹，整条墓道全都铺设着黑色的石板。而左右两端的墙壁上，则是刻着壁画。镜头此时晃动得很厉害，让我看不清那些壁画的内容。拿着摄像机的人，应该正在快步朝通道里走。 随着镜头稳定下来，我发现每隔几米，过道两端就有一对人偶矗立在那。在人偶的手中，端着一盏长明灯。 等一下！ 母亲那让我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这让我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 可是母亲的提醒还是晚了半拍，有人踩到了机关上。随着一阵机括转动，过道里的长明灯被点燃，火光将过道映照得如同白昼。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视频播放完毕。我急不可耐的开始在u盘里寻找着，试图找到新的视频。可是结果是让我失望的。 第2章 突如其来 我找来了快递的包装盒，按照上头寄送者留下的电话拨打了过去。 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而我握住电话的手掌在往外冒汗。 “视频看完了？” 忙音响了三次，对方接通了电话。 “后头的呢？” 我沉声问他。 他只是在电话里笑了笑。 “你要多少钱才愿意把剩下的视频给我？” 我心急如焚的追问着。 “钱对于我来说毫无意义。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就给你一段视频怎么样？只要你帮我做的事够多，总有一天会把所有的视频都拿全的。到那时候，你自然也就知道你的父母去了哪里。” 他似乎很笃定我会答应他的条件。 “我能帮你做什么？” 我的语气变得急促起来。 “放心，我让你做的事不会超出你能力范围的。望江楼登高望远厅，今晚我们不见不散。” 说完，啪嗒一声电话挂断了。他没有再给我开口说话的机会。 而我则是拿着电话久久无语。望江楼，就在我这个城市。它位于江边，是很多人宴请宾客最愿意去的饭店。 他到底是谁？想要我为他做什么呢？ 我没想到对方居然跟我在同一座城市，这让我有些如芒刺背。他就像是一条毒蛇，一直藏在暗处窥视着我的全部。并且他毫不在乎将自己暴露到我的面前。 我慢慢放下电话，走进了父亲的房间。打开保险柜将里边的一枚青玉扳指拿出来戴到了手上。微微顶起指关节，扳指的顶端露出了一截蜂针。针尖闪烁着莹莹蓝光，这枚扳指有个名字，叫做妇人心。 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要学会保护自己。 这话父亲在我耳边说了十年。今天我要去赴的这个约，就让我感受到了危险。 傍晚六点，我出门准备前往望江楼。我没有开自己的车，而是选择乘坐公交前往。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人越多对我就越安全。 六点半，我在江碧路站下了车。而望江楼，就在马路对面。 “登高望远厅！” 进门之后不等服务员开口招呼，我就对她报出了包厢的名字。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我乘坐电梯直达五楼。出了电梯我走得很慢，鞋底踩在过道的地毯上，让人有种发虚的感觉。 包厢里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大约六十上下，女的则是二十出头。我敢肯定在今天以前，我从未跟他们见过面。 “小文，坐这里来！” 男人指了指身边的座椅招呼着我。小文，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称呼我。在家父母喊我阿正，出外别人素来都是称呼我文哥。 不过我来不是跟他斗气的，所以他称呼我什么并不那么重要。 “终有一天，你会喊我一声文爷。”我心里暗暗发誓，脚下则是顺从的走到他身边坐了下去。 “服务员，可以上菜了！小霜，把酒开了。” 男人冲门口的服务员喊了一声，然后对站在他身后的女子说道。 “这是咱们第一次见，以后打交道的时候还多。我叫汪厚直，你可以喊我一声直叔。”酒打开，女子为我们斟着酒水，而男人则是将餐巾铺盖在自己的双膝上对我说着。 “有话您直说吧，我年轻，性子急，不懂这些弯弯绕。”女子准备给我斟酒，我挡住了她手里的酒瓶对身边的汪厚直说。 “跟老程一个性子，果然是父子俩，没走样！” 汪厚直从小霜手里接过了酒瓶，执意为我斟满了酒杯。 “我斟的酒，还从来没有人敢不喝的。” 斟满酒杯，他对我笑笑道。 “干了这杯再谈事情，我酒不喝到位，话就很难说出口。” 汪厚直将酒杯塞进我的手里，自己率先干了一杯。我看了看他，一口将酒干了下去。辛辣的酒顺喉而下，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烧。 “这样就对了嘛，后生仔混社会靠的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你把直叔我哄高兴了，说不定我多给你一段视频呢？” 汪厚直说话的时候，将自己的空杯往桌上一放。 我拿起桌上的酒瓶，起身为他斟满了酒杯。 “直叔喜欢喝酒，那我们就先喝酒再说话。晚辈不懂礼数，以后直叔多教教我。这一杯我敬直叔。”我双手端着酒杯，跟汪厚直轻碰了碰说道。给人买了两年的单，让我学会了如何去虚与委蛇。 “好，这样就对了嘛。年轻人的脾气别那么暴躁，放温和一些很多事情不就好办了？” 见我服软，汪厚直大喝了一声好，随后一口将酒给干了下去。 “我知道小文心里急，直叔就实话对你说了，你帮直叔从墓里掏个玩意儿出来。我就再给你一段视频。”连着干了两杯酒，汪厚直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红。他放下酒杯，凑到我的耳边低声说道。 “不知道直叔，想要什么玩意儿？” 我起身为他斟着酒，嘴里则是追问起来。同时在心里我暗骂了一句：酒量不行偏喜欢装逼，喝不死你个老东西。 “定颜珠！” 汪厚直的话，让我楞了楞。我当然知道定颜珠是个什么东西，往玄了说，这东西能够让死者容颜永驻。不管死了多少年，都能保证尸身不腐。但是能有定颜珠的墓葬，是我一个人就能闯的？这老狗不会是想害我吧？ “资料都在这里，下去的盗洞我都安排人为你打好了。别跟直叔玩花样。直叔了解你父亲，当然也了解你。他那一身本事全都教给了你，这事儿你去办，直叔放心。” 对小霜打了个响指，汪厚直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说道。 小霜打开随身的包，从里边拿了几张纸递到我的面前。纸上不仅写着具体的方位，而且还拍了照片张贴在上头。论起准备工作，这个汪厚直做得不可谓不细致。 “那事成之后怎么交易？还在这里碰头？” 我收好了资料问汪厚直。 “不，到时候我会找你。小文也别白费心思想要找我。” 原本想要套套他的话，却不想被这个老狐狸给看穿了。跟这样的人打交道，让我如坐针毡。 第3章 床上的女人 酒我喝了两杯，菜我一口没动。拿了资料，我就离开了望江楼回到了家中。下墓这种事情，在理论上我是轻车熟路，但是实际操作这还是头一回。要说不怕，那纯属是死鸭子嘴硬。 在我印象当中，父亲有两样宝贝。一样是捆仙斗，一样是天官印。他出门的时候带走了捆仙斗，至于天官印则是被锁在了保险柜里。我拿着这枚通体乌黑，边缘处镶着金边的印，想起了我小时候。有一次我拿了父亲的天官印玩耍，被他狠狠揍了一顿。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他唯一一次揍我。打那以后我就明白，这枚印对父亲的重要性。只是如今印还在，人却不知所踪。 “如果父亲在家，可能又会揍我一顿吧。” 我将印装进一个皮囊里，将它绑扎在腰带上自言自语着。 在家里休息了一夜，带上了母亲为我定做的百宝囊，我就赶往了此行的目的地状元洲。 状元洲传说是因为一个状元而得名。前几百年这里的人一直以他为耻，到了近几十年风向变了，大家都以他为荣。据说他这个状元来路并不清白，不是正大光明考中的，而是用了某种邪术。高中之后皇帝在宫内大宴群英，并且赏了一枚定风珠给状元。宴后还赐他骑马披红游街三日。一时间可谓是风光无两。 只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状元用邪术高中的事情不知怎么地就东窗事发了。赏得有多重，罚得就有多痛。皇帝大怒，下令将其斩首示众。 状元的结果当然是被砍了头，而且还被暴尸示众。没有人敢去为他收尸，最后还是一个勾栏女子小阿俏，花钱打通关节，将状元的尸体收拢安葬了。而打那以后，小阿俏也没了踪影。 有人说她从良了，嫁了一个出大力的老实人。也有人说她去了别的地方，最后成为了一家春楼的老鸨。还有人说，小阿俏其实是以身殉葬，陪着状元一起死在了墓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阿俏和状元郎的故事慢慢湮没在滚滚红尘当中。时至今日，已经没有人去关心她究竟是从良了，还是殉葬了。大家谈起这件事的时候，更多只是想要为当地的旅游业增加一些卖点。 到了状元洲，已经是傍晚时分。此地虽小，但也五脏俱全。满大街都是推拿按摩和温泉旅馆。路边一辆昌河对我闪了两下大灯，然后从车里下来两个人。 “直叔派我们来接你的。” 说完，他们一左一右将我挟裹着朝车上走去。 车开出了状元洲，一个半小时之后驶入了一条土路。又颠簸两个多小时，才在一处山脚下停了下来。此时时间已经到了半夜，眼前那道山梁在月光的映照下，就好像是一条银蛇横卧在我们眼前。山梁犹如女子娥眉一般蜿蜒不下六七里长短。 看了此处地貌，我心里断定山上必定有墓。因为母亲教我的书里有记载：山梁蛇形最为吉，其形峨眉最得力。若有峨眉接连生，女作宫嫔后妃职。 不出意料的话，这里有墓，墓主还应该是个女人。 我们开始步行上山，到了半山腰，已经是凌晨两点半。这里有一个简易的营地，营地里还有四个人正在等着我们到来。在营地的正中位置，已经打下了一个一米五见方的盗洞。洞口支着三角架，上头勾着一个手动葫芦。 “直叔说这事儿就拜托你了，我们兄弟就在上头守着。得手之后你原路返回，我们把你拉上来。别耍花样，不然我们把洞一堵，小兄弟你可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营地里的一个髯须汉子，用刀割着自己浓密的胡须对我说道。 说完有人扔给我一个帆布背包，我打开看看，里头有一卷安全绳，一个应急灯，一把手镐一把工兵铲。 “下去吧！” 髯须汉子拿起身边的藤条筐，挂在了葫芦上。我背好背包，看了他一眼坐进了筐里。他们开始扯动葫芦链条，将我慢慢往下放着。快到底的时候，这些人扔了一只鹅下来。 “带上它，祝你好运小子。”髯须汉子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笑了笑，心里嘀咕着：倒特娘的还挺专业。 倒斗下墓的人习惯带上一只动物，跟好运没有什么关系。目的只是用动物来探路，看看前方有没有空气和机关而已。 我点起了应急灯，漆黑的环境顿时亮了起来。四周大约被挖出了一个十几米见方的空间，我脚下觉得有些虚浮。慢慢蹲下身子，拿出工兵铲刮开了一片浮土，露出了一块已经发黑的木板。用铲子在上头敲了敲，下头传来嘭嘭的空响声。 小心翼翼的将身体朝旁边挪了几步，我举起应急灯仔细查看起四周的环境来。在东南西北四个角，各有一个背向我，面朝墙的石雕。 “这看起来应该是四角飞檐，那我脚下踩着的，岂不是人家的屋顶？” 心里有了计较，我随即将安全绳一头绑在石雕上，一头系在了自己的腰间。然后回到地洞最中心位置，开始用工兵铲铲起了表面的浮土。清理掉一米见方的浮土之后，露出了一大片木质结构来。它是由一小块一小块木板拼凑起来的，没有用一根钉，半两铁。我跪在地上，从百宝囊里拿出了一根牙签粗细的7字弯勾，顺着木板贴合处就开始抠掏。 一块木板很快被掏松，我用7字钩它慢慢朝上顶起，随后伸手掀掉了它。随着这块木板被掀掉，我的脚下顿时一轻，整个人连带着那些坍塌的木板一起朝下方坠去。 一阵急促的鹅叫响起，大白鹅脚下失重，振翅在下方飞了起来。而我身上的安全绳则是被绷得笔直，整个人就那么吊在半空左右回荡着。应急灯掉落下去，落在地上依然散发着光亮。 鹅在下方叫唤了一阵，然后闲庭信步的开始四处走动。从我这个角度往下看，可以俯瞰到这里的全貌。这是一间被建造得如同闺房一般的墓室。 西头摆放着一张架子床，床上罩着一袭红色的纱帘让人看不清虚实。床的两边，还挂着两颗绣球。要是放在外头，这种摆设无疑是高端喜庆的。可是摆放在这里，却让人不由有些毛骨悚然。 床前放着踏足，踏足上放着一双绣花鞋。左右各有一只生了锈的仙鹤。一张屏风，遮挡在床前三米之处。屏风上绣着莲花和鸳鸯。 靠北那边，则是放着一张梳妆台。台上靠着铜镜一面，镜子左右各有一个首饰盒。 而靠东边，则是有一扇房门。房门紧锁，并且从里边上了门闩。 在南边位置放着一个脸盆架，角落里挂着一张帘子，我没猜错的话，帘子后头应该放着马桶。 整间屋子的正中央，还有一鼎香炉。那只鹅，此时正站在炉顶左顾右盼着。 我慢慢松动缠在腰间的绳子，朝着地面落去。等到脚踏实地，我捡起应急灯朝着那张架子床走了去。 走到纱帘跟前，我看看踏足上的那双绣花鞋，定了定神伸手慢慢将其挑开。 才撩开一角 嘶我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朝后退了几步。 床上坐着一个人，一个身穿喜服，头顶着一袭喜帕，正垂目端坐的女人。 第4章 生死有命 人生第一次下墓，就让我遇到这种情况，不由得让人一阵腿软。但是我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不拿到那枚定颜珠，汪厚直那老东西是不会把视频给我的。于是我壮着胆子，再一起掀开了那扇纱帘。 有了心理准备，再看那女人却没有刚才那么让人害怕了。不得不说她长得极美，跟海报上的明星有一比。那长长的睫毛，微微上扬的唇角还有白皙细腻的皮肤，无一不在对我彰显着她的娇媚。 我尝试着触碰了一下她的皮肤，皮肤温润而又有弹性。仿佛整个人只是睡着了一般。 “事出有因，得罪了！” 我对她连连作揖，说着话用手解开了她喜服的盘扣。 随着喜服敞开，一件鹅黄色的肚兜出现在我眼前。我双手有些颤抖的在她身上开始摸索着，试图找到那颗定颜珠。可能是因为我的触碰让她失去了平衡，她忽然朝后仰面躺下,脑后盘着的长发一下铺成了扇形。 我承认此时我心里多少有点冲动。可是细想想对方的真实身份，我立马又冷静了下来。 “身上没有找到，那么” 我的眼神开始在对方身上游走。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她的嘴上。 从百宝囊里拿出两片簧片，我爬上床去将女人的嘴轻轻捏开。将簧片顺着她的嘴角探进去，在两腮各塞了一片。簧片撑开了女人的嘴，露出了含在嘴里的那枚青白色的定颜珠。我松了口气，又拿出一支镊子，凑到女人面前小心翼翼的将那枚珠子朝外拨弄着。 忽然女人的双眼睁开跟我四目相对。我浑身一颤，手里的镊子落到了她的身上。我不敢再有动作，只是保持着伸手取物的姿势趴在她的身边。后脊梁一阵发冷，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冷汗正顺着脊背朝着两肋滑落。 就这么保持着姿势直到我的双臂双腿都开始酸麻，我才壮着胆子动了一下。还好，女人的双眼虽然睁开，但是却没有随着我的移动而动。我伸手慢慢捡回了我的镊子，双手合十对她拜了又拜。这才继续掏起那枚定颜珠来。 身后的鹅忽然叫唤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动静让我手一抖，差一点就能掏出来的定颜珠又落回了女人的嘴里。 我一回头，就看到几根安全绳打屋顶抛下，然后几个人顺着安全绳就朝墓里滑落。 落地之后，他们亮起了应急灯。这一下当时就让整个墓室都亮堂了起来。 那个络腮胡把玩着手里的刀，朝着床上的女人看了看，咽了口口水走过来对我说：“真不错，直叔果然没看错人。得手了吧？” “你们下来做什么？” 我看看对方手里的刀，下意识的摸了摸戴在手上的扳指问道。 “当然是来拿东西，不然你小子把东西黑了怎么办？不过嘛，老子现在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络腮胡朝着床前凑了几步说道。 “吃这碗饭我劝你最好还是有点敬畏。东西就在她嘴里，我取出来给你就是。” 我伸手试图阻止络腮胡乱来。 “敬畏？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哪里来的什么敬畏。东西在就好，接下来的事情就跟你没关系了。趁着老子心情不错，赶紧滚蛋。” “胡子，可不兴这样啊。咱们猜拳决定谁先谁后。” 跟着络腮胡一起下来的那些人，这个时候开始起着哄。并且他们开始朝床前围拢着。 “先取东西，直爷可说了，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咱们哥儿几个也就别想落着好儿。” 一个面相老成的三角眼落在他们身后提醒了一句。 这句话，暂时浇灭了胡子他们的邪火。于是其他人都停下了脚步，只有胡子一个踏步上了床。 伸手就朝女人的嘴里抠去。 定颜珠被他粗鲁的抠了出来，上下抛了抛，胡子回头对同伙们怪笑了一声，开始解自己的裤腰带。定颜珠离体，女人的身体当时就只剩下一副皮包骨，并且一身白毛开始疯狂生长。只是瞬间，原本玉润珠圆的女人就变成了一具白毛僵尸。 正准备趴上去的络腮胡被吓得一个激灵，随后转身就要跑。一只长满了白毛的手抓住了他，生生将其扯了回去。 我见状急忙翻滚下床，抢步就朝那几根安全绳跑着。 一声惨叫传来，我纵身一跃抓住绳子拼命往上攀爬。人在半空我看到胡子的肚腹被剖开。白毛僵趴伏在他的腹部，大口的饮起了血。不过几口，胡子魁梧的身体被吸得干瘪如纸。 事发突然，其余的人楞了几秒开始争抢安全绳。他们一动，那白毛僵瞬间也动了。络腮胡的血肉彻地激发了它的凶性。撞翻了屋里的那鼎香炉，下一刻它已经到了那些人的身后。一抬手拧断了一人的脖子，然后它咬破对方的喉管吸食起来。 香炉被撞翻的那一刻，一阵机括声响起。原本拓实的地板开始朝着四方退缩。接着水如泉涌，几秒钟就没过了地面。 哗啦一声水浪翻涌，一条头大如斗，身长两米的大鱼跃出水面，一口就将一个正准备顺着绳子往上攀爬的人撕咬着拖进了水里。水面泛起一串水花，接着晕开几朵血花，这才恢复了平静。 水越涨越高，地板也全都退到了尽头。人们要么被那白毛僵咬死，要么落入水中被大鱼拖走。 下方应急灯先后入水，我的眼前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四周慢慢归于宁静，我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双手抓住绳子慢慢朝上方攀爬着。 啪嗒 一只毛茸茸湿漉漉的手掌忽然抓住了我的脚踝，我顿时不敢再动。 坚硬的指甲在我的脚踝上慢慢滑动，然后猛一使劲将我往下拉扯着。我整个人顿时被它拉扯下去一尺多。绳子滑破了我的掌心，让我觉得一阵钻心的疼。 接着它又扯动几下，手掌剧烈的疼痛让我抓不住绳子，从半空摔了下去。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忘记了此时应该怎么自救。 一直到呛了几口腥臭冰冷的水，我才猛然惊醒。 伸手解开了腰间的皮囊，将那枚天官印紧握在手里，我闭气蜷缩起身体，举起手里的印就是一通乱打。 第5章 九死一生 天官印似乎是砸到了什么，接着我脚踝上的那只手一松。我急忙踩水想要浮出水面。手脚刚动，一股极大的吸力就将我朝下拖拽着。我紧紧抓着手里的天官印，拼命在水里划动着。我越是挣扎，水下的拉扯力就越大。就在我即将坚持不住的时候，身下一空，接着嘭一声摔到了地上。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不远处传来了鹅叫声。我在黑暗中摸索着，摸到了一盏应急灯。尝试着推动了开关，它居然还能用。有了照明，我的心就变得安定了许多。 灯光照到了十几米外的那只大白鹅身上，逼得它朝旁边躲闪了几步。 将手里的天官印放回了皮囊，我开始借助灯光查看起四周的环境来。 这是一个面积极大的溶洞，四周怪石嶙峋，高处则是钟乳石倒垂。距离我几米开外有一条暗河，暗河的水正朝着河道当中一个四五米见方的洞里倒灌着。 一具尸体仰面躺在洞口边缘处，仔细看看却是络腮胡。一点反光从已成干尸的络腮胡怀中漏出，我当时想起了那枚被他拿去的定颜珠。 忍着脚踝处的疼痛，我朝着络腮胡走去。走到他跟前，我蹲下身子伸手在他怀里摸索着。果然，那枚定颜珠居然毫发无损的藏在他怀里。将定颜珠拿回来，我接下来要考虑的事情就是如何从这里离开。 将应急灯朝着洞里照射过去，里边长满了水草和藤蔓让人压根看不清下边的情况。我朝后退出去几米，又将灯光朝上照着。 看到上方那座墓室的地板依然洞开。我想爬上去，重新回到墓室里，那样的话或许有机会出去。可是尝试着攀爬了几次，湿漉漉生满了苔藓的洞壁却毫无受力之处。 在洞壁上折腾了几次，让我本就有伤的手掌又火辣辣的疼了起来。摸摸身上，百宝囊还在。 我打开百宝囊，拿了一些白药出来洒在伤口上。 “白鹅，咱俩怎么出去呢？” 我看看那只大白鹅问道。它朝我看了看，伸长了脖子在地上这里啄几下，那里又啄几下。好像离不离开这里，它完全无所谓的样子。 我决定先休息一下，恢复恢复体力再去找出去的路。 大白鹅蹒跚着走进暗河，在那里随波逐流着。 我脚踝处的伤依旧疼痛，哪怕上过了白药也毫无好转。将灯光朝着脚上照照，脚踝处已经肿胀得如同包子，两道指痕留在上头，用手轻轻一按，还往外渗着黑水。 我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坐着了，必须要尽快找到出去的路。我脚上的伤不容乐观，继续拖延只会让它越来越严重。 就在我撑着洞壁慢慢站起来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阵呼呼作响的风声。 大白鹅张开翅膀，双蹼踩水高昂着脖子朝着岸边跑来。紧接着我看到一道水柱从河道当中的洞口里喷射出来，打到了溶洞的顶部然后哗啦一声如同落雨般洒了我一身。 从洞内喷出的水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急。很快水势就淹没了我的脚踝，几秒钟后就淹到了我的腿肚子。我急忙将随身的东西都绑好，双手抓在洞壁上的凸起处保持着自己的平衡。 “涨水了！” 我嘴里低声说着，抬头朝上方那个洞开的墓室看了看。我有了一个想法，只要水能涨上去，我就能被它带回墓室。回到了墓室，我就有机会利用那几根安全绳离开这里。 水势汹涌，波涛来回推搡着让我有些难以承受它的力量。我的身体被一下又一下的撞到洞壁上。有几次甚至差一点被撞到了要害。大白鹅倒是没受什么影响，就那么漂浮在水面，偶尔还会叫唤上几声。 水势开始猛涨，我漂在水面不断朝着上方的墓室接近着。 大白鹅忽然振翅拍水，双蹼踩着水面朝着我这边跑了过来。一道浪花翻起，一条头大如缸，口中满是利齿的大鱼翻出水面。要是大白鹅迟跑一秒，此时恐怕已经成为了大鱼的腹中之食。 大鱼入水，鱼尾带起的水花拍了我一头一脸。 水再往上涨个两米左右，我就能进入墓室了。可是那条大鱼似乎并没有就此放过我们的意思。 水下一股暗流袭来，下一刻我的双脚就被咬住，接着整个人被拖进了水下。双腿先是觉得一阵剧痛，然后开始麻痹。这让我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大鱼的牙齿有毒。 大鱼的鱼腹一阵蠕动，将我朝它体内吞噬着。麻痹开始顺着双腿朝着我腰间蔓延，要是等它蔓延上来，我就只有眼睁睁看着它将我吞进肚子里。 我顾不得呛水，一手紧握着应急灯，一手将戴在手上的妇人心狠狠朝着大鱼凸起的眼珠子扎了过去。蜂针扎入眼球，大鱼的动作顿时停滞。下一秒，它拖着我的身体开始疯狂的朝着水下潜。游动了没几下，它的身体变得僵直，然后肚皮朝上慢慢朝着水面浮着。 还没等我松口气，水下旋起了一道漩涡，涌出的水开始朝着河床里的洞口回流。我的双腿被死鱼紧紧咬住难以动弹。漩涡卷住了我和死鱼，将我们一起朝着洞里拉拽。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跟死鱼一起挂在了长满了水草藤蔓的洞壁上。水草很深密，并且充斥着一股腥臭味，里边缠杂着很多骨骼。 有鱼类的，有动物的，也有人的。应急灯被甩在我的下方，被水草缠裹住斜斜那么朝上照着。 看灯光的亮度，它已经距离油尽灯枯不远了。 一个帆布包被水草缠住，就悬在距离我一米开外的地方。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帆布包，应该就是络腮胡之前塞给我的那个。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如果我能拿到它，就可以用里边的工具撬开死鱼的嘴。 但是在此之前，我希望不要再涨水了。因为我被水草缠得紧紧的，这个时候要是涨水，结果只有一个，被淹死在这个洞里。 咔呲 一声啃咬声从我不远处传来。我朝那边看过去，水草被分开，一张长满了白毛，凹陷了半边的脸从草里探了出来。在它的嘴里，还叼着一只人的手掌。 第6章 绝地 “完了” 看到那具白毛僵，我的心顿时一紧。原本以为它已经死在天官印下了，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个上不挨天，下不着地的地方遇到它。 此时容不得我再有半点犹豫，我一手拉住藤蔓使劲一挣，死鱼嘴里的牙齿当时在我腿上刮出了几道伤口。我付出了血的代价，但是却由此拿到了那个帆布包。我顾不得腿上的疼痛，打开帆布包拿出了手镐，回头对着那死鱼头就是几下。 手镐敲碎了鱼头，让我的双腿得以挣脱出来。我这边一动，那白毛僵手脚并用从水草掩盖着的那个洞里窜了出来。它四肢攀附在洞壁上，开始朝我靠近。本来叼在嘴里的那只断手，也被它吐掉，长长的舌头舔卷几下，一个纵身就朝我跃了过来。 我下意识的扬起手臂，将手里的手镐胡乱打砸起来。嘭嘭两声闷响，一阵黏稠的汁液横飞，手镐在白毛僵的头上开了两个洞。 意识到我不太好惹，它的四肢攀附在水草上开始慢慢退却。头上破洞里流出的青灰色粘稠物，顺着额头流下来，然后一坨坨的开始往下掉落。我知道它不会就这么放弃的。暂时的退却不过是在寻找进攻的机会。 我右手拿着手镐指向白毛僵，跟它对峙着。它在找机会，我也在找机会。我想腾出手解开腰间的皮囊，将那枚天官印拿出来。从之前的遭遇来看，只有天官印才能震慑住它。 左手才一动，白毛僵就朝前窜出几步，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做出了进攻的姿态。我连忙将手镐扬起来，做好了迎击的准备。同时左手快速解开了皮囊的搭扣，伸手就往里边掏。 我的动作激怒了它，这一次它没有迟疑，而是直接纵身朝我扑了过来。我将手镐对它投掷出去，拿出天官印大喝一声：“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白毛僵躲过了我投掷出去的手镐，瞬间就到了我的面前。我双手持印对着它就打。天官印带着一丝蓝光打在它的脑门上，当时就是一阵汁液横飞。而我的力气，在这一刻也被抽空。整个人就那么瘫在藤蔓当中。要是白毛僵再不死，死的就只有我了。 白毛僵被这一下打得朝下方坠落，在坠落的过程中还试图用手抓住洞壁上生长着的那些水草和藤蔓。挣扎了一番，扯断了不少水草之后，它最终还是掉了下去。我全程目睹着这一切，一直到它掉了下去心里才松了口气。 心头的那口气才松动一些，陡然打下头吹上来一阵风。风里夹杂着水汽，将那些水草吹拂得一阵急促的摆动。紧接着一阵隆隆声由远而近，震得洞壁微微发颤。我心里暗道一声不好，这是又要涨水的节奏啊！ 心里念头才起，那水呼啸着就奔涌了上来。急切之间我想要爬出去肯定是不可能了，可是不离开这里的话，水流会直接将我冲出洞口，然后打到上边溶洞的洞顶，再让我自由落体摔死在地上。走投无路之下我只有纵身一跳，朝着白毛僵爬出来的那个洞里跃去。事后想想其实挺后怕的，要是那个洞里是个死胡同，水往里头一灌我的结果可想而知。 人在生死关头，潜力是无穷的。我顺利的跃到了对面的洞口，并且赶在水势冲上来之前爬了进去。这要放在平时，就算没有任何阻碍，我都未必能够跳得这么准。 前脚进去，后脚水就灌了进来。水势很急，猛一下将我朝着洞内推搡进去。进洞之后没了应急灯的光线，让我双眼又一次陷入了黑暗。一个东西跟我撞到了一起，我伸手一摸，是一具少了半截的尸体。水流将我和它挟裹在了一起，半截尸体就那么跟我贴着朝前滚荡过去。我觉得很恶心，但是却没有办法将它推开。 水流忽然向下，我也随之被带了进去。这是一个u形的地洞，我跟那半截尸体一起被卡在了最底层。生死关头我忍住恶心，使劲将它从身上拉扯开，一脚蹬在它的身上借力朝上浮去。 哗啦一声水响过后，我从水里探出了头。终于又能呼吸到空气了，尽管它闻起来有些异味，不是那么新鲜。我摸索着爬出去，就那么瘫倒在地上喘起了粗气。躺了几秒钟，我慢慢翻身而起。四周的环境我一无所知，这个时候可不能休息。 打开腰间的百宝囊，从里边摸出了一片打火石和一把小刀，我嚓嚓的就用刀锋在打火石上刮蹭着。一阵火星四溅，我借着那片刻的光亮，朝着身前不远处的烛台走了去。 烛台上还有半截蜡烛，我将打火石凑到烛心跟前，尝试着想要将它点燃。这个时候我觉得我妈真是太伟大了，她似乎预料到了我将来会遇到什么一样，早已经在百宝囊里为我准备好了各种需要的工具。 火星才接触到烛心，就见它腾一下被点燃了，随后一股异香扑鼻。火焰先是蓝色，然后转为橘黄，接着窜起一尺多高将四周全都照得透亮。在烛台一侧有一条笔直且陡峭的石阶，石阶尽头有什么，我看不清楚。水顺着我爬出的洞口正在不断外溢，此时已经淹到了我的脚背。我不知道它会上涨到什么地步，想要不被水淹，目前只有一个办法，顺着石阶往上走，走得越高越好。 我拿起烛台上的那半根蜡烛，小心翼翼的顺着石阶朝上走去。走了大概三十来级，石阶两旁又有两座烛台。我将里边的蜡烛点燃，这一下光亮更甚，我能看到的范围也更大了。朝上看去，影影绰绰我能看到一个人影端坐在那上头。握住了天官印，我回头朝石阶下看了看，水比刚才又涨高了不少。 前有凶险，后无退路，我咬咬牙拿着天官印只有继续上行。我只希望上头坐着的那东西不要诈了才好。就这么提着心走到了上去，石椅上靠坐着一具身穿喜服的尸体，尸体脖腔上顶了一颗用木头雕刻成的头颅。 哗啦身后一声水响，我心里暗道一声不妙，抢前几步藏身在那石椅后头，举起天官印防备着可能的袭击。 第7章 相遇 整张脸都被天官印打得凹陷变形的白毛僵从水里爬了上来，此刻就站在距离我不到十米的台阶上。它跟我对视着，眼眶里灰白色的眼珠一动不动。我将手里的天官印举高了一些，白毛僵朝后退了两步。僵持了那么几秒钟，它忽然不管不顾的冲了过来。就在我准备将天官印砸下去的时候，就见它扑在石椅上的无头尸体上，用自己整个身体将它护了起来。 烛火里的异香又一次飘进了我的鼻子里，这一次的香味比之前更加浓郁。我觉得自己的头忽然变得很沉，就连地面都开始摇晃起来。眼前一阵恍惚，我所在的地方从地宫变成了青楼。 “这些银子你带着路上花，该乘车就乘车，该住店就住店，千万不要舍不得！”一身鹅黄色长裙，秀发披肩的女子将一些散碎银子塞到了身边俊秀的男子手里。 “阿俏，等我功成名就，必定回来娶你！”男子紧握着荷包里的银子，搂住面前的丽人对她说。 “公子有这份心意，阿俏便知足了。公子将来是要出将入相的人，又怎能娶阿俏这种女子。”阿俏将脸轻轻贴在了男子的胸前，呢喃软语着。 “我曾广贤对天发誓，若此次高中，必定返乡迎娶阿俏为妻，若有半句虚言”男子抬起右臂开始发誓，没等他把话说完，阿俏却已经用自己的红唇封住了他的嘴。 “公子无需发誓，阿俏信你便是。今晚公子早点歇息，明日一早，阿俏送你出门赶考。”半晌，阿俏才挪开了自己的唇。然后起身走到桌前，斟了一杯酒端到了曾广贤的面前。 曾广贤喝下那杯酒，不过片刻便倒在了床上。阿俏俯身趴在他的胸口，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 “既然公子如此看重功名，阿俏今日就帮公子一把！”阿俏轻启朱唇，一条蜈蚣从嘴里窜出来，她伸手拈住蜈蚣，将其放到曾广贤的鼻孔跟前，看着那条蜈蚣钻了进去。 屋内逐渐亮堂了起来，曾光贤睁开双眼看看身边的阿俏。悄悄起身洗漱起来。 “公子为何不叫醒阿俏？”洗漱的动静虽轻，却也将阿俏吵醒了。她仅穿着小衣到了曾光贤身后柔声问道。 “见你睡得香甜，实在不忍心。阿俏，不知为何，今日醒来我却是信心满满。就好似那状元及第唾手可得一般。”曾广贤从来都没有如此自信过，他双手按在阿俏的肩头说。 “公子文曲星下凡，状元及第自然手到擒来。”阿俏听他如此说，脸上只是洋溢着笑意答道。 再往后的事情，便是状元洲的人们口口相传的故事了。没有人知道这个故事是谁第一个说起来的，也没有人知道曾广贤拿了状元，其实并非是他作弊，而是小阿俏的那条蜈蚣帮了他的忙。不过小阿俏没想到的是，皇帝身边能人无数，她的这点小伎俩，在放榜之后的琼林宴上就已经被人察觉到了。 眼前的一幕幕，犹如电影一样从我面前快速划过。异香消退，小阿俏依然是那具白毛僵。曾广贤依旧是没有了脑袋。小阿俏紧紧护着她的心上人，生怕我的天官印会落在曾广贤的身上。就算是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在她的心里，曾广贤的重要性也依然没有半点消减。 “停战，相安无事好不好？”我将举着天官印的手放了下来对小阿俏说。她没有任何反应，但是也没有趁机朝我发动攻击。她只是趴伏在曾广贤的身上，手指轻轻抚摸着曾广贤的脸颊。就如同当年，她送曾广贤赶考的前一夜那样。 头顶忽然洒落下一大片尘土，接着一束灯光照射了下来。我抬头看去，对方可能始料未及这里边会有人，猝不及防之中哇哇叫着从挖开的盗洞里滑了下来。 “你让开呀！”一个女高音响彻地宫，然后朝我头顶落下。我下意识的将双手朝上一撑，入手处硕大软绵。还没等我仔细回味，随后被冲击力给压倒在地。 啪我的脸上挨了一巴掌。对方翻身起来，伸手就还打算再扇我几下。 “够了啊，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急忙护住自己的脸说道。落在地上的手电照在旁边的石椅上，小阿俏却已经不知何时带着曾广贤离开了这里。 “老娘整整挖了一个月，一个月啊！东西呢？”女人怒吼着，开始伸手在我身上摸索起来。 “什么东西？你别乱摸好不好？把我性子摸起来，信不信我”我话没说完，她却俯身横臂压在我的喉咙上。双眼恶狠狠的看着我。 “信不信你什么？你敢起歪念头，老娘恁死你。”她的胳膊一使劲，当时让我的舌头都吐了出来。这个娘们，力气真大！ “定颜珠呢？你能进来，肯定也是为了它吧？把珠子给我，咱们两清。”她解开我的百宝囊，打开了抠搜着问我。 “我欠你什么了就两清？什么定颜珠，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说我是误打误撞掉进来的你信不信？”我遮挡着她的手说。 “呵，百宝囊你都有，误打误撞？”她将我的百宝囊上下抛了抛冷笑着。 见她连百宝囊都认得，我心知今天怕是糊弄不过去了。但是想想汪厚直手里的视频，我又不甘心就这么把东西交给这个女人。她就那么坐在我的腰腹处，双腿夹得紧紧的让我动弹不得。我慢慢屈膝，同时腰腹一用力，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想要将她从身上甩下去。可是这么一用力，却让我脚上的伤一下迸裂开来。当时我就疼得两眼一黑，然后张嘴一口血喷了出来。 “喂，你别死啊！”这是我昏死过去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祖传秘方，专治杨伟早谢，举而不尖，尖而不久，久而不设！”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将我唤醒了过来。我睁开眼看看，自己正躺在一辆桑塔纳的后座上。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吓死老娘了。下来吧，带你治伤去！”车门被打开，一个短发，上身穿着夹克，下身穿着牛仔裤的姑娘出现在我的眼前。 第8章 朝惜露叶提灯 她将我从车里搀扶下来，朝着路边那个小诊所走去。诊所门口的喇叭反复播放着广告词，路过的男女无不避让而行。见我被人搀着朝里走，不少人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小诊所当真很小，就一个前厅加一个后屋。前厅里摆放着药柜，还有一张已经看不出底色的沙发。沙发上靠着两个可以当抹布的抱枕。后屋和前厅之间挂着一张竹帘，权当是做了个隔断。 “哥，你喝了酒的吧？”打后屋里传来一个女人起腻的声音。 “叶提灯！”那姑娘脸色绯红，张嘴朝着后屋里吼了一嗓子！ “来，来啦！”屋里传来哐啷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被踢翻了，然后就是一声慌张的答应。 竹帘掀开，一个穿着红色皮裙，浓妆艳抹的女子打里头走了出来。看看我和那姑娘，白了我们一眼才扭着腰肢离开。过了片刻，一个年龄跟我差不多的光头探头探脑的出来了。见了那姑娘，连忙点头哈腰的打起了招呼。 “惜露啊，你怎么来了？快坐，快坐，喝水不？”光头似乎有些惧怕这个名叫惜露的姑娘。说话间，还朝旁边闪躲着。 “你看我回头告不告诉舅舅！”惜露冷哼一声，气鼓鼓的坐到了我身边。 “朝（zhao）惜露，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叶提灯闻言咬着牙说。可是话音未落，脸上已经挨了朝惜露一抱枕。 “那个，我只是腰不好，找隔壁的阿珍来推拿推拿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这么点小事，你告诉我爸做什么？”只是一抱枕，就把叶提灯的气势给打了下去。我朝身边的朝惜露看了看，悄悄朝旁边让了让。这娘们的手段，我是见识过的。 “你躲我做什么？”朝惜露一回头，看着我问道。 “没，没有，我只是调整一下坐姿，腿疼！”我咽了口口水，对她讪笑着答道。 “过来，给他看看伤！”朝惜露这个时候才想起带我来的目的，对躲得远远的叶提灯勾勾手指说。 “咦？兄弟咱们同行啊！好家伙，看这指痕，怕不有百多年的道行呢。啧啧啧，也就是我能治这种伤。你要换了别人”叶提灯到了我跟前蹲下身子，用手指在我肿胀得跟包子似的脚踝上戳了戳说。 “赶紧的，你啰嗦什么？”没等叶提灯把话说完，朝惜露就催促了起来。见她催促，叶提灯赶紧住嘴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这事儿比较麻烦，我先把门关了，省得待会有人打扰！”叶提灯起身走到门口，先把小音箱给关了，然后拉下了卷闸门。 “听我姑父说你出门都一个多月了，跟他一起下去了？”叶提灯将屋里的灯打开，去了后屋铲了一筲箕糯米出来问道。 “跟他？他能做什么？”朝惜露有些不屑的瞥了我一眼说。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我能做什么？”我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来自于女人的鄙视，于是准备跟她掰扯掰扯。话还没说完，朝惜露的手就已经在我的伤处捏了一把。一股子黑水飚射出来，我痛得当时就出了一身冷汗。 “来，把这个先吃了兄弟。”叶提灯有些同情的看看我，拿出一枚蜡丸捏开送到了我的嘴边。一股浓郁的药材味扑鼻而来，我犹豫着不知道应不应该吃这颗药丸。毕竟看他诊所的样子，我很有理由怀疑他是一个庸医。而且还是一个好色的庸医。 没等我做出决定，朝惜露一手掐住了我的脖子，一手捏开了我的嘴，示意叶提灯将药丸塞进去。药丸入喉，一股清凉顺喉而下。我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就那么把它给咽了下去。 “我救了你的命，你欠我一个人情。”等我把药丸咽下去，朝惜露对我伸出手抖动两下说。 “干嘛？手抽筋了？”我当然知道她想要什么，不过我是不会把那枚定颜珠给她的。 “那东西你留着也保不住，说不定还会给自己带来大麻烦。不如给我，既还了人情，还为自己撇清了麻烦。一举两得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做？”朝惜露把手一收，凑到我的耳边低声说道。 “我有那本事，还会被困在下头？早拿着东西远走高飞了。”我一口咬定自己没有什么定颜珠。 “我知道那东西在你身上，我希望你能自己拿出来。那东西对我有用，不行的话你开个价，我不让你白忙活怎么样？”朝惜露放缓了语气，朝我身边贴了贴柔声说。说实话她忽然温柔起来，还真让我有些不太适应。 “我是真没有，要是有我早拿出来了。我不骗你，骗你是小狗。”我眼神坚定的跟她对视着说道。 “行吧，你不愿意就算了。我朝家从来不强迫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朝惜露跟我对视了几秒，然后移开了眼神说。 “来打一针，等糯米蒸到五成熟，再这么一敷就算完事儿。还好只是爪子挠破了皮肤，要是被啃一口，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叶提灯拿着一支注射器过来，示意我侧过身说道。 “啃一口要好治一些？”我侧过身，将裤子往下稍微扒拉了几寸问他。 他用棉签沾了酒精帮我消消毒，然后噗一下将针头给扎了下去说：“不，直接埋了就是，那不比这个省事多了？” “腿上的伤等我帮你拔完毒再来包扎。你们俩认识多久了？带回家了没？她爸可老是托人帮她介绍男朋友。你要是看对眼了，就抓点紧。你小子虽然胆子小了些，可比那些油腔滑调的公子哥强得多。”叶提灯抽出注射器的时候问起我来。 “叶提灯你嘴碎不碎？”朝惜露这一次没有发脾气，反倒是有些兴致阑珊的样子。 “也就咱俩是姑舅表亲，我才这么关心你。换了别人，让我叶公子关心都不够资格。我去看看糯米，你俩坐着聊会儿。要喝什么去隔壁小卖铺买，记我账上就行。”叶提灯将注射器扔进了垃圾篓，转身朝着墙角的电饭煲走去。 第9章 触碰心弦 “惜露，帮我拿个垃圾桶！”也不知道是打针的原因，还是吞服过药丸的原因，总之一阵想要呕吐的感觉不断朝着喉咙这里翻涌。还没等朝惜露起身，我就已经忍不住一口给吐了出来。一道黑水夺嘴而出，喷在地上散发着酸臭味。仔细看看，里头还有一些形如米粒大小的白色虫子在慢慢蠕动。 “吐出来就好了。”叶提灯端着电饭煲过来，打开盖子抓了一把半生不熟的糯米洒到了地上。 呲的一声，糯米沾上了黑水发出了硫酸泼地的动静。 “你帮他敷，我去拿点东西过来。”叶提灯将电饭煲放到地上，转身朝里屋走了去。朝惜露抓起一把糯米在掌心团了团，对着我脚踝上的伤口就按了下去。伤口接触到了糯米，让我当时双腿绷得笔直，痛得浑身不断打摆子。我拼命忍住不让自己叫出声，双手就那么紧紧抓着沙发的坐垫大口的喘息着。 “痛不过就叫，那样可能会能轻松一点。”脚踝上的糯米很快就变得乌黑，朝惜露换了一团糯米重新敷在伤口上对我说。我对她点点头，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示意自己挺得住。头上的汗水顺着额头滑进了眼眶，我刚抬手准备擦掉，朝惜露已经拿出手帕帮我擦抹了个干净。 她的举动，让我有些楞了。自打父母离开之后，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这么照顾过我。虽然仅仅只是帮我擦抹汗水，但是这一刻我心里的某根弦却拨动了一下。 “干嘛？我脸上有脏东西？”见我盯着她看，朝惜露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没有，谢谢！”我收回了眼神，垂目不敢再看。朝惜露嘴里低声说了句毛病，接着又给我换了一团糯米。 “这一锅糯米换完应该差不多了。”叶提灯从屋里拿出一个盅，蹲下身子用竹签将那些白色的虫子一一挑了进去说。 “尸虫可是一味很难搞到的药引子。这些我都拿走，就当你付过诊金药费了。”见我有些纳闷他的举动，叶提灯对我解释起来。 “难怪你找不到女朋友，整天跟这些东西打交道，哪个女孩子敢跟你交往？”朝惜露面露嫌弃的说道。 “说得你好像找得到男朋友似的，来呀，互相伤害啊！”叶提灯将那些虫子全都挑进了盅里，说话间跑得远远的。 “你，要定颜珠做什么？”吐过之后我觉得舒服多了，看看还在为我敷糯米的朝惜露，我犹豫了一下问道。 “是我父亲想要这个东西，说是道上的一个生死弟兄求到门上了。至于要来做什么，我不知道。”朝惜露嘴里答着，手里又团了一团糯米朝我伤口按了下去。她的侧脸很好看，我不由有些出神。我甚至想要将藏在皮囊里的定颜珠拿给她。但是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自己的一时性起。我需要定颜珠，去换取关于父母的消息。 “原来是这样！”我双手在裤子上搓了搓，将眼神从朝惜露的脸上移开。 “嗯，就是这样！”朝惜露朝我看了过来，我目光躲闪着，不敢再跟她相视。 “在我这住一个礼拜，这种药丸每天一粒，然后每天还要注射一针。伙食费的话，每天算你五十。要是想加餐，得另外收钱。毕竟咱俩还不是亲戚，我不能做亏本的买卖。等你啥时候把我表姐追到手了”叶提灯的话没说完，腿上已经挨了朝惜露一脚。 叶提灯忍着痛朝旁边闪躲，嘴里继续对我说着：“这么多年，表姐还是头一次跟一个男人走这么近。兄弟我看好你嗷！” “叶哥，叶哥在家么？”朝惜露还打算再找补两下，卷闸门却被人敲得山响。门外一个女人在那喊着，叶提灯一听对方的声音，当时脸色都变了。 “别出声，她敲一会儿就走了！”叶提灯也不敢多话了，忍住痛又挨了朝惜露几拳，压着声示意我们别说话。 “叶哥，珍姐让我来问你。眼瞅着到月底了，保健的钱可该给了啊！”门外姑娘的一句话，让叶提灯的脸当时胀得通红。我原本以为是某个暗恋叶提灯的小迷妹找上门了，可现在我知道这丫是欠了人家瓢资。 叶提灯能忍，可朝惜露忍不了。大白天的被人堵门口要这种钱，这让她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起身哗啦啦将卷闸门拉起来，她冷着脸问了门外丫头一声：多少？ “三千，这个月三十一天，今儿都三十号了。每次一百，叶哥一共消费了三十次。”那丫头很认真的扳着手指给朝惜露算着账。 “好家伙，你这是一天没落啊！”我不由对叶提灯竖起了大拇指。 “三千，两清！”朝惜露拿出一个让我很眼熟的钱包，刷刷刷数了三十张钞票塞进了丫头的手里。 “谢谢老板关照，叶哥明儿还来啊？”丫头将钱卷吧卷吧塞怀里，对我们摆手招呼着。朝惜露将卷闸门关上，回头将钱包扔到了我的身上。 “我的钱包，你拿我的钱去付的账？”打开钱包里边赫然有我的身份证，这个时候我才明白为啥刚才我觉得钱包那么眼熟了。 “看你这抠搜的样，回头我教你怎么追我表姐，加上我旁敲侧击的，你不就近水楼台先得月了？你赚大发了兄弟，钱跟表姐比起来一文不值。”叶提灯坐到我的身边，搂着我的肩膀极为亲密的说道。 “再说了，表姐可从来没有花过男人的钱，你是第一个。这么想想心里是不是带劲多了？”叶提灯使劲在我肩头揉了揉接着说。 “回头我还你！”朝惜露见叶提灯越说越离谱，瞪了我一眼说道。 “不用！”我跟叶提灯几乎同时开口。 朝惜露脸红了，叶提灯则是笑了。而我，也觉得脚上的伤似乎没那么痛了。 “你看，我都说不用了吧。我去点几个菜，待会喝一杯。对了惜露，你待会给姑父打个电话，省得他在家担心。”叶提灯看看我，又看看朝惜露，起身打开卷闸门朝外头走去。屋里只剩下了我和朝惜露两个人独处，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第10章 造假大师 叶提灯就在隔壁苍蝇馆子炒了几个菜，菜重油浓酱的，看起来让人觉得十分有食欲。丰腴的老板娘给我们送过来一箱啤酒，临走的时候还朝叶提灯飞了个媚眼儿。 “一半冰的一半常温，喜欢喝哪种自己开。对了，虾和蟹你不能吃，别说我没提醒你。”叶提灯将菜摆到柜台上对我说。 “在家不好么？非要出来吃这种苦。”朝惜露拿了几个塑料凳过来说。 “在家我就是一个提线木偶，往左还是往右，站起来还是坐下，都掌控在他们的手里。”叶提灯起开几瓶啤酒，放到柜台上笑了笑说。他在笑着，但是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落寞，一种不甘。 “你还是忘不了她，你在怪舅舅不该拆散你们，所以你现在是在用自己的堕落惩罚他们对吗？”朝惜露的话，让我朝叶提灯看了看。 “惩罚他们？我是在惩罚我自己。我就活该是个烂人。该勇敢的时候不够勇敢，该挺身而出的时候我往后退了。不说这个了姐，喝酒。”叶提灯一口气干了一瓶啤酒，双肘撑在柜台上捧着脸半天没有再说话。 “你呢？为什么下去的？别跟我说是不小心掉进去的，这话骗小孩子还行，骗不了我。”朝惜露转头问起我来，我知道她是想要把话题岔开。某些回忆，其实是对人的一种刑罚和折磨。 “找定颜珠！”这一次我没有骗她。说完我灌了几口酒。有些话只适合对陌生人说。不然网络就不会这么流行了。 “我不想骗你！”放下酒瓶，我将定颜珠拿出来递到了朝惜露面前。她两眼瞪得大大的，从我手里接过定颜珠翻来覆去的看着。 “但是我不能把它给你，因为我要用它去交换父母的下落。”这话说出来，我觉得自己的心里舒服多了。 “你父母的下落？”朝惜露虽然很希望能够得到定颜珠，不过听我这么说，还是将手里的珠子还给了我。这个举动，让我对她的好感又加深了一些。我点点头，开始对他们讲述起关于父母的事情来。 “所以你现在就是一个人在面对这些事，而且你也没有任何的头绪对吧？”我的经历分散了叶提灯的注意力，他抬起头来问我。 “差不多是这样，能做到哪种程度，我心里完全没有谱。但是这件事我非做不可。”我将瓶里的酒喝完，伸手又拿了一瓶过来。 “能把定颜珠给我看看么？”叶提灯对我伸出手来。我将珠子放到他的掌心，伸手在荷包里摸了起来。叶提灯见状心领神会，从柜台里摸出一盒烟扔给了我。然后将定颜珠托在掌心仔细观赏着。看了一会儿觉得不过瘾，他又起身拿来一个放大镜，对着定颜珠就是一顿瞅。 “敢不敢把它借给我一晚上？”放下手里的放大镜，叶提灯抬头问我。 “你别太过分了。”我没有说话，反倒是朝惜露在一旁开了口。 “女生外向，这话一点不假。这么快就站在他那边了，咱俩才是亲戚好不好？我就借一晚上，明天早上就还给他。”叶提灯的眼神在我和朝惜露身上来回游弋着笑道。我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在心里不断权衡着。一支烟抽完，我点了点头。我决定赌一把，赌叶提灯不会黑了我的定颜珠。 “来喝酒！”叶提灯将定颜珠小心翼翼的放好，然后拿起酒瓶跟我碰了碰。 “你就这么信任他？”朝惜露看向我问道。 “你错了姐，他不是信任我，他是想信任你，所以愿意赌一把。他真信任我的话，刚才就不会犹豫那么久。所以还是姐姐你有面子哈哈哈。你们吃着，我去干活了。时间紧迫，一晚上未必够，我要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叶提灯的话让朝惜露的脸红了，而对于我来说则是有些莫名其妙。开工？他拿我的定颜珠去开什么工？这么一琢磨，我倒是有些后悔把珠子借给他了。 叶提灯去了后屋，顺着梯子爬上了阁楼。前厅就剩下我和朝惜露两人面面相觑。气氛再一次变得尴尬起来。要说从前我去夜店也没少跟妹子们打交道，可不知为何面对着她，我始终不敢主动挑起话题。 “喝酒！”还是朝惜露主动打破了沉默，她拿起酒瓶跟我碰了碰，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有句话不知当不当问！”放下酒瓶，朝惜露对我说。 我点了一支烟，示意她问。 “假如你的父母，我是说假如，出了什么事情你打算怎么做？”朝惜露的这个问题，其实我自己已经不知道思考过多少次了。每一次想到这里，我都不敢继续往下想。我心里其实还没有任何准备去接受关于父母不好的消息。 “我读书的时候，总是有小朋友抢我的东西。”朝惜露的手指在柜台上轻轻点了点接着说。 “刚开始的时候，我总习惯回去对父亲哭诉。有一次父亲告诉我，自己的东西，怎么失去的，就要怎么把它夺回来。不管对面站着的是谁，心里要有一个敢字。”朝惜露说完就那么看着我。 “我明白了！”这话她是刻意说给我听的，也是从这一刻起，对于将来我才有了一个打算。 当晚我和朝惜露共处一室，她睡沙发，我则是用椅子拼凑着躺了下去。晚上我没怎么睡好，隔三差五的就会偷偷睁眼看看她一眼。她的呼吸很轻，眼睫毛时不时的颤动一下。我知道她一定跟我一样，只是假寐并没有睡着。 阁楼上隔断时间就会有蓝光闪烁，随后又是切割声砂轮声交替而来。我不知道这家伙在阁楼上干什么。但是我和朝惜露都很默契的没有起身去打听，而是彼此迁就着，将就着，尽量不让对方察觉自己并没有睡着。 这一夜注定是难熬的，好不容易熬到了门外传来扫地的沙沙声。我急忙假装睡醒，起身伸了个懒腰。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在凳子上躺了一夜，让我浑身上下都酸痛不已。 “来看看这是什么？”阁楼上的动静也消停了，叶提灯顺着梯子下来，摘掉了护目镜对我们笑道。朝惜露听到他在说话，这才慢慢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叶提灯双手各托着一枚定颜珠，就那么站在我们身前得意洋洋的笑着。 “你怎么做到的？”我和朝惜露同时开口问他。 “这个你们别管，我就问你们，分不分得清真伪！？”叶提灯叼了一支烟，点上美美的吸了一口问我们。我跟朝惜露凑到一起，仔细比较了多次，完全看不出真伪来。 “我姐手里的是真的，小文手里的是假的。我有个想法，想要征求一下小文的意思。要是让你把这枚假的带去交差，把真的送给我姐，你愿不愿意？”叶提灯忙活了一夜，目的原来是这个。 第11章 患得患失 “你这是为难他。”朝惜露说着，顺势将手里的真定颜珠塞给了我。 “姑父不是正需要定颜珠么？姐姐把真的带回去，让姑父还了人家的人情。假的让小文带去糊弄那个王八蛋，我谅他也看不出真假来。而且姐姐认为小文一个人就能查出父母失踪的真相？你把定颜珠拿给姑父，把小文的事情随嘴这么一说。以姑父的性子，一定不愿意欠下小文这个人情。”叶提灯坐到凳子上，伸手从我荷包里拿了一支烟说。 “你是想用这枚定颜珠，换我爸出面帮他查？”朝惜露有些意动的看了看我。 “不然呢？你们朝家出面的话，查事情会容易得多。一举四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叶提灯点上烟笑道。 “四得？”我轻轻摩挲着定颜珠问他。我怎么算，也算不出是哪四得来。 “你能得到朝家的帮助，算一得！” “能够暂时稳住汪厚直，并且从他手里骗来一部分视频，算一得！” “能够获得我姐的好感，这算不算一得？” “最关键的是，能够让我姑父记住你，这又是一得。将来你说不准要做他姑爷的，能让老丈人记住自己，这买卖不亏！” 叶提灯叼着烟，扳着手指跟我算着账。说到老丈人那里，又挨了朝惜露一脚。 “为了你的事，我挨了多少打？这么说起来，你还多了我这么个朋友，五得了！”叶提灯揉着被打的地方对我贼笑着。 “这么说我不仅不亏，还赚大发了！”我略带调侃的说着，随手将定颜珠送到了朝惜露的面前。 “真的你拿回去，假的我带走。对了待会帮我买部手机，我的在下头进水不能用了。我担心跟我失去联系，会让汪厚直会起疑。”我将假定颜珠藏进百宝囊里对朝惜露说。 “待会人家上班了我就去。你们饿不饿？我去买点早餐。”朝惜露深深看了我一眼，起身朝门口走了去。 “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我姐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等朝惜露开门出去，叶提灯鬼鬼祟祟的来到我身边说道。 “你这么着急她嫁人？”朝惜露不在，我的胆子也大了一些。当着她的面，我可不敢这么调侃。 “我已经不幸福了，我不想我姐步我后尘。很难有男人不被她排斥的，更别说昨晚你们还睡在一起。”叶提灯的话，让我急忙起身捂住了他的嘴。 “她睡沙发，我睡凳子，什么叫睡在一起？”我咬牙在他耳边说道。 “你俩当真睡着了？你心里当真就没点想法？别逗了，我也是男人，你心里想什么我会不知道？”叶提灯将我的手从嘴上挪开，挑了挑眉毛笑道。 “你笑起来真特么贱！”我有一种想要揍这货几拳的冲动。 “我姐也这么说！”叶提灯笑得更贱了。 “我爸会开车过来接，最晚今天下午到，所以待会我要先撤了。程文正你就留在这里养伤，等伤好了再走。你的事情，回头我在车上跟我爸细说。”过了半小时，朝惜露提着小笼包和豆浆回来了。进门之后就说起了这事。 “你刚才跟家里打电话了？”叶提灯问她，她点了点头。 “定颜珠太珍贵，我爸不放心我，所以决定亲自过来。”朝惜露坐到我身边，拈起一个小笼包送了过来。我小心翼翼的咬住包子咀嚼着，人间美味不过如此。 “麻麻的，大早上吃一肚子狗粮！”叶提灯用筷子穿起几个包子，拿了一杯豆浆骂骂咧咧的出了门。 “这是我的电话，你回去之后要是有什么麻烦就直接跟我说。我能帮的，尽量帮。定颜珠的人情我记在心里了。”我还等着朝惜露再喂第二个包子，她却递了一双筷子过来。连带着筷子，还有一张名片。 “叶提灯你也认识了，以后再受伤就直接过来。反正他也是靠着这个吃饭，你多来几次他就不愁没收入。”朝惜露的态度忽然冷淡了下来。这让我有些摸不准头脑，刚才不是还挺热火的？女人心海底针，我妈说得真没错。 回想一下她的态度，对我热络基本都是叶提灯在场的时候。这么说来，她是故意做给叶提灯看的？也不知为什么，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我的心忽然有些空荡荡的。 “她是在拿我做挡箭牌，借叶提灯的口把事情传到她爸耳朵里，好让家里不再给她介绍对象吧？”我又不傻，很多事情前后一联想，也就差不多能够想明白了。 “你在想什么？”朝惜露的问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哦，没什么，包子不错的，你多吃点！”我脸上浮现出礼貌性的笑容，说话间将身体稍微朝外挪了挪。接下来我们就陷入到了沉闷当中，她没有说话，我也没有。 “你们”叶提灯从外头进来了，刚要张嘴说什么，看看我和朝惜露，他又把话给咽了回去。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气氛的尴尬。 “那个，小文，该打针了啊！”叶提灯撩开竹帘，示意我去后屋。 “怎么了这是？”跟他进了后屋，他压着声问我。我摇摇头没有说话。 “先把药吃了，然后没事多去走动走动，让身上发发汗。”叶提灯没有追问，拉开抽屉给我拿了一枚药丸出来。我捏碎了药丸表面的蜡，一口将其吞了下去。热火的心逐渐冷静下来，我的心思又重新回到了汪厚直那边。 等我打完针从后屋出来，朝惜露已经将桌子收拾干净离开了。我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回来。点了一支烟，默不作声的坐到了沙发上，上头还残留着一丝她身上的味道。我抽了一口烟，憋了几秒缓缓吐出，烟味终于驱散了那一丝淡淡的香味。 “我姐不容易的。”叶提灯坐到我身边迟疑着说。 “朝家很有名气么？！”我看看他问道。 “北方地界当中，能排前三！”叶提灯想了想答道。 “待会陪我去买手机！”我点了点头，扭头朝门外看了看说。 “好！”叶提灯欲言又止，顿了顿答应着。 第12章 紧追不舍 朝惜露回来了，她手里提着一个包装袋，里边装着从里到外的衣服。除此之外，还有一部手机。这些东西，都是她买给我的。 “这些算是还你之前付账的钱了，待会让他带你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上。”朝惜露将东西放到我的面前说。 “姐你要不要去后屋休息一下？姑父他们下午才能到呢。”叶提灯说着撩开了竹帘。 “我想不用了，伯父让我把惜露早点送回去。”伴随着说话声打门外进来一个穿着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进门之后他摘下墨镜，打量着这间小诊所。 “文大少，你怎么到这里了？你盯我姐姐的梢？”叶提灯看到这个男人，脸色顿时一沉。 “其实我一直跟她在一起，要不然你以为他是怎么从那个洞里出来的？”文大少看看我，伸手掸了掸西服的下摆说道。 “对了叶少，回头我会去登门拜访叶老爷子。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要我转告的？文某愿意效劳。”文大少将眼神从我身上移开，转而问起叶提灯来。 “老子有话不会自己说？”叶提灯丝毫不给对方面子。说完拿出手机拨打了出去。 “姑父，是你让文轩送我姐回去的？没事我就问问，有些人可以托付，有些人始终让人不放心。”叶提灯当着我们的面，给朝惜露的父亲打了个电话。不过从他的对话当中来看，这个文轩似乎并没有说谎。 “我知道，到时候我会回去的。那姑父，我先挂电话了。等姐姐到家你们给我来个电话，我也好放心。”简单的聊了几句，叶提灯将电话给挂了。 “我知道叶少对我有成见，可是人都是会改变的，你说是不是惜露？都交代好了，惜露我们上车吧。伯父他们都等着你呢。”文轩说着话，伸手想要去搂朝惜露的腰。手还没到，朝惜露已经捏住了他的腕子，一使劲将文轩捏得脸色一阵煞白。 “你只是来开车的，记住自己的身份。”朝惜露说完俏脸一冷，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司机，路上开慢点啊。”叶提灯脸色转晴，跟在他们身后走了出去，临了还不忘大声招呼着。我扭头目送着朝惜露，一直到她上了文轩的车，才慢慢将目光收回来。 “吃醋了就表现出来，你不表现出来，我姐怎么知道你吃醋了？你这人太闷，一点都不热情。走，我带你去洗澡去，不过得你买单。”叶提灯送走了朝惜露，转身回到屋里打量着我说。 “吃醋？我会吃醋？你开玩笑呢。去哪洗澡？我身上还有伤呢。”我看看腿上的绷带说。 “嗤，鸭子死了嘴还是硬的。以前没谈过恋爱吧？第一次给了手？你特么太亏待自己了。走，本少爷今儿带你开开眼。让你知道知道，洗澡是不需要自己动手的。”叶提灯将我从沙发上拉起来，就那么搭着我的肩膀，将我朝着街上带了去。 “叶总可有日子没来了啊，快里边儿请。楼上贵宾两位！”时候还不到中午，洗浴中心就已经开门营业了。门口的迎宾一眼就认出了叶提灯，满脸堆笑的帮我们开了门，拿起对讲机就吆喝上了。 “叶总，666还没起，我去喊她，您二位先喝杯茶。”上了二楼，早有人等候在楼梯旁了。 “别，今天我想换个口味，就别喊666了。去，把你们这里最攒劲的姑娘都喊来。让我这兄弟先挑。”叶提灯赶忙拦住了人家，然后径直带我走进了一间包房。 “两位老板好，很高兴为你们服务。”过了一支烟功夫，一溜儿姑娘提着箱子就进来了。 “你们高兴得太早了，换一批！”叶提灯拿眼一扫，没等人家自我介绍就全都否了。 叶提灯在那里挑肥拣瘦，我则是趁着这个时候把朝惜露送我的手机给拆了。值得庆幸的是电话卡没事，才开机，就收到了不下于十个未接来电的通知。看看号码，全都是汪厚直打来的。 “我去打个电话！”我跟叶提灯打了个招呼，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你在哪？东西到手了没有？其他的人呢？电话怎么打不通？”汪厚直电话接得很快，张嘴就连番对我发起问来。听得出来，他的心情并不好。 “出了点状况，我腿伤了，还要养几天。东西到手，你放心。回头我们再约地方见面。”我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低声跟他通着话。随手刚摸一支烟出来，旁边的招待已经将点燃的打火机凑到了跟前。 “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把地址发给我，我派人去接你回来。其他的人在哪？你跟他们一起办事，不可能不知道。”汪厚直在电话里警告着我。 “直叔你的手下，又不归我管，我怎么知道他们的下落。”这种时候言多必失，我回答得越是简单，就越不容易被对方抓住破绽。 “你准备准备，我马上派人去接你。伤回来我送你去大医院养，保准你活蹦乱跳的。”汪厚直追问起我的地址来，无奈之下，我只有把地址给了他。现在还不到跟他翻脸的时候。 “我可能马上要离开了！”挂了电话我回到了包房，叶提灯还等着我选美。我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跟他说着。 “汪厚直要你回去？”听到这个消息，叶提灯当时就没了兴致。他对那些姑娘挥挥手，示意她们都离开。 “嗯，你那个赝品，不会出什么岔子吧？这狗东西精得很。”现在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叶提灯做的那个赝品会不会被汪厚直给看出来。 “这个你放心，我做的东西连我爹都看不穿。区区一个混子，你以为他有这种眼光？”叶提灯对于自己的手艺，有着相当的自信。 “叶总，一个都没看中？我这刚来了几个少爷，您要不”门被推开，一个妖娆的女人探头进来打断了我们的话。 “滚！”叶提灯直接把手里的打火机给砸了过去。 “这是我的电话，你记下来。有事咱俩电话联系。”叶提灯将自己的电话号码告诉了我。 最终我俩只是洗了个素澡就回去了。回去之后叶提灯将药丸和针剂分别给我装好，又叮嘱了一番注意事项，陪着我一起等候起汪厚直来。 第13章 尔虞我诈 “你们这一走，又剩下我一个人在这了。”傍晚我去银行取了一些钱，又去隔壁的馆子点了些烧烤。叶提灯起开啤酒，喝了几口说。 “在外头既然这么孤单，为什么不回去呢？哪怕你在老家租一间房，好歹平时还能跟朋友们聚聚。”我陪着他喝了一口酒问道。 “朋友，我说我的朋友不超过三个你信不信？我姐算一个，她算一个，剩下这个是你。”我没想到在叶提灯的心里，居然将我划到了朋友的范畴当中。他的朋友屈指可数，我又何尝不是？自嘲的笑了笑，我又喝了一口酒。 “我姐是个外冷内热的人，想要打动她的心，需要时间把外面那层冰给融化掉。”叶提灯拿起烤串吃着说。 “你对我说这个做什么？”我眼神闪烁着，拿起酒瓶喝了几口。 “我不希望她跟文轩那种人走得太近。这对家族来说可能有好处，但是对她没什么好处。想要追到她，要做好面对困难的心理准备咯。毕竟北方朝家，这块招牌太压人了。”叶提灯将手里的竹签扔到脚下接着说。 “那个文轩是什么来头？”我递给他一把串问。 “北方考古协会的招牌是他爷爷那代人立起来的，可以说整个北边他们文家的门生故旧数不胜数。他爷爷虽然现在退到了二线，只保留了一个协会名誉教授的闲职。可现任的会长和下头的干事，都是他的徒子徒孙。说句不好听的，在协会里说他是太上皇都不为过。”叶提灯对我笑了笑道。 “一个协会而已”我拿出烟递了过去。 “而已？兄弟你还是太嫩。他手里掌握的资源可是连我姑父都要忌惮几分的。要不然明知道文轩是个烂货，我姑父为什么还要托付他送我姐回去？你父母就没跟你提过行内的事情？这么说吧，盗墓，是不是违法？”叶提灯接过香烟，点上后凑到我跟前问我。 “当然是！”我点点头答道。 “但是换个说法呢？考古，违法么？”叶提灯的话，让我悟到了一些事情。 “文家就是将违法变合法，这么慢慢起的家。别人需要偷偷摸摸干的事情，到了他这里则是可以堂而皇之。他们家把持整个协会几十年，外人压根插不进去。就连上头派的人，最后都被他们架空赶走了。这里边盘根错节的东西太多太多，不是一两个人插足进来就能解决得了的。”叶提灯说起文家，脸色变得严肃了许多。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到了压力？你要是真打算追我姐，需要解决的不仅仅是我姑父那边，还得解决掉文家。不管是我姑父还是文家，对于你来说，都是硬茬啊兄弟。”叶提灯的手在我肩头使劲拍了又拍。 “那你昨天怎么不对我说这些？”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问道。 “算我欠你的！”叶提灯没有解释，只是拿起酒瓶双手端着送到了我的面前。我拿起酒瓶，嘡一声跟他碰了个响。话虽没有挑明，但是我们彼此都明白。他和朝惜露都是为了那颗定颜珠，而我不否认自己对朝惜露有那么一些好感。 “好歹，我姐能帮你解决一下目前的困境。而且她们家还欠你一个人情，这么算起来，好像你也不亏是吧？”一瓶酒下去，叶提灯对我说道。 “反正在你嘴里，我是永远不亏。来喝酒，这次一别，下次见面不知何年何月。不过你姐有句话我记在心里了。”我起了两瓶酒摆到柜台上说。 “什么话？”叶提灯问我。 “她说：自己的东西，从哪里失去的，就要从哪里夺回来。不管对面站着的是谁，我们心里都要有个敢字。”话说完，我拿起酒瓶一口气干了。对于今后的路，我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规划。 “总有一天，不管南北，我要道上的人见了我都低头喊一声文爷。”放下酒瓶，我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你喝醉了兄弟！”叶提灯赶忙拦住了我的话头。 “到那时候，我要是真喜欢上你姐了，就上门娶了她。到时候，到时候你丫来当伴郎。”我拍拍胸脯，打着酒嗝接着说。 “我草你要这么说我就来劲了啊！”叶提灯又提了一瓶酒放到了我的面前。“小文，直叔有请！”一箱啤酒我和叶提灯喝完了，时间也到了夜里八点。两个汉子打门外走进来，径直到了柜台跟前跟我打起了招呼。叶提灯冷眼看了看他们，我连忙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冲动。 “好，我收拾收拾就来。麻烦两位在门口等等。”现在还不是跟汪厚直翻脸的时候，尤其是我不想把叶提灯扯到这件事里来。 “就这两个货，我分分钟”等那两人出去了，叶提灯咬牙说道。 “小不忍则乱大谋，相信我能处理好。实在不行，不是还有你和惜露么？那就这样了，我先回去。你呢，也别老去隔壁找什么阿珍了。将来我们要是做出一番自己的事业，你就去找你的她，我也要去找我的她。”我往叶提灯的兜里塞了一沓钞票，穿好外套迈步朝门外走去。路边停着三辆车，汪厚直坐在当中那辆车的副驾位，冷着脸朝我看了过来。 “直叔，过几天我就回去了，大老远的你赶过来做什么？”我哈哈一笑，脚下一瘸一拐的朝他迎去。 “上车！”他的语气很不好，我则是笑着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上车之后，我对站在门口目送我的叶提灯微微点了点头。 车朝前开着，汪厚直一直冷笑不语。我也端坐在后座一言不发。我们都在等着对方开口，然后见招拆招。 “东西呢？”等车出了市区，上了高速，汪厚直才开口问我。我二话不说，将定颜珠递了过去。他接过东西看了又看，然后听到他长出了一口气。而在这个过程中，我一颗心则是提到了嗓子眼。我真怕这只老狐狸看出了什么端倪来。 “干得不错小文！”他将定颜珠装进一个盒子里，然后贴身放好。 我等了半天见他没有下文，连忙开口问他：“你答应我的东西呢？直叔？” “回去再说，没带在身上。”他头也不回的答了句，然后再无二话。 “这条老狗，跟我玩空手套白狼？”我大概已经猜出了结果，心里不由起了气。这个时候我庆幸自己没有将那枚真的定颜珠交给他了。 第14章 诡异 “跟我去一个地方，回头我把视频给你。”见我沉默不语，汪厚直转身递了一支烟给我说。 “去哪？”我接过烟在指甲盖上轻轻磕着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这几天你也挺辛苦，就在车上休息一下。等到地方了我喊你。”汪厚直语气变得温和了起来。我没有做声，而是将手里的烟点上，靠在车窗上慢慢抽了起来。 车一直开到天亮，我们到了一个叫宣城的地方。城市不大，高楼也不多。汪厚直让车停在一个小饭店的门口，示意我下车去吃点东西。 “吃饱一点，待会我们去见一个人。”点了几碗面条，又要了两屉包子。他一边吃着一边对我说。 “见谁？做什么？你不把话说明白，我是不会去的。”我没有动筷子，而是点了一支烟对他说。 “你再帮我做一件事，你做事的时候，我就去给你拿视频怎么样？你父母又不在身边，你能指望谁？不如多交结一些朋友，以后的路也好走一些。”汪厚直埋头吃着，额头上逐渐出了一层汗。 “我不需要交什么朋友，我只需要视频。东西我给你了，视频不给我，我是不会继续跟你做交易的。”事到如今，我已经可以肯定汪厚直手里根本没有接下来的视频。他是想利用我为他去做更多的事。说不定哪一天，当他觉得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就会找个机会对我下手。 “不要跟我犟嘴，这对你没什么好处。”我的话让汪厚直停下了筷子，他抽了两张纸巾，擦抹着额头上的汗水对我说。 “你以为我怕你？”我扔掉了手里的烟跟他四目相对着。 “小臂崽子你想翻天？”汪厚直的手下伸手就想拍我的头，我拿起桌上的醋瓶啪一下就砸在了他的头上。接着我用手上的碎玻璃顶住了汪厚直的喉咙。店里的食客见状纷纷起身避让，很快店里就剩下我们几个人，就连老板都躲了出去。 “我光着脚，你们是穿鞋的。别逼我，把我逼急眼 了我一家家找上门去。你们总有不在家的时候吧？看看谁玩得过谁。”一脚将身边那个捂着头的家伙踢倒在地，我示意汪厚直的那些手下退远一些。 “不是为了视频，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将顶在汪厚直脖子上的玻璃微微用了用力说。 “小文”汪厚直没想到我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打人。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我居然敢跟他翻脸。 “叫文哥！”我一字一顿的纠正着他。 “你别太过分了！”汪厚直色厉内荏的冲我吼着。 “昨天有个人对我说了句话！”我直视着汪厚直说。 “她对我说，不管我面前站着的是谁，我心里都要有一个敢字。在那一刻我忽然想明白了，我特么怕你做什么？想跟我交易，就拿出你的诚意来。不然你能找到我，我也同样有办法找到你。咱俩就继续刚下去，我还年轻，耗上几年说不定你就没了。到那时候，你觉得我上你家坐坐，谁能替他们出头？”我将手里的玻璃扔掉，将汪厚直按回到座位上。 我这番话说得汪厚直脸色一阵阴晴不定。又扯了几张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示意手下们先将那个被打破头的给送出去。 “阴沉菇你听说过没？这次有老板想要这个。他愿意出这个数。事成之后咱俩对半分。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办好。我承认手里暂时没有后续的视频，但是我汪厚直出面，一定能够帮你找到的。”汪厚直伸出一根手指对我说道。 “我信不过你，还是等你把视频拿来了，我们再继续谈后头的事情吧。”我起身朝外头走去。 “程文正你不要不识好歹。”身后传来了汪厚直的怒吼声。 “下次见面记住了，叫文哥！”我停下脚步，回头朝他看了一眼，然后加快速度从店里走了出去。到了街上，看着眼前的人来人往，我顿时觉得自己安全了。 “朝惜露你是对的，我敢了他们就不敢！”我伸手拦了一辆的士，直奔火车站。在车上，我想起了朝惜露来。 到了火车站我买了一张回家的车票，四个小时之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一路上我十分小心，生怕后头会跟着汪厚直的人。一直等我到了家门口，我才算松了一口气。掏出钥匙准备开门，钥匙才顶到锁孔，门却已经受力自己打开了。 “家里有人来过！”门锁被撬，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家里招了贼。我收回了钥匙，一伸手猛然将门推开。屋里空无一人，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我连忙逐一检查清点着，看看家里到底丢了什么。等我清点完，却发现家里什么都没有丢。 “贼不走空，他费这么大力，什么都不拿就走了？”我坐到沙发上，始终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我的目光落到了父母的卧室，随即我起身赶过去打开了衣橱。藏在里边的保险柜明显被挪动过，我打开保险柜一看，还好字画和古玩都还在。这就让我更加的纳闷了，他都找到了保险柜，最后就这么放弃了？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我决定不再在这件事上去费神。吞了一粒药丸，拿出针剂怼了一针。我将腿上的纱布慢慢拆开看了看伤口。叶提灯的药是管用的，两天下来腿上那些伤已经结了一层痂，并且隐隐有些发痒。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我起身开始收拾起屋子来。等把家里收拾好，我又打了个电话，找了个换锁的师傅上门。 这一天折腾下来，让我觉得有些累。送走了换锁的师傅，我连晚饭都懒得吃，就那么躺在床上睡了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我觉得床单有些湿漉漉的。迷迷糊糊的伸手摸了摸，摸了一手的水。 一个激灵我睁开双眼，拉亮了床头灯。掀开被子仔细检查一遍，却半点水迹都没有看到。可是看看自己的手，上头分明还残留着水渍。甚至连我的后背，都是湿漉漉的。我敢确定这不是出汗，而更像是我刚刚在水里睡了一觉。 第15章 蛊魂 透湿的衣服沾在脊背上让人觉得很不舒服，我索性将它脱掉。床头灯滋滋作响，灯泡忽明忽暗着看起来似乎要坏。我连忙起身将屋里的灯打开。有了光，心里就踏实了许多。而床头灯也变得稳定了起来。 我迈步朝着浴室走去，身上冷飕飕的，让我觉得不太舒服。我想要去洗个热水澡，顺便将腿上的纱布换一换。 花洒打开，几秒钟后热水就喷涌而出。水温略烫，冲在皮肤上让我清醒了许多。 洗过澡后我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睡意已经全无，我索性坐到客厅去，打算思考一下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点上一支烟，我拿起了遥控器准备将电视打开。身边有点动静，总能让人觉得安心一点。 “山对山来崖对崖，蜜蜂采花顺山里来。蜜蜂本为采花死，梁山泊为祝英台！” 手才接触到遥控器，没等我按下去，电视却自己亮了。几个穿着民族服装，浑身银饰的姑娘正在里边载歌载舞。音量很大，大到让人觉得有些刺耳。我接连调节着音量，试图将它减弱一些。可是不管我怎么按动，音量却不减反升。 啪一声响手里的遥控器炸了，我的手指被震得一阵发麻。载歌载舞的姑娘们本来十分靓丽，可是此时看在我眼中却没有任何动人之处。就连她们原本秋波荡漾的眼神，也逐渐变得阴冷。我急忙起身，拔掉了电视机的电源。 电源拔掉，节目继续！电视机丝毫没有受到电源的影响，继续播放着。 镜头开始集中到其中一个姑娘的脸上，并且长久没有移开。歌声逐渐减弱，我只看得到她的红唇在那里启合，一口银牙晃得让人心慌。 我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已至此一个念头涌上心头。我转身跑进屋子，将扔到一边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皮囊解开，拿出天官印就跑回了客厅。天官印在手，电视当时黑了屏。歌声没了，姑娘也没了。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 如此诡异的事情让我没有心思去思考如何应对汪厚直，我的脑子一片混乱。就那么拿着天官印站在客厅当中，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 我也不敢再睡，而是在客厅的沙发上坐到了天亮。 “笃笃笃。”天才亮，一阵敲门声就响了起来。我拿着天官印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后，透过猫眼朝外看了看。是隔壁楼的邻居冯大娘。 “交女朋友了？啥时候带大娘家坐坐。你爹妈长久不在家，人家姑娘到家来，总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到时候我给包个红包，人家大人将来问起来，也算有个交代。”冯大娘的话说得我没头没脑的。 “大娘，你说什么呢？什么姑娘？”我挠挠头问她。 “咦，你这孩儿还装。大娘昨晚上起夜，可都看到了。就在你家客厅，她在你跟前跳舞。年轻人可真会玩儿。还没起吧？待会儿等她起了，你带出去走动走动，也让邻居们相看相看。”冯大娘探头探脑的朝屋里张望着对我说。 “啊，哦！”冯大娘的话，让我又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来。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只能这么敷衍着。 “你这孩儿，就这么说定了，我去把邻居们都叫出来。”冯大娘说着话就朝外头走，我知道一旦她把情报网给惊动了，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就难以消停。没等她走远，我已经追上去将她给拖了回来。 “真没什么姑娘，不信大娘你自己看。”我将她拖进了屋子，把房门都打开对她说道。 “这姑娘，可真俊呐！”等我把卧室门一开，赫然看到小阿俏正在铺床。我说的是没有诈尸之前的那个小阿俏。要是诈了之后的她，估摸着冯大娘当场得抽过去。 “让他来做，姑娘家家的可不能一进门就做这做那的。要不然呐，这辈子就是他的保姆了。”冯大娘走过去，从小阿俏手里夺过了被子说道。 “疼！”小阿俏撑着腰对我娇嗔着。 “你看看，年轻人也不知道节制。不怕不怕，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大娘当年可比你这疼得厉害。”冯大娘拉着小阿俏的手，将她带到了客厅里。而我，则是看着她俩，又看了看手上的天官印。 “中午去大娘家吃饭，大娘再给你包个红包。他爹妈好几年没回来了，他也不懂这些规矩，整天稀里糊涂的。回头家里要是问起来啊，你就让爹妈多担待担待，别挑他的理。”冯大娘的这番话，说得我有些感动。不过看看她身边的小阿俏，我又握紧了天官印。 “不了大娘，回头我就要回去呢，昨晚上没回去，今天父母肯定要训我一大顿。中午就不去您家了，下回得空我一定登门拜访您。”小阿俏看看我，然后挽着冯大娘的胳膊说道。 “你跟着我做什么？你怎么出来的？怎么来的？”两人坐在那寒暄了几分钟，小阿俏送走了冯大娘。等冯大娘一出门，我就赶过去抓住她连声问道。 “放手啊，你弄疼人家了！”小阿俏挣扎了几下说。 “嗯哼年轻人要懂得节制！”门外传来了冯大娘的声音，随后就是一阵脚步声渐行渐远。她似乎是故意如此，好让我知道她真走了，节不节制什么的我自己看着办。 “你呢心肠好，是个好人！”小阿俏跟我四目相对着说。说话间，一只蜈蚣从她的袖口爬了出来。 “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帮我把他的头找回来。”小阿俏将蜈蚣送到嘴边吞了下去又道。见状我实在觉得恶心，连忙把手一松朝后避让了几步。 “多少年了？早烂没了，找什么找。找到了又怎么样，你还能给他安回去让他活过来不成？”我点了一支烟，将天官印放到跟前没好气的对她说。 “好歹也要让他有个全尸啊！”小阿俏低头轻语道。 “这是安魂蛊，别看它长得丑，可却能让人的魂魄不散并且暂时寄居在它体内。其实，在你触碰到我的时候，安魂蛊已经钻进你体内了。所以我才能跟着你一起从那里出来。”那条蜈蚣从小阿俏的鼻孔里钻出来，扭动着身躯，似乎对丑这个字眼很是敏感。 “你对那个姑娘有好感，我可以给你一只痴情蛊，到时候你找机会种在她身上，这辈子她都离不开你了。就跟他，离不开我一样。”小阿俏朝我接近了几步说道。 “你别乱来啊，不然我就”我拿起了天官印。看到天官印，小阿俏朝后退了几步。 第16章 劫数啊劫数 “你怎么就选中了我？就因为我懂下墓？”我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父母的事情还没有着落，现在又多出一个小阿俏。我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厉害，能够让接触到的人或者非人都有求于我。 “不是我选中了你，是它！能够让它不觉得排斥的男人，你是第二个。”小阿俏手里托着蜈蚣对我说。我看着那花头花脑的玩意就觉得一阵寒颤。 “不让你白忙，你帮我找到他的头，我今后就听你的吩咐。很多你不方便去做的事情，就交给我去做。而且，我会让你成为一个快乐的男人。”小阿俏将蜈蚣收了对我说。 “拉倒吧，你跟他感情那么好，会跟我快乐？昨天我才被一个孙子骗过，还想用这一套来骗我，我可不会上当了。”我说的是汪厚直，他之前也是承诺帮他拿到定颜珠后，会给我视频的。后来怎么样？事实证明那孙子压根就是在空手套白狼。当然我也没想跟小阿俏做什么快乐的事情，现在她在我脑子里的印象就是一只白毛僵。我还没有饥渴到想跟一只僵尸发生什么超友谊的关系。 “男人呐，果然都是一个德性呢。难道快乐，就必须要做男女之事？没有了烦恼，是不是很快乐？我可以帮你解决很多烦恼的。例如，那个汪厚直。”小阿俏抿嘴一笑，坐到了我身边柔声说道。说完，还朝我耳朵里吹了口气。不愧是勾栏里的花魁，论勾搭男人她是驾轻就熟。 “还有那个朝家，想要他们看得起你，你就要有跟他们平起平坐的实力。靠你自己，要奋斗到猴年马月去？只要你帮姐姐一次，姐姐就可以帮你获得他们的青睐。到时候什么文大少武大少的，你全都不用放在心上。想当文爷，机会可就一次噢。”小阿俏将胳膊搭在我的肩头在我耳边呢喃软语着。 “好啦我的宿主大人，你就帮人家这一次好不好嘛！”小阿俏的一句宿主大人，让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宿主？什么宿主？你干嘛了？”我将她推开连声问道。 “刚才啊，我将蛊虫，吹到了你的耳朵里。今后一段时间，小阿俏就要寄宿在大人体内了呢。”小阿俏的一句话让我汗毛倒竖，叼她麻麻的，合着刚才她往我耳朵里吹气不是勾搭我。而是在对我下蛊！ 布谷，布谷，家里的钟在报时，我眼前没有什么小阿俏，摸摸身上也没有什么蛊虫。 “难道刚才是产生了幻觉？”我拍拍自己的脸颊，起身朝着卫生间走去，我决定洗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来到面盆跟前对着镜子一招，我的右脸颊靠近耳根的位置，赫然多了一道青色的蜈蚣纹身。伸手摸摸，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处，那只蜈蚣就好像是纹在皮肤上一样。 “小阿俏，你给我滚出来！”我确定了刚才的一切不是什么幻觉，而是真真切切已经发生过了。咬牙切齿的我怒吼了一声，小阿俏却没有出现，只有耳根处的那只蜈蚣，稍微蠕动了一下。 小阿俏没有理睬我，不知道究竟躲哪里去了。但是我知道在今后一段时间里，她会长随在我左右。我吃饭，洗澡，睡觉，甚至拉屎，身边都将会有她的存在。我不明白她非要去纠结那颗头做什么，都过去几百年了，我上哪给她找那颗头去？ 轰隆隆一阵滚雷，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眼看着就变成了电闪雷鸣。我连忙换好衣服开门朝外头跑去。每当电闪雷鸣的时候，我都要出去接受一番雷电的洗礼。这是从我十岁开始，在父亲的督促下养成的习惯。 一路小跑进了公园，此时公园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大家都朝家里跑着，生怕待会会下大暴雨。 “珍香，珍香我发誓，要是我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公园的湖边，一个男人拦在对象的面前苦苦哀求着。 噼啪一声雷，雷弧拉扯到树梢，一阵电光火石顺着树干就窜了下来。还没等我上前引雷，就见那个男的浑身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女人楞了楞，随后发出一阵尖锐的喊声：救人呐！ 我急忙帮她打了120，然后朝着雷云移动的方向追了过去。 “我发誓昨晚真的只是跟男闺蜜在一起，我们只是睡在一张床上，什么都没做！”湖边一个男人决绝的甩开了女人的手，女人跟在他后头大声解释着。雷云停滞，空中电光交织，轰隆隆一声闷响。雷弧扭曲着朝湖面击落。我左右看看，一咬牙纵身跃进了湖里。人在落水的同时，就听岸上传来一声惨叫。那个女的被雷劈了。 “拜托你们要发誓的，走远一点好不好？”等我从水里爬起来，已经云开雾散，天气放晴。我看看自己湿透的衣裳，抹掉了脸上的水草怒道。 “呀，你生气的样子好有男人味呢！”耳朵里传来了小阿俏的嬉笑声。 “滚蛋，别来惹我，烦着呢！”我没好气的朝公园外走着，沿途不少人用异样的眼光朝我打量着。 “你敢凶我，我就在大爷大妈们面前喊你老公，让你以后找不到老婆！”小阿俏气鼓鼓的对我说。 “娘妈的你还威胁上我了？”我越来越觉得一切都是劫数，我父母要是不失踪，我就不会认识汪厚直。不认识汪厚直，我就不会去找定颜珠。不去找定颜珠，就不会跟小阿俏纠缠上。这么一寻思，我对当时约我父母出门的人又多了几分恨意。 “原来你体内让人觉得舒服的力量，都是这么积累起来的啊！”小阿俏没有继续调笑我，而是在那里自言自语着。 “你说什么？什么让人舒服的力量？”我停下脚步问起她来。 “没什么，没什么。快回去换身衣裳吧，当心感冒哦！”小阿俏绝口不提刚才的话。 “麻麻，那个叔叔，在跟谁说话呢？”我身后，一个小女孩指着我问她妈妈。 “小雯乖，这个世界上啊，有的人跟我们是不一样的。在他们的世界当中呢，花花草草啊，小猫小狗啊，才是他们可以交流和信赖的对象。小雯不可以嘲笑他们哦！”宝妈蹲下身子，摸摸小女孩的头，面露怜悯的看着我说道。 第17章 蛊女阿俏 救护车碧波碧波的跟我擦肩而过，进了公园去救治那两个发誓的男女去了。而我则是一脸抑郁的回到了家里，脱掉了湿透的衣服走进了浴室。 “看不出来你还挺健壮的嘛！”刚打开花洒，耳朵眼里就传来了这么一句话。我这才想起来，小阿俏还在我体内。 “我说今后我们独处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双手掩住小文正，我有些气急败坏的问道。 “嗤，说得谁稀罕看似的！”小阿俏话音未落，我就觉得耳朵眼一阵发痒，随后一只蜈蚣掉到了地上，贴着地板爬了出去。没有小阿俏跟着，我整个人顿时觉得轻松了一大截。 “你男人那颗头有下落没？我可先说好啊，要是危及到生命，我可不会去冒险的。”洗完澡我来到了客厅，小阿俏寄生的那条蛊虫，正趴在果盘上大快朵颐着。 “不知道，不过我怀疑在国师八师巴的手里。”小阿俏回到了我的耳内，于是我的耳根处便又多了一道蜈蚣纹身。 “八师巴？国师？”我压根就不知道八师巴是谁，甚至在此之前都没有听过他的名字。 “嗯，当时他就是被八师巴指证作弊，才会被皇帝砍了头。”说起这个八师巴，小阿俏的情绪有些激动。 “其实他哪里是为了科考的公平，他只是想要广贤身体里的那一只蛊虫而已。不过砍了新科状元的头，对天下总要有一个说法，要不怎么能服众呢？所以干脆就找了这么一个借口，堵住了悠悠众生之口。甚至因为此事，还受到了落榜学子们的爱戴。人人都说他铁面无私，刚正不阿。屁！”小阿俏在我耳朵里啐了一口。 “蛊虫？他要那个做什么？”我点了一支烟又问。 “在砍了广贤的头之后，没过多久八师巴就修成了一门奇功。宫里传言他可探知及迷惑对方的思想，并且能令任何人吐露内心的秘密。在那之后的数年，他成为了最受皇帝信赖，最让群臣忌惮的人。”小阿俏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 “而他所谓的奇功，不过是吞噬掉了我种在光线体内的那只智蛊而已。任何人有了智蛊，都会拥有跟八师巴一样的能力，这不足为奇。你要是能帮我把广贤的头找回来，我就把那只智蛊送给你。到时候就算你的对头再强，你也可以操控他去做任何事。”小阿俏开出了一个让我心动的条件。但是转念一想体内会多一条虫子，我又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那八师巴葬在何处？你能肯定那蛊虫还活着？几百年了，说不定早就随着八师巴的尸体一起烂掉了！”我又连问了小阿俏几个问题。对于八师巴还有他们所处的那个时代，我一无所知。这些信息，我只有从小阿俏这里获取。 “我们打个赌！要是我赢了，你就让我继续留在你的体内。要是我输了，我就教你整套的控蛊之术。学会了它，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任何一个蛊师能对你造成威胁了。”小阿俏要跟我打赌。 “没事我学控蛊做什么？”我对什么控蛊之术完全没有兴趣。 “你就说赌不赌吧！” “怎么赌？” “我赌将来打开八师巴的墓葬，他的尸体一定完好如初，肉身不腐。并且智蛊还活得好好的！”小阿俏坚持要跟我打这个赌。肉身不腐什么的，我倒是在小阿俏身上见识过一回。不过，那不是定颜珠的作用么？我心里有些拿捏不准。 “你知道他葬在哪里？”我没有急于答应赌约，而是又问起小阿俏来。 “蛊虫是我养大的，只要它在我百里之内，我就会有感应！天下说大不大，总有一天我们会发现蛊虫所在的地方的。蛊虫在哪里，八师巴就在哪里。到时候你再下墓，帮我破掉里边的机关找到他就是了。”小阿俏的话，让我觉得这事儿应该没有她说的这么简单。 “你长期寄居会不会有什么损害？”我吸了口烟问道。 “没有，要是有我早就魂飞魄散了！”她很肯定的给了我一个答复。 “我是说，对我有没有什么损害！”我摸摸脸颊感觉有些无奈。她有时候机灵得让人觉得忌惮，有时候又蠢得有些可爱。 “这个，应该没有吧！”小阿俏的话让我汗毛顿时一炸。 “应该？”我掐了烟头大声问道。 “不不不，没有损害！”见我有些炸了，她急忙改了口！只是如此一来，我心里更觉得瘆得慌。 “大姐你说实话，我上有老，下将来有小，你莫害我好不咯？”我想从小阿俏嘴里得到一句实话。 “那个，放心好啦，我怎么可能会害你呢。我困了，先睡一会儿。家里水果没有了，你记得待会买些回来。”小阿俏顾左右而言他，任我再怎么呼唤她，都没有给我回应。 “你要是敢害我，大不了一拍两散鱼死网破！”我拿出了天官印愤愤然道。天官印在手，耳朵眼里的蛊虫蠕动了几下，然后朝深处又钻了钻。 “叮铃铃！”还没等我把天官印放下，茶几上的手机就响了。 “小文哥！直叔有请，今晚望江楼登高望远厅！”接通了电话，打里头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对方的称呼比以前客气了不少。最起码现在汪厚直的人，跟我联系的时候要带上一个哥字了。 “那一醋瓶砸下去，看来起了一点作用！”挂断了电话，我靠在沙发上开始琢磨晚上如何应对汪厚直来。他跟我闹了一场不愉快，回头还要来找我，看样子对那个什么阴沉菇是志在必得啊！ 汪厚直跟我约的是晚上，我还有一个白天的时间去思考怎么对付他。拿了钱包我起身准备出门走走，顺便买些水果回来。这几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实在太多，并且愈发诡异，我需要放松一下自己的思维，好好想想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其实汪厚直上次说的话也不全错，最起码有一句他说对了。我现在父母不在，有事我指望不上任何人，只有靠自己去解决。 第18章 暗流涌动 “文少，亲自逛街呢？兄弟们好久都没有聚聚了，要不就今晚？”才到街面上，就遇到了一个熟人。以前在酒吧认识的，没少坑我买单。一眼看到了我，犹如见到了他亲爹似的急忙扑上来。 “哟，真不巧，今晚跟人约了。你溜达着，我还有点事。咱们回头再联系。”我嘴上客套着，迈步就想继续朝前走。他将手一伸，从我衣兜里摸出烟来叼了一支，看了看烟标随手揣自己兜去了。 “文少抽这烟可有点掉档次了啊！”把烟点上，他深吸了一口说。 “就这掉档次的烟，也没见你发过一次不是。”占我便宜可以，但是我见不得占完便宜还装逼的主。伸手从他兜把烟拿回来，我说了这么一句。 “文少，文少呸！装什么大以巴狼。”我跟他错身而过，双手插兜继续朝前走着。他追了几步，然后朝地上啐了一口。 “随地吐痰，二十！”一戴着红袖箍的大妈喜笑颜开的走过去，说着话嚓一声撕了一张票给他。 “水果水果！”路过一家水果店的时候，一直佯装睡觉的小阿俏活跃了起来。不断在我的耳朵里提醒着买水果。 “你免费住我的不说，还免费吃我的。这账将来怎么算？”我朝水果店里走去，嘴里则是低声问她。 “以身相许，结草衔环你选一个！”小阿俏毫不犹豫的答道。 “什么意思！”我在草莓跟前停下了脚步。 “以身相许就这辈子，结草衔环就下辈子。你觉得哪个合适？”小阿俏轻笑着道。 “算了！”对付这种不要脸的人，我是毫无办法。以身相许？我现在见着她就想起白毛僵来。结草衔环？我这辈子才开头呢，哪那么快轮到下辈子。 “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不是我忘恩负义！”小阿俏的话里多少带点儿奸计得逞的味道。 “草莓是早上现摘的，要不要买点儿尝尝？”水果店的老板娘走过来打着招呼。在她身边，还跟着一个梳小辫儿的丫头。我跟她们在公园里遇见过。 “麻麻，这不是在公园里的那个叔叔？”我认出她们的同时，那丫头也认出我来。 “这店是你的啊，那给我来一篮草莓，再来一个哈密瓜吧。”我跟老板娘随口寒暄着。 “好，我给你选最新鲜的。”老板娘笑着朝库房走去。小丫头则是哒哒哒的跟在她的身后。 “啧啧啧，回神了喂，看上人家了？”小阿俏见我注视着那对母女，随即在我耳朵里闹腾了起来。 “你以为我是种马？”我回了一句，伸手拿了一个哈密瓜放在手里掂了掂。 “以后常来关照啊！”买完东西付了账，我提着水果准备离开。老板娘则是往塑料袋里又塞了两个苹果。这是个会做生意的人，拿了她两个苹果，让我觉得欠了她个人情。下次再想买水果，我第一个想到的应该是她这家店。 “有人跟踪我们！别回头，继续走。”回家的路上，小阿俏忽然开口提示着我。我下意识准备回头，她急忙制止了。 “男的女的？在哪？”我脚下一停嘴里低声问着小阿俏。 “走了，你刚才脚步一顿，他就已经察觉到被你发现了。这个人应该很有经验，看起来应该是受过专门训练的。我说，你到底得罪了谁？”小阿俏的语气难得的严肃了起来。而我则是联想到了家里门锁被撬的事上。 “我哪知道，回去再说！”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我没有了逛街的心思。我加快脚步朝着家里走去。 “昨天家里门被撬了，今天又有人跟踪，他们要是同一批人的话，究竟想做什么？”回到家在小阿俏的催促下，我开始帮她洗着水果。同时我也开始琢磨起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来。我觉得仔细就好像身处于一个漩涡当中，那些藏在暗处的人，正在将我往漩涡里头扯。 “这个好办，他们也不敢大摇大摆的怎么样。今晚你去赴宴，我留在家里。只要 他们敢来，我就”小阿俏说着话，从我的耳朵里钻了出来。几颗草莓很快进入它的肚子，蛊虫那小小的身躯，很快就被涨得溜圆。 “你别乱来，如今可不比从前，弄出人命我也脱不了干系。”我警告着小阿俏。她当然有能力弄出人命，这正是我担心的问题。 “你太小看我了，还记得我昨天对你说过什么吗？我可以为你排忧解难，让你做一个快乐的男人。”小阿俏钻回了我的耳朵里，没过一会儿就传来了细微的鼾声。这一次她是真的睡了。 中午我就吃了两片哈密瓜，连饭都懒得去做。接二连三的事情让我完全没有胃口吃东西。小阿俏一觉睡到了傍晚才醒，从我耳朵里钻出来之后，她就那么隐藏在了茶几上的果盘当中。 “家里交给我看着，你放心出门吧！”小阿俏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里。 “你要是不在这条蜈蚣里头多好！”我目送着小阿俏钻进了哈密瓜里说。 “要不我还是回到墓里的躯体里算了？不过都烂掉了，真要烂乎乎的出现在你面前，你能有兴趣？”身边多了个小阿俏，让家里变得多了一丝人气。虽然她严格意义上并不能算是个人，不过起码我现在没有前两年那么孤单了。 “那还是暂时留在蜈蚣里头吧，蜈蚣虽然让我害怕，但是那个让我恶心！”我穿上鞋子，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准备出门。 “嗤！”身后传来了小阿俏的冷笑声。 “小文哥，直叔在上头等着了！”这一次汪厚直的表现让我有些意外。我到望江楼门口的时候，他已经早早派了小弟等候在那了。见了我的面，小弟毕恭毕敬的将我领了进去。 “直叔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呢？”我负手跟在小弟身后，朝着电梯那边走去。 “直叔说这一路小文哥一定很辛苦，吃顿饭而已，用不着让小文哥出那么早的门。”小弟脚步缓了缓满脸堆笑的答道。 第19章 事出反常 上了楼我轻车熟路的朝着登高望远厅走去，这一回等在门口的不是服务员，而是上次给我们斟酒的那个姑娘小霜。 “文哥里边请！”小霜远远的就朝我微笑相迎，等我到了面前，她推开包房的门将我带了进去。进门之后屋里除了汪厚直之外，还坐着一个陌生的女人。这让我楞了楞。原本以为今天只是跟汪厚直会面，却不料他居然又带了一个人来。 “文哥坐这里，叫我缇娜就好了。不请自到，文哥不要见怪哦！”女人站了起来对我浅笑道。她大概30左右，发梢自带一丝微卷就那么慵懒的斜搭在右胸前。化着淡妆，穿着一身杏色旗袍，衬托得她的皮肤愈发的白腻。旗袍叉儿开得很讲究，让人乍一看以为看到了什么。细一看其实什么都没看到。 “缇娜姐太客气了，直叔也不介绍介绍，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走过去，双手扶住椅背示意缇娜落座，然后自己才坐到了她的身边。一旁的汪厚直闻言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陪坐在那干笑了几声。 “文哥真有绅士风度，想必家教一定是相当好的。”坐下后缇娜对我道了声谢，随口又吹捧了我两句。 “我年龄比缇娜姐小，你叫我文哥不合适。就叫我小文吧！”我将餐巾拆开，铺在膝盖上对她微笑道。 “这可不行，咱们不论年纪，达者为哥嘛，你说是不是这个理老汪？”缇娜的一声老汪，让我感觉到了她来头匪浅。 “那是，那是，缇娜说的在理！小文哥你就别客套了。我去吩咐服务员上菜，你们先聊着。”汪厚直见缇娜点到了他，连忙起身点头哈腰的应着。说到缇娜名字的时候，汪厚直明显不是那么自然。但是小文哥三个字却又很流利的从他嘴里吐露了出来。我可不信那一醋瓶真的把这老狐狸给吓住了。 “能镇住他的，恐怕是我身边这位吧！” 想到这里，我不由朝着身边的缇娜看了看。眼神刚看过去，却正好迎上了缇娜的眼神。 “小文哥！”缇娜示意小霜把分酒器拿来，然后轻轻喊了我一声。 “缇娜姐有话请讲！”我伸手将荷包里的香烟拿出来，借着抽烟来掩盖自己的不自然。 “叮！” 见我拿烟出来，缇娜从包里摸出了打火机，打着火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呢，知道文哥帮老汪做了一单。这次是我拜托老汪引荐文哥的。事先没有跟你打招呼，文哥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我这里有一单想请文哥出马，事成之后老板愿意给这个数。”缇娜倒也是开门见山，说着话拿出手机，在屏幕上按下一个2，六个0！ “200个？”见我看清了，缇娜将数字一删点了点头。 “什么东西值得缇娜姐出手这么大方？方便的话先说来听听。不过缇娜姐既然开门见山这么痛快，我也不会对你藏着掖着。能做的我才接单，做不了的，缇娜姐也别多劝。毕竟钱再多，还得有命去花才行。”能镇住汪厚直的主，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想了想，我故作深沉的对缇娜说道。 “痛快，文哥就是文哥，手里有活儿说话底气也足。不像我们这些人，老板派了活儿只能四处求人。既然文哥有兴趣知道，那缇娜也不藏着。阴沉菇，相信老汪之前对文哥提起过对吧？”缇娜将打火机塞进我的手里，手掌顺势在我的手背上拍了拍道。 打火机入手沉甸甸的，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纯金打造。这个缇娜，上来就是这么贵一份礼，恐怕那个什么阴沉菇的获取难度不弱于定颜珠，甚至有可能还在它之上。 “无功不受禄！”我试图将打火机还回去，缇娜却是笑着将它又推了回来。 “小小意思，文哥当个玩意儿玩就是。本来咱们应该早两天见面的，老汪不会说话惹恼了文哥，这才多耽误了两天。文哥放心，那个出言无状的东西，已经受到了惩罚。老板说了，文哥是我们的座上宾，今后谁对文哥不客气，就是对他不客气。”缇娜的话让我一阵心惊肉跳。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来头？听她话的意思，这是缠上我了？ “不知老板是何方神圣？在哪发财？既然有意合作，总得让我一睹庐山真面目吧！”这些话，都是从我父亲那里学来的。以前觉得文绉绉的没什么用，可是现在用来跟缇娜打交道却是正合适。 “有缘自会相见，文哥又何必急于一时！我呢没别的本事，就只能帮文哥搞搞后勤了。地方我们找，入口我们挖，到时候文哥只需要轻装上阵。进去把阴沉菇拿了就是。”缇娜浅笑着凑到我的耳边说道。 “资料稍后奉上，成不成我们只等文哥你一句话。成的话咱们就是朋友，不成也没关系，买卖不成仁义在。文哥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缇娜的话听起来是没什么毛病，可是对于我来说，这话里多少带了一点警告的意味。 这跟学生考试之前家长们说的话有些类似：你放松去考，不要有心理负担。要真考砸了，恐怕回家也得看几天脸色吧。 “点了几道招牌菜，咱们开动吧？”我和缇娜刚谈完，汪厚直踩着点就进来了。跟随他一起进来的，还有几个端着菜的服务员。 “这第一杯呢，我老汪先干为敬。以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小文哥多多包涵。今后咱们通力合作，一起发财！”小霜把酒开了，分别倒进了我们面前的分酒器里。汪厚直率先举杯，这第一杯居然敬的是我。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调了？ “哪里的话，早说过我年轻，很多地方招前不顾后。说错了直叔别往心里去，做错了直叔也帮我指正指正！”对方低调，我要表现得比他更低调。总之我不会因为几句吹捧就不知天高地厚。这两年，我可没少花钱买教训。 饭局进行得其乐融融，可当中究竟有几句真话，多少假话，恐怕只有当事人才清楚。 第20章 决定 “关于视频的事情，小文哥要是信得过我的话，可以交给我去做。不管找不找得到剩下的视频，我都会给你一个交代。至于老汪，小文哥给我一个面子，就不要再追究他了。”最终让我决定帮缇娜的原因，是因为她的这番话。不管她能不能帮我找到视频，总归让我心里多了一份希望。 饭后缇娜将关于阴沉菇的资料全都装在一个牛皮袋里给了我。手里提着牛皮袋，我就那么步行回了家。缇娜的承诺的可信度有多少，其实我心里还是保持着怀疑。毕竟之前汪厚直也是信誓旦旦。跟社会上的人交道打得越多，就越觉得他们的承诺还不如一个屁。但是目前对于我来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和途径去获取视频了。人生啊，有时候是明知道脚下有坑，可就是没办法迈过去。 回到家里一切如常，并没有人趁我出门再度光临。这也让我不由松了一口气。桌上的水果已经被小阿俏吃了个精光。我很纳闷它那么小的身躯，是怎么把这些东西装进去的。趴在果盘里蠕动了几下，它翻身滚落到地上，然后朝着我的脚踝爬了过来。 “嗝”极快速的顺着我的裤腿爬到了我的肩头，我很清晰的听到它打了个饱嗝。 “家里没人来。”小阿俏趴在我的肩膀上说。 “我知道，辛苦你了。”我换上拖鞋，随手将牛皮袋扔到了沙发上。 “你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今晚又有人让你不愉快了么？”它从我的肩头跃到了沙发上，钻进了牛皮袋里。 “你钻袋子里去做什么？”我点上一支烟，准备打开牛皮袋看看缇娜给我的资料。还没等我把手伸过去，就见小阿俏从里边钻了出来。 “养魂伞，你找到这个东西了?”小阿俏很是激动的问我。 “什么养魂伞，它叫阴沉菇。”我将牛皮袋打开，把里边装着的图片倒了出来。图片是从什么刊物里头截下来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一只如同蘑菇形状，表面布满了类似于人的血管的东西出现在我的眼中。 “好吧不管你叫它什么，请答应我一个请求。得手之后留下来，不要给任何人。”小阿俏的语气十分严肃。 “为什么？”我将图片放下问它。 “这可是一个滋养魂魄的佳品，这么跟你说吧，如果将我的魂魄放在养魂伞里。用不了多久我就不用再寄生在蛊虫体内了。”小阿俏窜到我的肩头，在那里张牙舞爪着。 “就这？”我有些信不过小阿俏的话。看它那紧张兮兮的样子，这个什么养魂伞的作用，一定不仅限于滋养魂魄。 “就这？就这还不够么？不行，这次我要跟你一起去。你太年轻，很多事情没有经验容易被坑。有我跟着情况就不一样了，他们屁股一翘我就知道要放什么屁。就这么说定了，这次我跟你一起去。”小阿俏蹦到我的头顶，在我头上来回爬动着。嘴里还不断的念念有词。 “还没想好接不接这活儿呢，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忍住恶心，将头上的蜈蚣拈下来说道。 “必须接，这活儿必须要接。你听我的，这活儿接了不亏。”听到它说不亏这词儿，我忽然想起了叶提灯来。每当他说不亏的时候，事后我都觉得似乎是亏了什么。 “别跟我说不亏，我先考虑考虑再说。我去洗澡，你别跟着。”将手上的蜈蚣扔进果盘，我起身朝浴室走去。 “不过，要是把东西拿到手，回头让叶提灯做个假的送去，似乎也不是不行。”洗澡的时候，我心里忽然冒出这么个念头来。 “怎么样？考虑好了么？”等我从浴室出来，一脚差点踩到小阿俏。它就趴伏在浴室门外，等着我的决定。 “你急什么，明天再说！”我倒不是在犹豫接不接这活儿，我是在犹豫得手之后要不要找叶提灯做个赝品出来。 “你心里有事儿？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你出出主意呢？”我躺到床上，小阿俏仅穿着一条肚兜，就那么趴伏在我胸口腻声说道。我一伸手，将耳朵里的蜈蚣给拉出来扔到一边。眼前的媚态可人的小阿俏也随之消失不见。 “以后少跟我玩这套！”嘴里这么说着，我屈指将蜈蚣弹到了床下。 “你不会是不行吧？”它爬到了枕头旁边，贴着我的耳朵问道。 “我怕一棍把你敲死！”我咬牙对它说，在棍字上还刻意加重了语气。 “嗤！咱说正经的啊，养魂伞你一定要搞到手。实话对你说，它对我有极大的作用。你别觉得我是在利用你。你帮我，也就等于帮你自己。我越厉害，就能帮你做更多的事情。凭你一个人，不是人家的对手的。同样没你的帮助，我也就仅限于此。咱们合则两利，分则两害。不骚扰你了，你好好睡一觉，没准就能想通了。”小阿俏钻进了我的耳朵里，说完这番话就再也没有出声。而我则是躺在床上，点了一支烟默默抽了起来。 “其实我在想，等养魂伞到手之后，要不要交给他们！说实话我不信任他们，不管是汪厚直，还是缇娜！”一支烟抽完，我开口说道。 “其实你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不过这个决定有些违背你的良心而已。你换个方向想想，对方能够骗你一次，自然也就能骗你第二次。良心是你禁锢自己的枷锁，跟他们讲良心，你今后怎么跟他们斗？”小阿俏等我开口了，才接着我的话往下说着。 “一个一直以来都没把你放在眼里的人，忽然开始恭维你了。你敢接受他们的恭维么？”小阿俏的这句话，让我彻底下定了决心。我决定事后再去叶提灯家走一趟。如果缇娜真给我拿来了视频，到时候我再把养魂伞给她不迟。要是她跟汪厚直那样玩我，我也就没有了任何的心理负担。 “睡觉，明天休息，后天出发！”拿定了主意，我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将被子往身上一搭，我闭上眼睛说道。 “好嘞！”小阿俏答应了一声，然后不再发出声响打搅我。 第21章 响水潭 阴沉菇所在的地方在一处群山环抱的水潭当中，四面山峦叠嶂海拔近两千米。除了山外有一个村子，方圆百里之内可以说是人迹罕至。水潭叫做响水潭，据村民说不管是下雨还是干旱，潭水都永远维持着原样。不会因为气候的变化而涨退。 只有一个时候例外，当打雷的时候，潭水会退掉。但是最多24小时之后，潭水就会涨满。而缇娜告诉我，这是我们去找阴沉菇的唯一机会。错过了，就要等下一次打雷。 我们是傍晚到那个村子的，缇娜的先头部队已经先一步到了那里，并且租下了两间民房让我们歇脚。村子不大，十几户人家。除了我们之外，原住民只有七八个老人。 “孩子们都去大城市打工了，有时候一年能回来一次，有时候两三年也回不来。”房东大妈端着自己种的花生走了进来。说起自己的孩子，她欣慰的笑容里待着些许的辛酸。 “我那孙子，应该能有这么高了呢！”示意我们吃花生，她接着抬手在桌角比划了一下。 “那平时他们没跟您打电话视频什么的？”我问老人家。 “我哪会用那东西啊，人老了，不中用了。儿子常说我蠢，什么都学不会。”老人用袖口擦抹了一下眼角说。 “我去炖鸡汤，晚上你们喝点。这么大老远的过来，一定都累坏了吧。”屋外传来了一阵鸡飞狗跳，老人家放下手里的筲箕，说着话朝外走去。缇娜起身跟了出去，几分钟后回到了屋里。 “真是在杀鸡！”她坐到我身边笑了笑道。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我点上一支烟问她。 “不是我小人之心，做我们这行的什么人都可能遇到。出门在外多一个心眼总归没错。小文哥心底善良是好事，可是善良有时候会成为致命的毒药。待会儿的食物让他们先吃，然后我们再吃。”不得不说，缇娜的话倒是为我增添了几分社会经验。尤其是我现在接触到的人和事都跟以前不同了。对人 对事的态度，也的确需要进行一些改变。 夜色渐深，屋里仅有的一盏灯泡被点亮。房东大妈颤颤巍巍的端来了鸡汤，慢慢将其摆到了桌上。 “没什么好招待的，趁热吃！”将鸡汤放下，她催促着我们动筷子。 “别呀老人家，为了我们您都忙活好久了。这第一碗汤无论如何得您先吃。我们过来是拍摄野生动物的，也算是国家的人。不能连尊老爱幼的道理都不懂。您要是不吃，我们可就去啃馒头去了。”缇娜起身盛了一碗鸡汤，还特意夹了一根鸡腿放到了碗里。 “这！”老人家端着碗有些不知所措。 “大妈，坐下吃。”我搬了一条长凳过来，放到了她的身边。 “吃吧大妈，不然待会凉了！”缇娜笑眯眯的轻声催促着。大妈拗不过，只好端着碗喝了口汤。 “这就对了大妈，我们住您家本来就添了麻烦。伙食上您可别给我们搞什么特殊。您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缇娜见她把汤喝了，接着对她说道。 “唉，原本是用来招待你们的，现在倒好，老婆子先油了嘴！老头砸，来把汤喝了。”老人家叹了口气，起身端着碗朝门外走了去。走到门口，在那招呼着她的老伴。 缇娜起身搀扶着她，一直将她送到隔壁屋，并且在那里陪着说了会儿话才回来。 “吃吧，这可是正宗的土鸡汤。”回来之后缇娜动了筷子。 “没事？”我看看她问道。她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将碗里的鸡腿夹给了我。 吃完饭缇娜去烧了水洗漱，我跟她睡一个屋，其余的人睡另外一个屋。这让我多少有些不自在。 “来吧文哥，泡泡脚解乏。今晚好好休息，明天爬山会很累的。”缇娜端着木盆走了进来，盆里的水放得很满，几乎都要洒出来了。她走到我跟前将盆放下，蹲着身子就要帮我脱鞋。 “缇娜姐别这样，我自己来就好！”我急忙将脚往回一收，同时伸手拦住了她。 “这娘们儿是要勾搭你？”耳朵里传来了小阿俏的声音。 “老板说了，在外头我最主要的任务是伺候好小文哥。”缇娜就那么蹲在我身前，抬头对我笑着。昏暗的灯光下，男女独处的环境当中，的确很容易做出一些原始的行为来。 “嘶”耳朵里传来一阵刺痛，我当时就哆嗦了一下。小阿俏咬了我一口。 “怎么了？”缇娜见状急忙起身问道。 “没什么，好像被什么虫子给叮了一口。”我趁机脱掉鞋袜，将脚放进了盆里。 “山里的条件就这样，你将就将就！晚上你睡里边，我睡外边。有什么事我喊你，你放踏实了休息。”缇娜信以为真，开始铺起床来。 睡觉是不可能睡觉的，虽然我跟缇娜分别盖着被子，并且当中还隔了一尺来宽的距离。要说对我没影响那是不可能的。山里的夜晚很安静，安静得缇娜的呼吸声能够很清晰的传入我的耳朵里。 人躺在床上睡不着，那尿就多。当我撒完第三泡尿的时候，天色终于是放亮了。缇娜从床上起来，见了我就是抿嘴一笑。 “洗脸刷牙，吃点东西准备出发了！天气预报说这几天会有雷雨，我们只能去潭水边上等着。”缇娜低声对我说完，端着脸盆出了门。 早饭是粥，我一夜没睡好，吃东西自然也没什么胃口。喝了一碗之后，我就没有再吃。等大家都吃好了，缇娜跟房东道了声别，付过了房钱这才带着我们朝山里走去。山里蚊子很多，并且很闷热。爬山爬了几百米，除我之外，他们露在外头的皮肤都被叮满了包。 “小文哥是个奇人，你看蚊子都不咬他。”歇脚的时候，缇娜往身上涂抹着驱蚊液说。 “我的肉是苦的，你们的肉是甜的，所以才招蚊子！”这话是我小时候，我妈经常说给我听的。她说甜肉招蚊子，苦肉就不会。当然事实上并非如此，是小阿俏的存在，帮我驱赶掉了那些试图下嘴的蚊子。忽然我觉得小阿俏的存在倒也有可取之处。 第22章 误打误撞 “算你还有点良心！”念头刚起，耳内就传来了小阿俏的声音。 “我草它连我想什么都能知道？”我心里一惊。 “嗯哼，不然呢？所以以后你最好别在心里骂我。”小阿俏有些得意的说道。 休息了一阵，等大家的体力恢复了，缇娜重新招呼我们上路。山里荆棘丛生，看起来平时压根没有人上来过。想想也是，山下就那么七八个老人家，就算想上山，恐怕体力也不允许。 爬到山顶已经是中午时分，缇娜让人从背包里拿出干粮，一人分了一块。 “估计到响水潭天都黑了，希望今天不要打雷下雨。不然咱们还得连夜进去。”缇娜递给我一瓶水说。我拧开盖子喝了几口，遥望着对面山脚下的那一汪潭水没有说话。百宝囊和天官印我都随身带着了，我倒是希望用不到它们。 抬头看了看天，还是晴空万里，压根看不出有半点雷雨的迹象。 “走吧，到了地方再歇！”吃掉了手里的干粮，我起身招呼起来。 “都起来，咱们继续前进！”缇娜拍拍手，招呼着随行的那些人。大家没有二话，起身把背包都背上，分出两个人一人拿刀，一人拿棍在前头开路。我们则是跟随在他们身后，顺着他们的足迹朝山下走去。 “这叫打草惊蛇，有人在前头探路，咱们也能走得放心一些。毕竟这荒山野岭里什么都有。”见我不时朝前头打量，缇娜跟在我身边说道。 一路下行，果然跟缇娜预计的一样，我们抵达响水潭岸边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并没有雷雨，这让我们可以休息一夜，恢复一下体力。 水潭边上都是鹅卵石，缇娜让人清出两片空地，在上头搭建了两顶帐篷。 “去找点柴火过来生几堆火，晚上你们轮班守夜，别让山里的野兽下来把咱们给扑了。”等帐篷搭好，她接着又让人去砍柴生火。虽然一下都不得停歇，可是那几个壮汉居然没有半句怨言。 很快火就生了起来，并且还在火上架了一口锅做起了饭。晚饭是缇娜做的，煮了一锅泡面，往里边加了几根火腿肠而已。大家分着吃了，就着那口锅开始烧水准备洗漱。 我从来都没觉得泡脚会这么舒服，看看有些发白的脚底板，我伸手轻轻揉搓起来。爬了一天的山，此时双脚被热水一泡，脚筋都觉得松弛了许多。泡完脚后，缇娜扔了一双新袜子过来。我换下来的则是被她扔进了火堆。一股酸臭味随风飘荡，我不禁有些脸红。 “累了一天，你快点休息。晚上有他们守着不会有问题的。”缇娜帮我把水倒了，示意我进帐篷休息。我也没有跟她客气，此时我双脚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爬进帐篷里，没多久我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我被一阵炸雷惊醒，接着就听到雨点子噼里啪啦的打在帐篷上。缇娜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帐篷，此时就合衣睡在我的身边。我醒过来的时候，她也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娜姐，娜姐？”外头传来了招呼声。缇娜闻言急忙拉开了帐篷的拉链。一个浑身被淋得透湿，手里还拿着一把锯短了枪管的猎枪的汉子正站在帐篷外。 “潭水降了！”那人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对缇娜说。 “好，我知道了！”缇娜答应一声，回头看了看我。我知道这是要准备行动了。 我身上披着一块雨布，跟着缇娜出了帐篷。潭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急速下降着。哪怕天上暴雨倾盆，对水位也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前后不过一支烟的时间，潭水就退得干干净净。潭底铺着鹅卵石，连半点污泥都不见，只有青青的水藻生长在石缝当中，倒也算是一处奇景。一块雕刻着阴阳鱼的石板出现在响水潭底部，在石板的四方则是刻着八卦图。 “靠你了！我们下去！”缇娜拍拍我的肩膀，对身边的人招呼着。几锤子下去，人们在岸边钉好了卡扣，将安全绳系在卡扣上，就那么先后往潭底滑着。等他们到底，又在四周巡走了一圈，确定安全之后缇娜才点点头示意我可以下了。 潭底还有几寸深的余水，我们走在上头哗啦哗啦的带起了一脚水。缇娜跟我走到了阴阳鱼跟前开口问我：“这个机关破掉，咱们应该就能进去了。文哥，你有没有把握？” “我试试！”我完全摸不清头脑，只能这么暂时先应付着。围着八卦图走了几圈，雨水逐渐小了。缇娜也没有催促我，只是站在一旁静候着。跟着她的那些人也没有发出任何动静，甚至连呼吸声都控制得极为细微。 我的脚无意踩在了震位上，咔一声脚下的石板朝下沉了一寸。突如其来的动静，让缇娜跟手下急忙朝后退了几米。一直到确定没有什么危险之后才又重新围拢了过来。 “怎么样？”缇娜抬头看看天色问我。天上的乌云逐渐散去，月亮探出了头来。 “还没找到什么诀窍，你们别急！”我摇摇头，摸了一支烟点上苦思冥想着。这种机关，就连父亲从前都没教过我。此时让我来破，我拿什么去破呢？我抽着烟，眼神瞥了瞥人家手里的枪。 “刚才踩到了震位上，似乎是有机关被触碰到了。要不我挨个踩一遍试试？”我心里琢磨着，脚下则是朝着艮位走去。咔一声响，震位下降的石板上升，艮位的石板则是沉了下去。等了会儿没有什么结果，我抽了口烟有些一筹莫展。 头顶的月亮倒影在潭底的余水里，月牙弯弯正好印在八卦石上。我朝后退了几步，看着那轮弯月心里似有触动。 “管它呢，试试再说！”我扔掉手里的烟头，决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试试。 “离，兑，乾，巽，坎！”月牙上端从离位开始，下端至坎位为止。正好倒影在半个八卦图上。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破解机关的关键。如果是，那只能说我的运气太好。我按照嘴里念着的顺序在八卦图上走了一遍。可是踩下了兑，离升上来，踩下了乾，兑又升了上来。 “难道我猜测的是错的？”我开始琢磨要是再破解不掉机关，我是不是逃找机会溜。 “再试最后一次！”我决定再试一次，要是还不行我摸了摸手上的妇人心决定搏命了。 “缇娜！”我清了清喉咙喊了一声。 “你说！”缇娜连忙答应着。 “你们都过来，按照离兑乾巽坎的位置同时站上去。”说话间我朝后头又退了退。缇娜没有留意到我的小动作，手一挥带着手下就到了八卦图的跟前。嘴里数了个一二三，他们几乎同时踩到了卦上。 咔哒哒哒一阵机括声响起。我们脚下传来一阵微微的震动。然后我就看到当中的阴阳鱼旋转而开，露出了一个深邃的洞口。 第23章 前途未卜 将手电朝洞内照去，洞壁光滑难以立足，并且呈螺旋形朝下延伸。 “你们几个先下去！”让手下在洞口打了卡扣，栓了安全绳，缇娜接着吩咐他们。几人毫无二话，先后顺着安全绳就朝洞底滑去。 “文哥果然有几把刷子。等他们下去确认安全了，我们再下。”缇娜来到我身边笑盈盈的说道。 “小时候父亲曾经教过几句，时间久了有点记不太清。所以耽误了点时间。”我这话出口，耳内当时传来一声轻笑。只有小阿俏知道我是在吹牛逼，反观缇娜却不这么认为。 “令尊不愧是业内泰斗般的人物，只是可惜之前从未有机会跟他老人家打交道。文哥你放心，这次回去说什么我也要帮你找到视频。”缇娜的话不知真假，但是从她话里我觉察到，似乎我父亲的名气还不小。要不然何来泰斗一说？吹捧人也要有个度，寻常情况缇娜不会说这种无根无据的话的。 “缇娜姐知道我父亲？”我看看手上还剩下的半截烟问道。 “华中妙手程天官，道上有点分量的人谁没听过他的大名？就连老板，说起令尊来都是满怀敬佩之情。”缇娜面色一整说道。 我父亲的确叫程天官，但是什么华中妙手这个称谓，我倒是第一次听人说起。 “原来我老爸在道上也是个人物啊！”父亲能够得到人家的尊重，这让我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 “走吧文哥，该我们下去了。”打洞底射上来几道手电光，缇娜整理了一下身后的背包，抓住安全绳就朝下头滑去。我紧随其后，几秒钟后我们就脚踏实地到了底。洞底其实用不着打手电都有光线。光线的来源在四周的那些形似珊瑚的岩石上。每块石头都散发着不一样的光彩，赤橙黄绿彼此交相辉映，就好像景区溶洞里布置的氛围灯差不多意思。 石头边上围着不少的虫子，还有柳絮一般的东西。缇娜的手下人手一杆短筒猎枪，他们将我和缇娜护在中间，朝着前方慢慢摸索前进着。 “你自己小心点，那些石头不像是一般的石头。”正朝前走着，小阿俏忽然提醒了我一句。话音未落我身边的那个汉子忽然停下了脚步，随后整个人抽搐起来。异象突起，缇娜他们手里的手电一起朝那人的身上集中着。 就见他的双腿上不知何时缠绕了一层柳絮似的东西。而此时那些东西正在逐渐收紧，很快就破开了他的裤腿勒进了皮肉当中。柳絮入体开始吸吮他体内的血液，白色的柳絮没几秒钟就变得血红。并且周遭的那些虫子也开始朝着我们围拢过来。 “走！”那人倒也是个硬汉，冲我们低吼了一声，调转枪口对着脚下的那些虫子开了一枪。砰一声枪响，洞内吱吱吱被惊起了一群蝙蝠。 砰，又开一枪，那人随之倒了下去。柳絮将他缠得紧紧的，而那些虫子则是咔嗤咔嗤的爬到了他的身上，顺着鼻孔耳朵就往里钻。那人的身体如同筛糠一般抖动个不停，缇娜此时也顾不得去救人，只是拉着我的手朝前一阵疾跑。 砰砰砰，一阵枪响。有人开始朝地面开枪，有人则是朝着空中开枪。那些飞翔在洞窟里的蝙蝠，还有地上对我们穷追不舍的虫子，几乎在同一时间对我们发动了攻击。缇娜此时表现得完全不像平时，一股子凶悍之意从她眼神里流露出来。几只蝙蝠朝着我们头顶冲撞，缇娜松开我的手，伸手从后腰拔出一把尺来长的弯刀就砍。刀光闪过，她的脸上被蝙蝠抓出几道伤口。而蝙蝠也被她砍死两只掉落在地上。 “走！”缇娜的凶狠似乎震慑住了蝙蝠，它们只是绕着我们头顶盘旋，没有继续俯冲下来攻击我们。缇娜一手提着弯刀挡在我的身侧，口中则是沉声催促着我。 砰砰砰，砰！我们身后的那些人，交替掩护着装填弹药，不断朝着地面和头顶射击着。他们的存在，为我和缇娜赢取了逃离的时间。 前方出现了两条路，缇娜朝我看过来，似乎是要我拿个主意。 “左边！”小阿俏及时开口，替我做了个选择。此时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跟随着小阿俏的指示，迈步就朝左边那条路上跑去。身后的枪声越来越稀，然后陡然而止。我不知道那些人是生是死，也没有能力回头去救他们。埋头狂奔了一段路，我双手撑着膝盖，弯腰大口的喘息着。身后紧跟着的缇娜，也是一手撑着洞壁，一手扶着腰喘着粗气。 洞里很干燥，也很干净，四周没有什么柳絮和虫子，我们头顶也没有蝙蝠。缇娜松了口气，靠着洞壁坐到了地上。打开背包，她拿出了几张创可贴开始往脸上贴去。 “还好咱们选对了路！”贴完创可贴，缇娜对我笑了笑庆幸着。 我的心没她那么大，这个时候我完全笑不出来。谁能想到一下来就死了那么多人？原本的队伍当中，眼下就只剩我和缇娜两个人了。前头的路还有多远，还会遇到什么，我是一无所知。如果有选择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这里。 “放轻松点文哥，比今天更凶险的事情我都遇到过。你看我，不还是好好的活了下来？这一行就是这样，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慢慢的你就会习惯了。”缇娜从包里掏出烟来，扔给我一支说道。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吸烟，今天也第一次见她拔刀。这个女人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接下来怎么办？我可是全指望你了文哥。”缇娜叼着烟靠在洞壁上看着我。 “你容我想想。”她问我，我却不知道该问谁去。但是事关生死，又容不得我不认真考虑。 “我感觉到了养魂伞的气息，不过前头怕是更难走。现在回头的话，还来得及。”小阿俏的话，让我的心紧了紧。它嘴里的难走，恐怕是意味着要付出人命的代价吧。现在就只剩下我和缇娜两人，真要死一个的话，死她还是死我？ “接着往下走吧，不过我估计，前头的凶险说不定更大。”我将烟头扔了对缇娜说。不管怎么样，我得让她心里有个准备。 “好，我听你的！”缇娜狠吸了一口烟，撑着洞壁起了身。 第24章 石室里的蛋 朝前走的过程中，我时不时还会回头张望一眼。我有些担心那些蝙蝠和虫子会追过来。值得庆幸的是，它们似乎遗忘了我和缇娜的存在，并没有追踪过来。 前方出现了一道石门，门的左右两侧各挂了一盏灯笼。随着手电光照到上头，灯笼绽放出湛蓝的颜色。门楣上似乎还刻着字，仔细辨认一番才认出刻的是：洞天福地。 扑啦啦灯笼里传出振翅般的响动，随后灯笼亮了。湛蓝的光映照出了蝶影，蝴蝶在灯笼里振翅翻飞。时不时还撞得灯笼微微晃动几下。我和缇娜停下了脚步，对视一眼没有再往前走。这个洞穴里不管是蝙蝠，还是虫子都是不好惹的。面前的这对蝴蝶，又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引魂蝶，看来养魂伞就在这附近了。”小阿俏叫出了那对蝴蝶的名字。此刻我觉得她配得上博学多才四个字。 “怎么办文哥！”事到如今缇娜已经将我当成了主心骨。她握紧了手里的刀问我。 “你走近一点，我或许有办法。”小阿俏决定去试试看。但是代价是让我靠近那两只蝴蝶。 “你真有把握？”我有些不敢冒然前进。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小阿俏的这个答复，让我心里更加没底。 “总不能在这里僵持着吧，它们无所谓，你们俩怎么办？退回去又有虫子，等在这要不了几天不饿死也渴死了。”小阿俏的话让我决定赌一把。嘴里轻声对那满天神佛，先人祖宗们祷告了一番。我壮着胆子朝前走去。我一迈步，蝴蝶的动作变得更加剧烈。噗噗两声它们将灯笼撞开一个洞，从里头钻了出来。 两只蝴蝶上下飞舞，在面前划出了两道蓝色的尾曳，倒还十分好看。一缕让人觉得沉醉的香味钻入鼻腔，让我觉得有些醺醺然如同饮酒。蝴蝶振翅悬于我的面前，身上绽放的光照在我的脸上，身上。我微微眯起了双眼，嘴角不觉露出了一丝笑容。 小阿俏从我耳朵里钻出来，然后出溜到我的额头上攀附着。我能看到它浑身的触脚，正在张牙舞爪的对着那两只蝴蝶挥舞着。挥舞了一阵，那两只蝴蝶歪了歪头，似乎是在思考。小阿俏来回爬动两步，停下来继续张牙舞爪，到后来触脚叉在身子上，半立起来对蝴蝶们点了点头。 蝴蝶翻飞一阵，在我面前留下了一道心形的尾曳，随后扇动翅膀停在了我的头顶。看样子，它们和小阿俏应该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又或者是小阿俏震慑住了它们。总之这个麻烦，被小阿俏一番张牙舞爪的给解决掉了。而且看起来这对蝴蝶还有意跟随着我，并不打算离开的样子。 “累死老娘了，回去我要很多水果，很多！”小阿俏回到了我的耳朵里说道。 那两只蝴蝶就那么停在我的头上，就像是我头上戴了一对米奇发卡一样。缇娜小心翼翼的朝我靠近了几步，见蝴蝶并没有攻击我们的意思。压住心里的兴奋对我竖起大拇指说：“文哥还是你厉害！” “这个，小意思，还好平时喜欢研究这方面的知识。知道怎么跟它们打交道。”我轻咳了一声，脸上露出了一丝矜持。 “嗤，母牛今后见了你都得绕道！”小阿俏在我耳朵里不屑的笑道。 石门上没有什么机关，只是需要一些力气将它推开。我跟缇娜两人卯足了劲，才将石门推开了一道能容一人侧身而入的缝隙来。我率先钻了进去，身后的缇娜则是啊的停了下来。回头朝她看看，原来是门缝卡住了她的胸。见我回头，她倒也不害羞，伸手托住一只挪了进来，然后再去托另一只。 我连忙移开眼神，将手里的手电筒朝着四周照去。这是一个四方形的石室，室内面积约莫七十个平方左右。穹顶上刻着两只首位相接的阴阳鱼，我们脚下则是八个卦象四方排列。整体上开凿此处的人想要表达的意思应该是天圆地方。在那八卦阵眼，放着一颗人高的石蛋。手电光照在上头，给人一种半透明的感觉。 “这是什么？不会是阴沉菇吧？”缇娜从门缝钻了进来，走到我身边看着那枚石蛋说。 “不知道，不过看起来应该不是。阴沉菇的图片我看过，它总不会是生长在一颗蛋里头吧？咱们还是小心一些，看这里的布局，一准是以前的人开凿出来的。没准那孙子会在这里埋下什么机关。”我示意缇娜别随意上去触碰那颗蛋，自己则是打着手电四处张望着。 “我听你的！咱们都到了这里，慢慢来别着急。”缇娜打开背包，拿出水和面包递给了我。随后她又摸出十来根牛油蜡烛，用打火机点燃了摆放到四周。 “把手电灭了吧，留点电咱们回头好出去。”十根牛油蜡烛能照亮的范围，比手电筒更广。我将电筒关掉，随手别在了裤腰上。整个石室里除了这颗蛋之外，其余什么都没有。 地上只有薄薄一层灰尘，干净得让人心里发毛。我心里有种感觉，这地方时不时的会有人打扫。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干净。 嘭 一声沉闷得如同心跳似的响动出现在我们耳边。我跟缇娜急忙凑到一起，背靠背戒备起来。她握紧了手里的刀，我则是摸到了腰间的天官印。 嘭嘭 那动静变得急促有力，我们的目光循声而去，落在了那颗石蛋上。 嘭嘭嘭 我确定自己没有眼花，石蛋的外壳在刚才居然动了动。 “小心，这蛋有古怪。”我拿出了天官印，同时提醒着缇娜。她咬紧牙关点点头，把刀横在了胸前。 “咿咿牙牙！”从蛋里传出婴儿牙牙学语的声音。奶声奶气的！这动静要是换个地方，不管是超市或者是公园，都会让人情不自禁的觉得可爱。可出现在这个地方，可爱是不觉得，我就觉得后脊梁有些发冷。 “咿咿牙！”那声音又一次从蛋里传出，不过这一次不是可爱，而是带了一丝哭腔。好像它们要从里边出来，但是又找不到出来的办法。 第25章 怪胎 哪怕缇娜自诩见多识广，此时也不禁朝我身后躲了躲。蛋里头咿咿牙牙的声音越来越响，吵得让我觉得有些头昏。 忽然整个蛋都亮了起来，两个小小的身影倒映在蛋壳上。他们就那么蜷缩着，头挨着膝盖，双手紧紧抱着腿。看起来就像是在母亲的紫宫里一样。 咿咿牙！它们的身体开始蠕动，并且抽泣着。蛋壳咔的一声响，裂开了一道裂纹。一丝液体顺着裂纹渗出来，好像鸡蛋破损而溢出的蛋液一样。 咿牙抽泣声陡然变成了哭声。蛋壳这一次咔地分成了两半，蛋壳里的液体泼了一地，里边的两个婴孩儿破壳而出，蜷缩在液体当中开始吸吮。 很快地上的液体就被它们舔食一空，打了个饱嗝，它们意犹未尽的扭头朝我们看了过来。 咿牙两个婴孩儿蹒跚而行，嘴里咿牙叫着，张开双臂就试图抱住我的腿。我急忙朝后一躲，婴孩儿扑了一个空。我的躲避明显让它们感觉到了不爽，哭泣声中它们再度朝我扑来。这一次的速度比刚才快了不止一倍，一股腥臭扑鼻，我抬脚踢飞了一个，可是另一个却已经到了我的身前。 噗！缇娜的刀捅进了这个婴孩儿的头。刀锋从前额穿进，从后脑穿出。粘稠的液体包裹在刀上，拉扯出一道道银丝来。 嗝！婴孩儿打了个嗝，双手握住了刀锋，将头慢慢朝后退。随着它的后退，那刀身逐渐抽离了它的头颅。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孔洞，一团蛋清样的粘稠物随之滚落出来挂在了它的鼻梁上，随后拉着丝落在了它的脚下。 “咿牙！”看看脚下的那团粘稠物，婴孩儿忽然瞪大了双眼冲着我们张大嘴尖叫起来。叫声直攻耳膜，我就觉得一阵耳鸣嗡嗡，顿时什么都听不到了。 我举起手里的天官印，对着那婴孩儿的天灵盖就打。天官印出手，一层蓝色的光晕包裹住它。婴孩儿感觉到了威胁，急忙撒手转身就跑。它的速度很快，一眨眼就跑到了碎裂掉的蛋壳跟前。就见它回头眼露凶光朝我看来，然后抓起地上的蛋壳就往嘴里塞。 “别让它进食，不然更难对付！”耳鸣声稍微消减了一些，耳内传来了小阿俏的喊声。 “别让它进食！”我对身边的缇娜喊着，也不管她是不是听见了，拿着天官印就朝那婴孩儿追去。我追，它就起身开始逃。它的速度比我快，几步跃到了洞壁上，手指抠住洞壁一阵猛爬。爬上去几米，它扭头冲我咿牙叫着似乎是在挑衅。 “文哥救我！”我追这只婴孩儿的时候，身后的缇娜却被另一只婴孩儿给偷袭了。婴孩儿手指长出了锋利的指甲，一爪就抓掉了缇娜大腿上的一块肉。拿着手中的血肉，那婴孩儿咿牙咿牙的就朝嘴里送去。 我快步上前，举起天官印就打。这婴孩儿就跟猴子一样敏捷，我才出手它就已经叼着嘴里的肉转身跃上了墙壁。几步爬上去几米，它跟另一个婴孩儿汇合到一处，开始在墙壁上绕着我们游走个不停。 “怎么办？”我搀扶着缇娜，她的裤腿已经被血染红了。她开口问着我，我则是在心里问起了小阿俏。目前为止，我们拿这两个婴孩儿毫无办法。 “你们过去把那些蛋壳搜集起来，看看能不能引它们下来。”小阿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对付这两个来历不明的婴孩儿，想了想对我说道。 “捡蛋壳！”我扶着缇娜朝着前头那堆蛋壳走去。走到跟前，我开始将它们收集到一起，然后一脚踩在上头朝那两个婴孩儿看了过去。 “牙！”这一招果然有效，蛋壳似乎对它们很重要，见我踩在蛋壳上，它们不管不顾的从墙壁上跳下来。一个左，一个右开始慢慢朝我们接近着。 “你待会保护好自己，我看看能不能干掉其中一个！”我看看手里的天官印，低声对缇娜说着。 她咬牙点头，握紧了手里的刀。血越流越多，要是再不止血，她会有生命危险的。但是现在那两个怪胎不断朝我们逼近，压根就没有机会去帮缇娜止血。事到如今我只有冒险试试了。 怪胎们倒是很有默契，在距离我们七八步左右的时候同时跃起扑了过来。我已经完全没有精力去顾缇娜了，脚下朝后退的同时举起了手里的天官印。怪胎来势汹汹，身在半空一时来不及躲闪，直接就撞到了我举起的天官印上。 啪的一声响，接着一股焦糊味弥漫。一个怪胎被天官印打得倒飞回去十几米，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就那么趴着没了动静。这一下出手，我的力气再度被抽空。喘着粗气朝缇娜看去，那个怪胎已经整个扑在她的脸上。四肢抱住她的头，张嘴就要咬下去。 生死关头缇娜将手高高举起，护住了自己的头顶。怪胎这一口下来，咬到了她的手掌。缇娜口中喊了声痛，举刀对着头上的怪胎就是一顿乱捅。接连十几刀下去，怪胎撒手就逃。沿途不少粘稠物从它的刀伤中滚落。而缇娜的左手上，也留下了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 “干捏凉，来啊，来啊！”缇娜提着刀，一瘸一拐的朝那怪胎走去。口中还怒声喝骂着。 重伤的怪胎抬头看着渐行渐近的缇娜，又回头看了看扑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同伴。口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腾身而起再度朝着缇娜扑去。缇娜举着手里的刀，不避不让的站在原地等着对方。 我踉跄着上前，一掌将缇娜推开，屈指露出扳指上的蜂针一拳打在了怪胎的身上。这是我最后的底牌了。怪胎挨了这一下，顾不得继续进攻我们。而是双脚不断蹦跳着朝后退去。妇人心的蜂针，好像让它感受到了极度的痛苦。跳了一阵，它开始蹒跚着朝同伴那边走着。还没等它走到跟前，双膝一软，倒在了距离同伴两三米的地上。 它伸出手掌，试图去触碰同伴的身体。嘴里还发出牙牙的呼唤声。缇娜提着刀还准备过去补几刀，却被我伸手给拉住了。不知道为什么，干掉了怪胎，我的心情却喜悦不起来。 “抓紧时间止血吧！”我瘫坐在地上，从荷包里掏出了烟，点上后深深吸了一口说。 “牙！”随着最后一声呼唤，怪胎伸得笔直的手臂终于不再动了。 “以后，踏马这种事情能不能不找我了？”我将手里的烟扔掉，大声冲缇娜喊道。 第26章 养魂伞现 “我真名叫马春花，听起来挺土气的是吧？缇娜是我后来改的名，不是因为它洋气，而是我不想再跟马春花有任何的联系。”缇娜往腿上，手上洒着止血药。有些泛黄的药粉洒到伤口上，疼得她一阵抽搐。 “我读书不行，打小就不行。十六岁的时候，我初中毕业就准备出去打工。那时候对厂子充满了憧憬，觉得干活就有钱，日子就有盼头了。”缇娜从背包里拿出一卷绷带，往腿上一圈一圈的缠着。 “可是理想是美好的，社会经验不足啊。下车我就被人给骗了，骗去了一个山沟沟里。卖给了一户人家当媳妇。他们家有三个儿子，加上他们的爹，一共四个老光棍。”缇娜将绷带撕开，打了一个蝴蝶结。 “开始我拼命反抗，可十六岁的姑娘家，哪里是四个光棍的对手。就这样，我成为了他们的媳妇。村里人还上门来恭喜他们，就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我说句话。我流过四次产，我故意的。就是不想有孩子，成为我以后的拖累。”缇娜往手掌缠着绷带，说起这些事的时候，完全感觉不到她内心的情绪有什么波动。就好像是在说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一样。 “我忍啊，我等啊！终于让我等到了机会。为了从那里逃走，我整整等了十年。从十六岁，等到了二十六。他们终于不再对我寸步不离。村里的人也以为我已经认命了。”缇娜点了一支烟，看向穹顶慢悠悠的说着。 “她们对我腻了，又买了一个姑娘。曾经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在那个姑娘的身上再次发生了一次。我没有去帮那个姑娘，而是摸进厨房，把杀猪刀磨了磨。等着那四个畜牲一个个心满意足的从姑娘房里出来的时候，我跟杀猪一样一个个将他们都捅了。”说到这里，缇娜的脸上有了笑容，眼神里也有了光。 “我将他们家剩下的钱全都带上，准备回家。原以为村里的人会拦着我，可他们 看到我手里滴血的刀。哈哈哈，居然没有一个人敢跟从前那样抓着我往屋里拖。打那个时候我就真的明白了，当你可以威胁到他们性命的时候，他们就会抛弃所谓的团结。成为你面前那条摇尾乞怜的狗。”缇娜笑着笑着，流下了眼泪。 “回家之后，我发现父母给我添了个弟弟。回去之前吧，我一路上幻想着，他们会不会抱着我哭。要是那样的话，我该怎么安慰他们！可当我站在门口的时候，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他们跟看到瘟神一样，将我朝门外赶着。”缇娜吐了个烟圈，眼神看向烟圈有些迷离。 “后来隔壁的婶子告诉我，这十年镇子上都传遍了。有人说我跟人私奔了，有人说我当了台商的小三。还有人说在外头的洗浴中心看到了我，还花钱点了我的钟。总之什么话难听，他们就说什么。这十年，父母就在那些人的唾沫里头低头活着。我要是回来了，会让唾沫把他们给淹死。”缇娜的手指捏住了烟头，慢慢将烟火碾灭掉。 “所以文哥，你告诉我什么是善良？就跟刚才那样，你不杀它们，它们就会放过我们吗？”缇娜扭头看向我问道。 “你还有事情要做，你找到父母的下落了吗？你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孩了吗？你谈过哪怕一次刻骨铭心的恋爱吗？你要是死在它们手里，值吗？”缇娜的话字字诛心。 “歇会儿，咱们继续！”我抬头长出了一口气对缇娜说。 “好！”缇娜扔掉了早已经熄灭的烟头笑了。 一缕灰尘洒落了下来，正好落在我的头上。我拍打着头上的灰，抬头朝上方看去。穹顶上的阴阳鱼在转动，每转动一次，就有一缕灰往下泄着。咔一声，阴阳鱼定格不动。随后开始下坠。两条铁链栓在阴阳鱼背面，提拉着将它们缓缓朝下放。让我心里一惊的是，在阴阳鱼的背面同样有一颗蛋。 我跟缇娜相视苦笑，双双站起身来。 “要是再来两个怪胎，恐怕我们得交代在这里了。”我对缇娜说。 “听天由命吧，真出不去不是还有我陪着你么？想想似乎你也不亏。”缇娜握紧了手里的刀说。 “得了吧，我算发现了，每当有人说我不亏，往往就是我最亏的时候。”我看看手上的扳指，决定搏命了！ “小雏鸟，嫌弃我年龄比你大？那是你没有食髓知味。真是年少不知熟女好，错把少女当成宝。”或许是生死未卜的原因，让缇娜也抛开了伪装。她对我调笑着，一瘸一拐的朝着走了过来。我们站在一起，肩并肩看着那阴阳鱼朝下落着。 嘭一声闷响，阴阳鱼崁入到了地上的八卦当中。那颗蛋微微晃动了两下，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咔哒哒哒又是一阵机括绞动声响起。八卦开始朝上升起，一棵一尺多高，手臂般粗细的蘑菇从下面露了出来。它的伞盖足有两尺见方，上布满了粗细不一的青紫色纹路，看起来就跟人的血管差不多。 “养魂伞！” “阴沉菇！” 小阿俏和缇娜同时开口惊呼道。 她俩惊呼的同时，我头顶上的那两只蝴蝶，也振翅朝着养魂伞飞了过去。 “呼！”阴沉菇的伞盖铺张开，并且喷出了一道灰蒙蒙的雾气。 “嘶！”伞盖收缩，那雾气又被它吸入到体内。 如此往复，就像是人在呼吸一样。那些雾气被养魂伞不断吐出，吸入，几次之后它的表面居然覆盖上了一层露珠。蝴蝶绕着养魂伞上下翻飞，那些雾气沾染到它们身上，让它们多了一丝灵动。多了几分活力。 “不行，老娘忍不住了！”小阿俏从我耳朵里爬出来，顺着我的身体爬到地面上，出溜着就朝养魂伞冲去。 就在我们都被那养魂伞吸引的时候，蛋壳发出咔一声响动。一道裂纹顺着它的顶端一直蔓延下去，随后就左右分成了两半。一道灰蒙蒙的人影端坐在里边，并且随着养魂伞的吞吐有规律的时隐时现。 第27章 鬼道 石室忽然起了风，风刮起了地上的灰尘直扑面门，让我有些睁不开眼。蜡烛被吹灭了，四下一片黑暗。只剩下那两只引魂蝶在前方飞舞，带出一道道湛蓝的尾曳。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传入耳朵，接着亮起了灯。我睡在床上，父亲手里提着菜篮子，母亲腰里系着围裙迎到了门口。 “阿正还没起来，你不是带了钥匙么？”母亲嘴里低声埋怨了父亲两句，伸手接过了菜篮子。父亲朝着我的卧室看了一眼，准备迈步走进来。我张张嘴想喊他一声，可是喉咙里却发不出声。 “让他多睡会儿，等我做好饭再喊他。”母亲拉住了父亲。 “整天在家好吃懒做的，再大的家业也会坐吃山空。回头我打算带他出去见见世面。省得在家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父亲坐到沙发上说着，随手点了一支烟。 “出去做什么？在家不好吗？他都二十多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有数。你别老是说他，儿子大了，要面子的。后头的冯大妈昨天对我说，她家有个远房亲戚，姑娘长得漂亮，今年十八岁。问咱们家阿正有没有女朋友，要是没有的话，回头她给撮合撮合。男人嘛，结婚了就能定下性子了。”母亲将烟灰缸挪到了父亲的面前低声说道。 “十八？你怎么答复人家的？”听母亲说起这个，父亲当时来了兴趣。 “我说这事儿我不敢做主，现如今年轻人的婚事，得他们自己拿主意。不过抽个时间让两个孩子见见面还是可以的。要真看中了，回头的事情回头再说。”母亲坐在旁边摘着菜说。 “年龄倒是合适，就不知道那姑娘的秉性怎么样。”父亲开始琢磨起这个来。 “这周末，让咱们阿正约人家出来，了解几次不就知道了？给他找个媳妇儿栓着，咱们也能省心了。还有啊，趁着咱俩还年轻，帮他们把孩子带带大。这样就算今后咱们不在了，也能够放心得下。” 我就那么躺在床上，听着父母的对话。两行热泪顺着眼角流下来，打湿了枕头。我想开口喊他们，告诉他们我不再是那个吊儿郎当的程文正了。可是无论我怎么使劲，声音却堵在喉咙那里发不出来。 “是啊，就算我们不在了，也能够放心得下！”父亲接着说了一句，然后扭头朝我房间看了过来。母亲坐在他身边，也面带着慈爱朝这边看着。 “喂，喂，噗，呸，醒醒！你醒醒！”耳垂被什么咬了一口，让我感觉到了一阵疼痛。疼痛感传来，我随之身体动弹了一下，然后发现自己依然身处在石室当中。我并不在家里，而且身边也没有父母的身影。只有小阿俏，正不断在耳边喊着我。喊我的同时，它还朝我啐了几口唾沫。 身边的缇娜此时已经倒在了地上，四肢不断挣扎着在抵抗着什么。她嘴里发出一阵阵尖锐又无助的哭喊，十六岁的那一幕好似又重演了一遍。 我连忙打开了背包，从里边拿出一瓶水，含了一口对着她的脸就喷了过去。可是跟小阿俏用口水喷我结果不同，我这一口水喷出去，并没有让缇娜清醒过来。 “可怜我那两个童子！”一道哭喊声直入耳内，激荡得我寒毛直竖。 呼一阵大风刮过，将地面的尘土刮了个干净。轰隆隆身后半掩的石门关闭，彻底堵住了我们的退路。一道蒙蒙的亮光闪烁不停，那个人影缓缓站起了身来。 “装神弄鬼的，等我去收拾他。你去照顾好那个女人，别趁机揩油啊！”小阿俏的身影浮现在我身前，说着话朝那人影迎了上去。 “原来却是同道中人！”那人影停下脚步，有些惊诧的看着小阿俏。 “呸，你也配跟老娘相提并论？”小阿俏的身影一闪而没，对面那道人影急忙朝后躲避。等到小阿俏到他跟前，他却是一掌对着小阿俏抓取过去。 “桀桀，贫道折了两个童子，今日得了你这个魂魄也算不亏。”他阴恻恻笑了几声道。小阿俏原地一个旋身，对方的手掌当时落了个空。随后就见小阿俏一巴掌呼扇在那老道的脸上，将他打得原地转了几圈。 老道挨了一耳光，整个身影一阵明暗不定。他连忙朝后退，试图抢步到那养魂伞身边。小阿俏紧随而至。一个想要赶到养魂伞跟前，另一个则是在阻拦对方。 “妖女莫要欺人太甚！”老道几次三番都被小阿俏给拦住去路，一时有些恼羞成怒。 “你也好意思腆个逼脸自称为人？”小阿俏的这句话激怒了那老道。 “今日你们一个都别想走！”话音未落对方身形一散不见了踪迹，下一刻那老道却是忽然来到了我的面前。伸出双手对着我的脖子就掐。这老道打不过小阿俏，却想拿我开刀。小阿俏见状连忙赶过来想要阻止老道，老道此时却忽然转身，双掌先后拍在了她的身上。 将小阿俏打翻在地，老道双臂一举，整个石室忽然亮光大作。墙壁上不断出现着我们的记忆，就好似幻灯片一样快速轮转。这里边有我的，有小阿俏的，也有缇娜的。 “让我将你们的记忆全都绞碎，从此以后你们就是我看家的童子。”老道说话间就要动手，小阿俏此时却是起身，同样双臂高举了起来。她身后的秀发一阵鼓荡，就那么披散开来。我们的眼前出现了老道的记忆。里边有他的父母，有他曾经爱过的人。从他出生，到他死亡，历历在目！ “跟老娘斗，看看谁厉害！”小阿俏的魂魄一阵雾气翻涌，她双目圆瞪着对老道怒喝着。 “帮我，养魂伞！”随着两人的僵持，小阿俏身上翻滚的雾气越来越淡，她四肢颤抖着对我喊道。我急忙朝着养魂伞跑去，跑到跟前不管不顾的将其连根拔起。然后抱着它就到了小阿俏的身前。 “嘶”小阿俏深吸了一口气，一道极为浓郁的雾气从养魂伞里被剥离出来，然后顺着小阿俏的五官涌入了她的体内。 啪啷，犹如玻璃碎裂的响声传来。老道的记忆化作了粉末。 “啊”一阵尖啸响彻石室，老道的身躯炸成了星星点点的荧光。两只引魂蝶飞舞着，牵引着那些荧光，将它们朝着养魂伞里带去。 “我，我暂时帮不了你了！”小阿俏扭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消失不见。蜈蚣蠕动几下从我耳朵里滚落出来，掉到了我的肩头动也不动。 “小阿俏，小阿俏？”我放下手里的养魂伞，拈起那小小的蜈蚣不断呼喊着。可是不管我怎么喊它，它都没有任何回应。 第28章 活过来了 小阿俏没有了动静，缇娜也依然那么躺着，时不时的嘴里还发出一两声尖叫。这让我一筹莫展。养魂伞就在我手上，但是我却没有丝毫的成就感。当务之急，我要把养魂伞还有缇娜从这里带出去。然后抓紧时间将他们都送到叶提灯那里。 我将缇娜的背包清空，把养魂伞连根带泥一起塞了进去。身后的石门已经关闭，凭我一个人的力气是打不开它的。能不能从这里离开，我没有把握。 “如果我一个人的话，可能逃出去会容易一点。”我看看躺在地上的缇娜轻声说道。可是我随后又放弃了撇下缇娜独自逃生的念头。因为那会让我心里有负罪感，也许这辈子我都不能从这件事里走出去。我的良心会时不时敲打我，告诉我当年撇下了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决定带缇娜一起走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我开始抛弃所有的杂念，打着手电全神贯注的在这间石室里寻找着出口。 如果找不到，那我只有一条路可走，想办法打开那扇石门沿原路返回。但是走到那一步，我要面对的威胁会更大。因为在来时的路上，还有不少蝙蝠和虫子在那里等着。 蝴蝶在我身前飞舞着，时不时还在我的身上，脸上停留一下。 “唉，要是你们知道哪里有路出去就好了。”我将一只停在鼻梁上的蝴蝶拈下来，轻叹了一声。蝴蝶振翅朝上飞去，飞到了穹顶上那个空洞里盘旋了两圈又飞了下来。我抬头朝上头看去，手电光照射进去我似乎看到了一个书柜。见我抬头，那两只蝴蝶又振翅朝上飞去。 “你们不会是想告诉我，上头有出路吧。”我没有小阿俏那样可以跟它们交流的能力。它们的一举一动我只能靠猜。我决定上去看看，哪怕是我猜错了也没关系。 站到了阴阳鱼上，我跺了跺脚，它纹丝不动。看样子并没有暗藏着的机关能够将我送上去。那么我就只能徒手顺着铁链爬上去了？ 朝着掌心吐了口唾沫，将手电咬在嘴里。我背着装有养魂伞的背包，双手抓着铁链，就那么朝上边爬着。铁链随着我的爬动叮当当的响，我不敢低头朝下看。双眼只是看着距离我越来越近的洞口，心里给自己鼓着劲：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身上原有的伤还没有好利索，经过这一番剧烈的运动过后，我腿上的伤口又被撕裂开。双脚一软，我整个人顺着铁链往下滑了几米。我拼命抓住铁链，双腿死死夹住它，这才让自己没有掉下去。 就那么攀附在铁链上，等我稳住了心神，又开始朝上爬着。我费尽力气爬上去才发现，穹顶上的空间很大，当中摆了一个丹炉，角落里放着一张床。床上躺着一具骸骨，看上去已经死去多年。 骸骨上放着一卷羊皮卷，我拿起来看看，扉页上写着：玄微真道养魂篇的字样。 床脚处有一个书柜，蝴蝶飞舞着来到了书柜跟前停在了上头。我将那卷羊皮卷放进随身皮囊，走过去使劲一推。咔咔咔一阵机括响起，书柜滑到了一边，露出了一个被它掩盖着的洞口。 将手电朝洞里照去，一条地道缓缓向上延伸。地道里用碎石堆砌了简易的踏步，两边还各插了一个烛台。上头的蜡烛被一层厚厚的蛛网包裹住，偶尔还能感受到一丝潮气迎面吹来。 “有风，应该距离地面不远了！”我伸手感受了一下，心里一阵欣喜。 “休息一下，把缇娜弄上来就能离开了。”我靠坐在书柜跟前，解下背包拿出烟来点上道。出路找到了，现在最大的难题就是怎么把缇娜运上来。从上头看下去，她依然平躺在那里纹丝不动。 “拼一把吧！”抽了根烟，我觉得自己的体力恢复了一些。脱掉了外套裹在手上，就那么抓着铁链往下滑去。 “你可是欠了我一条命！”将衬衣撕成了布条，我将缇娜绑扎在身上喘着粗气说。没有意识的人，明显要更沉一些。背好了缇娜，我脚步蹒跚的朝着铁链走了过去。 “你该减减肥了我说！”身上多了一个人，这让我向上攀爬的速度更慢，需要付出的力气更大。爬了几米，我大口喘着气说。汗水顺着我的脸颊往下流，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爬上去。 就那么咬牙坚持着，一直到事后，我其实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背着缇娜从那里边爬出来的。我只知道当我呼吸到第一口新鲜空气之后，整个人顿时就瘫软在地上。再也提不起一点力气。就那么躺了刻把钟，我才缓过神来。解开了绑在身上的布条，任由缇娜四仰八叉的躺在那里，我从裤兜摸出了手机，给叶提灯打了过去。 “我草你怎么喘得这么厉害？我说，你特么不会是在干啥事儿故意给我打电话的吧？你这癖好可要不得啊。”电话接通，叶提灯在那头诧异的问我。 “来接我！”我将地名和大致的方位告诉了他。 “好！我马上出发。”叶提灯等我说完，沉声答应着挂了电话。 如果说有人问我野菜和露水是什么味道，我现在可以肯定的告诉他，酸涩苦。因为在等待叶提灯的那两天当中，我就是靠着这些东西活命的。 当叶提灯在山上找到我的时候，我第一句话就是问他带没带吃的。 而他的第一句话则是：“你特么大老远喊我来，不会是让我帮你埋尸的吧？” “人没死，活着呢。去你那，有事找你做。”我撑着树干踉跄着起身说。 叶提灯背起了缇娜，我则是背着那个装有养魂伞的包，我们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山下走着。到了山脚，一辆皮卡停在那里。叶提灯将缇娜扔到了后座，打开副驾的门示意我上车。 “你特么进一次山，学会招蜂引蝶了？”看看停歇在我头上的蝴蝶，叶提灯准备伸手驱赶。 “别动，这俩可是宝贝！”我拦住了他的手说。 当车停到一家饭馆门口的时候，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了进去。等叶提灯跟进来，我已经就着咸菜扒了两碗饭。当我干掉第五碗的时候，叶提灯将我手里的碗夺了下去。 “差不多得了啊，你特么没死在山里，别回头撑死在饭馆里了！”叶提灯让老板炒了一荤一素，起了一瓶啤酒放到我面前说。 “刚才怎么不炒菜，我都吃完了！”我就着瓶，一口气把啤酒喝掉问他。 “你饿死鬼投胎似的冲进来就造，我有机会点菜？”叶提灯扔给我一支烟说道。 “嗝”我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 “妈的，第一次觉得咸菜都这么香。”点上烟，我算是活过来了。 第29章 合作 “这女的咋回事？”一直等回到了叶提灯的小医馆，他才对我问起缇娜的来历。 “我给你看个东西，然后慢慢跟你说。”我示意他将门关好，然后打开背包，将养魂伞拿了出来。养魂伞一出，引魂蝶当时就振翅落在了伞盖上。翅膀上下挥动，整个身子都在微微的颤抖。 “阴沉菇？是不是那东西？你搞到手了？”叶提灯一眼就认出了养魂伞，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的追问着我。 “就是阴沉菇，我想拜托你帮我做个赝品出来。这个我想自己留下。”我开门见山的对叶提灯说道。 “你特么”一听这话，叶提灯快步走到了窗边，刷拉一下将窗帘给拉上。然后回到我跟前，指了指我，又指了指养魂伞欲言又止。 “你这是嫌自己的事儿不够大？这东西你也敢匿了？”叶提灯坐到我身边，抓住我的手腕子沉声问道。 “有什么不敢的，它对我有大用处。为了它我差点死在山里，你就说帮不帮吧。”我递给他一支烟说。 “这事儿有点麻烦，我不是不帮，可是产生的后果你想过没有？要是人家发现了，你死无葬身之地都是轻的。那些人，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叶提灯难得正经一回。 “你也有怕的时候？”我笑问他。 “我，我怕个锤子。在我叶公子的字典里就没有怕这个字。我是担心你，担心你懂不懂？你可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原以为我已经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现在看起来你才是胆大包天。”叶提灯将烟点上深吸了一口说道。 “只要你把东西做得让他们看不出来，就不存在这些担忧了。她是主顾那边派来协助我的，你要做就抓紧时间，说不定她什么时候就醒了。得赶在她醒之前把东西做出来，然后交给她带回去就万事大吉。”我看了看躺在里屋的缇娜，压着声对叶提灯说。 “你怎么忽然想起要做个赝品出来？上次我做定颜珠的时候你可还没这么大胆子。”叶提灯朝里屋看了一眼问我。 “因为我现在信不过任何拿我父母下落作为交换条件的人。而且这次的东西，对我有大用。”我靠坐在沙发上说道。 “来！先把东西藏好，我带你去洗个澡换身衣裳再说。”叶提灯起身来到柜台里头，蹲下身子将底板抽开，露出了藏在里边的保险柜。把柜门打开，他示意我把背包放进去。 洗完澡叶提灯又带我去买了衣服鞋袜，换上之后我觉得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你放心的话就把东西交给我，不放心就当我没说。”买了点酒菜带回店里，叶提灯让我把养魂伞暂时交给他。 “我既然把事情都对你说了，当然是信得过你。你拿走吧，不过要抓紧，不然她醒了我没法交代。”我起开一瓶啤酒放到叶提灯面前说道。 “我尽量，这次会比较复杂，可能最少也要两天。先说好，我不敢保证能够成功啊。”叶提灯拿起酒瓶喝了几口说。 “成之我幸，败之我命！不管结果如何，我不怪你就是了。”我往沙发上靠了靠说道。沙发上已经没有了朝惜露的味道。 “想我姐了？要不要我告诉你她回去之后都做了什么？”叶提灯看看我问道。 “什么就我想你姐了？”我矢口否认着。 “鸭子死了嘴是硬的，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对了我姐问过你。”叶提灯一笑，吃了口菜说。 “她问我啥了？你怎么说的？”我一下坐直了身子。 “你看，还说没想我姐，她问你怎么样了。我说你好得很，已经回家去了。”叶提灯贼笑了两声着说。 “就这？”我喝了口啤酒，心里多少有些失望。 “你还想要啥？对了下个月我姐25岁生日，你要不要准备一份生日礼物？”叶提灯将朝惜露的生日告诉了我。 “你姐25了啊？比我还大三岁！”我现在才知道朝惜露的真实年龄。 “大三岁怎么了？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三十送江山，女大三百送仙丹”叶提灯两眼一瞪说。 “你不如把她奶介绍给我算了，还女大三十送江山。”我瞥了叶提灯一眼说。 “噗！”叶提灯一口酒喷出来，然后接连咳嗽着。 “你特么真是不挑食！我算看出来了，最不要脸的就是你了。以前人家都说我不要脸，跟你一比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叶提灯抽了几张纸巾，擦抹着身上的酒沫子，末了对我竖起了中指。 “不过说正经的，我现在倒是觉得你越来越对我的胃口了。”叶提灯将手里的纸巾一扔，拿瓶跟我碰了碰。 饭后我躺在沙发上补觉，叶提灯则是背着装有养魂伞的包出了门。我没有问他去哪里，他也没有告诉我。缇娜依然沉浸在她自己的梦境当中没有醒过来，我有些担心她这么下去脑子会不会坏掉。可是想想养魂伞，我又希望她能再睡两天才醒。 晚上的时候，小阿俏动了动，这让我心里踏实了许多。能够动弹，就证明她没大碍了。我将它从怀里拿出来，用手指在它头上拨弄了两下。它没有任何回应，就那么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脑袋。看样子要想它彻底恢复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缇娜也没有继续说梦话，状况也慢慢趋于平静。我有种感觉，距离她醒过来不远了。这个时候我反而最担心叶提灯，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赶在缇娜醒来之前把赝品做好。要是赶不及，到时候我该怎么稳住缇娜呢？ 躺在沙发上前思后想着，最终也没有想出个什么好办法来。打了个哈欠，我蜷缩在沙发上沉沉睡去。这几天真是太累了，累得整个人虽然躺着，但是身上的肌肉却还是一阵阵的酸痛。 在沙发上睡了一晚，这一晚是我这几天睡得最踏实的一觉。我是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的，起身将门打开，门外站了一对男女。两人手里托着一面锦旗，上头写着八个大字：妙手回春，立竿见影！ 第30章 一言为定 “你们这是？”我拦在门口问他们。屋里还躺着一个缇娜，贸然让人进来，没准会引起什么误会。 “我们是来感谢叶医生的，要不是他我俩这婚离定了。”女人说话还朝男人瞥了一眼，男人挠挠头在一旁只是赔笑不敢多话。 “叶医生有事出去了，这锦旗要不我替他收下了？您二位把联系方式留一下，回头等他回来，会给你们打电话的。”我伸手朝着锦旗接了去。 “不用麻烦了，您就转告他一声，姓杨的毛病治好了就行。”女人将锦旗塞我手里，道了声谢后拉着男人就走。 “小哥来松骨啊！”隔壁的阿珍披头散发的端着水杯，蹲在门口刷着牙对我打着招呼。 “没钱啊大姐。”我随口敷衍了她一句，拿着锦旗准备进屋。 阿珍一听这话当时来了劲，嚯咯咯咯漱漱口，把嘴里的漱口水吐掉朝我追了几步说：“赊账也行啊，一个月一结都行。” “不用不用，谢谢你的好意。”看她眼露精光的样子我当时就觉得有些心虚，说话打算把门给关上。她一伸手把门给抵住，冲我飞了个媚眼儿说：“怎么？嫌弃姐姐老？别看我年龄稍微大点儿，可会玩儿啊。” “我媳妇在屋里，大姐可不敢张嘴就来。不然回头我俩非打架不可。”我压着声佯装胆怯的说道。她探头朝里屋看看，看到床上果然躺着一个女人，这才悻悻然作罢。 “呼”将门关上，我长出了一口气。市场竞争激烈，阿珍这里都允许信用卡式的消费了。当然几年后我才知道阿珍的这种揽客方式是多么超前，几年后花呗上市，啥都能先赊账了。不过等花呗上市的时候，阿珍已经是一家足道馆的老板了。这是后话暂时不表。 将人家送给叶提灯的锦旗挂到最显眼的地方，我洗漱一番后决定出门买点吃的。在山里饿了两天，肠胃始终处于一种饥饿的状态当中。这两天我连粑粑都没有拉，估摸着吃进去的一点东西全都被被吸收消化掉了。等我在外头吃完早饭，才回到叶提灯的店里就被吓了一跳。缇娜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此时正蓬头垢面的坐在沙发上发着呆。我走过去伸手在她的眼前上下晃了晃。 “腰都睡痛了！有吃的么？饿！”缇娜回过神来看向我说。 “你等等我去买。”我转身出门，给她买回了一碗面条还有一屉包子。刚出锅的食物烫得很，可是缇娜就那么端着碗大口大口的吃着，哪怕汗水顺着脸颊滴落里碗里也完全不顾。 “你慢点儿，别烫着了！”我连忙出去买了一瓶冰汽水放到她的面前。缇娜点点头，拿起汽水就灌。这吃相跟我那天刚下山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找了一个本子，当做扇子为缇娜不停的扇着风。不到一分钟，连汤带水的她就把东西给吃进了肚子。咂咂嘴，将碗底沉淀的佐料也吃了进去，有些意犹未尽的看着我。 “不能再吃了，别回头没死在山里，胀死在人家店里了！”这话是当天叶提灯说我的，今天我又把这话说给了缇娜。缇娜闻言打了个嗝，抬手在我的胳膊上捶了一下。 “你怎么把我带出来的？怎么不扔下我自己走呢？”缇娜伸手在我荷包里摸着问道。我将烟掏出来，她连忙抽了一支过去。 “我这人傻呗，把你扔下自己跑，良心上会过不去。你感觉好些没有？”我帮缇娜把烟点上说。点上烟，我又打开百宝囊，从里边拿出针剂来怼了自己一针。 “你怎么了？”缇娜见我注射针剂急忙问道。 “老伤，上次帮汪厚直那老狗搞定颜珠的时候落下的。一直没好利索，医生开的针和药也没有按时用。”我嘴里答应着，将一次性注射器扔到了垃圾篓里。 “噗，看来你真是记恨上他了。”缇娜听我称汪厚直老狗，一时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换你你不记恨？这老东西，用一段视频骗了定颜珠。”提起汪厚直我就一肚子的火。 “那倒也是，回头我偷偷帮你查查。查到了就跟你联系。你也别到处托付人了，你这人单纯，很容易被人再坑一次。你父母又不是什么无名之辈，我想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够查出他们的下落。”缇娜靠在沙发上对我说。 “那要是，万一查不到呢？”我问她。 “那就证明有人在故意掩盖这件事，并且掩盖的人势力还不小。听过一句话没？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缇娜叼着烟，缓缓伸了伸懒腰说。 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这句话。 “那是墙不够厚！风都透不过的墙，我劝你就别花心思去凿了。凿穿了对你没什么好处。要么被风刮走，要么被墙砸死。好好活着，才是你父母对你最大的期盼。”缇娜的话，让我怀疑她其实知道点什么。 “你真是傻子，我还以为你会撇下我自己走的。”缇娜见我沉默不语，伸手在我肩头拍了拍说。 “其实，我醒了好久了。为了不让你有什么心理负担，一直躺在床上装睡。只不过今天我实在忍不住了，所以你有没有后悔把我救出来？要是不救我的话，你就不用费心思让叶家的公子去做赝品了。”缇娜将烟头掐灭，脸色一沉看向我说。 她的这番话让我头皮一阵发麻，谁特么知道她居然是在装睡？这么说来，之前我跟叶提灯说的那些话，她岂不是全都听进去了？我的脸皮一阵发烫，有些谎言被人戳穿的窘迫，更有些不知所措。 “哈哈哈哈，说你是个傻子吧！这话我要是不说，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傻子！哪里有洗澡的地方？我要洗个澡，然后去做做头发。回头还要买两身衣服。这些都你来买单，当做封口费怎么样？”缇娜沉着脸看了我一会儿，忽然放声笑了起来。说着话，她拧住了我的耳朵轻轻在耳垂上揉搓了几下。 “你救我一次，这事儿我就当做不知道。回头真的你拿走，假的我带回去交差。咱们俩两清？”缇娜松手贴近了我的身子说道。我急忙点了点头。 “一言为定！”她抬手曲起小拇指，我跟她拉了拉钩。 第31章 后果 洗澡的地方我只知道两处，一处是大众澡堂，一处则是那个洗浴中心。论环境和服务当然是洗浴中心更好。 “程总好，欢迎光临。二楼贵宾两位。” 带着缇娜来到了洗浴中心，明明只是上次跟叶提灯来过一次而已。没想到人家迎宾妹子居然记得我的姓。这让我不由得有些佩服起这个妹子的记性来。看样子干哪行都不容易，换了是我，今天见过的人明天我就忘了人家姓什么了。 “没少来玩吧？年轻轻的正经找个女朋友不好？”上楼的时候缇娜看看我问道。 “我说来洗过一次素澡人家就记住我了你敢信？”我叼了一支烟在嘴里辩解着。 “嗤！”缇娜冷笑了一声。见她不信，我也没有继续解释下去。又不是我家的娘们，爱信不信。话说回来了，我家的娘们我也不得带她来。上楼之后缇娜选了一个最便宜的素澡，换上了拖鞋跟着服务员就走了。而我则是坐在大堂里等着她出来。 “程总，这是我们老板送的果盘，您慢用！”人家给我端来了一个果盘。 “叶公子今天怎么没过来坐坐？”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制服的女人走过来问起了叶提灯。我这才明白，人家送果盘给我，只是想方便打听消息。 “他啊，他有事忙去了。没准过几天会来吧。”我也摸不准这个女人找叶提灯干嘛，于是只能这么敷衍着。万一是叶提灯跟她发生了点啥事儿，人家要他负责怎么办？ “这样啊，程总慢用，我就不打扰了。有什么需要的话您随时吩咐。”女人闻言点点头，起身跟我打了个招呼这才离开。 要说女人洗澡似乎真的很花时间，一个果盘吃完，喝了一壶茶，我又去上了一趟厕所，抽了两支烟，缇娜才慢悠悠的出来。她的胳膊上和手上都换了新的绷带，并且还重新上过药。隔着绷带我都能闻到一股子药味。 本身的衣服已经没办法穿了，不仅有血污还沾满了泥土和灰尘。缇娜索性穿着人家的浴袍，就那么趿着拖鞋跟我离开了洗浴中心。 “这地方可不是普通的洗浴中心。”出了门，缇娜挽着我的胳膊说。 “当然不是，人家的赢利点根本不在洗澡上。”我将胳膊从她的怀里抽出来道。 “我说的是，洗浴中心不过是一个幌子。她们根本就不是正经做这行的。你见过哪个洗浴中心里备有止血散，消毒液和绷带的？刚才给我换药的姑娘，一看就是正经学过包扎和医护。你看她的手法，是一个服务员该有的？”缇娜说着话，将手上的绷带送到了我的眼前。我仔细一看，果然包扎得严丝合缝不说，就连最后打的那个结都跟我们打的不一样。 “你管人家干嘛，对咱们无害就行了。买衣服去，穿成这样你也好意思上街。”缇娜连夫子罩都没穿，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隐约真能看到点什么。我急忙挪开了眼神，将她朝着街对面的成衣店带去。 一个半小时之后，她还意犹未尽的逛着街。而我则是大包小包的跟在她的身后。抽空擦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我有些叫苦不迭。 “那个，我们找个地方歇歇成不？”我快走了几步对她说。 “这么会儿就不行了？姐姐这是在锻炼你，等你锻炼出来了，以后陪你女朋友逛街就游刃有余了。”缇娜穿着一身新买的衣服，脚下蹬着新买的鞋，里头穿着新买的夫子罩，一回头对我说道。 “是不是你们女人都这么能逛？”最终她还是找了一家冷饮店坐了进去。我放下手里的大包小包，觉得如释重负。 “真是一只小雏鸟啊！”缇娜笑了，笑得很大声。引得店员和客人们一起朝这边看着。 “说正经的，你这么做想过后果吗？”等饮料上来，缇娜喝了一口忽然正色问我。 “什么后果？”她的弯转得太快，让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阴沉菇！”她白了我一眼提醒着。 “没仔细想，但是我现在需要它。”我摇摇头，将吸管在杯子里搅动几下说。 “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东窗事发，我可是一推六二五，什么都帮不到你的。”缇娜掏出烟来点上，说着话扭头看向了窗外。 “你能装作不知道就已经是帮我大忙了，放心吧真的东窗事发我一个人扛，绝不连累你们。”我喝了一口冷饮对她说。 “你太自信了，你甚至连自己的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凭什么敢说自己扛？”缇娜收回眼神幽幽看着我说。 “赶鸭子上架嘛，不行也得行啊。就算我把真的交出去，也不敢保证他们能信守诺言的。汪厚直给我好好上了一课，我可不想再做一次冤种。” “还有你说得对，当风都吹不过墙的时候，就证明那堵墙太厚了。我越是凿，面临的危险就越大。但是让我这么放弃，我心有不甘。我需要一个结果，一个交代。我父母如果平安无事，找到他们之后这件事就算完。如果他们出了意外，但凡牵扯到这件事里的人，我会一个个去找他们。他们欠我的，我会一点点全都拿回来。不管对方是谁，有多大的势力。”我将吸管从杯子里拿出来，对折了又对折。 “曾经有个女人对我说过一句话，她说，自己的东西怎么失去的，就要怎么把它夺回来。不管对面站着的是谁，心里都要有个敢字。”我放下手里的吸管，指了指胸口。 “我只希望这件事里没有你，我辛辛苦苦把你救出来，不想最后又把你送下去。”将杯子里的冷饮喝掉，放下杯子我很郑重的对缇娜说。 “逛街去，午饭我们去哪吃？”缇娜没有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缠，而是推开了面前的杯子问我。 “有没有什么忌口的？”我长出一口气，笑了笑问她。 “肥肉不吃，内脏不吃，其余都行！”她对我俏皮的眨眨眼说。 第32章 过往 午饭缇娜吃得不多，只是喝了一瓶白酒，随意吃了几口菜就放了筷子。饭后她拉着我去了一趟公园。她说长这么大，还没有人陪她逛过。 “今天迁就我一下吧，好不好？”缇娜挽着我的胳膊，脸上洋溢着笑容。她有些微醺，双手紧紧箍住我的胳膊，也不管我手里提着多少东西。 “要是我16岁那年，下车之后遇到的是你该多好。那我的人生会跟现在不一样吧？”坐在公园的秋千上，缇娜嘴里含着一支棒棒糖前后荡着。风吹动着她的发梢，阳光让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哥，给女朋友买朵花吧。”一个卖花姑娘走过来，将手里喷过香水的玫瑰递了我一支。缇娜就那么看着我，眼神里有着一丝殷切。 “多少钱？”我接过花问。 “10块哥！”卖花姑娘答道。 “呐！”付过钱，我将花送到了缇娜的面前。 “谢谢！”缇娜从秋千上跳下来，接过花的那一刻，脸上闪过了一抹羞涩和欢喜。 “你还会害羞？”我看看她问道。 “你以后找得到女朋友才怪。”缇娜将花紧紧握在手里，白了我一眼说。 “喂，陪我照张相吧！装作是我男朋友的样子。”湖边有照相的摊子，立等可取。缇娜拿着玫瑰，拉着我的手朝那边走去。 “老板，照相！”站在湖边的柳树旁，缇娜整理了一下有些微乱的头发，挽紧了我的胳膊。 “耍朋友嘛，照相要笑，哥子啷个跟上刑一样喃？”老板将镜头对准了我们，稍作调整后抬头对我说。缇娜在我的胳膊上拧了一把，我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一丝假笑来。 “莫动哈，一，二，三！”老板按下了快门。 “你一张，我一张！”拿到了照片之后，缇娜将照片塞了一张给我。 “我要这个干嘛？你不是想在我身上埋雷吧？”我接过照片看了看说。照片上缇娜笑得很甜蜜，她靠在我的胳膊上，给人一种真在恋爱的感觉。 “回家！”缇娜拉着我手只是笑着，她 笑得很开心。 “谢谢你今天陪我了一整天，很累吧？”回到了叶提灯的店里，缇娜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敛去。 “下次逛街别拉我就行。”我坐到沙发上，脱掉鞋袜说。 “那得看我的心情怎么样，主动权可不在你这里。”缇娜对我眨眨眼，坐到我身边往我嘴里塞了一支烟。 “叶公子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帮我把烟点上，缇娜问起叶提灯来。 “不知道，应该明天会回来吧。他说最少需要两天。你称呼他叶公子，莫非以前跟他打过交道？”这已经是缇娜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这么称呼叶提灯了。 “西北叶家跟北方朝家是姑舅亲，但是比较起来，叶家比朝家更低调。可那并不意味着他就不如朝家。相反叶家的底蕴可能比朝家还要深厚一些。他们家的造假技术一流，任何东西只要上了手，他们几乎都能做出以假乱真的赝品来。所以叶家在这一行当中，是被大家敬而远之的一个存在。大家不敢太过得罪他们，但是没有必要，也不会有人跟他们打什么交道。” 缇娜对于朝叶两家可谓相当了解，听她说完我才知道原来叶提灯家居然是这么个存在。 “叶公子曾经交过一个女朋友，但是被家里拒绝了。理由嘛，是门不当户不对。叶老爷子不反对叶公子狎妓，但是却对将来登堂入室的儿媳妇颇多要求。叶公子带那姑娘回去的时候，那姑娘身上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叶老爷子趁着叶公子不在的时候，让医生把孩子给打掉了。为了这个，叶公子宣布脱离叶家，这事儿一眨眼，有两三年了。没想到他居然在这里。” 缇娜对于叶家的事情了如指掌，这让我对她的来历又多了几分猜疑。人家家里的隐私，她一个外人如何打听得这么清楚？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等你在这个圈子里混久了，很多事情自然也能知道。就像是你认识了我，我不就把叶家的事情告诉了你？其实有时候别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只有一种人喜欢瞎琢磨。”缇娜很敏锐的捕捉到了我眼里闪过的猜疑。 “哪种人？”我移开眼神问她。 “想要的很多，实力又不允许的人！”缇娜说这话的时候笑出了声。 “草！”我愤愤然吐出了这个字，她闻言笑得更大声了。 “朝家的小姐，可不是一般人能觊觎的。”缇娜接下来的这句话，让我楞了楞。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朝她看过去问道。 “没关系最好了，世上女人千千万，可别给自己找麻烦。文三爷可是早就放了话，将来他们文家的孙媳妇，除了朝惜露之外不作他想。”缇娜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 “文三爷又是谁？”烟灰落到了地上，我用鞋底搓了搓问道。 “他的孙子叫文轩，据说正在追朝惜露，。至于文三爷嘛，现任北方考古协会的客席教授！”缇娜的提醒，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叶提灯曾经对我说起过的话来。尤其是北方考古协会，更是让我记忆犹新。我记得他当时还说过，文轩的爷爷实际上是协会的太上皇。 “名为教授，实际上是太上皇对吧？”我揉揉鼻子说。 “叶公子告诉你的！这么说也没错，所以呢，不管你心里有没有想法。听姐一句劝，趁早把念头打消了为好。要是你父母在的话，还能跟文三爷掰掰腕子。不过现在不是形势不同了么？”缇娜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我父母在，能跟文三爷掰腕子？他们究竟又有什么来头？此刻我觉得哪怕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对我父母的了解都比我多。 “你了解我父母多少？”我想在缇娜这里多打听一点关于我父母的事。 “道听途说而已，谈不上了解。毕竟之前我从未跟他们打过交道。不过老板，倒是跟他们见过两次。但是也没说上几句话。”缇娜起身走了出去，片刻后提了两瓶汽水回来。 “简单说说吧，我想多了解一点他们的过去。”烟烧完了，烫得我的手哆嗦了一下。我搓搓手指，看向缇娜说道。 第33章 暂别 “道上有句话：北文三，中天官，南有萧蔷东有田，西边还有鹧鸪天。”缇娜的话我从没有听过，但是从这几句话里我能品出，这说的应该是几个人。其中中天官应该就是我父亲。 “这五个人或者说是势力吧，曾经代表着一个时代。现在这个时代，随着中天官夫妇的失踪，已经开始进入了末路。文三爷年龄越来越大，儿子纨绔，孙子更纨绔。将来谁能继承北方考古协会都是个问题。你们家呢，只剩下你一个人，虽然你各方面都超越了文轩，可惜底子单薄。遇事没几个人能帮你。”缇娜说着喝了口汽水。她对我的评价是公允的，现实情况的确是这样。 “南边的萧蔷虽然是个女人，但是做事果断够义气，从不拖泥带水。手下的人不多，却个个称得上是忠心耿耿，独当一面。今后你有机会打交道的话，这个人倒是可以深交一下。东边的田家如今已经很少露面，将精力全都放在了房地产上头。至于西边的鹧鸪天，这个家族人数最多，业内称之为蝗虫。蝗虫过境，寸草不留。什么事只要他们沾上了边，连棺材都给你劈开了拿走。你要是遇到他们，退避三舍为好。” 缇娜简单的一段话，将当今业内五大家族说了个遍。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其中居然也包括了我们家。虽然父母失踪后，我们家已经不够资格跻身在五大家族的行列。 “程天官能做到的事情，我程文正也能！”我决定回去之后，将父母留下的那些东西全都看一遍。只要愿意学习，永远为时不晚。 “你有这个志气当然最好了，还有没有什么想问的？”缇娜将汽水喝掉，把空瓶放到了茶几上对我说。 “你的老板是谁？对我来说他是敌是友？汪厚直跟你们什么关系？当然你可以不回答，我只是有点好奇。”这是我目前心里最后一点疑问了。尤其是缇娜背后的那个老板，让我觉得很是神秘。 “老板是谁，反正不是五大家族之一，我们嘛算是业内的承包商吧。人家出钱，我们接活儿，然后再找可靠的人把它转包出去。这么说你能理解吧？” “至于跟你将来是敌是友，那要看我们今后交道打得怎么样。别人我管不了，我们两个不是已经成为朋友了吗？汪厚直，不过是一个夹缝当中求生存的人。有点小门路，但是上不了大台面，你完全不用放在心上。”缇娜将能够告诉我的全都说了，她没有说的，我也没有继续追问。 “你陪我逛街，买了几套衣服就换了这么多情报，现在感觉自己不亏了吧？”缇娜笑着问我。 “我还救了你一命怎么不说。”我瞥了瞥她起身将空瓶还到了隔壁的小卖铺。 叶提灯比预计的回来得早，凌晨4点来钟，我被一阵窸窸窣窣开门的动静给吵醒了。翻身起来把灯点亮，却看到他背着两个包正往里进。 “弄好了，你看看!”进门之后他朝里屋看了看，然后将那两个包递到了我的面前。我使劲搓了搓脸颊，打开包从里边拿出了养魂伞。栖息在屋檐上的蝴蝶振翅飞过来，绕着我手里的养魂伞飞了两圈，然后停到了我的头上。 “这个是赝品，那么另外一个应该就是真品了！”我将手里的养魂伞装回包里对叶提灯说道。 “这么肯定？何以见得？”叶提灯瞪大了双眼看着我，眼中流露着不可思议。 “要是真的，它俩早就歇上去了！”我指了指头上的那两只蝴蝶。 “不过你不用担心，买主可没有这两只蝴蝶帮它验真伪。”这话是缇娜说的，见她从里屋出来，叶提灯反手就朝后腰摸去。 “别紧张叶公子，我们不是敌人。”缇娜停下了脚步对叶提灯笑道。 “没事，她现在跟我站一边。之前我们说的话其实她全听见了。”我示意叶提灯放松一些，将身体朝旁边挪了挪，让出空位来招呼他坐下。 “你特么真是什么人都敢信，你坑自己没关系，回头别把我给拖累了！”叶提灯看看我，又看看缇娜，咬牙切齿的说道。说话的时候，他的手始终没有离开后腰。 “不信我没关系，可以理解。你应该信他的！我打个电话，你们不要出声。”缇娜朝后退了两步，拿出手机开始拨着号。 “是我，东西拿到了。但是出了点状况，只有我和文哥活着。是的，是我亲自从下边带上来的。中途没有人接过手。好，天亮我就出发，老板你放心。”缇娜当着我们的面跟她老板打了电话，挂断了电话之后，她把手机卡拔了换了一张新卡进去。 “你的号码和银行卡号给我，有事我们再联系。天亮我就要出发去跟老板会和。那二百万你放心，回头我会打你账上。”缇娜将装着赝品的包拿到自己身边，坐到了我的对面说。 “你那边不会有问题吧？”之前不觉得，可是现在我却有些紧张起来。 “你是信不过我能守口如瓶，还是信不过他的手艺？”缇娜掏了一支烟点上，看看我身边的叶提灯说。 “只要不被抓现行，等货交出去，就算他们察觉到了什么，到时候顶多就是互相扯皮咯！谁敢保证东西交接之后，没人从中作祟？”缇娜抽着烟笑了笑道。 “叶公子，还有句话我要提醒你。你这附近的那家洗浴中心，来头可不小。昨天我们去洗澡的时候，人家还专门问起你来。我看呐，该留意的你还是多留意一下吧。”将背包背好，缇娜将才吸了几口的烟掐了。起身换好鞋子，带上了那些我给她买的东西，她又对叶提灯说。 叶提灯闻言脸色一紧，然后朝我看了过来。跟缇娜比起来，他更愿意相信我一些。我对他点了点头，示意缇娜说的没错。 “我知道了，多谢！”叶提灯这时才把摸在后腰上的手松开，起身对缇娜抱了抱拳。 “这就走么？天还没亮呢！”我问缇娜。 “怎么？舍不得了么？等把这东西送回去，咱俩就两清了？”缇娜来到我面前，替我整理了一下衣裳柔声说。 “嗯！两清！”我点了点头。 “你想得美，这么快就想跟我两清，我要你一辈子都欠我的！小雏鸟，姐姐走了，有机会再见咯！”缇娜在我脸上拧了拧，转身打开大门就朝外走去。外头的天还很黑，路上除了扫地大妈之外别无他人。缇娜背着包沿着街道朝前走着，走出去一段，她回头对我挥了挥手。 “你就是一坨牛粪，到哪儿都会招苍蝇！”一直到缇娜的身影隐入了黑暗再也看不到，叶提灯才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说。 第34章 起疑 “不许这么说你姐！”我点了一支烟，看看叶提灯说。 “特么”叶提灯从我嘴里把烟夺过去，抽了两口骂骂咧咧的走了。 “你就这么信任那个女人？不怕她回头把你给害了？”跟在叶提灯身后一起回了屋，他回头看向我问道。 “她只需要再多躺几个小时，完全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在我离开去买早餐的时候，她也有足够的时间把真相告诉她背后的人。可她没有这么做，而是自己主动承认自己早就醒了，她要害我何必多此一举？”我坚信缇娜不会把我卖了，于是替她辩解起来。 “你连她背后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就敢毫无保留的去信任她，你可真是敢啊。我姐让你敢，不是让你傻。不知道怎么说你，天亮之后我要出门躲躲，省得回头人家找到我头上来。你走不走？要走我载你一程。”叶提灯叼着烟，开始收拾起东西来。 “你都走了我还留下干嘛？我搭火车回去。”我将装着养魂伞的背包提在手里说。 “我姐生日你去不去？”叶提灯塞了几套衣服在包里问我。 “你觉得呢？我拿不准要不要去。”我征求着叶提灯的意思。 “你要是对我姐有点感觉，就去！要是没有感觉的话，就不去。到时候文轩肯定会到场，你去了他一定会把矛头对准你。除非你喜欢我姐，不然我真不建议你去蹚这个火坑。”这话叶提灯算是说得情真意切了。 “再说吧，下个月几号？”我拍拍叶提灯的肩问他。 “4号！”叶提灯伸出四根手指比划着。 “还有不到十天？”我闻言一愣。 “所以让你想清楚，要是去的话就提前准备准备。别到时候让那个姓文的看扁了。”叶提灯耸耸肩道。 “走吧，送我去火车站！”我点点头，将背包背在身上。 “你真搭火车？安检那一关你怎么过？”叶提灯看看我背后的包问道。他这么一问，我当时拍了拍额头。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走吧，还是我送你比较安全。”叶提灯将我朝着街边的皮卡上带去。 “这个地址你记一下，回头帮我一个忙！”车上了高速，叶提灯扔给我一张纸条。上头写着一个地址，还有一个女人的名字。 “你说！”女人住的地方，距离我家不到一百公里。 “帮我看看她过得好不好，要是缺钱花，你帮我垫一些。不过千万别说是我让你去的。打听清楚，你给我来个电话，我也好安心。”叶提灯说起那个女人的时候，脸上闪过了一丝愧疚。 “放心，回去之后我马上去办！”我当即就把事情答应了下来。跟叶提灯帮我的忙比起来，我这只能算是举手之劳。 “谢了！”他吸了吸鼻子，扔给我一支烟。 “扯淡！”我接住烟点上，靠在座椅上说。叶提灯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他一直将我送进了小城的市区，才将车停了下来。 “都到这里了，去我家坐坐吧！”我邀请着他。 “下次吧，下个月我姐生日之后，我打算回去一趟，老爷子身体不太好了。有什么事情咱俩电话联系。下车滚蛋！”叶提灯俯身过来将车门打开，抬手冲车外指了指。 “那你自己多当心啊，有事电话！”我跳下车回头说。 “我比你经验足，还是先担心自己吧，走了！”叶提灯说完将车开了出去，我站在路边一直目送到他消失在街道尽头，才迈步走上了斑马线。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个花盆，将养魂伞连带着泥土一起埋了进去。四下看看，我决定将它搬进卧室。两只引魂蝶停在上头，身子微微颤抖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扇动着翅膀。我将怀里的小阿俏拿出来，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养魂伞的伞盖上。我记得在石室里头，它借助养魂伞的力量才干掉了那个鬼道。也不知道让它躺在养魂伞上，能不能帮它恢复伤势。 家里几天没有人，就有一股子霉味。我将窗户打开，让外边的空气透了进来。然后拿起拖布，准备打扫一下卫生。 咚咚咚，手机传来一阵短信提示音。 我拿起来看看，银行账户转入了200万。 咚咚咚，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了短信。 钱到账了吧？ 短信内容只有这么几个字，但是我知道这是谁发来的。 嗯，刚到！你怎么样？ 我想了想回了一条过去。 安全，勿念！ 对方秒回了我的信息。 “呼”我心里松了口气，将手机放下，继续拖起我的地来。 打扫完卫生天色已经擦黑，看看冰箱里除了两个冒了芽的土豆，其余什么都没有。关上冰箱门，我打算出去随便吃点什么，今晚在家休息一夜，明天早上出发去隔壁市帮叶提灯办事。 “叔叔好！”来到街上我随意进了一家小餐馆，正在找位置的时候，身边有人扯了扯我的裤腿。我低头一看，原来是水果店老板娘的丫头。她跟她妈妈也在这家店吃晚饭。 “坐这里吧，我们快吃好了。”老板娘将饭菜挪了挪对我说，我道了声谢，坐到了她们对面。 “这几天怎么没看到你？是出门了么？”老板娘小口的吃着饭问我。 “嗯，出去玩了几天。”我笑了笑答道。 “哦，没成家就是好，想出门就能出门。”老板娘抬头看了我一眼又说。 “哪里，朋友过生日，过去给他庆贺庆贺。平时我也很少出门的。老板娘生意怎么样？”店里都是吃饭的人，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香烟，又将手缩了回来。 “凑合吧，就那样！我们吃好了，先走了啊！”老板娘将剩下的饭菜打了包，牵着小丫头的手走了出去。我看着她们的背影，心里没由来的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可是仔细想想，又没觉得哪里有异样。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神经过敏吧！”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水果店的老板娘起疑，自嘲的笑了笑，我抬手喊来老板点了两个菜。 “老郑，这次出差回来，你媳妇儿没给你煲汤？”门口传来了招呼声。应该是朋友之间在街上偶遇了。 “你特么盯我的梢还是咋地？我出差你都知道？”一个敞开着褂子的男人大着嗓门回应着。 “那天在菜市场碰到你媳妇了，我问她怎么好几天没看到你，她说你出差了。出差累，回家交公粮也不轻松，你小子腰还行不行？要不要兄弟代劳？”朋友跟老郑开起了黄腔。 我笑了笑，起身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啤酒。啤酒拿到手里还没起开，我忽然意识到刚才究竟哪里不对了。 “她怎么知道我出门了？”我扭头朝门外看去，街上却早已没有了老板娘的身影。 第35章 下套 心里的疑问让我没有了胃口，将钱压在桌上我急忙朝门外走去。 老板端着还没来得及上的菜追着我喊了声：“细哥子你的菜！” “随便送给谁吃了吧！”我招呼一声快步过了马路，朝着老板娘的水果店小跑着。到了水果店门口，店门紧锁，里头漆黑一片。我喘着气朝街道两头看了看，转身就朝家里赶。 进了家门一切正常，我关好门朝卧室走去，养魂伞还在，蝴蝶身上的蓝光正明暗闪烁着，小阿俏四仰八叉的躺在伞盖上，时不时蠕动一下身体。 “没有人来过，真是我想多了？”我坐到沙发上，甩掉了脚上的鞋。 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我被吓了一跳。拿出手机看看，来电显示着朝惜露三个字。 “惜露，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接通电话后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跟她通着话。 “我下个月4号生日，你有没有时间？”朝惜露在电话里问我。 “4号啊，你稍等啊！”我假装在翻找日程。 等了那么几秒钟，我才对她说：“有时间的，你打算在家里宴客么？想要什么礼物，到时候我送你！”第一次跟女孩子玩矜持，搞得我心头一阵乱跳。有一种怕被她看穿的心虚。 “你人到就可以了，对了我爸想见你，到时候你穿着得体一些啊！”朝惜露一句她爸想见我，弄得我的心跳愈发的快了。 “朝叔叔想见我？见我做什么！”我试图打听一下。然后决定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他。 “你来了就知道了，到了京城你给我打电话，我派车去接你。”朝惜露在电话里一笑，接着卖了个关子。 “总不能是她回去跟她爸说了什么吧？不然好端端的她爸见我做什么？”通完电话，我靠在沙发上浮想联翩。这一刻我甚至连小孩的名字都想好了。 “喂，喂，擦擦口水回魂啦！”一双手在我眼前上下晃动着，我一下回了神。 “小阿俏，你醒啦！”看看面前身影比之前更凝实了一些了小阿俏，我从沙发上站起身来问道。 “我再不醒，你魂都飞了。哪家的姑娘让你失魂落魄的一个人在这傻笑来着？”小阿俏白了我一眼，看看已经空掉的果盘，瘪了瘪嘴露出了一抹委屈。 “4号我要去京城参加朝惜露的生日宴，你说到时候我穿什么去？”我拉着小阿俏来到衣柜跟前，打开柜门看着里边的衣服说道。 “行啦行啦，只是参加生日宴而已，看把你给激动得。家里水果没得了，你去买！”小阿俏双手搓着我的头发说。一直到把我的头发搓得乱糟糟的，她才心满意足的停了手。 “我才回来，要不明天给你买？”我实在有些不想出门了。 “可是，可是人家想吃。”小阿俏双手背在身后，低着头做出委屈状。 “好吧好吧，那你在家等着。”我有些拿她没办法，轻叹了一声，摇摇头朝客厅走去。小阿俏见我答应了，这才欢天喜地的跟在我身后，甚至还拿了把梳子，帮我梳理起头发来。 出了门我鬼使神差的又来到了老板娘的店门口，店门开着，里头还有两个顾客在挑选着水果。我迈步走了进去，站在收银台后头的小丫头马上迎了上来跟我打着招呼。 “叔叔你来啦！刚才我跟妈妈在街上逛了逛，所以没开门。”小丫头说话间，还将手里的娃娃对我亮了亮。 “去后边玩，别打扰叔叔啊！乖！”老板娘连忙赶过来，将小丫头朝店后的卧室送去。 “吵着闹着要买洋娃娃，拗不过她，就给买了一个！今天想买点什么水果？新到了一点莲雾，要不要买一点回去尝尝？”老板娘将小丫头送进了房间，随手把门上对我说。小丫头隔着门玻璃，对我摆了摆手，然后把挂在上头的帘子给放了下来。 “你看着新鲜的帮我称一点吧，挑个三四样差不多了。”说完我找了把椅子，坐到门口抽起了烟。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客人！”老板娘洗了一个梨送到我手里笑着说。 “不挑不拣不矫情？”我看看她问道。 “对的！”她提起一个塑料篮，开始帮我挑选起水果来。 “刚才我跟妈妈在街上逛了逛，所以没开门！”小丫头的话回响在我耳边，小孩子，说话远没有大人那样深思熟虑。她为什么要强调这么一句话呢？除非她知道我之前来过，并且店门没开。所以才想跟我解释一下原因。 “在想什么？女朋友？”水果称好了，老板娘将装着水果的塑料袋送到我的眼前问道。 “我在想老板娘”我起身接过塑料袋说了句。她的脸色红了红，回头看了看店里的客人。 “瞎说！”见没人注意到这边，这才低声应了句。 “我在想老板娘，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笑了笑接着把话说全了。她的脸色些微有些错愕，然后很快恢复了正常。 “归零归零归归归零！”回身在计算器上急促敲打了一番，她头也不回的报了一个价：“183，收你180！” “谢谢你的梨！”付过账，我抛了抛手上的梨道了声谢。灯光下，老板娘的笑容显得生硬了一些。 “程文正最好啦！”提着水果回到家，小阿俏扑上来盘腿夹着我的腰欢呼着。 “刚才遇到了一个人！”我琢磨着，要不要把老板娘的事情对小阿俏说说。毕竟她的生活经历丰富，社会经验比我足得多。有些我看不透的问题，对她说说没准就能得到答案。 “嗷呜！”小阿俏捧着水晶梨啃了一大口。 “你，在听我说话没？”我扭过头看看她。 “嗷呜！”她看看我点点头，接着又是一口啃了下去。 “你说啊，我听着呢！”见我没有继续往下说，她嘟囔着说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被最近的事情搞焦虑了，现在看谁都觉得是想来害我的样子。”我点了一支烟缓缓说起老板娘的事情来。 “咔，吭哧吭哧！”小阿俏拿出了莲雾，一口啃了下去。 “小心无大错，想知道她是不是冲着你来的也好办。找个机会告诉她你要出门，看看接下来她有什么举动！”小阿俏吃得果汁横流，见我又不说话了，这才抬起头对我说道。 “那会不会过于刻意了？”我想想问她。 “你傻啊，你拖个行李箱，从她门口走一趟不就行了？你还真打算上门对她说，老板娘，我又要出门了！”小阿俏白了我一眼，然后想想又踩了我一脚。 第36章 处境 “成，就按你说的办！而且我真打算出门，叶提灯托付我帮他个忙，正好要去隔壁市走一趟。要不两件事一起做了？”我起身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喝着跟小阿俏商量起来。 “也不是不行，叶提灯要你帮什么忙？”小阿俏打了个饱嗝，就那么瘫在沙发上问我。 “去看看一个女人过得怎么样，要是缺钱的话，让我帮他垫上一些。”我坐到小阿俏身边说。 “看来也是一个痴情种，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可不许把钱都给人家了，我没水果吃会抑郁的。”小阿俏感慨了两句，然后翻身而起趴在我身上说。 “你这是指着我吃了是吧？”我试图伸手将她从身上推开，可是手掌却从小阿俏的身体里一穿而过。我楞了楞，想起小阿俏不过是一个灵魂，并没有实体。 “你不惹我，我会缠着你？”她伸手在我头上一阵薅，直到把我的头发都薅乱才停下手来。 “你早去早回啊，我帮你看家！”小阿俏靠在我肩头，整个人蜷缩着对我说。 “你不去？”我看看她问道。 “你今天脑子里的那根筋是不是打结了？我跟你出去了，人家要是趁机上门谁来对付她？别忘了上次家里就被人摸进来过，虽然什么都没丢，那不代表你的运气好。只能说明，她没找到自己想要的。”小阿俏的话让我警醒过来，很多事不联想就没事。可是前后这么联系起来看，我忽然觉得有一股暗流正在朝我靠拢着。 “我越来越觉得父母的失踪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刻意谋划的。”我点上烟，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说。 “那就把真相找出来，我帮你！”小阿俏坐直了身体对我说。 “那你的水果算我的，管够！”我对她笑了笑。 “这还差不多，下次给我买个瓜吧，那个吃起来痛快一些！”小阿俏又蜷缩成团着对我说道。 “对了，等把他的头找回来，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吧！”小阿俏打了个哈欠，轻声细语的在我耳边呢喃着。 “去哪？”我伸了个懒腰问她。 “苗疆！我想回去看看。”小阿俏抬头看着我说。 “没问题！”我答应了小阿俏。 “程文正最好了！”小阿俏抱着我的胳膊，脸上喜笑颜开的。 当晚小阿俏依旧是睡在养魂伞上，那两只蝴蝶倒是一夜没睡，在我家飞来飞去的。一直折腾到早上去起床，它们才蔫了吧唧的落在养魂伞上不再动弹。小阿俏在养魂伞上睡了一夜，起来的时候精神比昨天又要好了几分。 “以后这个就归我了！”我起床之后，小阿俏拍拍伞盖对我说。 “没问题，对了上次我还搞到了一本书。你看看对你有没有用？”我想起了那本玄微真道养魂篇来。从皮囊里把它翻出来，我放到了桌上。小阿俏过来翻阅了几页，然后捧着书就回到了养魂伞旁边专心阅读起来。 “你在家待着，我出门了啊。桌上还有点水果，等我回来再给你买。”我洗漱完，收拾了两件衣服放进旅行箱里就准备出门。 “去吧去吧，家里我盯着你放心。”小阿俏沉迷看书，头也不回的对我挥挥手。 出门之后我按照小阿俏昨天说的那样，拖着箱子从水果店门口经过。老板娘正在屋里给小丫头梳头，听到轮轴滚动的声音，连忙朝门外看了一眼。 “又出门啊？”她跟我打了声招呼。 “是啊，朋友结婚！出去两三天，回头再来你这买水果啊！”我步子缓缓，跟她搭讪了几句。 “行啊，多关照关照我！”她将手里的皮筋箍在了小丫头的辫子上。 我笑着点点头，拖着箱子朝前走去。走过了水果店，我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伸手拦下了一辆的士，直奔火车站。 江城，无论面积还是人口，都是我家乡的十几倍。城市建设和行政级别上更不能同日而语。早上八点半我从江城站出来，随手拦了一辆的士准备去目的地。将地址报给了司机，他摇摇头说了句：“你走着去也用不了半小时，我开车几分钟就溜到了，太近了不去！” 后来随着我去江城的次数变多，我才知道这儿的的士司机有两不去。这也不去，那也不去！没办法，我只有下车拖着箱子去搭公交。等我抵达目的地的时候，身上已经被挤出了一身汗。 那个女人住在一条巷子里，巷子只有三米来宽。两边都是三层高的红砖筒子楼，外墙的墙皮都已经斑驳，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几个妇女正蹲在下水道跟前刷着马桶，一边刷着还一边议论着家长里短。头顶上方架满了晾衣杆，上头犹如万国旗一样晾满了背心裤衩什么的。 “让一让，让一让！”身后传来一阵吆喝，我急忙朝旁边让去。一个穿着背心短裤，踩着拖鞋的秃顶大叔，手里端着豆浆油条从我身边冲了过去。两鬓那仅剩的几缕头发，倔强的随着晨风招展着。 “请问！”我对着门牌号，找到了女人的住址。楼道前坐着一个膀大腰圆的妇女，身上穿着一套找裁缝定做的，红底子起白花的清凉衣裳。我试图跟她打听打听。 她看了看我，手指在脚趾缝里搓了搓，接着对我伸出两根手指晃动了一下。我见状连忙从身上掏出烟递了一支过去。 “问吧！”点上烟后，她才慢悠悠对我说。我把地址和人名报了报，她将身下的板凳朝旁边挪了挪，让出一条窄路来。 “三楼楼梯上去第四间！”指点了我一句，她便不再开口说话。我侧着身子从她旁边挤进去，顺着老旧的楼梯往上走着。楼梯拐角处是公共厕所，里头有上厕所的，也有就着公用自来水刷牙洗脸的。 “你不嫁人？人家能娶你就不错了。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心里没数？他年龄是大了点，还有个孩子。可那又怎么样？那个姓叶的愿意娶你吗？他要是愿意，我就不逼你嫁人。”楼道里远远传来了呵斥声。我走上去看看，一条笔直的过道当中站满了侧耳倾听的邻居。有几个老妇女，还在角落里撇着嘴交头接耳着。 一眼看到了我，他们急忙各回各家，不过几秒钟长长的过道当中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不嫁人，我又没吃闲饭。每个月的工资不是都交给你们了？”屋里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 我深吸一口气，想了想待会应该怎么说，然后伸手敲响了房门。 第37章 报应 “谁啊？” 随着一声恶狠狠的腔调，门被打开。 一个穿着碎花布无袖连衣裙的中年妇女站在门口朝我打量着。外头热，屋里更热。一股汗酸味扑鼻而来。 “请问，是田静小姐家么？”我朝后退了半步低声问道。 “我就是田静，请问你是？”田静从屋里迎了出来，这是一个耐看型的女孩子，乍一看平平无奇，再看第二眼的时候就能品出些韵味了。难怪叶提灯会喜欢上她。这种女孩子但凡家境好一点，说实话未必能够轮得到叶提灯。 “田小姐您好，我是总公司派来进行调研的。董事长亲自点了您的名，方便借一步说话吗？”我刻意用了一个尊称。这个称呼和接下来的话，让田静的父母顿时瞪大了眼睛。 “总公司？董事长？”田静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疑惑。 “喝水喝水，您稍等一下让她换身衣裳哈！”田静的母亲从屋里拿来一瓶汽水塞我手里，然后拉着田静就回了屋。 “我看这个小伙子就不错，说话文绉绉的，又跟董事长走得近。不如你俩接触接触？”屋里传来了一阵窃窃私语，我笑了笑，退远了几步喝起汽水来。 “小伙子坐着歇歇，你找田静是？”隔壁邻居给我拿了一把椅子，站在我身边扇着蒲扇有意无意的打听起来。 “哦，总公司有意让田小姐去担任副总。这不是先让我来征求一下她的意思么。董事长说了，要是觉得副总不满意，总经理的职务也不是不能考虑！”说瞎话的本事，是我前两年混迹夜店的时候练出来的。反正那地方只要兜里钞票够多，你就算说下周登月，人家照样会过来吹捧你，好生帮你圆了这个牛逼。 “嘶，这么说小田要升官啦？”邻居一听当时脸色变了几变。反正看在我眼里，就跟学了变脸似的，羡慕嫉妒恨在极短的时间里表现得淋漓尽致。 “何止升官呢，我们董事长说了，等田总上任之后，公司还会配备专车，别墅。这些都是田总应得的待遇。”既然开始吹了，我索性就把牛逼往爽利了吹。好几年没这么痛快过了，今儿逮着机会我好生过过瘾。 “那你们老板是男的还是女的啊？”邻居这话一出口，我就知道他在琢磨什么。 “女的啊，三十出头。老板的母亲在福布斯排名第六，老有钱了。用老太太的话说就是，她如今对钱没啥兴趣，看着那东西心里就起火。”我哪能让他回头出去说三道四的？将那子虚乌有的老板性别改成女的，随后我又往他心里怼了一把火。 “害，光顾着说话，我菜还没去买。不好意思啊！”邻居不乐意继续跟我唠了，说着话把我坐着的椅子也给拿了回去。 “走吧，下去说！”我才起身，田静就从屋里埋头走了出来。看了看我，她率先下了楼。 “田总您慢点儿！”我扯着嗓子嚎了句。 嘭，身后传来了邻居大力的关门声。 “说吧你想干嘛？”将我带出了小巷，来到街边田静脸色一垮问我。 “不想干嘛，就是想来探望探望。你就把我当做是散财童子，有什么需要对我说就行了！”我擦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对她笑着说。叶提灯让我不要提到他，那我绝口不提就是了。 “什么都行？”田静忽然笑了起来。 “什么都行！”我还停留在吹牛逼的状态当中没有退出来，随口答完才意识到了不对。 “滚，有多远滚多远。”田静手一抬，指着街角对我怒道。 “滚回去告诉他，老子不要他假惺惺的派人过来打听。要么八抬大轿把老子娶回去，要么滚得远远的。”在爱恨情仇上头，一个看似文静可人的姑娘，终于摇身一变成了一头母老虎。街边过往的人朝我看了过来，街对面还有俩大妈提着菜篮子对我指指点点。 “那个你别嚷嚷，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聊成不？”我急忙上前拦住她的去路低声说道。眼瞅着她发了火准备回去，这档子事要是不办好，下回我还有什么脸让叶提灯帮我的忙？ “你跟他关系一定不错吧？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派人来打听我。能让他把这种事都托付的人，一定是他的好朋友。”田静发过一番脾气，逐渐冷静了下来。 “他都对你说了些什么？”田静见我一头汗的样子，去小卖铺给我拿了一支冰棍。付账的时候我看到她身上的现金一共不超过20块。 “他说让我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这几年他想你想得头发都掉光了，还从家里搬了出来。在外头开了个小店维持生活。他说他最对不起的就是你，等他安顿好了，要是你还愿意的话，他就来娶你！他还说，要是你生活上有什么困难，让我帮你解决了。”我吃着冰棍，充分发挥着自己的机智半真半假的对田静说了一通。话没说完，田静笑了，接着又哭了。 “他蠢，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头发早没了，认识我的时候就是个秃子。”田静抽泣着说。 “额”没想到我的牛逼吹劈叉了，一时间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局面。 “打电话给他！”田静看我尴尬的样子，醒了一把鼻涕说。 “你，可千万别发火啊！有事儿好好说！”我心里琢磨着这事儿怕是要完，拿出电话咬咬牙给叶提灯拨了过去。 叶提灯在电话里刚喂了一声，田静就从我手里把电话给夺了过去。她走得远远的，对着电话说着。说什么我没敢过去打听，但是看她那激动的样子，还有过往行人避之不及的态度，我估计这段通话含妈量极高。 一刻钟后，田静将发烫的手机还给了我。电话还没挂，她示意我听。 “那个，帮她安顿一下吧，买套房子什么的。等我得空了，过去看看她。钱你先垫着，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家里早断了我的经济。”叶提灯的嗓子有些嘶哑，他在电话那头拜托着我。 “然后，她说你刚才吹牛逼吹得高兴，她要是继续住那里，回头会成为大家的笑料。还有你说她要当总经理了，家里的生活费肯定也要涨点儿。这些事你都看着办！”叶提灯接下来的话，让我充分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报应。 第38章 守株待兔 “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房子直接属你名下。”售楼部的小姐不时在田静的耳边恭维几句，只有我坐在一旁心头滴血。这套小联排入手，不仅将我之前挣的200个搭进去了，还让我自己掏了250个的腰包。 田静回头朝我笑笑，怎么看我都觉得眼神里带了一丝看大冤种的味道。这一瞬间我甚至开始怀疑叶光头是不是跟她合伙在坑我的房子。 “谢谢你的房子，我们家终于可以不用住筒子楼了。中午我请你吃饭吧。”办好了手续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田静走在幽静的别墅区里，眼中多了一丝光彩。 “你挑地方就好！”她身上拢共不过20块钱，买了一支冰棍花了一块，还剩下19块能吃什么？我叼着烟，拖着行李箱对她说道。几百个都浪没了，也不在乎多浪百八十的。我只有这么自我安慰着。 “我知道一家的盖饭味道很不错，你有没有兴趣？”田静抬手捋了捋头发问我。 “都行，不过我能不能先找个地方把箱子放好？”我看看手里的行李箱对她说。 出了别墅区我找了家酒店开好了房，把行李放下跟着田静到了她说的那家盖饭快餐店里。菜单就贴在墙上，田静不假思索的点了两份青椒肉丝盖饭，一份九块钱，两份十八。付过账后她身上还剩下一块钱。 “待会把银行卡号告诉我。”我吃了口饭对她说。 “做什么？真打算每个月给我打钱？”田静看看我问道。 “你男人拜托的事情，我总得做敞亮了。以后我每个月都会按时往你卡里打一万。水电物业回头咱俩再说。什么时候等那小子有经济大权了，这些事就交给他去做。”我扒了口饭，怎么吃都觉得带着金子的味道。 “下午你打算干嘛？”田静看了看冰柜那边，起身犹豫了一下又坐了回来。 “喝可乐还是汽水？”我放下勺子，起身过去拿了一瓶啤酒然后问她。 “汽水吧！”她低声应了句。 “下午没想好，没事的话可能补一觉，也可能到处逛逛。”我起开汽水送到她面前说。 “要不咱俩去看看车？”刚喝进嘴里的啤酒，被她这句话给呛得喷了出来。 “你俩可真不客气！”我抽了两张纸巾擦抹着身上的酒渍说。 “他说了，跟你用不着客气。”田静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下午陪着田静订了台黄色的保时捷卡蕾菈，我将她送回了筒子楼。我有些害怕这娘们要是继续逛下去，会不会想起别的事儿来。 “小程啊，不坐会儿再走？”田静的父母此时看我的眼神就跟看女婿似的，毕竟田静跟着我一出门就是一天，回来的时候脸上还堆满了笑。 “不了，下次吧阿姨！”我婉拒了他们的挽留，朝后退了两步说。 “田总那边房子我会派人打扫的，车估摸着得个把月才能到。您还委屈几天，就能换个环境了。”我清了清喉咙毕恭毕敬的对田静说道。 “好，你去忙吧，有事儿我打电话给你。”田静配合着我，在今儿这个牛逼上画了一个圆满的句号。当然，对于她和叶光头来说是圆满的。 “都办妥了？她有没有什么表示？”回到了酒店，还没等我坐下，叶提灯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有啊，中午请我吃了一顿盖饭。下午又去选了一台车。你实话跟我说，这娘们儿你怎么认识的？怎么下刀子喇人一点都不带手软的？”我脱掉外套，坐到沙发上问起叶提灯来。 “啥车？”叶提灯丝毫不在意他家老娘们花了我多少钱，倒是先关心起车来。 “黄色的保时捷卡蕾菈，再加上那套宅子，杂七杂八今儿花了我600多个！600多个大哥”我一阵咬牙切齿。 “还凑合吧，行啦我都记心里了。不就600多个么，看你咋还急眼了呢?对了我姐生日礼物你准备好了没？”叶提灯的话让我有些炸毛。 “我做了什么孽，怎么就欠你们这么多？”我点上一支烟狠抽了几口。 “那个，对你嫂子好一点，对你媳妇好一点没错吧？我要这么说，你心里是不是得劲一点儿？”叶提灯感觉到我有些炸毛，急忙在电话里安抚起我来。 “算了，你估摸着也不知道我姐喜欢啥。这生日礼物我帮你搞定了，到时候你送给她，保准压那姓文的孙子一头。怎么样，我这个朋友你没白交吧？有啥好事儿都惦记着你，还倒贴着帮你追我姐。你说你上哪找我这样的人当朋友？也就是我宁可自己吃亏，也不让兄弟受累。兄弟是什么”我没等叶提灯把话说完，啪一下就把电话给挂了。我怕他再说下去，回头我又得被忽悠出去几百个。 “嫂子我今天先回去了，有啥事你直接给我电话啊！”在酒店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我打算回家看看。临走之前我给田静打了个电话，电话打完我又有些后悔，我能对她客气，可她是真不会对我客气的。 回家的时候我刻意绕了一段路，错开了水果店从另一个方向溜进了小区。进门之后，却见小阿俏正盘膝坐在养魂伞上。养魂伞里渗出的雾气，随着她的吐纳正一张一弛着。那两只蝴蝶，则是停在了小阿俏的头顶上，每一次吐纳，都让它俩的身体发出细微的颤抖。 “呼”小阿俏将环绕在身边的雾气吸入体内，然后长出了一口气慢慢睁眼。 “怎么就回来了？”她起身问我。 “再不回来就倾家荡产了。家里怎么样，有没有人来过？”我问小阿俏。 “你着什么急，没人来不是更好么？说说你怎么就倾家荡产了？被女人骗了？”小阿俏伸了个懒腰，头顶着两只蝴蝶坐到了床上。 “骗倒是谈不上，你说要是没人来，我们的套不是白下了？不是她的话，那又会是谁呢？”我坐到小阿俏身边有些一筹莫展。我倒是希望有人上门，那样起码我能知道是谁在背后动手脚。可现在鱼饵抛下去了，却没有鱼上钩。 “是谁都不重要，只要目的没达到，他们就一定会有下一次的行动。等着呗，看看谁熬得过谁。”小阿俏躺到床上，打了个哈欠说。 “今晚再等等说不定鱼就上钩了！”翻了个身，小阿俏嘴里呢喃了两句，然后睡了过去。 第39章 上钩 当晚家里没有亮灯，我和小阿俏坐在客厅里等着可能上门的人。 时间逐渐到了半夜，就在我刚准备点烟提神的时候，门口传来了细微的敲门声。 笃笃笃！笃笃笃！ 接连敲了五六下便没有了动静。然后我就听到门锁被人撬动。 过了几秒钟门开，有人贴着墙根开始朝屋里摸来。 吱门无风自动的关上了。 对方明显楞了楞。 接着灯被打开，小阿俏打着哈欠堵在了门前，我则是低头将手里的烟给点上慢慢坐到了沙发上。 “老板娘好手艺，以前在开锁公司干过？”看着对方脸上的错愕，我对她打起了招呼。她转身要跑，却被小阿俏一伸手给推倒在地。 “我家还有孩子，我也是被逼无奈。我需要钱，需要很多钱才能治好我孩子的病。”老板娘摔得不轻，她挣扎着起身跪在我面前连连说道。 “回答我几个问题好不好？”我既希望今晚来的人是她，但是当她真的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心里却没有太多的喜悦。如果有得选，我宁愿来的是别人。 “谁派你来的，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你盯梢我多久了？”我打开冰箱拿了一瓶汽水，将盖子在桌角一磕问道。汽水盖飞到了墙角，发出叮铃铃一阵脆响。 “图，他们让我来找一张图！找到之后拿给他们，他们愿意支付20万的酬金。店是他们盘下来的，我才过来不到一个月。”老板娘面色有些痛苦的对我说着。她的眉角被撞开，此时正在往外流着血。 “什么图？”我拿了一卷绷带扔到她面前接着问。 “这个，这个！”老板娘从身上拿出手机，打开相册调出一张图片对我说。我走过去看看，图片拍得不太清晰，拍摄环境也比较昏暗。整个图看上去，风格跟飞天有些类似。但又不是飞天。 “我这里没有这种图！”在我印象当中，家里并没有这种图，甚至连近似的都没有。 “可是他们说你这里有！”老板娘急声说道。 “所以他们是谁？几个人？还是一群人？什么地方的人？男人还是女人？”我喝了口汽水接着问她。见我问起这个，老板娘低头不再言语。 “你孩子的病需要多少钱？”我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子问道。 “少说要20万！”她不敢看我，只是低头回答着。 “你有这种开门溜锁的手艺，筹不到20万？”我干脆盘腿坐了下来，就那么盯着她问。 “人有失手，我不想哪天失手了，让我孩子无依无靠。而且，而且走你这一家，比走很多家要容易一些。不过”老板娘话说半截，把后头半句又咽了回去。 “不过你没想到我会怀疑你，而且还费尽心思给你下了个套对吧？猪脑子，你不想想人家为什么肯给你20万？真要那么好得手，他们自己怎么不来？20万，天上掉馅饼，偏偏还让你给捡着了！”我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注视着她的双眼沉声说道。她眼神闪烁几下，最终垂目不敢跟我对视。 “咱俩做个交易怎么样？”我松开挑在她下巴上的手，抽了口烟问她。 “什，什么交易！”她紧了紧衣领子朝后退了退。 “我给你20万，你告诉我他们的身份。拿到钱你就离开这里，带孩子去治病。然后找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好好生活。”我的话让她楞了楞。 “你真肯给我20万？”似乎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伸手紧紧抓住了我的胳膊。 “天亮我们就可以去银行转账。”我眼神中的坚定让她选择了相信。 “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是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偷着拍了一张照片！”老板娘犹豫了几秒钟，将隐藏相册打开递到了我的面前。可能是拍摄的时候太过慌张，照片的对焦有些问题，让人看起来觉得不是那么清晰。 不过大致的体貌特征还是能够辨认得清楚，这人40多岁，右边脖子上有一个盘蛇纹身。左手腕戴了一串蜜蜡手串。右手小拇指缺了一截！我拿出手机把照片拍了下来，随后起身坐到了沙发上。 “你先回去吧，天亮我去店里找你，然后去银行！”我的手指在茶几上轻敲了几下对她说。 “那我先走了！”老板娘走到门口，回头看看我打了声招呼。可能她没想到我居然这么轻易的放过了她，而且还答应给她20万块去治孩子的病吧。 “这个人你认识不？”我坐在家里连着抽了两支烟，然后拿起手机分别给叶提灯和缇娜发送了彩信。他们在圈子里混的时间比我久，见的人比我多，问问他们说不定能有所发现。 “没见过！” “不认识！” 过了几分钟，两人先后给我回了信息。 “你照片那个人怎么了？找你麻烦了？”紧接着，叶提灯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我想知道他是谁！”我没有对叶提灯多说，只是撂下了这句话。 “回头我帮你查查！有事你就给我打电话。”叶提灯顿了顿说道。 “你跟他有仇？”缇娜可能不太方便打电话，但是却发了条短信。 “他派人搞我，所以我想知道他是谁！”我回了一条信息。信息提示已读，但是缇娜没有继续回复。 “去睡吧，只要他还吃这碗饭，就总有机会遇到的！”见我坐在客厅里发呆，小阿俏轻轻扯了扯我的褂子说。 我使劲在头上薅了几下，然后起身朝卧室走去。小阿俏等我躺下之后，趴在我的身边抬手在我胸口轻轻拍打着，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我说”我看看她才开口，就被她伸手捂住了嘴。 “别说话，闭眼，睡觉！”小阿俏低声说着，接着又哼起了小曲儿。也不知道是她的曲子起了作用，还是我最近太累。伴随着她的曲子，我居然很快就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上午九点。 这一觉，是我最近半个月睡得最舒服，最踏实的一觉。 “我去老板娘家，待会给你带水果回来！” 洗漱之后，我决定去老板娘那里走走。一来想问问她还有没有什么遗落的事情没有告诉我。二来我打算去兑现昨天晚上的承诺。 第40章 飞来横祸 老板娘看起来一夜没睡，额头上的伤已经包扎起来了。小丫头乖巧的靠在她身边，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洋娃娃。见我来了，小丫头连忙跟我打了声招呼。 “叔叔，妈妈昨天摔跤了！”小丫头看看老板娘头上的纱布对我说。 “是吗？伤得严不严重？怎么这么不小心？”我佯装吃惊的上前看了看老板娘的伤问道。 “还好就是擦破点皮！”老板娘也配合着我在孩子面前演着戏。 “昨天不是说带我去买家电么？这个样子还能出门？”我对老板娘使了个眼色说。 “都没流血了，走走路又不碍事，咱们出发吧。我把小雯送去隔壁让人照看一下。”老板娘脸上露出喜色，抱起丫头就朝隔壁走去。 “我没想到你今天居然真的来了！原本我打算今天你不来的话，我就带着小雯先离开。”在前往银行的路上，老板娘低声对我说着。 “我说话向来算数的，对了你跟他们打过几次交道？就只拍下了那一个人的照片么？”我趁机问起了老板娘。 “交道倒是打了几次，那张照片还是我找机会偷拍的。他们很谨慎的，不过说话的口音带点西边的味道。”老板娘想了想对我说。 “西边！”这也算是一条有用的线索了吧。我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去了银行，转了20万给老板娘。权当是我花钱从她手上买了张照片。从银行出来之后她对我说：“我待会就带小雯离开，你是个好人，他们有钱有势实在不行你就躲躲。这次不行，他们一定还会有下次的。” “我知道，我送你回去，顺便买些水果！”来自于曾经的对手的关心，让我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还买什么，喜欢什么就拿走好了！放几天也是烂掉，今后也许没有机会再见了。”老板娘闻言笑了笑。 “还有件事我想问你，你开锁的手艺跟谁学的？”我又问起老板娘来。 “跟我老公学的，以前没有小雯，跟他到处做这种营生。后来”老板娘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 “后来有了小雯，我就洗手不干了。没想到那些人居然找到我头上来要我帮忙。正好小雯生病需要一大笔钱，我就这么上了他们的贼船。”老板娘的话里，刻意忽略掉了她的男人。但是从她言语当中，我觉得他们从前应该是有点名气。要不然那些人也不会找到她，让她出马来偷东西。 “其实你那天回家的时候，我就在楼梯拐角那里。要不是你回得突然，我不至于连门都来不及锁。要是多给我一小时，我能把你家恢复得跟你离开之前一样。让你压根都看不出家里曾经来过人！”说起这个，老板娘脸上闪过了一抹自傲。这是对自己手艺的自信，尽管这种手艺看上去难登大雅之堂。 “你果然是个高手。”我对她笑了笑，跟着她一起进了水果店。 “其实我真想有这么一家店，等把小雯的病治好，我攒攒钱就开一家。如果到时候有缘再见的话，我请你吃饭，水果管够！”进门之后老板娘环顾着店内有些不舍的说道。 “会有的！”我对她说。她拿起果篮，开始给我选起了水果。 “跟叔叔再见！”我提着两大塑料袋水果离开的时候，老板娘抱着小雯跟我道着别。 “叔叔，以后小雯还能见到你吗？”小雯冲我喊了一声。 “能啊！你乖乖的，说不定哪天在路上就能看到我了。”我停下脚步答应了一声。 朝前走了一段，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放下手里的东西，我拿出手机看看，是个陌生的号码。我接听电话的时候，老板娘还和小雯站在店门口朝我挥着手。 “没想到你居然能说服那娘们儿，把图交出来吧程公子？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对方的话让我心里一惊，然后我扭头朝着四周看去。 “什么图？”看了一圈，没有发现形迹可疑的人。 “那我给你提个醒吧，希望你能够想起来！”话音未落，一辆疾驰而来的泥罐车冲上了人行道，狠狠撞向了站在门口的老板娘和小雯。 “我想现在你应该能够想起那副图在哪了吧？这次是她们，下次就是你。”对方冷笑一声接着对我说。 泥罐车将人撞进了水果店，连带着门脸都被撞塌了。我回头朝着水果店冲去，一边跑一边高声喊着：“救人，快救人！” 面前一堆砖头瓦砾，我徒手在那里扒着，嘴里不断喊着围观的人过来帮忙。 “叔叔，小雯好痛！”等我从砖头堆里扒出小雯，她手里还紧紧的抱着那个洋娃娃。嘴角的血不断往外喷涌着，很快就打湿了身上的花裙子。 “很快医生就来了，小雯忍一忍！”我手忙脚乱的想要替她止血，可是压根起不到什么作用。周围的人开始上来帮忙，大家七手八脚的把小雯和老板娘从废墟当中抬了出来。 “小，小雯”老板娘拉着小雯的手低声喊着她。 “妈妈带你去医院明年，小雯就能上学了。”老板娘紧紧拉着小雯说。 “会有好多，好多小朋友陪小雯玩的”老板娘眼角流下一滴泪，长叹了一口气，手臂低垂了下去。 小雯张张嘴，一口污血喷到了洋娃娃身上。她的手指动了动，试图擦掉上面的血污。 “洋娃娃，脏了！妈妈会，会说小雯不爱惜”这是小雯留在人间的最后一句话。 我抱着小雯，拿出手机顺着那个号码打了过去。 “对不起，您所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让一让，让一让！”救护车来了，警车也来了。他们将小雯从我怀里抱走，就在现场进行着抢救。 “我们都是过来帮忙的，就是那辆泥罐车，直接就撞了上去！” 警察开始调查着，周围的人开始对他们说着事情的经过。 “司机呢？” 泥罐车驾驶室的门开着，除了留在座位上的一滩血外，司机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41章 露露脸 我穿着染血的衣裳回到了家，不仅小区里的邻居们吓了一大跳，进门之后连小阿俏都被吓着了。 “你伤哪儿了？伤哪儿了？”她有些手忙脚乱的撕扯着我的衣服，试图找到伤口。 “不是我的血，是老板娘和小丫头的。”我心里有些发堵，脑子里始终回想着那辆泥罐车撞到她们身上时的场景。 “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小阿俏帮我把身上的血衣脱掉，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我的确没有受伤这才连声说着。 “我可能被人盯上了！”小阿俏将我拉到浴室，打开花洒给我冲洗着身上的血。我就站在花洒下头，任由她帮我搓洗着说。 “谁？”小阿俏停下手里的动作问我。 “只有一个电话号码，但是现在已经打不通了。他对我说让我把图交出去，不然老板娘的下场就是我的下场。”我抬头面对着花洒，让水柱冲刷着我的脸说。 “她才那么大一点儿。”我抬手比划了一下。 “走的时候还在担心把洋娃娃弄脏了，会被妈妈说。她做错了什么？”我的眼眶里热热的，水打在脸上顺着脸颊往身上流。 小阿俏从身后抱着我，什么话都没有说。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这个坎得我自己迈过去，谁都帮不了我。 冲洗完身上的血迹，我换好衣服开始满屋子翻找起来。对方一直在说图，派人来我家也是要找那张图。到底是什么图让他们花费这么多的心思，最后还不惜杀人灭口？ 两个小时过去了，我将家里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全都找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什么图。盘腿坐在地板上，我点上一支烟在那抽着。我敢肯定对方一定是弄错了，我家里压根就没有图。 “可是他们不会听你解释的！”小阿俏坐到我身边对我说。 “那我要怎么做？”我看看她问道。 “兵来将挡，只有你跟他们处于同等的位置，他们才会听你说话。要不然他们只相信自己的拳头。”小阿俏起身帮我收拾着屋子说。 “把心定住了，该干嘛就干嘛。不要把他们太当回事。他们真敢动你早上门了，不会把事情弄得这么麻烦！信我的没错！”将屋子收拾干净，小阿俏端了一杯水走过来说。 接过小阿俏手里的水，我喝了两口觉得心情平复了一些。 “这就对了嘛，你心里不痛快这事儿也一时解决不了。不如放松心态，等他们来了再说。我向你保证，他们敢上门，我就敢让他们后悔投胎！”小阿俏在我身边挥舞着拳头说。 “只是可怜了小丫头！”对于小丫头死在我怀里这件事，我始终耿耿于怀。小阿俏闻言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继续说下去。 早饭和午饭我都没什么胃口吃，只是出去买了一些水果和泡面回来。老板娘送我的那些，被我遗落在路边没带回家。当时那种情况，我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想水果带没带。等事后想起来，水果已经不知了去向。 小阿俏也没有打扰我，只是让我一个人安静的坐着。 半夜的时候，我刚准备上床躺躺，就听玻璃啪啷一声被砸碎。我知道这是他们开始警告我了，要是再不交出他们要的图，下一次砸的就不会是玻璃。 小阿俏听到动静出来一看，然后穿过了窗户就朝外头追了出去。她的动作很快，我赶到窗边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她的踪影。 我不太放心小阿俏，穿上鞋准备跟出去的时候她却已经回来了。 “没事，睡觉！”她嘴角泛起一抹坏笑对我说着。 “你干嘛了？”我追问了一句。 “不是喜欢偷摸着搞事情么？这回我让他露露脸。同时也给他们一个警告，再有下次我出手可不会这么轻了。”小阿俏没说她究竟干了什么，只是走进卧室，盘腿坐到了养魂伞上继续养起她的魂魄来。 “嘘，嘘，听说没有？昨儿不知哪儿来的盲流子，喝醉了大半夜被人扒光了扔警察局门口了。”第二天早上起来，我提了个篮子准备去菜市场买菜。才下楼，就看到后头的冯大妈拉着郑大爷低声说着。 “有这事儿？”郑大爷将手里的菜篮子放下问道。 “我骗你干嘛？腚里还被杵了一根胡萝北！”冯大妈说话的时候，瞥了瞥郑大爷菜篮子里的胡萝北。 “这个，我打算买回家喂兔子的。”郑大爷顺着冯大妈的眼神看过去，随即开口解释起来。 “小程啊，你听说没有啊？昨儿半夜”一眼看到了我，冯大妈又朝我走了过来。一旁的郑大爷如释重负，提起菜篮子加快脚步朝家走去。 “您可真是万事通，啥事儿都瞒不过您的眼睛。”我回头朝家里看了看，嘴里奉承了她几句。我估摸着这事儿一多半是小阿俏干的。 不过有一说一，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莫名觉得痛快。小阿俏当初说得没错，很多我不方便去做的事情，她可以替我做。 “那是，你大妈我是谁啊？年轻的时候也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不然早去当警察去了。城北超市今儿的土豆比城南便宜一毛，你要买的话趁早。去晚了可就没有了！”冯大妈连全城的菜价都摸了个清楚。不过我寻思一下油钱，还是决定放弃去占这一毛钱的便宜。城南城北来回二十公里，买斤土豆能便宜几毛，我一脚油下去多钱？ “谢谢大妈，那我这就过去了啊！您慢点儿走！”我提着菜篮子就朝小区外头走着，跟冯大妈这样的人不能多聊。再聊下去，她能拉着我聊一天。 “去吧去吧，唉真是个好孩子。”冯大妈对我摆摆手说着。 “哥，哥我真没撒谎，你就再留我几天吧！”路过警局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一个青年使劲拉着警局的大门对警察哀求着。 “回去吧，以后别喝那么多酒。”警察好言相劝着，随后试图掰开他拉着大门的手。 “我真没撒谎哥，就是个女的飘我跟前儿，那家伙拿着酒就灌啊。我绝对没看错，就是飘过来的。哥你再关我几天成不？帮帮忙哥！”青年涕泪横流的说着，就是不松手。 “你再这样我可就告你妨碍公务了啊！”人家警告着他。 “我，我，我去你的！”青年一看这形势，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一拳捣在了警察的脸上。 “哈哈哈，这下你们该关我了吧！”得手之后青年得意的笑着，随后被警察给按了进去。 第42章 纨绔本色 买了一些菜，我慢悠悠的朝家里走着。我没有开车出来，他们不是威胁我吗？我索性大摇大摆的走出来，这也算是我回应他们威胁的一个态度。 “你还会炒菜？”提着菜篮子回到家，小阿俏盯着我上下打量着。 “你拿胡萝北捅人家干嘛？现在人家都不敢离开警察局了。”我将肉放到砧板上切着丝说。 “你都知道啦？就说心里解不解气吧！也就是当时只找到了那根胡萝北，我原本打算找根木棍啥的”小阿俏说着，还用手做了个捅的手势。 “解气！”我将切好的肉丝放进碗里说。 “这不就得了？二回再被我逮着对了回头你弄一根狼牙棒回来。”小阿俏的话让我眼前浮现出一个身穿皮衣，手拿皮鞭的s形象来！ “待会我炒两个菜，我们喝一杯。”昨天一整天没吃东西，现在当心情缓和了一些之后，我开始觉得饿了！也不管现在才上去九点，我决定炒两个菜，就着家里的啤酒喝一顿。 “我吃水果陪你吧，这些东西对我来说不受用。”小阿俏摇摇头说道。 “也行，吃完饭我俩出去逛逛，你帮我选两套衣服。过几天我要去京城，不能丢了咱们小城人的脸！”我邀小阿俏陪我上街逛逛，买衣服在其次，主要是我想让外面的喧嚣化解一下我心里的抑郁。我并不是害怕人家来找我，我心里一直憋了一口气。一口想要为小丫头找一个公道的气！ “行啊！”小阿俏答应了下来。 吃饭的时候，我在桌上多摆了两副碗筷。 “麻麻，那个叔叔，在跟谁说话呢？” “小雯乖，这个世界上啊，有的人跟我们是不一样的。在他们的世界当中呢，花花草草啊，小猫小狗啊，才是他们可以交流和信赖的对象。小雯不可以嘲笑他们哦！” 三杯酒泼到地上，我仿佛又看到了老板娘和小丫头正在那里说着话。 “该你们的公道，我会替你们找回来。”我昂首干掉了杯中酒，放下酒杯沉声说道。 “喂，你放松一点嘛。逛街哪有板着脸的。拿出你以前纨绔少爷的派头来好不好？你不会是被人家连番打压得没了锐气吧？这个样子你怎么去京城见你的惜露？怎么跟那个文大少刚正面？”饭后我跟小阿俏上了街，人虽然走在路上，可是我心里一直琢磨着事。小阿俏在我的耳朵里不停的对我说着话。试图让我放松下来。 “你又知道我以前是个什么样子！”我停下脚步，对着街边的橱窗拢了拢头发。店里坐着的妹子白了我一眼，背过了身去。 “你别忘了我是什么人，你脑子里的那点玩意儿我还能不知道？听我的，提起精神来。你要相信自己是无所不能的。程文正，加油！程文正，最棒啦！”小阿俏在我耳朵里呱噪着。 “走，买衣服去！”不过经过她这一番打岔，我的心情倒是真的变轻松了。对着店里的妹子打了个响指，我双手插兜朝着前头的成衣店走去。 一连逛了十几家店，都没有能让小阿俏拍板说买的衣服。不是说我穿着显老，就是说我穿着土了吧唧没气质。最终我们来到了小城唯一一座超大型商场。五楼都是各种昂贵并且张扬的款式，而且除了我和小阿俏之外，其余的人全都是导购！要是这里都买不到称心如意的衣服，我就打算回头跑一趟省城了。 “这是意大利纯手工制作的西服，先生你穿起来格外有气质。”我在一套西服跟前停了下来，导购脸上堆满了假笑，过来如同背书似的对我展开了推销。 “试试！”我双脚踮了踮，看着那套单独摆放在橱窗里头的西服说。 “啊？先生这套西服可不便宜。”我的话明显超出了导购的预想。她楞了楞，然后嘴角朝上挑了挑装出一个微笑对我说。 “我说试试。怎么？不让试？”我看向她问道。多年的冤种，养成了我独有的气质。这一刻光我这个眼神，都能让导购相信我就是那种传说中人傻钱多的代表性人物。 “麻烦您稍等！”导购声调拔高了几分，说着话回头拉来了店长。 “先生我们这里的衣服全部都是可以试穿的，毕竟合不合身靠眼睛可看不准，还得上身试试才能知道。您别有什么心理负担，您要试过了不喜欢，脱下来再试别的都行。我是专卖店店长廖琴，全程为先生您提供导购服务。先生您这边请！”店长穿着一身得体的职业装，脚下的小高跟踩在地板上得得作响。无论是谈吐，还是脸上恰到好处的微笑，都让我感觉到她当店长是有理由的。 “我是让你恢复纨绔时的自信，不是让你出门当纨绔！”我的眼神在店长身上停留了几秒，随后耳朵里就传来了小阿俏的娇嗔。 “这套西装是全国品牌专卖店统一上市售卖的，所以您一不用担心款式过时，二不用担心价格虚高。咱们品牌，都是实行全国统一售价。不论您是在京城，还是在魔都，买这套西服都是一个价格。先生您真是一副衣服架子，这套西服就像是为您量身定制的一样。”店长亲自为我取来了西服，然后亲手为我穿上。最后后退了几步，亲自搬了一面镜子过来让我看上身的效果。 “要是再配上我们品牌专门的衬衣和领带，那范儿可就起得足足的了！先生您要不要试试？耽误不了您多少时间的。”店长将镜子交给店员，回身为我取来了几款领带和衬衫。 “您看我，先生的玉树临风让我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皮鞋！”店长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着话又为我搬来了一摞鞋盒子。打开一看，里边全都是锃光瓦亮的新鞋。 “这一身穿上就有点意思了，就它了！”小阿俏终于发出了首肯。这让我不由也松了口气。逛街什么的，对于我来说无异于上刑。往日要买什么，我都是事先想好了，然后直接杀到店里买了就走。能一分钟解决的，绝地不会拖到一分半。 “包起来，全都包起来，在哪儿结账？”我打了个响指对店长说。 “这边请先生！”店长示意店员帮我把皮鞋领带衬衣全都包好，自己亲自带着我来到了收银台。 “先生您一共消费三万四千八百块。”店长在电脑上噼里啪啦的一顿敲打，随后报出了一个数字。 离开了商场，我提着购物袋原路返回。走到之前那间店门口，故意停下脚步冲里头坐着的妞吹了声口哨！ 同一个人，只是穿了不同的衣服，得到的待遇也大不相同。那妞这次不仅没有给我一个白眼，反而轻咬唇角对我飞了个媚眼儿。一个眼神过来，又刻意的调整了一下坐姿。双腿交叠之际，对我展现出了最大的诚意。 第43章 萧笙 逛了一通街，又拿钱撒了一通气。回家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心情好多了。脱掉了身上的西装，我解开衬衣的扣子四仰八叉的倒在沙发上。小阿俏帮我把衣服挂好，又飘过来为我拿捏起了肩膀。 “我就说人靠衣装嘛，你穿上这一身去京城，也就不会那姓文的看扁了。到时候管他姓文还是姓武，他敢让你不痛快，你就让他也不痛快。在惜露的面前，你可不能认怂。不然会被人家看不起的。”小阿俏一边拿捏着我的肩膀一边说。 屋里的蝴蝶飞了出来，一只停在了小阿俏的头上，一只停在了我的鼻尖。我注目向它看去，却发现它也瞪着眼正朝我看来。瞪得久了成了对眼，它身子一歪，从我鼻尖摔到了沙发上。 “这话我爱听，反正我又不求他办事，凭什么给他脸。”我调整了一下姿势，回头对小阿俏说。 “就是！”小阿俏点点头，手上加了几分力。 “他爷爷是文三爷，我爸还是程天官呢！”我受用得发出一声轻叹接着说。 “就是！”小阿俏用胳膊肘顶着我的后脊梁揉搓着。 “到时候你跟我一起过去呗？有事还能帮我出出主意！”我想要小阿俏陪我一起去京城。 “行啊，只要你不嫌弃我碍眼。家里交给它俩照看着就行。”小阿俏将摔在沙发上的蝴蝶拈起来，放到了茶几上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阿俏那天晚上的举动起了作用，总之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既没有人给我打电话威胁，也没有人敢再来砸我们家玻璃。如此太平的过了几天，我决定启程前往京城。在出发之前，我给叶提灯打了个电话。 “我准备今天过去！”在电话里我对他说。 “来吧，到了我去接你！今晚我请，给你接风洗尘。”叶提灯看样子已经到了京城。 “好，到了给你电话！”我应了一声，挂了电话开始在网上订起了去京城的高铁票。 从小城前往京城，所有的时间加起来一共花了我六个多小时。这还是坐高铁，要是以前的绿皮车会更久。途中我提前给叶提灯去了个电话，他答应我会来接站。 出站的人很多，基本上可以说是人贴着人。一个姑娘忽然回头一巴掌甩在身后男子的脸上。这一耳光，直接将人家的眼镜给抽掉了。 “摸得舒服不？还摸不？”姑娘很泼辣，压根不在乎对方是个男的。人们连忙朝两旁避让，生怕会给自己惹上什么麻烦。而那个男的，则是捂着脸颊为自己辩解起来。 “出站人这么多，挤一下不是挺正常？你凭啥打我？”男人的脸胀得通红，弯腰捡起了眼镜架到了鼻梁上。 “你那是挤一下？你特么都杵上了！”姑娘说着话又抬起了胳膊，那男人见状连忙朝后躲了几步，生怕对方会再甩一个耳刮子上来。我侧身避让开那个男的，看看他的拉链，赫然拉开露出了里边蓝色的裤衩儿。这个时候我相信那姑娘没冤枉人。 “你说说你这么大年纪怎么就喜欢做这么恶心的事儿呢？人家跟你这么大，孩子都知道粘人了。到你这儿，特么孩子只会粘手！”姑娘的这番话引起了一阵哄堂大笑，不得不说这姑娘挺会骂人的。 这边的争吵引起了警察的注意，他们分出两个人过来开始了解情况。因为当时只有我距离当事人最近，所以他们问到了我头上。 “对对对，你们让他说。他都看到了！我跟你说啊，不看你是个女的，刚才我就还手了。”见警察来了，那男子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我就看到他裤子的拉链拉开了，然后这姑娘说他猥亵！”我的一句话让那姑娘投来了感激的眼神。 “他，他们是一伙儿的他们！”见我并没有息事宁人和稀泥，反倒是直截了当的指证了他。男人顿时不乐意了！ “你俩都跟我们走一趟吧，是不是我们会看监控。”警察跟我打了声招呼，示意我先出站，然后将那姑娘和男子一起带去了警务室。 “怎么才出来？”等我出了站，叶提灯早已经等候多时了。他开了一辆黑色的威霆，见了我连忙迎上来接过了我的行李。 “刚才遇到点事儿，耽误了几分钟。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点了一支烟，就那么靠在车门上抽了起来。几个小时没抽烟，乍一口下去头还觉得有些晕乎。 “过来有两天了，这回我姑父请了不少人为姐姐过生日。呐，这个给你，回头在生日宴上你自己给姐姐。”叶提灯从身上摸出一麻将大小的盒子塞我手里说。 我打开盒子看看，里头装着一条项链。项链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是那枚吊坠却引起了我的注意。吊坠被雕琢成了心形，在阳光下看去散发着璀璨的光晕。将其握在掌心，透过指缝看看，整个吊坠呈现出蓝色，里边还有一粒粒晶莹的颗粒在缓缓流动。 “别看了，璀璨之心，市值700万！为了你，我可是动老本了。本来是打算送给田静的，后来想想以后给她弄个更好的算了，这玩意就便宜你了！”叶提灯将我的行李放上车，回头从我荷包里掏了一支烟叼着说。 我将璀璨之心贴身放好，对叶提灯抱了抱拳。 “现在心里舒坦了吧。跟我叶提灯做朋友，怎么可能让你当冤种！”叶提灯伸手拍拍我的胸膛笑道。 “走啊，还等啥？”我掐了烟头坐进了车里。 “再等等，我顺道接个人回去。”叶提灯站在车前张望着说。 “等谁？”我调整了一下座椅问他。 “萧笙，萧蔷的闺女。这次代表萧家过来赴宴的。”叶提灯抽着烟答道。话刚落地，就见他朝着出站口挥动了几下胳膊。 “哈哈哈，靓女，好耐无见！”叶提灯上前跟一个姑娘拥抱着，用一口南方方言跟她打着招呼。 “扑该，好耐无见！”那姑娘也不避嫌，反而笑着使劲拍了拍叶提灯的后背。 我坐在车上看过去，发现他要接的居然是刚才打人的那个姑娘！ “你好，刚才谢谢你啊！”姑娘也发现了我，走过来对我伸出手说。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我连忙下车，跟她握了握手。 第44章 苍蝇 “你们认识？”叶提灯把萧笙的行李放上车问我们。 “刚才认识的！”我和萧笙一起答道，说完又相对一笑。 “既然都认识那就不用觉得拘束了，我们出发。先安排好住的地方，然后喝酒去！”我和萧笙很默契的没有提之前的事，叶提灯也没有追问。 叶提灯直接将车开进了一座庄园里，此时天色已经黑了。 “你们这几天就住这里，住酒店人太多，萧笙不喜欢嘈杂。没事的时候你俩可以多交流交流，都是我叶提灯的朋友。人以群分嘛，能跟我做朋友的人，人品都不会差！”叶提灯将我们的行李从车上提下来说。 “这地方要是我没猜错的话，是叶伯伯买给你的婚房吧？”看着眼前那九曲十八弯的画廊，还有廊下挂着的宫灯，萧笙问起叶提灯来。 “没错啊，他说让我找个老婆，我找了他又不同意。”叶提灯耸耸肩，招来两个佣人把我们的行李拖走。 “田静呢？你跟她还有联系么？”我没想到萧笙居然连田静的名字都知道，看样子她跟叶提灯的交情真是不一般。 “有啊，我看上的女人，哪能就这么不闻不问的。我打算等我姐的生日过后，回家再求求情。要是家里还不同意，我就把这宅子给卖了。然后去找田静去。”叶提灯的话让萧笙瞪大了眼睛。 “卖了？你没发烧吧？”她伸手在叶提灯的脑门上摸了摸。 “你俩谁有兴趣？肥水不流外人田，可以分期付款的！”叶提灯将我们朝宅院里带去，嘴里还问起我们来。 “算了吧，你这套庄园没有几个亿想都别想。分期付款，我付到死都付不清。对了，接受天地银行转账不？要是接受的话还可以谈谈！”萧笙的话让我和叶提灯都笑了。 “看到没有？别看她是个女娃，其实跟咱俩一样，都特么逗比！”叶提灯抬起胳膊，一只手搭在萧笙肩头，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头说。 “萧笙住东厢，文正住西厢，别挑我的理，你俩要是愿意都住东厢也行。”将我们带进了后院，叶提灯看看满院的灯火说。 说完觉得有些不对，又拉着我找补了一句：“不行，你是我姐的，不能便宜了萧笙！” “你们嘀咕什么呢？什么东厢西厢的？萧笙你可不够意思了啊，来了不去我家住，跑他这里来做什么？”打身后远远传来了几句娇嗔，我一回头，却是朝惜露来了。见了她的面我不觉有些紧张。 “这不是他非要去接我，然后一车直接把我们给拖这里来了么？这么大的宅子我还从未住过呢，这次总算可以感受感受了。”萧笙上前拉住了朝惜露的手微笑着说道。她表现得很亲切，但是在亲切当中又保持了一些距离感。一句话解释了为什么来这的原因，同时又婉拒了朝惜露的邀请。关键是她的话说出来，还不会让人觉得反感。 仅仅只是同坐了一趟车，话都没有说过十句。可是萧笙却让我觉得自己在待人接物上头跟她有差距。 “可能是父母太想我做个普通人了吧，这些弯弯绕绕的他们从来都没有教过我。”我在心里感慨着。 “喂，你还是这么闷。我不跟你说话，你就没打算理我对吧？”跟萧笙寒暄过几句，朝惜露朝我看了过来说道。灯光照射着她的侧脸，让人觉得有些目眩神迷。 “他见了你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这么含蓄害羞的男人上哪找去？”叶提灯将我朝前推了一把说。朝惜露白了他一眼，没有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不是说过来之前告诉我的么？怎么不打电话？”朝惜露看起来并没有打算放过我的意思。朝我身边走了两步，她就那么盯着我问。我的眼神不太敢跟她接触，躲闪着不知如何应答。 “你个没用的，你怕她作甚？”小阿俏在我耳朵里一阵咬牙切齿。 “靓女，要不要带你参观一下房间啊？”叶提灯笑了笑问萧笙。 “前头带路！”萧笙会意，跟着叶提灯就进了东厢。院子里就只剩下了我和朝惜露，这让我不由松了口气。 “叶提灯说你家这次请了很多客人，我估计迎来送往的事情会不少。就没想打扰你！”我将事情都推到了叶提灯的头上。 “那些事压根用不着我出面，我爸会处理好的。反正他们来不来跟我没多大关系。待会吃完饭你跟我回家去，我爸要见你！”朝惜露的话让我又紧张了起来。 “那，那我待会去买点礼物！”我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 “你很热？”朝惜露拿出纸巾递给了我。 “没有，也有点儿吧！”我接过纸巾擦抹着额头上的汗水。 “鼠胆，哪一点儿有华中程家的气势？”朝惜露的话让我朝她看了过去。 “我爸对我说的，他说跟你父亲曾经打过交道。原本还想登门拜访，却不料后来出了这么档子事。”朝惜露看穿了我心里的疑问，接着对我说起缘由来。 “明天文轩会来！”顿了顿朝惜露接着对我说。 “那又怎么样！？”我不觉挺直了腰板，我怕朝惜露，但是不代表我怕文轩。 “嗤，这才有点程家该有的气势了！不怎样啊，我只是提前告诉你一声而已。”朝惜露展颜一笑，跟我四目相对着说道。她的眼神投过来，让我一时间有些痴迷。 “你俩难道就不觉得有蚊子么？”叶提灯和萧笙打房里出来对我们说。 “有啊，两只！”我和朝惜露几乎同时开口回应着。 “果然有默契！”叶提灯对我们竖起了大拇指。 “去小家私房菜吧，那里清静！”将我们一行带上了车，叶提灯征求起朝惜露的意思来。毕竟京城我和萧笙都不如他们熟。 “行，你先打个电话过去，让老板准备准备。萧笙我是知道的，在吃的上头百无禁忌。文正，你呢？有没有什么忌口的？”朝惜露就坐在我身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让我的心脏跳得有些快。 “他当然都行啦，文正，牙都要酸倒了！”叶提灯摇摇头，将车开了出去。 “惜露，出来吃饭也不喊我一声。”原本四人的聚会，被文轩的出现破坏了气氛。我们才下车，就看到他双手插兜走了过来。在他身后，还远远的吊着两个保镖。 “我跟朋友聚会，喊你做什么？”朝惜露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不善的回应着文轩。 “我只是关心你，用不着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吧？”文轩笑了笑，伸手想要接朝惜露的包。 “提灯，这地方的菜不错？”我抢先一步，挡在文轩身前拉住了朝惜露的手。朝惜露轻轻挣了挣，我干脆跟她十指相扣，拉着她就往里进。 “算是私房菜里比较有特色的！”叶提灯哈哈一笑，跟在我身后说道。一问一答，我跟他谁都没有正眼看过文轩。 “不会有苍蝇吧？”萧笙吹了声口哨问道。 “一般没有，苍蝇露头就会被打死！”叶提灯大声回应着。 第45章 针锋相对 一直到进了包间我都没有松开朝惜露的手，而她也没有想要挣脱的意思。 叶提灯和萧笙坐在我们对面，看着我只是偷笑。 “这才有点纨绔的味道嘛。追姑娘你脸皮不厚胆子不大怎么能行？”小阿俏倒是时不时的在鼓励着我。 “你们都喝什么？萧笙咱俩喝点白的？”叶提灯点完菜接着问道。 “行啊，今天意思意思得了，不喝那么多。”萧笙答应着。 “我喝啤酒，惜露你呢？”对于白酒我一直都不太感兴趣，除了个别的场合之外一般我都会选择啤酒。 “那我也喝啤的，你少喝点啊，待会还要去见我爸！”朝惜露叮嘱了我一句。 “行啊，你俩进展够快的。这么快就要带他去见我姑父了？”叶提灯无时无刻不在帮我煽风点火。朝惜露并没有开口辩解什么，只是白了叶提灯一眼。 “说起来咱俩有三年没见了吧？”稍后酒菜上齐，叶提灯问服务员要了两个啤酒杯把白酒倒了进去。一瓶白酒刚好两杯，他挪了一杯到萧笙跟前。 “三年后的第一杯酒，你说怎么喝吧！”将空瓶放下，叶提灯又开了一瓶白的。看看他这架势，我又朝身边的惜露看了看。 “他俩一直是这样，我们喝我们的。”惜露将酒杯跟我轻碰了一下说。 我和惜露干了一杯啤的，叶提灯则是和萧笙把那杯白的给干了。 “今天不多喝，咱们一人三杯就算完事怎么样？”叶提灯把杯子斟满问萧笙。 “好，真想喝等惜露生日那天再喝。”萧笙一杯酒下去，面不改色如同喝的只是一杯凉白开一样。 “你好先生，文少爷送给诸位两瓶飞天。”我刚准备跟叶提灯喝一口，门被推开，一个服务员拿着两瓶酒走了进来。说着话就准备把酒放到桌上。 “你拿出去，没事不要来打扰我们。”叶提灯一伸手挡住了服务员手里的酒说。 “可是”服务员面露难色，一时不知是该把酒拿出去，还是放在这里。 “可是什么？”叶提灯面色一冷。 “她做不了主，别让她为难了，酒放在这里吧。姓文的再送东西过来，你直接扔了就行，用不着拿进来。”我拿出烟放到桌上，对那服务员说道。服务员如释重负，连忙把酒放下转身就走。 “我们喝我们的！”我这才举杯对叶提灯他们致意道。 “真是阴魂不散，我现在每天都会对天许愿，让天早点把文三爷给收了。我和姐姐也能落个耳根清净。”叶提灯举杯跟我碰了碰，一昂脖喝下去半杯说。 “祸害祸害，千年总在。你们听说了么？文三爷现在四处寻找可以延年益寿的东西。不管是西药还是古方，甚至连墓里的东西只要跟延年益寿沾上边的，他通通来者不拒。他也怕死，得罪的人多了，他一死文家会有什么下场？”萧笙喝了口酒，拿起一只虾剥着说。 “他还想做千年王八不成！”叶提灯夹了一只虾送到我的碟子里回应着。 “你这人，说话能不能不这么难听？”萧笙将剥好的虾肉送进嘴里，吸吮了两下手指说。 “这酒”正说着话，文轩端着酒杯走了进来。一看桌上的酒纹丝未动，当时脸色沉了沉。 “来，张嘴！”我将剥好的吓送到朝惜露嘴边。她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张嘴将虾吃了进去。 “朝惜露，你什么意思？”这一下文轩终于是按捺不住了。他将酒杯重重放到桌上质问起来。 “小点声，我女朋友胆子小。有什么话你直接对我说就行。”我吸吮着手指看向他说。 “干他，干他，程文正加油！程文正最棒啦！”小阿俏在我耳边呱噪起来。 “你又算哪根葱？”文轩胀红着脸试图将火气撒到我身上来。 “葱是小了点，可那也是承蒙肥料的衬托，我才能出人头地。华中程文正，文轩你家文老爷子跟我父亲是平起平坐的。按照道上的规矩，得你父亲才有资格直接跟我对话。回去学学规矩，下回不要这么没大没小的。不然外人会说你文家没有家教。”我喝了口酒，慢慢将酒杯放下说。 “程文正”这番话直接就让文轩炸了。 “叫程叔叔！要我替你父亲教教你什么是尊卑长幼吗？”我站起身来怒目道。 “在座的哪个不是你的长辈？送两瓶飞天过来算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这些老家伙？”叶提灯火上浇着油。 “不知不觉，我也成婶子辈的人了，真是红颜易老。你们说我要不要去拉个皮让自己显得年轻一些？”萧笙双手摸着自己的脸颊哀叹着。 “你们，你们，好得很！”文轩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手指颤抖着指了指我们，然后一跺脚愤然而去。 “现在清静了，就这种心理素质还敢上门挑衅？说他几句就受不了了，将来能成什么大事。现在的年轻人呐，喝酒喝酒！”叶提灯举杯长叹，萧笙却是笑得直不起要来。 一顿饭吃完，我们离开的时候没有再看到文轩。叶提灯一直陪我等到朝家的车到了，才带着萧笙朝街角走去。 “你们不回去？”我问了叶提灯一句。 “这个点，夜生活还没开始呢。你去忙你的，我带她去嗨皮嗨皮！”叶提灯对我挥挥手说。 “拐过街角就是酒吧一条街，估计今晚他们得疯到很晚了。”朝惜露从车载冰箱里拿了一瓶水递给我，然后示意司机开车。 跟叶提灯的那套庄园比起来，朝惜露家的别墅就显得低调了许多。车在别墅门口停了下来，她下车径直带我走了进去。 “大小姐好！” “大小姐晚上好！” 沿途不少人都跟她打着招呼。 “爸爸，文正来了！”将我带进客厅，她示意我坐下休息，自己则是来到书房门口轻轻叩了叩门。 “程文正！哎呀，一晃你都长成大小伙子了。”书房门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打量了我几秒后展颜笑道。 “朝叔叔好！冒昧来访，打扰您休息了！”来得仓促，也没顾得上给他带点礼物。我有些局促起身的跟他打着招呼。 “时候还早得很，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哪里这么早睡觉的。来坐，没想到啊，程天官的儿子都这么大了。惜露，去泡两杯茶过来。”朝叔叔微笑着坐到我身边，随口支开了朝惜露。 “去书房坐坐？”等朝惜露一走，他随即对我说。 第46章 父女有别 “坐，吸烟吧？自己拿！”跟着朝惜露的父亲进了书房，他指了指书桌旁的黄梨木靠背椅。 “我跟程兄也曾有过几面之缘，他是个有原则的人。不能动的，不该动的，坚决不会去动，谁劝都没用。知道我们背地里都喊他什么吗？程原则！”朝叔叔将烟灰缸摆到我身边的茶几上，转身拿起烟斗说道。说起我父亲的绰号，他脸上带着笑容。就是这个笑容，一下子拉近了我和他的距离。 “说起来当年我还欠了你父亲一个人情，没想到若干年后，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文正啊，定颜珠的事情，叔叔谢谢你啦。”说到这里，朝叔叔对我拱了拱手。 “这件事朝叔叔就不用总是放在心里了。”我连忙起身还了他一礼。 “我知道你是看在惜露的面子上，惜露这孩子打小给我惯坏了。脾气一上来啊，谁的面子都不给。今后你跟她打交道的时候还多，凡事多忍让忍让。待会让惜露妈妈煮点小馄饨给你，晚上喝了不少酒吧？空着肚子对胃不好。”朝叔叔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我很是感动。自从父母失踪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关心过我了。 “爸爸，喝茶！文正，喝茶！”书房的门被敲响，过了几秒，朝惜露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惜露，看看你妈妈休息没有。要是没有的话，让她给文正煮一小碗馄饨。别忘了滴几滴香油，撒一点葱花。”朝叔叔示意我喝茶，接着对朝惜露说。 “不用麻烦了叔叔，晚饭吃得不少。”我一听这话连忙说道。大晚上的要是人家休息了，难道还要人家起来给我煮馄饨？我的家教告诉我宁可饿一顿也不能给人家添无谓的麻烦。 “你这孩子，到叔叔家就跟回自己家一样，客气什么？”朝叔叔嗔怪的对我说着。 “不是客气，是真吃不下。让婶子休息吧，我陪着叔叔说说话就是。”我起身拦住了朝惜露说。 “既然是这样，那惜露你去忙自己的吧，我跟文正聊几句。”朝叔叔闻言示意朝惜露出去，随后坐回了书桌跟前点燃了烟斗。 朝惜露看了我一眼，我对她轻轻点头，她这才走了出去。 “惜露跟你相处得不错？”等朝惜露把书房的门带上，朝叔叔忽然开口问我。 “算是融洽！”我点点头直言不讳。 “那你喜不喜欢惜露？”他的这个问题，问得我的脸上一阵发烧。深吸一口气，我点了点头。 “文三爷的孙子，在追求惜露，这事儿你晓得吧？”他抽了口烟看了看我的脸色。 “知道，今晚遇到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惜露是个很出色的女孩子，没有人追求才不正常。”我将香烟在指甲盖上敲了敲答道。朝叔叔闻言一笑，打着了打火机送到我的面前来。 “文轩嘛，我多少是了解那么一点的。为人虽然傲，可他也有傲的资本。最起码人家身后站着一个文三爷嘛。惜露要是跟了他，今后倒也不用担心会吃苦。”帮我把烟点上，朝叔叔往藤椅上靠了靠。 “你呢，我虽然是头一次见。但是之前跟你父亲我们相处得是很融洽的，况且你一出手就送了我一枚定颜珠。这已经超越很多年轻人了，用年轻有为，前途无量来形容也不为过。惜露要是跟了你，我也能放心！”朝叔叔嘴角叼着烟斗，拿起锉刀修着自己的指甲说。 “你们两个都很优秀，让我一时难以取舍。”放下锉刀，他抬手打量着自己的指甲。 “朝叔叔的意思是？”我吸了口烟，主动顺着他的话往下问。 “小女虽然刁蛮，可也是我朝家的明珠。文程两家跟我朝家都算得上门当户对。你们年轻人交往我不反对。可想要娶惜露进门，总得有点真本事才行。”朝叔叔瞥了我一眼，缓缓将口中的烟吐了出来。 “老狐狸！想要左右逢源。”自打进了朝家一直没说话的小阿俏此时有些忿忿然。 “晚辈愚钝，朝叔叔不妨明说！”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话说到这个地步，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想得罪文家，或者说是不敢得罪。毕竟在京城的圈子里，文家才是说话算数的。但是他又不想就这么便宜了对方，想要为朝家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文家准备做一单大买卖，文轩刚才给我来过电话，说想要邀请你同去。同时也比试比试，看看是你程家的家传所学厉害，还是他文家的博采众长更优。事成之后，胜者继续跟惜露交往。败者从此不许再纠缠惜露，自动退出竞争。不知文正你，意下如何？”朝叔叔的手指在烟斗上摩挲了几下问我。 “不过下头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所以万一有谁出了什么意外，不可跟对方纠缠不休。”他的这句话，让我刚刚对他兴起的那一点感动和好感荡然无存。 “正合我意！”我深吸一口气，将烟掐了答道。 “不过朝叔叔，有句话文正不知当问不当问。”我起身走到他面前温声说道。 “文正有话只管说，在我这里用不着那么客气的哈哈哈！”朝叔叔眼中闪过了一抹诧异，随后笑着对我说。 “要是那文轩出了意外，朝叔叔敢担保文家不会来找我的麻烦？”我的话一出口，他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可能在所有人眼中，我才是最应该出意外的那个人吧。 “这个，哈哈哈，文正不用担心。到时候京城自然有人主持公道的。”他干笑了两声，磕了磕烟斗里的烟灰说道。 “时候不早了，文正就不打扰叔叔休息。明日惜露生日宴，有什么需要文正出力的地方，叔叔尽管开口，我会早点过来！”我对他行了一礼，慢慢朝门口退去。 “惜露，帮我送送文正！”一直等我走进了客厅，身后才传来他的招呼声。 “谈得怎么样？我爸都跟你说什么了？”惜露陪着我朝外走着，嘴里低声问起我来。 “还挺融洽，叔叔可是拿你当掌上明珠宠着的。他让我以后多让着你一点儿。”我只管对惜露报喜不报忧。 “嗤，我用得着你让？今天饭桌上我可是给足你面子了，那不代表我就真是你女朋友啊！你千万别胡思乱想！”朝惜露踩了我一脚说。 “我程文正看上的女人，逃不出我的五指山。”我抓住了她的手，将她带进了怀里说。 只是我忘了这娘们会武术，就见她一个背身，一手擒住了我腕子，一手托住我的腰，顺势一用力就将我摔到了地上。 “切，跟我玩这一套？就问你扛揍不？”朝惜露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拍了拍我身上的草屑面带得意的问道。 第47章 直中取 朝惜露派车将我送回了庄园，我到的时候叶提灯和萧笙还没有回来。庄园里的佣人将我送回了西厢，又给我拿来了果盘和茶水。 “要是有什么需要的话，您直接打这个电话就行了！”门后挂着一部电话机，佣人离开的时候还刻意叮嘱了我一遍。 “呼，总算有口吃的了！”小阿俏看到了水果，从我耳朵里钻出来趴在果盘上就啃。我就那么看着它，心里在捉摸这么小一只怎么能吃下那么多东西的。 “嗝”将水果一扫而空，小阿俏躺在茶几上打了个嗝。 “朝惜露她爸刚才说的事儿你打算咋办啊？”小阿俏说着话吐了一粒瓜籽出来。 “走一步算一步呗，还能咋办。文轩心里想什么我清楚，惜露她爸想什么我也清楚。”我点了支烟，坐在沙发上对小阿俏说。 “你心里总有个想法吧，是打算到时候退避三舍，还是跟他硬刚？”小阿俏爬到我的腿上，打着滚问我。 “他都把战书下了，我能退避三舍？我退了这一次，今后就抬不起头了。我的面子不值钱，可我爸的面子值钱。回头人家会说京城的文家，把华中程家给踩下去了。”我用手扒拉着小阿俏说。跟它相处久了，对于小蜈蚣啥的我逐渐少了很多抵触情绪。 “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心里就有数了。别担心，有我帮你姓文的翻不起大浪来！”小阿俏顺着手指爬到我的胳膊上说。 “洗洗睡吧，他俩还指不定啥时候回呢。你不是说明天还要去朝惜露家帮忙么？话都说出去了，哪怕你心里不爽，这个忙你也要帮到底。”小阿俏钻进了我的耳朵里，叨叨了几句然后没了动静。 我坐在沙发上把烟抽完，起身进了浴室。 一觉醒来，小阿俏早已经帮我把西装准备好了。我对着镜子穿戴齐整，蹬上锃光瓦亮的皮鞋就准备出门。 “我草，你今儿是去赴宴还是去结婚？穿这么隆重做什么？”一出门遇到了穿着花衬衫，大短裤，踩着人字拖的叶提灯。他见我一身正装，朝后退了几步打量着问道。 “待会我跟他一起进去，你别跟着我们！”穿了一身深v礼服，戴着遮阳帽的萧笙走到我身边，伸手挽在我胳膊上对叶提灯说。 “昨儿跟我姑父谈什么了？”上了车，叶提灯开始问我。 “谈婚论嫁！”我随口答应了一句。 “虽然只有四个字，但是已经充分体现出了你心里的不爽。我姑父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了解。谈呢，你们肯定是谈过什么。但是谈婚论嫁，嘿嘿，你手头没点儿他觊觎的东西，这事儿还真不一定谈得下来。是不是他开了个让你恼火的条件？”叶提灯将车拐上了正路，轻声笑了笑问道。 “怎么，不方便告诉我们？”见我没有答话，他接着又问了句。 “文轩昨天给他打电话，说是文家有个大伙儿。邀我一起去做了。”我将车窗放下，点了支烟看向窗外说。 “然后呢？”叶提灯的脸色一沉追问起来。 “说是到时候在下头比试比试，赢了的可以跟惜露继续交往。输了的，退出竞争。”我解开西服的扣子，松了松领带说。 “开玩笑呢？拿我姐来当筹码？他老糊涂了吧！？”叶提灯的将车速减缓了回头说道。 “滴”一声喇叭响起，后车打了一盘子从我们身边擦车而过。副驾车窗放下，一个妹子伸出手臂对我们竖了竖中指。 “嘿？”叶提灯准备追上去，被我和萧笙给制止了。 “你答应了？”叶提灯索性将车停到路边问我。 “不然呢？就算我对你姐没什么想法，文轩都指名道姓的开始挑衅我，这活儿我也得接下来。文家还说了，在下头什么状况都可能发生。要是出了意外，双方都不能找对方的麻烦。”我将烟灰磕了磕说。 “他们是想下狠手！”萧笙听到这里眼神一冷。“我问惜露她爸，他能不能保证文轩败了不找我的麻烦！”我嘴角往上挑了挑，屈指将烟头弹了出去。 “我姑父怎么说？” “他说，到时候自然会有京城的人主持公道，让我不用太担心。” “我的脸面不值钱，可我爸的脸面值钱。我不想今后人们谈起这件事的时候会说，京城的文家，踩了华中程家一头。”我看向叶提灯说道。 “我懂你的意思了，只是你有把握赢他们？这事儿牵涉到我姑父家，我不能出手帮你什么。所以你是一个人，要去面对文家一群人。兄弟，不行咱们忍忍再说？反正我姐也不是文轩想娶就能娶的。”叶提灯的声调忽然降低了下来，看得出来他很为难。 “不！有些事我能退让，有些事不能。我程文正看上的女人，一要她心悦诚服愿意嫁给我，二要堂堂正正娶进家门。我爸常说，宁向直中取，莫在曲中求。文轩想玩，我就陪他玩这一场。”我的话，让身边的萧笙不禁拍起了巴掌：“你好劲哦靓仔，我好喜欢！” “我姐还不知道这件事吧？”叶提灯脸色沉得厉害，他靠在座椅上问我。 “没告诉她，你也别说，让她高高兴兴的过好这个生日。男人的事情，用男人的方式来解决。”我架着二郎腿，双手搭在腹前说道。 “你牛逼！”叶提灯点点头，将车启动了朝前开着。一路上我们没有人再说话。 我们到的时候，朝家别墅门口已经停满了车。叶提灯将车直接开到正门外。两个安保急忙上来为我打开车门，下车之后一阵风吹来，吹得我衣角一阵摆动。萧笙看看我，过来挽起了我的胳膊。 “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来顶你一把！”她轻贴在我的胳膊上说。 “来宾登记！”门前一个穿着马褂的中年人，双手递来了笔。 “华中程文正，越秀萧笙到！”等我们写下了各自的名字，对方气运丹田一声高唱。 第48章 剑拔弩张 今天的惜露格外明艳动人，她就站在客厅的旋转楼梯上，接受着大家的祝福。我跟萧笙进去的时候，厅内众人一起朝我们看了过来。他们的眼神落到了我的胳膊上，然后面色微变的低声私语着什么。 “好啦，物归原主！惜露你不要吃醋哦！”萧笙将我带到了朝惜露的跟前，松开我的胳膊对她笑道。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既不会让人觉得刻意，又能让周围的人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这话落地，厅内众人一起朝着朝惜露的父母看了过去。在他们身边，此时还坐着一个满头白发，拄着一根文明棍的老翁。老翁跟朝惜露的父母看了一眼，然后笑了笑。接着目光就直视到我的身上，如同鹰隼一般盯住了我。 “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萧笙拿出一枚胸针，亲自为惜露别了上去。胸针为玉质，整体呈翠绿色，微微带点弯看上去就好似豌豆荚裂开一般，而在裂缝中还装填着一排青白相间的玉珠。细细品鉴，整体雕琢不见半点机械的痕迹。抛开材质不谈，就这份雕工都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这可是我亲手为你做的，我叫它绿豌豆，希望你能喜欢！”萧笙别好胸针，朝后退了一步对惜露说道。 “这一定花了你不少时间吧？”惜露伸手触碰着绿豌豆，爱不释手的问道。 “差不多一个月吧，你喜欢就好！”萧笙说着，朝旁边让了让。我会意的走到惜露面前，从兜里拿出了璀璨之心。 “生日快乐！”当我把璀璨之心拿出来的时候，厅内顿时鸦雀无声。我将璀璨之心展开，亲手将其戴在了惜露的脖子上。她的鼻息有些粗重，眼睫毛微微颤抖着就那么看着我。 “喜欢吗？”我轻轻给了她一个拥抱在她耳边问道。 “喜欢，谢谢你文正！”惜露没有拒绝这个拥抱，而是跟我相拥了一下说。 “哈哈哈，现在的年轻人可比我们那时候开放多了。你说是不是文三爷？”气氛有些尴尬，朝惜露的父亲干笑了几声跟他身边的老翁攀谈起来。这个时候我才确定这个鹰隼一般盯着我的老货，就是文轩的爷爷，北方考古协会的太上皇文三。 “那可不是么，而且他们现在也比我们舍得。一出手就是璀璨之心，这让别人还怎么好意思把礼物拿出来？”文三爷冷哼了一声，顿了顿手里的文明棍说。别说，这老东西还挺识货。隔了这么远，居然一眼就能断定我送的是什么。 “文正，来我给你介绍一下业内泰斗前辈。以后你多跟长辈学学，对你有好处！”朝惜露的父亲尴尬的赔着笑，起身对我招招手说。 “晚辈程文正，见过文伯父！”我走过去对文三爷微微躬身行礼。旁人一听我这么称呼文三爷，顿时兴起了一阵嗡嗡声。 “这个程文正，什么来头？居然敢称文三爷为伯父？”一时间他们纷纷猜测起我的来历来。 “这个，哈哈他这么称呼也不算错。文正的父亲是华中妙手程天官，往日见面我们都是兄弟相称。他喊一声伯父，也在情理当中。”朝惜露的父亲打了个哈哈，从旁解释起来。这么一解释，众人便不敢再多嘴议论什么。感受到了父亲对他们的威慑力，我不由将腰板挺得直直的。父亲打下的威名，决不能在我手里给坠了！ “原来是程原则的儿子！”文三爷这句话让我朝他看了过去。当着我的面叫我父亲的绰号？这让我感觉到了一丝侮辱。 “文伯父说得没错，小侄的父亲的确是程天官。昨儿小侄还对文轩说过，二回他见了我，好歹也要喊声叔叔。不然我碍于文三爷的威名不敢多说什么，道上的叔伯们恐怕会背地里说一句没有家教。文轩呢？今日怎么没见他来？”我展颜一笑，抱拳对文三爷说道。 “年轻人锋芒毕露不是什么好事！”文三爷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我的心里却很痛快。 “你妈妈的，当着我的面侮辱我父亲，还指望我给你面子？你算老几？”跟他对视着，我在心里暗道一句。 “伯父教训得是，不过年轻人如果跟老年人那样懂得装孙子，一点锋芒都没有的话，那还叫什么年轻人？”我连忙微微低头说道。左右已经得罪了，索性我就往死里得罪一次。从此跟文家划清界限，也懒得再跟他们虚与委蛇了。 我这话说得不可谓不重，说完之后我略微有点后悔。我不是怕得罪了文三，而是担心这么一闹腾，会坏了惜露今日的生日宴。 “啧啧啧，纨绔少爷果然是纨绔少爷，我就喜欢你这种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气势。程文正加油，程文正最棒啦！”小阿俏在我耳朵里第n次鼓噪了起来。 “程文正”打门口传来了文轩的声音。 “闭嘴！”而与此同时，我正下意识的想要小阿俏闭嘴。 文轩的喊声和我呵斥的声音同时响起。大厅里的人顿时面面相觑，有人朝我看了过来，有人则是朝门口的文轩看去。还有一些，则是看向了文三爷。 “程文正这里不是华中，容不得你放肆！”文轩被我呵斥得一愣，随后咬着牙就走到了我的面前跟我怒目相视。 “你看，年轻人锋芒毕露不是好事！”我将他爷爷说我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这个孙子。 “文正，你来一下！”就在剑拔弩张之际，朝惜露开了口。她对我招招手，转身朝着二楼走了去。我连忙对文三爷和朝惜露的父母各行了一礼，转身就追着惜露上了二楼。 “你非要在今天跟他们针锋相对么？”等我追上去，朝惜露回头看向我问道。 惜露的话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有些话，是话赶话赶出来的。我本意并不想如此。 “就算给我一点面子，为了我，你今天忍忍好不好？”朝惜露从来没有表现得如此弱势过。 “好！”我点点头答应了她。 “待会酒宴开始，你跟提灯他们坐。我会想办法把文轩跟你分开的。”朝惜露上前整了整我的西装，又正了正我的领带。她身上那淡淡的幽香，再一次让我沉醉。 第49章 我反悔了 下楼之后叶提灯端着一杯酒迎了上来。 “我姐找你说啥了？是不是让你忍忍？”叶提灯把酒递到我手里低声问道。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待会我跟你走，省得遇到文家的人在那阴阳怪气的我忍不住。萧笙呢？”我晃了晃酒杯，一口酒下去酸涩各半，也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甘之如饴的。 “干嘛？我说你可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啊！”叶提灯面露警惕的说道。 “我现在是碗里的没吃着，还烫了一嘴的泡。有啤酒没？帮我弄一瓶过来。这玩意是真喝不惯。”我将剩下的酒塞他手里说。 “真是山猪吃不惯细糠！”叶提灯一口将酒给干了，拉着我就走出了门外。别墅四周摆满了长条桌，上头放着各种各样的食物和酒水。他将我带到一个酒桶跟前，对一旁的佣人打了个响指。 “还是啤酒对胃口啊！”一口气干了半杯下去，我端着扎啤杯惬意的说道。 “能不能放文轩一条活路？”叶提灯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楞住了。 “你怎么不说让他放我一条活路？”我将剩下的半杯酒喝掉，示意佣人再来一杯。 “定颜珠，养魂伞，哪一样不是凶险无比。不管你多么狼狈，可最终是将它们弄到了手。就凭这一点，你已经超出那个嘴炮文轩很多了。在地面上，或许他能借文家的力量胜你一筹。可是到了墓里，我知道你有很多办法让他回不来。”叶提灯将我拉到一旁，递给我一支烟说。 “你要是不想跟文家不死不休，真的兄弟听我一句劝，饶了文轩一回。”叶提灯帮我把烟点上说。 “我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他们可是一群人。我说你今天怎么不担心我，反而担心起那孙子来了？”我坐到椅子上问他。 “不知道，但是从你刚才敢当面直怼文三爷，我觉得你一定是有所倚仗才会这么做。你不是一个容易头脑发热的愣头青。我还记得你跟文轩第一次在我店里见面时的情景，那时候你可是很能忍的。”叶提灯深深看了我一眼说。 “你不去当侦探可惜了，这么会推理。”我抬手掏了掏耳朵笑道。小阿俏的身子朝里边躲了躲，似乎是在为刚才我呵斥它的事情生气了。 “别跟我嘻嘻哈哈的，跟你说正经的呢！”叶提灯拉了一把椅子坐到我对面说。 “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可是有个问题，我一直想要个答案！”我的话让叶提灯有些不明所以。 “什么答案？”他点了支烟问我。 “如果文轩胜了，谁能替我求情？”我喝了口啤酒，打了个酒嗝笑问道。 “我不能陪你下去，但是我可以在这里等。假如他胜了，你没能回来。他的命，我亲自去取。”叶提灯看着红了眼眶的我说。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如果我胜了，我不要他的命。”我拍拍他的膝盖，一口气把酒给干了。 “承蒙诸位叔伯兄弟抬爱，今日前来参加小女生日庆祝会。朝某无以为谢，先敬大家一杯。”酒宴开始，我被安排在叶提灯和萧笙那一桌。而文轩则是坐在了惜露的身边。他的眼神时不时朝我瞟过来，嘴角还挂着一抹嘲讽。 “我们喝酒！”叶提灯换了个座，正好挡住了我和文轩的视线。我脱掉了西装，卷起了衬衣袖子，举杯跟他碰了碰。 “下面让小女致答谢词！”朝惜露牵了牵礼服站了起来，文轩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能无忧无虑的成长，能够接受优良的教育，全都谢谢我的父母。没有他们，我不会拥有这么多让自己变优秀的机会。也不可能过上随心所欲的生活。”惜露说完顿了顿，文轩率先鼓起掌来。所有的来宾，都跟着他一起鼓起掌来。文三爷则是捻须端坐，双手架在文明棍上频频点着头。 “我还要感谢文轩这几年对我的迁就，我的脾气不太好，很多时候都是他在包容我。”朝惜露接下来的话，让我笑出了声。我拿起酒瓶斟了一杯，对身边的萧笙致意了一下。她举杯跟我碰了碰，一手按住了我的酒杯，一口将自己杯中的酒干了。 “我干杯，你随意！”她将空杯放到桌上，一只手拿住了我的酒杯说。 “好！你俩干一杯，干一杯！”宾客们一起起了哄。惜露端着酒杯，面对着文轩笑了笑。文轩抬手往下压了压，众人随即安静下来。 “我的脾气其实也不太好，用我爷爷的话说，是被家里宠坏了的孩子。不过我愿意去迁就我心爱的人，更愿意去保护她不让她受半点的委屈。我所有的坏脾气，都只会对外人发。我要将所有的好脾气，全都留给她。”文轩举起杯，试图跟惜露喝一个交杯酒。惜露朝我这边看了看，朝后退让了一步，将手里的酒杯跟文轩轻碰了碰。 两人干了杯中酒，惜露准备坐下。文轩却是拦了拦她，为她斟满了酒杯。 “惜露似乎忘了一个人！要说我，还有一个人今天也是必须要感谢的。”文轩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朝他看去。因为他们不知道在座的当中，还有谁值得文轩去敬这一杯酒，道上一声谢。 “那个人就是，程文正先生！”文轩将手朝我一指，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引到了我的身上。 叶提灯的脸色一下红得可怕，他一拍桌子准备起身，却被我给压了回来。 “众所周知，我未来岳父大人最近得了一枚定颜珠。不瞒诸位，那枚定颜珠，正是程文正先生赠送给惜露的。大家说，我作为惜露的未婚夫，是不是要去敬上一杯酒，道上一声谢？”文轩的话并没有得到预期中那么热烈的响应，一部分人称着是，一部分人则是意味深长的等着好戏开锣。 “程文正先生，我们俩敬你一杯！定颜珠的事情，谢谢你帮我们拿到了。”文轩拉着惜露到了我的跟前，对我举杯说道。 “举手之劳，侄儿不用这么客气！”惜露眼露紧张的看着我，微微朝我摇了摇头。我慢慢起身，举杯跟文轩碰了碰杯说。 “惜露你去吃点东西，我陪文正说几句就回来。”文轩支走了朝惜露，放下手里的杯子到了我的面前。朝惜露一步三回头，不时朝我们这边张望着。 “你也就嘴上逞能！想跟我抢惜露，照照镜子你也配！我们结婚那天，会给你下请柬的。”文轩的唾沫喷到了我的脸上，我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 “本来我答应了别人，现在对不起，我反悔了！”我朝叶提灯看了一眼，抱了声歉。 第50章 错综复杂 “文轩，回来坐好！” 文三爷忽然开口，文轩看了我一眼，转身回到了他的身边。 “借今日朝家小姐惜露生日宴的机会，老朽正好宣布一件事。”文三爷顿了顿手里的文明棍，环视了一眼接着说。众人见他开口，连忙正襟危坐。 “下个月初一，文轩会带队出一次门。如果各位叔伯弟兄遇到了他，还望多多照应一二。毕竟这一回，是文轩第一回独当一面。”文三爷说着，对众人拱了拱手。 “文三爷放宽心，不管文轩到了哪儿，只要跟我们打声招呼，旁的不敢说，衣食住行一定给安排妥当了。”有人马上起身抱拳说道。 “多谢，多谢！”文三爷哈哈一笑，随即连连道谢。 “这一次呢，老朽还特意邀请了一个后起之秀跟文轩同行。既是让他们通力合作，也是心存考教之心。胜者，获得跟朝家小姐交往的权力。败者，从此不再纠缠，自动退出。毕竟我文家要脸，朝家也要脸。这么纠缠不清，对两家声誉的确有损。”文三爷的目光盯在我身上沉声说道。他这么一明示，大家就都明白那个要跟文轩比试的人是谁了。 “程文正，你敢么？”文轩朝我挑了挑下巴。 朝惜露闻言一惊，慌忙起身想要说什么。手忙脚乱之中带翻了酒杯，带掉了筷子。她朝我看了过来，连连摇着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文三爷不如将话对大家说清楚一些，省得今后变卦！”我点了一支烟，站起身对文三爷说道。对于文轩，我压根没有理睬他。 “好，你果然有乃父之风。既然是这样，那我就索性当着大家的面把话都挑明了。拿文状来！”文三爷冷笑一声喝道。一旁有人将早已经准备好的文状拿来，朝惜露的父亲连忙让人腾开位置，将文状铺到了桌上。 “若有意外，各安天命，不得纠缠嘶，这是生死状啊！”众人围拢，等到看清文状上写的什么，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文轩，签字画押！”文三爷将笔递给了文轩。 “我可是先落笔了程文正！”文轩冲我冷笑一声，落笔就在生死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程文正，不许签！”朝惜露大声朝我喊道。 “好一张生死状，想不到在如今还能看到这种东西。朝阳，令嫒生日宴你怎么也不邀请邀请在下呢？”门外一阵喧嚣，接着走进来几个人。 “敢问阁下”朝阳正是朝惜露父亲的名讳，他似乎并不认得这几个闯进门来的人。 “在下齐天圣！”那人一笑，抱拳报上了自己的名号。 “齐爷”来宾当中不少人大惊失色，就连一直稳如老狗的文三，此时也不禁有些动容。 “文哥，好久不见！”打齐爷身后走出一人，对我嫣然一笑打了声招呼。这一声文哥虽然轻柔，可是听到众人耳内却无异于一声响雷。 “缇娜，好久不见！”我冲她点头微笑着。 “程文正，文哥，久闻大名今日才有缘得见！上次的事，齐某多谢了。”听缇娜喊我，齐爷扭头看了过来。随后他做出了一个让大家都没想到的举动，走到我跟前先是打了声招呼，然后拿起桌上残酒对我举杯一饮而尽。 “文哥才22岁，年轻，喜欢一个人便会拿心去喜欢。你们不可以这么欺负他！”缇娜走到生死状前，慢慢将其撕掉说。 “欺负文哥，就是欺负我。他年轻本分，我不同！”缇娜缓缓将手中的碎纸洒落脚下，两眼直视着文轩说。 “缇娜心直口快，眼里容不得沙子，哈哈哈哈，是我管教无方让诸位见笑了！不过，她既然把话说出来了，我齐天圣也只能打掉了牙齿往肚里吞。这个条，我齐天圣接了，诸位有任何不满，冲齐某招呼就是。”齐天圣放下酒杯，来到缇娜身边对众人抱拳笑道。 “哈哈哈，齐爷也是一个心直口快之人。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齐爷请上座。将酒菜撤了，全都上新的。今日朝某舍命陪君子，诸位定要不醉不归。”朝阳开口赔笑，招来了佣人就要将桌上的残羹剩菜给撤了。 “早听说朝爷八面玲珑，见谁都是一脸笑，谁都不得罪。今日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齐天圣大喇喇坐了下去，缇娜跟他的几个随从，则是退到了齐爷的身后。 “你朋友来头不小，看不出你隐藏得还挺深啊文哥！”一旁的萧笙用胳膊肘顶了顶我说。 “我都不知道他们会来。”我看看守在齐爷身后的缇娜，压着声说道。 “有时间去越秀转转？我给你当导游怎么样？”萧笙抬手捋了捋头发对我发出了邀请。 “等这件事之后吧，总会有时间去拜访令堂的！”我随口客套了一声。 “那就这么说定了！”本来是一句客套话，没想到萧笙却是当真了。 “今日登门拜访其实齐某是有事跟文三爷相商！这次文轩少爷做的事，我齐天圣厚着脸皮也想搭一手。事成之后我只取一样，其余片瓦不动如何？”这边我跟萧笙低声私语，那边齐爷却是开门见山。 “要是文三爷同意的话，我打算委托程文正，文哥替我做这一单。”齐爷接着又说。 “你看，人家也不白帮你出头，说几句便宜话，就把你给带坑里去了。”萧笙冷笑一声，用胳膊顶顶我说。 “齐爷这是空手套白狼啊！地方是我文家找到的，现在你又要程文正替你做事。敢问齐爷，那您做什么？”文三爷等齐天圣说完，顿了顿手里的文明棍问他。 “齐某，只能替诸位打打杂，保证一下诸位的安全咯。地上的事情交给我，诸位大可以放心。地下的事情，全靠诸位出力。”齐天圣抱拳回道。 “那文某要是说不呢？”文三爷冷笑一声道。 “文三爷说不，齐某也只能说声遗憾了。不过文三爷，到时候文轩怕是很难平安到那地界。毕竟路途遥远，当中出点什么岔子都是有可能的。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齐天圣搓了搓手指，欠身对文三爷说。这话一出口，文三爷当时就怒了。 “齐天圣，你威胁老夫？”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不敢，齐某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毕竟那地界上的事情，您老人家说了也不算。那可不比京城，谁都要给您三分薄面。出了京城，谁特么认识你文三爷是谁？”齐天圣的话让文三爷怒极反笑。 “哈哈哈哈，今日老夫见识到了两个狂人。一个是程文正，另一个就是你！我文三叱咤京城五十载，想踩我的人多了去了。齐天圣，你又算得什么东西？”文三爷双眼圆瞪，对齐天圣怒目而视道。 第51章 别无选择 “文三爷别激动，实话总是很刺耳的。刚才我只是提一个建议，决定权当然还是在你手里头。”齐天圣耸耸肩，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朝小姐今天生日，齐某冒昧前来，希望朝小姐不要见怪。”他举杯对朝惜露致意着。 “缇娜！”一口将酒干掉，齐天圣打了个响指。缇娜打开包，从里边拿出了一个首饰盒递了过去。 “聊表心意，朝小姐不要推辞！”将首饰盒放到朝惜露面前，齐天圣起身转身朝我走了过来。 “文哥稍坐，齐某先走一步。回头让缇娜跟文哥联系，有话你们俩当面说。”齐天圣跟我打了声招呼，迈步就朝门外走去。 “程文正！”齐天圣离开后，朝惜露快步走到我的面前，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走。而叶提灯和萧笙，也起身跟了出来。 “你早就知道他们今天会逼你签生死状对吧？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出门之后，朝惜露甩开我的手质问起来。 “他不想你今天不开心！不过没想到文家居然在酒桌上就直接摆出了生死状。”叶提灯从旁开口说道。 “我没问你，让他自己说！”朝惜露打断了叶提灯的话。 “男人的事情，就用男人的方式解决不好么！？我告诉你又能怎么样？你敢忤逆你父亲？还是能够阻止文家拿出这份生死状？我只想你能开开心心的过完这个生日。”我点了一支烟，伸手想要捋一捋朝惜露有些散掉的短发。她朝后退了一步，红着眼眶就那么看着我。 “你以为现在这个样子，我就能开心？”朝惜露摘下头上的花冠，使劲朝我脸上砸了过来。花冠打在我的脸上，她转身就走。 “我去跟着她！”萧笙追了出去。 “你跟齐天圣”叶提灯看看远去的朝惜露，收回眼神问我。 “不熟，第一次见！缇娜你又不是没见过。”我手里拿着花冠，轻轻摩挲着说。 “那这次你打算怎么办？先有文三，现在又来了一个齐天圣。你夹在他们当中，会出事的！”叶提灯抓住我的胳膊晃了晃。 “下个月初一，我还有接近一个月的时间做准备。”我拿起花冠轻嗅着说。上头有惜露的发香，也有鲜花的花香。 “躲躲吧，一个文三我还能帮你想想办法。你以为齐天圣今天是来为你挡驾的？他特么是来把你往火坑里推的。他把你抬这么高，现在所有人都注意到你了。”叶提灯使劲在我胳膊上捏了捏说。 “有时候，其实我明知道脚下有坑，也不得不往里跳。你跟我不一样，你背后有叶家。可是程家现在不过徒有虚名，屋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想踩着程家往上爬。谁不想在上位的奠基石里，加一块有分量的砖头呢。”我抽了口烟，转身看着眼前这一片别墅区。 “我来之前还受到了死亡威胁，我觉得就在我身边，无时无刻都有双眼睛在死死盯着我。我只是想找到父母的下落，并不想触碰任何人的利益。惜露让我忍，我答应了。你让我别跟文轩一般计较，我也能答应。可是我每往后退一步，他们就往前逼一步。你让我能怎么办？” “以前我不懂父亲为什么会在一个很普通的小区里安家，今天我有些明白了。大隐于市，人越多的地方对我就越安全。如果我住在这种地方，恐怕有些人早就闯进去直接动手了吧。” 我将烟蒂掐了，回头看着朝家的别墅低声说道。 “你说我父亲是不是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才故意这么安排的？”拿起杯子，我自己打了一杯啤酒喝下去问叶提灯。 “你说得没错，我跟你的遭遇不一样，所以我做不到感同身受。但是不管你选择走什么样的路，别忘了还有我这个朋友。文家这边我会帮你盯着，你专心去做自己的事。姐姐那边”叶提灯使劲拥抱了我一下，说到朝惜露的时候，他犹豫了！ “你觉得我是一个强人所难的人吗？她救过我，我也对她有好感，至于怎么选择，她自己都没有决定权。”我将酒杯放下，将手里的花冠交给了叶提灯。 “照顾好她！”我整了整西装，迈步朝别墅外走去。 “这边！”走出去，却看到缇娜正靠在一辆车上对我招手。 “没跟齐爷一起走？”我走过去问她。 “他让我留下来等你。”缇娜打开车门，示意我上车。 “这里装着资料，你拿回去看看。还有一个月才动手，你可以慢慢准备。”上车之后缇娜交给我一个牛皮档案袋说。 “我能拒绝吗？”我没有去接她手里的档案袋。 “如果你今天的地位跟他们一样，他们敢不敢这么对你？朝惜露会不会跟文轩虚与委蛇？今天坐在她身边，接受大家恭贺的，会不会是你自己而不是那个文轩？”缇娜将档案袋摔到我身上，将车开了出去。 “成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没有人能够例外。齐爷今天一声文哥，就能改变你的处境。如果换作是那些佣人喊你文哥，那你就会是他们眼中的一个笑料。人是有阶级的，众生平等喊了几千年，实现了吗？”缇娜扔给我一盒烟，加快了车速。我打开烟盒，抽出一支叼在了嘴上。 “齐爷利用你，你又何尝不能利用他？将来等你有实力了，再来朝家，朝阳敢不敢把朝惜露安排到别的男人身边？你想想，想明白再跟我说话。”缇娜瞥了我一眼，将打火机放到我的手里说。 我双眼看向窗外，没有做声。但是缇娜的话，却一直在我耳边回荡着。 “送我去叶家庄园！”好半天我才回过神来。 “提灯，我先回去了！”到了庄园，我收拾了行李之后给叶提灯去了个电话。 “有事咱们电话联系，姐姐这边我会照顾的！”叶提灯在电话里对我说。 “好！”我答应了一声，拿着行李坐进了缇娜的车里。 “去高铁站！”我将车上的档案袋解开，抽出了里边的资料翻阅起来。 第52章 后手 “出发之前我去接你？”将我送到了高铁站门口，缇娜问我。 “不用，我自己过去。”我将档案袋还给了她，下车准备拿行李。 “这个你不带着？”缇娜接住了档案袋问。我抬手点了点自己的脑门，拉着行李箱就准备进站。 上车之后我蜷缩在座位上，两眼看着窗外一言不发。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拿出来看看，朝惜露给我发了短信。很简单只有四个字：一路顺风！ 我反复措辞，输入了又撤回，撤回了又输入。如此几次，最终还是放弃了回复这条信息。 “跟女朋友吵架了？”坐我身边的男人探头探脑的朝我手机上看着。 “是跟男朋友吵架了！”我将手机放回兜里，对他笑了笑说。 “那个乘务员，我能不能换个座？”男人急忙朝外头挪了挪，然后举起胳膊对正在检票的乘务员喊道。我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的田野，心情觉得开朗了一些。 到小城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肚子觉得有些饿。看看路边摊烧烤架里红红的炭火，我决定吃顿烧烤再回去。 “一把串，八个生蚝，淀粉肠两根，明天见二荆条各两串，一碗凉面两瓶啤酒谢谢！”走进了简易帐篷里，我找了个位置坐下对老板吆喝着。 “好嘞！”老板答应了一声，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抹了一下身上的汗水，打开鼓风机开始朝烧烤架里鼓着风。一阵火星飞溅，少时就传来了滋滋滴油的声音。 坐在街边吃着烧烤喝着酒，看着眼前的灯红酒绿，听着路人的欢声笑语，无形之中心态就平和了下来。吃饱喝足我拖着箱子往家走，水果店外围了一圈栅栏，店面已经开始进行修复了。我在栅栏跟前停了一会儿，决定去前头给小阿俏买一些水果带回去。 “我去洗澡，你吃水果吧！”小阿俏一路上都没有理睬我，回到家里我把水果洗好放到果盘里，把它从耳朵里掏了出来说。 “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呢！”小阿俏有些委屈的趴在水果上，咔呲一口咬下去。 “明明是你不理我好吧。”见它愿意开口说话了，我这才笑了笑进了浴室。 “赶了一天路你不休息？”洗过澡，我穿着背心短裤就那么坐在客厅里，把空调打开后翻阅起了父母留下的书。小阿俏吃饱喝足，躺在果盘里问我。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抬头看看小阿俏说。这一次京城之行对我的触动很大，最后点醒我的，是缇娜在车上说的那番话。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好好研究一下父母留下的东西。父辈的光辉总有一天会散去，想要得到别人的尊重，还得自身硬才行。 “呸呸呸，什么叫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小阿俏接连啐了三口。 见我继续看书，没有搭理它的意思，它接着又说：“那你别太晚啊，看一会儿书就去休息。我去养魂伞那里了。” “嗯，你去玩自己的，我看会儿就休息！”我点上一支烟说。 这么一看，就看到了后半夜。书里记载的大部分父母都教过我，不过很多东西以前没有一个直观的感受。经过了这两次下墓，现在回头细细一品，很多似懂非懂的东西就能融会贯通了。 “果然理论跟实践是两码事啊！”我揉了揉眉心，起身泡了一杯热茶。茶是父亲最爱喝的，放了两年已经发陈。我不懂茶，也不太爱喝。但是我决定从现在开始，我要让自己喜欢上它。因为喝着茶，我就会觉得父亲还在我身边。 书本的最后几页被沾在了一起，我小心翼翼的揭开，却发现每一页都画着一个人像，人像姿态各不相同。上头用红笔勾勒出了几道红线，应该是有关于气息运转方面的。 最后一页上只有几行钢笔字：“儿子，你能发现我给你的留言，一定是遇到困难了吧？要相信自己，没有过不去的坎。这一套天罡三式是我程家立足之本，你要好好练。灵泉寺的智深和尚是我的朋友，你可以去见见他。不论我和妈妈在不在你身边，要记住我们永远爱你。” 低头抚摸着父亲的字迹，一滴泪落到了上边。我将书本抱在胸口，咬牙不让自己哭出声。两年了，我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点看到父亲的留言。就那么抱着父亲留下的书，不知什么时候我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晚上不睡，白天不起，你熬夜熬出啥成就了？”小阿俏的埋怨声惊醒了我，睁眼一看她端了一碗面条过来。 “吃吧！”将筷子递给我，她挨着我坐下说。 “你做的？”我看看面条问她。 “鬼做的！”她白了我一眼。 “那还是你做的！”我点点头，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待会我去一趟灵泉寺，你就在家待着。回来我给你带水果。”我埋头吃着面，掩饰着自己有些浮肿的眼眶。 “嗯，你有事就去忙，家里有我。要是事情太多，就别买水果了。早点回来，我做好饭等你。”小阿俏今天格外的温柔，温柔得让我有些不太习惯。 “你出门之前敷敷，可以消肿！”等我吃完，小阿俏端起碗筷进了厨房。接着给我拿来一枚带壳的鸡蛋说。 “好！”我将鸡蛋放到了茶几上，起身去洗漱。 “加油程文正！”我将脸埋进了脸盆里，就那么瞪着眼憋着气。一直到自己憋不住了，才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沉声说道。 灵泉寺位于小城西边，西边有矮山，山高一百七十米。山顶有寺建于晋朝，因寺中有泉常年不竭不漫故而得名！ “阿弥陀佛！”顺着山路直上，前方有一座凉亭，亭内站着一个老僧。登山的人不少，老僧却独独朝我高诵了一声佛号。 “大师好！”我上前合十还礼。 “文正，跟我来！”老僧上下打量我几眼，眼角的寿眉微微颤抖着拉住了我的胳膊。 “贫僧法号智深!”见我一脸茫然，老僧口中低声说道。 “大师知道我今日会来？”我这才知道，这个面相慈蔼的老僧就是父亲让我来找的那位大师。 “不知，但是贫僧每日都会在此等候。你一日不来，贫僧心里便宽慰一日。今日你既来，贫僧知道是时候完成天官贤弟当年的嘱托了。”智深大师的手有些凉，他拉着我径直进了灵泉寺，过了大殿直奔藏经阁！ 第53章 代父授业 进了藏经阁智深大师忽然撒手，抬肘就打。我猝不及防被他一肘打在胸口，整个人当时踉跄着朝后退出七八步。后脚跟磕在门槛上眼看就要摔倒，智深大师一伸手将我给拉了回来。 “打今日开始，由贫僧教你一点皮毛功夫。”智深大师伸手抓在我的脉门上，片刻后松手说道。 “每天卯时初刻你到寺里来，我会为你准备好药浴。方才贫僧探了探你的脉，天官贤弟帮你打下了一些基础。不过你现在是空有一身力量却不知如何使用，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就由贫僧来帮你把它们都激发出来吧。这个过程会很辛苦，你熬不熬得住？”智深大师坐到竹椅上问我。 “大师，我熬得住！”辛苦我不怕，打小父母已经让我感受过什么叫做辛苦。但是我不愿意再有人在我面前直呼父亲的绰号，更不愿意凡事都要去看别人的脸色。这一个月内的经历，让我成熟了很多，也明白现实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缇娜刺激过我两次，但是每一次都会让我有所改变，有所收获。 “熬这个字，是会让人崩溃的，希望你能言行如一。”智深大师微微点头，随手拿起了桌上的戒尺。 “程家有两门家传绝学，其一名为天罡三式，其二名为天官雷引。天罡是指法，雷引为心法。指法内走少阳，顺出关冲，静时阴柔蛰伏，动辄刚直迅猛。佐以雷引之术，仿如手握九天，啸风鞭雷。”智深大师起身说着，话音未落已经一戒尺抽在我的身上。 啪一声响，被他抽打的地方顿时红肿起来。我忍不住呼了一声痛，随后想要躲避。 “熬下去！”还没等我有所动作，智深大师的第二尺已经落在了身上。 智深大师的一句熬下去，让我放弃了躲避的念头。我就那么站在原地，咬牙任由他用戒尺不断在我身上抽打。藏经阁内传出一阵抽打声，当中偶尔掺杂着我的闷哼。痛，我浑身都痛，但是我不愿意躲。 “记住我刚才抽打的顺序了吗？”也不知道究竟挨了多少戒尺，终于智深大师没有再打了。只是他的这个问题，却让我一时头脑有些发懵！ “挨打还要记顺序？”我心里琢磨着。 “没记住？那再来！”见我目光躲闪的样子，智深大师微微一笑，一尺落到了我的身上。 “这次记住了吗？”又是一顿揍，打完之后智深大师又问。 “记，记住了一些！”我有些心虚的看了看他。 “无妨，再来！”智深大师也不着恼，只是拿着戒尺对着我又是一顿抽打。 “记住多少了？”打完之后，智深大师坐回竹椅，端起茶问我。 “一半是有的！”我倒吸着凉气答道。 “好，资质尚可，今日就到此吧。回去好好想想刚才被抽打的顺序，明日卯时初刻再到我这里来。”智深大师说完便不再做声，只是垂目喝起了茶来。我忍着痛对他行了一礼，慢慢退出了藏经阁。 “你挨揍了？谁揍的带我去把场子找回来！”回到家里，小阿俏见我身上青紫一片，拉着我就要出门找场子。 “嘶别碰我，疼得厉害。还有从明天开始，每天卯时之前喊我起床。我要去寺里！”我慢慢坐到沙发上，浑身颤抖着对它说。 “卯时？啧啧啧，你以前可是只会用几点几点来计时的。今儿这是怎么了？挨了顿揍，还学会用时辰来计时了？”小阿俏将脸凑到我跟前，上下打量着我问道。 “你话真多，扶我去躺会儿，水果没买，今天你将就将就啊！”几滴冷汗顺着指尖滴落到地板上，我伸手搭在小阿俏的身上，借力站了起来。 挨了一顿打，在家躺了一整天。这一天我什么都没做，只是专心去回忆智深大师落尺的顺序。连饭都是小阿俏做好了喂给我吃的。 “起床了！” 迷迷糊糊的，我好像听到了小阿俏在喊我。 “文正，起床了！” 声音又柔了几分，还带着一丝吐气如兰。我试图睁开双眼爬起来。 “官人，该起床了呢！” 声调变得娇媚无比，让我顿时睁开了眼睛。 “赶紧起来，卯时要到啦啊啊啊啊！” 见我睁眼，小阿俏扯着我的耳朵大声喊道。这一下震得我一阵耳鸣，整个人瞬间就精神了。 我穿好衣服下楼就朝灵泉寺赶去，连脸都没来得及去洗。等我赶到灵泉寺门口，就听到duang一声钟响。寺庙内传来了一阵抑扬顿挫的唱经声，卯时到了！ 迈步入内，也没有僧人上前阻拦，我径直穿过了大殿赶到了藏经阁门前。 “这边走！”智深大师不知何时到了我的身后，拍拍我的肩膀将我朝一旁的静室带了去。室内的浴桶里，已经放满了滚烫的药液。 “坐进去，熬！”智深大师说完，出了静室随手帮我把门给关了。 我脱掉衣服翻身坐了进去，最先感觉到了滚烫，然后浑身被戒尺打过的地方，犹如针扎一般的剧痛。我将毛巾塞在嘴里，双手死死抓在浴桶的边沿上强忍着。 到如今我也知道了，原来熬这个字，说起来容易，熬下去是真难！ “来藏经阁找我！” 熬了半小时左右，当水温渐凉，我身体开始痛得麻木的时候，智深大师的声音隔门传来。我连忙擦抹掉身上的药液，穿好衣服来到了藏经阁里。 进门之后，智深大师手里已经拿好了戒尺。 “知道怎么做了吧？” 他云淡风轻的问我。我则是咬牙切齿的点了点头。 啪一声，戒尺落在我的身上。 “记住多少了？” 一轮打完，智深大师还跟昨天那样问我。 “六成！” 我咬牙答道。 “不错，再来！” 如此又挨了一天打，我终于将落尺的顺序全都记在了脑子里。 “云走龙蛇，今夜必有雷雨！届时你去引雷，等它入体便按照落尺的顺序引导运转。熬住了，天官雷引必有所获。去吧，记得明日卯时初刻过来见我！”送我出了藏经阁，智深大师抬头看看天色说。 当晚8点，一阵疾风刮过，随后天上雷弧闪烁，闷雷滚滚！智深大师的预言成真，今夜果然雷雨交加。我迈步冲出了家门，朝着公园一路跑去。 “千万别有发誓的，千万别有发誓的！” 途中我暗暗祈祷。 才进公园，空中雷云聚集，噼啪一声雷弧朝着前方湖面落下。我不管不顾快步冲到湖边，一个纵身就朝着雷弧迎了上去。 第54章 初窥门径 雷打在我的身上飞溅起了一片火星，我想起了智深大师的嘱咐，急忙引导着它顺着落尺的顺序沿着周身运转。念头才起我已坠入湖中，随着哗啦一声水响，世界下一刻变得安静了起来。耳内没有了雷声，也没有了雨声。身上本来疼痛无比的地方，随着雷能一圈圈游走在逐渐减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浮出了水面。雷雨已经停了，一阵阵风吹皱了湖面。 小阿俏站在岸上，吃吃笑着对我伸出了手。 “你怎么跟来了？”上岸之后我问她。 “怕你被雷劈死，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小阿俏走在我身边说。 “呸，几点了？”我瞪了小阿俏一眼问。 “8点10分，我看到水果店了。”小阿俏双手背在身后，转过身子对我说。 “才过了几分钟啊？我还以为过了很久。”此时我有一点时间错乱的感觉。 “嗯哼！”小阿俏点点头，张开双臂飘出去一段。 “走啊，再磨蹭人家没准关门了！”双脚落地，她回头对我喊道。地面一阵落叶盘旋，让不远处正在扫街的阿姨打了个寒颤。一阵暴风雨之后，公园里人没剩下几个，倒是地上的落叶飘得到处都是。阿姨直起身来，反手捶了捶自己的腰，轻叹了一声继续扫起落叶来。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姨口中念念有词的从我身边经过，走了几步又打了几个喷嚏。 小阿俏咯咯笑着，将地上散落的树叶都归拢到了一处。阿姨看看我，又朝四周看看，扔了扫帚拔腿就跑。 “能不吓唬人么？”我拉住小阿俏说。 “我帮她干活呢！”小阿俏用脚踢散了树叶，想了想又重新将它们归拢起来。 “阿宽，你真的爱我吗？”出了公园，前头一男一女打着伞并肩走着。 “我发誓阿丽，我对你的爱日月可鉴。”男人将伞一收，抬手发起誓来。我见状蓄势待发，准备抢在他前头把那天雷给截了。只是等了半天，也没见有打雷的迹象。 “阿宽，可是你跟小钟今后怎么相处呢？毕竟你们之前是朋友。我不想因为我们两的事情，破坏了你们的兄弟情！”女人转过脸来，跟那男人面对面说着。 脸上那一层厚厚的粉，在街边霓虹灯的照耀下姹紫嫣红变幻莫测。而看面相，已经足够做那男子的奶奶了。 “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是我们的孙子。跟他单独相处的时候，我跟他还是好兄弟。放心吧阿丽，小钟一定会接纳我们这段感情的。”男人深情的看着面前的老妪说道。 “上次你说看中了那辆法拉利，我已经帮你订了。下个月你生日的时候，我就把它送给你当生日礼物。”老妪闭上眼睛，踮起脚尖噘起了红唇。 男人面露难色，最终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吻了下去。 “呕！”两唇相接不过片刻，男人急忙侧过身去，对着路边的花坛呕吐了起来。 “咦，让老娘吃水果的心情都没有了！”小阿俏一跺脚朝着正在呕吐的阿宽身上扑去。 “阿宽，你怎么了？”老妪面露关切的问着。 “没事阿丽，我特么实在忍受不了你的口臭！”阿宽一把推开老妪，呸呸呸连吐了几口。 “哼！让你恶心我，今晚想想怎么跟你的老宝贝解释吧。”小阿俏回到我身边，挽着我的胳膊把我朝马路对面的水果店拖去。 “阿丽，阿丽你听我解释。”身后传来了一阵哀嚎声。 “果然还是瓜最好吃！”买了水果，我跟小阿俏回了家。她将瓜一切两半，然后扑到上头吭哧吭哧的啃了起来。 “你吃着，我洗个澡回房了，记得明天早上喊我起来。不许再叫官人，不许腻腻歪歪的发出那种调调。”我起身朝浴室走去，走了几步回头对正在吃瓜的小阿俏说。 “好的程总，洗浴贵宾一位！”小阿俏抬头答应了一句。 “你都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东西？”我脚下一滑，差点摔了下去。 “跟着你，还能学到什么好儿来！”小阿俏吐出一粒瓜籽坏笑着说。 “不错，现在你已经掌握了真力运转的诀窍。以后只要照此修炼便是。从今天开始，贫僧便要将那天罡三式逐一教给你。你父亲40岁那年掌握了全部三式，贫僧希望你能以他为榜样，早日将这天罡三式融会贯通，日后能够重振你程家门楣。”第二天我到了灵泉寺，而智深大师只是拿眼瞥了瞥我，便面露欣慰的将我带到了藏经阁后院。那里摆着着几个木人，他伸手拂去了木人身上的落叶，示意我站到跟前去。 “在开始之前，贫僧要转告一句话给你。这话是你父亲说的，他说：不管你的功夫修炼得如何厉害，给老子记住，永远不要觉得自己可以干得过枪！”智深大师的话，让我对他深深鞠了一躬。这一鞠躬既有对父母的思念，也有对智深大师的感激。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每天要做的只有三件事。一是泡药浴，二是对着那些木人戳上几百指。三就是回家敷药睡觉！如此过了近一个月，我的指劲终于可以在木人身上留下浅浅的指痕了，而我也不再需要每晚靠敷药来减轻身体上的痛楚。 “文正，你熬过来了！”看着木人身上那密密麻麻的指痕，智深大师很是欣慰的对我说。 “药浴对你的作用已经不大了，而我也已经将自己知道的全都教给了你。今后的路，要靠你自己去走了。人生无常，若是有了心结，可来贫僧这里小坐。”智深大师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将我送出了灵泉寺。 “兄弟，文家出发了！”这一日，我接到了叶提灯的电话，他告诉我，文家出发了。 “我也准备出发了！”我看看手指上那一层薄茧对他说。 “平安回来！”叶提灯沉默片刻，沉声对我说道。 “放心，我一定回得来！”我对他说完这句，挂断了电话。 第55章 锋芒内敛 “阿俏，出发了！”我收拾了几套衣服，将天官印和百宝囊都随身带着就准备出发前往目的地。 金牛市，距离我家四百多里地，我抵达的时候刚过午饭的时间。刚从高铁站出来，就接到了缇娜的电话。 “出发没有？文家的人在路上了。” “我已经到了金牛市，刚出站！他们来了多少人？”我站在站前广场，点了一支烟问缇娜。 “文轩带队，文三爷还给他安排了八个随从。都是文家的老人，手里有些活儿。”文家这次加上文轩，一共来了九个人。其中八个是极富经验的好手。 “看来他们是打算给我一个教训啊！”我笑了笑说。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的心态在这一个月当中，变得比以前平稳了许多。尤其是在跟智深大师接触的日子里，我从他那里学到了很多的人生经验和哲理。文轩如果还拿一个月之前的态度对待我，我有把握给他留下一个终身难忘的回忆。 “你说得倒是轻松，想好怎么应对了么？在地面上他们肯定不会动手，但是下去之后，他们会处处针对你。甚至会不惜直接对你下手。”缇娜在电话里提醒着我。 “计划赶不上变化，想多了没用。我午饭还没吃，当务之急是要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填饱了肚子再睡一觉，等你来接我去金牛镇。”一辆的士停在了我的跟前，我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成，你安排好了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缇娜见我说得轻松，语气也变得轻松了起来。 “师傅，送我去酒店！”挂了电话我对司机说。 “外地来的吧？想住啥样的酒店啊？”司机问了我一句，将车朝着站外驶去。 “最好的！”出门在外，我可不想在住宿上头省钱。 “好嘞，来旅游的？金牛这地方也没啥好玩的，顶多逛个两天就没意思了。”司机跟我寒暄着。 “不是有座将军冢么？那地方应该有点看头吧！”我递给他一支烟问道。 “你可别被那些黑导游给骗了，什么将军冢，就特么一个土堆，本地人谁去那 儿啊？听哥一句劝，别去浪费时间了。山高路滑，这大热的天去受那罪做什么！”司机将烟点上，把车窗放下一些说。 “谢谢师傅，您要是不提醒，我还真打算去一趟！”我点上烟靠在座椅上笑了笑道。 “我这人就是这样，直来直去，实话实说。好玩的地方我绝对推荐给你，没意思的地方咱也别坑别人白跑一趟。”司机说着，将车拐进了一条岔路。这已经是他第二次从这里经过了。 40分钟后，车停在了一家酒店门口。而计价器上显示的金额是150。我也没有多说什么，付过车钱就进了酒店。 “那家伙最少拉着我们绕了三圈，你怎么不跟他理论理论？”小阿俏在我耳朵里问我。 “浪费那个时间做什么，早点吹吹空调，然后吃点可口的饭菜不香么？”我将身份证递给前台，办好了手续朝电梯那边走去道。 “不对啊，你往常那种劲头去哪了？别是跟着那老和尚学了一段时间，你开始无欲无求了吧？我告诉你啊，这可不行。要么贪财，要么好色，要么恋权，你总得有个爱好才行。”小阿俏在我耳朵里呱噪着。一直到进了房间，她才安静下来。空调的温度正合适，让人一下子没了暑气。躺在沙发上我拨通了餐厅的电话，点了几道菜之后安心的等候起来。 “怎么样？现在觉得吵架舒服，还是躺着吹空调更舒服？”我将双脚架在茶几上问小阿俏。 “吹空调舒服，但是我还是想跟他吵一架！”小阿俏打了个哈欠对我说。 饭菜上来之后，小阿俏就忘却了要跟人吵架的念头。因为我专门为她点了一个瓜。 “安顿好没有？我们打算今晚出发，连夜赶到地方，明天白天堪舆好地形，然后再计划怎么做。”刚吃完饭，缇娜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地址我发给你，出发的时候来接我。然后没事别来打扰我，我先睡一觉。”我拿起遥控将窗帘关好，整个屋子顿时变暗了下来。打了个哈欠，我起身朝卧室走去。 这一睡直接就睡到了天黑，将屋里的灯点亮，我决定去冲个澡。因为待会出门之后，下一次洗澡不知道是多久之后的事情了。 缇娜是8点半到酒店的，跟我取得联系之后，她就坐在大堂等着。 “休息好了？”出门三辆皮卡停在路边，缇娜示意我跟她上第一辆。 “还行！”我点上烟，伸了伸懒腰说。 “文轩也快到了！”缇娜拍拍前座，示意司机开车。 “哦！你带了多少人？”我叼着烟朝后看了看问。 “算上我和你，一共11人！”缇娜调整了一下坐姿答道。 “你怎么对文轩没啥反应了？”见我没有说话的欲望，缇娜看看我问道。 “我该有什么样的反应？”我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脖子说。 “最起码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吧！”缇娜说着话，剥了一粒薄荷糖塞进了我嘴里。一股强烈的薄荷味窜进了我的鼻腔，当时让我精神了许多。 “你不用担心，他们人多，我们人也不少，这些兄弟都是齐爷手下的老手。真有事，文家的人未必是他们的对手。”缇娜以为我是在为这个担心。 “下去之后让你的人跟紧我，别理会他们说什么，做什么！拿到东西安全离开的人，才有资格说话。”我看了看缇娜说道。 “你也不是第一次下墓了，下头的情况瞬息万变，不是比拼谁的人多，而是在拼这里！”我指了指自己的脑门。 “这一个月你都干嘛了？我怎么觉得你有些陌生了呢？”缇娜拉着我的手问道。手指上的茧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将我的手捧在掌心细细查看起来。 “变懒了而已，我能干什么？”我抽回了手掌叼着烟看着窗外的夜景。 “不，我有种感觉，以前你虽然锋芒毕露，但是就像出了鞘的刀，让人知道你有几斤几两。但是现在我摸不准你的斤两了。你更像是一把即将出鞘的匕首，没有人知道你会往哪里捅。但是一旦挨上，非死即伤。”缇娜面色凝重的说道。 “你搞这么严肃干嘛？女人少费点脑子，这样能够老得慢一点。”我将烟头弹了出去，回头对缇娜说。 第56章 目中无人 “怎么，生气了？”一句话说得缇娜半天没有再做声，我双手环抱身前，窝在座椅上问道。 “你手上的老茧是怎么回事？别说这一个月你是去工地搬砖了。”缇娜对于我手上的茧子格外关注。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干嘛的，没有点好体力上次我能把你背出去？这个月我啥也没干，每天就是爬山，攀岩，为今天做了做准备。”我窝在作为上，闭着眼对缇娜说。 “这就对了，看来我的话你是听进去了。等你成了这一行的领头人物”看样子缇娜是信了我的话。 没等她说完，我就已经接过了话头：“我要什么就是什么，我欢喜谁就是谁？” “可以这么说！”缇娜笑着又往我嘴里送了一颗薄荷糖。 “咱们半夜到的话，那边的住宿安排好了么？东边那家路人宾馆相对条件好一点。”我将糖衣咬破，一股极强的薄荷味窜入鼻腔。我很喜欢这种感觉，它能让我冷静下来。 “你是不是偷偷去过金牛镇？”见我对金牛镇的情况如此熟悉，缇娜禁不住问我。 “你怕我提前过去把东西给拿了？”我看看缇娜问道。 “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奇怪你怎么对金牛镇会这么了解。”缇娜连忙解释着。 “你的资料上都写着，我不过把这些东西都记下来了而已。回头在家再在网上查一查，对比一下心里就有数了。”我打了个哈欠说道。 “你变得太多了，以前你可不会去考虑这些。”缇娜有些感慨的说。 半夜时分，我们一行到了金牛镇。一条水泥路将整个镇子从中一分为二，镇子不大只有一百多户人家的样子。但是路边倒是停靠了不少好车，临街的房子二楼时不时传出一阵下注的吆喝和洗牌的动静。街边站着一些叼着烟，面露警惕的青年。 “干嘛的？”见我们的车速开始减缓，青年们纷纷围了过来。 “路过的，想找个地方住一晚。”司机停车，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说。 “前边有旅馆！”对方拿出手电朝车里照了照，然后拍拍车门示意我们朝前开。 “魏老板今天手气怎么样？”打一栋三层楼的民居里走出几个人来。 “输了20个，你呢？”为首的魏老板双手插兜，回头问了同行人一句。 “保个本，今晚的局有点邪啊！”后头的人摇头答道。 “不说了，愿赌服输，回去睡吧。下礼拜再来！”魏老板朝我们的车看了看，打断了同行人的话头。 车停在了路人宾馆门口，在它的对面还有一家红杏宾馆。门脸里头坐了一群浓妆艳抹的妇女，见有人路过，一窝蜂涌出门来打起了招呼“老板住宿不？便宜，还有小妹！” “屁的小妹，肚子上的疤都赶上我的抬头纹了！”魏老板啐了一口骂了句。 “三间三人房，一间双人房。”进了宾馆，缇娜对前台正玩着手机的妹子说了句。 “三人间400，双人间800，有单间要不要？1200！”妹子头也不抬的问我们。 缇娜将钞票放到台上，妹子一伸手扫到自己跟前，用手一抹将钞票抹成了扇形。看了一眼，拉开抽屉扔出了几把钥匙。 “今天都早点休息，别出去浪。等事成之后，老板带你们出境快活。”把钥匙分了，缇娜又提醒了那些随从们一句。 “放心吧娜姐！你跟文哥也早点歇着。有事喊一声，兄弟们马上到。”随从接过钥匙，对我和缇娜点点头先后散了。 “我去洗个澡，你先休息一会儿。”房价当然是贵的，不过客房里的条件倒也还凑合。空调，单独的洗澡间，饮水机，电视应有尽有。缇娜进门之后脱掉外套，露出了里边的黑背心。肱二头肌的线条告诉我，她平时没少锻炼。 “看什么？有想法了？要不要一起洗？”缇娜忽然一回头，抬手拢了拢头发笑了起来。 我看了她一眼没做声，然后走到了窗前，将窗帘挑开一条缝朝街面上看去。身后传来了缇娜的几声轻笑，过了片刻就传来了花洒喷水的动静，继而一股子沐浴露的香味飘了过来。 几道车大灯的灯光闪过，片刻后又有几辆车进了金牛镇。车慢慢行驶过来，最后将车停到了红杏宾馆的门口。 “住宿嘛老板？有小妹，便宜！”见来了生意，里头的妇女们又是一窝蜂迎了出来。车上的人先后下来，朝着我们停放在路人宾馆门口的车看了看。 我看到了文轩，他被两个人护在了当中朝红杏宾馆里走着。那两人步伐沉稳，肌肉扎实，一看就是练过的。 “文轩他们到了，住我们对面。”我将窗帘关好，点了支烟说。 “来得还挺快，我估计他们差不多要到天亮才能到呢。”缇娜从浴室里探出头来对我说，她头上顶着一脑袋泡沫，正顺着脸颊往脖颈和锁骨上滑落着。 “你慢慢洗！”我收回了眼神，将屋里唯一一把椅子搬到了窗前坐了下去。 约莫四十分钟后，缇娜从浴室里出来了。身上就裹着一条浴巾，我怀疑她里头什么都没穿。 “换你洗了！”她用毛巾擦抹着头发说。 “算了，出发之前刚洗过。”我和衣躺在床上，背过身说。 缇娜见我如此，没有继续跟我说话。不过身后那时不时传来的窸窸窣窣声，却扰得我有些心神不宁。小阿俏在我耳内轻声哼唱起来，那绵软的歌声掩盖住了屋里其它的动静。逐渐让我平静了下来。我摸摸耳朵，轻声跟小阿俏道了句晚安。 “你们倒是来得挺准时，齐爷这是一定要插一脚进来咯？”早上在街边吃早点的时候，我们遇到了文轩。他来到我和缇娜的跟前冷笑一声说。 “坐，我请！”我抬头看看他，指了指桌边的小板凳。 “程文正，哪里都有你。当心夜路走多了总有一天遇到鬼。”文轩朝后退了一步说道。 “老板，再加一碗豆花，不要糖。给香菜，加一点豆腐乳。拌面再来一碗。”我抽了纸巾，擦抹着嘴角冲老板吆喝起来。 “文少北方人，吃不惯甜豆花的对吧？”我起身对文轩笑了笑，转身去把账给结了。 第57章 孤峰 “我还以为你会跟他针锋相对。”离开早点摊，缇娜跟在我身旁朝车前走去。 “没必要！”我递给缇娜一支烟说。 “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替文少担心。”缇娜深深看了我一眼说。 “你这又是什么道理？”我叼着烟问她。 “小时候在家顽皮，他总是说别闹了别闹了，说过几次之后就会狠狠给我一巴掌。我觉得你现在就是这样，当文轩哪一次让你忍无可忍了，你会狠狠教训他一次。”缇娜回忆起自己小时候，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丝笑容来。我打开车门，示意她先上车。 “我又不是他爸！”等缇娜上车后我对她说。 “所以你到时候下手会更狠对不对？”缇娜朝文轩那边看了一眼说。 “他们出发了！看来是想要抢在我们前头过去。咱们要不要跟上？”文轩他们连早餐都没吃，就上车朝金牛镇外驶去。缇娜眼看着他们的车超过了我们，有些着急的问我。 “慌什么，到地方要先定位，定位之后还要打盗洞。就算在最顺利的情况下，恐怕也不是一两天能够完成的。我们慢慢走，让他们多干一点。”我将车窗放下一些，抽了口烟对缇娜说。 “娜姐，咱们要不要跟？”司机问着缇娜。 “听文哥的，咱们慢慢走！”缇娜靠在座椅上说。 一路行来，我没有跟缇娜说更多的话，只是观察着沿途的地势。出了金牛镇，前方愈发荒僻。地上的水泥路也逐渐变成了黄泥路。黄泥路旁有座孤峰，山下有已经荒废的田地。放眼看去，让人觉得有一种腐败的感觉。 山上的砂石被人开采得乱七八糟，几座废墟的房屋和一条生锈的卷扬被遗弃在那里。车从房屋跟前经过，几只野狗红着眼睛追了出来。 “高山须有星峰起，平地龙形别有名，峰前有水旁有靠，半腰之处穴成形。”我看着车后穷追不舍的流浪狗摇摇头说。 “你说什么呢？”缇娜侧身问我。 “山无山形，孤峰无靠，荒郊野岭疯狗横行。你会让自己的祖上葬 在这种地方么？”我从荷包里掏出烟来问她。 “你是说”缇娜闻言一皱眉。 “所以你都不会把自己的祖上葬在这种地方，将军的后人又怎么会把他们的祖宗葬在这里。”我索性把话给挑明了。 “待会去看看情况，咱们别急着下去。跟兄弟们说，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搞不好会死人的。”车后的野狗追了几里地，终于是吐着舌头卷起尾巴停下了脚步。我活动了几下脖颈提醒着缇娜。 “会不会是后来到处建设开挖，破坏了这里原本的地形地貌？”缇娜有些不甘心的问我。 “也有这种可能。家里有冰箱吧？”我看看她说。 “废话，谁家里没有冰箱！”缇娜白了我一眼。 “把东西放进去，不断电的时候可以保鲜很久。要是断了几天电会发生什么？”我笑了笑问她。 “当然是臭了烂了啊！”缇娜急忙回答。说完之后她不作声了。 “明白我的意思了？”我抽了口烟问道。 “你是说，就算地形地貌是后来被改变的，那么墓里的东西也会随之产生变化？”缇娜伸手抓住我的胳膊问道。 “明白了就好。要不要请示一下齐爷？看接下来是撤是留？”我知道缇娜当不了家，于是让她打电话问问齐爷。缇娜犹豫了几秒钟，拿出电话打了出去。我则是将烟头扔了，把车窗关上，靠在座椅上假寐起来。 “齐爷找你！”缇娜跟齐爷说了几句，然后把电话递给了我。 “文哥是什么意思？”接过电话，齐爷问我。 “不知道齐爷想要的东西是什么，要是价值不大的话，我建议算了！”我直接给出了意见。 “文哥，我只要里边的将军镜！文哥要是能够帮我搞到手，我愿意支付五百万辛苦费。并且从此后文哥的事就是我的事。”齐爷只是告诉了我一个名字，甚至连形状，材质都没有说。 “非要不可？”我的手指在电话上敲了敲。 “拜托了文哥！”齐爷答了句。 “将军镜是个什么东西？”挂了电话我问缇娜。“其实我也不知道。老板不知道从哪打听到将军冢里有一面将军镜，于是就起了这个心思。”缇娜眼神有些闪烁，我知道她没对我说实话。 “哦！”我收回眼神应了句，然后就不再追问下去。 “文哥，真的会很危险吗？”缇娜犹豫了一会儿，看看我的脸色问道。 “会！”我对她伸出手去说。 “薄荷糖！”缇娜楞了楞，我开口提醒着她。她连忙从荷包里拿出一个铝盒塞到了我的手里。我打开盖子，拿出一颗糖剥开纸送进了嘴里。 “回头帮我买一些，这东西挺好吃的！”我将薄荷糖放进自己的荷包说。 “好，回头我多买些寄你家去！”缇娜说完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传说那面镜子，可以照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将军能够百战百胜，靠的就那镜子。”缇娜终于将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别担心，不是还有文少他们为我们探路么？”见她有些忧心忡忡的样子，我安慰了她两句。说着话，我摸了摸皮囊里的天官印。 “说不得这一回，你又要派上用场了！”手指在天官印的纹路上摩挲着，我心里暗道一声。 “文三爷要它，齐爷也想要。这面镜子，怕不是传说里这么简单啊！我在担心一件事。”将嘴里的糖嚼碎，那股子薄荷味更加浓郁了一些。吸了吸鼻子我说。 “担心什么？”缇娜急忙问我。 “会有更多的人参与到这件事当中来！”我看着窗外说。放眼看去虽然空无一人，可我有种感觉，有双眼睛一直盯着我们。 “下去之后各凭本事吧。”我又往嘴里扔了一颗糖说。 车绕到了山峰的背面，文轩他们的车早已经停在了那里。车上的装备都已经卸了下去。缇娜拿出望远镜，朝山上看了片刻，然后把望远镜递到了我的手里。 “他们上去了！”缇娜抬手指了指山上的乱石岗说。孤峰少树，到处都是乱石。站在山下朝上看，就像是一个斑秃的人，头上长满了疙瘩让人感觉不适。 第58章 月光下的卍字 文轩他们出现在望远镜里，除了他之外每个人都背着一个人高的行囊。简易的设备被分解开，由众人分担着朝山上扛去。文轩手里拄着拐棍，走一步歇三回。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平时的那份跋扈和从容。 “你说文三爷派他来做什么？”我把望远镜还给缇娜说。 “谁知道呢，也许是障眼法？派一个啥都不会的孙子出来，迷惑别人？”缇娜给出了一个理由。 “也不是不可能，这样别人就不会太过关注这里了。让兄弟们卸装备，准备上山。”我活动了几下身体，从车上拖下一个大帆布包背在了身上。自从开始系统练习天官雷引之后，我觉得我的力气比从前大了不少。要是上次拿养魂伞的时候我有这么大力气，也就不会那么狼狈了。 “文哥，交给我们来就行了！”缇娜带来的人见我背起了包，连忙过来试图将其接过去。 “东西多着呢，我帮你们分担一点。”说话我背着包开始朝山上走去。 “跟娜姐好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有大哥帮我们背东西。”一个兄弟背着人高的帆布包，身上还缠了两圈安全绳跟在我身后说。 “你们早点遇到我，不就早就有人帮你们了？”我回头跟他们开着玩笑。 “文哥别看文质彬彬的，力气可真不小。这一袋东西一百多斤呢。”有兄弟气喘吁吁的说。 “看你说的，文哥要没几下子，齐爷会派咱们跟着他做事？”有人顺势送了一个马屁过来，我愉快的收下了。 “待会上去大家记住两件事，第一看好咱们的装备。第二不管对方做什么，都不要急，跟着我行动就是了。都记住了吧？”趁着现在旁边没有外人，我又提醒了他们一遍。 “记住了文哥！”大家气喘吁吁的答道。我说这些的时候缇娜没有插嘴，而是任由我在那里发号施令着。她在帮我确立在队伍里的权威，我很明白她的想法。我有了权威，这些人才会听我的。 背着重物爬山，还是爬的这种到处是乱石的山，我们前进得十分缓慢。中途休息了四五次，一直到下午三点多钟，我们才来到了山顶。我们到的时候，文家的人已经着手搭帐篷了。见我们上来，他们马上分出两个人站在了物资的旁边。他们怕我们使坏，我也同样担心他们搞鬼。这就是我为什么让人看好装备的原因。 “大家休息一会儿准备搭帐篷！”我找了块方石坐下，拿出烟撒给了那些弟兄们。缇娜则是打开一个帆布包，提了一件矿泉水出来分发着。 “程文正你什么意思？想捡现成的是不是？”见我没有开工的意思，文轩揉着脚喊了一声。 “怎么了文少，脚走痛了？文三爷也是，派谁来不好，非要派你这个废少爷上来吃这种苦。你也别担心我捡现成的，我把话撂这儿，你们干你们的，我们干我们的。咱们彼此不相干。”我抽着烟回应着文轩。 “你敢打包票？你敢发誓？”文轩踉跄着想要起身，然后龇牙咧嘴的又坐了回去。 “发誓你信？反正我不信。但是我程某人说出去的话，还从来没有不算的。”我看看他狼狈的样子笑出了声。一旁有人拿出了针，点着了打火机烤了烤，帮文轩挑破了脚底的水泡。 “嘶痛死老子了！你特么不会轻点儿？”文轩痛得一哆嗦，眼看着水泡的水飚射出来，咬牙切齿的捧着脚喝骂着。 “不挑破待会半步都走不了，小少爷忍忍，上了药就好了！”那人挨了骂也不还嘴，反而拿出一瓶药膏，用棉签沾了往文轩脚上涂抹着。 “看什么看，嘶”文轩见我看着他笑，咬牙一脚将身前正在为他上药的人踢到了一边。可能是这一脚碰到了他的痛处，接着他又捧着脚在那嚎了起来。 “人家好心帮你上药，反倒成了吕洞宾了！”我拿起一瓶水慢悠悠喝着说。 “你不是不在乎他了么？怎么又斗起来了？”缇娜跟我背靠背坐着说。 “闲着也是闲着，撩他几句解解闷。”我嘿嘿一笑说。也不知道文轩听没听懂我话里的意思，反正接下来他没有再搭理我，而是埋头朝脚上缠起了纱布来。 “小少爷不能这么干，待会鞋穿不上。”负责照料他的人连忙阻止着。 “滚一边儿去，下回再出来，说什么都让爷爷不派你们跟着。”文轩冲人家撒着气。那人没法，只好退到一边任由他自己去折腾。 “弟兄们都歇好了吧？”喝完一瓶水，我起身招呼了一声。 “好了文哥！”众人大声回答着。别的我不知道，在气势上，这一刻我们是绝对压倒了文家的人。 “搭帐篷！”我接着对他们喊了一嗓子。 “好嘞！”大家又是齐声答应着。 整出一片平整的地方，我们把帐篷搭好。缇娜则是起身找来了一些枯枝，将燃料添了几块进去，点了一堆火。 晚饭很简单，就是泡面加火腿肠。一阵风刮过，火苗一阵左右摆动。风把香味吹到了文轩他们那边，他瞪了我一眼，背过身去啃起了干粮。 “所以说，不是方便面不好吃，是人没饿到那个份上。你说是不是文少？要不要来一碗？我请！”我起身端着不锈钢碗，挑动着碗里的方便面走到他跟前说道。 他回头看看我手里的面条，咽了口口水。 “我拿干粮跟你换，不欠你的！”看看手里的干粮他终于放弃了抵抗。 “算了吧，咱们好歹都坐上一条船了。还分什么你的我的，吃吧！不够还有啊！”我将碗筷塞他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你太不正常了！”回到我们的营地，缇娜看看我说。 “我这人就是心善，没办法，家教好！”我重新添了一碗面吃了起来。 吃过饭文轩他们又开了工，而我则是躺在地上，看着天上的月亮。月光铺洒下来，照在四周的乱石上反射出片片荧光。我扭头看了看，随后站了起来。 “怎么了？”缇娜连忙过来问我。 “你见过石头会反光么？”我压着声问她。乱石反射出的光，影影绰绰更像是一个卍字。没错，就是佛教用来镇压邪祟的卍字！ 第59章 扬眉吐气 “这是？”缇娜似有所悟，但是心里又不太敢肯定。 “文轩，住手！”我犹豫了片刻，觉得不能这么冒然动手。这个卍字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更不会有人费心费力的将其安排得如此隐晦。有些事还是要小心为上，尤其是做我们这一行的。 话音未落，山顶一阵颤动。乱石顺着山坡朝下滚落，原本的卍字随着乱石翻滚已经杂乱无形。 “噗嗤！”一股黑烟顺着文轩他们打出的盗洞喷出近十米高。 “小少爷躲开！”一个文家的随从将文轩朝后拉出十几米，伸手撕掉外套露出了里边缠在身上的佛经。 “啪啪啪！”佛经金光一闪，随后炸裂开来。那人一口血喷出，佛经散落浑身血肉模糊。 文轩大叫一声朝后退开，无头苍蝇一般钻进了帐篷里。 “拿斗来！”眼看同伴倒地生死不知，文家有人站了出来。就见他接过墨斗，拉出里边的金线，咬破了食指将血涂抹在上头。 “跟我上！”将斗抛给同伴，那人拉着金线到了盗洞旁边，也不管那黑烟冲天，将染血的金线勾住一弹，一蓬血雾弹开，黑烟顿时减弱了几分。 “再来！”说话间他已咬破舌尖，对着洞口喷出。 噗一口血沫喷入洞口，黑烟倒卷而回。那人拉着金线横竖游走不停，每定下一根金线，便落下一枚铁钉将其固定住，少时便在洞口织出一张网来。 “嗤！”黑气挟裹着砂石再度喷出，打在那金线织成的网上一阵噼啪作响。 “啪！”一枚铁钉被崩飞。那人急忙抬脚踩住金网崩坏的一角，一伸手摸出一颗钉，抬手就要落下去。 “崩嗡，噗噗噗噗！”金线先后崩断，铁钉飞溅到那人头上脸上，当时将其打得七窍流血倒飞出去十几米。 “帮，帮”落地之后他抽搐着对我伸出手来。 “你们退后！”我对身后的缇娜他们喊了一声，掏出天官印朝前跑去。 空中黑气弥漫，腥臭扑鼻。我双手将天官印举过头顶，纵身而起口中大喝一声：“天官赐福百无禁忌！”随着这一声喝，天官印上电弧缭绕嗡嗡作响。整颗印在我手中摆动不已，好似要脱离我的掌控。体内天官雷引所积蓄下来的力量，开始快速朝着天官印内涌入。 “轰！”天官印跟那喷薄而出的黑雾撞到一起，一声振聋发聩的巨响过后，印上的电弧消散不见。那黑雾也嘻嘻呀呀的发出一阵怪啸朝着洞内倒卷而回。 “文哥！”缇娜带人急忙将我从地上搀扶起来。 洞口黑雾散尽，恢复了宁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告诉大家，刚才那一切不是幻觉。 “文哥，可否借一步说话！？”文家的人收拾了尸体，在一旁低声商议几句过来派了一个人到我跟前。缇娜刚准备开口，我却拦住了她。 “这边请！”我指了指一旁偏僻之处，率先走了过去。 “多谢文哥刚才仗义出手，只是不知文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对方到了我身边，递给我一支烟，点着了打火机双手拢着火送到了我跟前。 “你们有什么打算？是撤回去，还是继续？”我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问起他来。 “文三爷的意思”对方面露难色。 “你别管他的意思，他又不在这里。我只问你们想活还是想死。”我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 “当然想活，但是文三爷这事要是不办害我就对文哥直说了吧。这事要是办不好，恐怕我们这些人回去也活不舒坦。”他一跺脚，对我抱拳深躬了下去。 “你想我带你们下去？”他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文哥要是愿意帮忙，我等感激不尽！”他又把腰往下弯了几分。 “就这？”我看看他，摇摇头迈步要走。 “文哥”对方追了上来，挡在我身前又是一躬。 “让你们小少爷签署一份认输的条约，我或许能够考虑考虑！”我伸手将他推开，说话间走到了缇娜的身前。 “要是他不愿意，你们自便！”回过头去，我高声对文家的人说道。 “程文正，你别欺人太甚！那份文书当天被这个婆娘给撕了，不作数！”外头消停了，文轩也从帐篷里钻了出来。听我这话，他跛着脚指着缇娜说道。 “当天是当天，现在是现在。当天不作数，今天我想作数。文少爷，好好想想吧。要么低头，要么滚。别说我没给你机会！”我哈哈一笑，坐到一块石头上对文轩说。 “小少爷，小少爷，大丈夫能屈能伸要是成了，老太爷一高兴没准就把文家交给你打理了”文家的人纷纷上前劝了起来。 “姥姥！”文轩跛着脚骂了一句。 “让我把惜露让给他？没门儿！”来回又跛了几步，他跳着脚对我喊道。 “啪啪啪！”我笑看着文轩，对他鼓起了掌。 “有骨气，文少爷倒是让我程某刮目相看。”接着我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小少爷，您成了文家的当家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嫩模？明星？要什么就有什么，欢喜谁就是谁。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文家人还想再劝。 “我文轩是饿殍三千，溺水三千艹，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文轩有些气急败坏的抓住一个人的衣领子问了起来。 “弱水三千，荡去一嫖文少爷！”我开口找补了一句。 “对，弱水三千，荡去一嫖！”文轩顺着我的话往下说着，说完觉得哪儿有些不对。 “是当取一瓢小少爷！”一旁有人急忙纠正着。 “好好想想吧，你要是不动手，我可就要带人先下去了。到时候可别说我把里头一扫而空，屁都不给你留！”我叼着烟对文轩说。 这么一说，文家的人顿时就急眼了。就见他们使了个眼色，分出两个人把文轩架住了。其余的人分头找来了纸笔，刷刷写了一张文书。随后抓住文轩的手，将笔塞他手里，就在文书上签下了大名。 “你你们！”文轩看着文书，想要上前抢夺。早有人拿起文书快步朝我给送了过来。 “哈哈哈，文少，谢了！待会你们就跟着我们走吧。”我接过文书看了看，屈指在上头一弹，起身大笑着说道。 第60章 地藏本愿经 “既然大家都想下去，那我们先小人后君子。下去之后怎么走，怎么做都要听我指挥。谁要是敢乱跑乱动，别怪我不客气。这里除了文少爷，大家都是下墓的老手了。应该知道在下头不听指挥会是什么后果。待会文家诸位还请盯紧了你们少爷，不然犯了忌讳，我们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往身上背了一个工具包，我一边说着，一边到了洞前。 其实文家挖掘的盗洞并不深，相反刚才那股黑风冲出来的洞却直达山腹深处。下头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隐约听到呜呜的风声在洞里回响。 “大家带好工具间隔着下去，我打头阵。都不要慌，下去之后不要随便走动。等人齐了一起行动。文少你行不行？不行的话留在上头看守帐篷。”我说话的时候，缇娜他们已经在地上打好了地桩，并且将安全绳分别绑了上去。 “你看不起谁呢？你先下，我跟你后头。”文轩听我问他，跛着脚过来说道。 “小少爷，不行您就留在上头吧。还有这么多物资需要人盯着”文家的人低声劝着他。刚才发生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就那一个照面，还没等下去就死了两人。这要是真下去了，谁还顾得上别人？这种时候少一个累赘，大家的安全系数反而能更高一些。 没等人家把话说完，文轩已经将一根安全绳绑在了身上。眼中负气的看了我一眼，双手抓住绳子就往下出溜。 “小少爷！”包括我在内，谁都没有料到文轩居然这么刚。随着一声喊，文家的人先后抓住绳子跟了下去。他们这一动，将我预先的安排全都打乱了。 “真是不怕智障多，就怕智障聚一窝！我们等等再下！”我一跺脚，咬牙对缇娜他们说道。盘在地上的绳索快速下放着，很快就被拉扯得笔直，在洞口左右摆动着。绳子到了尽头，可看看这形式文轩他们应该还没有到底。要不然绳子不会这么来回摆动，这些货极大可能被吊在半空，上不着天下不挨地。 我往嘴里扔了两颗薄荷糖，戴好了手套，往身上又背了一卷绳子。 “下！”随着我的一声下，缇娜他们开始顺着绳子朝下滑去。他们每个人都学着我的样子，除了工具包之外，额外又多带了一卷绳索。 穿过了那个被黑风击穿的洞穴，点亮了携带的应急灯，我们眼前逐渐开阔起来。整座山都被从中掏空了，山体四周被金属浇筑成了铜墙铁壁。上头还密密麻麻的刻着什么东西。 八根胳膊粗的铁链分由八个方位崁入洞壁。另一头，则是缠裹在一具巨大的棺椁上头。此时文轩等人，正被吊在棺椁的上方。 棺椁就那么被悬在半空，在其下还有大约十来米的高度。地面围坐了八具枯骨，每具枯骨身上都披着一领袈裟。虽然历经了不知多少岁月，可那袈裟却没有半点腐烂的迹象。 跟以往遇过的墓穴不同，这个墓里没有腐臭难闻的气味，相反却隐隐有一股子檀香味。文轩看到我们下来了，急忙挥动着手臂：“这边，这边，救我！” 我没有理睬他，而是用双腿夹住绳索，腾出手来解开了身上挂着的绳子，将其跟身下的安全绳连接到了一起。打好了结我又使劲拽了拽，确认不会出问题后才将加长的绳子抛了下去。这一回，绳子的长度足够我们到底了。 “过来！”我对缇娜喊了一声，缇娜双手抓住绳子，一个屈体向上，用脚将绳头甩了过来。我伸手接住绳头一拉，将其拉到了我的身前。 “抓住，慢慢下！”我对她叮嘱了一句，随后对另一个兄弟招了招手。绳索就这么多，为防万一必须省着用。文轩冒失，有我们救他。我要是再冒失，到时候谁能救我？ 缇娜双手抓住绳子，贴着我的身体开始往下滑。不多时，她就已经站到了地面上。她比文轩听话，下去之后就那么站在原地动都不敢乱动。 “下去！”我将另一个兄弟拉到身前，等他下去之后，我又拉了一个兄弟过来。如此刻把钟左右，我们的 人已经全都下到了底。这个时候，我才对文轩他们招了招手。 “棺椁就在这里，你下去做什么？”文轩虽然体力已经不济，抓着绳子的手还被划得见了血，可他的嘴依然是硬的。 “随便你，你们下不下？不下我先下了！”我懒得跟他多费唇舌，转过头看向文家的那几个人问了他们一句。 “少爷！”有人一脚踢在文轩身上，将其荡到了我的身前。我一伸手抓住文轩，示意他抓紧绳子。 “再啰嗦我扔你下去！”他回头想说什么，我一巴掌拍他头上说。 “文哥，你有什么好主意？”等把文家的人都送到了地面，我最后一个下去。我落地之后，文家的人连忙上前问我。 “休息一下，恢复恢复体力。缇娜，抄家伙！”我抬头朝上看着，同时吩咐缇娜他们把家伙都拿出来。随着我一声令下，缇娜他们打开了工具包，从里边拿出了短筒猎枪来。 文家的人见状急忙退缩到一起：“文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将文轩护在身后有人问我。 “之前那股黑风，总得有个来处。你们放心，我要真想对你们下手，用不着这么麻烦。保护好你们的少爷，他敢乱动先打昏了再说。这是为他好！”我举起应急灯，朝着洞壁上照着说。我迈步走过去，伸手在洞壁上摸了摸。一层黑灰沾在手套上，黑灰掩盖着的，是用金漆阳刻的经文！ “送我上去看看！”缇娜来到我身边，伸手抹去了大片黑灰。看看眼前几个斗大的梵文，她回头对我说道。我心知她这是发现了什么，连忙拉来一根绳索。她双手攀在绳索上急速上爬，然后双臂夹紧绳子腰腹用力，整个人呈一字横在绳上。低头朝我看看，缇娜双脚蹬着洞壁手一松，整个人下坠之时鞋底将那经文上覆盖的黑灰刮掉了一片。 “一恒河沙，一沙一界，一界之内，一尘一劫！地藏本愿经！”我伸手接住了她，落地之后缇娜逐字逐句的翻译着眼前那一行经文，随后朝我看了过来。 第61章 盘蛇阿四 “你懂梵文？”我问缇娜。 “没事的时候学过一些，有时候念念经能够让人平静下来。文哥，满墙的地藏经，这地方邪性！”缇娜朝后看了一眼，凑到我的耳边低声说道。 “我当然知道邪性，可下都下来了，现在说这个有些晚了。记得我之前对你们说的话不？”我摸了摸腰间的天官印问她。 “跟着你！”缇娜点点头轻声说。 “文哥，你有什么高招？”文家的人凑过来，试图打听一下消息。 “你们呢？都是下惯了墓的老手，说说你们是怎么想的。大家既然到了这里，就劲往一处使。争取早点拿了东西出去。”我看看文家的人说道。 “这里就那么大，一眼都能看清楚。我建议上去，开了棺椁看看究竟。”文家的人看看四周，抬头指了指棺椁说。四周空荡荡的，除了几具骸骨中间的那尊佛像之外别无他物。他这么说倒也有道理。 “开棺之后怎么说？”缇娜追问了一声，这才是他们最关心的。 “你我两家对半分，文哥独得一份如何？”文家的人一抱拳说道。 “一言为定！”这个分配方案得到了缇娜的首肯，她伸手跟对方对击了一掌把事儿给定了下来。 “有人来了！”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做声的小阿俏忽然开口提醒着我。她话音未落，就见上头窸窸窣窣的洒下了一片尘土，接着四个人顺着我们绑扎的安全绳就滑了下来。 “人还没到齐，几位就开始商量怎么分东西？我鹧鸪天可不答应。三一三十一，咱们三家分才对。”为首那人说着话，掀开了自己身上的外套。里边绑扎着一排雷管，引信此时就捏在他的手里。 “我劝诸位最好把枪放下，不然走了火打到这东西上头，大家一起玩儿完！出门都是求财，没人会求死对吧？”他说话的时候朝我看了看，借着应急灯的光线，我赫然看到他的脖子上纹着一条盘蛇纹身。 “是他！”我想起了老板娘给我的那张照片。照片里的那个人，脖子上同样纹着一条盘蛇。我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假装不敢跟他对视，低垂下眼帘朝他的右手看了去。他的右手小拇指，断了一截。至此我已经完全肯定，那个一直藏在暗处盯梢我的人就是他。并且老板娘和小雯的死，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我们不白拿东西，上头那棺椁我们兄弟负责开了怎么样？”对方见我们不做事，抬头朝头顶看了看说。 “文哥！”缇娜朝我看了过来。 “来的都是朋友，有财大家发，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哈哈哈！”我对那人抱拳笑道。见我如此说，他们四个对视一眼齐声一笑。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看好你！”那人对我竖了竖大拇指。 “呸，我还以为你特么多能耐。”文轩朝我啐了一口。 “文家的小少爷，你知不知道每年有多少人死在墓里？你说今天你要是在这儿没了，文三爷会有什么感觉？”那人朝文轩看了过去说。文家的人一起挡住文轩，跟那人对峙起来。 “大家不用这样，不用这样。和气生财嘛，不知道这位如何称呼？”我连忙走过去做起了和事老。 “鹧鸪天盘蛇阿四！觉得不服气，上去之后尽管找我。”他看看我报出了自己的名号。 “不敢不敢，久闻鹧鸪天诸位好汉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虚。三一三十一，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的态度引起了缇娜的怀疑，她了解我的为人，当日面对着文家和朝家的双重打压我可都没有低头的。 “哈哈哈，还是你小子会做人。不过我忽然改变了主意，一分两半，我独拿一份。剩下的你们分怎么样？”盘蛇阿四笑了几声，忽然面色阴沉的看着我说。 “你别太过分了！”文轩咬牙呵斥道。 “就依四爷，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没有意见，哪怕今儿四爷一分不给我都没意见。就当是跟鹧鸪天诸位好汉结了个善缘，江湖路远，他日见面还是朋友嘛！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哈哈哈！”我搓着手来到盘蛇阿四跟前，说着话，轻轻将他手里的引信给挪到了一边。 “会做人，出去之后我要请你喝酒！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全要！”盘蛇阿四拍拍我的肩膀说道。 “您全要，全拿走！”我点头哈腰的赔笑着，忽然一指点在了他的眉心。一道电弧闪过，盘蛇阿四双眼死盯着我，长出了一口气后仰面而倒。一道血箭从他眉心喷出，片刻后一个指头大的血洞露了出来。 “开火！”缇娜大喝一声，手下的弟兄对着剩下的几个人就扣动了扳机。一阵枪火，将那三人打成了筛子。 “跟了我很久吧？杀小雯的时候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是吧？你全要，你全要，你踏马有命拿么？”我一脚接着一脚的踩在盘蛇阿四的脸上，将积郁很久的怒气全都发泄了出来。四周无人敢动，大家只是那么看着我一脚又一脚的，将盘蛇阿四踩了个面目全非。 “现在安静了，大家准备准备开棺！”我停下了脚上的动作，抬手捋了捋头发对众人说。说完，吐了一口唾沫到盘蛇阿四的脸上。 “吱硌！”一声刺耳的摩擦声从头顶上方传来。接着就听到四周的铁链镗啷啷一阵乱响。我们抬头看上去，就见上方的那具棺椁正在左右晃动。而捆在上头的那些铁链，随着棺椁的晃动在不断的颤抖。 棺椁每晃动一次，都有一股黑烟从棺盖的缝隙里渗透出来。 “戴上！”缇娜见状毫不犹豫，从工具包里拿出了防毒面具扔给了我。我抬手将防毒面具戴上，翻开皮囊拿出了天官印。 “小少爷！”文家的人见状也急忙拿出了早已备好的防毒面具，七手八脚的给文轩戴到了头上。 “吱硌！”棺椁摆动得愈发剧烈，并且棺盖还猛然朝上顶起。 “啪啷”一声响，一根铁链被挣断，对着我们就荡了过来。 “躲！”我一伸手抱着缇娜的腰，朝着旁边纵身翻滚过去。断链镗啷啷落地，然后刮出一串火星贴着我们的身体砸到了身后的墙上。 “啊！”几声惨叫传来，我扭头一看，有两个躲闪不及的兄弟被那胳膊粗的铁链当场砸中。此时倒在地上正大口大口的呕血。 第62章 恶斗 “都散开，别扎堆！”我松开缇娜，翻身起来大声提醒着。 缇娜爬起来过去看看那两个兄弟，然后对我摇了摇头示意人已经没了。 “砰！”棺椁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棺盖高高顶起，然后又重重的盖了回去。 “程文正这是怎么回事？”文轩躲到我身后问。 “你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回头瞥了他一眼说。 “轰！”棺椁炸得四分五裂，那些铁链一下散开朝着地面坠落。 “躲开，棺材里的东西要出来了！”我将文轩抛给了文家的人，口中大喊一声一个侧翻躲开了一条急速荡落的铁链。铁链在地上挂擦出一道划痕，啪一声响将前方枯骨砸了个粉碎。几粒形状不一，呈浅黄色的珠子洒落在地上四处滚动。 “舍利子！”缇娜扔了背包，轻装上阵躲过了铁链，探手将那珠子捡到手中喊道。 “啊”一声摄人心魄的长啸钻入耳内。接着从棺椁当中爬出一具披甲的骸骨来。骸骨的眼窝中两团漆黑的火焰不停翻滚。 “咔，咔！”它晃动了两下脖颈，发出了一阵骨骼挫响声。 “结网，保护小少爷！”文家的人从背包里翻出几张网，人手一张拿着将文轩护住。网上隐隐有着反光，每一个绳结都悬着一个铃铛。铃铛晃动叮当作响。 “结网驱魔，镇魂！”四人同时咬破舌尖，噗一口血雾喷到网上。大喝一声将四张网同时朝着那披甲骸骨抛去。 四张网先后罩在骸骨身上，然后绳结上的铃铛一阵金光大作嘡嘡响个不停。 “啊”披甲骸骨抬起手臂，一声长啸双臂一分。嘭嘭嘭，响铃四溅，网被它撕扯得破烂不堪。 “噗！”文家四人一口血箭喷出，朝后踉跄几步翻身倒地面如金纸。 “怎么办？”缇娜眼看文家人连一个回合都撑不住，不由朝我看来。 话音未落那骸骨纵身一跃从半空跳了下来，身上的铠甲一阵刷拉拉乱响，身前的护胸镜在应急灯的照射下反射着一股妖异的光。 “将军镜！”缇娜看着那面护胸镜喊了一声。 “你俩拖住它，我去拿镜子！”接着缇娜对身边的人招呼一声，拔出腰后的弯刀咬在口中，朝着那骸骨就迎了上去。 “砰砰！”两声枪响，弹珠打在骸骨的甲胄上一阵叮当作响。它的注意力被那两个开枪的兄弟吸引过去，缇娜趁机上前伸手就要去扯它胸前的护心镜。 “嗡！”人还没到，镜子里一道光射出，打在了缇娜的身上。一道灰蒙蒙的人影从缇娜背后脱体而出，啪一声她的身体摔在了对方的脚下。 “不好，她的魂魄被打离体了！”小阿俏惊呼一声，从我体内钻出一伸手将缇娜飘荡在半空的魂魄给拉了下来。 “天官赐福，百无禁忌！”我高举天官印，朝前冲出。骸骨眼中黑火翻滚，似乎对天官印心生惧意。它朝后退了几步，试图将护心镜对我照射过来。我一收天官印，人在地上顺势翻滚，抱起缇娜的身体转身就跑。 “交给你了，我去缠住它！”将缇娜的身体放下，我转身对着那骸骨又冲了过去。在奔跑的过程中我不断改变方向，尽力避免那护心镜跟我成为一条直线。 “啊”骸骨张嘴长啸，啸声入耳震得我耳内一阵嗡嗡耳鸣。趁着我的速度一慢，它连忙转身将身前护心镜对着我照了过来。镜光一闪，我来不及多想就地翻滚了几圈。一道冰冷刺骨的寒意贴身而过，镜子照到了我身后不远处的一个文家人身上。 嘭一声闷响他的身体倒地不起，魂魄被打得从背后离体飞出。 “天罡三式，少阳！”我腾身跃起，并指成剑对着骸骨的后脑就戳。 “噼啪！”雷弧绕指，狠狠戳在了它的后脑上。 “嘡！”一声响，头骨上留下了一个手指粗细的浅坑。我则是被反震回来，踉跄着后退了七八步。 “把它引到地藏经跟前试试！”小阿俏高声提醒我。我朝那一行金字梵文看了看，迈步跑了过去。一指被戳痛，骸骨在身后穷追不舍。我左右翻滚，不断改变自己的方向，拼命不让自己跟那镜子处于一条直线上。 眼看到了经文跟前，那股阴冷刺骨的寒意贴着我的腰间扫过，在我腰上划开了一道口子。伸手一摸，手掌和伤处黑气缭绕。一种触及灵魂深处的疼痛感传来，我顾不得许多，并指朝着伤口就是一记少阳指。雷弧啪啪作响，一指将我戳得口吐鲜血，同时也驱散了手上和伤口上的黑气。 “嗡！”眼前一阵金光闪过，那一行梵文离壁浮现。骸骨咔咔咔朝后退却几步，抬起双臂遮挡在眼前不敢跟它对视。 “你们，爬上去把经文都擦干净，能擦多少算多少。我拖住它，快！”解下了外套，在腰间使劲一勒，我捆扎住伤口后对所有人喊道。众人闻言急忙抓住绳索朝上爬，只有文轩躲得远远的朝这边张望着。 接着我贴地前冲，从那骸骨身旁穿过的同时一指点在了它的膝盖上。咔一声响，骸骨膝盖上留下了一个浅坑。 “天官赐福，百无禁忌！”人到了骸骨身后，我一手撑地翻身而起，拿起天官印大喝一声对着它的头顶就砸。电弧缭绕，将我的头发激荡得倒竖如针。 “啪！”天官印将它的头骨砸塌半边，森森黑气噗噗作响的朝外冲了出来。 “啊！”身受重创，骸骨尖啸一声，回身将双臂横扫过来。挂在胸前的护胸镜照射过来，光线一扫正好撞到了天官印上。天官印上雷光闪烁，啪一声炸响将护心镜的射线给挡了下来。我双手虎口也被撞击产生的力量震得血流不止。 “砰砰！”双臂先后打在我的身上，将我打得倒飞出去十几米。 爬上半空的人们开始荡起了绳索。每当他们接近洞壁的时候，就会利用身体的各个部位去擦拭上边被黑灰掩盖的经文。随着被擦拭干净的经文越来越多，四周的金光也越来越盛。小阿俏一声惨叫，紧拉着缇娜的魂魄倒在了地上。 “回来！”我挣扎起身，快步朝她们冲了过去。小阿俏咬紧牙关，拖着缇娜的魂魄钻入了我的耳朵。 第63章 童子尿 “你怎么样？”我捂住腰间的伤口问小阿俏。 “我还好，你怎么样？”小阿俏听起来似无大碍，这让我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将军镜我可以不要，这里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要。但是我不能让小阿俏在这里出事。 “我也还好，这孙子还真难对付。缇娜的魂魄怎么办？”金光暂时将那骸骨镇在原地不能动弹，连番的恶斗让我的力量几乎见底。我大口喘息着问小阿俏。 “她暂时回不去，只能等这事过去了，把她带回去再说。在养魂伞的帮助下说不定能有转机。”小阿俏犹豫了一下，还是对我说出了实情。 “你照顾她，等我把这家伙干掉了再说。”墙上的佛经终究是不全，只能暂时压制住那骸骨一段时间。说话间它动了动，我急忙跟小阿俏交代了一句，转身准备迎战。 “缇娜身上的那些舍利子或许有用！”小阿俏急忙提醒我。我脚下顿了顿，快步跑到缇娜的身体旁，从她口袋里翻出了那些舍利子来。 “嘶啊！”一声尖啸从上空传来，棺椁内窜出一股黑风朝着骸骨席卷过去。黑风过处刮得绳索一阵急促摇摆，挂在上头的人当场被刮落几个摔到地上生死不知。 黑风裹在骸骨外头帮它阻隔住了金光的镇压。片刻后化作一个身穿黑纱，一头黑发拖地的娇艳女子就那么站在骸骨的肩膀上。骸骨抬臂轻轻触摸着女子的脚，眼中的黑火转动得愈发的急促。 捉住那女子的脚，它将自己的头骨靠过去慢慢厮磨着。女子眼含温柔，就那么任由骸骨触碰着自己。手上一使劲，骸骨将女人从肩头放了下来。就那么搂住她的腰肢，伸出一根指骨挑起了她的下巴。 女人的睫毛微微颤抖，仰面跟骸骨对视着。骸骨的指骨划过了她的脸颊，深吸一口气，一股黑气从女人体内剥离，进入到了骸骨的体内。随着黑气涌入，骸骨逐渐长出了血肉。 “没死的继续擦佛经！”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但是眼前的变化让我产生了不妙的感觉。我大喝一声，朝着这对男女冲了过去。 “哼！不知天高地厚！”生出了血肉的骸骨冷哼一声，伸手摘下甲胄上的护心镜对着我照了过来。我急忙举起天官印，砰一声巨响天官印脱手。对方的镜子被反震得改变了方向朝空中照去。镜子的光照射到一个正在拼命擦拭佛经的人身上，当时将他的魂魄打出体外。 嘭，那人的身体摔到地上，口鼻流血抽搐几下没了生息。 “程文正，你行不行啊？”文轩躲在远处冲我喊着。这一声喊，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它扭过脖子朝文轩看去，狞笑一声朝他迈步走了过去。 “救命啊，程文正你快救我。”文轩一瘸一拐的开始绕着地面那尊蒙尘的佛像跑着。一边跑一边对我高声喊叫着。 “你拖住他，我去帮忙擦佛经！”我一个纵身跑开，抄起掉落在地的天官印，抓住一根绳子朝上爬去。 “程文正，你竟卖我？”文轩见状大喊起来。我此时哪里管得了这么多，顺着绳子爬到半空，朝着墙壁就荡了过去。 “程文正，你快点啊，我跑不动啦！”下头文轩绕着佛像来回的跑，那骸骨则是跟着他不停的追。跑了几圈，文轩的脚步慢了下来。那个女人一闪身，到了文轩面前伸手抓住了他的喉咙将他举了起来。文轩双脚一阵踢踏，接着尿打湿了裤腿，甩到了那个女人的身上。 “呲”一股白烟腾然而起，女人将文轩扔了出去，然后捂住身上被腐蚀出的伤口尖啸起来。 “童子尿？”我抬手擦抹掉一片黑灰，低头看看有些讶然。谁能想到文轩这么大年纪，居然还是童子鸡呢？ “30年的童子尿，果然好使！你快去喝水，多憋几泡尿出来。”我又擦抹掉一处黑灰对摔个半死的文轩喊道。文轩在地上爬动着，看样子刚才那一下被摔得不轻。听到我的喊声，他对我竖了竖中指。眼看着骸骨举起了护心镜，我见势不妙急忙顺着绳子滑了下去。镜光扫过墙壁，扫掉了一大片黑灰。 “来呀！”我在地面翻滚几下，绕到了骸骨身侧，一指在他的肩头戳出一个洞来。 他身上血肉一阵蠕动，转头就追。我左右快速跑动着，抓住一根绳荡了出去。身后镜光横扫，又帮我扫干净了一大片佛经。 “别愣着啊，快去喝水！其他人打他们，帮我们分担一下压力。”我不断荡着绳索，对仅剩的几个人喊了起来。一阵枪声响起，弹丸打在骸骨身上带起了一片片血肉。他怒吼一声，举起镜子开始四处乱照。文轩在地上不断爬动，看样子是真听了我的话准备喝水去了。 “都动起来，别被镜子照到了！”我趁着骸骨分心，荡到一旁对着那个落单的女人举起天官印就打。天官印落在女人身上，一道电弧闪过，将她打得飞出几十米撞到了佛经上。接着啪啪啪一阵炸响，数十道金光当时贯穿了她的身体。 “啊！”这一下似乎是把骸骨惹毛了，他大吼一声开始将注意力集中到我的身上。将护心镜挂回铠甲，迈开大步就朝我追了过来。护心镜的光随着他的奔跑一阵乱晃，这一下让人压根摸不准它的轨迹，当时就有两个人躲闪不及被其扫中。 “我，我尿不出来啊！”龟缩在一角不断灌着水的文轩哭丧着脸冲我喊起来。 “再喝！”我此时哪有时间去跟他讨论尿的问题？扔下这俩字，我甩着膀子开始狂奔。 “哦！”文轩捧着矿泉水瓶，咕咚咕咚又灌了几口下去。 “砰砰！”又是两声枪响，弹丸打在骸骨身上，将他的身子打得晃了晃。是那两个一路跟我攀谈上山的兄弟，他们手里拿着猎枪，试图帮我吸引骸骨的注意力。只是此时那家伙压根就不在乎旁人的攻击，而是一门心思想要干掉我。看样子那个被金光打成筛子的女人，对他来说很重要。 第64章 死里逃生 “试试用舍利子打他！”小阿俏提醒了我。我在奔跑的时候开始留意着身后，忽然间一个急停侧滑。对方明显没有料到我会来这么一出，楞了楞神我已经贴着地面滑到了他身后。双脚蹬地顺势而起，我双手不断点出，瞬间在他后腰后背上点出了几个血洞。点完这几指，我将手里的舍利子塞了进去。 一阵金光乍现，我转身就跑。连番搏斗已经让我的力量消耗一空，脚下一软跌倒在地，身后啪啪啪一阵炸响，血沫子带着烂肉浇了我一身。 “尿，尿！”文轩举着瓶对我喊着。 “你倒是泼啊！”我回头看看那个被炸掉了半边身子的怪物，对文轩喊道。文轩壮着胆子站起来，拿着装满尿的瓶朝那怪物走去。怪物身上的血肉不断往地面滚落，墙壁上闪烁的金光照在他的身上滋滋作响。文轩咽了口唾沫，一手遮住自己的眼，一手将瓶里的尿朝着怪物身上泼去。尿液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下一刻哗啦一声泼到了怪物的身上。 “嘭！”文轩的尿就跟汽油似的，被金光一照当时燃起了火。火势很快蔓延到了那怪物的全身，一股腐臭味扑鼻而来。随着火势越来越大，那怪物身上的骨骼被烧成了飞灰，铠甲哗啦一声坍塌成了一堆。 “呵忒！”文轩扔掉手里的空瓶，冲那堆骨骼啐了一口。 “程文正，你不行啊，不是我出手，你们一个个都得玩儿完！”回头拍拍手，文轩对我挑了挑下巴说。 “啊！”一声尖啸，一阵火星飞舞，那一堆骨灰咔咔咔重新组成了一副骸骨。一伸手拽住了文轩的脖子。 骸骨身上还带着火，火势顺着它的骨头蔓延到了文轩的身上。当时将他的衣领子和头发都给点着了。文轩抬手不断在头上身上扑打着，口中则对我大喊“程文正，救我，救我！” 我四下看看，一伸手捡起地上的那副铠甲，对着那骸骨就包裹上去。铠甲包裹住骸骨，阻隔住了它身上的火势。我双手一使劲，将它朝着墙上的地藏经推了过去。 “救我，救我啊！”骸骨连带着铠甲一起被推到了经文上。文轩被对方的手掐住了后颈，一起撞到了墙上。他双手胡乱挥舞，不断对我喊叫着。墙上佛经金光闪烁，我急忙朝后退出去十几米。 轰一声巨响，骸骨被炸成了骨灰飞得到处都是。 镗啷啷，一面失去了光泽，并且变了形的护心镜落在地上，滚动了几圈躺在了我的脚下。至于文轩，则是一头一脸全是骨灰，被炸出去几十米落到地面呕了几口血。 “文哥！”下来的时候我们有二十多号人，可是现在却只剩下了两个幸存的兄弟。他们互相搀扶着来到我面前。 “歇歇，歇歇！”我一下瘫坐在地上，手指颤抖着从荷包里摸出烟来扔了两支过去。 “镜子，你们带回去给齐爷。另外对他说说缇娜的事，我先把她带回去试试看能不能救。”我捡起身边的变形的镜子，扔了过去说道。缇娜的身体就躺在不远处，看着应该还有呼吸。但是魂魄被打离体却是一个麻烦事。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对于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心里完全没谱。 “文哥，我俩不想回去了。”他俩对视一眼，将镜子还给了我。 “为什么？”我叼着烟问。 “我俩想跟着文哥，粗活总是要人做的，我俩不怕出力气。回去，齐爷那边恐怕也不好交代。您看这镜子”他俩指了指我手里黯淡无光的镜子说。 “我独来独往惯了，你们跟着我也没多大出息。再说了，你小子不回去，连人带镜子都跟了我。嘶，你特么是不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啊？到时候齐爷会怎么看我？他一准会怀疑我把镜子私吞了。”我抽了口烟对他两人说。听我这么一说，两人顿时面露难色站在我跟前犹豫起来。 “镜子你们拿回去，就对齐爷实话实说。他不信你，总得信缇娜，只要我把她救过来。到时候就没你们啥事！”我将镜子放到脚下对他们说。 “可，可缇娜姐要是救不过来呢？”他俩看看缇娜问我。 “放屁！”我瞪了他们一眼。两人见状急忙住嘴，不敢再多说下去。 “真想跟我干？”我放缓了语气问他们，两人急忙点了点头。 “这样，你们还是先回去，齐爷是个什么人不用我多说了吧。你们帮我盯着他，然后帮我找找看他手里有没有视频。关于一段下墓的视频。里边有关于我父母的信息，我需要那个！但是不要冒险，不管是齐爷手里有，或者是跟他打交道的人手里有，到时候你们只需要把消息传递给我就行了。等这件事做完，你们如果觉得跟我有前途，再来找我。如果觉得跟着我朝不保夕，就当今天大家没说过这番话。”我将烟灰吹掉，看看他们说道。 “我不想害你们，连我自己都不敢保证继续查下去会是个什么结果！”我的话让他俩沉默了。 “文哥，等我们的消息！不管查不查得到，我们都会给你一个交代。”半晌，两人齐声对我说道。 “需要花钱就跟我说，回头给我个账号！”我起身拍拍他们的肩膀说。休息了一会，现在我觉得身上有了些力气。 “我们有！”两人扶着我说。 “那是你们的，想要打听视频，需要花钱的地方不少。就这么决定了，就从那些小弟们入手。平时多跟他们打打交道，吃吃喝喝的事情都是小事。没准哪天就从谁嘴里套出消息来了，懂我的意思吧？”我朝着缇娜走过去，一使劲将她抱了起来。 “懂了文哥！”两人从我手里接过了缇娜答道。 “哎哟，程文正你个王八蛋！”这边正说着话，那边摔在地上的文轩开口叫唤了起来。 “我，我瞎了，瞎了！”接着就见他伸手在面前摸索着，嘴里还带着哭腔。我看看他那满头满脸的骨灰，拿起两瓶水过去帮他冲洗起来。等我冲洗掉他脸上的骨灰，他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目光跟着定格在我的脸上。 “我要回家！”文轩抱着我大声嚎啕起来。 第65章 大难不死 “没想到这次费了这么大力气，最后只拿到了这么一面破镜子。”好不容易把文轩的情绪给安抚稳定了，我拿着那面扭曲变形的镜子感慨着。 都是人的贪念在作怪，他们潜意识里认为只要是陪葬品就都是值钱的。这一次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所得到的回报跟废铜烂铁没什么两样。 “镜子你们拿了，这佛像和那些黄金都归我了啊！”这里边的东西屈指可数，文轩醒了一把鼻涕。在四周找了一圈，实在没有找到什么值钱的，无奈之下拍拍身前的佛像对我们说。 “你这还真是贼不走空啊文少。那些经文你要是抠得下来，就带走好了。”我看看墙壁上的那些金字梵文对他说。 哗啦话音未落，文轩身前的佛像垮塌成了一堆砂砾。他看看砂砾，又看看自己的手，楞在了那里。 “得，佛像也没了。”我走到安全绳跟前对他说。 打上头洞口倒灌进来一阵风，风过，墙上的金字随风化成了粉末。看着飘洒得到处都是金粉，文轩张张嘴有些欲哭无泪。 “实在不行，你装一兜金粉回去吧。好歹也算没白来，回去打一对金镯子什么的就当留个纪念。”我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说。 咔墙壁上裂开了一道缝。 “走，快出去，要塌方了！”我没有继续调侃文轩，而是将他拖到了安全绳跟前大声喊着。 “把缇娜绑我身上，快走！”我让那两个兄弟把缇娜的身体绑在我背上，抓着安全绳就朝上头爬。 “文哥，我，我爬不动啊！”我爬上去几米，文轩却停在下头没动。他拉拉我身下的绳子对我哭喊着。 “尼玛，这个时候知道喊我文哥了！艹！”我低头看看他骂了一声。 “文哥你先走，我带他出去！”一个兄弟跳下去，背起了文轩冲我喊着。我冲他点点头，加快了拉拽绳索的速度。 头顶上开始往下泄着砂石，墙壁上的裂痕延伸成了蜘蛛网形状。 “都快一点！”我嘴里喊着，手上加快了拉拽绳索的动作。 顺着洞口爬出去，地面已经开始龟裂了。我咬咬牙，转身拉拽着绳子将还在下面的兄弟往洞口扯着。 “往山下跑，别回头！”将一个兄弟扯上来，我冲他喊了一声，接着又去帮那个背着文轩的兄弟。那兄弟没有跑，而是埋头帮我拉起绳子来。 “你特么蠢啊？跑啊！”脚下的地面已经开始往下塌陷了，我踹了他一脚吼道。 “要跑一起跑！”他抓着绳子对我说。有了他的帮忙，我们很快就把下边的兄弟给拉出了洞口。 “走！”我把文轩夹在腋下，拔腿就朝山下跑着。那两个兄弟紧跟在我身后，撒丫子亡命的朝下头冲。身后的山坡出现了大面积的龟裂，继而一片接着一片的塌陷下去。滚滚的烟尘朝我们席卷过来，我们不敢停缓脚步，哪怕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阵地动山摇，沙石横飞。文轩扯着嗓子不断叫唤着什么，只是这个时候谁还管得了这么许多？哪怕他叫我爹，我也没有功夫去搭理他半句。 “车，车，走！”车就在眼前，我打开后座的门，将文轩扔了进去。接着将缇娜从背后解下来放进了副驾大声冲那两个兄弟吆喝着。 两人冲过来，身后砂石滚滚而下。我翻身进了驾驶室，打着火之后将车朝他们倒着。两人一个纵身跃进了车斗里，我一脚油车轮吱吱吱在地上疯狂的摩擦。甩出了一片黄泥过后，车身一颤朝前开了出去。车身被翻滚而来的泥石流冲得噼里啪啦一阵乱颤。 车里除了文轩在那哇哇乱叫，没有人多话。大家只是将身体压低，双手把在前座的椅背上尽力保持着平衡。 朝前开了约莫几里地，身后滚滚而来的砂石终于消停了下来。我将车速减缓下来，打开车窗大口的喘着气。 “文哥，咱们逃出来了！”身后的兄弟们拍打着桌椅对我喊着。 “喘口气，咱们回家！”我递了两支烟过去，自己也点了一支，靠在座椅上深吸了一口。 “程文正，把你电话给我用一下。”文轩拍拍我的肩头问我要起电话来。 “你丫真是一个过河拆桥的东西！”我看了看他，将电话递了过去。 “歪，爷爷，我，文轩呐！”文轩将电话给文三爷打了过去，开口没几句，这家伙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起来。 “是程文正把我救出来的，不然我可就交代在里头了。对对，除了那面镜子，屁都没有。谁给你的消息，差点害死我。镜子？镜子都被炸没了，上哪找去！”这一顿哭诉持续了一支烟功夫，等他把电话递给我的时候，电池都开始发烫了。 “我是文三，这次谢了程文正。他日有空，来文家做客。老夫倒履相迎！”接过了电话，里头传来了文三爷的声音。 “您这么客气我反而不习惯，得空我去拜访文三爷，用不着倒履相迎！”我笑了笑答应了一声，随后把电话给挂了。 “算你小子有点良心，没说是自己爬出来的！”将电话放回皮囊，我回头看了看文轩说道。 “你救我一次，我帮你匿了那面镜子，咱们两清了啊！对了把那文书还给我。”文轩冲我伸手说道。 “什么文书？”我将车发动了问他。 “别跟我装糊涂，就是下去之前你逼我签的文书。一码归一码，你救我是一回事，跟我抢美人是另外一回事。”文轩伸手在我肩头推了一把，没等他再动，坐在左右的两个弟兄已经把他给按了回去。 “文哥，这家伙话太多了，咱们不如”一个兄弟抬手在脖子上抹了抹对我说。 “喂，程文正你别乱来啊。”文轩见状急忙喊了起来。 “我觉得可以！”我按了一下车喇叭笑道。 文轩听我这么一说，当时就不做声了。 过了金牛镇，我们马不停蹄的直奔金牛市。在市区里买了新衣服，又洗了个澡，那两位兄弟准备乘坐火车返回。 “张安平！” “余有盛！” 离开之前，我问他们要了银行卡号。一起经历了生死，到现在我才知道他俩的姓名。 “程文正，其实你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这话是文轩离开的时候对我说的。 “等你回去就不这么认为了文少。话说你真是童子身？”我对他挥挥手说。 “艹，你还是很让我讨厌！”周围的人一起朝这边看了过来，文轩老脸一红，咬牙切齿的走了。 第66章 求助 开车回到小城已经是夜里两点多了，将车停好我背着缇娜就朝楼上走。进门之后我将她放到次卧的床上，然后拉开抽屉找出了绷带和白药。我将肋上的伤口包扎了一下。伤口处有些发黑，但是触碰上去又不感觉到疼痛。 “你们就待家里啊，我去买点吃的。”路上急着赶路，一天没吃东西的我觉得胃都饿空了。跟小阿俏打了个招呼，我打算去马路对面的小夜市里吃点什么。 “水果！”小阿俏追了几步提醒着我。 “人家没关门就买！”我把门锁上，朝着楼下走着。这一次虽然没有拿到什么值钱的古董，但是对于我来说也不是全无收获。最起码我干掉了盘蛇阿四，拔掉了一直藏在我身边的这条毒蛇，而且还为小雯娘俩报了仇。 拔掉了身边的威胁，我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许多。过了马路我径直朝巷子里走去，巷子前半段是卖宵夜的，后半段则是红灯发廊。食色性在这里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和诠释。 “小程，好久没看到你了呢。”路边做锅贴的嫂子跟我打着招呼。 “最近忙，来得少了。嫂子给我一份锅贴，一碗凉面。对了还要一份卤菜，两瓶啤酒。”我走过去坐到小桌前说道。 “两份锅贴好了！”满街食物的香味极度刺激着我的嗅觉，让我的胃一阵抽搐。想了想我又找补了一句。 “晚上少吃点啊，待会回去消化不好的。”老板好意的劝着我。 “我一天没吃了，刚赶回家。没事就当明天早餐了。”我接过老板递来的啤酒和卤菜，一口气干掉了半瓶说。 “这是真饿狠了，慢点吃啊，别烫着了！我送你一碗绿豆汤！”等老板把煎好的锅贴端来，盘子里的卤菜已经被我干掉了大半。她将食物放下，转身为我盛了一碗绿豆汤过来。绿豆汤里还有浮着冰渣，一口下去身上的燥热顿时减轻了不少。 “谢谢嫂子！”我打了个嗝跟人家道了声谢。 不过一刻钟，我就将所有的东西都吃进了肚子。付过账叼着烟，我起身朝着巷子外头走去。路边还有很多店没有关门，我沿着街道溜达着，一边消食一边寻找起水果店来。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还有一家水果店门还开着。要不然小阿俏今晚得饿肚子了。 “老板称一个瓜，拿两串葡萄，芒果也给称几个吧！”老板娘坐在椅子上正在打瞌睡，一旁的小竹床上则是趴着一个小丫头。我的招呼声惊醒了她们，两人的眼神先是警惕，然后慢慢变得柔和了下来。 “哦好，稍等啊！”老板娘醒了醒神站起来。一旁的小丫头，则是翻身下了床，紧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们，让我想起了小雯和她的妈妈。要是她们还活着，将来说不定也会拥有这么一间水果店的。 “还需要些什么吗？”老板娘称好了水果，见我站在门口发呆，走过来问了句。 “哦，够了！”回过神来，我付过账提着塑料袋朝家里走去。 “她怎么样了？想到办法了么？”回到家里，我一边切着瓜一边问小阿俏。 “没有，我只能保证她的魂魄不散，但是没有办法让魂魄回去。”小阿俏摇摇头说。 “只要魂魄不散就有希望。我休息一下待会去灵泉寺见见智深大师。说不定从他那里能找到办法。”眼看着三点过了，我决定今晚干脆不睡。虽然缇娜的魂魄是保住了，可如果这么拖下去，我不敢保证将来不会产生什么后遗症。 我到灵泉寺的时候，智深大师已经在藏经阁里焚香诵经。我刻意减轻了脚步，朝着藏经阁门口走去。却不料智深大师似乎已经知道我来了一般，起身迎到了门口。 “文正，进来坐！”等我到了身前，他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将我让进了藏经阁。进门之后智深大师拈起三炷香，点燃之后绕着我的身体就开始熏。 “下去过吧？还经过了一场恶战。”智深大师见我一脸纳闷，开口问起我来。 “大师怎么知道的？”我愈发觉得智深大师有些高深莫测了。 “老衲终日在佛前焚香，身前并无半点异味。你一来，便多了一股子腐臭味。”智深大师将我的胳膊架起来，用檀香在我腋下熏了熏说道。熏了几下，智深大师忽然面色一凝。他将香火递到我手里，掀起了我的t恤。 “被什么伤的？”解开了我缠在伤处的绷带，看着里边发黑的伤口他问我。 “一面镜子！”我如实将将军冢的事对智深大师说了。 “程天官啊，灵泉寺里的这一点药材，迟早要被你这个宝贝儿子给败光！”等我说完，智深大师摇摇头走了出去。 “自己用香多熏熏啊！”走出去几步，智深大师又回头对我说了句。 我拿着檀香在身上熏着，手里的香烧完，智深大师也回来了。 “来吧，不把阴毒给排出来过几天有你受的。你说你爸怎么啥都不教你呢？这个程天官，还真想让你当一个普通人不成？他想错了，你们程家世代都干这个，有些东西已经根深蒂固了。就算是想洗手不干，他愿意，人家也不答应。一天天的，不知道他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将我带到了一间静室，里头早已经备上了浴桶。浴桶里的水冒着热气，智深大师示意我脱衣服坐进去。自己则是拿了一个盅，开始捣起药来。 水很烫，几乎没有兑多少凉水的感觉。我尝试了好几次，才最终一咬牙坐了进去。伤口碰到药汤，当时就传来了一阵刺痛感。随后我肉眼可见的，看到一缕黑线从水下浮上来，到了水面晕开仿如一团墨汁。 “以前呢，有个将军出身贫寒。虽然从军多年，但是一没有人脉，二没有金钱上下打点。所以一直得不到晋升。有恶战就派他上阵，有功劳都被同僚和上司给瓜分了。”智深大师捣着药，坐到榻上说起了故事。 “后来将军所在的国家遇到了大规模的战争。打仗是需要钱粮的，于是他就被派去筹措军饷。最开始是搜刮富户，然后就搜刮百姓。等这些人都被搜刮得差不多了，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向当时的王建议派遣一支军队去挖坟掘墓。” “后来呢？”听着智深大师的故事，我觉得身上的伤不是那么痛了，药汤也没有之前那么烫。 第67章 九图六座像 “最后这差事，就落在了那个得不到晋升的将军身上。为了获得王的欢心，他带着五千精锐日夜不停的挖坟掘墓，将一车又一车的陪葬送到了王城。手里有了军饷，王便开始扩充军队，并且在战场上获取了短暂的优势。可是随着军队越来越庞大，需要的粮饷也就越来越多。这一回，王直接给那将军下了旨意，旨意上只有一句话，墓不分尊卑贵贱，但有尽铲之。” 智深大师说着话，往药盅里加了几片药草。 “来，把这个吞服下去。”将捣成了粉状的药端到我面前，智深大师递给我一支勺子说。我用勺子往嘴里送了一勺药粉，苦得当时让我就打了几个摆子。 “等你的天官雷引练得再强一些，就不用这么麻烦了。老衲也能节省一些药材，多救几条人命。现如今连男女性别都能作假，老衲想要点年份足够的真药材，难如登天！”等我把那些药粉全都咽下去，智深大师摇头长叹起来。 “那个将军后来怎么样了？”我将嘴里的药粉咽下去，追问起智深大师来。我有种感觉，他不会无缘无故的跟我说什么故事的。 “后来将军一去不回，所有人都说他投靠了敌国。所谓三人成虎，说这话的人多了，王也就信以为真。于是下令将那将军家的男丁通通斩首，女眷充做军妓。连带着将军的左邻右舍也一并遭了殃。可是杀了将军的家眷没多久，将军带着精锐押运着陪葬回来了。传说那天将军穿着一身威风的甲胄，胸前的护心镜上更是扎了一朵大大的红绢花，就如同刚刚打完胜仗班师回朝一般。” 智深大师说到此处，我似乎有些明白故事里的主人公是谁了。 “您，不会是在说那个被镇压在山里的主吧？”我尝试着问了他一句。 “别打岔，你小子把老衲说故事的瘾头勾起来了，就得老老实实的把故事听完。”智深大师倒了两杯水，递给我一杯说道。 “将军和那些陪葬品一起被拦在了城外，王和大臣们却是一筹莫展。于是有人出了一个主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这将军干掉永绝后患。要不然让他得知家人被斩，肯定会造反。”智深大师喝了一口水接着说起了故事。 “将军面对着城头射下的箭簇，高声喝问了三声为什么。随后就扯下了护心镜上的那朵红绢花。那一天，王城里死了不少人。将军找到了被充作军妓的娘子，他那娘子打扮得很漂亮。那天她穿了一身黑衣，脸上还抹了胭脂。见将军平安回来，她只说了一句话：妾身余愿已了。然后，撞柱而亡。”智深大师手里端着杯子，语气深沉的说着。他的手很稳，杯中的水纹丝不动。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故事，能够让他的情绪有所波动。 “王调集了王城内所有的精锐，在付出了七百人阵亡的代价后，终于围杀了力竭的将军。后来有人说，不是将军厉害。而是他身上的那面护心镜厉害。只要被那镜子照到面相的人，全部身死，无一例外。将军虽死，可无人敢靠近他，更不敢直面他身上的镜子。后来王请来了国内八大得道高僧，寻了一处荒山，将山体挖空，灌注金漆刻下整篇地藏本愿经。又由那八大高僧亲自护送将军尸骨，将其镇在山下，这件事才算告了一段落。” 智深大师说到这里，轻轻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您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我问智深大师。 “那八大得道高僧之一，便有本寺住持惠净大师。这段典故，也记载于本寺藏经阁内供后人瞻仰。”智深大师合十说道。 “阿弥陀佛！”良久，智深大师低诵了一声佛号，迈步走出了静室。 “穿好衣裳，到藏经阁来吧。”出门之后，智深大师对我说道。 “那镜子由本寺先祖镇于山中，如今经你之手又重见天日。个中因果却不知是福是祸。老衲今有一事相求。”我来到了藏经阁内，智深大师却是罕见的披了一领袈裟在那等着我。等我进去，他转身对我合十为礼。 “大师有事尽管吩咐！”我急忙朝旁边闪开身子，躲开了智深大师这一礼。 “假如今后有祸端因镜而起，老衲恳请施主将其重新镇压，不要让人利用它为祸人间。”智深大师看向我说。 “可是那镜子已经毁了啊。”我闻言急忙说道。 “这种妖物，毁也只是毁其形，却难灭其神，希望是老衲多虑吧！这里有本书老衲赠与你，坚持修行下去对你大有裨益。也算是当做刚才老衲的不情之请的补偿吧。”智深大师转身从藏经阁的书架上拿了一本册子给我。 “九图六座像？”我看看扉页上抄撰的字迹有些不明就里。 “这是老衲年轻时结的一段善缘，承蒙少林释师兄赐予此书手抄本。只是老衲愚钝，一直没能领悟到其中精髓。今日我赠与你，希望他日你能参透此书。”智深大师轻轻抚摸着抄本，将其送到了我的手里。 “你们程家的天罡三式，天官雷引一个是指法，一个是内功，唯独缺了一门轻身之法。这九图六座像传闻乃少林不传之秘，练至登峰造极，翻山越岭渡水登萍如履平地。只是多年来却未曾见一人练到那种境界。你拿去好好修行，有不懂的地方随时来问老衲。老衲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智深大师对我合十说道。 “大师，其实这次过来我还有一事相求！”我将那九图六座像藏好对智深大师说。 “你因镜而来，无外乎是有友人受其所伤。天快亮了，你且将他送来，容老衲想想办法！”没等我说出缇娜的事，智深大师却是已经猜了出来。 “多谢大师！”我急忙口称多谢，转身就打算下山将缇娜送到灵泉寺来。 “若是女眷，稍后从后山上来。”智深大师的一句叮嘱，让我对他又多了几分敬畏。 第68章 如履薄冰 “智深大师让我把她送寺里去。”赶着回到家里，我背起缇娜对小阿俏说。 “我跟你一起去，她魂魄还在我这里呢，你光带个躯壳过去有啥用。”小阿俏急忙拉上缇娜的魂魄，钻到了我的耳朵里。 下楼之后我开车直奔灵泉寺后山，后山只有一条小路通往山下。平时走的人少，以至于荆棘密布。好不容易到了灵泉寺后山门，刚抬起手准备叫门，却听吱嘎一声门开了。 “送去静室吧。”智深大师看看我背后的缇娜，将寺门关上说。 “把她出来吧，你不要乱跑，寺内到处都是佛像。被镇了还得麻烦老衲多救一个。”跟着智深大师进了静室，他拿来一盏无油空灯放在床头说。 “多谢大师提点！”小阿俏将缇娜的魂魄放了出来，然后对智深大师万福道。 “大师我越来越觉得您高深莫测了！”小阿俏跟了我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人察觉出来。这让我对智深大师不由心悦诚服。 “少拍老衲马屁，去大殿佛前捻一根灯芯过来。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是贫僧的意思。”智深大师将油灯摆了摆正，又取了一领袈裟铺盖在缇娜身上说道。我闻言里忙出门朝着大殿跑去。殿内众僧正有序而坐，随着一声钟响，诵经声顿起。我看看大殿正中庄严的佛像，又看看那些垂目念经毫不受外物影响的僧人。蹑手蹑脚的走到油灯跟前，将摆在莲花座上的棉芯取了一支。 木鱼声啪的停顿了一下，有僧人抬眼朝我看来，我连忙对他点头陪笑着，抬手朝藏经阁方向指了指。僧人见状继续垂目念经，手中的木鱼锤也恢复了敲打。 “正念存举措得当，真神定邪鬼莫侵。”回到了静室，智深大师从我手里接过灯芯。双手将其捋直，就那么直直放入了油灯当中。缓缓将手松开，灯芯悬空立在灯内。而缇娜的魂魄，则是被灯芯缓缓吸收了进去。 “眼前色相皆成幻，静里乾坤不计春！”智深大师等魂魄全都进入到了灯芯里，这才一挑指将其挑到缇娜的额头上。灯芯就那么立在缇娜的印堂纹丝不动，魂魄则是慢慢顺着她的印堂朝体内渗入进去。随着魂魄的渗入，缇娜的睫毛动了动。 “就放在这里几日吧，过几天你再来。别忘了好生修行，一日不修你自己知道。三日不修你的对手知道。去吧！”智深大师的鬓角滴落下一滴汗珠，他缓缓转身对我说道。 “多谢大师！”我没有继续打搅智深大师，而是双手合十对他深施了一礼。 “这和尚可真厉害，居然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存在。”依然从后山离开了灵泉寺，在下山的路上小阿俏对我说道。 “喂，他刚才让你修行，到底是修行什么啊？”小阿俏接着问我。 “我明白了，你那个指法，就是他教的吧？难怪这一个月你天天往这里跑，原来是拜了这么一个厉害的师父。”没等我说话，她接着又在我耳朵里呱噪了起来。 “叮铃铃！”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我拿出电话看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缇娜怎么样了？”接通之后里边传来了齐天圣的声音。看样子那两个兄弟已经安全回去，并且将镜子交给了他。 “略有好转，不过想要完全康复，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齐爷，镜子收到了？”我原本打算对他解释一下当时发生的意外，为那两个兄弟开脱开脱。可是转念一想，这个时候说多了反而不好。比较我跟他只是雇佣关系，过分关心他的手下，会因为一些不必要的怀疑和麻烦。 “那边的事情我都听他们说了，多亏有你他们才能活着出来。齐天圣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五百万稍后奉上。缇娜还要文哥多费心照料，这个人情我齐某记下了。”齐天圣在电话里格外的客气。 “齐爷客气了！”我连忙答应了一声。 “有事我们再联系，这段时间就有劳文哥了！”齐天圣说完挂了电话。 “呼！”见他没有过多猜疑，我不禁长出了一口气。 “如履薄冰！”叼了一支烟，我摇摇头说。 “好歹比前段时间好多了不是吗？你已经很棒了。别把他们放在心上，总有一天你会超越他们，让他们看你的脸色行事的。”小阿俏在耳边鼓励着我。 “你对我这么有信心？”我点上烟笑了笑。 “那当然了，想想一个月之前，你在京城面对文家的时候。再想想如今文家对你的态度。是不是有一种天壤之别的感觉？这就是你的进步啊，虽然你自己觉得不算什么。可在文家看来，你已经不是那个随意可以折辱的人了。不然你以为文三为什么会邀你去他家作客？”小阿俏的语气有些意气风发。 “以前呢什么事情都有你父母出面，完全不用你去操心。现在不同了，什么事情都压在你的身上，所以你会觉得压力很大。而且在经受挫折之后，会在心里不断否定自己。其实呢，你的父母做这些事的时候也未必比你更优秀。不过是他们没有在你面前表露出来，自己偷偷消化掉了而已。”小阿俏继续开导着我。 “你倒是挺适合去做人的思想工作。”我掏掏耳朵笑道。不得不说，身边跟着一个小阿俏，确实让我觉得舒心很多。 “那是，我现在不是还得靠你养着么。把你哄高兴了，你就会上进。你上进了，我的日子就好过了。”小阿俏从我耳朵里爬出来，蹭了蹭我的耳垂说。 “我去买个早餐，吃完补一觉。起来之后去公园修炼去！智深大师说得对，一日不练我自己知道，三日不练我的对手就知道了。”小阿俏的话的确很让人提神，我决定打今天开始，没有特殊情况我每天都要坚持修炼。 天色虽然只有蒙蒙亮，可路边已经有早点摊准备开张了。我买了一些早点打包回家，开始翻阅起智深大师给我的那本九图六座像来。 “九图六座像，共分五十四种姿势。每种姿势如能坚持12时辰不疲不累，才能继续修炼下一种。切忌贪快！”这字是后来添加上去的，看样子可能是智深大师修行时的心得。 第69章 万事开头难 “你趴下去，撅高点！” 小阿俏跪在我身后，伸手在我屁股上拍了个响。 “你轻点儿！” 腰上传来咔的一声响，我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断了。 “这才第一种姿势，后头还有五十三种呢。想不想出人头地了？想不想人家见你低头？想就忍着。”小阿俏使劲将我的腰往下一压说。 咔这一回我的腰彻底的闪到了。我就那么趴在床上，姿势约莫跟人家练瑜伽的差不太多。都是上半身贴着床，腹部和大腿挨在一起。 “多久了？”这么熬了一会儿，我浑身经脉胀痛无比，并且身体开始发颤。 “额，五分钟！距离十二个时辰，好像还有很久的样子。”小阿俏见我实在熬不住了，趴到我身边看着我胀红的脸说。 “五分钟”我心里升起了放弃的念头。一个姿势都这么难，后头那五十三个怎么办？这辈子难道我就跟九图六座像杠上了？每天打坐，什么都不用干？ “咱们坚持到10分钟就休息怎么样？”小阿俏对我说。 “好，10分钟，我就不信连10分钟都熬不住。”我的汗珠顺着下巴往下滴，咬咬牙我决定再坚持一会儿。很快我身上的衣裳就全部被汗水湿透，并且青筋开始暴起。 “多，多久了？够十分钟没？”我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极限，嘴里连忙喊了起来。 “啊，半小时了！”小阿俏睡眼惺忪的凑过来说。 “嘶快，帮我扳直让我躺躺。”我一听都半小时了，心里提着的那口气顿时一松。然后身子朝侧面一翻，就那么佝偻着摔在了床上。 “今天半小时，明天一小时，每天这么往上加一点呢，一个多月这个姿势也就差不多能练成了。想想也不是那么困难嘛，你说是不是？”小阿俏把我身体扶正，双脚踩在我的肩头，身体猛然往下一坐道。 咔我的腰发出一声响，身体直接被她坐直。 “啊” “你是不是想废了我？”我发出一声惨叫，回头瞪着她问道。 “你趴一会儿啊，我去打盆热水来帮你擦擦身上的汗。然后帮你推拿推拿，这样就能好受一些了。吃得苦中苦，方成人上人嘛。”小阿俏翻身下床，去浴室给我放了一盆热水进来。 “你干嘛？”她解开了我的褂子，然后朝着我的裤腰摸去。我急忙伸手拉住裤子问她。 “嗤，不脱光了怎么擦汗？跟谁稀罕看你似的。”小阿俏使劲将我的裤子往下一扒，然后拧了条毛巾开始给我擦拭起来。 “喂，你别乱来啊！”随着毛巾的擦拭我喊了起来。 “你们男人的嘴，跟女人没什么两样。嘴里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小阿俏凑到我跟前，朝我耳朵里吹了口气。 “躺好别动！”在我身上某处弹了一下，她轻笑着将毛巾朝我双腿上擦抹下去。我心里不断回想着第一次见小阿俏时的情景，当白毛僵闪现的时候，我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欲望偃旗息鼓了。 “咦？定力不错嘛！”我身上的变化让小阿俏有些意外。 “趴着吧，我给你松松筋骨。”好不容易等她擦拭完，我心里才算是松了口气。她将我的身体翻过去，坐在我身后开始为我推拿起来。别说，她冰冷的双手顺着我的经络拿捏的时候，的确减缓了我的酸痛感。 “万事开头难，待会推拿之后你要不要再试试？”小阿俏一边按着一边问我。 “还试？”我稍微活动了一下腰，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僵硬酸痛了。 “试试嘛！”小阿俏趴在我的背上，娇滴滴的用发梢扫着我的耳朵。 “你起开！”我一起身将她给掀了下去。想了想决定再试一回，哪怕这一回只多撑一分钟，也是一种进步。 筋骨拉伸过一次，再进行第二次的时候感觉就没之前那么难受了。这种变化让我心里对自己又多了几分信心。等我到达极限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好啦，今天就这样吧，去洗个澡换身衣裳。我去给你做饭。”小阿俏将我从床上扶起来，朝着浴室里送去。不知不觉的，光是练习第一个姿势，一上午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热水冲刷在身上，让我的酸痛和疲劳顿时减轻了不少。我试着活动了一下腰身，觉得的确比之前要灵活了一些。最起码扭动的角度，比从前要大。 “这还是第一天，坚持下去，会更厉害的！”我在心里给自己鼓着劲。艺多不压身，我现在很珍惜每一个能够提高自己的机会。 等我洗完澡，小阿俏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我了。一菜一汤，边上还放了一瓶啤酒和一碗饭。而她自己，则是正抱着昨晚没吃完的水果在啃。 “吃吧，吃完活动活动。下午没事去练别的，回头记得买菜买水果回来。”她啃着瓜对我说。 “下午还练？可是我想睡一会儿！”我喝了口啤酒说。 “别着急，再过几十年有你睡的时候。你想睡，你的对头们可高兴了。回头他们还能踩你，你看上的妞还得陪着别的男人说笑！”小阿俏的话让我不再说睡觉的事情，埋头吃完了饭，我靠在沙发上抽起了烟。 “喂，生气了？实在累的话，就睡一会儿？”收拾完碗筷，小阿俏看看我的脸色问道。 “你说得有道理，以后我只要是想偷懒，你就刺激刺激我。我去公园了！”起身穿上t恤和短裤，踩了一双人字拖我就朝外走着。 “别忘了回头买菜买水果回来！”小阿俏追出来提醒着我。 天气炎热，又是大中午的。公园了除了我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这正合我意。找了一处有树荫的地方，我开始按照智深大师教我的吐纳方法练起天官雷引来。虽然此时空中无雷，不过我依然能够感受到体内有一股气感正随着吐纳游走。 慢慢的我的心静了下来，身上也没有了燥热感，反而觉得清凉了许多。一阵风吹来，将我从这种感觉当中唤醒，睁开眼看看，却已经是到了傍晚。公园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我决定今天到此为止。 第70章 案发现场 离开了公园我朝集贸市场走去，这个点正是下班的时候，市场里的人很多。菜贩不断用饮料瓶往菜上浇着水。一来可以让它看起来清秀一点，二来遇到马虎的，可以让菜重秤一些。遇到那常买菜的嫂子，会拿着青菜一顿甩，把里头的水分都甩没了再上称。 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的饭是最难做的。我随便买了一点青椒，买了点瘦肉和平菇就打算撤退。菜贩子们是最喜欢我这种人买菜了，因为我不太习惯跟人还价，看上了什么拿起来就买。 “今天不买点水果回去吃吗？”出了菜市场拐个街角朝前走了没多远，就听到有人跟我打招呼。扭头一看，却是昨夜卖水果的那个老板娘。 “你给我称一些吧，家里有个水果大王。你刚才不喊我，我还真忘了这事。”我看到了水果，才记起来小阿俏的嘱托。老板娘喜笑颜开的应了一声，转身给我挑选水果去了。而我则是站在门口点了一支烟慢慢抽起来。烟抽了一半，老板娘拎着一大兜水果递到了我手里。 “一共204，收你200！”说着话，她还往兜里多塞了一个苹果。看着她的动作，我想起了小雯她们。我就是这么个人，人家对我哪怕一点点好，都能让我记在心里很久。 “怎么了？是不是有些多？不然少买点也行的。”老板娘以为我是嫌她装太多了。 “哦不是，是想起了我一个朋友。她以前也是开水果店的，也喜欢给客人兜里多放一些水果。”我回过神来对她笑道。 “那她现在不做了么？”老板娘这才释然。 “不做了，孩子生病需要她照顾的。可能过一段时间还会再做吧！走了啊老板娘！”我拎着一大兜水果，跟她打了个招呼朝着马路对面走去。 “要吃水果就过来啊！”身后传来了老板娘的吆喝。 “咦？今天怎么阔气了？买这么多水果回来！”我提着水果和菜进门的时候，小阿俏欢天喜地的从我手里把东西接了过去。 “对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将菜放进冰箱，把水果提到厨房，小阿俏探头出来问我。 “不知不觉就练到这个时候了，你吃多少就洗多少啊。不然放久了容易烂！”我脱掉鞋子，靠在沙发上说。 “有我在你还担心水果会烂？你也太小看我了。”小阿俏说完拿起一个苹果咬在嘴里，手上则是麻利的洗着其它的水果。 “待会炒个青椒肉丝给你吃饭？还是做个丸子平菇汤给你？”将洗好的水果端到客厅，她挨着我坐下问道。 “你从哪儿学的这些菜？就算你活得比我久，你那个年代有这些菜式？”我有些奇怪小阿俏的厨艺是从哪儿学来的。 “嗤，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蠢。你不在家的时候我不会看看电视？里头教做菜的节目多了去了。”小阿俏白了我一眼，嗷呜啃了口苹果。 吃完苹果，她开始去厨房为我准备晚饭了。我觉得她现在越来越像一个小厨娘。 手机一阵震动，一条短信发送了过来。我看了看，短信上写着：速来江碧路77号，你要的视频我搞到了一段。落款是汪厚直！ “我出去一趟！”我急忙穿好鞋子，跟小阿俏打了个招呼就要出门。 “喂，饭都快好了，你去哪？”小阿俏从厨房追出来问我。 “汪厚直找我，说是搞到了新的视频。”我说话的时候，小阿俏将灶台的火关掉，出溜一下钻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跟你一起去！”她对我说。 江碧路位于江边，我去过几次的望江楼就位于那条街上。77号在哪，我则是沿着街道找了好久。最后在一条通往江堤的巷子里找到了这个地址。 这是一间低矮的平房，屋顶的瓦片参差不齐的摆放着，让人有些担心刮风的时候会把屋顶给掀了。屋里亮着灯，从窗户看进去，能看到汪厚直正背对着大门坐在桌前。我敲了敲门，门没锁。 推开门走进去，我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汪厚直，我到了，东西呢？”我跟汪厚直打了声招呼。他没有任何反应的坐在那里，对我的招呼声充耳不闻。 “汪厚直？”我朝前走了几步，伸手在他肩头拍了拍，他的身体一下歪倒在地上。 “别动！”门被踹开，一群人涌了进来，七手八脚的将我按住上了铐子。 “厨房还有一具女尸！”有人在屋子里四处拍照。有人则是去了后面的厨房，才进去，就喊了起来。 “下手够狠的啊，一下两条人命！”一个穿着短袖运动衫的女子走到我跟前，捏着我的下巴说。 “你哪只眼睛看见人是我杀的？”我跟她四目相对着，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行，证据会有的，到时候看你还怎么狡辩。”她笑了笑，把我从地上拉拽起来，朝门外押去。 “我要打电话！”我对她喊着。 “暂时不可以，等你把事情交代了，说不定我会给你一个机会！”她伸手在我肩头使劲推了一下。 “姓名！”被她们一行押进了局子，这个女人开始审问我。 “程文正！”我轻轻抚摸着冰冷的手铐答道。 “性别！”她看看我在电脑上敲打了一番接着又问。 “随便！”我下意识想要去掏烟，摸了摸干瘪的荷包才想起来，连带手机在内的所有东西，都在进来的时候被搜走了。 “注意你的态度啊，往小了说你这是不配合办案。往大了说，你今天的态度很有可能会影响你将来的量刑！”她起身走到我跟前，双手撑在桌上对我说。 “c！”我眼神瞥了瞥，嘴里低声嘀咕着。 “啪！”我头上挨了她一巴掌。 “周队，周队，冷静！”陪审的两个人急忙过来拉扯住了她。 “来一支？”两人将暴怒的女人拉了出去，随后进来摸出烟盒问我。 “痛快的说了，就有烟抽了！”等我伸手接烟的时候，他又把手缩了回去。 “我头晕，而且还耳鸣！是不是刚才被她一巴掌给打坏了？”我晃晃脑袋说。 “成，懂法就好办！好多事儿咱们也能聊得透彻一些。”对方拖过一把椅子，坐到我对面说。 第71章 东窗事发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死者家里？总要有个理由吧？” 他还是将烟递给了我，并且帮我点燃了。 “他约我过去见面，手机里信息你们应该都看过了吧。” 我吸了口烟对他说。 “你在找视频，可以告诉我你在找什么样的视频吗？” 对方的话明确的告诉我，我的手机他们已经查过了。 “没什么特殊的，就是一段关于故人的视频。他说他找到了，通知我去拿！我去了之后，才进门就遇到了你们。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我没有把实话告诉他，而是反问了他一句。 “你们怎么到的那么快？我前脚进去，你们后脚就跟来了。办案你们是专业的，难道不觉得这里边有什么猫腻？真就这么凑巧？我接到了短信去跟死者见面，进门之后发现死者死了，然后你们就来了个人赃并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有人提前告诉了你们那里会发生什么事情，你们才会赶去的吧？” 我连声问着对方，把心里的疑问全都说了出来。 “你去案发现场之前，还去过什么地方？能找到证明人吗？” 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继续对我提起问来。 “去了菜市场，买了一点青椒，瘦肉和平菇。从菜市场出来，还去了附近的水果店。一共买了204块钱的水果，老板娘抹了零头，另外送了一个苹果！” 我去的地方并不多，所以记得想当清楚。 “记忆力不错！” 说完这句，他起身走了出去。 当晚我被留在局子里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我被人叫醒了。 “算你运气不错，你说的地方有人能为你作证。” 有人铁门打开，把我放了出来。然后带着我把东西全都领了。 “电话保持畅通，说不定我们还会找你的！” 将我送到了门口，他们又对我说道。 离开了局子，我双手插兜在街上慢慢走着。盘蛇阿四的死让我轻松了没两天，可是汪厚直和小霜的死，又让我有了一种如芒刺背的感觉。我并不觉得这次的事情只是一个巧合。 “叮铃铃！”电话铃声让我瞬间紧张了起来。等它响了好几声，我才慢慢从口袋里将它拿出来。 “我还以为是谁！” 看看来电显示，是叶提灯打来的。这让我紧张的情绪放松了下来。 “问你啊，这次是你救了文轩？” 叶提灯第一句话就是问我这个。 “他对你说了？” 我没想到文轩居然把这件事给说了出去。 “我姐跟我说的，原本我还担心你会对他怎么样，现在我算是把这颗心给放进了肚子里。我姐让我问你有没有受伤。” 叶提灯语气轻松的在电话里对我说着。 “皮外伤不打紧，已经结痂了。对了有件事我要跟你说，汪厚直死了！” 我想了想决定把汪厚直的死讯告诉叶提灯。 “汪厚直？” 他明显有些不太记得汪厚直这个人。 “就是让我帮他弄定颜珠的那个人！” 我提醒了叶提灯一句。 “死了？怎么死的？跟你有没有关系？” 听叶提灯话里的意思，他似乎是怀疑我把汪厚直给干掉了。 “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我才从局子里出来！” 我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详细的对叶提灯说了。每一个细节都没有疏漏。 “有人嫁祸你！” 我话才说完，叶提灯马上就给出了答案。他说的这个答案，跟我心里想的一模一样。 “我觉得这只是个开头，因为里边的漏洞很多，还不足以让我进去。他们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动作来对付我的。” 我的话得到了叶提灯的赞同。他沉默了几秒对我说：“要不你来京城，他们总不敢在这里乱来的。” “难道我要在京城躲他们一辈子？你知道我的性格的，我可以退让一时，不会永远这么退让下去。再说吧，他们一定还会跟我联系的。见招拆招就是了。”我将烟蒂掐了，扔进了垃圾桶里。 “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这样等着他们出手？” 叶提灯有些急了。 “暂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这样了！放心吧，我命大，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要了我的命的！” 跟叶提灯通完电话，我坐在街边的长椅上想了好久。 “先回去吧，你说是不是鹧鸪天的人又来了？” 小阿俏提醒着我。 “鹧鸪天的人么” 我不确定是不是他们。 “小程，小程有你的信！” 回到了小区正准备上楼，身后传来了冯大妈的喊声。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看，她手里拿着一个信封正朝我走来。 “谢谢大妈！” 我接过信封跟人道了声谢。 “小程，你女朋友最近咋没见人啊？回去了？” 冯大妈最关心的就是这些家长里短。没等我动脚上楼，一把拉住了我低声问了起来。说着话，眼神还鬼鬼祟祟的朝身后张望着。生怕有人在一旁偷听似的。 “嗯，回去了！她妈身体不太好，回去照顾几天。大妈没事我先回去了啊。”我随口敷衍了两句。 “你这孩子，就是不懂做人。她妈妈生病了，你跟着一起过去探望探望，把丈母娘哄高兴了，将来彩礼都少要你几万。”冯大妈摇摇头，似乎在惋惜我这一下错过了好几万。 “我去照顾过两天的，谢谢大妈关心啊。我就先回了，大妈回头见！”我无奈的又敷衍了几句，随后趁着她没继续开口，急忙朝楼上走去。 “果然一个谎言的背后是更多的谎言！”打开门我走进屋，随手将信封撕开说道。信封里只有一张纸，纸上打印了一句话：赝品做得以假乱真，好手段！ 我将纸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除了这句话之外，对方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跟他联系的方式。也没有留下他的企图和条件。似乎给我送来这封信，只是想要提醒我一句，他捏住了我的把柄。 我坐到沙发上，将那张纸拿在手里等着对方的电话。他既然能找上门来，相信一定也能弄清楚我的联系方式。 “接下来就应该要挟我谈条件了吧？”我叼着烟，靠坐在沙发想着对方可能会有的举动。 只是等到中午，我的电话也没有响。对方的举动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我已经完全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了。 第72章 选择 电话铃忽然响了起来，我急忙拿起电话接通。 “程文正，有没有兴趣一起搞一单啊？” 里边传来了文轩的声音。 “没兴趣！”我二话不说把电话给挂了。可是他接着又打了过来。 “你有完没完？我都说了没兴趣。” 我拿起电话说。 “我代表文朝两家邀请你，要多少报酬文正你尽管开口。”这一回跟我通话的是文三爷。 “我要1000万你也给？”我索性报了一个天价。 “没问题！” 对方二话不说给答应了下来，这让我当时就楞在了那里。1000万他都答应，这回要下的怕不是哪个王侯将相的墓吧？也只有这种墓，才有可能出现价值超过千万的东西。干这行没别的，都是利益驱使。他总不会赔本赚吆喝。 “三天后我们京城见，见了面详谈！文正的手段我是了解的，有你出马我们的把握又能大几分。”文三爷说完挂了电话，我则是坐在沙发上发起愁来。 “让你信口开河吧，现在好了，人家不在乎钱！” 小阿俏爬到果盘上，嗷呜啃了一口水果对我说。 “提灯，刚才文三给我打了个电话。” 我起身从冰箱拿了瓶啤酒，随后把电话给叶提灯打了过去。 “是不是邀请你出马？他有没有告诉你，这一次是文朝叶三家联手去干这件事？” 叶提灯没等我把话说完，接着在电话里对我说道。 “你们家也有份？” 我将啤酒起开，坐到沙发上问他。 “当然了，而且这一次是文轩和我姐联合推荐的你。你别骂我，我也是刚刚知道这个消息。” 叶提灯的话让我皱了皱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三家联手去弄的？1000万他们三家均摊，一家不过300来万，还没有齐爷给我的多。我听完叶提灯的话，第一个反应就是我要少了。 “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你别打岔！” 我喝了口酒，想起了给叶提灯打电话的目的。接着我语气一沉，压低了声音说道。听我的语气严肃了，叶提灯随即不再开口。 “赝品的事情好像被人知道了！” 我接着把事情对他说了一遍。 “你特么，怎么不早告诉我？” 兹事体大，就算是叶提灯此时也有些慌了。 “我回家才接到他们送来的信。你就说有没有什么办法把送信的那帮人给挖出来吧。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你一个，我一个，包括你姐还有缇娜，谁都脱不了干系。”我将酒瓶放下，起身来到窗边朝楼下看了一眼说。 “定颜珠我姑父是帮文三爷弄的，现在要搞清楚的是你的那个阴沉菇，齐天圣是自己要了还是拿去卖给了别人。别急，别急啊，容我捋捋！” 电话里传来打火机点烟的声音，接着就听叶提灯在那头连声说道。 “我们做这件事的事情的时候，没有外人在场，事后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对吧？” 叶提灯抽了几口烟开口问我。 “对！” 我坐回沙发，拿起酒瓶喝了一口答道。 “那么你想，谁能知道那是赝品呢？只有一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那东西的人！谁能接触？要么是文三爷身边的人，要么是齐天圣身边的人。所以文正，你想办法弄清楚阴沉菇的下落。然后咱俩再来商量接下来要怎么做。不要直接去问齐天圣，万一这个送信的人是他派来的。你一问一准打草惊蛇。” 叶提灯很快想出了一个对策来。 “至于文三爷那边，我和姐姐去查！” 顿了顿，叶提灯接着说道。 “好，我去想办法弄清楚齐爷那边的情况。” 有叶提灯他们帮我分担，我肩头的压力一下就轻了许多。 坐在沙发上想了想，我把电话给张安平打了过去。要是缇娜没出事，这个电话其实我打给她是最安全的。但是现在没有办法，在齐天圣身边，目前只有张安平和余有盛这两个兄弟在。 电话接通，我压着声打了声招呼：“安平，是我！” “文哥，有事您吩咐！” 张安平听着我的语气就猜出了我有事要他办。 “帮我个忙，回头跟有盛一起，帮我查查上次送到齐爷手里的阴沉菇的下落。看看他是自己留下了，还是卖给了谁。查到之后给我个回信，注意别让人察觉了。” 我叮嘱着张安平说。 “阴沉菇，是不是娜姐上次带回来的那个蘑菇？” 张安平连忙问我。 “就是那个东西！你们帮我查出它的下落。” 既然张安平知道阴沉菇那就好办多了，我点上一支烟接着对他说。 “明白了文哥，等我们消息！” 张安平把事情答应了下来，随后挂了电话。而我则是靠在沙发上挠了挠头，心里祈祷着他们能够把事情给办妥，不要出什么纰漏才好。 今天是我电话最多的一天，刚刚跟张安平打完电话，没过一会儿朝惜露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喂，你什么时候过来？我去车站接你？” 这是这个月来，我和朝惜露第一次联系。 “看看明后天吧，我还不确定，因为家里还有点事要处理。” 我想在家里等等张安平的消息再说。至于文家朝家的事情，只要我不去接他们的钱，随时都可以拒绝。钱我不嫌多，但是先要保证自己有命去花。 “提灯刚才都跟我说了，你是在为那件事担心对吧？我待会去文家，看看能不能套出点消息来！” 朝惜露知道我在为什么事烦心。 “去找文轩打听？他能知道什么！” 我在电话这头冷笑了一声说。虽然我现在跟朝惜露之间什么关系都没确定，但是我实在不喜欢她这种若即若离，左右逢源的感觉。 “那，不去的话，又怎么能打听出消息来呢！” 朝惜露在电话里低声说着。 “我记得小时候上幼儿园，我跟我的同桌相处得不错。但是我的同桌，跟我一个好朋友关系不好。我总想着能同时跟他们都做好朋友。可是最后他们谁都没有跟我继续成为朋友。后来我明白，有时候人是需要做一个选择的，尽管这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 我轻叹了一声，对朝惜露说完这番话，慢慢把电话给挂掉了。 第73章 承诺 当天我没有再出门，而是在家里继续练习起九图六座像来。跟昨天相比，今天坚持的时间又长了一些。 “有没有觉得你的对手，手段变得比从前更毒辣了？”修炼过后，小阿俏依然帮我拉抻着身上的经络。在给我推拿的时候，她还问了我一句。 “知道为什么吗？”小阿俏双手撑在我的腰上，倒立起来说。 “为什么？”随着她双手不断在我身上拍打，那股子酸痛感也在慢慢减缓着。 “因为你的实力比以前厉害了，这让他们不得不动用更多的资源，设计更毒辣的诡计来对付你。等哪天你的实力强大到他们无计可施的时候，他们就会成为砧板上的一团面，你想怎么揉，就怎么揉！”小阿俏坐下来，拉起我的双腿使劲一扳说。 咔，随着骨骼发出一声响，我有些僵硬的双腿顿时变得松弛了许多。 “你上哪儿找我这么会开导人，还会做饭的女人去。”小阿俏抬手在我腿上揉搓着说。 “女人？”我回头看看她，将到了嘴边的女鬼两字给咽了回去。 “不然呢！”她朝我白了一眼。 一直等到了晚上，张安平终于给我发来了一条消息。 “五百万卖给了东边的田家！” 看着这条短信，我随手回了三个字，辛苦了！然后将手机里的短信全都删除，甚至连来电都删了个干净。说实话这里边任何一条信息或者电话，人家真要较真的查，我都是一屁股屎。因为好多东西是说不清，也说不得的。 有句话说得好，有些事你可以做，但是不能说。 “田家！”我嘴里低声念叨着，又给叶提灯打去了电话。 “田家你熟么？阴沉菇卖给他了！”等叶提灯接通电话我连忙对他说。 “田家？东边搞房地产的那个田家？”叶提灯一楞，随后问起我来。 “应该就是他们家！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他们？”我问叶提灯。 “他们家退出这行都二十年了，现在又是房产巨头”叶提灯似乎有些不太相信田家会搞这一手。 “不是他们家，就是文家。你说呢？”我打断了叶提灯的话问他。 “你什么时候过来？我爸说请你到家吃顿饭。”叶提灯沉默了一会儿问我，看样子他也没有能妥善解决这件事的办法。 “后天吧！”我打算亲自去跟文三爷接触一下，要真是他察觉到了什么，见了我的面一定会有蛛丝马迹露出来的。 “那好，到时候我去接你，咱们直接回我家。我家要是问田静，你可别乱说话啊。”叶提灯在电话里提醒着我。 “明天我还在家等他们一天，要是还没动静，我打算先去京城碰碰文三爷。”挂了电话，我揉着眉心对小阿俏说。 “嗯，不管他们准备做什么，我们做自己的事情就好。”小阿俏盘腿坐到养魂伞上，深吸了一口从里头渗出来的雾气。那两只蝴蝶如今又长大了一些，见我进屋，呼扇着翅膀就停歇到了我的头上。 “你看看它俩，又不要吃又不要喝的，每天都老老实实看家哪也不去。”我靠坐在床头对小阿俏说。 “可是它们会帮你按摩吗？会哄你开心吗？会帮你解决困难吗？会做饭给你吃吗？”我的一句话，换来了小阿俏的好几句。 第二天早上我一如往常，早早的下了楼。先是沿着小区跑了几圈的步，然后又去买了一些早餐回来。一路上我倒是希望能够发生点什么，可是一直到我回家都太平无事。我不怕对方跟我面对面来硬的，反而有些怕这种露个头就苟起来的阴招。 “听你上楼的脚步声，比以前轻盈多了嘛！看来那个九图六坐像练起来还是有作用的。我开始期待你把第一个姿势练成之后，会有什么进步了。”刚到家门口，没等我掏钥匙开门，小阿俏已经将门给打开了。 “有这么神？我怎么没感觉到什么变化。”我放下早餐，原地弹跳了几下说。 “当局者迷嘛！”小阿俏帮我打开了餐盒说。 “今天也不能偷懒哦，待会吃完消消食，咱们继续练。你看你才练了两天就有效果了，坚持练下去将来没准你就是近百年来第一个练成九图六坐像的人！”小阿俏将筷子送到我手里说。 “我觉得将来你可以去干传销什么的，这张嘴得忽悠死多少人！”我吃了口东西对她说。 “对了，你有没有可能，恢复人身？我是说不再以这种方式活着。而是有血有肉的活着。”我起身拿来了醋，往早餐里加了一点问小阿俏。 “我也想啊，可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活一回。也许要等到投胎转世？”小阿俏神情有些黯然的说道。 “投胎转世？不会真有这事儿吧？”关于什么投胎转世啊，十殿阎罗之类的故事我倒是听过不少。但是对于这种事是不是真的，我一直都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那你以前觉得会遇到我这样的存在吗？你没遇到过，可不代表着不存在。”小阿俏的一句话，问得我哑口无言。 是啊，放在两个月前，要是谁跟我说跟女鬼为伴，我一定会嘲讽他是单身得太久，以至于连鬼都不放过。可小阿俏现在却是活生生的在我身边，她的真实存在击溃了我原本的怀疑。 “所以还是有办法可以让你变成人的对吧？”我看看她问道。 “或许吧，也许将来我们找到了转轮殿，就有机会！”小阿俏双手撑着下巴说。 “转轮殿？”这个名字我知道，从小说里没少看到过。 “嗯!我阿妈说，转轮殿在一片密林大山里。谁要是能够找到它，便能让人起死回生。”小阿俏的情绪有些低落的说。 “我想我阿妈了！”小阿俏的话，让我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将来，我们把它找出来！哪怕走遍全国，总能找到的。”我递了一个苹果到她手里说。 “你真愿意陪着我找转轮殿么？”小阿俏看着我问道。 “当然了，不过就算你成了人，也得给我按摩，做饭！”我很认真的对她说。 “你媳妇儿会吃醋的！”小阿俏啃了一口苹果，眼神有些飘忽。 第74章 道不同 留下了两只引魂蝶看家，又从家里拿了两支人参，我跟小阿俏踏上了前往京城的高铁。跟上次一样，这一回也是叶提灯开车来接我。不过这次他没有带我去庄园，而是直接去了他们叶家在京城的宅子。我们到的时候，门前已经站满了等候的人。 “这些都是你家里的人？他们在等谁！？”等叶提灯将车停下，我看看外头的阵仗问他。 “除了等你还能等谁？上次你以一己之力救出了文轩，这事儿已经在圈子里传开了。”叶提灯将车门打开对我说。 “想必这位便是文正了，快请进。早就听这不孝子说他交了一个新朋友。本来早想让他带文正到家来认认门，今后也方便走动。可这小子总是说你忙，这不是一拖就拖到了今天。”一个六十来岁，头发依然乌黑茂密的老人走到我跟前，伸出手跟我握着说道。跟在他身后的那些叶家人，也是一起附和着将我朝宅子里引去。 “这是我爸！”叶提灯摸摸鼻子介绍起那位老人来。 “叶伯父好！初次登门来得仓促，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请伯父见谅！”我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人参，双手递了过去说。 “上百年的年头了，不好找啊。贤侄费心了，费心了！”叶老爷子接过人参一看，一眼就看出了它们的年份。跟我客套了几句，将人参交到身旁的一个妇人手中，他拉着我的胳膊朝正厅里走去。 “这宅子呢，以前是打算买来养老的。可是人年龄越大，反而越是故土难离。现如今也就是每年过来小住几日，大多数时候这一大家子还是住在家乡的老宅当中。”进了正厅，等众人落座之后，叶老爷子对我说道。 “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伯父舍不得离开家乡也在情理之中。”我陪叶伯父寒暄的时候，已有佣人端来了茶点。 “稍微用点儿，垫垫肚子我们稍后开席。都是从老家带来的食材，待会文正品尝品尝。”叶伯父将点心往我面前挪了挪说。 “你傻站着做什么？还要老子请你坐不成？”看到叶提灯站在一旁，叶老爷子对他一瞪眼道。 “不瞒贤侄，我快四十岁才添了这么一个孽种。打小给惯坏了，如今倒是想纠正他的毛病，可为时已晚。这小子别的不会，跟我顶嘴那是一套一套的。”叶老爷子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看看叶提灯对我说道。 “这次要不是文朝两家相邀，我是决计不会让他进这个家门的。文正跟这孽子关系要好，最近他是不是还跟那个姓田的姑娘来往啊？”果然没叶提灯给说中了，叶老爷子向我打听起他跟田静的事情来。 “这倒没有，说实话我连田姑娘长什么样都还没见过。”我扭头朝叶提灯看了一眼随后说。 “听文正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以后你帮我多盯着他一点。省得他在外头又招惹不该招惹的女人。”对于叶老爷子的这番话，我只是陪笑了两声没有表态。这是他们家的家事，我一个外人该有的分寸还是要有。 “文三爷本来打算今日请文正过府一叙的，被我给截了胡。我说今日你没时间，要陪我喝两杯。要约文正明日请早！”叶老爷子话锋一转，我心里大概知道他是准备说正题了。正了正坐姿，我端起茶喝了一口准备听听他要说什么。 “今儿这屋里没外人，我想问问文正，对于这一回的事情有什么想法没有？这一次是文朝叶三家联手，文正你是我们共同邀请的外援。我想听听你的意见，这样心里才有底气。”果然不出我所料，接下来叶老爷子就把话题转移到了这上头。 “不瞒伯父，整件事要做什么我都不知道，哪里能提什么意见。”我放下茶杯对他一笑道。 “文三那个老东西没告诉你？”叶老爷子有些吃惊的问我。 “没有，他没说，我也没问。这次过来只是想跟提灯聚聚，至于其他的事情，我还没有决定做还是不做。”我得给他们一个印象，我不是他们的长工，谁有为难的事情找我，我就得答应。以前答应别人帮忙做事，是为了拿到视频。可现在看起来，视频是没多大指望了，一切还得靠我自己慢慢去查。 听我这么一说，叶老爷子当时就打着哈哈朝叶提灯看了一眼。 “这次是要找一个地方！”叶提灯轻咳了一声对我说。 “什么地方？”我看看他问道。 “葬佛塔！”凑到我的耳边，他轻声说出了三个字。 “传说那是葬佛之地，你知道历史上曾经有过几次屠佛运动吧？据说被屠的高僧全都安置在那个地方。”叶提灯接着对我说道。 “所以你们打算去那里做什么？”我伸手摸了一支烟出来，叶提灯连忙帮我把烟点上，眼神随之看向了叶老爷子。 “贤侄家传机关破解之术，正是我们此时急需的。只要到时候能帮我们打开葬佛塔的大门，此事就记贤侄首功。”话说到这里，叶老爷子其实已经很明确的告诉我，他们不想让我知道更多的消息。 “我这半桶水，高不成低不就的别到时候坏了大事。”人家话说一半，剩下的让我自己去猜，我也依葫芦画瓢这么回了一句。总之既在言语上不得罪他们，也不明确表示我愿意去做这件事。这两个月的成长，强过了之前的22年。 “贤侄不用自谦，你能单枪匹马将文轩救出来，试问在座的哪个能够做到？贤侄跟文家的过节我也略有耳闻，能够让他们对你赞不绝口，这是真的对你服气了啊！提灯，吩咐厨房上菜，把我从老家带来的好酒拿来。咱们边吃边聊如何？”叶老爷子深深看了我一眼，起身将我们朝饭厅带了去。 “老叶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文正被你直接接过来不说，怎么喝酒这种事情也不喊我一声？”才出了正厅，就见一拨人绕过了照壁朝这边走了来。我定睛一看，却是文三爷和朝阳他们到了。与他们同行的，还有文轩和朝惜露。 第75章 不相为谋 “得，看来我那几瓶酒今天是保不住了！” 叶老爷子双手一摊，随后笑着迎了过去。 “文正，下回来京城你直接给我打电话，我派车去接你！” 文三爷朝我走了过来说。 “我一个晚辈，哪里敢惊动您派车去接。” 我拱手含笑对他说道。 “看这话说得生分了不是，你可是我文家的救命恩人。有什么敢不敢的，就这么说定了。回头让文轩和惜露带你四处走走，来了这方地界儿，总得把四九城走一遍吧。进去说话，进去说话，这太阳晒得老夫头晕。”文三爷拉住了我的手，跟我一起朝饭厅那边走着。 “这是个小玩意儿，送给文正赏玩赏玩。要不然老叶他们非得说我抠门，光是嘴上说谢，一点实际的表示都没有。”进了饭厅大家先后落座，文三爷从兜里摸出一个四方盒递到我面前说道。 “让我看看文三爷送了个什么玩意给文正。”我正准备推辞，叶老爷子却是抢先一步打开了盒子。盒子里躺着一枚玉佩，整体为祥云形状，仔细看去祥云之上还浮雕了九只憨态可掬的蝙蝠。 “文三爷大手笔，居然舍得把久福祥云送给文正。”一看盒子里那枚玉佩，叶老爷子急忙将其送到了我的面前说。 “东西放在柜子里，就是个死物。有人懂得欣赏，才算是活物。跟文轩的命比起来，一块久福祥云又算得什么？”文三爷面露矜持的看向众人缓缓开口。 “文正啊，这块久福祥云去年有人可是出了这个数，文三爷都没舍得出手呢。”朝阳对我伸出一根手指说。 “这玩意儿是前年在佳士得拍来的，那一场有两样物件儿价格不菲。第一是三层人神兽面纹玉琮，当时成交价是2600。位于第二的嘛，就是这枚久福祥云，成交价900，当然算上佣金也过千了。哈哈哈！他出1000，我当然不会卖。合着我大老远去一趟，回头免费帮他做了搬运。”文三爷捻须环顾左右笑道。众人闻言，纷纷赔笑附和了起来。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真不能要！”我假意起身推辞了几句。 “虚伪，明明是极想要的！”耳内传来了小阿俏的不齿声。 “文正啊，老夫送出去的东西，你再让老夫拿回来，这不是在打老夫的脸吗？或者说，你心里还在怪老夫？”文三爷面色一正，顿了顿手里的文明棍说道。 “是啊，文正就收下吧，这是文三爷的一片心意。”朝阳连忙附和着劝起我来。 “这，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面露难色，犹豫了片刻后一咬牙把东西给收了。 “嗤，虚情假意，装模作样。你如今是越来越像他们了。”小阿俏冷哼了一声说道。 “上酒上菜，今日难得大家齐聚一堂，我叶某当饮三大杯！”叶老爷子高喊了一句，话音未落，叶提灯已经带着佣人将酒菜给端了进来。 “文正来我身边坐！”叶老爷子居中，朝阳居右，文三爷居左先后落座。看看身边的椅子，文三爷对我招招手。 “文正在京城休息几天，我们找个凉爽点的日子再出发怎么样？正好这几天大家还有点事情要做准备。你安心玩你的，其余的琐碎事情我们来做。”文三爷等我坐下，拍怕我的膝盖对我说道。 “这个，实不相瞒文三爷，本来准备在电话里对您说明白的。可是想想那样的话似乎不太礼貌，所以我还是决定亲自过来一趟，当面把话对您，对诸位讲清楚。”我缓缓起身，看着桌上的人们说道。随着我这番话出口，大家先后将目光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这次文三爷跟诸位的委托，恕我无能为力！”我顿了顿，举起酒杯对他们说着，然后一口将杯中酒给干了。 “这一杯，算我对大家赔罪的。”说完我将酒杯放下，对他们抱了抱拳。 谁都没有料到我会在酒桌上，当着文朝叶三家家主的面把这事儿给拒了！不仅文轩和朝惜露面露诧异的看着我，就连叶提灯也是一脸的错愕。 “来来来，先干了这杯，正事回头再说。酒桌上说酒话才有意思！”叶老爷子最先反应过来，他举杯起身打起了圆场。 “对对对，正事回头再说，这杯我干了！”紧接着是朝惜露的父亲起身，一口把酒给干了下去。 “来，大家喝酒！”文三爷笑了笑，举杯浅尝了一口。 这顿饭吃得多少有些尴尬，席间文三爷很少开口，只是跟我喝了两次酒之后，就推脱不胜酒力先离开了。文轩跟着文三爷一起走的，而朝惜露和朝阳则是留了下来。 “文正家里确实有事要办，要不我们这件事缓缓再说吧！”文家离开之后，酒桌上就只剩下了叶朝这两家姑舅亲戚。没有了其他人在，叶提灯也敢开口为我开脱了。 “哦？贤侄不知有什么要事，不如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帮你想想办法？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何况我们这么些人，我就不信还解决不了贤侄的困难。”叶老爷子让人上了茶，用面巾擦了擦脸问我。 叶提灯朝我使了个眼色，轻轻摇了摇头。我当然没有那么傻，当着他们的面把赝品的事情给说出来。要是真说了，我能不能离开京城都是个问题。而叶提灯也会因为这件事受到牵连。毕竟赝品是他用叶家的家传手艺做出来的。 “人家有人家的隐私，你们没跟他打多少交道不了解他。他说有事，就一定是真的有事。不信你们问姐姐！”叶提灯接着说道。 “是，他是这么一个人！不会骗人的！”朝惜露点点头，看了看我说。 “既然事关隐私，那我们就不多追问了。年龄大了，喝了两杯就犯困。提灯惜露，你们陪着文正四处走走转转。我得先去睡个午睡，就不多陪文正了。”叶老爷子打了两个哈欠，说话间起身出了饭厅。朝阳看了看我们，也起身跟了出去！ “为什么？”打叶家出来，朝惜露问我。 “不想！”我拿出烟递给叶提灯一支说。 “今天要不是在提灯家，我早就找借口离开了。之所以留到现在，是顾忌提灯的面子上会过不去。这件事我再说一遍，要么原原本本的让我了解清楚。要么就另请高明！”我点上烟接着说。 “这话也就当着你们的面我会说，在老一辈面前，我自然会有另外一套说辞。这两个月我别的没学到，扯淡算是学到家了。”我吸了口烟，抬手遮挡着头顶的太阳说道。 第76章 释然 说话的时候朝惜露的电话响了，她看看我转身走到了一边低声说了起来。 “不瞒你说，这次他们要做什么，连我和姐姐都不清楚。要不，我回头帮你打听打听？”叶提灯将我带到了树荫下头说。 “不用，你要是一问，不管是你父亲还是文三爷，马上就知道是帮我打听的。没必要的，事情是他们要做，而不是我。信得过我他们早就说了，他们不说你去问也未必能问到真实的答案。”我连忙制止了叶提灯帮我打听消息的想法。这对他不是一件好事，往小了说是不知轻重。往大了说是吃里扒外。 “我有点事先离开一下！”朝惜露接完了电话，走过来跟我们打了声招呼。我对她点点头，也没有多问什么。 “你跟我姐”目送着朝惜露开车离开，叶提灯看看我问道。 “本来就没什么好不好？是你非要把我们往一块凑的！我呢，感谢她曾经救我一命。但是现在我想明白了，感激跟爱慕是两回事。她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所以不必强求什么。”我叼着烟，往树干上靠了靠说。 “像现在这样相处难道不好么？她也轻松，我也轻松，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自己愿意的事情！”我将烟蒂掐了，伸了伸懒腰接着说。 “你变了很多！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让我分不清以前是真实的你，还是现在是真实的你了！”叶提灯靠在我身边说道。 “都是真实的我，不过是环境让我做出了不同的选择。别光说我了，你自己呢？不是打算去田静那边的吗？”我问起他和田静的事情来。 “等这回把事做了再说吧，我想为家里好好出把力，没准老头一高兴就答应了我们的事情呢！？我想明媒正娶将她娶进家来，而不是鬼鬼祟祟的像养了一个三儿。”叶提灯的感情，也是一塌糊涂。 “好好对她吧，反正人是你自己挑的。就算为了证明你自己的眼光没错，这条路你也得一直走到黑！”我拍拍叶提灯的肩，朝着他的车走了过去。 “我说怎么话从你嘴里出来，就变了味呢？什么叫一条路走到黑。”叶提灯追了上来问我。我则是示意他开车，送我一程！ “去哪？”上车之后他问我。 “回家啊，还能去哪。京城虽好，可毕竟跟我没多大关系。”我耸耸肩，系上了安全带。 “晚上我姐说请你吃饭来着的！”叶提灯想要挽留我。 “算了吧，回头你替我谢谢她就是了。要不要我顺路去看看你的田静？这有一个月了，她的车和房子应该都已经弄得差不多了。”我不太想继续夹在朝惜露和文轩当中了，有些事淡了就淡了。没必要非要往前凑，去当那只臭鱼烂虾。 “你可别，我现在老不放心你了。我自己会关心她，对了我现在有生活费了。每个月我会给她打钱过去，你小子别没事就往她那凑啊！”叶提灯摇摇头，将车启动了对我说。 “明白，你是怕我朋友妻不客气！出发，时间凑巧的话，今晚我还能回家吃饭。”我将座椅朝后调了一些说。 回到家已经是夜里8点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呼吸着家乡的空气，我整个人都觉得自在了许多。 “老板”我依然去了常去的那家路边摊，准备就在这里把晚饭给对付了。 才一开口，老板就接过了我的话头：“一碗凉面，一把肉串，两串韭菜两串二荆条，八个生蚝两瓶啤酒对不对？” “对！”我扔了一支烟过去笑道。 “我也想喝一口！”等我把啤酒起来，小阿俏忽然开口对我说。 “你不是不碰这些东西的？回家有水果，喝什么酒！”话是这么说，我还是将手里的酒瓶放到了桌上，等着小阿俏自己去喝。 “可是我今天想喝酒！”小阿俏凑到酒瓶跟前，深深吸了一口酒气。等我拿起酒瓶的时候，却发现整瓶酒已经跟白水没什么两样。 “妈妈，那个姐姐好漂亮啊！” 一个小孩子指着小阿俏说。小阿俏笑弯了眉梢，对他摆摆手打了个招呼。孩子的妈妈回头看了过来，在孩子头上敲了一记。 “明明是个哥哥，这孩子男女都分不清了！” “可是，可是哥哥身边有个姐姐啊！” 孩子还在争辩着，试图对妈妈证明自己是对的。当然争辩的结果，是孩子又多挨了两下。忽然我想起了一句话，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很多时候我们何尝不像那个孩子，就算自己是对的，也没有人会相信。如果再争辩几句的话，结果可能也是被人家教会什么叫做人间清醒。 孩子哭着走了，小阿俏却是轻轻依偎在我的胳膊上哼起了家乡的小调。我不知道今晚她怎么会这么高兴。 “待会我去智深大师那里走一趟，看看缇娜有没有好转。”吃过晚饭，我顺路又买了一些水果对小阿俏说。 “那我就不去了，我回去守家！”小阿俏纵身一跃，跳到我背上趴在那里说。 “你很沉啊！”我背着小阿俏，手里提着水果兜朝家里走去。 “放屁，人家才不沉！”小阿俏就那么让我一直背着，背回了家。 “大师，我给你买了点点心！”去灵泉寺之前，我还刻意跑去超市买了一兜点心带给了智深大师。晚上九点多了，他还在藏经阁里翻阅着经书。 “有心了文正！”他示意我坐，然后给我倒了一杯水说。 “我那个朋友，有没有好转啊大师！”我盘膝坐在智深大师对面问道。 “再过天必有改善，你不要着急。”智深大师合上经书说。 “有件事，其实我想问问大师。”我想起了叶提灯说的那个什么屠佛事件来。或许问问智深大师，可以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你说！”智深大师轻轻搓动着手里的念珠点了点头。 “葬佛塔，您知道么？”我的话才出口，智深大师的僧袍忽然无风自动。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失态。 第77章 三宝 “终于又有人对葬佛塔感兴趣了么！” 半晌智深大师才平静了下来，他缓缓起身来到藏经阁门口，看着眼前的寺院低声说道。 “大师，为什么要说又？”我来到智深大师身后问他。 “因为打葬佛塔主意的人很多！知道葬佛塔的来历吗？” 智深大师又恢复了往日的那种古井无波，说话的时候，他伸手捉住了一只蚊子。蚊子就在他掌心里挣扎，不论如何振翅就是飞不出去。一抖手，将那蚊子放了，智深大师关上了藏经阁的门。 “听说是因为历史上的三次屠佛！”我轻声回应着。 “嗯，准确的说是，三次灭佛！一次是北魏太武帝，一次是北周武帝，最后一次则是唐武宗。”智深大师走到书架跟前，抽出了一本书说。 “为什么会这样？”我对这段历史，其实完全不熟，于是追问起智深大师来。 “史书上给出的答案很复杂，但是老衲总结了一下他们想要表达的意思。归根结底就是两个原因，其一是利益冲突。僧侣地主，和世俗地主之间的利益冲突。其二就是佛教盛行，已经威胁到了皇权统治，民众心中有佛而无帝王。”智深大师往香炉里添了一炷香，檀香袅袅，少时便让人觉得心平气和。 “不过，这些都只是表象而已。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智深大师屈指弹罄，口中低声念起经文来。 “佛家有三宝”智深大师念过一段经文，才继续开口说。 “佛法僧？”这个我似乎从某本书上看到过，于是开口答道。 “五蕴皆空，文正你着相了！”智深大师微笑摇头。 “人皮袈裟，头骨钵盂，舍利子念珠！”智深大师说到此处，垂目合十。 “书上说，若是集齐三宝，便能开启转轮殿！”智深大师接下来的话，让我浑身一震。 “转轮殿？小阿俏说的那个转轮殿？”我压制着心里的激动，想要智深大师再多说一些关于转轮殿的消息。“阴界十殿之转轮殿，司职投胎转世，生老病死。有持大法者，甚至可令人起死回生，免除投胎之苦。俗世帝王已达人生巅峰，江山美人天下财物尽归其手。除长生外，别无所求。这，才是他们灭佛的真正原因。”智深大师将面前的书推到我的面前说。 “只是诸般皆泡影，如梦亦如幻。哪怕他们屠尽众僧，毁尽诸佛，依然没有找到三宝。”智深大师抬头看向窗外，一只蝉停歇在窗棂上，正在缓缓扇动着翅膀。 “老衲累了，书你在这里看，看完放回去！”智深大师起身朝藏经阁外走去，走到门前，他背身对我说道。 “北方有天龙，龙盘七星塔，身有三拱卫，龙珠在其下。正西三十三，众生求造化，一跃去龙门，佛前见袈裟。”翻开书，有一页打了个对折。展开一看，一道指甲的划痕下有着这么一段话。在页尾，还用红笔画了一副草图。 “多谢大师点化！”我合上书，对着门外深深作揖。 “阿俏，阿俏？”离开了灵泉寺，我马不停蹄的往家里赶。才一进门就连声喊起小阿俏来。 “这呢这呢！”小阿俏嘴里应着，瞬间来到了我的面前。 “你说的那个转轮殿，我打听到一点眉目了！”我将她拉到沙发上坐下，压着声对她说。 “真的假的？你别骗我！”小阿俏欣喜若狂的扑到了我的身上。 “刚才我去智深大师那里，问了问他葬佛塔的事情。！”我连忙将智深大师对我说的那些话告诉了小阿俏，并且还把书里的那几句揭语也一并复述了一遍。 “这是，这是关于人皮袈裟的揭语么！要是找到了它，再找到头骨钵盂和舍利子念珠，我们是不是就能进转轮殿了？”小阿俏激动得身体一阵发抖。 “是，不过你别心急，凡事有个过程。容我慢慢把它们全都搞到手，然后咱们就去找转轮殿。”我双手按在小阿俏的肩头，很认真的对她说着。 “嗯，我不急，不急！”小阿俏使劲点着头回应着我。两滴泪珠夺眶而出，她抬手去擦抹，却越擦越多。 “葬佛塔，说不得这一回我要走一趟了！”我点上一支烟，缓缓抽了起来。小阿俏就那么依偎在我身边，也不出声打扰我。 “准备准备，我们明天就走。赶在文朝叶三家之前过去，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我掐灭了烟头，起身朝房里走去。小阿俏就紧跟在我身后，乖巧的帮我收拾着行装。 等一切收拾停当，我订好了闹钟倒在床上就睡。小阿俏趴在我的身侧，就那么陪着我缓缓睡去。一阵闹钟声将我惊醒，看看时间已经是早上6点。最早一班高铁会在7点一刻经过本市车站。我翻身而起，匆忙洗漱之后背着包就出了门。 等我抵达目的地已经是中午1点多了，摸了摸肚子，我打算先吃点东西然后再去采购一些工具。 “半斤洛馍一碗羊肉汤！”随便进了一家小馆子，坐下后我跟老板招呼了一声。 “稍等啊！吃辣子香菜不吃？”老板应了一声问我。 “都放，快点啊老板！”我起身从冰箱拿了瓶啤酒。 片刻后食物上来，我狼吞虎咽的吃完买单，整个吃饭的过程花了不到五分钟。 上了街，我满大街逛着。很快被我找到了卖安全绳，应急灯的地方。买了两捆安全绳外加两盏应急灯，我朝门口看看问了老板一句：“洛阳铲，撬棍来两根！” “恁打算恁啥唻？”老板有些狐疑的看了看我问道。 “家里盖房子用得上，不少你的钱老板。等急用！”我递了一支烟过去说。 “咦恁可别蒙我。”老板拖着长音，把烟点上了说。我扔下几张票子在柜台上，他瞥了一眼没做声。我又给他加了几张，他这才一伸手收了票子，起身朝后头库房走了去。在里头鼓捣了一阵，用个帆布包装了两柄伸缩杆的洛阳铲和两支螺纹钢的撬棍出来。 “你可小心捉点儿，出了啥事儿我可是不认的！”老板把帆布包交到我手里说。 第78章 意外收获 买好了工具我开了个房准备休息，大白天的肯定不方便动手。况且我对于目的地那边的情况一无所知，贸然过去就跟无头苍蝇似的。其实我最担心的还是时间耽误久了会遇到文家他们。所以现在对于我来说，每一分钟都是珍贵的。 “你好，跟你打听个事儿，往北走有没有名字带天龙的景点啊？”进了房间，我给前台打了个电话。 “您稍等啊先生，我帮您查查！”前台倒是很客气，说完就听到一阵噼里啪啦敲打键盘的声音传来。过了十来秒，人家告诉我：“不好意思先生，本市范围内往北没有名字带天龙的旅游景点。倒是有一家天龙大酒店！” “哦，谢谢啊！”天龙大酒店？葬佛塔总不能在人家酒店里吧。我跟前台道了声谢把电话给挂了。 “大师给我的草图，明明就是指明了这座城市啊。天龙，天龙，到底什么是天龙呢！”我靠在沙发上有些心焦，点了一支烟我起身把房间的电脑打开，在网上开始搜索起来。智深大师不会骗我的，他说在这里一片区域，那么就一定在。 “你别急啊，线索咱们有了，慢慢找！这次不行那就下次。我们手里握着这么详细的线索都找不到，别人就更找不到了。”小阿俏见我有些上火，连忙安抚起我来。 “嗯，我先试着找找看。天龙没有的话，带龙的也行！”我叼着烟在网上寻找着，放宽了要求之后，我很快就找到了两处带龙的。一个是龙门石窟，一个是龙门香山寺。但是这两个地方都位于城市南边，跟揭语里所说的北边完全是南辕北辙背道而驰。 “先不带工具，咱们装作游客过去踩踩点。”我决定下午就过去看看。要是运气好真被我找着了，今晚就准备动手。 “期望能够顺顺利利的把东西拿到手，今晚拿到明天早上咱们就走！”我承认自己有些异想天开，可事到临头我忍不住还是祈祷了起来。 为了方便行事，我离开酒店之后去租了一辆车代步。按照导航一路开了过去，很快我就到了石窟门前。炎热的下午，这里几乎没有什么游客。买了票我朝里走着，前头稀稀拉拉的走着几个参团的游客，就连导游小妹都是无精打采的照本宣科。 “咱们一日游还剩下一个景点，龙门香山寺。待会咱们去七星塔林拜拜！”导游一句无心的话，却让我顿时打起了精神。七星塔林？我一下记起了揭语里的那一句，龙盘七星塔！ “导游，现在参团可以吗？实在不熟悉路，你带我一段呗？”我决定跟着这个导游，一起去那个七星塔林看看。 “可以啊，欢迎咱们的新团友啊！”导游一听有人参团，精神立马就足了。说着话呲啦一声给我撕了张票，这就算办好了手续。付过钱后我就跟在队伍的末尾走着，沿途导游说了些什么我完全没听进去。我只是在心里不断的催促着：快走，快走！ 接近四点的时候，在一番走马观花之后，队伍终于朝着龙门香山寺进发。这个时候整支队伍除了我还精神十足之外，其余的游客其实对龙门香山寺已经没多大兴趣了。晒了一天，他们现在只想早点回酒店吹空调，吃点东西，养足了精神晚上好出去找乐子。 寺院和石窟一衣带水，当间儿隔了一条河。导游带着我们乘船渡河进了寺院，直奔后山塔林。塔林里一共排列了七座佛塔，每一尊佛塔约莫高八九米的样子。塔身上密布着佛龛，四周的挑檐上挂着铃铛。风一吹就叮叮当当的响。塔顶毫无例外的各有一个圆滚滚的珠子镶嵌着。这些珠子当然不是什么宝珠，不然早就没了，也留不到现在。 “这就是闻名遐迩的香山寺七星塔林，各位请往这边走。这边有香烛，有信佛的朋友可以拜拜。祈求万事如意，身体健康，学业有成。乾隆皇帝当年巡幸此地，曾感慨龙门凡十寺，香山数第一！”四周树木成荫，一阵山风刮过让人感觉凉爽了许多。导游解说起来，也多了几分精气神。 “稍后诸位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去钟楼敲钟！敲完钟后，咱们的一日游就宣告结束。然后大家跟着我渡河，咱们乘车返回市区。”导游看看时间，明显加快了进度。 “导游妹妹！”我看看那佛塔顶上的珠子，跟导游打了个招呼。 “我听人说过一句话，叫什么北方有天龙，龙盘七星塔！这也没看见龙啊！”我走到她跟前低声问道。 “是么？这话我还真没听说过，您打哪儿听来的？”我的问题触及到了导游的知识盲点，她的脸色微微一红对我说。 “道听途说而已，至于打哪儿听到的，我还真不记得了。没有就算了，导游辛苦了啊！”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也就没有继续跟她聊下去。 折腾了一下午，除了七星塔林之外我别无所获。开车回市区的路上，小阿俏则是不断为我加油鼓劲着。 “你看，咱们今天多顺利，一出门就打听到了七星塔林。”她坐在副驾驶上，惬意的吹着晚风说。 “那是，可其余的都还没着落呢！”我叼着烟说。 “慢慢来嘛，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啊？今天找不着，我们明天接着找。今年不行，咱们还有明年呢！反正你才22岁，少说也还能活好几十年，总会找着的！”小阿俏打着哈欠，看着路边的水果店说。 “你这辈子是赖上我了是吧？”我摇摇头说。 “你说错了，是你这辈子逃不掉了！”小阿俏看着水果咽了口口水。 “别看了，待会还了车我给你买！”我摸摸她的头说道。 城市晚上的温度比白天要低不少，还了车之后我跟小阿俏就那么沿着街道朝前走着。一阵阵的夜风吹在身上，让人暑气尽散。 “咱们多买点吃的，今天难得天上没云。镜头都带了吧？别跟上次似的，到地方了不是忘了这就是忘了那的！今晚咱们争取拍一组漂亮的照片出来，明天发到网上让他们开开眼。”水果店门口站了几个穿着冲锋衣，脖子上挂着相机的女孩儿。 “不就是个天龙座么，看把你紧张的！”一旁有人不以为然。 “不就是个天龙座？为了今晚我们几个等了多久？足足一个月。你要是不想去就别去，想去就别阴阳怪气的。”带队女孩儿的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请问，天龙座是什么？”我走过去问了她们一句。似乎觉得我的问题很好笑，她们楞了楞，然后一起笑出声来！ 第79章 绞尽脑汁 “大叔，你连星座都不知道么？” 等她们笑完了，一个女孩儿开口问我。问就问吧，偏偏还喊我大叔。 “我看起来很老？” 我摸摸自己的脸问她们。这么一问，她们笑得更欢乐了。 “那倒也不是，凑合着也能看吧。”一个体重跟身高成正比的女孩儿上下打量着我说。 “这位正方形女士，请你摸着良心说话！”我揉揉鼻子直接给她怼了回去。 “你大爷的”一句话把人家说急眼了。说着话抡起相机张牙舞爪的就朝我扑了过来。 “好了好了，别闹了啊圆圆！”带队的女孩儿拉住了那姑娘，忍着笑劝起她来。 “嗯哼，天龙座是北天夜空中四季能见的星座，位于北冕座以北”那姑娘清了清喉咙，抬手指着夜空对我进行了一番天文教育。我顺着她的胳膊朝天上看，除了路灯下的蛾子什么都没看见。 “北面，天龙座，北方有天龙，难道指的是天龙座？”女孩儿连续的几个北字，让我的脑子急速的转动起来。不管是不是，我都打算连夜再去七星塔林走一趟。哪怕白跑一次也没关系。 “老板来个瓜！”跟人家道过了谢，我去店里为小阿俏买了个瓜，转身就朝酒店跑去。一路跑回酒店，我背起背囊马不停蹄的又赶回了租车店。 “老板刚还的车又来租？”店员有些纳闷的问了我一句。 “不好意思，有点急事要用车！还是刚才那辆吧，这是押金！”我气喘吁吁的跟店员办理着手续。 “对了你这里有勺子么？”办好了手续，我看看手里的瓜问起店员来。店员从柜台里拿了个塑料勺给我，我揣兜里转身就朝门外走。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我刚还来的那辆车，开门坐上去一拳将瓜打开，把勺子插在瓜瓤上递给了身边的小阿俏。 “你晚饭咋办？”小阿俏吃着瓜问我。 “回头再吃！”我将车驶入了车道，朝着香山寺方向开着。小阿俏挖了一大块瓜肉送到我的嘴边，我张嘴将它吃了下去。 入夜的香山寺山门紧闭，四周也是空无一人。我绕着围墙走了一段，找了一个偏僻的位置翻了进去。九图六座像能不能让我渡水登萍不知道，但是在翻墙这事儿上却让我如履平地。寺院内这个时候正在做晚课，这给了我一个绝佳的机会。绕过前庭直达后院，看看四下无人路过，我助跑几步翻出了寺院到了后山。 一阵夜风吹过，让佛塔挑檐上的铃铛一阵叮当作响。空中月明星稀，半点云彩都没有。塔前的香炉里还有些许尚未燃尽的香火，风一吹将火星吹得冉冉飞舞。一阵脚步声传来，我急忙几步窜上了树梢。一个僧人提着水桶走过来，一勺勺将那香炉里的香火给灭了。临走时还有些不放心，又将香灰全都翻动了一遍。 “就不应该允许在这里上香，要是香火再旺些，风再大些，不定将山给烧了！”僧人提着水桶朝寺院走去，途中还低声抱怨了两句。 树梢上的视线很开阔，从我这个方向看出去，刚好可以看到佛塔顶部的珠子。 “北方有天龙，龙盘七星塔，身有三拱卫，龙珠在其下。正西三十三，众生求造化，一跃去龙门，佛前见袈裟。”为了避免暴露行踪，我索性就那么坐在了树干上琢磨起这几句揭语来。 现在是北方有天龙和七星塔都有了点眉目，虽然不敢断定我所找到的就一定是正确的，可总归算是朝前迈进了一步。需要我一步步去探索寻找的东西还有很多，例如龙盘七星塔是什么意思，我就一时没有任何头绪。至于后头几句揭语，更是让我一头雾水。 “果然价值越高的宝藏越难搞啊，像你那地方，我基本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我靠在树干上对小阿俏说。 “嗤！”小阿俏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你说龙盘七星塔是个什么意思呢？”我看着塔顶上的珠子问小阿俏。 “天龙要是代表天龙座的话，龙盘七星塔。那星星总不能盘到塔上去吧！”小阿俏也想不出答案来。不过她的这句话，倒是让我脑子里灵光一闪。 “盘不到塔上，会不会映照在塔上呢？就跟上次我去响水潭的时候那样，月光倒映在机关上，才让我找到了破解的办法！”我不太敢肯定的对小阿俏说着。 “龙珠在其下，会不会是指塔顶上的这些珠子？”小阿俏顺着我的话往下猜着。 “那三拱卫又是什么？”我摸摸鼻子问她。 问完我拿出了手机，连接上网络之后开始在网上查找起来。当我输入了天龙座三个字之后，一大串的答案随后呈现在我的眼前。 “天龙座位于北冕座之北，像一条蜿蜒的巨龙盘旋在大熊座，小熊座和武仙座之间”我逐字逐句的轻声念着。 “大熊座，小熊座，武仙座，三拱卫！”小阿俏打了个响指语带兴奋的说。这一下我心中豁然开朗。 “七座佛塔方位各不相同，正西三十三，那么我们需要找到正确的那座佛塔，然后朝西走不过是走三十三步？还是三十三米啊？”刚刚涌上心头的灵光湮灭，我又陷入到了烦恼当中。方向西虽然是固定不变的，但是每座佛塔相隔甚远，要知道在这种事的定位上，差之毫厘就会谬以千里。一分一厘的差错，都是不能有的。 “先把那座指向的佛塔找出来再说！”小阿俏考虑问题没有我想得那么多，那么复杂。她的心思很简单，眼前有什么问题，就先把那个问题解决掉。剩下的问题，慢慢再说。 佛塔上的珠子没有任何的异常之处，随着天上的月亮逐渐当头，我的瞌睡也跟着来了。我打了个哈欠，伸手摸出了一支烟点上，双手拢在烟火上慢慢抽了起来。这样的话，就算有人朝这边看过来，也不会看到烟火。这一招是我从一个老兵身上学来的。 第80章 暗处的眼睛 “你看，流星啊！”子夜时分，天幕洒落了一片流星雨。流星划过天际煞是好看，小阿俏抬头看着流星很是惊喜的朝我喊着。 “许愿许愿，人家都说看到流星的时候许愿会特别灵！”说完小阿俏闭上眼睛，在心头默默许下了愿望。 “许了什么愿望？”等流星散尽我问她。 “愿望嘛，埋在心里才行，说出来就不灵了！”小阿俏虔诚的看着天空说。 月光洒在阿俏的脸上，给人一种冰清玉洁的感觉，一时间居然让我晃了神。 “喂！”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她扭头朝我看了过来。 “嗯？”回过神，我收回了目光。 “下一次流星雨，我们还在一起看好不好？”她坐在树枝上，双脚前后晃着。 “要是几百年后才有呢？”我问她。 “哎呀你这人真没劲，就说好不好嘛！” “也好吧！”我挠挠头说。 “拉钩！”小阿俏将手指曲起送到我面前，我伸手跟她拉了拉。 拉钩的时候，天空中又抛洒下一片流星雨。小阿俏没有松手，而是紧紧拉着我的手，嘴里低声哼起小曲来。她的侧脸很好看，睫毛长长的。 一点荧光闪过我的眼角，我扭头看去，却是发现七星塔林有一座塔顶反射着流星的光芒。 “阿俏，看那里！”我急忙喊了阿俏一声。 “过去看看！”阿俏拉着我的手，说话间带着我纵身到了塔顶。篮球大小的珠子上，流星倒映在上头一闪而没。仔细看，天上有四颗闪亮的星若隐若现的出现在珠子上。再到其余六座塔顶查看，却没有这座塔这般的景象。 “就是它了！”小阿俏兴奋的拍了拍珠子说。 “正西三十三！”我俩同时开口，扭头朝着西边看去。眼前是一片连绵的山丘，断断续续怕不有几十里之遥。 “三十三步？”我问小阿俏！ “试试，不行就三十三米！”她脸颊泛起一抹红晕，眼神亮晶晶的看向我说。 我点点头，攀着佛塔的边缘借力而下。在距离它最近的一棵树上留下了定位的标识，带着阿俏朝西走了三十三步。脚下一片松软，地上铺满了掉落的树叶。我摸出洛阳铲，将升缩杆拉伸到极致，对着脚下就是一铲。为了避免定位有偏差，我甚至将挖掘的范围扩大了许多。 如此一直挖了四五米深浅，铲子带上来的泥土颜色没有丝毫改变。这证明下头并没有不同的土质存在。因为埋葬的年份不同，所用的土壤也会不一样。土质没有变化，自然也就不存在墓穴什么的了。对于这一点，我是可以肯定的。 “也许是距离三十三米？我一步大概75厘米左右，那么应该再走个七八米就差不多够数了。”我回头朝身后的佛塔处看了看，心里估算了一番说道。又朝前走了几米，我再度朝脚下挥动着洛阳铲。又挖下去几米深，除了翻出来一些蚯蚓和虫子之外，土壤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总不会是三十三尺吧！”我将铲子靠在树干上，回头看了看说。 “试试看！”歇了口气，我转身朝着塔林跟前走去。 这回没挖几下，铲子就遇到了阻碍。下头是一片花岗岩，巨大的响动让我停下了动作，生怕动静会引来寺院的僧人。等了几分钟没见人来，我这才松了口气。 “三十三丈！”连番的失利让我跟三十三这个数杠上了。 “要是三十三丈还不是，咱们就朝西走三十三里，特么的总有一个地方是对的吧？”我咬牙切齿的说。 “噗！”小阿俏看着我自己跟自己生气的样子笑出了声。 “你跟自己较劲的样子好可爱啊！”她抬手擦去了我脸颊上的汗水说。 每走几步，我都会留下一个记号。这样就算走得再远，方位也不会有太大的偏差。我管这个记号叫做定位标，是父亲以前教过我的。他说在没有设备辅助的情况下，有时候原始的手段也很管用。但是人工定位标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会被同行看破，然后顺着标记跟过来。所以父亲说，打完标记之后一定要慎之又慎。并且得手后，记得沿原路返回把标记都给擦掉。这样才不会被同行看穿你曾经去了哪里。 距离佛塔三十三丈远的地方是一段下坡路，路边还有几个遗弃的塑料袋和饮料瓶。还好路面没有被封上水泥，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再过两三个小时，僧人们就该起床做早课了。 “这个坑挖完咱们就撤，明天晚上再来！”我估算了一下时间对小阿俏说。天色一亮，很多事就不好下手了。 “嗯，回去你洗个澡吃点东西睡一觉，我不吵你！”小阿俏乖巧的对我说。 一口气挖了几米深，除了一些回填的垃圾和黄土之外没有任何的发现和进展。我放下铲子，起身揉了揉腰，朝着远处的山脉看去。 “娘的，难道真在三十三里开外？”嘴里骂了一声，我开始抓紧时间回填。要不然这一路到处都是坑，迟早会被人察觉到不对劲的。把最后一个坑填完，又往上头洒了一层落叶。天边已经蒙蒙亮了。寺院里的钟响，预示着僧人们的早课即将开始。 赶在僧人们起床之前，我沿着原路摸出了寺院。赶到山下停车的地方，天色已经大亮。 开车回去的时候差点出了车祸，还好我及时刹车才没有撞到人。一个青年被人推倒在车前，随后一个包被扔到了他的身上。青年拍打着身上的尘土，拎着包还想往屋里走。几个男女抓住他就是一顿揍。 爱看热闹是我国老百姓的天性，路边的扭打顿时让交通瘫痪，数百人在我车前堵了个严严实实。 “滚，再让我看到你，信不信打断你的腿！”将那青年揍了一顿，那几个男女似乎还不解恨，又朝他喝骂了起来。 “素你们自己缩，月入6000，日结饿百，包呲包住。”青年不太服气的跟他们理论着。说话还将门口张贴的招工广告撕了下来。 “我特么说的是工资，你整天吊活儿不做，除了睡就是吃，还想要钱？”一个汉子气极反笑，抓住青年又想揍他。 眼看着前头堵得难动分毫，我索性放下车窗，点了一支烟慢慢等着。一只纸飞机从人群当中飞过来打在了我的脸上，我捡起来看看，上头赫然写着几个字，程文正亲启！ 第81章 第二段视频 我急忙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寻找，可手刚搭到锁扣上又缩了回来。马路上人山人海的，就算对方此时站在原地不动，恐怕我也辨认不出是谁扔的纸飞机。 将纸飞机拆开，里边写了几句话：鹏程地下车库a18存放柜里，给你留了点东西。密码6个7。 “鹏程车库！”我急忙拿出手机打开地图查找起来。才打开地图，就看到了鹏程车库的定位。看看距离，离我430米！ 此时我也管不了前头堵了多少人，一阵喇叭连按，我将车启动了慢慢朝前蹭着。好不容易蹭出了人群，一脚油下去，转眼功夫就到了车库正门。买了张临时停车票，我将车开了下去。绕着车库开了一圈，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存放柜。 “滴滴滴，滴滴滴！”在柜门按键上输入了6个7。咔一声门被打开，一个牛皮信封出现在眼前。我拿了牛皮信封撕开一看，里边装着一个u盘一张纸条。 纸条就是普通便笺上撕下来的，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上头写着：谢谢信任，并无恶意！ “呼！”我拿着信封坐回车里，靠在车座上长出了一口气。并无恶意，谁敢相信一个时刻跟着我的人，会没有恶意？在车里坐了几分钟，等心情平复了一些，我这才将车开出去径直回到了酒店。 “麻烦帮我送一份早餐一份水果到房间里来！”昨晚上没吃饭，又干了一晚上的体力活，这让我急需要补充碳水。进了房间我给酒店餐厅打了个电话，然后脱掉脏衣服就开始洗澡。澡刚洗完，人家就把东西给送到了。 将果盘递给了小阿俏，我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不多会儿把早餐吃完，拿出那个u盘我坐到了电脑跟前。 u盘里的文件是一段长达4分钟的视频。 将视频点开，我的呼吸随之急促了起来，胸口就好像是憋了一团火一样。 这一部视频是接着第一部后头的，画面里那两排人偶手里的长明灯，火苗窜起一米多高，整条甬道当时就变得光亮了许多。地面上铺盖的全都是一块块正方形的青铜砖，砖头上雕刻着花纹。所不同的是有的是阴刻，有的是阳刻。 人们的脚步被我妈给拦了下来，她蹲下身子用手在青铜地板上抚摸着。身后一片安静，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走动，就连呼吸声都被刻意压制得很轻微。 “天哥，你来看！”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母亲这么称呼父亲。以往在家的时候，她都是直接喊父亲名字的。 父亲蹲在母亲的身边，拿出手电和放大镜，贴在青铜地板上仔细查看了起来。 “都退后！”随着父亲的一句话，视频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就连拿着摄像机的人，都跟着朝后退了几步。 “你看我爸，说话多管用！”我暂停了视频，眯了眯有些发酸的眼睛对阿俏说。 阿俏将我的头抱在胸前，只是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她知道我看到视频，又开始想念父母了。 “拿支烟给我！”我拍拍阿俏的腰，离开她的身体深呼吸了几口。 将烟点上，我继续播放起了视频。而小阿俏则是站在我的身后，双手搭在我的肩头上轻轻拿捏着。视频里，父亲趴在地上仔细查看着地砖。他看得很认真，每一条花纹都仔细查看过，生怕遗漏了什么。 视频播放到这里卡顿了一下，可能是因为父亲查看的时间太长，有人在后期对视频进行过剪辑。 父亲收了放大镜，起身活动起了身体。 “老程，怎么样？”那个已经被我刻进记忆里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有点小麻烦，不过应该问题不大！麻烦大家将手电照过来，我需要足够的光线。”父亲活动完身体，说话间对身边的母亲点了点头。十几道手电光一起照在了父亲身前的地砖上，而母亲则是一纵身，一脚勾住了父亲的脖子，一脚蹬在他的胸前，整个人呈一字朝前伸展。父亲腰腹用力，慢慢将身体朝前倾斜着。 “按下去！”随着倾斜的角度达到极致，父亲沉声提醒着母亲。母亲一只手朝着身下的地砖按去，咔一声响地砖塌陷。与此同时父亲腰腹用力往后一收，迅速将母亲拉了回来。 甬道当中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地面的地砖随着轰鸣声变得此起彼伏，参差不齐。就算完全没有下墓经验的人看到这一幕，也知道这是一个机关。至于怎么破解它，所有的人都在指望着我的父母。 我双眼紧盯着屏幕，心情随之跌宕起伏着。我很担心父母会在墓里出什么事。夹在指间的烟烫到了我的手，我一个哆嗦急忙将它甩了出去。 “记得儿子小时候玩过的拼图游戏么？”父亲的这句话，让我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的记忆被点燃，这一瞬间我就好像是回到了从前。家里的地板上铺满了拼图，父母坐在一旁陪着我玩着，笑着！ 阿俏将地上的烟头扔进了烟缸，然后从身后紧紧抱住了我。 “哭出来会舒服一点！”她的脸颊贴着我的脸，嘴里低声说着。我抓住了她的手，抓得很用力！ “地砖上的花纹，就跟儿子的拼图一样。阴刻阳刻就是卡槽，我们只要找到纹路相同的，将阴阳花纹重叠卡在一起就行了。不要急，我们慢慢来！”父亲对母亲面授机宜着，确定母亲理解了自己的意思，两人这才开始互相配合着开始了行动。 “不愧是老程，一眼就看出了关键。”镜头外的那个声音再一次响起。我莫名的对他产生了一种厌恶感。 视频又一次卡顿了，等恢复播放的时候，地砖已经被父母合力拼成了两条窄道。原本铺满地砖的地面变成了一个长方形的陷坑，而那两条窄道，则是成为了架在陷坑上的两道浮桥。灯光照耀下，陷坑里反射着点点的寒光。 “程兄，多亏二位了。这要是贸然踩上去，还不被戳成筛子？”陷坑里满满都是两米来高的锐刺，镜头外有人有些后怕的对父亲说。 视频到这里就播放完毕了，我伸手隔着屏幕在父母的脸上轻轻触摸着。这个时候我反倒是不在乎那个一直在暗处跟着我的人是谁了，我甚至开始期待跟他下一次的接触，我希望到时候他还能再给我一段视频。 第82章 一跃去龙门 我坐在电脑跟前好久都没有说话，小阿俏就那么一直陪着我。 “我去睡觉，晚上咱们继续！”终于我回过神来，松开了小阿俏的手起身说。 “他既然开始用视频钓我，那么接下来一定还会再跟我接触。不管他，我们把手头的事情做好。”回头摸摸小阿俏的脸颊，我朝着卧室走去。 “我还以为你会睡不着！”阿俏跟着我进了卧室，帮我把床铺好说。 “他们越是这么对我，我就越是要自己争气。从今以后咱两不靠任何人。我要像我爸那样，让别人来求我！”我躺在床上对阿俏说。 “越来越有男人味了！”阿俏趴到我身边，伸手在我的脸上抚摸着。 “睡觉！”我打开了她的手，翻身将头埋进了枕头里。 “咯咯咯！”阿俏一阵娇笑，转身出了房间，继续去吃她的水果去了。 这一觉我睡得很沉，而且还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我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充满了欢笑的年纪。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并且枕头被打湿了一片。翻身坐起来，我揉了揉有些浮肿的双眼，下床朝着浴室走去。我决定吃点东西，再补充一些水分，为晚上的行动做准备。 “你睡得真沉！”出了卧室，小阿俏拿了两片瓜皮敷在了我的眼眶上。 “消消肿，不然真难看！”她柔声对我说着。 “今晚可能会走很远！”我打开冰箱拿了瓶水，几口喝完对她说。 “你会很辛苦！”阿俏将手掌贴在我的脸上说。她的手很冰，一下就让我变得精神了许多。 “三十三里，希望真在那个地方吧。要还不是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朝着浴室走着说。阿俏跟在后头到了门口，探头进来对我一笑：“一定是，我有预感。女人的第六感很准的！” 我看了她一眼，伸手嘭一声将门给关了！ 天色逐渐暗了，我扒完最后一口饭，往包里塞了几瓶水，起身就朝门外走。出门的时候，随手将请勿打扰的牌子挂在了门外。 一路驱车朝着香山寺方向驶去，途中我刻意放缓了速度。抵达香山寺山脚的时候，天色正好全黑了下来。将车停在一处偏僻的地方，我背着工具包就朝山上走。寺院这个时候在放斋饭，僧人们正在饭堂诵经，等着分派伙食。我翻墙而入，贴着墙根朝后院摸去。不多时到了后院，四下无人我助跑几步翻过墙头，到了七星塔林！ 沿着昨夜的路线一路朝西走着，每走一段距离，我都会停下脚步打下一个定位标。三十三里山路，我走了四个小时，期间没有休息过一次。这还是在修行了九图六座像的情况下，要是放在一个月前，我估计最少需要五六个小时才能走完。 前头隐约传来了一阵激流声，我停下脚步拿出水喝了起来。一口气赶了三十三里路，让我觉得有些口渴。看看时间刚好半夜，我还有五六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利用。喝完水我又朝前走了一段，一道巨大的瀑布出现在眼前。瀑布下有一汪潭水，潭边立着一块石碑。走过去借着月光一看，上头刻着三个大字：造化潭！ “阿俏！”我抚摸着造化潭三个字喊着阿俏。 “造化潭！”阿俏来到石碑跟前，看了看眼露欣喜的说。 “众生求造化！”我俩同时开口说道。 “一跃去龙门，佛前见袈裟！我们快找到了！”我握了握拳头，深吸了一口气。 “一跃难道是要跳进去么？”阿俏开始推测起来。 “有可能，但是我们要先搞清楚，这个一跃，是指从哪里跃！跳不对地方也是白搭，你说是不是？”我点上一支烟，靠在石碑上说。瀑布的水轰隆隆的响着，冲在潭内泛起了一片水雾。水雾飘洒在我的头上脸上，很快将衣裳给打湿了。 我顺着瀑布朝上看，眼前的山崖呈凹字呈现，瀑布正好从那凹字正中往下冲刷。 “龙门！阿俏，你看那道山崖，像不像是一道倒过来的门！”我看着山崖顶部对阿俏说。 “倒过来的门，如果站在那上头望水里看呢？山崖的倒影映在水里，不就是一道正门了么？难道，是要我们从上往下跳？”阿俏一拍巴掌说。 “试试？”事到如今就剩下一哆嗦的事了，我开始寻找起登山的路来。 绕着造化潭走了一圈，我也没有找到登山的路。倒是在山崖的一角，我发现了许多垂直下来的青藤。扒开青藤看看，崖壁上坑坑洼洼的有许多浅坑和凸起的岩石。 “顺着这爬上去？”阿俏对我说。我伸手抓住青藤使劲拽了拽，青藤长得根深蒂固，承受我一个人的重量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双手在地上摩擦几下，一直等手掌沾满了砂石，我才抓住湿滑的藤蔓开始往上爬。这也是父亲教我的，遇到湿滑的的环境不要着急，首先增加自己的摩擦力和阻力，才能尽可能的保证自己的安全。 双手抓住藤蔓，双脚踩在那些浅坑和凸起的岩石上，我一步步朝崖顶爬去。半个小时之后，我终于顺利的登顶了。山崖上立了一块牌子，上头用红漆刷了几个字：此处已死多人，严禁跳水嬉戏！ 上头的水其实不算太急，也不太深。我折断了一根树枝，当它当做支撑撑在水底，慢慢摸索着朝崖边走去。都走到这一步了，牌子上的警告我已经无动于衷。我想要的，是尽快找到传说中的人皮袈裟。 站在山崖边上朝下看，月光下山崖的倒影浮现在水面。就跟阿俏说的那样，从这里看下去山崖就像是一道门。而我此时，就站在门的正中央。 “准备了！”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有些激动的心情说。阿俏紧呡着嘴唇，使劲对我点了点头。 我张开双臂，将那口浊气吐出，没有丝毫犹豫的对着下方的潭水一跃而下。噗通一声入水，四周几根斜斜竖起的礁石跟我擦身而过。这一跳只要有半点偏差，等着我的就是礁石穿身。 我朝水下潜去，潭水并不算深，很快就到了底。脚下一股暗流涌来，将我朝一旁推搡出几米。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身体就被吸进了一个石洞里头。石洞很窄，刚刚能容纳下我的身体。但凡我再胖一点点，都会被卡在洞里直到淹死。身后不断涌入的水流很急，推得我的身体不断朝前进。此时想要转身出去已经是不可能了，唯一的出路，只有继续向前游。 第83章 尸坑 小阿俏现身在前头为我探着路，她身上散发着朦胧的光，照亮了我四周的环境。如此朝前游了近两分钟，就在我即将憋不住气的时候，就见她回头朝我打了个手势，然后朝上方窜了出去。我双手用力撑地，借力跟着小阿俏朝上浮。 “哗啦！”随着一声水响，我从水下露出头来。一股带着霉味的空气涌入我的鼻腔。小阿俏将我从水里拖了出来，我就那么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休息了片刻，我从包里摸出了应急灯，试着将开关按了下去。灯泡闪烁了几下，然后一道灯光投射出来。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坑洞，乍一看面积应该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而我刚才爬出来的那地方，看上去更像是一口水井。在井沿旁边，还散落着一些烂木头和人的骸骨。在不远处，还有一些只剩下残垣断壁的泥屋。 坑洞呈螺旋形向下延伸，我所站的位置，是坑洞的最上层。再往下，应急灯的光压根都照不到底。在距我不远处有一条由密密麻麻的枯骨，跟黄泥混在一起的修葺而成的人骨台阶。台阶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着渗人的荧光。几个骷髅头张大了嘴巴出现在灯光中，似乎要对我诉说它们的遭遇。 “这些枯骨，说不定都是当年那些被屠杀的僧人。”小阿俏幽幽开口说道。 “下去看看！”四周除了一些残垣断壁别无他物，想要寻找人皮袈裟，如今唯一的选择就是顺着这条人骨台阶向下走。我拿出了天官印，做好了准备之后让阿俏回到了我的身上。自己则是举着应急灯，开始踩踏着那些白骨，一步步慢慢朝下走去。 鞋底踩在枯骨上咔咔作响，历经多年，它们早已经腐朽不堪。坑洞四周的泥土当中，布满了人骨。就算派人专门来数，恐怕也统计不清它们的数量。人骨台阶笔直向下，走在这条宽约一米，长不知尽头的台阶上，我脚下隐隐有些发虚。台阶两边都没有什么保护措施，而下方就是深不可测的坑洞。但凡一脚踏空，我将会成为这些人骨当中的一员。 咔一声响让我的身体颤了颤，台阶边缘的一块黄泥被我踩塌，裹着一块人骨坠落了下去。我停下脚步，抬手擦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这才继续慢慢下行。 “别看下边，慢慢走！”小阿俏在耳内轻声提醒我。道理我都懂，可灯光照射在人骨台阶上，我的双眼会不由自主的朝两边深邃的黑暗窥探。我停下了脚步，闭上双眼努力平定着自己的心绪。过了一会儿，我才睁眼继续朝下走着。这一回我的速度稍微加快了一点点。我有个想法，走得越快就越能早点下去。在台阶上耽误的时间越少，出现意外的概率就越小。 走上一段，我不得不停下来休息片刻。因为越往下走，空气就越浑浊。这让我的呼吸逐渐有些困难，并且身上开始大量出汗。汗水贴着皮肤往下滚落，让人觉得有虫子在身上爬一样。 我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台阶上，闷热的环境和浑浊的空气，让我难以维持头脑的清醒。小阿俏不顾我的嘱咐，现身出来为我扇着风。 “你休息一下，我下去看看究竟！”扇了一阵，等我的状况改善一些了她对我说。我伸手拉住了她，对她摇了摇头。 “别轻举妄动，你跟着我，我能安心一些！”我拧开一瓶水，冲洗着脸上脖子上的汗对她说。因流汗而遗留在皮肤上的盐分被冲洗掉，让我的精神比刚才要好了很多。 “走！”站起身，我开始继续朝下走着。逐渐灯光可以照到底了，我知道距离成功已经不远。一座巨石组成的祭坛出现在光线当中，祭坛四周摆放着许多的火盆。而祭坛正当中的位置上，则是堆积着一堆黑漆漆的东西。远远看去，看不清那堆东西究竟是什么。 迈下了最后一级台阶，我脚下的一声轻响，似乎是踩到了什么机关上。这让我刚刚收敛的汗水，顿时又顺着毛孔冒了出来。谁能想到有人会把机关埋在最后一级台阶下？干这活的一定是个老阴批！ 心里咒骂的同时，我的眼前大亮。那些围绕在祭坛四周的火盆，先后无火自燃起来。高高的火焰将祭坛四周照得如同白昼，火光中一些柳絮般的东西漂浮穿梭在空气当中。让人不得不抬手掩盖住口鼻。 火势越来越大，照亮的范围也逐渐扩大到了坑洞的洞壁上。嵌在洞壁里的白骨在火光的照耀下，多了几分阴森。我此时就好像身处于森罗大殿一样，四周全都是屈死的冤魂。一阵地动山摇，我身后那条长长的台阶开始垮塌。黄土和白骨挟裹在一起朝下倾泻着。 灰尘遮盖住了我的身体，就连祭坛也都被席卷了进去。我紧紧捂住口鼻，连眼都不敢睁开。就那么凭着感觉朝着前头跑着。忽然眼前一片清明，我闯入到了一群僧人的队伍当中。天上的太阳被乌云遮盖，僧袍被风刮得猎猎作响。 四周没有坑洞，周围也没有什么瀑布和水潭。只有那连绵的山丘将我和那些僧人环绕其中。在不远处，有披甲持锐的士兵在不断催促着我们。 一个士兵嘴里喝骂着，将手里的鞭子朝我抽了过来。我下意识的想要去挡，鞭子却是穿透了我的身体，抽打在我身后的僧人身上。我回头看看僧人，又看了看自己已经高高举起的手臂，愣在了那里。僧人们被驱赶着前行，他们一个接一个的从我身边经过。而我就像是一个透明人，没有任何人留意到我的存在。 僧人们被士兵逼迫着拿起工具，在山中挖掘起来。他们没有休息的时间，就那么一直干着。直到累死，或者是渴死饿死为止。而他们的尸体，则是被人直接扔进了他们亲手挖好的坑里。 有的僧人试图反抗，但是等着他们的就是杀戮。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尸体则是被扔进了坑中。前头的僧人倒下了，后头还有其他僧人不断填补进来。就这么日复一日，坑越挖越大，越挖越深，人也越死越多！ 第84章 葬佛塔 也不知这场屠戮持续了多久，也许是几个月，也许是几年！时光荏苒，斗转星移。坑里到处都是尸骨，只有九个身披袈裟的高僧站在血水当中合十念经。 “本官再问你一句，袈裟在何处？”坑外的官员，手拿帕子掩住了口鼻厉声质问。坑内的九个高僧却是巍然不动，继续垂目念经超度着那些枉死的沙门弟子。 “你们招是不招?”见自己的问话没有得到回应，那官员面皮一阵抽搐再度问道。 僧人们还是没有回应他，随着经文最后一个字落地。九僧彼此合十为礼，不再开口吐露半个字。 “烧了他们，烧了他们！”恼羞成怒的官员对左右大声喊着。一声令下，便有百来人抱着柴火朝坑里跑去。他们将柴火围着僧人们摆放了一圈，点起了火把静候起官员最后的命令。众僧只是垂目合十，仿佛即将被烧死的不是他们。 “本官最后再问你们一句，招是不招？”官员还不死心，朝前走了几步厉声大喝着。 随着他这一声喊，柴火周围的士兵将火把高高举起。僧人们动了，不过他们既不是跪地求饶，也不是奋起反抗。而是将其中一个僧人团团护在了中间。八个僧人分为里外两层，将中间那个僧人围得水泄不通。 “点火！”官员终于是起了杀心，一拂袖下了命令。火把先后投到了柴火上，很快就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势点着了僧人们的僧袍和袈裟，烧断了他们身上的念珠。就算身处烈火当中，僧人们也依然是巍然不动。他们齐齐合十，低声念诵着经文。火势烧掉了他们的衣物，烧化了他们的皮肤。他们彼此依靠着，拼尽全力想要为当中那个僧人抵挡火势。 “加柴，加柴！本官要将他们挫骨扬灰！”官员歇斯底里的喊着。 柴火的灰烬跟僧人们的血肉融为一体，慢慢堆积成了一座灰山。天上下起了雨，开始冲刷着地上的血迹。噼啪一声雷响 ，天地为之色变。 “大人，这些僧众心怀怨恨而死。若是不结阵镇压，唯恐日后兴风作浪啊！”獐头鼠目的师爷被惊雷吓得打了个颤，看看坑里的尸骸，他对官员出了一策！ “准！”官员说完，急匆匆冒雨离去。周围的士兵见状，也紧随其后，加紧朝山外撤去。没过多久，空旷的山谷之中，就只剩下了一座尸坑。 雷声滚滚，山野之中回荡着诵经声。又不知过了多少年月，尸坑被这滚滚红尘所掩埋。知道尸坑所在的人也逐渐老死，后来有佛家弟子为尸坑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葬佛塔！ “程文正，程文正？”耳边传来了一阵喊声，我顺着声音回头。人骨台阶依然在身后耸立，它并没有坍塌。我的身前，祭坛也依旧挺立。在祭坛中间，耸立着那座高高的灰山。我的脚下落满了柳絮状的东西，而小阿俏则是不断驱赶着它们。但凡有跟小阿俏接触到的柳絮，都会扭曲着落在地上。 “刚才，是怎么回事？”我定了定神问她。 “你差点就回不来了知不知道？”小阿俏瞪着眼对我说。她的眼神当中满满都是后怕。 “袈裟，就在这里！”我摸摸她的头，看向灰山说。 “你怎么知道的？”阿俏问我。 “感觉！因为我刚才，目睹了一切。这里头有一个僧人身上，一定藏着人皮袈裟。”我脑海里回想着那九个僧人的举动。越想就越笃定自己的猜测。 “你回来，我要打开这团灰山。”我将天官印握在手里，慢慢朝着祭坛当中的那团黑色灰山走去。走到跟前我没有贸然下手，而是从背包里拿了一根撬棍使劲捅了进去。随着撬棍的撬动，一块拉着丝的黏稠物被剥离了出来。啪嗒一声它掉落在地上，猩红的粘液溅了几滴到我的裤腿上。 我一手拿着天官印，一手不断挥动着撬棍。随着被撬落的外壳越来越多，灰山里边的情形逐渐展露在我的眼中。这是一层被融化掉的脂肪层，它们跟那些灰烬糅合成一处，已经难分彼此。撬棍戳在脂肪层上，就像是戳在牛皮筋上一样难以受力。不管我怎么使劲，撬棍一头总会左右滑动，压根难以戳进去半分。 “呼！”我长出了一口气，扔掉了手里的撬棍。活动几下身体，运起天官雷引一指朝着猪油色的脂肪层捅去。 噗一声响，电光挟裹在我的指尖，在脂肪层上留下了一个洞。脂肪内一阵蠕动，我急忙朝侧后方退出十来米。噗嗤一道红色的水柱顺着我的指洞喷出，很快在地上泼撒了一片红。那些漂浮在空中的柳絮被其吸引，争先恐后的附着上去，然后蠕动着汲取起来。 哗啦一声脂肪层彻底裂开，血红的液体泼撒在地上，很快就打湿了地面。那些柳絮躲闪不及，全都被包裹在当中。蠕动几下之后，啪啪啪一阵炸响，先后爆体而亡。 “阿” 我仿佛听到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从裂开的脂肪层里传出。 “弥”又是一声传来，我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陀佛！”随着这声念佛，脂肪层被撕碎，一团肉球从里边滚了出来。肉球有九个头，其中八个只剩轮廓，唯独正中那一颗是双目圆瞪。 肉球一阵蠕动，一双手从里边穿透出来。十指轮番活动着，它扭头朝我看了过来。 “阿弥陀佛！”张嘴念佛之际，一条猩红的舌头从它嘴里弹射而出，直奔我的面门而来。我急忙迈步闪避，舌尖贴着我的脸颊弹过，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 躲过了舌尖我顺势一指点出，指尖点穿了它的舌头，带起了一股粘稠湿滑的粘液。接着我举起天官印就要砸下去，它见状急忙收回长舌，周身又是一阵蠕动，一双脚从肉球当中穿了出来。 我缓缓迈步绕着它开始游走，它的头也随着我的移动，360度转动着。不论我到哪里，它的双眼始终都能盯在我的身上。 第85章 得以解脱 挨了我一下，它变聪明了，我不动它也不动。我们两个就这么僵持，对峙着。或许是长时间的对峙让它失去了耐心，忽然它的四肢缩回体内。翻滚着就朝我撞击过来。我急忙朝旁边闪躲，同时举起手里的天官印对着它那肥硕的身体就打。 无数骨刺忽然从它体内穿透出来，骨刺刮开了我的褂子，在我身上留下了十几道伤口。但是同时我的天官印，也带着电光狠狠砸到了它的身上。汁液烂肉飞溅，它发出一声惨叫伸出四肢快速逃离。而我也是后退几步，脱掉了身上被刮烂的褂子。半个身体都被鲜血染红，我急忙将褂子捆住伤口，同时拿着天官印朝它追去。 经过几次使用天官印，我发现每次使用它的时候，我体内的力量都会被它抽走一部分。以我目前的实力来说，最多用个三四次后，我的力量就会完全被抽空。那个时候我将处于绝对的虚弱期，如果四次之内打不死对手，我很可能会被对手打死。 我能动用天官印的次数，今后会不会得到增加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一次，我还剩下三次出手的机会。它身上的皮肉焦糊一片，并且开始龟裂。一丝丝粘稠的液体从裂缝里渗出，让它的动作减缓了一些。 它被打得不轻，我也不好受。每一次迈步，都会扯动我身上的伤口，伤口里流出的血渗透了我绑扎着的褂子。我追上去举起天官印就准备砸，它忽然回头朝我弹出了长舌。我就觉得眼前一花，脑子里下意识的运用起了九图六座像。整个腰身随之扭动，长舌贴着我的胸膛弹射过去，在上头留下了一道一尺来长的伤口。 没等它收回舌头，我一抬胳膊死死将其夹住，舌头像是一条蛇似的缠绕着我的身体，并且开始发力收缩。这一回我拿出了破釜沉舟的气势，口中大喊一声：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电弧交错之间，天官印眼看就要砸在它的天灵盖上。一道蒙蒙的金光泛起，托住了我的天官印。无论我如何使劲，都难以再落下分毫。我心头一惊，还没等我做出反应，金光却使他双眼一片清明。随后附着在身上的那些人皮烂肉， 还有缠住我的那条舌头，纷纷化作了飞灰。 一个身材消瘦的僧人出现在我眼前，他的身上披着一袭用无数块人皮拼凑而成的袈裟。他冲我微微点头，然后闭上了双眼。天官印上的电弧滋滋作响，可现在我居然有了一种不忍下手的感觉。 他的脸色开始抽搐，身体也开始颤抖。似乎正在抵御着什么! “解脱！”他嘴里吐出了两个字，双臂一用力，将我的天官印狠狠砸在了自己的天灵盖上。 “多谢！”僧人盘膝坐下，口称多谢后合十而亡。随着他的坐化，身体开始快速干瘪下去。随后不过几个呼吸之间，整个身体就垮塌成为一堆尘土。而那袭饱受世人觊觎的人皮袈裟，则是覆盖在上头。 我收了天官印，想了想跪拜了下去。接连叩拜九次，我才伸手揭开了袈裟，小心翼翼的将其折叠起来放入了随身的皮囊当中。在我跪拜收取袈裟的时候，耳边似乎响起了阵阵吟诵声。一道接着一道的蒙蒙雾气从人骨台阶，从四方，从地下涌出，绕着我的周身游走起来。这一刻，我隐隐觉得自己好似发生了一丝什么改变。 绕着我游走几圈，它们开始朝着洞穴的顶部滕然而上。它们冲破了洞穴的顶端，在那里留下了一个豁口。一股水流灌进来，如同瀑布一般朝着洞穴里头倾泻着。我将工具包舍弃掉，带了一盏应急灯起身就朝人骨台阶上跑。 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爬这一段人骨台阶也是一样。下来的时候觉得害怕难行，可是上去的时候却没了这种感觉。我的眼中只有不断朝上的台阶，并且心无旁骛的朝上头狂奔着。 一口气跑了上去，我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息起来。喘了几口气，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怎么出去？”这里进出只有一条路，就是我之前爬出来的那口井。可是里边的水流湍急，我顺水而来都花了两分钟。逆水而出岂不是要花费更多的时间？这都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是，我现在闭气的极限也不过只有两分钟。超出这个时间，我非憋死在水里不可。 抬头看看上方被冲出的那个洞口，距离我起码有一二十米高。除非我会武侠片里的那种轻功，不然别想从那个洞口逃出去。 正在我纠结应该如何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爬动声，我急忙将应急灯关掉。接着一道灯光射出，一个工具包从井下扔了上来，见状我急忙闪身躲进了一堵断墙后头。 “没想到啊，咱们居然真猜对了。这里果然有东西，真要谢谢那个打定位的同行。要不然咱哥们儿哪能这么顺利的摸进来？”先后从井里爬出来四五个人，他们点着应急灯，嘴里还低声说着话。我藏在断墙后头，心里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一道灯光扫过了断墙，接着一阵脚步从断墙外经过。过了片刻，脚步声越来越远，我探头出去一看。那些人已经顺着人骨阶梯开始往下走。而看他们身上的衣服，居然没有被打湿。 等他们几个走了下去，四周又陷入到了黑暗当中。又等了分把钟，确定他们不会中途折返回来。我这才亮了灯朝井口走去，井下不知何时已经没有水流了。这对于我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 我来不及多想，纵身跳了下去，然后曲肘顺着井下的通道朝外头爬着。洞壁不断摩擦着我身上的伤口，让我一阵疼痛难忍。可现在我不敢多留，深吸一口气忍住剧痛，我不仅没有减缓速度，反而加快了爬行。从洞里钻出来，外头的水潭已经干涸。潭底四处都是尖锐的礁石，这让我庆幸自己之前命大，跳下来的时候没有撞到它们身上。 一块礁石后头传来了淅淅沥沥放水的动静，或许是看到了我应急灯的光亮。他开口问了句：“谁？是不是六子？”问话的时候，他伸手拉着裤子上的拉链走了出来。没等他跟我打照面，我已经抢先一步一指点在了他的脖子上。 就见他白眼一翻，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昏死过去。而我则是灭了手里的灯，借着月光沿着来时的路一阵狂奔。在奔跑的过程中，我还不忘擦抹掉之前打下的定位。每个人打定位都有自己的特点，我不想留下任何我来过的证据。至于那些摸到葬佛塔里的人，由他们去吧，反正里边什么都没有了。而且他们也没跟我打过照面。 第86章 谨慎 开车回去的路上，我再次遇到了昨天那个挨揍的青年。他的单位没有继续容他白吃白住，而是将他赶了出来。他手里拿着手机，蜷缩在电话亭里，双眼盯着屏幕时不时傻笑两声。我看看身上的伤，将车停在了电话亭旁边。 “滴！”我按了按喇叭，青年抬头朝我看了看。 “兄弟，想不想挣钱？”我放下车窗问他。 “怎么挣？”他起身问我。 “把衣裳脱了！”我身上的衣服已经撕烂了，现在当绷带用。就这么回酒店，一定会让人怀疑。正好遇到了这货，我打算打他这买一件上衣凑合凑合。 “我是男的大哥！”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夹紧了胯朝后退了几步。 “我特么知道你是男的，女的我还不找呢！赶紧的把衣裳脱了，200够不够？”我拿出二百块钱从车窗递了出去。 “第，第一回，多少加点儿行不大哥！？”他犹豫了片刻，脸上露出了毅然决然的神情对我说。 “我说你怎么就这么墨迹呢？300，不能再多了！”我又给他添了100。 “那你轻点儿啊大哥，要不抹点儿口水也行。”他一把将钱抢过去，眼含热泪的对我说着。说着话，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脱了个精光。 “大哥，要不我上车里？”他夹着胯左右看看，试图来开我的车门。 “你特么把褂子扔进来，滚蛋！”我这个时候明白过来，这货为啥会把自己给扒光了。 我把他那有些发馊的t恤穿在身上，掩盖住伤口，然后开车绝尘而去。 回到酒店我没有耽搁，而是马上办理了退房手续。允诺退回的押金归前台小妹，我把车钥匙留给了她，让她天亮帮我去把车给退了。 至于我自己，则是出门拦了辆的士，给了人家2000块钱让他把我送到江城。我不敢直接回家，也不敢去乘坐公共交通工具。一旦遇到较真的安检，我这一身伤会给我带来极大的麻烦。 当天下午，我到了江城直奔田静的住处。她已经搬去了别墅，车也已经入手了。我敲开她家门的时候，她吓了一大跳。 “快进来，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她将我让进了屋问道。 “帮我买点消炎药，绷带，会缝针么？”进门之后心里一直提着的那口气一松，我整个人就再也坚持不住了。打开了电视，我想从新闻里了解一下昨晚的事情有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 “我现在就去买，你忍忍啊！”田静二话不说，穿上鞋就准备走。 “分开买，别都在一家店！”我又叮嘱了她一句。她点点头，拿上包就出了门。 “据本台记者报道，昨夜本市名胜景点造化潭出现塌方事件，暂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事故具体原因还在调查之中。省旅游局提醒大家，近期将关闭造化潭景点进行维修改造。请广大游客不要前往参观，具体恢复时间另行通知。”将电视转到了卫视，里边果然在播报造化潭的事情。不过新闻的篇幅不长，几句话的时间就切到了下一则新闻上。 “踏马的现在什么样的人都有。凌晨我遇到了一过变态，他缩给我饿百块钱，样我把衣裳脱了。”新闻里一个青年正在接受采访。他的脸上打着马赛克，身边围了一圈人。 “后来怎么样了？”女记者饶有兴致的问他。 “后来，后来我要了三百。就在电话亭这里，人往那边走了！”青年掏出三张百元大钞，然后指了指街头。 田静很快就回来了，跟她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妹子。妹子手里提着一个医疗箱，进门之后先朝我看了一眼。我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下意识的摸了摸手上的妇人心。 “这是我朋友，省妇幼的护士。我想着，找个专业的人过来，可能会帮得到你。”田静看看我低声说道。我对她点了点头，脱掉了身上的t恤。 当我那一身伤露出来的时候，她们同时惊呼了起来。 “帮我把这道伤口缝合，其余的只要不太深，你看着办！这些钱是你的，我相信你知道怎么做。”我指了指胸口那道最深伤口对女护士说，说完拿出钱包，将所有的现金都掏了出来。 “麻烦你去拿一块桌布过来，省得待会把家里弄脏了！”我接着又对田静说。田静有些慌乱的跑去拿了两张一次性桌布，我示意她全都铺到地板上，然后慢慢躺了上去。 “开始吧，需要什么让田静去买！”我握紧了拳头对女护士说，然后闭上了眼睛，等着她给我缝针。 呲呲呲几声喷壶喷水的动静传来，随后我就觉得伤口如同火烧一般的疼痛。接着一个锐利的弯钩刺穿了皮肤，缝合线发出嘶嘶的声响在我伤口上来回穿梭着。我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有人用毛巾在擦抹它们。我睁开眼看看，是田静正蹲在一边面露担忧的看着我。 “谢谢！”我对她道了声谢，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 身上的伤女护士处理了很久才算完工，我出了一身汗，她和田静也是同样。 “把这些东西分开打包，家里有垃圾的话，每个垃圾袋里扔一点点，分批扔掉！”我被田静搀扶起来，女护士一边帮我缠着绷带，一边对田静说。 “你还挺有经验！”我看看她说。 “电视里不都这么演么？尤其是那些谍战片里。你是不是特工啊？为国效力，被敌人盯上了。为了保护国家机密，不惜以身犯险跟敌特殊死战斗！”女护士眼带崇拜的看着我连声问道。 “范小娟，你又开始犯花痴了！”田静急忙打断了女护士的话。 “我去做饭，小娟你待会吃完饭再走啊！走的时候，顺便帮我带一些垃圾出去扔了。”见我没什么大碍了，田静收拾着地上的杂物对女护士说道。 “我今天可是请假出来的，要是不吃你一顿不是亏更多？要不这样，我好人做到底，你待会把这些医疗垃圾打包交给我，我拿回医院扔了。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什么了。怎么样？我机智吧？”范小娟将医疗箱整理好，有些得意的说道。 “这些钱呢，你都拿回去。知道你有钱，可我今天过来纯属是给朋友帮忙。收了你的钱，意义就不一样了你说是吧？”接着她将茶几上的钞票推还给我说。 第87章 梦想和现实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范小娟这样的人，稍微楞了楞，我将钱放进了钱包。既然她对钱不在乎，那我只有从别的方面来感谢她了。人嘛，总会有个爱好的。有人贪财，有人好色，有人喜欢古董，有人追星。 “你身上的伤，是动物造成的吧？”范小娟挨着我坐下问道。 “理由呢？”我下意识想摸一支烟，可是伸手却摸在了绷带上。她见状从荷包里拿了一盒女士烟出来，递了我一支。 “你抽烟？”她不是第一个抽烟的女人，但却是第一个不阻止我抽烟的护士。 “偶尔来一支，特别是上大夜班的时候。”拿出打火机为我把烟点上，范小娟耸耸肩说。 “你还没说理由！”烟草里带着一丝薄荷味，入喉凉凉的倒是很好抽。我又吸了一口追问起来。 “你别忘了我是干嘛的，枪伤我没遇到过，可平时因为打架闹事送去医院包扎的我可没少见。你身上这伤，不是刀伤，也不是钝器伤害。胸口上的伤，明显有撕裂的痕迹，还有你身上那些刮伤，我从伤口里洗出了这个。”范小娟说着，往茶几上放了一个米粒大小的骨渣。 “所以我推测是动物，快告诉我推测得对不对？”范小娟似乎很在乎答案。 “被你猜对了，你在医院当护士有些可惜。应该去当侦探。”我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道。 “我也这么认为，小时候的梦想其实是当警察的。”范小娟点了一支烟，有些惆怅的样子。 “有几个人，真能实现小时候的梦想呢！？”我安慰着她。 “这话倒也对，所以你不是特工！身上的伤呢，又跟动物有关，你别是偷猎的吧？”范小娟的弯转得很快，差点让我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 “你这么喜欢猜，就不怕哪天真猜对了，被人杀人灭口？”我看看她故意吓唬了一句。 “你跟田静关系不错，受伤了不选择去医院而是选择到她这里来求助。而她呢，又愿意帮你。我跟她可是朋友，刚才又救了你，就算猜对了你也不会对我下手的。其实，算了，我怕说出来你真要灭口！”范小娟将烟缸挪到我面前，说了几句又把话头给咽了回去。 “说啊，我倒要看看你还猜出什么来了！”我对身边这个小护士有了点兴趣。这种兴趣无关男女，而是我觉得这货真是个人才。 “你不敢去医院，所以，你真干了违法的事情对不对？害怕去了医院，就会受到盘查。这是你要我说的啊，本来我不打算说的。”范小娟说着话，往旁边让了让。而我则是叼着烟轻轻鼓起掌来。 “那么我是猜对了？”范小娟的脸色有些变幻不定。我伸手勾住了她的脖子，一使劲将她拉到身前。妇人心的蜂针抵在她的脖子上，稍微用点力就能刺进去。 “知道这是什么吗？它叫妇人心。见血封喉的那种！”我盯着范小娟的双眸低声说道。她的身体顿时变得僵硬起来，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 “我父亲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我见状笑了笑，将手松开收回了蜂针。 “他说有些事可以做，但是不能说！”想起父亲，我的眼神有些迷茫。手上的烟抽完了，劲不大，过不了瘾。我对范小娟勾勾手指，她急忙又递了一支过来。 “有没有想过趁着年轻多挣几个钱？”我点上烟问她。 “做梦都想，不过也只能想想而已！我又没有背景，又没有启动资金。家里几口子还等着我的工资买米下锅。就算不想在医院干，也只能咬着牙继续干下去。缺了这份工资，全家会挨饿！”范小娟低下头说。 “那你还抽烟？”我看看手里的香烟问她。 “10块钱一盒，一周一盒，一个月40块钱。烦心的时候抽一支，多在父母面前笑笑，总比整天哭丧着脸要好得多。毕竟，他们除了干着急之外，也帮不了我什么！又何必让这些烦恼，惹得全家人都不痛快呢！”范小娟双手撑着下巴，打量着眼前阔气的客厅说。看得出来她很羡慕，也很向往。不过羡慕和向往在她眼中一闪而逝，最终她还是选择接受现实。 “过两天去你家坐坐！”我心里有了个想法，但是现在还不是说出来的时候。我要先做判定，然后才决定要不要这么做。 “我家！很窄的！”说到家，范小娟眼里有了一丝自卑。 “我家也不宽敞，就这么说定了，等我身上的伤好转了就去。”我笑了笑对她说。 “你俩聊什么这么投机呢？”说话间田静已经做好了饭菜。见我和范小娟聊得不错，她笑着问道。 “我说过几天去小娟家，当面感谢感谢她。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我起身帮她摆放着饭菜说。 “当然可以！”田静明显误会了我的意图，看看我，又看看范小娟，脸上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神情。 “最近他有没有来过？”我吃着饭问田静。她摇了摇头。 “不过他有给我打生活费！”接着田静对我说。 “他现在家里有事，会比较忙一些。等他忙完了可能会来的。对了我的事你别对他说，省得他不能安心去办事。”说着我拿起面前的公筷，为低头不语的范小娟夹了一些菜。 “事很麻烦？”田静看看我问道。 “有点，好几家才能解决掉。要不是我有伤，我也要过去。只是现在看起来，恐怕暂时帮不到他什么了。”我真真假假的对田静说。有些真相不说出来，其实是对别人的一种保护。 “这些消炎药你待会吃了，晚上我再过来给你吊水！”饭后范小娟要回单位上班，临走的时候她把医疗垃圾打了包都带上了。递给我一版药丸，叮嘱了几句后才出的门。 “小娟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要是玩玩而已，就别碰她！”田静走到我身后对我说。 “你想多了，帮我买两套衣服回来。然后我去酒店住。你家男人前两天还警告我，让我少来跟你见面！”我回头看看田静笑了笑。 “安心留下养伤就好，我不是一个多嘴的人。”田静深深看了我一眼，将大门给关上了。 第88章 命运 在田静家养了几天伤，每天范小娟都会给我带一些药水过来吊瓶。我注意到一个细节，这些天她基本上没有换过衣服，就连鞋子都一直是那双上班穿的护士鞋。 如此持续了一周，到了拆线的时候了。不得不说范小娟缝针的手艺真不错，给我胸前硬是缝了一条蜈蚣出来。我忽然想起了小阿俏来，这些天她似乎都没怎么吭声。 “成了，反正只要不光膀子就没事。要是真嫌丑，回头去纹个身把它盖盖。”扯掉了最后一根线头，范小娟将镊子放进医疗箱说。 “好啦，我得回去上班去了。最近老是请假，护士长训了我好几次。”她背起医疗箱跟我打了声招呼。 “今晚去你家坐坐，然后下午下班我去接你。就这么说定了！”我起身将她送到门口说。 “真去啊？你会觉得拘束的。还是不要吧，不然我请你吃麻辣烫好不好？”范小娟对于我要去她家的事，显得有些不自在。 “下班我去接你，然后去你家！”我盯着她的双眼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你真霸道，要去就去吧！到时候别被吓跑了才好。”范小娟瞪了我一眼，转身朝外走着。 “娟，我送你！”田静从屋里赶出来喊了一声。 “不用啦，又没多远！”范小娟回头挥挥手说。 “下午把你车借我用用！”回到屋里我对田静说。 “准备去接小娟？”她将车钥匙扔给我问道。 “那当然，我头一回去接女孩子下班，当然要有点牌面。对了你家里人呢？没住在一起？”我抄手接住了钥匙问田静。 “我说跟男朋友同居！”田静说到这里脸颊红了红。 “也是，家里人都住一起，回头那个死光头来了多不方便？”我点点头说。话没说完，胳膊上就挨了田静一下。 “回头让叶提灯再买一套房子，让你父母搬出来算了。这点小钱对于他来说九牛一毛。”我坐到沙发上点了一支烟接着说。 “他也是这么说的！”说到叶提灯，田静脸上洋溢着笑容。 傍晚估摸着范小娟差不多要下班了，我开着田静的那辆黄色保时捷直奔省妇幼。车还没停下，就已经引来了关注。不少人朝我这边看着，嘴里低声议论着待会谁会坐在这辆车的副驾驶上。 “我说最近你的话怎么少了？”我点了一支烟问着小阿俏。 “你都伤成这样了，我哪有心思整天烦你。再说了，最近你处理事情不挺好的么。我要的是一个有主见的男人，不是什么事情都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的软蛋。” “男人？”小阿俏的话让我楞了楞。 “你不是么？”小阿俏反问了我一句，打了个哈欠又没了动静。 范小娟从医院大门走了出来，她换了一身粉色的连衣裙，脚上还踩了一双白色的皮鞋。看款式应该是几年前的了，但是穿在她身上却让人觉得很和谐。 “滴！”我按了按喇叭，然后开门对她挥挥手。范小娟低头朝我走了过来，我帮她打开车门，让她坐进了副驾驶。这一下，那些等着看结果的人又一次窃窃私语了起来。 “哟，我说怎么最近上班老请假呢。原来是交男朋友了。”一个看起来30来岁，身材丰腴的少妇走了过来，看看范小娟说。话是正常话，就是语气听起来让人觉得是在嘲讽。范小娟的脸一下胀得通红，双手绞在一起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摸摸她的头，然后伸手示意那个女人让开。 “别挡路，火气太大喝点静心，对你有帮助的！”撂下这句话，我一打方向盘将车开了出去。引擎嗡的一声响彻了半条街，只留下那个女人站在原地吃着尾气。 “她明天肯定要找我茬的，你刚才忍忍不就完了么！”范小娟看看我说。 “你才多大，老是这么忍，打算忍她一辈子？去了你家再说。”我叼着烟瞥了范小娟一眼，加快了车速。保时捷加速时的推背感，让她不由叫出了声。我笑了笑，索性又把速度提了提。 “田静平时可不敢开这么快！”等适应过来，范小娟对我说。 “喜欢这车？”前方车流逐渐拥挤，我将车速减缓了问她。她没有回答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喜欢就去争取，没准梦想，刷一下就成真了呢？” “前头停车，有停车位。然后，我们需要步行一段时间的。”她没有回应我的问题，而是为我指起了方向。我将车停在路边，然后下车帮她开了车门。这一波操作，又吸引了不少眼球。 范小娟安静的跟着我朝前走着，脸上有些酡红，呼吸也略微有些急促。看得出来，其实她很享受刚才的感觉。 在路边的超市买了一些礼物，我们继续朝前走着。走了约莫刻把钟，拐进了一条窄路。窄路里边跟外边，完全就是两个世界。外头灯红酒绿，高楼霓虹。里边却是坑坑洼洼，蚊蝇四起。路旁是一排低矮的平房，有的外墙都开始开裂。被人用杠子斜斜支撑着。我都有些担心，要是晚上睡着了，房子忽然塌了怎么办。 如果说田静家的生存环境差，那么范小娟家的环境，完全可以用恶劣来形容。 进了范小娟的家门我才知道她为什么不欢迎人来她家做客，同时也明白了她生活的窘境。昏暗的屋里摆着两张床，两张床之间拉着一道布帘子。进门左边的床是她的，右边的床上躺着她的父亲。她的母亲正端着一碗药，慢慢往骨瘦如柴的老伴嘴里喂着。 “妈，我来吧！”范小娟走上去，从母亲的手里接过了碗。 “这位是？”范小娟的母亲起身看着我，小心翼翼的打了声招呼。她的父亲则是将毯子搭在了身上，努力的维持着自己那仅剩的尊严。 “阿姨您好，这是一点小意思，我是小娟的朋友！”屋里连坐的地方都没有，我只能站着跟她说话。 “让你破费了，我去给你买瓶汽水喝，你坐小娟床上吧！”范小娟的母亲将手在褂子上搓了搓，这才接过了礼物。 “不用麻烦了阿姨，我拜访完您二位，然后跟小娟还有话说。待会我们会在外边吃，回头让她给您带一些饭回来。您和叔叔有没有什么忌口的？我待会点菜注意着点。”我连忙拦住了她说。 “我知道，你别问他们了，走吧！”范小娟放下药碗，拉着我就出了门。 “明天辞职！”从她家出来之后，她一直没有说话。等到了大马路上，我停下脚步对她说。 “你想包养我对么？”范小娟回头看看家的方向，叹了一口气。 “我答应你，只要你能负担得了我爸的治疗费和他们两口子的生活费。班我还是要上，我不用你负担。”回过头来，她有些苦涩的说。 “你想多了，明天去辞职，然后我送你去医科班深造。你去了之后好好学，我需要的不仅仅只是个护士。我需要一个在关键时刻，可以救我命的专业医生。学习的费用我出，期间的生活费一个月两万。等你毕业了，就跟我做事。运气好的话，你很快就会改变自己的命运。”我双手插兜，带着她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你究竟是做什么的？”范小娟跟上我的脚步问道。 “你别管，多学学田静，该闭嘴的时候把嘴闭上。”我叼了支烟对她说。 在饭桌上范小娟问我为什么会选中她。 我说：“因为你很穷，只有穷人才会奋不顾身的想要抓住每一个可能改变他们命运的机会！” 第89章 真与假 “把你的电话和银行卡号给我！”我问范小娟要来了卡号。 “明天办完辞职，先去租一套房子安身。然后带你父亲去做一个全面检查，该住院就住院。”我打算在江城再留几天，帮范小娟把学业的事情落实了再回去。 “现在去插班，会很困难的！”回去的时候，范小娟对我说。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会帮你解决99的困难，这些不用你去操心。你明天去办自己的事，我去帮你跑入学。”我将她送到了家门口，目送她进门之后才转头离开。 “这么早就回来了？”将车开回田静的家，她见到我回来显得有些意外。 “不然呢？在外头开个房？钥匙给你，油加满了。”我将车钥匙还给她，坐到沙发上抽起了烟。我在捉摸明天应该从何入手，毕竟之前从来没有跟医科班的人打过交道。贸然登门，人家未必接待。 “我还真以为你今晚上不会回来了。”田静给我端了杯咖啡过来。 “明天你帮小娟看看哪里的房子合适！”我往里边加了两颗糖对田静说。 “准备给她买房子了？”田静笑了笑，眼中露出了一抹了然。 “先租！暂时过渡一下。”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皱皱眉又放了回去。有些事既然别人心里认定了，其实也没必要去过多解释什么。 “还有你认识医科班的人么？最好是那种说话算数的。”我往沙发上靠了靠问田静。毕竟在省城这边，我目前认识的人只有她和范小娟。 “你稍等一下啊，我问问提灯！”田静准备打电话去问叶提灯，却被我拦住了。 “你打过去问我的事情，他又会不踏实了！还是我自己问吧。”这件事原本我就没打算去麻烦叶提灯。可是事到如今，似乎又绕不过他。 “你小子大晚上的给我打电话，不会是被扫黄组逮住了吧？”叶提灯接通电话问我。 “你以为跟你似的，有件事想麻烦你！”我叼着烟走到窗前说。 “你说！”见我是有正事找他，叶提灯也不再嬉皮笑脸的跟我打岔了。 “我想安排个人去医科班插班，要不要文凭无所谓。”等我把话说完，他在那边笑了起来。 “女人？”他接着问我。 “嗯！”我摸了摸鼻子应了一声。 “我给你的电话，你明天直接去他办公室找他。”叶提灯也没多问什么，而是报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 “谢了！”我将电话记住，跟叶提灯道了声谢。 “咱们不该这么生分的，我姐那边，我会替你瞒着。不过你真不打算跟她发展发展？” “其实在我心里，一直觉得自己的另一半，应该是那种永远会站在我这一边的人。你姐或许有自己的苦衷，但是她的摇摆不定，说实话我很不喜欢。是我的就会是我的，不是我的，强行发展只会浪费彼此的时间。” “我对她心存感激，不否认在某一个时间段里，我有过那么一点想法。但是事实告诉我，不管是朝家还是她个人，其实更看好文轩。我的事情很多，每一天几乎都是掐着表在过。所以”我抽了口烟，在犹豫要不要把话说得这么直白。 “所以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在感情这种事情上去周旋！”我长出了一口气，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我懂你的感受，我只是希望姑父和我姐，将来不会后悔！”叶提灯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轻叹着对我说。 慢慢挂掉了电话，我站在窗前看着外头的夜景。别墅区的夜晚很安静，偶尔会有几个邻居夜跑或者是遛狗。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嘈杂。我的心也逐渐静了下来，回头对田静打了声招呼，然后迈步回了客房。 “你好几天没练功了！”回到房间，阿俏现身出来对我说。 “今晚练练？”我脱掉上衣，对着镜子查看着自己身上的伤痕。 “要是这么走出去，一定会吓坏很多小朋友吧！”我摸摸胸前的那道伤疤说。 事情就跟智深大师说的那样，练功这种事情是一天不练自己 知道，三天不练对手知道。好几天没练九图六座像，再次练起来我又回到了最初时的状况。不仅时间持续不了多久，而且身上的痛楚比从前更甚一筹。 “你觉不觉得，事情进展得太过顺利了？”阿俏帮我扳着筋说。 “什么事情？”我忍着身上的疼痛问她。 “人皮袈裟！这几天趁着你在养伤，我把事情又捋了一遍。总觉得这件事，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阿俏使劲将我的腰往下一压，就听咔的一声响，我的腰就像是折了一样。 我张嘴准备叫，却被阿俏伸手捂住了嘴。 “你忍着点，这儿可不是自己家。”阿俏在我耳边低声说道。 “你接着说！”我忍耐着身上的痛楚让阿俏继续说下去。 “灭佛分为三次，而这三次灭佛又处于不同的朝代。咱们去的那一个，最多只能算是其中一次的现场。这么巧，那人皮袈裟就被我们找到了？”阿俏的话，让我脑子急速的运转起来。 “也许，就是这么巧呢？”这句话出口，我多少带了一点心虚。 “你一个人就算再强大，能抵得过一个君主么？别忘了他们可是倾全国之力来办这件事的。事实证明他们办成了么？没有！”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找到的袈裟是假的?” “就算不是假的，也是不完整的！当然我拿不出什么依据来，这些都只是我这几天的猜测。”阿俏摇摇头，坐到我背上顺着经脉为我推拿起来。 “等回去了把袈裟拿给智深大师看看，听听他有什么说法！”我决定回去之后，再去拜访智深大师一次。 “也好吧！”阿俏说完专心为我舒经活络，不再开口。不过我有种感觉，她还有什么话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忍受过了修炼时候的痛楚，第二天起床我的步伐又变得轻盈了一些。大早上的田静已经出了门，她为我准备了早餐，并且在餐桌上留了一张纸条。 “我去接小娟办事！”纸条上留了这么一句话。 第90章 调教 吃完了桌上的早餐，我将餐具扔进了洗碗机才出了门。 按照昨天叶提灯给我的电话，我事先跟人联系了一次，然后才去单位跟他见面。 “王院长您好，我是程文正，刚才跟您打过电话！”进了办公室，我跟人打起了招呼。 “哦，知道知道，请坐！叶公子刚刚也给我打过电话的，说是程公子有个朋友对医学感兴趣？”王院长将我让到了沙发上，转身让人端了两杯茶过来。 “嗯，她以前是省妇幼的护士。不过年轻人嘛，总想着能多学点专业知识，将来也好在岗位上发光发热，为社会多做一点贡献。这不就来麻烦王院长，想要为她争取一个学习深造的机会。”叶提灯提前跟人打过了招呼，我也就不再拐弯抹角，而是直接把意图给挑明了。 “年轻人爱学习是好事啊，尤其是医学，总得后继有人嘛。不能说等老的退了，没有年轻人接班。她有这个学习深造的想法，我个人是表示支持和肯定的。”王院长将办公室的门关上，坐到我身边说。 “不过”话锋一转，我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现在各科基本上满员，而且已经开学了。中途安排插班生的话，原则上是不允许的。”王院长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我当然不会让王院长去做那种破坏原则的事。刚才进门的时候，我看到教学楼的外墙都老旧了。再苦不能苦学生嘛，我打算出一笔赞助费用去修缮一下，就当是支持医学事业了您看怎么样？”我绝口不提让他想想办法，帮帮忙这之类的话。而是把话题转移到了赞助的上头。 “不瞒程公子，学院在资助贫困学生，强化师资力量，改善教学环境，添置实验设备上的缺口相当大啊！王某担任院长以来，每年都在欠账，还账当中焦头烂额。有时候想想吧，真想撂挑子不干了。可等这股子气性过去了，又舍不得学院，舍不得那些同学。”王院长看向墙上那幅任重道远的题字长叹一声。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是难为王院长了！这样吧，我打算赞助一百万，为医学贡献一点自己的绵薄之力。钱虽不多，总能解一解燃眉之急。您看”我掏出烟递过去一支，下一刻，王院长紧紧握住了我的双手使劲晃动了几下。 “感谢，感谢啊程公子！”王院长有些激动的连声感谢着我。 “我那个朋友只是对医学感兴趣，其实拿不拿文凭都没所谓的。只要能够参加科班的学习，她就已经很满足了。”我点上烟，朝着墙上任重道远四个字看去说。 “像这么单纯喜爱医学，并且愿意沉下心去学习的年轻人不多啦，不多啦！”王院长有些感慨。 “教条固然重要，但是医学院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愿意投身于医学建设的有志青年。”王院长眼神变得坚定起来，随后斩钉截铁的说道。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离开了学院，我给范小娟打了个电话。 “田静帮我都办好了，刚刚还租了一套三室一厅。你那边呢？”范小娟有些不太放心的问我。 “没问题，下周一你去学院报到就行了！插班跟读，自己多用点心思。反正你自己看着办，你就当我现在浑身内外上下都有伤。你要想办法救我，就按照这个思路去学习。”医学上我是个门外汉，给不了范小娟专业的建议。但是我压根也没想她今后去当主治医师什么的，我栽培她，完全是为了以后保命做准备。通过这几次下墓的经历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哪怕用不上范小娟，但是我身边必须要有这么一个人跟着。 “呸呸呸，快吐口唾沫，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范小娟在电话里连啐了几口。 “事情都办妥了，今晚咱们聚聚，然后明天我也要回家了。有什么事情你直接打我的电话，不要害怕跟我联系。”省城的事办妥，我身上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再留下去纯属是浪费时间。我打算明天就启程回家，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将人皮袈裟带给智深大师看看。 “这么快要走啊！我妈说，打算请你来家吃饭呢！”范小娟有些羞怯的对我说。 “下次吧，下次我来的时候登门拜访二老。回去替我解释解释，理由你自己琢磨。怎么合理怎么说。”我婉拒了范小娟的邀请。 “哦！”范小娟明显有些失望。 挂了电话我去一趟银行，往范小娟的卡里汇了几万块钱。想要学到真本事，搞好关系是第一步。搞关系就要花钱，没有捷径可走，钱就是捷径。那个时候不像后来，直接手机操作就行。当时好多家长给孩子打生活费，都是要去银行填写汇款单的。 “你给我这么多钱，我花不完的！”当晚我在省城最好的一家酒楼宴宾楼订了个包间。席间范小娟还是穿着昨天的那套连衣裙。看着她拘谨的样子，我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放轻松。 “习惯了就好，你专心学，我的命将来就靠你了。钱我每个月会准时打到你的账上。平时交朋结友大方点，吃吃喝喝的算不了什么。有些人看不惯，你别跟他直接冲突，毕竟最后你们不是一路人。实在忍无可忍你告诉我，我来处理。”我说着将菜谱放到她面前，示意她点菜。 “社交第一步，从点菜开始。今天你点什么，我们吃什么！”我打了个响指示意服务员过来写单。 范小娟的眼神始终停留在最便宜的第一页，我和田静都没有给她任何建议。因为我说过了，今晚她点什么，我们吃什么！ 范小娟最终只点了三个菜，一个醋溜白菜，一个素炒三丝，还有一份回锅牛肉。点完后她朝我看了过来。 “落单吧，开一瓶大拉菲。”我没有给任何的意见，而是对身后等待良久的服务员说道。 “我，我是不是点错了？”范小娟见我开了红酒，面色有些胀红的问我。 “没有人规定喝红酒不能吃醋溜白菜，假如有，那个定规矩的一定是你！记住这句话，我身边的人，一定要有自信！”我展开餐巾，将其搭在了范小娟的腿上。 第91章 苏醒 “趁这几天时间，让田静带你买几套衣服。然后去把头发做做，弄好了发照片给我。”饭后我送范小娟回去的路上对她说。 “可是” “没有可是，人靠衣装，任何时候不要被人一眼看穿你的底细。钱不够直接告诉我。”我打断了她的话说。 “你好霸道！”范小娟十指扣在一起说。 “你会毁了小娟的！”将范小娟送了回去，我回到了田静的家。一进门她就对我说。 “我只是提前让她适应适应今后的生活。”我打开冰箱拿了瓶水说。 “那以后要是她过不上这样的生活呢？你让她养成了奢华的习惯，她怎么回头去过以前的苦日子？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田静在为好友的未来担忧。 “为什么你从来不担心自己的未来？因为你知道叶家的底蕴。你对我一无所知，为什么急着下结论呢？你觉得为什么我会跟你们家叶提灯成为朋友？”我接连三个为什么，让田静住了嘴。 “我很高兴你如此担心范小娟，希望你们两个永远保持着这种互相关心，互相信任的关系。还有请你放心，只要她不背叛我，就不会回到从前的贫困当中去。”我喝完水，对田静点点头朝着卧室走去。 “华中程家，从我开始应该发奋了！”回到房间，我推开窗户看向窗外说道。 “我支持你！”阿俏出现在我身边说。 “你当然得支持我，别忘了我是你的宿主。你不支持我还能支持谁！时间还早，咱们继续练功。明天一早就回去，然后我去见智深大师，顺便看看缇娜的状况。”我轻轻搂着她的肩头说。我的动作是那么自然，以至于我和阿俏两人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小娟这边拜托你多照顾，然后这边有什么事情的话，要是不方便跟提灯说，你跟我说也是一样。”第二天早上我决定启程回家，临走的时候我又拜托着田静。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招呼好她的。那个，提灯没有告诉你吗？”田静的话让我一楞。“告诉我什么？”我问她。 “他说今天开始要办一件事，可能会有一段日子不能跟我联系。” “哦，我知道他要办事的。所以才会跟你说，有事情要办的话可以跟我联系。”我故作恍然的答道。叶提灯要出门办的，不会有别的事，肯定是要去找葬佛塔。 一念至此，我的心猛然一提。葬佛塔？难道他们没有看到关于造化潭的新闻？又或者说，他们要找的地方压根就跟造化潭无关？只是一瞬间，我的脑子里已经千回百转。 “那就这样，我先回了！咱们有事电话联系，这段日子给你添麻烦了！”心里的想法，我没有表露出来。脸上依然带着微笑，我跟田静打过招呼迈步走了出去。 “他们发现了另外的葬佛塔！”出了田静的家门，阿俏对我说。 “先回去再说，他们三家联手，拿下那里不是问题。”我伸手拦了一辆的士，直奔高铁站。 “大师近日可还好？”回家之后我稍作停留，就去了灵泉寺。智深大师正在藏经阁前打拳，见我来了，连忙含笑收功迎了上来。 “一如往常，文正身上隐隐有药味和血腥味，莫非是受伤了？”智深大师合十说完，伸手拿住了我的脉门。 “无妨的，就是点皮外伤。”我任由他探着我的脉说。 “进屋说话，老衲昨日得了点好茶，正愁无人分享。”松开了我的脉门，智深大师将我朝朝藏经阁内领去。 “大师喜欢茶，回头我送一些过来！”等智深大师沏好茶水，我嗅了嗅茶香对他说。 “偶得之方是美事，文正无需刻意送茶来！”智深大师端起茶盏浅尝一口说。 “大师真的已经到了无欲无求的境界了！”我不由感慨着。 “哈哈哈，文正以后还是少来跟老衲打交道的好。省得老衲影响到你反而不美。老衲日暮西山，文正却还是一轮朝阳。如此年纪，心有所求才能蒸蒸日上。真的无所求，老衲也是不会收你当弟子的。”智深大师哈哈一笑，很罕见的跟我开了句玩 笑。 “对了，光顾着跟文正说话，有一件事反而是忘到了脑后。文正稍坐片刻，老衲去去就来！”智深大师又饮了一口茶，忽而起身朝外走去。我也不知道他急匆匆要去做什么，只有坐在蒲团上等着他回来。 “程文正！”一声喊从门外传来，我急忙回头看去。缇娜跟我四目相对，随后几步到了我的面前。我急忙起身，上下打量起她来。 “哈哈哈，故人相见想必心潮澎湃。老衲饮茶去，此地就暂时让给文正了。”智深大师笑着提起茶壶，优哉游哉的朝着静室那边走去。藏经阁内，就只剩下了我和缇娜相对而立。 “你活过来了，我的努力没有白费。”我面露欣慰的看着缇娜。 “你又救了我一次，让我怎么报答你！？”缇娜红了眼眶问我。 “报答就算了，顶多以后我有难，你也救我一次好了！有没有给齐爷打电话？”我示意她坐下说话。 “打过了，他让我尽早回去。”说起这个，缇娜神色一黯。 “这是好事，毕竟他那么器重你。怎么看起来你不太高兴的样子？”我将自己的茶推到了她的面前问道。 “不想说这些，说说你吧，这段时间你都干嘛了？”缇娜转动着茶杯问我。 “也没干嘛，就是文朝叶三家找我，最后被我给拒了！”我笑笑对她说。 “他们找你干嘛？又想利用你去做事对吧？”缇娜眉眼之中闪过了一丝忿然。 “所以我拒绝了。你也不用这么生气，我有被人利用的价值，难道不是一件美事？”我反而劝起了缇娜。 “不过以后谁要利用我，得同时有被我利用的价值才行。”听完我这句话，缇娜展颜笑了起来。 “我说你怎么忽然变了性子，原来是变现实了。程文正啊，你似乎长大了呢！”缇娜伸手挑着我的下巴说。 “少惹我，惹火了我”我抓住了她的手指说。 “惹火你怎么样？你还能吃了我不成！？”她吃吃笑着说。 “这个骚货！”阿俏在我耳内愤然道。 第92章 二女争风 “今晚陪我喝酒吧，明天我就走了！”缇娜将手指从我掌心抽了出去，神情有一些落寞。 “没问题！”我答应了缇娜。 “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跟智深大师说几句话就走。”我想起了人皮袈裟的事还没有跟智深大师详谈，跟缇娜打过招呼，我出了藏经阁朝静室那边走了去。 “文正能舍弃跟红颜相聚的时光到我这里来，想必是有事要问老衲？坐下慢慢说，二道茶才能品出滋味，文正要不要来一杯？”进门的时候正好遇到智深大师在往茶壶续水。见我来了他指指桌边的凳子说。 “大师请看！”我将静室的门关上，把那人皮袈裟拿了出来。 “阿弥陀佛！”一眼看到我手里展开的袈裟，智深大师的手微微一颤，茶壶里的茶水顿时荡了出来。这是他第二次失态，第一次是说到葬佛塔的时候。 “老衲终究做不到心无波澜！我佛慈悲，弟子无状了！”将茶壶放下，智深大师合十拜道。 “文正果然将它找到了！”片刻将心境平复下来，他来到我身前，伸手接住了袈裟说。 “找是找到了，但是我有一事不明。思前想后，决定前来请教大师。”我坐到凳子上说。 “文正不妨直说，或许老衲能为你指点迷津。”智深大师双眼在袈裟上来回打量着，最后索性将其铺到了榻上，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它说。 “按照大师的指点，这一路虽然辛苦了些，可也算是有惊无险的把袈裟给拿到了。在回来的路上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灭佛分为三次，每一次的地点和朝代都不一样。帝王穷全国之力都没有办成的事，我就这么办到了？”我将心里的疑问对智深大师说了出来。 “原来文正是在这件事上疑惑。那么你怀疑这袈裟是假的？”智深大师抬头朝我看了过来说。 “我不敢肯定，所以想听听大师的意见。而且还有一点，记得上次告诉我葬佛塔的那些人么？他们出发了。但是似乎目的地并不是大师所指点的那里。”我将文朝叶三家出发寻找葬佛塔的事说了出来。 “这件事老衲一时无法给你什么建议，不过老衲有个不情之请。”智深大师起身对我合十说道。 “大师请讲！”我连忙起身还了一礼。 “这件袈裟，能不能留在老衲这里几日？等我日夜观摩，查找典籍，说不定几日后能给文正一个答复。”智深大师想要留下这件人皮袈裟。 “那就留在大师这里几日！”我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智深大师对我又是一礼。 从智深大师那里离开之后，我带着缇娜回了家。今晚我打算就在家里做几道菜，然后陪她喝几杯。才一进门，她打量了两眼随后按着太阳穴说：“我怎么有种感觉，以前似乎来过你家似的？别提醒我，让我想想，养魂伞是不是放在你的卧室里？那两只引魂蝶也在那里对不对？” “还有，我记得还应该有一个姑娘。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在你家里才对。”缇娜朝屋里走去，推开了我卧室的门后，看到了那朵养魂伞。两只引魂蝶飞过来，在她的脸颊上贴了贴，随后落在了我的头顶上。 “我，我是不是见鬼了！？”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缇娜回头瞪大了双眼问我。 “没错！”阿俏现身出来，很肯定的跟缇娜打了声招呼。 饶是缇娜见多识广，此时看到了阿俏也是双眼一翻，被惊吓得抽抽了过去。我急忙上前搀扶住了她。 “嗤，装模作样！”阿俏白了缇娜一眼，从我手里将她接了过去。 “就是那个姑娘，我记得她陪了我好久！”片刻后缇娜悠悠醒转，看到我坐在她身边，伸手抓住我的腕子说道。 “算你有良心，居然还能记得本姑娘。我还以为你还魂之后，就什么都忘了呢！”阿俏兀地出现在缇娜的眼前对她说。缇娜猝不及防，双眼一翻又有昏过去的迹象。我急忙掐住了她的人中，同时瞪了阿俏一眼。这是阿俏第一次故意吓唬别人，可不敢让她养成了这种习惯。 “晚饭想吃什么？家里可没什么菜啊！”等缇娜缓过劲来，阿俏打开冰箱看看说。 “我去买点回来！”我起身准备出门。 缇娜看看阿俏，紧跟着起身说：“我陪你一起去！” “嗤，你拿刀砍人的时候可不是这么柔弱的！装给谁看呢，他喜欢年轻的，你别白费心思了！”阿俏白了缇娜一眼，靠在冰箱上说。 “你，你也不年轻了！”缇娜鼓足了勇气回了一句。 “我能永远保持他喜欢的样子，你行吗？居然还敢顶嘴？”阿俏撸起袖子就要跟缇娜干架，我急忙开门跑了出去。 “她跟你多久了？就这么一直在你身边？”从家里逃了出来，我慢慢减缓了脚步。缇娜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问我。 “嗯，有很久了！在认识你之前，她就在我身边。这段时间为我做了不少事，帮了不少忙。”我点了支烟，朝着马路对面走去道。 “原来是这样，那会不会对你产生什么影响？我看书上说，她这样的，是会吸取男人的阳气的！”缇娜看看我低声说。 “少看些乱七八糟的书，不是，你话里藏着话啊！什么叫做吸取阳气？”我隐约觉得这娘们话里有话。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单干？不受任何人的约束。”缇娜笑了笑，挽住了我的胳膊问我。 “啥意思？”我试图挣开她的手，不过她的手箍得很近，甩了两下都没甩开。 “我不想留在齐爷那边了，没意思。我想跟着你干，起码我知道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不会撇下我自己逃。跟着这样的人，哪怕上刀山我也心甘情愿。”缇娜的话让我沉默了，跟着我干，我确实需要缇娜这样的人才。只是齐爷那边已经有两个兄弟暗中跟了我，再加上一个缇娜的话，他会放过我？ “你不愿意？”见我没有说话，缇娜有些失望。 “不是不愿意，我是在想你是齐爷的得力干将，就这么跟了我，他会怎么想？”我朝着菜市场里走去道。 第93章 出事 “有什么怎么想？最主要是你怎么想！” 买完菜回到家，我把缇娜的想法跟阿俏说了。她麻利的摘着菜说道。 说完还对缇娜找补了一句：“我可不是为你说话，你别偷着乐。我是在为他着想，他身边的人越多，做起事来就越方便。” “你要是觉得她对你有帮助，就留下来。毕竟她砍人还是有一套的。”阿俏端起摘好的菜朝厨房走去道。 “怎么留？”我点了一支烟问道。 “直接打电话到齐天圣那里去，就说你身边缺个人使唤，问他能不能割爱。要我说，齐天圣八成会答应。不过嘛，接下来肯定又有事会让你帮忙。毕竟人情这东西，可不是白拿的。”锅子被呛起了烟，阿俏将菜倒进去，发出呲的一声响。 闻言我靠在沙发上琢磨了起来，而缇娜则是起身进了厨房帮起阿俏来。这个时候，她倒是不怕阿俏了。 “齐爷，是我！”考虑了一支烟功夫，我拿出电话给齐天圣打了过去。阿俏都当着缇娜的面把话说出来了，这个电话要是不打，会在她心里埋根刺下去。 “也没什么特殊的事，哈哈哈，就是想问齐爷讨个人！”齐天圣在电话里对我还是挺客气的，接到电话首先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事为难了。我打着哈哈，看了看缇娜接着说。 “你看我独来独往的，有个什么事情身边连帮忙的人都没有” “文正不用说了，哈哈哈，看中缇娜了是不是？好说，既然你开了这个口。我齐天圣别人的面子可以不给，你的面子我必须要给。这样吧，你把电话给她，我跟她交代几句！”齐天圣没等我把话说完，便猜出了我的目的。笑了几声，他让我把电话给缇娜。 “嗯，我知道的，齐爷，多谢您这么多年的栽培。”缇娜接过电话，深呼吸了一口，然后低声跟齐天圣通起话来。说了几句，她又将电话递给了我。 “成了，我刚才嘱咐了缇娜几句，让她跟着你好好干。别丢了我齐天圣的脸面。打今儿起，缇娜就是你的人了。”接过电话，齐天圣对我说道。 “多谢齐爷，改日我请齐爷喝一杯！”我没想到整件事居然真像阿俏说的那样，齐天圣果然答应了我。 “这可是你是说的，到时候可不许赖账哈哈哈。好，没别的事就先这样了。有什么事情我们电话联系！”齐天圣说完把电话压掉，而是我也是松了口气，靠在沙发上琢磨起以后的事情来。 “你的心愿达成了，可我们家文正接下来怕是有麻烦咯！美人儿，可不是那么好要的。你看着吧，说不定齐天圣现在就开始琢磨，要怎么利用你了！”阿俏炒好菜，把灶台的火关掉说。 “你们家？”缇娜看看她，又看看我。 “不然呢？难不成还是你们家的？吃饭，我去拿啤酒！”阿俏瞥了缇娜一眼说。 “这是主卧，我跟文正住的，你以后住客房。没什么事情别来打扰我们休息。”阿俏第二次喝上了啤酒，一口酒下去她对缇娜说道。 当晚缇娜喝了很多酒，整个人的话也显得格外多。从她小时候，一直说到了现在，几乎没有漏掉每一件事。 “终于，终于可以放心大胆的将心里话都说出来了。”缇娜将最后一瓶酒打开，往我们杯子里斟着。 “我会用我的命来帮你，帮你把华中程文正这块招牌给立起来！”说完她将酒一饮而尽，随后晃晃悠悠的起身去了客房。 “她醉了！”我看看杯子里的酒说。 “干杯！”阿俏举杯跟我碰了碰。 “碗明天再洗吧，今天早点休息！”喝掉了杯中酒，我起身朝房间走去。才走没几步，就被阿俏拉了回去。 “别想偷懒啊，准备修炼！”她把我按回沙发坐着，自己则是手脚麻利的将餐具一收，三下五除二洗刷干净准备督促我练习九图六座像。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让神经有些麻醉的原因，今晚我练习九图六座像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痛苦了。不知不觉的，我就保持着那种姿势睡了过去。一直到第二天上午九点来钟，一个电话将我吵醒，我才慢慢从床上起身。 整个身子一站直，浑身的骨骼当时就像是爆豆一般的炸响。我的身体顿时觉得一阵轻松，就好像一下子轻了好几斤的样子。 来电是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显示京城。我拿起电话将其接通，里边先是传来了一阵哭声。 “文哥，救命啊文哥！”哭了几声，对方扯着嗓子喊着我的名字。 “你是谁？”在我的记忆当中，应该从来都没有跟声音的主人打过交道。但是对方却能喊出我的名字，这就让我多了几分小心。毕竟这两个月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我是叶少爷的司机，快来救救我们少爷。只有你能救他了文哥！”对方在电话里哭喊着。 “叶提灯怎么了？你哭个蛋，说啊！”我一听这话，当时就急了。吼了对方几句，他才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对我说起正事来。 “少爷他们一起到了葬佛塔，可是，可是才进去，机关就动了！还好我走得慢，不然少爷现在连往外报信的人都找不到。”对方抽泣着对我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你说你们，文家，朝家，叶家，都特么是死人啊？怎么就中了机关？地址在哪？”我等他把话说完，气不打一处来的喝骂了一顿。骂过几句，我使劲捋了捋头发追问起来。 “中平县往北100里的中平山里，我，我现在下山等着你文哥。快，一定要快。少爷他们带的物资不多，撑不了几天的！”对方把地址报给了我。 “你等着，我马上出发！”我说完把电话一挂然后招呼了一声“缇娜，跟我出去救人！” “你别急，我打个电话！”缇娜拿起电话打了出去。 “中平县，山路，你们把车停在火车站停车场，然后拍张照片给我。嗯，工具两套，补给两人三天的量。不用那么麻烦，压缩饼干和水就行。车的油加满，另外备一桶。先这样，回头需要什么我再跟你们联系。结账还是老规矩，回头一起算。”缇娜一个电话，将我们抵达中平县之后的事情全都安排妥当了。 “现在可以出发了！”挂掉电话，她拿出皮筋将头发绑扎起来对我说。 我对她竖了竖大拇指，让阿俏回到体内，开门就朝楼下走。 第94章 那头的惨叫 当天下午，我们到了中平县。中平虽然是个县，可发展却比跟多市还要好。最主要的是这里的旅游业发达，从而带动了当地的经济。整个县城尤以宾馆，饭店，旅行社，还有娱乐场所最多。 整个中平上千平方公里范围内群山连绵，不仅有峡谷，还有湿地和温泉。关键是当地很少会有宰客的传闻，这就让很多人会把它列入到假期旅行的计划当中。从车站出来，缇娜按照人家发来的图片很顺利的找到了那辆车。车上不仅准备好了物资和备用油，而且在车座下还放了一杆猎枪和一把弯刀。 “往北开对吧？”她检查完东西，坐到了驾驶位问我。 “嗯！”我坐到副驾上，拿出手机给叶提灯的司机回拨了过去。 “嘟，嘟！”一阵忙音，电话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我皱皱眉，示意缇娜先开车。自己则是隔一会儿就打一个电话出去。 出了县城往北，大概三十里之后几乎就没有一条正经的路了。车速变得很慢，并且很颠簸。 100里路我们整整开了5个小时，等我们发现叶提灯他们停在树林里的车时，已经是夜里8点多了。我再一次拨打了司机的电话，一阵铃声从林中传来。我点亮了电筒顺着铃声朝前头找去，缇娜则是压了两颗子弹，端着短筒猎枪跟在了我的身后。 我在一丛被压倒的荆棘当中找到了电话，地上明显留下了两道拖痕。我将手电朝前照去，拖痕一直延伸出去十几米，然后消失不见。我让缇娜离我远一点，自己则是打头朝着前头搜索起来。看现场的状况，很明显那个司机是遇到了袭击。这就证明除了文朝叶三家之外，最起码还有第四拨人到了这里。 我站在拖痕消失的地方朝四周看去，却并没有发现司机的踪迹。这下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了。就算是猛兽，也不会把那么大个人吃得一点都不剩吧？况且我在这四周，并没有看到血渍或者是人体的残留物。 “你看那里！”身后的缇娜忽然开口提醒着我，我回头看去，远远的看到半山腰有火光燃起。 “上去看看！”我迈步朝着半山腰赶去。我的脚力明显超出缇娜很多，以至于每往前走一段，我都要停下来等等她。荒山野岭，吉凶未定，我不会扔下身边任何一个人。这或许是缇娜和安平他们愿意跟随我的原因吧。 我们慢慢爬上了半山腰，火堆就在前方一块空地上燃烧着。在火堆旁边，还盘膝坐着一个人。四周摆放着一些物资，看上去这里应该是叶提灯他们的营地。一部对讲机摆放在一口木箱上，沙沙的发出电流声。我跟缇娜对视了一眼，蹑手蹑脚的朝着那个背对我们坐着的人摸了过去。等我们接近到他三米范围之内，我一个虎扑上去，伸手就用胳膊夹住了他的脖子。 “咯”对方没有任何反抗的被我按翻在地，他双眼瞪着我，抬手朝着前头指去。口中咯咯两声，似乎要对我说什么。可是接着一口血喷出，没等把话说出来，他就咽了气。 “喉骨被人捏碎了！”我皱皱眉将其放平，伸手在他的喉骨上摸了摸说。 “应该就在我们到达这里之前的事，因为一个喉骨被捏碎的人，是撑不了太久的！”缇娜手里端着枪，站在我身后警戒着。她的目光落到了那部对讲机上，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将其拿到手里听了听，接着把它递到了我的面前。 “吱嘎”除了刺耳的电流声之外，并没有任何信息传出来。 “啊！”忽然一声清晰的惨叫从里边传出，我差点就把对讲机给扔了出去。 “喂，喂？能听到我说话吗？”我定了定神，拿着对讲机试图跟对方取得联系。 可是回答我的，只有吱吱的电流声。 我尝试着调频，继续呼叫着。如此过了几分钟，依然没有什么结果。 “砰砰砰！”一阵枪声从对讲机传出，接着我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走，走，别回头！”是叶提灯的声音，我当时就紧张了起来。 “提灯，提灯回话，提灯！”我拿着对讲机大声呼叫着。只是脚步声越来越远，一直到消失不见，他也没有给予我半句回复。 “呼嘶”一声长叹，接着对讲机里传来一阵咀嚼声。 “呵呵呵！”咀嚼声后，一阵阴沉的笑声响起，再然后就听到咔一声响，对讲机里除了电流声，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动静。 “他刚才指的是那个方位对吧？”我觉得不能再这么耽误时间了，放下对讲机，我朝着西边看去。 “嗯！”缇娜应了一声。 “过去看看，你小心点，察觉到不对就开枪！”我示意缇娜跟在我身后，自己快步朝着西边走了去。前头是一片荆棘和杂草，也许是走过的人比较多，草丛里还留下了几枚脚印。用电筒朝前头照了照，大约十米开外有一处高耸的断壁。断壁底部有一道一人多高，一尺多宽的裂缝。裂缝跟前的杂草被人清理过，并且堆积在左右两侧。 我回头对缇娜示意一下，开始朝着断壁走去。还没接近断壁，就听阿俏开口提醒着我：“里边的气息让我好不舒服，你当心点！” “嗯，你就在我体内别出来。”我回应了她一声，同时提高了警惕。这还是阿俏跟随我以来，第一次说这种话。 “缇娜，跟着我走，别掉队！”走到裂缝跟前，我侧身试了试宽窄度，认为自己能够进去。紧了紧身上的皮囊和百宝囊，我示意缇娜将身上的背包交给我拎着。只有这样她才能进去，要是背着包，前凸后翘的就会卡在裂缝里头。 缝隙很深，中途还有一个转弯。就算电筒的光照在转弯处，也很难看到弯道那边是什么情况。一股子淡淡的檀香味顺着缝隙传了出来，我停下脚步仔细嗅了嗅，回头对缇娜说：“是寺院里的香火味。” 小心翼翼的走到转弯处，我没有急着侧身进去，而是将手里的手电快速的朝里边晃了晃。如此晃了几次，确定拐角后头没有藏着什么东西，这才运起了天官雷引一个错步侧身钻了进去。拐角后头是一条笔直的通道。宽度从一尺左右扩展到了一米，两边的山壁平滑光整，上头连一根杂草都没有。手电光照过去，隐隐还有一道反光。 而在通道的尽头，一块夹在缝隙当中的长条石被拦腰一分两半。上边那一部分卡在间隔一米的石壁之间，下头那一半则是被人掏了出来，放在了通道里头。 第95章 千斤闸 走到断石跟前，我将手电朝石后的甬道里照了照。里边湿漉漉的，地面的青苔被杂乱的脚印踩得已经不成样子。断石两端的情形截然相反，甬道里潮湿无比，甬道外却是干燥异常连灰尘都不见。以断石为界，里外俨然分成了两个天地。 “进去！”我看看头顶的断石，躬身钻了进去。缇娜紧跟在我的身后寸步不离。脚下的青苔有些湿滑，这让我不得不放缓了脚步。倒不是怕摔跤，而是我担心一步踏错会触发什么机关。这活儿其实跟趟地雷差不多，前头的人走过没有触发，不代表后头的人就能平安无事。 越往前走地面就越湿滑，角落里吱吱传来了鼠叫声，用电筒照过去，成堆的老鼠密密麻麻的纠结成团正在争夺着什么。将脚下的一团青苔踢了过去，正好砸在老鼠堆里。一阵吱吱乱叫，它们开始贴着墙根四处奔逃。老鼠散尽，露出了躺在墙根下的一具骸骨。骸骨右臂上戴着一枚铁环，铁环一端微微凸起，弄不清它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甬道前方落下了一道千斤闸，一双人腿被落下的闸门铡成了两截。地上留了一滩血，几只老鼠正趴在断腿上啃食着。就算我们靠近，它们也没有离开的意思。我停下了脚步，没有急着往前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叶提灯他们应该就是在这里触动了某个机关，从而被这道千斤闸给封死了退路。 我脑子里在想着对策，手却下意识的从荷包里摸出一支烟点上了。每当我思考问题的时候，都会习惯性的抽上一支。烟草里的尼古丁能够让我的大脑加快运转，也能够让它变得更加的冷静。 我叼着烟就那么站在原地不动，身后的缇娜安静的站在一旁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一支烟抽完，我打开了背包拿出了里边的绳子还有铁钎。将绳子的一头绑在铁钎上，还没等我动作，缇娜已经从我手里将其接过去甩动起来。将手里的绳子甩动几圈，就见她一抖手将铁钎使劲甩了出去。铁钎叮一声砸在前方的地面上溅起了一朵火星。 在没有任何交流的情况下她能猜出我的意图，这种默契还有她本身的经验都让我觉得把她留在身边是一件值得的事情。 “好啦，被铁钎砸到的地方都可以走，下头没有机关。”几分钟后，缇娜微微喘息着将铁钎和绳子收了回来对我说。 “你休息一下，别跟我太近，我过去看看！”我顺着铁钎砸过的地方慢慢朝千斤闸接近着。到了千斤闸跟前我没有急着下手，而是先观察起它来。这是有一整块金属浇筑而成的闸门，上头光整平滑，没有任何缝隙和机关遗留的迹象。两边各有一个石制的卡槽，千斤闸卡在里边横平竖直的直接从顶部落下。 我抬头朝头顶看去，千机闸顶天立地，没有留下任何让人有机可寻的空隙。我用手电贴着千斤闸两边的卡槽仔细查找着，任何的机关都不可能是一次性的，它一定会有一个能够让它被重复利用的装置存在。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那个装置给找出来。只要能找到它，就能把这道千斤闸升上去。那么我就能进去找到叶提灯，把他从里边带出来。 一点油渍出现在手电光里，这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在上头摸了摸，油渍被我的手指抹掉，紧接着又渗透了出来。我拉开百宝囊从里边拿了一把小锉刀出来，用锉刀在油渍渗出的地方刮磨几下，一个手指粗细的孔洞逐渐出现在我眼前。黑褐色的油脂慢慢流出了孔洞，渗在卡槽上很快晕开了一团。 我站直了身子，点上了第二支烟。同时脑子里开始急速回想着，踏入这里之后双眼所看见过的一切。有的东西第一眼看上去可能会被我们忽略，但是回想之后，也许会给我们带来一些启发和线索。 父亲曾经对我说过，干这一行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老鼠，骸骨，骸骨右臂上的铁环！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这一幕。我灭了烟，转身朝着那堆骸骨走去。走到骸骨身前，我双手合十对它拜了拜，然后蹲下身子将它右臂上的铁环给取了下来。 拿着铁环回到了千斤闸跟前，我将凸起的那一端对着孔洞插了进去。左右试着扭动了几下。 卡哒哒哒随着一阵链条绞动声传出。地面一阵颤动，头顶洒落下一层飞灰。轰隆隆千斤闸开始缓缓朝上升起。 我朝后退了几步，缇娜也同时举起了枪对准了千斤闸。我们谁都不知道闸门后头会有什么东西。但是之前对讲机里传出的惨叫和阴沉的笑声却警示着我们，进去之后极大可能会遇到某些不可名状的事情。 千斤闸升起一米，然后就听到咔的一声，它静止不动了。毕竟年代久远，再坚固的东西也有可能出现意外。我跟缇娜对视了一眼，都没有敢贸然钻进去。天知道我们进去之后，它会不会重新落下来。要是那样的话，谁又能来救我们呢？ 犹豫了片刻，我转身就走。缇娜连忙跟了过来。我们来到了那块被凿断的长条石跟前，朝掌心吐了口唾沫，我使劲将它朝着千斤闸那边推去。长条石很沉，哪怕我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也难以撼动它分毫。缇娜跟我一起使劲，帮我推动着石头。两人合力之下，长条石终于朝前挪动了一寸。 哪怕是一寸寸的挪，我今天也要把这块石头给挪过去撑住千斤闸。这关系到我们的生死，这个时候偷懒，无疑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我口中对缇娜招呼着：“再来！”同时使劲推动着石头。 “我来帮你！”阿俏现身出来，帮着我们把长条石朝前推动着。就这样，我们三人合力的情况下，经过了一个小时才把石头推到了闸门下方。 一鼓作气将石头塞到千斤闸下抵住它，我们一起瘫坐在旁边大口喘息起来。 “这活儿是我干过的最累人的一次！”缇娜的手颤抖着解开衣服的扣子，就那么靠在石头上对我说。 第96章 步步机关 坐在那里休息了刻把钟，我跟缇娜才缓过劲来。我们三个当中最轻松的要属阿俏，不过想想也是，她压根就和我们不是一个物种。 我和缇娜先后从千斤闸下爬了进去，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条过道。过道长约七八米，宽有两三米的样子。两边的墙壁上各插了一根火把，火把被人点燃了，一边燃烧还一边往地上滴着油脂。 朝前走了几步，我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跟在我身后的缇娜连忙问道。 “尸体！”我看看脚下对她说。 “什么尸体？”朝我脚下看看，缇娜有些纳闷的追问着。 “那具被千斤闸铡成了两截的尸体不见了！”我回头朝着闸门外的那双断腿看了看说。直到这个时候，缇娜才领悟到我话里的意思。 “还记得从对讲机里传出的咀嚼声么？”虽然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会给缇娜的心理造成一些阴影。可是有些话这个时候不提醒她，稍后真的遇到了，我怕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别说了！”缇娜打了个冷颤。 “所以接下来我们很可能会遇到一些，你往常遇不到的事情。”我耸耸肩故作轻松的对她说。 小心翼翼的朝前走着，走出去七八米，我们面临了往左走还是往右走的选择。过道的尽头左右各有一条岔路，两边的结构都是一样的。墙上的火把依然被人点燃了。一排牢笼出现在我们眼中，有的牢笼门被打开。有的则是依然悬着生锈的铁锁。几具爬满了老鼠和虫子的骷髅散落在牢笼里，似乎在对我们诉说着他们生前的遭遇。 “左还是右？”我问缇娜。 “你是男的你做主，男左女右，走左吧！”面对着选择，缇娜给出了一个答案。 “那就走左！”反正我也不知道应该走哪边，索性就听取了她的建议。我们朝着左边那条通道走去，一根被老鼠叼在嘴里的手指提醒我，似乎这一次的选择是对的。 我们加快了前进的步伐，朝前一直走到通道的尽头，一条向右拐的弯道出现在我们眼前。弯道里躺着一具残缺的尸体，一支枪掉落在地上。尸体的下半身消失不见，上半身则是爬满了虫子和老鼠。 “砰！”一声枪响在通道里回荡。我急忙循着枪声跑去。跑到了弯道的尽头，又是左右两个分叉路横在当前。 “这回走哪边？”我停下来问缇娜。 “继续走左，你看墙上有血！他们肯定是顺着这条路走的。”缇娜用手电往墙壁上照了照对我说。墙壁上有一团喷射状的血渍，我走过去用手一抹，血渍还是湿的。 “砰砰砰！”前头传来的枪声告诉我们，这一次我们的选择又是正确的。 跑过了一条弯道，眼前的一幕让我停了下来。一道宽约五米的壕沟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壕沟内布满了铁枪，五六个人被铁枪扎成了筛子，就那么死在了壕沟里头。一个只剩下上半身的人手里拿着枪，眼神涣散的扣动着扳机。 “咔，咔，咔！”一直到把枪里的子弹全都打光，他依然抽搐着扣动着扳机。 缇娜准备上前看个究竟，却被我伸手给拉了回来。我将手电朝着那人的腹腔照了照，一条黑色的蛇尾正缓缓摆动个不停。缇娜打了个冷颤，然后端着枪开始朝对方瞄准着。 一只一米多长的蜥蜴，慢慢从那人的体内退了出来。随着它的退出，那人握枪的手一松，啪嗒一声枪支掉落在身边滑出去几米。 嘶嘶嘶蜥蜴倒竖如针的瞳孔朝我们看了过来，嘴里的信子一阵疯狂的吞吐，随后贴着地面就朝我脚下袭来。 “砰！”缇娜一枪出去，将那蜥蜴打得翻了个跟头。弹头里包裹的钢珠，将蜥蜴的头部打成了筛子。一滩黑色的血顺着伤口喷出来，洒落在地上冒起了缕缕白烟。 “砰！”缇娜又是一枪打在蜥蜴的头上，随后退掉弹壳重新装填弹药。 接连两枪全都打中了蜥蜴的头部，彻底将它的头打成了一滩烂泥。缇娜一手持枪，一手拔出别在腰后的弯刀，慢慢朝蜥蜴靠近着。走到它的跟前用刀尖挑了挑蜥蜴 的身体，确认它已经死亡之后才将刀收回了刀鞘。 嘶嘶嘶没等我们松口气，一阵毒蛇吐信的动静接踵而来。刚刚放下的心顿时又提到了嗓子眼。 壕沟底部的泥土一阵拱动，接着从泥土里拱出了一个蜥蜴的头。它朝外爬动着，然后尾巴一弹，整个身子弹射而起落在了一具插在铁枪上的尸体上。我将手电朝下头照去，整条壕沟的底部已经此起彼伏的不断有蜥蜴从土壤里钻出来。 “怎么办？”缇娜说话间就准备开枪，我连忙按住了她的胳膊。此时不惊动下头的这些蜥蜴，我们还有一点时间去想对策。一旦开枪激怒了它们，这几十上百条蜥蜴不是我们能够对付得了的。 “一定有机关，一定有机关，冷静，冷静！”我嘴里低声念叨着，开始拿起手电朝四周照去。手电光落在一旁的墙根处，一根黑色的拉杆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此时我也顾不得许多，走过去将拉杆使劲往下一压。 咔哒哒哒一阵机括声响起。壕沟两端相对伸出了两块巨大的石板。石板轰一声合拢在一起，刚好将壕沟掩盖住。 缇娜见状松了口气，迈步就准备朝前走。 “别急！”我再一次制止了她。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这一幕让我想起了父母破解那个拼图的机关。文朝叶三家来的都不是饭桶，最起码叶提灯朝惜露不是。这条路真要这么好走，他们也不至于在这里死了这么多的人。 我朝前走了几步，然后蹲下身子仔细查看起来。果然如我所想，石板上刻着一些纹路。并且在手电的照射下，隐隐还有字迹反光。但是距离太远，让我有些分辨不清这些隐藏在纹路当中的字究竟是些什么。 “我送你过去，你看看那里的字都是什么。”我决定学着父亲的样子，将缇娜送到石板上方去查看那些字迹。说话间我让缇娜放下包和枪，一脚勾住我的脖子，一脚蹬在我的胸口，整个人朝前伸展开。而我则是扎马挺腰，慢慢将身体朝前倾斜。 第97章 灯光里的背影 “看清楚没有？”终究是功力不如父亲，坚持了一会儿我的双腿就开始打颤。 “吽，唵，嘛，叭，咪，呢”缇娜知道我快坚持不住了，于是加快了辨认的速度。 “唵嘛呢叭咪吽！佛家六字真言！”阿俏在我耳内提醒着。 “我要怎么做？”缇娜回头问我，我现在哪有心思去琢磨这些？腰腹一用力，将她给拉了回来。然后一屁股坐地上开始喘起了气。 “按照念诵的顺序排列！”阿俏帮我出着主意。 “顺序是没问题，可是方位呢？这么大的面积，总不能随便摆吧！”我点了一支烟，擦抹着脖子上的汗水说。 “待会我再送你过去一次，你看看上头的花纹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之处。例如花纹的边缘是不是可以连接，有没有分阴刻和阳刻。”我将自己所能想到的，全都对缇娜交代了一遍。 “要不，让阿俏替我吧。我太重了！”缇娜见我一头一脸都是汗，拿出纸巾帮我擦抹着说。高情商她太重了，低情商我体力不行。缇娜这个女人，的确很会说话。 “我不行，佛家六字真言一旦排列成功，会让我烟消云散的！”阿俏急忙在我耳内说道。 “她要能出来，我早让她出来了！没事我休息一会，恢复恢复体力咱们继续。”阿俏早在进来之前就提醒过我，这里有一种让她十分不舒服的气息。我当然不会让她出来冒这个险。抽着烟，我拧开一瓶水喝下去对缇娜说。 抽了一支烟，我觉得自己的体力恢复了一些。站起身示意缇娜继续。重复着之前的动作，我将她再一次送到了那些字迹的上方。 “这些字可以拿起来，不过下边还有字！”缇娜将手电照在那些字迹上瞪大了双眼查看着，中途她壮着胆子在那些字摸索了片刻随后对我说。 “看看是什么字！”我急忙说道。 “六字真言！”缇娜的话让我心里有了数。 “你一个个的把字对号入座，将它们重叠在一起。小心点，别搞错了！”我叮嘱着缇娜。 缇娜按照我的吩咐开始移动那些字，等她一块块将字都重叠到一起。我腰腹一用力将她拉了回来。这一下有些用力过猛，以至于将缇娜放下之后，我的脚肚子一阵转筋。 过了十几秒的样子，我抽筋的状况有了些好转。刚准备朝前走，脚下的地面一颤，那块铺盖在壕沟上的石板分裂成无数块垮塌了下去。片刻后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从壕沟里传来，我上前看看，却看到壕沟的底部正在慢慢翻转。 蜥蜴和石块，还有那些被穿在铁枪上的尸体，随着底部的翻转全都被抛进了下方一个深邃的洞内。底部翻过身之后，将其光整的一面展现在我的眼前。它开始慢慢上升，一直上升到跟壕沟边缘持平才停了下来。 “走！”这一次我不敢犹豫，带着缇娜就踏了上去。几秒钟后，我们安全的通过了这道壕沟。 “我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死这么多人了！”走过去之后我还回头看了两眼。心里咒骂着设计这个机关的人心思歹毒。 “估计是拼错字了！”缇娜擦抹了一下脸颊上的汗水说。 “未必真是拼错了字，表面上的机关其实只要细心一点都不难发现里边的奥妙。坏就坏在拼凑完之后间隔的那十几秒钟。” “这个机关是有延迟的，哪怕他们拼对了，那块石板依然会散落下去。设计机关的人是把人的心理都摸透了啊！不管进来的人拼完字后是马上就走，还是等几秒再走，最后的结果都一样。都会跟着垮塌的石板一起掉进去，被里边的铁枪扎个透心凉！” “设计这个机关的人，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尽可能的杀伤这里边的每一个活物，不让他们有机会离开！所以他将延迟时间推迟到了十秒之后。而这个时间段，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通过人数最多的时候。” 我的推测，让缇娜脸上露出了后怕。 “所以你刚才在那边停了十几秒才走，是因为你已经看穿了对方的心思对吗？”缇娜有些崇拜的看着我说。 “不，其实是我的腿抽筋了！”我决定对她实话实说。 “噗你倒是诚实！不过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你这一次抽筋，可真是救了我们两个的命。”她有些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 “不可否认，最近我的运气的确不错。”我揉了揉腿肚子，慢慢朝前走着道。 朝前走了一段，沿途没有再发现尸体。不过在地上，留了一滩还没凝固的血液还有几枚带血的脚印。一部对讲机掉落在血里，我将其捡起来试着调了调频，里头除了电流声之外没有任何我想听到的声音。 看着眼前那几枚血脚印，我摸了摸下巴没有继续朝前走。缇娜没有开口说话，她知道我这又是在思考问题了。 我在荷包里摸了摸，缇娜随即递了一支烟过来。我没有做声，只是将烟点上蹲在了血脚印的跟前。看尺码应该是41码左右的脚，这不奇怪。奇怪的地方有两处，第一处是脚印的主人没有穿鞋子。第二处是，他的脚趾缝隙张得很大。并且脚趾跟脚趾之间，好像还连了一层蹼。 如果说叶提灯他们在慌乱之间跑丢了鞋子，这倒也解释得通。可我想他们手下恐怕没有人是脚上长蹼的吧！ “待会机灵点，我想前头会有东西等着我们！”我站起身来提醒着缇娜。见我面色凝重，她点点头拍了拍手里的枪。 我叼着烟，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拿着对讲机慢慢朝前走着。前方又是两条岔路，我在岔路口停下脚步，看看手里的对讲机，将其音量调节到了最高。 扭动一下顶端的调频钮，我猛的将对讲机朝着岔路一端扔了出去。对讲机在空中打着转，随后传来了一阵刺耳的电流声。 噗噗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就听对讲机被什么东西给拍了个粉碎。我将手电对着响声传来的地方照了过去，一个魁梧的背影出现在光线里头。 第98章 希望 他的脊骨凸起得很高，两边长了一层薄薄的鳞片。手电光照在上头反射着星星点点的反光。扔掉了手里对讲机的碎屑，他慢慢回了头。电筒的光正照在他的脸上，眼前的一幕让缇娜捂住了嘴巴朝我身后退了两步。 这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啊，额头高高凸起，在灯光下我都能感觉到它的坚硬。整张脸几乎是一个平面，一双眼珠子灰白灰白的，而且看不到瞳孔。鼻梁处只剩下了一个不停开合的孔洞。原本嘴唇的位置，只剩下了两排尖锐的牙齿。一串串的口水顺着齿缝往下滴落着。唯一还算正常的，只有那对耳朵。 他朝我们这边张望过来，一对泛白的眼珠子跟我四眼相对然后恍若无物一般移开。倒是那对耳朵，时不时的在那振动几下。 他开始慢慢转身，脚趾张得开开的，趾间相连的蹼踩在地面上发出噗噗的响动。他的身体转过来了，然后站在原地静止不动。双耳一阵急促的振动，忽然间对着我身后的缇娜冲撞过去。 “砰！”一声枪响震得我双耳嗡嗡耳鸣。对方也停了下来，双手捂住耳朵发出一声尖叫。弹头里的钢珠呈扇形喷出，一颗颗全都嵌在他的皮肤上，并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相反是这一声枪响，让他显得痛苦无比。 趁着对方捂住耳朵惨叫的时候，我拉着缇娜朝另外一条通道里溜去。我不敢开口说话，唯恐说话声会把那家伙给吸引过来。走出去十几米，拐过了一条弯道。那家伙的叫声逐渐停歇下来，而我和缇娜也停下了脚步。 “他这里很敏感！”我压着声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对缇娜说。 “所以要么咱们一声不吭，躲开他。实在躲不掉，就尽可能的制造噪音。”我指了指缇娜手里的枪说。对付那个家伙散弹似乎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是枪声却可以让他暂时失去听觉，为我们创造逃跑的机会。 缇娜往枪里补充了一颗子弹，对我点点头做了个ok的手势。 四周安静得能够听到我们的心跳声，墙上点燃的火把一滴滴往下滴着油脂。油脂落地呲呲作响。我们蹑手蹑脚的朝着通道深处走着，又过了两条通道，一个被撕裂的背包和一套染血的衣服鞋袜散落在地上。 墙壁上有喷射状的血液，而且血珠还顺着墙壁缓缓往下滑动着。地上也是同样有一片血迹。背包，衣服，鞋袜，血迹。先后出现在我们的视线当中，唯独看不到的就是人。哪怕是一具尸体，都没有留下。 “应该发生没多久，你看这血还在往下滑。地上的也都没有凝固。”缇娜凑到我的耳边低声说着。 “嗯，说不定就是我们跟那个怪物遭遇的时候发生的。只不过要真是那样的话，我们的麻烦恐怕就大了。”我朝四周看了看说。在我们身后，身前，还有左侧现在各有一条通道。身后是我们来时的路，暂时可以忽略不计。但是身前和左侧的通道，又不知道会延伸到什么地方去。这里简直就是一个迷宫，只要我们跟叶提灯走的不是一条路。结果就是失之交臂，甚至于连我们自己都会迷失在这里头。 “你是担心我们跟叶提灯他们错过了？”缇娜问我。 我摇了摇头：“这只是其一！我们刚才跟那怪物遭遇过，如果同时这边又有人被怪物袭击的话。那么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怪物不会少于两只。我现在只希望那些家伙不要扎堆出现，不然咱俩可能要考虑的不是救人，而是怎么活着出去。” “你还有多少子弹？”我朝缇娜手里的枪看了一眼问道。 “十八颗！”缇娜摸了摸腰间的子弹带。 “省着点用，没准最后还得靠它救命！”说完，我决定笔直朝前走。拐的弯越多，我的方向感就越迷糊。反正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走，我索性直来直去算了。 “当你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那就将一切都交给老天来安排！”这是父亲对我说过的话，现在到了验证的时候了。 一个躺在地上的人出现在我电筒的光线当中，他还没有断气。只是胸口处的伤告诉我，他活不了太久。 看到灯光，他挣扎着抬手，朝前头的通道指了指。我没有办法救他，只能从他身边走了过去。这是一个很让人无奈的选择。 前头的过道当中，遗留了几个背包。我上前查看一番，里头的工具还在，就是食物和水被人拿走了。舍弃了工具只要食物和水，这是在尽量减轻自己的负重，看来他们已经到了绝境。要知道工具对于我们这一行来说就等同于自己的双手，事态不到了需要壮士断腕的地步，我想没有人会把自己的手给废了吧。 我跟缇娜加快了脚步朝前追赶着，追出去一段距离，远远的就看到前头有几个人彼此搀扶着踉跄前行。 脚步声惊动了他们，仓皇回头之间，我看到了朝惜露惊慌失措的脸。 “你怎么来了？”看清是我之后，朝惜露又惊又喜的问我。 “叶提灯呢？没跟你们在一起？”我看了看他们，发现都是朝家的人。 “我们走散了，我父亲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说到这里，朝惜露抽泣了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她哭，以前她在我的心里，一直都是女强人的姿态。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朝家的人几乎个个带伤，而且身上没有武器，每个人兜里只装了一瓶水。可以说如今的他们，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境地了。我将包里的压缩饼干分了一些出去，他们只是啃着饼干，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 我看向了身前的朝惜露，她眼神一黯，然后摇了摇头。 “跟我走，听指挥，你们有一半的概率能活着出去。”我将眼神从朝惜露的身上收回来说。 “好，我听你的！”朝惜露拉着我的胳膊急忙答道，其余的人眼里也泛起了希望。 第99章 一夫当关 人在绝境之中看到了希望，那股子泄掉的精气神便又回来了。将手里的压缩饼干吃完，又喝了几口水。朝家的人开始围聚在我的身边，等着我的吩咐。 “继续朝深处走对大家没有任何好处，因为没人知道前头还有什么在等着你们。我的意思是回头，咱们顺着原路返回。先把你们送出去，我再回来找叶提灯。”我打算先把朝家的人送出去。如果让他们跟着我去找叶提灯，说实话那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送死。我现在能做的很有限，只能说找到一个就送出去一个。虽然这可能很费时间，但是总比被一锅端了要好得多。 我的话说到了他们心坎里，没有人不想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于是他们纷纷朝着朝惜露看了过去，等着她来拿主意。 “好，我们跟你走！”朝惜露看看身边的人，然后对我点头说。 “那么现在有个问题，大家刚才都遇到了什么，相信都还记忆犹新。咱们返回的过程中，很有可能又会经历一次。我的要求是，注意听是要求，不是请求。我要求你们不管遇到了什么都不要乱跑乱动，一切听从我的指挥。如果到时候谁乱来，对不起我会从这支队伍当中离开，你们的死活我不会再管。”说话时我的眼神从他们身上扫过，这个时候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 “我走前，朝惜露走中间，缇娜你断后。大家的脚步都尽量放轻一些，中途不要开口说话。”安排好了队形，我决定带着他们原路返回。 回去的路上，那个为我指路的人已经咽了气。朝惜露的脚步慢了慢想要上前，却被我一个眼神给瞪了回来。我们一个接着一个的从尸体身边经过。所有的朝家人在经过时，都会朝同伴的尸体看上一眼。 或许他们觉得我不近人情，但是我想等他们安全离开这里之后，心里是会感激我的。我们没有时间去浪费，哪怕一分一秒都有可能会决定这支队伍的生死。慈悲永远是留给活人的，虽然残酷，但这却是事实。每往前安全行进一段，我都会回头朝后看上一眼。队伍的最后是缇娜，她手里的枪始终处于随时可以击发的状态。她现在是我的人，我不希望她出什么问题。中途有几次我和朝惜露的眼神碰到了一起，我只是微微对她点头，安抚着她的情绪。并没有跟她有任何多余的交流。 阿俏一直在我耳内担任着导航的角色，对于我们刚才走过的路，她已经全都记在了心里。每当需要拐弯的时候，她都会及时的提醒我是应该向左，还是朝右。这为我们节省了一些去回忆和思考的时间。 噗前头传来了极其细微的动静。我急忙停了下来，示意身后的人都蹲下。距离出去只剩下两个弯道了。只要能平安拐过这两个弯，我身后这些人就算捡回了一条命。可是前头的动静却告诉我，这两个弯不是那么好过的。 将头探出了拐角，一个人影正在火把跟前徘徊着。走上几步，他都会停下来发一会儿呆。身上的鳞片在火把的照耀下反射着橘黄色的光，我的心随即往下一沉。 “真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将身体收回来，我靠在墙壁上开始想着对策。身后没有人开口说话，他们知道是遇到了麻烦。我对缇娜招招手，她猫腰走到了我的身边。 “这玩意，怎么用？”我指了指她手里的枪，将嘴唇贴到她的耳朵上低声问道。 “扣扳机就行！”她压着声答道。 “你，待会枪响之后，带着他们跑。前头右拐过去是一条直道。跑到尽头再右拐，就到出口了！”我从缇娜手里接过枪，蹲下身子对朝惜露说着。声音可以吸引对方的注意力，我打算待会弄出点动静，将那家伙引到自己跟前来，为其他人创造离开的机会。 “你待会跟着她，一起冲出去！我随后就来！”叮嘱完朝惜露，我又对缇娜说道。 “少来，要走一起走！”缇娜摇摇头，拔出腰后的弯刀说。或许是这句话的声音大了些，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开始朝我们这边接近着。 “待会听我喊跑你们就跑！”时间紧迫，我没有时间继续纠缠了。对朝惜露他们说完，我迈步走出去，对着那个正朝这边走来的家伙喊了声：“喂！” 他的耳朵振动几下，随后瞪着那双死鱼眼朝着我冲了过来。 “跑啊！”我大声喊着，脚下开始朝后退去。缇娜就猫腰躲在拐角出，手里的刀慢慢举了起来。 我一声跑，朝惜露带着手下的人就跑了出去。而我则是举起枪，对着天扣动了扳机。 “砰！”枪声在耳边炸响，震得我一阵耳鸣。那家伙捂着耳朵尖叫着，浑然不觉有人从它身边跑了过去。缇娜提着刀出来，双手握住刀柄对着那家伙的胸口就是一刀。刀尖刺在它的胸口，除了让它皮肤微微内陷，居然没有捅进去。 “跑！”我上前拉着缇娜的手就跑。一个刀枪不入的怪物，我们拿什么跟它斗？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回头一枪，巨大的枪声再一次让对方停下了脚步捂住耳朵尖叫起来。 前头朝惜露他们已经到了千斤闸跟前，此时正在排队往外头钻。可是身后，那怪物却是从巨大的响声当中恢复了过来。这一次它的速度更快，不几秒钟就再一次追上了我们。 “装子弹！”我将空枪扔给缇娜，一伸手将她推出几米远。同时一指点向了那个已经近在咫尺的怪物。 噼啪一道电光绕指而走，我的指尖点在了他的额头上。然后我的指尖传来一阵疼痛，这家伙的脑袋比铁还要硬。我这一指虽然没有伤到它，却成功的激怒了它。于是它跟着我的步伐不断用头，用手，用它的牙齿对我展开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对方的速度比我快，攻击也比我更具威胁。有好几次我都差一点被它手上的指甲给刮到。缇娜装填好了子弹，抬手对着空中就是一枪。枪响之后对方又一次捂住了耳朵，这才停下了追击。 “走啊！”朝家的人先后从千斤闸钻了出去，我身边只剩下了缇娜。我夺过她手里的枪大吼了一声。 第100章 义无反顾 缇娜摇摇头，倔强的站在那里。来不及跟她再说第二句，怪物又一次从枪声当中恢复过来。现在枪声对它的影响已经越来越小了，从最开始的十几秒，到中途的七八秒，一直到现在的两三秒。我甚至开始怀疑下一次枪响，它很可能只会停滞一两秒。又或者下一次，根本不会对它造成什么影响。 心里有了顾虑，这一枪我就不敢随便开了。我怕这一枪开出去，我们就没有任何的缓冲余地。我必须要忍住开枪的冲动，将这一枪留到万不得已的时候。 一个闪身滑步躲开了怪物的进攻，我回身一指点在了他的脖颈上。嘭一声闷响，它朝前踉跄了两步。一回身长大了嘴巴朝我啃咬过来，我急忙朝后退去。它的速度很快，几步就追了上来。 我双膝一跪，整个身体朝后仰倒，从他胯下躲开了这一击。同时我一指朝它裆部点去，按理说这一指点在谁身上都会鸡飞蛋打。可这家伙不一样，我的指头就像是点中了一层皮革。并没有出现我期待的结果！ 接连几指我点的都是人身上的死穴，可对于它来说毫无作用。还没等我起身，它已经抬脚狠狠跺下。我手一撑地，朝前急滑出几米躲开了这一脚。 嘭一声响，它的脚在地面跺出了一张蛛网似的裂纹。随后回身，张开双臂放声尖叫起来。趁着这个机会我将手里的枪抛给了缇娜，然后拿出了天官印起身对着它的头就砸。 嘡一声响天官印就像是砸在了铁块上一样。巨大的反震力让我的手臂要有些发麻。而对方额头上那块凸起的骨头，却也被砸出了一道裂痕。这是我跟对方交手以来，第一次对它造成了伤害。而且还是在用上了天官印的情况下。 它晃了晃脑袋，几滴白色的汁液顺着它额头上的伤口甩了出来。我正准备再给它来上第二下，它却是猛然一个前扑将我压在身下，张嘴就朝我的脖子啃了过来。我急忙将天官印塞到他的嘴里，这让它一时无从下口。 一旁的缇娜拿着枪跑过来，将枪口抵住它的耳朵砰地就扣动了扳机。一阵火星飞溅，所有的钢珠都打在了它的头上。巨大的声响震得我一阵头晕目眩。怪物的脸上嵌满了钢珠，鼻腔和耳朵里往外不断流着黑白相间的汁液。 “我来帮你！”去而复返的朝惜露手里拿了几根炸药，说话间来到我的身边，一脚将那失去了意识的怪物踹到一边。呲啦一声拉动导火索，将我的天官印从对方嘴里拔出的同时，将炸药塞了进去。 “跑啊！”朝惜露和缇娜一左一右，架着我就朝千斤闸前跑去。身后轰的一声巨响，一阵地动山摇，我们被气浪掀翻在地。 啪嗒，一条胳膊落在了我的身上。接着一颗被炸开了花的脑袋掉在地上，咕噜噜翻滚了几下。身后那个怪物半个身子都被炸碎，只剩下下半身还在地上扭动着。我们挣扎着爬起来，顺着千斤闸下的空隙爬了出去。 当呼吸到第一口新鲜空气的时候，我和缇娜都有了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 外头的营地被重新整理过，并且朝家的人也都重新装备齐全等候在那里。我们出来的那一刻，他们纷纷围了上来。有人为我端来了一口木箱当做凳子，有人则是为我端来了刚泡好的茶。 朝惜露将天官印递到了我的面前，我伸手接过来擦拭掉上头的涎水，重新将它放进了皮囊里。 “我休息一会儿再进去找提灯他们，我们能等，他们不能！”我喝了几口茶水，胸口那种烦闷作呕的感觉终于逐渐消退了下去。定了定神，我点上一支烟对朝惜露他们说。 “我跟你一起去！”朝惜露蹲在我身前，双手搭在我的膝盖上说。 “不” “别忘了里边还有我父亲！” 没等我开口拒绝她，朝惜露却给了我一个不容拒绝的理由。是啊，里边不仅有叶提灯，还有她的父亲。哪一个做子女的，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身陷险境而不管呢？我不是也一样，为了寻找父 母的下落，才会走上这条路么？朝惜露的这句话，让我感同身受。 “带上你所有会用的装备，包括炸药！”我没有再拒绝她，而是让她将家伙都带足。而且从刚才的经历当中我似乎找到了对付那怪物的办法。 “我们也去！”朝家的人纷纷开口。 “各位，里边的情况大家都清楚，有些事你们还想再经历一次吗？我实话实说吧，这不是打群架，谁人多谁赢。外头的物资还需要人守，守住营地等我们出来，也算为这件事做出了贡献。”我喝了几口茶水对他们说。 “所以这一回就由我们三个进去。缇娜整理一下背包，除了必要的工具之外，尽量多带水和干粮。里边的人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些。然后朝惜露，你把炸药雷管什么的带足。我不确定里头还有多少那种怪物存在。”我放下茶缸，开始对这两个女人分派起任务来。她们两个凑到一起，开始按照我说的做起了准备。而我则是坐在箱子上，抓紧恢复着消耗掉的体力。准备去迎接新一轮的挑战。 “这个你拿着！”朝惜露递给我一张弩。 “我不用这个！”我摇摇头说，这种东西对于我来说，除了增加负重之外用处并不是很大。 “给我吧，我的子弹不多了！”缇娜走过来接过了那张弩。顺带手，还往身上背了一袋弩箭。我看看她背上满满当当的行囊，起身将那张弩给拿了过来。 “什么都想带，要命不要了？”我叼着烟说了句，缇娜嘴角往上一挑，脸上泛起了一丝笑容来。 “都缓过劲来了吧？”我将烟头扔到脚下，踩灭了问她们。两人背着行囊一起朝我点了点头。 “走！”我提着弩，转身再一次钻进了山壁上的那道裂缝当中。如果说第一次进去我对里边的一切都充满了未知。那么这一次再进，则是需要很大的勇气。因为我已经知道里边有什么，这一次进去又会遇到些什么。 前途多舛，我只希望叶提灯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第101章 险象环生 再次进去我们没有走老路，而是换了一个方向。之前我是逢弯左拐，这一次则是改成了向右。新的方向增加了找到叶提灯他们的概率，但同时也增加了遇到新麻烦的风险。 我们三人贴着墙根朝前走着，朝惜露居中，照旧是缇娜断后。而阿俏，则是依然默默的记录着我们曾经走过的路，充当着导航的角色。 我们经过的地方，有的火把被点燃了，而有的则没有。我觉得这或许是叶提灯他们故意留下的线索。点燃了火把的通道代表着他们前进的路线。而没有点燃的地方，则意味着他们没有从那里经过。 走了一段，通道尽头不再是弯道，而是一个四四方方大概二三十平米的石室。石室的正中央竖立着一根石柱，柱子上雕刻着几尊佛陀脚踏祥云的图案。地面上留有人坐过的痕迹，在石柱的根部，我还看到了一枚烟头。 将手电照在柱子上，我仔细观察了起来。而缇娜则是捡起那枚烟头搓动几下，将指尖送到鼻子跟前嗅了嗅。 “过滤嘴里的焦油还是湿润的，他们应该没有离开太久。”缇娜走到我身后说道。我点点头，继续观察着眼前的石柱。上头的佛陀有一个特点，面部表情都被刻画得非常狰狞。这跟我们印象当中佛陀的慈悲截然相反。 手电的光线照在石柱上，久了让人眼前有些发花。我闭上双眼缓了缓，再睁眼的时候一点反光映入眼帘。凑近了看去，却见一个佛陀脚下踩踏的祥云上阴刻了一个字：壹！ 我急忙移动手电朝着其余的祥云照去，只不过让我失望的是上头并没有出现其它的字迹。 “走！”石室内除了这根柱子，就是插在墙壁上的那几根火把。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我将手电朝着前方的通道照了照，然后带着缇娜和朝惜露走了过去。 越往前走，地面就越潮湿。有的地方地砖已经碎裂，坑坑洼洼的地面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水洼。我们小心翼翼的朝前走着，值得庆幸的是除了地面潮湿一点，老鼠和蜈蚣多了一些之外，我们并没有遇到之前的那种怪物。 连续拐了几道弯之后，又一间石室出现在我们眼前。跟第一间石室一样，这里边也同样立了一根石柱。不过石柱上头没有雕刻佛陀，而是满满当当雕满了各种花朵。有了之前的经验，这一次我没有放过石柱上任何一个角落。终于，在一朵花的花瓣上，我又找到了一个字：蕐！ 在石室内休息了片刻，我们继续出发朝前走。 “呜哇！”一声婴孩儿的啼哭声忽然从前方传来，顿时让我们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停下了脚步，回头示意缇娜和朝惜露做好准备。谁都知道在这种地方是不会有婴孩儿出现的，现在我们听到了他的哭声，那么真相只有一个，对方根本就不是什么婴孩儿。 “呜哇！”啼哭声朝着我们接近了一些，我们三人背靠背站成一个三角形。缇娜端平了手里的枪，朝惜露则是举起了弩。至于我，拿出了天官印随时准备动手。 啪嗒啪嗒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入我们耳内，接着一个身长近两米，浑身漆黑满嘴利齿的家伙出现在我手电的光线当中。它停了下来，张大了嘴巴对着我们发出了一声婴儿的啼哭。随着它的啼哭声，通道深处接踵传来无数的回应。 “呜哇！”这家伙没有急着对我们下手，而是拖动着那条长长的尾巴，将身体横在了通道里头。摆好了阵势之后，它还甩动着尾巴在地上啪啪抽打了两下。 “咯叽咯叽！” “呜哇！” 通道深处的声音越来越近，不几秒钟，不下数十只大小不一的身影出现在光线当中。它们将我们的去路堵了个严严实实，并且发出刺耳的哭声。 如果不是这些家伙的躯体让人觉得恶心的话，只听哭声倒是让人有了一种身处在幼儿园小班当中的感觉。 “咯叽！”一只幼小的家伙鼻孔里冒了个泡，踉跄着爬到了那只巨物的身上。随后肆无忌惮的，对着我们张开了满是细密利齿的嘴。 “崩嗡！”一声弦响，弩箭从它嘴里射进去，然后从身后穿出。巨大的冲击力将它推出去几米，又钉穿了它一个同类的身体。 我扭头朝朝惜露看去，她目光躲闪的低声说了句：“不小心，走火了！” 她走火了不要紧，这一箭射死了两只怪物，结果却是引来了对方的暴动。眼看着通道里那一坨坨朝着我们扭动爬行的恶心肉体，我大喊了一声“跑！” 话音未落，缇娜跟朝惜露两人扭头就跑。在逃跑的过程中，朝惜露摸出一管炸药，一拽导火索将其朝身后扔了出去。 轰一声烟尘滚滚，无数肉块肉皮噼里啪啦的飞溅得到处都是。 噗嗤朝惜露又扔了一管炸药过来。炸药在空中打着转直奔我的头顶落下。导火索上的火星飞溅，眼看就要烧到尽头。我不管不顾的纵身跃起，一巴掌将那即将引爆的炸药扇到了身后。 我摔落地面的同时，炸药也炸响了。巨大的爆炸声在通道里不断回响，沙石从洞顶泄落，洒了我一头一身。 “别扔了！”我冲朝惜露喊了一声，爬起来就追了上去。照她这么炸，再来几下这里非得被炸塌了不可。 “你，你你没事吧？”朝惜露显得有些惊魂未定的问我。我拍打了几下头上沙土，瞪了她一眼说：“我命大！” 通道里硝烟弥漫，哭声却是烟消云散。我们就站在那里等着，等了许久，硝烟才慢慢变淡了一些。捂住了口鼻，我打头重新走了过去。脚下湿滑一片，到处都是洒落在地的破皮烂肉。不小心踩到一块，感觉还有些黏脚。 前头被炸药炸出了一个浅坑，浅坑里躺着一堆已经不分彼此的怪物尸体。地下水开始慢慢朝上头渗透着，很快淹过了那些尸体。 “快走，离开这里！”我见状跃过了浅坑，招呼着缇娜和朝惜露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第102章 华中程文正 通道的尽头只有一条向左拐的弯道，我们没有选择，只有拐弯继续朝前走。我有种感觉，这么走下去，最终会回到之前遇到朝惜露她们的那个地方。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这里就是一个圈，不论我们选择向左还是向右，其实最后都跑不出这个圈的范围。 拐了几个弯之后，第三间石室出现了。跟之前两间石室一样，这里也矗立着一根石柱。石柱上雕刻着一个僧人。僧人的形象一半是人，一半则是魔。人的这半边慈眉善目，魔的那半边则是面目狰狞。 他脚下踩着两朵莲花，一朵白莲，一朵黑莲。在黑莲的花蕊当中，我找到了一个字：壹！ “一花一要是没猜错的话，后头应该还有两间石室。里边的字，应该是世和界！”阿俏在我耳内说着。 “一花一世界！”这句话我倒是耳熟，但是它出现在这里，又代表了什么意思呢？ 连续赶路，身上又背着那么多东西，这让朝惜露她们的体力有些不支。我决定休息片刻，等大家都缓过劲来再说。这不是马拉松，咬咬牙坚持就能抵达终点。在这里边没有充沛的体能，终点就是死亡。 “我们走多久了？”朝惜露将背包垫坐在身下问我。 我抬手看了看表，指针却已经停止不动。又摸出手机看看，手机却不知道何时自动关了机。 “缇娜，咱们进来多久了？”我尝试着想要开机，手机却像电池已经耗尽一样毫无反应。我摸出烟扔给缇娜一支问道。缇娜将烟叼在嘴里，撸起袖子看看表，然后甩动了几下。 “我的表没反应！”缇娜说完准备去摸手机。 “不用摸了！”我将黑了屏的手机对缇娜亮了亮说。 “这里可比造化潭那里古怪多了！”阿俏在我耳内说道。 “休息一刻钟，咱们继续出发！”我点上烟，将身体靠在石柱上说。接下来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大家只是安静的休息着，尽量使自己得到最大的放松。心里默默数了900个数，我站起身将背包和弩都背在了身上。 见我起身了，缇娜和朝惜露也先后站了起来。 事情果然如同阿俏预料的那样，接下来我们又遇到了一间石室，并且在石室里的柱子上发现了一个世字！而在距离这间石室仅仅一个弯道，就是我遇到朝惜露她们的那个地方。也就是说，我们绕着这里走了整整一圈。 “一花一世界在哪里？”我在心里问阿俏。 “或许藏在某个地方！你想想我们还有什么地方没走过的？”阿俏提醒着我。 “你是说，没有点亮火把的那些通道？”要说这里还有什么地方我们走过，那么就只有那一段没有点亮火把的通道了。 “可是叶提灯他们” “谁说走过的地方一定要留下线索的，说不准是他们故布疑阵呢？”阿俏的话让我沉思了起来。 “也许是他们要躲避什么，也许是单纯的不想让人跟着他们的脚步抵达某个地方。我们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猜不出他们究竟在想什么的。想要知道答案，只有亲身经历一下才行。”阿俏的话，让我决定去走一趟。 地上那具朝家人的尸体依然躺在那里，我经过的时候，点了一支烟放到了他的身边。继续前行，之前战斗留下的痕迹历历在目。有些事情在做的时候不觉得，但是过后，反而会让人觉得有一些后怕。 例如我现在，就在后怕之前的举动。天知道当时我是怎么想的，居然那么勇的准备跟怪物单挑。 我们又一次来到了那段漆黑的通道跟前，当我迈步走进去的时候，很明显的感觉到阿俏的身子缩了缩。 “怎么了？”我将墙壁上的火把点燃问阿俏。在这种幽闭的环境里头，其实火光要比手电光更让人觉得安心一些。这可能是源自于祖先基因的传承吧，人类对于火有着特殊的情怀。 “我觉得有一股好强的压迫感！”阿俏的声音有些颤抖，看样子是真有一股我们感觉不到的力量在影响着阿俏。 “有我在，不怕的！谁要敢欺负你，我把他头拧下来当球踢。”我安抚着阿俏。 “程文正，最好了！”阿俏回应了这一句，接着就没有再开口说话。 “事到如今那你说怎么办？”朝前走了刻把钟？也或许再久一点。一阵争吵声顺着通道传了过来。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我说你们不要有事就指望我好不好？说好三家联手，大家一起想办法啊。” “我们有办法还用得着问你？” “都别吵了，早点把实情告诉程文正也许就没有这么多屁事了。”叶提灯的声音，让我的心情顿时松懈了下来。这孙子还活着，那我就没白跑这一趟。 朝惜露准备开口，却被我一抬手捂住了嘴巴。既然找到了他们的下落，那么接下来我倒想听听他们会在背后都说我些什么。 叶提灯的话，让其他的人都沉默了下来。 “他父亲厉害，不代表他也厉害，咱们也不要太迷信程家了。”沉默了片刻，终于有人率先开了口。 “没错，那小子的气运的确不错，好几个墓都有惊无险的成功了。但是气运这事儿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谁敢肯定带他来就一定能成功？再说了，这地方是我们发现的。让他一个外人掺和进来，算怎么回事！” 朝惜露朝我看了看，打消了开口招呼的念头。而缇娜则是冷笑了笑，摸了摸手里的枪。 “你们这一个个的，我要是程文正，也不稀罕跟你们这群鼠辈打交道！”叶提灯这是豁出去了，我轻笑一声摇摇头。这家伙今天跟他们撕破了脸，今后还怎么打交道？ “叶提灯，你太放肆了！”文老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听动静，他倒还是中气十足。 “放肆？我还放五呢！也不想想你们家文轩是谁救回来的。娘的一群鼠辈，过河拆桥的小人。呸，活该你们开不了机关，老子现在别提多高兴了。出去之后老子还得多喝几杯！艹！”叶提灯的话让我笑出了声。 “谁？谁在那边？”笑声惊动了前头的人，他们十分紧张的喝问起来。 “华中，程文正！”我答应了一句，迈步朝前走了过去。 第103章 九层葬佛塔 “你怎么来了？”叶提灯惊喜的迎了上来。 “你怎么来了？”其余的人，则是面露警惕的朝我看了过来。 这是一处近二百平的石室，石室四周摆放着八个火盆。正当中的位置上，摆放了一方金樽。金樽大概有一米二左右高，周身如同水桶粗细。文朝叶三家的人，此时全都围聚在金樽的四周。在金樽脚下的地板上，还赫然刻了一个大字：界！ “你的司机给我打电话，说你被困在这里了。我还担心你会饿死在里头，现在看起来还是挺精神的嘛。”我没有搭理其他人，而是打开背包扔了一瓶水给叶提灯。 “够朋友！”叶提灯接住水，拧开盖子喝了几口笑道。 “现在出去？”我问叶提灯。 “来都来了，帮帮忙看一眼？”叶提灯回头看看其他人，拉着我的胳膊，将我带到了金樽的跟前。金樽上横平竖直排列了无数的文字。叶提灯伸手在上头扒拉一下，上头的字便转动了起来。 “上头的字可以移动，我们猜测应该是要排列组合成一段特殊的文字，才能开启这个机关。但是现在大家完全是毫无头绪，你家学渊源，帮忙看看能不能解开它。”叶提灯伸手按住了那些不断滚动的文字，等它们停止了移动看向我道。 “我只是来救你出去的，其余的事情我不插手。毕竟这地方是你们发现的，跟我这个外人没有半点关系。回去的路已经打通了，沿途的怪物也都被我清理得七七八八。你要走，随时可以走。”我看看四周那一张张期盼的脸，笑了笑说道。 “只要你能打开这道机关，里头的东西分你一成如何？”文三爷开了口。 “我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机关，更不知道里边有什么东西。多谢文三爷美意，我喜欢宝贝，但是不愿意拿命去换。诸位，就此别过。”我对文三爷一抱拳，然后转身就走。 “哎哎哎，你别走啊！”叶提灯追上来拉住了我。 “不走你管饭？”我回头看看他问道。 “你帮我把这玩意给弄开，这辈子的饭我买单了。”叶提灯的话让我甩开了他的手。 “你这个玻璃！”我笑骂了一声，转身回到了金樽跟前。 “按字收费，你们干不干？”我轻轻抚摸着金樽问文朝叶三家的人。 “按字收费？要是你胡乱拼凑个千字文”文轩话没说完，就被文三爷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不知文正打算一个字收多少钱？”文三爷来到我跟前问道。 “五百万一个字，打不开机关不收费。公平合理吧？”我对他伸出一个巴掌说。 “诸位，你们意下如何？”文三爷看向朝阳他们问道。 “五百万一个字？你怎么不去抢？”有人愤愤然问我。 “你们需要，而我专业，明码实价，童叟无欺。当然嫌贵的话，诸位也可以自己尝试着破解。万一成功了呢？那得节省多少钱！？”我点上一支烟说道。 “这个”三家的家主凑到一起，低声商议了起来。过了几分钟，文三爷开口说了句：“一言为定！” “空口无凭，几位还请给我个信物作为保证。”我接下来的这句话，惹怒了他们。 “你太狂妄了程文正！”朝阳看看文三爷的脸色，率先对我发难。 “朝叔叔的这枚扳指就不错，叶伯伯嘛，我跟提灯关系要好，看他的面子就算了。文三爷的文明棍我倒是想借来耍几天。等钱到位了，我会亲自将东西登门奉还。”我也不生气，而是看了看朝阳手上的那枚龙身虎头白玉扳指说道。既然他一切都以文三爷马首是瞻，那这回我就打算让他难受一把。 “你”跟文三爷的文明棍比起来，朝阳的这枚扳指就值钱多了。他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对我怒目而视。一旁的朝惜露则是面露难色，犹豫着要不要对我求情。叶提灯见状连忙将她拉到了一边，没有让她参与到这件事里来。 “哼哼哼！”文三爷冷笑几声，抖手将文明棍抛了过来。我一抄手接住它，口中道了声：“得罪！” 见文三爷把文明棍都给了我，朝阳这才不情不愿的摘下龙虎扳指递了过来。我连忙上前，双手接过了扳指，随后戴到了自己的手上。 “你，莫要让它有半点损毁。不然我跟你没完！”朝阳咬牙对我说道。 “好啦，大家都让一让，让我来看看这个挡住大家的机关究竟有多难开！”我只是笑笑，随后活动了几下腰身，一伸手将金樽上的字扒拉得转动起来。话音未落，啪一声我按住了金樽，然后将一个壹字尝试着按了下去。 咔一声机括触动声传来，众人顿时面露喜色。 “蕐壹世界！”接着我迅速找出了这几个字，按照顺序先后将它们按下去。 “壹蕐壹世界，五个字，两千五百万诸位！”随着我话音落地，咔咔咔金樽自行转动起来。随后地面一阵颤动，地板开始朝着两边分开。一座金光闪闪的塔尖露了出来，众人的眼神纷纷注视在上头，随着塔身的升起慢慢昂起了头。 金樽不断转动着，并且速度越来越快。随着它的转动，那座塔也越升越高。 整座塔黄金为顶，脂玉为身，共计九层。外壁每层青玉挑檐，紫金为铃，那叫一个华贵庄严。除此之外每层分为八面，每面都有一个佛龛。佛龛里供奉着一具披着袈裟的骸骨，骸骨姿态各异，隐隐给人一种压迫感。 底座共有九级台阶，台阶尽头有一扇门。门高二米，宽一米二。在光线的照射下，整座塔反射出道道霞光，让人一时如临仙境。 “阿弥陀佛！”众人眼露痴迷，一时竟纷纷合十跪拜在塔前。阿俏闷哼一声，似乎极度不适。 “天官赐福，百无禁忌！”我大喝一声，同时举起了天官印跟那佛塔遥遥对峙。天官印上电弧缭绕，一阵啪啪作响，霞光一闪而没，众人这才恢复了正常。而小阿俏随着霞光退散，似乎也变得不是那么难受了。 “葬佛塔，葬佛塔，我们找到了，找到了！”文三爷颤颤巍巍的朝塔前走去，文轩急忙上前搀扶住了他。 “找到了，总算找到了！”文三爷老泪纵横，迈步上了台阶，伸手在那塔门上轻轻抚摸着。 “一花一世界”塔门忽然大开，接着一个雌雄莫辨的声音，从塔内传了出来。 “传九幽之下有十殿，掌管生老病死，转世重生。”一阵异香扑鼻，那声音钻入我们的耳内继续低吟着。 “第十殿名为转轮，持大法者可免转世之苦。慈悲”随着声音不断传入耳内，众人开始目光呆滞的朝着塔内走去。我手中天官印一阵颤动，接着电弧交织，这才帮我抵消了想要进塔膜拜的冲动。 “今有我信徒入塔听经，南无阿弥陀佛，善哉！” “放下执念，立地为佛，我替天传道，持大法能入转轮，还不跪拜谢恩？” 随着这一声跪拜谢恩，众人再度陷入痴迷，纷纷跪下痛哭流涕着叩谢：“多谢菩萨点化，多谢菩萨点化！”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一阵急促的念佛声传出，佛塔霞光再起。众人双膝跪地，伴随着念佛声膝行入塔。每入塔一人，塔身霞光便是一阵闪烁。 第104章 匹马单枪 眼看着除我和缇娜之外，其余所有人都朝着葬佛塔内爬行。我急忙高举天官印朝着叶提灯和朝惜露两人跟前跑去。天官印所过之处，电弧缭绕炸响声不绝于耳。 “叶提灯，回来！”我伸手抓住叶提灯的肩膀大喝一声。近了我的身，叶提灯打了个冷颤随后清醒过来。 “快救他们！”叶提灯起身退到我身后急声喊道。 “跟着我！”我对他和缇娜招呼了一声，双手持印朝着即将爬入塔中的朝惜露赶去。到了她身后，我使劲将她从地上拉扯了起来。她眼中先是一阵迷茫，然后逐渐清醒过来。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塔内的声音忽而威严庄重，声音传入我的耳内，顿时让阿俏发出一声闷哼。 “退回去！”我高举天官印，护住了叶提灯他们三人，慢慢朝台阶下退去。 “我爸爸”朝惜露眼看着朝阳进了葬佛塔，不禁急声对我喊了起来。 “我能力有限，只能先救你们两个。至于其他人，我们再想办法。”我摇摇头对她说。 天官印拿在我手里，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慢慢消耗我的力量。而且距离葬佛塔越近，力量就消耗得越快。一旦我的力量耗尽让天官印失去了作用，那么我们这些人一个都逃不掉。生死关头，我只能先救自己。 朝惜露痛哭不已，叶提灯则是轻声安慰着她：“没事的没事的，有文正在，待会一定有办法可以救他们出来。” “我先送你们出去！”眼下叶提灯他们就算留在这里也于事无补，相反他们跟在我身边，还会对我产生掣肘。我打算先把他们送出去，然后再想想有没有办法来救朝阳他们。 “我不走，我要救我爸爸！”朝惜露倔强的说着。 “提灯，带她出去。”拖延得越久，我的力量就消耗得越多。我没有时间跟任何人讲道理，一指将朝惜露点昏，将她扔到了叶提灯的背上。 一路护送着他们离开，等我们出去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不知不觉，我居然在里边待了一个白天。朝家的人把守着营地，并且点燃了火堆。听到动静朝我们这边看了几眼，然后连忙迎了上来。 “找个地方让她休息！”我对朝家的人吩咐一声，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打迈出身后那道裂缝开始，我的力量就停止了流逝。看看手里的天官印，我将它擦拭几下放回了皮囊。 缇娜坐到我身边，死给我一包压缩饼干。我撕开包装，使劲咬下一块咀嚼着。一天没吃东西，葱油味的压缩饼干此时也成为了美味珍馐。 “有办法么？”叶提灯给我拿了一瓶可乐过来，见我一脸疲惫的样子，犹豫了片刻问我。 “嗝”我一口气灌下去半瓶，之后打了一个长长的嗝。 “你容我缓缓，我不确定有没有办法。我只能说我尽力而为。不过提灯，有句话我要说在前头。当我自身难保的时候，我会放弃救人。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你别怪我！”我啃着压缩饼干对他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难为你了！”叶提灯在我肩头使劲拍了拍，起身回到了朝惜露身边。她躺在木箱拼凑起来的简易床上，眼角挂着泪珠。我看了她两眼，收回眼神问阿俏：“你怎么样？” “还好，现在舒服多了！你别担心我，做好自己的事就好。”阿俏的声音有些虚弱，我知道刚才在葬佛塔跟前，对她一定造成了什么伤害。只不过她为了安我的心，选择不说而已。 “别被我逮住机会，不然待会我要把它的头扭下来当球踢！”我将剩下的可乐喝完，活动着身体沉声道。 “文哥，吃点这个吧。”一个朝家的人送了两盒速食军粮过来。我接过来道了声谢，递给了缇娜一盒。盒子里装的是羊肉焖饭，我拿起插在米饭上的勺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你真打算再进去救人？差不多得了，回头别把自己给搭进去！”缇娜小口吃着饭，低声劝着我。 “叶提灯虽然没有对我开口，可是我明白，他一定想我把他父亲给救出来。这就更不说朝惜露了，你看她那个样子。要是今天我不去走这一趟，回头跟他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我几口将东西吃下去，点了一支烟对缇娜说。 “那你也不能把自己的命不当回事啊！”缇娜有些急了。 “尽力而为，问心无愧吧！”我背靠在缇娜身上，伸了伸懒腰说。 休息了半个小时，我觉得自己的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起身将不必要的东西全都留下，我只带了百宝囊和天官印就准备再次进去。 “我跟你一起去！”叶提灯过来对我说。 “你去干嘛？拖我后腿么？还有缇娜你也留下。这次就我一个人进去，你们谁都不许跟着。”我紧了紧腰间的百宝囊对他们说。 “可是”缇娜跟着我朝前走了几步。我回头看看她，伸手摸摸她的脸颊。 “听话！”我的动作让缇娜的脸红了红，然后她没有再坚持自己的决定。 “文正！”叶提灯过来跟我紧紧拥抱着。 “松开，老子又不是基佬。”我拍拍他的背，然后使劲将他推开了。 将烟蒂踩灭，我对叶提灯他们挥挥手，迈步朝前走去。 再一次进去我的速度快了许多，沿途的威胁在前两次进来的时候已经被我消灭掉了。眼下我只需要想办法去把那座葬佛塔给料理掉就算大功告成。至于这里边藏着什么宝贝，我此时已经完全不放在心上。 二度来到葬佛塔跟前的时候，它已经停止了哔哔。并且之前绽放的光芒也都收敛不见。此时此刻的葬佛塔，撇开那一身黄金白玉之外，跟普通的佛塔没什么两样。 台阶上的塔门虚掩着，里头隐隐往外散发着檀香味。我手持天官印，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伸手将门推开，就看到几个人正跪在塔内佛像跟前一动不动。看看毫无动静的葬佛塔，我心里反而又多了几分警惕。 第105章 螳螂捕蝉 但是现在摆在我面前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进去救人。我没有第二条路可走。所以哪怕是心里明白这一关不会好过，这一步我也必须迈出去。人生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明知道脚下有坑，你也不得不往里头跳。 进了葬佛塔，我来到那几个跪拜的人跟前一看。几人被开膛破肚早已经死去，体内的内脏什么的都已经被掏空不知去向。但是让人奇怪的是，地上和他们身上居然一滴血都不见。他们就那么双手合十跪在佛像跟前，脸上还带了一丝幸福的微笑。 到底是什么，能让他们能够在死亡的时候还觉得幸福？我朝着佛龛里的佛像看了看。佛像垂目盘坐，嘴角微微上挑。仿佛是在微笑，又仿佛是在嘲笑。 顺着金镶玉的楼梯上了二层，这里的情况跟一层一样。跪在佛像跟前的人已经死亡，但是每一个脸上都带着微笑。 我加快了脚步继续朝上层走，每一层里都是同样的状况。一直到了第八层，佛龛里的佛像变成了一个女子。女子轻纱蒙面，身上不着寸缕，粉沟雪股雕琢得纤毫毕现极为诱惑。哪怕这仅仅只是一尊玉雕，一眼看去却也能让人血脉贲张。 跪在雕像前的人体内的脏器被掏得一干二净，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一股淡淡的甜香味弥漫在四周，就跟奶茶的香味差不多。地上和他们身上依然是没有见到半点血迹，我难以想象凶手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第九层，也是佛塔的最高层，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地上爬动。我犹豫了几秒钟，还是决定上去。一路找上来都没有发现叶朝文三家的家主，眼下只剩下这最后一层没有找过。不管他们是死是活，最后我总得给叶提灯他们一个明确的答复才行。 上了顶层，情况有了变化。下八层的雕像都是放在龛里，而第九层的这尊佛魔同体雕像，则是摆放在正当中的位置。并且这一尊雕像也是所有雕像当中最高最大的。目测大约有一米八左右，站在那里乍一看还以为是一个真人。 它左手端着一个米色钵盂，右手上则是缠着一条白蛇。猩红的蛇信子吐在口外，那对绿豆般的眼珠子还隐隐泛着光。要说就凭这份雕工，我觉得就拿现在来说，没人能够比得上。 让我觉得松了一口气的是，叶朝文三家的家主包括文轩都还活着。只不过他们现在正跪在雕像跟前，口中低声念念有词着，压根就没有发现我已经到了。 我朝他们走了过去，才一迈步就听阿俏在我耳内说了声：“小心！”我下意识停下脚步，那条蛇的信子，忽然呲呲呲的吞吐个不停。这条蛇，居然是活的！ 白蛇缓缓在雕像手臂上蠕动着，信子吞吐之间，蛇头高高昂起对准了我所在的位置。 “有持大法者，可入转轮殿，免堕轮回！”蛇信吞吐，那个雌雄莫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求菩萨点化！”跪在雕像四周的人们纷纷磕头不已。 “舍弃肉身可佛前听经，成就大法指日可待。”蛇信子吞吐得更急了，而我此时却已经摸准了声音的源头。它不在别处，正是从这条蛇口中传出来的。 “如何舍弃肉身？”文轩眼神迷茫的问道。 “如愿以身伺佛，我自当帮你！”白蛇扭头，朝着文轩那边吐了几下信子。文轩当时面露满足之色，随后伸手解开衣服扣子，袒露胸腹微微闭上了双眼。 “求菩萨帮我！”他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说。 “装神弄鬼！”我一声大喝，白蛇随即扭头朝我看来。那对绿豆大小的眼珠子散发出一阵光芒，随之我就觉得心神一荡，面前好似有漫天神佛正对我含笑颔首一般。祥云飘荡，妙音袅袅，有那沙门女尼轻咬红唇，鼻腔中发出一声声低吟对我勾动着手指。 又有那沙门小僧，面露恭敬之色在前头引路。一步踏出脚下生莲，神佛脸上露出赞许之色，频频对我招手示意。仙山洞府近在咫尺，天下异宝唾手可得，绝色女尼予取予求。此时我已没有了任何的世间烦恼。一门心思只想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 噼啪一声炸雷在耳边响起，我身体一颤顿时回过神来。看看手里的天官印，我心里暗道一声好险。 “既入我门，何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舍弃这一身羁绊，得成那无上妙法。免除轮回之苦，岂不妙哉？”白蛇似乎不甘心失败，蛇信一阵急促的吞吐，又一次魅惑起我来。只是我手中持有天官印，任由它如何魅惑我却丝毫不受影响。 “嘡嗡！”白蛇见我不受影响，蛇尾猛然在雕像左手钵盂上敲了一记。 随后我就见那雕像晃动了几下脖颈，缓缓转身朝我看了过来。他的双眸一黑一白，瞳孔先是放大，紧接着缩了回去。我将天官印举到胸前，脚下朝后退了一步。 “入我灵山，何不皈依座下！”随着它口吐人言，一尊金光灿灿的大佛出现在我的眼前。接着就见它高举左手，将那钵盂对着我的天灵盖倒扣过来。我急忙举起天官印朝那钵盂迎了上去，两物撞到一起，一股大力传来我就觉得嗓子一甜，噗一口血喷了出去。 “执迷不悟，本座再问你，皈不皈依？”大佛说话间，又一次对我举起了钵盂。 “你信不信老子把你头拧掉当球踢？”我擦抹掉嘴角的血迹，双手握住天官印再一次朝钵盂迎击过去。 “嘡嗡！”钵盂发出一声巨响，电弧缭绕之间我朝后退了几大步，浑身的骨骼犹如遭受到卡车的撞击一般剧痛无比。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本座最后问你，可愿皈依？如入我门，自当传你无上妙法。”大佛第三次举起了钵盂，这一次钵盂上散发着道道金光。金光笼罩我身，让我动弹不得。 “头骨钵盂，果然在这里。”一个沙哑的声音忽然打我身后传来，随着他这一句话，钵盂上的金光尽退，我的身体也恢复了行动的能力。 “能挡住头骨钵盂的幻象，你也算是个人物。”一个穿着一身黑，头上罩着黑色头套的黑衣人走到我身前背对着我说。 “说起来我还得多谢你解开机关，要不然谁能知道头骨钵盂居然会在这里呢？你帮我开了机关，我替你挡了一劫，咱俩两清如何？”对方说话间伸手要去拿钵盂，那白蛇一个弹射张嘴就朝他的手上咬了过来。就见黑衣人翻转手腕，指若莲花一指弹在了白蛇的七寸上。白蛇嘶嘶吐了几下信子，居然被他一指给弹死当场。 “可惜！”抓住白蛇，一指剖开了蛇腹。取了蛇胆一口吞下，那人口中道了声可惜，随后把白蛇扔到了一边。 第106章 小人行径 白蛇一死，那雕像表面的金玉咔的一声裂成了蛛网。接着碎屑掉落一地，一具腐烂不堪恶臭扑鼻的肉身露了出来。在它烂穿了的腹腔里，装着许多新鲜的内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内脏全都取自于下边死去的那些人。 “咯”它的喉管一阵蠕动，口中发出咳痰般的动静来。 “南无西天如来法驾在此，尔等还不快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接着它的喉管再度蠕动，一个庄严的声音从它口内传出。糜烂的肉身上一阵金光闪闪，下一刻一尊佛像宝相庄严的出现在我的眼前。 “又来这一套？”黑衣人大喝一声，纵身跃起单手结印一掌朝佛头拍去。掌印过处一声狮吼，下一刻掌印拍中佛头，嗡一声金光消退，我眼中的佛像消失不见。只有那具腐烂不堪的肉身正在跟黑衣人缠斗。 黑衣人一掌得手，接着快速结印，双手如持宝瓶狠狠捣在了对手的胸腹之间。 嗡一道金光一闪而逝，对方的肉身被这一下捣得对穿。黑衣人双臂朝外一分，咔擦一声对方的上半身当时被起撕扯成两半。黑衣人一招得手，二话不说取了钵盂转身就走。 随着钵盂被取走，那些跪在地上的人一起歪倒不知生死。我一时不知是该去追那个黑衣人，还是留下抢救这些人。智深大师曾经说过，头骨钵盂，人皮袈裟，舍利子念珠是佛家三宝。只要集齐了这三样宝物，便能开启转轮殿。 犹豫之间那黑衣人早已经不知了去向，我一跺脚，背起叶提灯他爹就朝外走。等我背着老头儿走出去，却发现营地里的人东倒西歪全都被人放翻在地。包括缇娜也是如此。将老头儿放下，我急忙将缇娜搀扶起来。还好对方下手不重，只是放翻了众人，并没有伤害他们。 “有人偷袭”缇娜起身第一句话就是说这个。 “跟我进去背人！”等众人慢慢起身，我看看他们说道。 “东西呢？东西呢？”文三爷苏醒过来后第一句话就是问这个。说话间，他的眼神落到了我的身上。 “文正，那东西对我们很重要。你开个价，把它让给我们吧！”文三爷轻咳了几声对我说。 这么一说，大家的眼神一起朝我看了过来。 “是啊文正，你开个价，我们绝无二话！”朝阳附和着文三爷说。 叶老爷子倒是没有急着开口，他先是朝叶提灯看了一眼，叶提灯对他摇了摇头。 “你们不要太过分了！”缇娜见状怒声道。 “文正救了我们，我们自然是感激涕零。按理说那东西也有他一份，但是话要说到明处。要是文正真拿了，咱们好说好商量。但是要想一个人独吞，我们三家可不答应。”文三爷喝了两口水缓缓说道。 “呵呵呵！”叶老爷子捻须干笑了几声。笑声将大家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去。 “我老了，也不知能活几年。叶家迟早要交到提灯手里。这事儿，你们两家去扯，我叶家不掺和。”叶老爷子说完，起身走到了一旁。而叶提灯也跟了过去，爷俩在一边窃窃私语了起来。 “爸！我们全程都跟着他，他哪来机会去拿东西？”朝惜露看向了自己的父亲说。 “全程？你确定？途中他就没有片刻离开过你的视线？”朝阳的话让朝惜露犹豫了一下。见她犹豫，朝阳冷笑了几声。 “所以，你们可以来搜！”我张开双臂对他们说。 “搜？刚才惜露说在我们出来之前，她们被人偷袭了。那人功夫很高，一个照面就把她们给放翻，连长相都没看清楚。你倒是解释一下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就这么凑巧，你前脚到，后脚有人就跟来了？程文正，我们走南闯北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儿没经历过？要说这人不是你喊来的同伙，我朝阳死都不信！”朝阳起身来到我跟前怒声道。 “如今东西被转移走了，你再让我们来搜，我们搜得出来吗？”文三爷接着他的话往下说道。 “好啦，都一把年纪了，火气还这么旺！容我说一句，程文正要是一心要东西的话。何必这么麻烦？”叶老爷子转身走过来，看看文朝两家说道。 “老叶，你什么意思？”文三爷问他。 “等我们都死了，他不是可以大摇大摆的把东西拿了走人？又何必站在这里受你们的猜疑。用脑子想想吧诸位。人老了不要紧，脑子可别糊涂了。再说了，他不救我们，你们有机会在这里大呼小叫的么？东西算什么，人活着玩意儿才是玩意儿。人死了，屁都不值。”叶老爷子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 “抽个空去家里坐坐，咱爷俩好生喝两杯。”叶老爷子这番话，摆明了这一次他站我这边。这当中我相信叶提灯的意见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朝阳，你该改改这个秉性了。别整天听风就是雨的跟着别人屁股后头转。活了半辈子，你怎么越活越糊涂呢？你姓朝，不姓文。”叶老爷子这番话，说得文三爷和朝阳两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这京城虽好，气候太干燥，容易让人上火。赶明儿啊，我还是回西北去咯。”叶老爷子摇摇头，长叹了一声。 “你们两家一家800万，我叶家出900万。凑齐了2500万赶紧打到人家账上。山水有相逢，这个账不能赖。”叶老爷子说的是解机关的那笔钱，本来我只是想恶心他们一下，并没有真想要这笔钱。可是眼下看看他们的态度，我决定要了。不仅要，我还得多加一笔。 “2500不够！”我点上一支烟缓缓开口。 “文三爷的命值多少钱？朝老板的命又值多少？你们两家，每家给我1500这件事就算过去了。至于叶老爷子，我投桃报李，免了这笔账。”我抽了口烟接着说。 “呵呵，那我要是不给呢？”朝阳冷笑一声问道。 “不给，我也不能上门抢啊！”我笑了笑说。 接着我笑容一敛：“只是您打今儿起就要求神拜佛了，千万今后别有事儿求我。千万别落我手里。要不然，可别怪我落井下石，见死不救！” 第107章 重伤 “文三爷，朝老板，二位的东西我先保管几天。告辞！”说完我扭头就走。缇娜冷眼朝他们看看，紧跟在我身后朝山下走去。 “文正，我们一起！”叶老爷子和叶提灯冲我招呼一声也跟了上来。 “文正，有件事我要对你说清楚。”走在下山的路上，叶提灯忽然开口对我说。 “什么事？”我脚下缓了缓问他。 “叶家所有的人都跟我们一起进去了，没有任何人单独留在外边。”叶提灯的话，让我一阵毛骨悚然。 “你是说，司机是假冒的？”我朝身后看看，压着声问他。叶提灯点了点头。 “所以你是被人算计了，他们冒充我的人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要引你过来开启这里的机关。刚才我没有说明，是不想给你引来任何的麻烦。而且出来之后，谁看到司机了？估计已经被人灭口，想要来个死无对证。”叶提灯的话让我久久无语。 我相信他说的是真话，因为此时我才想起来，那具盘坐在火堆跟前的尸体的确消失不见。之前事多，我以为朝家的人将他掩埋了。可是现在想想，应该不是那么回事。最大的可能就是趁着我进去的那段时间，有人将他给搬走了。先给我来个杀人灭口，然后再来个毁尸灭迹，对方这一步一步的可算是机关算尽。 “不过你来这一次也不亏！”下了山找到了停在隐蔽处的车，他靠在车门上笑笑说。 “反正在你嘴里，我从来没有亏过！” “最起码这一次，你跟我们家老爷子的关系改善了不少。”他打开车门，扶着叶老爷子上了车。 “文正，等我回西北安顿好了，给你打电话！”叶老爷子看样子是决意不愿继续留在京城了。他放下车窗，对我抱拳招呼着。 “老爷子慢走，回头我去西北拜访您！”我将身体朝道外让了让，对他抱拳还礼道。 “我姐那边你别怪她，朝家就她一个女儿。姑父一直将她当儿子养，总是对 她灌输一切要以家族利益为先的思想。她跟我们不同的，说话做事都需要先考虑家族。回头我带她西北，远离朝家一段时间。大恩不言谢，走了兄弟！”叶提灯将车发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对我说。 “路上慢点！”我目送着叶提灯他们离开，站在路上沉默了一会儿，转身朝着车旁走去。 “你有没有事？”上车之后我和缇娜几乎同时开口问着对方。 “回家！”我轻咳了两声，伸手摸了摸有些发闷的胸口示意缇娜开车。 车驶入中平县天色已经大亮，路边一队接着一队的游客正在往大巴上走着。缇娜将车停到停车场，拍了张照片发了出去。 “车我停在这个地方了，回头你们派人来取。账号没变吧？48小时内我打款过去，谢了！”缇娜将照片发送出去之后，接着又打了个电话。 “嗯好的，合作愉快！”跟对方简单聊了几句，她把电话挂断，然后跟我一起朝一家早餐店走了去。 “你脸色不太好，待会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进去点了两份早餐，缇娜看看我问道。 “早点回去，不能休息！”大早上的气温已经有三十二三度，可我却觉得身上有一种阴寒刺骨的冷。捧着滚烫的汤面，我喝了一大口，嘴里居然没有感觉到烫。 “你怎么了？”缇娜伸手想要触碰我的额头。 “别碰，冷！赶紧买票回去，然后送我去灵泉寺找智深大师。”说话时我的牙关开始打着磕碰，我想去买一件袄子穿。可看看四周那些穿着清凉的人，我决定忍忍。太过格格不入，会引人注意的。这是做我们这一行的大忌！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到回家的，只知道出了高铁站之后，我连路都不太会走了。家乡的气温比中平县更高，毒辣的太阳照在身上，缇娜已经出了一身汗，我却是连半点暖意都没有。缇娜拦了一辆车，让司机直接将我们送去灵泉寺。到了灵泉寺 门口，我一直提着的那口气一松，张嘴就吐了一口血。一阵天旋地转，我眼前一黑接着就人事不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子滚烫让我从昏迷当中苏醒了过来。睁开眼看看，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口铁锅里，铁锅下边还烧着柴。锅里的药汁散发着浓郁的味道。缇娜端着一碗药汤过来，试了试温度递到了我的嘴边：“张嘴，把这个喝了！” 我只觉得整个人就跟大病初愈一样绵软无力，张开嘴，缇娜用调羹一点点将碗里的药汤喂进了我的嘴巴。药汤很苦，苦得我不禁打了个摆子。铁锅下头的柴火烧得很旺，但是也仅仅只是让我感受到了滚烫，并没有超出我能承受的范围。 “我睡多久了？”我尝试着动了动手和脚问缇娜。这个时候，我已经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了。 “三天！”缇娜的喂我喝着药汤说。等把碗里的药汤全都喂干净，她拿纸巾擦抹了一下我的嘴角起身朝外走去：“我去喊智深大师过来。”说完这才出了门。 “还好你修行过天官雷引，底子打得不错。换了旁人，这一回怕是十死无生。”半晌智深大师面露疲倦的走了进来，上前拿住了我的脉门轻声说道。 “智深大师为了救你，三天三夜没合眼了。”缇娜抱着一捆柴火走进来说。 “体内的阴毒和邪祟驱得差不多了，再养上个把月应无大碍。”智深大师把过脉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 “多谢大师！”我对智深大师合十为礼。 “你父亲愿意将你托付给我，我就要尽力护你周全。不然今后见了老友，如何对他交代。趁着静养的这段时间，你好好把这一身本事练练。尤其是你家传的天官雷引，俗话说要想打人，先学挨打！将雷引之术修炼起来，寻常邪祟根本就近不了你的身。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也就不会这么狼狈了。”智深大师合十还礼说。 “谨遵大师教诲！”我连忙答应着。 第108章 范小娟的麻烦 在锅里又煮了三天，我身上的力气才算回来了一些。缇娜将我从锅里捞出来好好冲洗了几遍，这才将身上的药垢都洗刷干净。 “等回家我给你煲汤补补，你这回是真的虚得厉害了。”看看我有些打颤的双腿，缇娜帮我把衣服穿上说。 从屋里出来，我准备向智深大师辞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他的人。随手拉住了一个小和尚我问他：“小师傅，智深大师呢？” “大师去江对面的观音禅院访友，走时说藏经阁内给施主留了东西。要是施主准备离开的话，别忘了把那东西拿回去。”小和尚合十对我说道。 “多谢小师傅相告！”我对小和尚还了一礼，迈步朝藏经阁里走去。阁内的书案上放了一个四方盒子。盒子下头垫着一个布袋。将盒子打开一看，里头放了一支绑着红绳的人参。再看看下头垫着的布袋子，里头放了一张便笺和一块手掌大小的皮革。 将便笺拿出来看看，上头是智深大师的字迹：“老衲研究许久，终于在那袈裟上找到了这么一块与众不同的人皮。老衲猜想，应该跟真正的人皮袈裟有关。文正先拿回去放好，说不定他日有用！盒子的人参你一并带走，回去补补。别忘了老衲的话，要勤修苦练。老衲游方访友，估计需要月余才能返回，文正无需挂念！” “多谢大师！”我将东西放好，合十躬身而拜。 “到底还是年轻啊，不懂节制！”回到了小区，还没等我上楼。旁边有大爷看看我，又看看搀扶着我的缇娜啧啧有声的说了句。说完，眼带着一丝追忆摇着蒲扇走远了。 “以前爬楼，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今天爬楼，尼玛歇了好几回。”来到家门口，我喘着粗气将门打开说。门才开，两只引魂蝶就呼扇着翅膀飞到了我的跟前。绕着我上下翻飞一阵，最后停在了我的头上。 “可算回家了，那个谁，你待会帮我买点水果回来呗？”等我把门关上，阿俏兀的现身出来，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对缇娜说。 缇娜看了看阿俏，有些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你没事吧？这么多天没动静，我还以为你被那个葬佛塔给伤了。”我呡呡嘴唇，想要起身去拿水喝。阿俏见状已经抢先一步开了冰箱，帮我把水拿了过来。 “葬佛塔的伤害都被你的身体承受了，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我就是好气！”阿俏将水送到我的嘴边说。 “气什么？”我喝了几口，靠在沙发上问她。 “气文三和朝阳，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行，不提他们还好，提起他们我更气了。总有一天，我得让他们知道知道我的厉害才行。”阿俏晃了晃拳头。 “你说，葬佛塔上的那些玉和金子，他们会不会拿回去啊？”阿俏眼珠子转了转，想起这事儿来。 “拿回去就拿回去吧，我现在是有心无力，要是有能力我也想拿。”我对阿俏笑笑说。 “把我手机拿来，我看看能不能开机。”我摸摸口袋，发现空无一物。话音未落，缇娜已经将手机送到了我的面前。我按下了开机键，手机很正常的启动了。随后就是一大串信息接连弹出来。其中有十几条是来点未接提醒，还有几条是到账提醒。 “文三和朝阳把钱打过来了！”我看看到账提醒对阿俏和缇娜两人说。 “算他们识相，我去买水果，你需不需要什么？我顺便给你买！”缇娜在对文朝两家的态度伤，毫无疑问已经跟阿俏达成了共识。现在只要提到他们，她俩就没好脸色。 “早去早回！”我摇摇头示意自己不需要什么，然后叮嘱了缇娜一声。 “给你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打通，你再不回电话我都准备过去找你了。”我按照未接号码先给叶提灯回了过去。忙音响了没几声他就把电话给接通了。 “治了个把礼拜的伤，刚回家。你那边呢？是回西北了，还是继续留在京城？”我气息略微有些粗重的问他。 “你受伤了？当时怎么不告诉我？自己偷偷摸摸的硬扛着回去治？”直到现在叶提灯才知道我受了伤。于是他语气有些不悦的连声质问起我来。 “在里边挨了几下，没大碍！”我轻描淡写的说。 “没大碍你说话气息都这么虚？你特么把地址告诉我，我让人给你送些补品过去。”叶提灯在电话那头一阵咬牙切齿。 “别人给了我一支人参，我准备炖汤喝了。” “你要不想发型成我这样，就别乱炖。我找个老中医给你配几剂补药送去，你按照剂量来弄。”叶提灯的话让我笑了起来。 “你还有个屁的发型！”我笑骂了他一句。 “那个，我把我姐带西北来了。等你好转了，过来小住几天？”叶提灯压低了声音对我说。 “那起码是一个多月以后的事了，我这边的医生说，我想要康复起码要养上一个月。到时候再说吧，你打算让她在你那住多久？回去之后，朝阳不还是老样子整天给她洗脑么。”我从茶几上拿了一支烟说。 “散散心总是好的。我去给你弄补药，回头你把地址发给我。”叶提灯又说了两句，随后把电话给挂了。 除了叶提灯打来的电话之外，还有文三和朝阳两人也打来了电话。我给他们先后回了过去，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回被我拿走的文明棍和扳指。这两样东西，可代表着他们两家的脸面。回头要是被人家知道家主的随身之物押在我这里了，他们的颜面上会不好看。 “我暂时离不开，你们派人过来拿吧！”对于他们，我统一这么回复着。 最后一个电话，是范小娟打来的。 “喂”我把电话回过去的时候，她显得有些紧张。 “我出去了一趟，电话没开机。钱还够用吗？不够待会我给你打过去。学习怎么样？听不听得懂？”我将烟点上，轻吸了一口问她。 “够，够用的。教授对我也特别关照，都能听懂的。你，你去哪里了啊？是不是很累？”范小娟结结巴巴的问着我。 “还好，你好好学。钱不够就告诉我。要是没别的事，那我先挂了。”说完我准备挂掉电话。 “喂，等，等等！”范小娟急忙喊住了我。 “就是，就是有个学长，总是，总是约我。我跟他说，我有男朋友了。”范小娟接着对我说。 “纠缠你是吧？我懂你的意思了。明天我去接你放学。”我大致上猜测出，范小娟这是遇到麻烦了。 第109章 管他爸是谁 “明天你开a19停车位上的那辆车，送我去省城。我介绍个同僚给你认识。”缇娜提着大包小包的回来了，等她把东西放好我对她说。 “同僚？”她看看我问道。 “你愿意称之为同伙也没问题。” “女的？”缇娜似笑非笑的问我。 “你几时见他身边跟过男的？”阿俏捧着瓜，嗷呜啃了一口说。 “还有上次我们去中平的费用，我给你报了！”我挪动了一下腰身，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一些说。 “没几个钱！”缇娜将水果拿进厨房清洗着说。 “你总不能赔本帮我做事吧，这次咱们赚了3000，回头你拿500。”我腰背有些酸痛的感觉，于是干脆趴到了沙发上。阿俏见状放下手里的瓜，坐到我的腰上帮我推拿起来。 “那是你用命换来的，我不能要。”缇娜似乎没想到我会分她500，楞了楞神过后居然拒绝了。 “阿俏的那一份，就先放在我这里，一笔笔我给你记着。等你以后自己能花钱了，我再转给你！”我没有跟缇娜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扭头看向阿俏说。 “好啊好啊！”阿俏笑眯眯的答应着。 “愣着干嘛？就这么说定了。还没见过给钱都不要的傻子。”回过头看到缇娜还站在那里，我瞪了她一眼说。 当天阿俏将智深大师给我的那支参切了一片，用缇娜买回来的鸡炖了一锅鸡汤给我。 吃饭的时候，阿俏全程伺候着我。这让我基本上是饭来张口的状态。往我嘴里送了口汤，她看看对坐的缇娜说“他的胃呢，只愿意接受我做的饭。所以以后你就别琢磨这事儿了！” “嗤，你能给他做饭，还能陪他睡觉不成。别忘了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整天看得见吃不着的，日子久了啊，就会上火。”缇娜瞥了阿俏一眼说。 “你一天天的倒是尽想美事儿，你怎么知道我不能陪他睡觉。就算不能，也轮不到你啊！”两人说着说着就杠上了。我算是看出来了，只有面对外人的时候，她俩才能短暂的结成统一战线。 “你俩有完没完了？吃饭！”我有些无奈的看着她们说。 “哼！”两人同时冷哼了一声，各自别过脸去不再搭理对方。 “宾利飞驰，车不错，这是真打算给妹子撑场子去了？”第二天早上，缇娜穿着一身黑色职业装，里头穿了一件白色的抹胸跟我到了a19停车位。掀开车衣，一辆银灰色车身，黑色顶棚的宾利飞驰露了出来。 “车是我爸买给我的20岁生日礼物！”我摸着车身说。 “走，去省城！”平复了一下心情，我坐进车里示意缇娜开车。 两个半小时之后，我们到了学院门口。我下车靠在车门旁，给范小娟发了条信息：我在学校门口，下课了你直接出来吧。 在门口等了一个小时，学院里陆陆续续有人走了出来。见我穿着短袖和大裤衩子，脚踩着人字拖靠在车上。不少人朝我投来了讶异的目光。我这身装扮实在是跟车，还有一身职业装的缇娜太格格不入了。 范小娟手里抱着书走出了校门口，在她身后还跟着三个青年。 “咻！”我屈指打了个呼哨，范小娟朝这边看了一眼，随后露出了微笑小跑了起来。 “我早饭都没吃就来等你！”上前拥抱了她一下，我接过她手里的书为她打开了车门。 “小娟，小娟”三个青年气喘吁吁的追了过来，其中一个一伸手，拉住了车门。 我从拉车门的那人身上闻到了一股气味，这种气味很熟悉，以前在夜店里没少闻到。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家伙昨晚上还吸过。 我将他的手从车门上挪开，然后问范小娟：“你同学？” “他，他是四年级的学长！”范小娟有些怯怯的回答。 “哦！”我哦了一声，伸手推开了挡在门前的学长准备坐进去。 “范小娟，他是谁？开辆破宾利就想在省城找事？”学长一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我的身体还是虚，被他这么一抓脚下踉跄了两步。这让他们三个一起笑出了声来。 “老弟，都虚成这样了，还学人家泡妞？你吃不吃的掉啊？”学长抬手就想来拍我的脸。手才抬起来，就已经挨了一下。缇娜手里拿着梅花扳手，也不多话，上去对着他就是几下。 “过来！”我上了车，对范小娟勾勾手指。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的贴到了我的身上。 缇娜将对方砸翻在地，一只脚踩在了他的身上。而我则是轻轻摸了摸范小娟的脸，看向那个学长笑了笑：“看到没有？你拿什么跟我斗？下次再让我看到你骚扰我的女人，老子扔你去江里喂王八！” “好了，戏演完了，坐过去吧！”缇娜将车开了出去，我则是拍了拍范小娟的后背对她说。 “谢，谢谢你帮我解围。他纠缠我一星期了。我没办法，才想着给你打电话。”范小娟脸色绯红的低头说。 “嗯，这头发做得不错，田静带你去的？”我看看范小娟的打扮还有发型，跟从前比起来判若两人。 “他，他爸是”范小娟有些担心的看向我。 “打住，别提他爸，我没兴趣！缇娜，去松风阁。”我对学长的父亲是谁没有半点兴趣，开口打断了范小娟的话，我让缇娜将车开往了松风阁。来之前我了解到，那里是轮胎三星，我决定带范小娟去见识见识。 “老规矩，你点菜！”进门之后我让服务员开了个包间，然后照例将餐单放到了范小娟的面前。 “松茸鸡汤三例，青豆山药泥三例，炭烧松柏豆腐三例”范小娟这一次点菜，就比上次要从容了许多。 “再加一份碳烤和牛，五成熟！开一瓶大拉菲！”点完菜，范小娟长出了一口气。其实范小娟对于酒是完全不懂，她更不知道大拉菲的价格。只是因为上次我点了这种酒，所以这一次她才会学着点的。 “不错，有进步！”服务员下单离开，我表扬了范小娟一句。就这一句话，让她的脸顿时红透了。 第110章 打太极 酒我没喝两口，菜就是把松茸鸡汤给喝了，其余的基本没动。我整个人的状态还是不算太好，距离完全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 “是不是菜不合口味？”见我早早的放下了筷子，范小娟小心翼翼的问我。 “不是，菜挺好的，是我没什么胃口。这次出门可能累着了，休息几天就能缓过来。家里人都搬出来了？带你爸去医院检查过没有？需要花钱就跟我说。”我摇摇头对她说。按照以往的习惯，饭后我无论如何是要上一支过过瘾的。可是现在，我却完全没有了那个念头。 “你也不能太辛苦了，我花不了多少钱的，以后你不用给我那么多。我爸前几天去检查过，医生说只能这么养着。”范小娟低头说着，眼角的余光时不时朝我瞟上一下。 “难怪他一大早就急着往这里赶，这么可人体贴的丫头，哪个男人不喜欢。”缇娜的话让范小娟的脖子都红了。 “给你俩介绍介绍，她叫范小娟，将来会是我们的私人医生。这个口无遮拦的叫缇娜，是我们当中管后勤的。你俩交换一下联系方式，这就算认识了。”我急忙打断了缇娜的话，转而给她们做起介绍来。 “那你今天回不回去？晚上有空去我家吃饭吗？”范小娟对于我们是干嘛的完全没有过问，她只是一门心思的想要我去她家吃顿饭。 “像这么傻的姑娘可不多了！”缇娜喝了口红酒笑了起来。 “也好，下午你还有课，少喝点。喜欢这酒晚上我带两瓶过去。”我已经记不得这是范小娟第几次邀请我去她家吃饭了，想了想我就答应了下来。一次两次的拒绝，她或许可以体谅。三番五次的拒绝，我怕她心里会有什么想法。 “那，那我下午不去上课了。我们去逛街好不好？我想买点菜，你喜欢吃什么？”范小娟见我答应了，顿时有些喜出望外。 “瞎说，你安心去上课。别忘了我曾经对你说过什么！”我瞪了范小娟一眼，让她打消了翘课的念头。 “我都记得的，你说将来说不准要靠我来救命的！好啦，待会我去上课就是了。可是，你不会偷偷走了吧？”范小娟的话让缇娜笑出了声。而我则是搓搓脸颊，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这个看起来有些憨的丫头。 “傻丫头，他答应的事情是不会变卦的。单纯，偏偏又遇到了一个好人。你的命比姐姐好太多了。”缇娜拉住了范小娟的手，轻轻抚摸着说。现在的范小娟，让她想起了自己的从前。 饭后我将范小娟送回了学校，目送她进了校门，我让缇娜将车停到了树荫下头。 “不放心她吧？”缇娜递给我一颗薄荷糖问道。 “嗯，上午那孙子挨了打，心里肯定想着把场子找回来。范小娟话里的意思，他爸应该还有点背景。就趁着我疗养的这段时间，把事情彻底的平了吧。我不可能天天陪着她，一次不把那孙子整服气，以后的事情会更麻烦。”我在捉摸应该怎么整人。这些话当着范小娟的面我没有透露半句。我可以帮她，但是不能让她养成有恃无恐的毛病。 “你打算怎么做？” “我打个电话先探探口风再说！”我决定打个电话给学院的王院长。他手底下的学生，他应该是最了解的。 “王院长，是我，程文正！”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好久不见了程先生，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王院长在电话里很客气的跟我打着招呼。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想向您打听打听范小娟的学习情况。毕竟半道插班进来的嘛，我有些担心她跟不跟得上。还有就是在学校里，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她胆子小，有事也不敢对我说的。哈哈哈哈，没办法，这丫头就是这么个性格。”我没有直截了当的就去问王院长，而是绕着弯子跟他聊了起来。不过我相信他一定能够明白我话里的意思，毕竟是学院的领导嘛，这点悟性相信还是有的。 “程先生要是不忙的话，来我办公室喝杯茶？”王院长自然听明白了我的话里的意思。于是他邀我去他办公室面谈。 “王院长喜欢茶，等来年我送你一点明前新茶尝尝。”我下了车，带着缇娜一起朝学院门口走去。门卫应该是接到了通知，也没有拦我们。进了学院我轻车熟路的直接去了行政楼。 “程先生请坐，外头很热吧？每年的这个时候，学校寝室就跟蒸笼似的。昨天还有学生反映晚上热得睡不着。”进了办公室，一股凉意迎面而来。王院长将我和缇娜让到了沙发上，然后转身泡了两杯茶端来。 “学生的寝室没有装空调么？”我只是微笑了笑问他。 “经费有限啊！唉！”王院长将烟灰缸挪到我的面前，递给我一支烟叹道。 “二十万够不够？”我接过烟点上问他。 “自然是够的，可是让我上哪去找那二十万呢？”王院长说这话的时候，朝我看了过来。 “范小娟在这里也给院长添了不少麻烦，教学上的事情我帮不了院长。不过生活上的麻烦，我倒是可以帮院长解决解决！我这个人，不怕麻烦！”我抽了口烟，饶有深意的跟王院长对视一眼说。说话的时候，我着重在麻烦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哎呀，程先生真是帮我们学院大忙了！说起范小娟同学，人聪明，长得又漂亮。入学以来学习勤勤恳恳，不光是教授们喜欢她。就连同学们，也都喜欢跟她接近。尤其是杨会长的公子，更是喜欢跟小娟同学探讨一些学业上的问题。这种你帮我带的学习氛围，就很好嘛！”王院长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说。 “哪个杨会长？”我吹了吹茶叶沫问道。 “江城商会的杨得志会长啊，他的公子杨伟，也是我们学院的学生！”王院长放下茶杯说。 第111章 老刀 “原来如此，既然小娟能够适应学习生活，那我也就放心了。打扰院长办公，实在不好意思。赞助款两天之内到账，到时候院长注意查收就是。”我从王院长这里得到了需要的东西，他同样也从我这里得到了他想要的。这一笔买卖双方都很满意，一杯茶喝完，我起身告辞。 “杨得志！”回到车上，我准备去查查这个杨得志的来历。 “我让人去查吧，大热的天你身体又没康复，待会开个房间休息一下。”缇娜说话间将车开了出去。 “老刀，帮我查个人呗！我老板的事儿，看你说的，我就不能换老板了？为啥呀，也没别的，就是不太长眼，骚扰我老板的女人。叫杨得志，江城商会的会长。当然是查得越清楚越好了，费用好说，我这个人你还不了解么？一揽子全交你去办啊？这个我得问问我们老板的意思。回头给你答复啊！”载我去了酒店，开好了房间缇娜当着我的面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你倒是交游广阔！”等她挂了电话我说。 “鱼有鱼路，虾有虾路嘛。老刀让我问你，这事儿你打算办到什么地步为止。要是不想自己动手的话，交给他们去做。到时候一起算钱就是了。”缇娜从冰箱拿了两瓶水，拧开盖子递给我一瓶说。 “这个老刀，靠谱么？”说话我喝了口水，青柠味的。 “他就是专门干这种事的，手下养了不少人，也算得上专业吧。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嘴严。”缇娜脱掉高跟鞋，揉着自己的脚掌对我说。 “先等等，看看他能查出什么来。要的确是那么回事，回头你牵个线，我请他喝酒。”我没有急着让缇娜去答复老刀，而是决定先看看他的能力。要真像缇娜说的那样有两把刷子，回头我还真打算委托他帮我办一件事。 “好！”缇娜没有追问任何问题，这是她最大的优点。起身活动了几下身体，她将外套脱了下来，只穿着一件抹胸坐到了我的身边。 “嗤，都下垂了！”阿俏现身出来，帮我拿捏着头颈不屑的道。 “下垂也比你大！”缇娜挺了挺胸膛针锋相对着。 “你们俩有完没完了？嘶，我去床上躺躺，头疼！”我觉得自己的脑仁一阵生疼。起身就进了卧室。 “看着你就头疼！”阿俏紧跟着我进了卧室，末了还回头对缇娜做了个鬼脸。 “睡一会儿吧，睡觉是最养人的！”阿俏等我躺到床上，跪坐在我身边，双手在我的身上拿捏着说。她的力道不轻不重，按了没多久我的瞌睡就上来了。 “该起床了，小娟要放学了！”我觉得没睡多一会儿，就被缇娜给喊醒了。睁开眼睛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5点。 “滴！”到学校门口的时候，范小娟已经等在路边了。缇娜按了一下喇叭，将车直接停到了她的身边。 “杨伟下午没找你吧？”范小娟打开车门坐了进来，我递给她一张纸巾问道。 “没有，他下午好像都没上课。”擦抹着额头上的汗水，范小娟摇摇头答道。 “你怎么知道他名字的？”紧跟着她有些惊讶的问我。 “我连他爸叫杨得志都知道，这没什么奇怪的！带我去买点礼物，空着手去你家很不礼貌。”说完我示意缇娜开车。 “随便买点什么就行了！”缇娜将车停到了一家滋补品专卖店门口。范小娟看看商品的价格，吐吐舌头想要将我拉出去。 “先生想要买点什么？”店员迎上来跟我打着招呼。 “老年人可以用的，温补的东西你帮我挑两样。”我坐到店里的沙发上对店员说。 “请用茶！”有人给我端了两杯茶过来。 “坐啊，站着干嘛？先拿回去给你父母吃，要是觉得有效果以后就来这里买。”我拍拍沙发让范小娟坐下。 “这里太贵啦！”坐在我身边，她低声说了句。 “我怕的东西很多，唯独不怕贵！”说这话的时候，我身上又显露出了纨绔的气质。 “已经帮您分包好了，这一盒是泡水喝的。每500毫升水，一小包就行。一直泡到没有味道为止。这一盒是煲汤的，也是每次一小包，千万别放多了。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需要咨询的，随时打我电话。这是我的中医师证书，请您相信我很专业。有必要的话，我可以提供上门服务。以便于今后为您提供更准确，更有针对性的帮助。”过了十来分钟，店长亲自将东西送了过来。 “好，结账！”我将名片放进钱包，起身对店长说道。 “名片给你，有需要直接给她打电话，省得自己往这边跑！”结账出门，我将名片给了范小娟。正靠在车门上抽烟的缇娜见我们出来了，将烟掐了过来为我们打开了车门。 “缇娜在外边很专业，刚才的那个店长接待客人也很专业，我希望你今后在医术上也一样专业！”上车之后我对范小娟说。说完接着吩咐了缇娜一句：“去菜市场买点菜。” 车到了一家农贸市场门口，缇娜找了个位置停好车，跟范小娟一起走了进去。而我则是走进了市场旁边的银行，给范小娟和学院各转了20万块钱。 “你给我这么多钱做什么？”半个小时后范小娟和缇娜提着菜从市场里出来，见了我第一句就是问这个。 “这次小赚了一笔，你是我的人，自然会有分成。以后好好做，你会分得更多。”我帮她把东西放好，然后坐进车里说道。 “你的人？”范小娟脸色绯红。 “我的员工！”我连忙纠正了口误。 “是不是觉得比上班来钱快？”缇娜笑着将车调了个头问道。 “好好跟着老板，踏踏实实的为他办事。以后你的钱会更多。”说完这句，缇娜将车开了出去。 车开进了范小娟租住的小区，远远的我就看到头上绑着绷带的杨伟带了几个人站在她家楼下。缇娜放缓了车速，伸手就要去摸梅花扳手。 一阵电话铃响起，她拿出手机看看将其接通！ “老刀，怎么样了？”电话是老刀打来的，缇娜索性将车停下跟他通起话来。而范小娟则是面露惊惧的往我身上靠了靠。我轻轻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别怕！ 第112章 底儿掉 “老刀查得差不多了，要不要让他跟你说？”杨伟他们开始朝着车前围拢，缇娜拿起梅花扳手回头准备把电话交给我。 “不用，下车，把老刀的话说给他听！”我打开车门率先下去。 “江城这片儿，还没人敢打我。”杨伟看看我们三个，打了个呼哨说。十几个手拿钢管的青年从四方涌了出来。将我们团团围在当中。 “给我砸！”随着杨伟一声喊，钢管先后落在了我的车上。范小娟惊叫一声，我伸手将她搂在了怀里。 “杨得志，1960年出生，高小（高年级小学）文化程度！”缇娜护在我身前，嘴里复述着老刀的话。 “1980年靠走私手表彩电起家，1983年跟时任地区专员之女胡雅丽结婚，七个月后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叫杨伟！其后利用其岳父的关系，接连接下了本地最大的商场，医院，体育场等工程。一跃成为当地最负盛名的名营企业家。”缇娜的声音逐渐掩盖住了周围的打砸声。 “1990年，撤销地区专员一职，杨得志的岳父从此失势。次年，杨得志胡雅丽办理离婚。1992年，杨得志迎娶第二任夫人江城交际花闫艳妮。婚后闫艳妮并无生育，只是专心辅佐杨得志发展事业。还要我继续说吗？杨公子？后头的话，可就比较难听了。”缇娜说到这里，将手机对着杨伟晃了晃。 “伟哥”青年们停了手，纷纷走到杨伟身后。 “还想听？那我可继续说了！”缇娜看看眼前这些人，冷笑一声说。 “1995年，杨得志的前妻胡雅丽加入外国籍。走之前她来找过杨得志，这是两人自离婚之后第一次见面。想不想知道你爸跟你妈说了什么？可是关于你的事哦杨公子！”缇娜将引擎盖上的玻璃渣扫掉，坐到上头说。 “你妈想带你一起走的，因为你的亲生父亲在国外，等着你们一家人团聚呢！知道为什么你还在国内吗？因为杨得志不同意，毕竟他们离婚之后，杨得志才是你法律上的监护人。但是他提了一个条件，！”说到这里，缇娜顿了顿。 “只要你妈答应他这个条件，他就会考虑让你去跟他们团聚。威能集团今后在省内的投资，全都要以他引资的名义进行洽谈。而通过这一系列的操作，他才坐到了江城商会会长的位置上。知道威能集团吗？你的生父，现在就是威能集团的总裁。”缇娜的话让杨伟怒不可遏。 “这不可能！”他大声喊着。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可能的事。要不你以为，凭什么你父母结婚七个月，你就出生了？杨得志当然知道你妈当时有身孕，但是他需要你外公这条梯子往上爬。所以，无所谓是不是亲生的咯。喂，还想不想听啊？后头的故事，更精彩！”缇娜点上一支烟，眯着眼看向杨伟问道。 “你别说了！”杨伟大声喝止着。 “只要我愿意，能把你杨家查个底儿掉。回去跟你爸说，让他洗干净屁股准备坐牢吧！跟我老板斗，你连让他出手的资格都没有，凭什么跟他斗？”缇娜从引擎盖上跳下来，叼着烟对杨伟说。 “车，是我父亲送我的。你们砸得有多痛快，回头就得有多后悔。”我护着范小娟，朝着他们走了过去。没等我走到跟前，那二十几个人连忙让开了一条路。 “我赔你的车！”身后传来了杨伟的喊声。 “赔？” “你拿什么赔？”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带着范小娟就进了住宅楼。 “哦哟范家妈妈，你家女婿了不得的嘞。那一群小年轻，楞是没有把他吓住。”上楼的时候，我已经听到隔壁邻居在跟范小娟的妈妈说着刚发生的事。 “啊，他们跟人打架了？”范小娟的妈妈似乎对刚才的事一无所知。 “打架倒是没有，就是你女婿的车被人砸了，不过我好像是听到对方说要赔！好啦好啦，你女儿上来啦，我就不多嘴了啊！回见啊范家妈妈。”听到脚步声，邻居连忙回了屋。 “阿姨好，这是一点小礼物！今天过来打扰了。叔叔呢？身体还好吧？”到了范小娟家门口，我将礼物递了过去。她妈妈系着围裙，嘴里一边答应着，一边将礼物接到了手里。 “进来，快进来！来就来啊，还买什么东西。”略微有些慌乱的将我们迎了进去，范小娟的母亲拿起遥控打开了空调。 “这么热的天，不是让你把空调开着的吗？”范小娟将我和缇娜让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嘴里埋怨起来。“这孩子，整天开着得花多少钱？家里就靠你一个人，我和你爸不怕热！”范小娟的妈妈身上还是穿着以前的旧衣服，虽然搬出了那片危房区，可她依旧保持着节省的生活习惯。 “小娟这孩子不懂事，以后你要多担待着点儿。”趁着范小娟进屋去看她爸的时候，她妈拉着我的手低声说着。 “您放心，还有在家里别太省了。小娟是个工作能力非常强的人，将来一定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我只能这么回答人家，不然她会更加误会我跟范小娟的关系。 “我去炒菜，冰箱里有啤酒！待会我们喝！”范小娟从屋里出来，换上拖鞋就要进厨房。 “得，今天事儿多，我把酒给忘了！”我一拍额头说道。 “知道你事情多，那酒又不是非喝不可。忘就忘了吧，有什么大不了的！”范小娟系上围裙对我说道。 “啧啧，还真有点贤妻良母的架势啊！”缇娜在我耳边来了这么一句。 “还是我来吧，小娟你陪着他说说话。今天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说完不等我回话，缇娜连忙起身将范小娟身上的围裙给解了下来。 “程先生啊，是我啊，老王！”刚点上一支烟，电话就响了。 “王院长你好！”我接到他的电话初时还有点的纳闷，可是转念一想，我大概知道为什么他会打这个电话了。我能通过他找到杨得志，对方也一样可以通过他来找到我。 “那个，程先生吃饭没有啊？要是没有的话，我做东，出来聚聚？”王院长试探着问我。 “我在小娟家，今天准备陪她父母吃顿饭。这样吧王院长，明天，明天我做东回请你！今天就不好意思了啊！”我往沙发上靠了靠说。 “这样啊，那，待会吃完饭，不如出来喝杯茶？”王院长锲而不舍，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杨得志找你了？”见他只是绕圈子，我索性把话给挑明了。 “啊？啊！那个，杨会长说，想跟程先生您见个面。大家都是朋友嘛”王院长没想到我居然一口戳穿了他的意图。楞了楞有些尴尬的对我说道。 “我跟王院长是朋友，跟他不是！明天我请院长吃饭，地方院长挑，就这样了！”说完我将电话给挂了。 第113章 碰面 没有等到第二天，当天晚上我在范小娟家吃完饭，下楼就看到了王院长。我的车已经被拖走了，地上的玻璃渣也都被清扫过。 “哎呀程先生，打扰了打扰了！”一眼看到我，王院长将手里的烟一扔，快步迎了上来。 “王院长这么晚还没休息么？”我跟他握了握手说。 “这不是想跟程先生您聊聊，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坐坐？现在还早，我绝对不会耽误程先生休息的。”他抬手看看表赔笑着说。 “小娟一起去散散心！”我看看送我们下来的范小娟说。 “我？合适么！？”见了王院长，范小娟有些怯怯的。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哎呀小娟同学。在学校我是院长。出了学校，你完全可以把我当成家里的长辈嘛！来来来，车就在外头等着，我们一起出去散散心也好。最近你学习也是太刻苦了，年轻人适当的娱乐还是要有的。这是我的工作失误，平时对小娟同学的关心不够啊！”王院长见我答应了，脸上的神情顿时一松。 出了小区，我看到一辆加长林肯停在路边。司机见我们出来了，赶紧为我们把车门给开了。我脚下顿了顿，看着那车问了句：“这车是王院长的？” “我？我能买得起这种车，早退休享福了。哈哈哈哈！不瞒程先生，这是杨会长的车，江城仅此一辆。他专门派来接您的，当然我也跟着沾沾光，感受感受富豪们的生活。”王院长哈哈笑道，随后快走几步站到车门跟前抬手在门框上虚掩着等我们上车。 “王院长先请！”我在车门跟前停了下来，示意他先上车。他可以放低姿态来迎合我，但是为了小娟今后的学习，我当然不能理所当然的去接受。县官不如现管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这个”王院长迟疑了一下。 “咱们是朋友，您年龄大，理应先上车。请吧，不然我们可就在这站着了。”我抬手朝车上虚引了一下笑道。 “那，那我就倚老卖老 一把了。”王院长脸上的笑容显得自然了许多，迈步躬身就先上了车。 “哎呀，这车宽敞，坐着果然舒服啊！”上车坐定，他伸手抚摸着车座，将腿伸直了感叹道。 “程先生王先生，咱们去哪？”司机问我们。他的音量高低正合适，既让我们听清了他在说什么，同时又不会显得声音太大。王院长朝我看了过来，意思是让我拿主意。 “你们会长应该都安排好了吧，就去他那！”我翘着二郎腿，左手搭在缇娜肩上，右手搭在范小娟的肩上对他说。今晚，注定又是要当纨绔的一晚。 “好的程先生，路程大概半小时！”司机答应了一声，随后将驾驶室跟我们之间的隔音板升了起来。 “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车开动之后，王院长搓着手说道。 “关于杨会长的？我说过，我跟王院长是朋友。朋友之间说话，当然是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了！”我的手指在缇娜肩头轻轻摩挲着答道。她的身体一软，斜斜靠在了我的身上。一旁的范小娟轻咬了咬嘴唇，也有样学样的靠了过来。跟缇娜的柔弱无骨相比，范小娟的身体明显僵硬一些。 “那我就斗胆多嘴了！”王院长坐直了身体。 “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杨公子如今也知道自己错了。杨会长呢，也打算将他转到别的学校，今后绝不跟小娟同学有任何的接触。您看，是不是能高抬贵手，今天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当然您的车，杨会长知道那是令尊送您的，意义不一样。他说了，会原样给您修复，另外再给您和小娟同学一些补偿。”王院长说话的时候，我的眼神一直停在他的脸上。这让他的鬓角微微有些出汗。 “什么补偿？”等他说完，我只问了四个字。 “古董，楼盘，商铺，只要杨会长能拿得出来的。您尽管开口！”王院长见事情有得谈，将身体往前欠了欠说。 “你们俩的意思呢？”我看看缇娜和范小娟问道。古董，楼盘，商铺这些，我完全不感兴趣。我的初衷也不是为了这些才决定教训杨伟的。 “你决定就好！”范小娟低声答道。 缇娜则是看着她笑了笑说：“小娟家的居住条件，也是时候改善改善了。” 我对王院长摊摊手，他连忙点头说：“这都不是问题，不是问题。整个江城的楼盘，小娟同学看上哪里就是哪里。” “小娟的问题解决了，我的问题，待会跟杨会长面谈。王院长您觉得如何？”我收手回来，从兜里拿出了香烟。缇娜叮一声将打火机点燃，送到了我的跟前。 “理应如此，理应如此！哎呀不瞒程先生，此行王某是压力山大，如坐针毡。一直到现在，我才觉得轻松了下来。”王院长靠坐在座椅上，长出了一口气。 “哈哈哈，那是我的原因，平时跟王兄接触得少了点。其实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今后我俩多多走动，等熟悉了我的性子，王兄就不会觉得紧张了。”我抽了几口烟，将剩下的掐了笑道。 “老弟啊，你们神仙掐架，我这个小鬼可是左右为难咯！”王院长苦笑了一声说。 “程先生，咱们到了！”隔音板落下，车也开始减速。司机提醒了我们一句，然后将车朝着一处别墅里驶去。 “程先生，我是杨得志，久仰久仰！”下了车，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中年人迎了过来。杨得志60年代出生，到如今已经近50了，但是从面相上看，顶多只有40来岁。在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丰腴的少妇。一身深v的礼服凸显着她的身材，一枚璀璨的吊坠正好卡在沟壑当中，难免引人遐想。 “杨会长久仰！”我上前两步，跟他握着手道。 “杨夫人久仰！”接着我又对那少妇伸出手去。 “程先生果然年少有为，闻名不如见面，幸会！”少妇将指尖送到我的掌心，轻轻触碰一下随即收手道。 “诸位里边请！”彼此寒暄过几句，杨得志将我们朝别墅里领去。 第114章 意外之得 原本以为这里是杨得志的家，等进去之后才知道这里原来是个私人会所。里头五大洲四大洋各色人种齐聚一堂，大厅正当中摆着一个小圆台。围着台面放着几圈沙发，最外围靠近墙壁的位置，则是放着一圈长条桌，桌上的食物和酒水任人随意取用。几个拉小提琴的，在一旁吱吱嘎嘎的拉着曲子。 “大家随意，程先生请借一步说话。”对缇娜她们招呼了一声，杨得志将我朝着阳台那边领去。 “待会这里会有一场小型的拍卖会，会上程先生看上了什么就打声招呼。我会拍下来送给你，就当是替犬子向程先生赔罪了。”带了阳台上，杨得志开门见山的对我说。 “拍卖会？”我双手撑着栏杆，看着外头草坪上的那些名媛贵妇问他。 “有一些东西，可是市面上见不着的，说不定其中有一样就入了程先生的法眼呢？”杨得志故作神秘的对我说道。 “哦？那我倒真要见识见识了。”我扭过头看向杨得志笑道。世面上没有的？总不会是从墓里掏出来的吧。我心里暗笑一声。 “请吧，这里的拍卖会一个月会有一场。今天正好被我赶上了，所以就想着邀请程先生也来掌掌眼。”见我没有揪着他的事不放，杨得志也显得轻松了许多。 “拍卖会即将开始，还是老规矩，请诸位将手机关机并且上交给我们暂时保存。麻烦外头的安保封闭场地！”进屋坐下，台上站了一个司仪。他缓缓带上白手套，将小木槌敲了两下高声说道。随着他的话音落地，大厅里逐渐安静了下来。几个穿着旗袍的女招待端着托盘，挨个儿的收着手机。我将手机关掉，放进托盘之后她对我笑笑，随手在手机上贴了个标签。 “这是您的标号，待会可以凭它进行叫价。拍卖会结束之后，凭这个号牌领回您的手机。多谢配合，祝您拍卖会愉快。”接着人家递给我一张卡牌，叮嘱了几句后走向了下一位客人。 “为了不耽误诸位老板宝贵的时间，下面拍卖会正式开始。请上第一件物品，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它的来历，更不知道它的用途。权当起一个抛砖引玉的作用吧，起拍价500，哪位老板加价的请举手示意。”随着司机的说话声，一个工作人员端着托盘上台了。托盘里放着一块巴掌大小的皮革，我一眼看去，当时就坐直了身体。 “人皮袈裟其中的一块？”我不太敢确定是不是，犹豫了几秒钟，我还是举起了自己手里的号码牌。 “600！”我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故意只往上抬了100块钱。要是一下抬得太多，就算别人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会抱着宁杀错不放过的态度跟我争夺的。我的叫价，让厅里的人一起看了过来，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杨得志。 “这位老板出600块钱，还有没有老板愿意往上抬一手的？”虽然知道这东西可能拍不出什么好价钱，可司仪依旧按照规矩在走着流程。 “600块一次！”司仪环顾着室内，见没有人加价，缓缓举起了手里的木槌。 “600块两次！还有没有老板愿意往上抬一手的？”司仪将木槌稳住不动，接着又问了一遍。 “600块三次，恭喜这位先生！”随着一锤定音，我心里的那块石头也落了下来。 “程先生，怎么对这种东西感兴趣？我刚才的承诺依旧作数，这一把不算，下头有你看中的东西，我负责拍下来送给程先生。”等我拿到了那块皮革，杨得志过来低声对我说道。 “倒不是感兴趣，就是图个新鲜。毕竟第一次参加拍卖会嘛，想试试举牌竞拍是个什么感觉。贵的未必拍得起，只能捡这种便宜的感受感受了。”我将皮革放好对杨得志说。我的话让坐在附近的人都轻声笑了起来。我见他们在笑，也跟着笑了几声。 接下来的几件拍卖品我都没有什么兴趣，倒是其他人你争我夺的弄得非常热闹。杨得志不时朝我看上一眼，想要看看我是不是对那些东西感兴趣。可是我一直稳如泰山的坐在那里不动，这反而让他有些坐立不安。 “接下来这件宝贝是一枚琥珀，琥珀大家都见过不少，也没什么稀奇的对不对？但是我要说的是，这枚琥珀里的东西可是人间罕见。可以说我从事拍卖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回见到这种东西。”在进行新一轮拍卖之前，司仪可谓是吊足了大家的胃口。他并没有急着将东西展现出来，而是不停的在那里描述着它的罕见和珍贵之处。 屋里的灯黯了下来，一尊玉杯被人端到了台上。随着杯盖被打开，一道黄灿灿的光泄了出来。一枚拳头大的琥珀躺在玉杯当中，在橙黄色的包浆里，躺着一只金色的蝉！ “金蝉，买它，买它！”一直没有做声的阿俏忽然激动的在我耳内说着。 “起拍价，100万，每次叫价默认10万！下面，请诸位老板竞拍。”司仪将玉杯的盖子盖上，抬手对台下说道。 “150万！”坐在我身后的一个男人率先举手，直接将价格往上抬了50万。这一下，周围的人都有些坐不住了。就跟我之前想的那样，他要是只抬一手，或许别人的兴趣还不会这么大。这家伙上来就抬了50万，当时就把别人的心思给勾动了。 “150万，这位先生真是慧眼识珠，直接就把价格抬了50万。还有没有叫价的，还有没有？150万，150万一次！”司仪在台上嘶喊起来，喊道后来声调都变音了。 “160万！”一个贵妇抬抬手说， “好，这位女士不甘示弱，又抬了一手。现在的价格是160万，还有没有老板抬一手的。”司仪抬手对那贵妇一指，随后声嘶力竭的喊了起来。 “买啊，买啊！我要金蝉，我要金蝉！”阿俏见我没动静，顿时变得焦躁起来。 “170万！”我掏掏耳朵，缓缓举起了手。 “这位拿下首拍的先生又出手了，他又出手了诸位。现在的价格是170万，170万啦！”司仪将手指向我大声喊着。一旁的杨得志见我举手示意了，知道我对这东西有了兴趣。 不过还没等他有所表示，坐在我身后的那个汉子再度举手：“200万！” 第115章 刺激 杨得志有些不悦的朝那人看了看，举起手说了句：“300万！” 这一下，全场都轰动了。谁能够想得到，一块琥珀，居然拍上了300万的天价呢？我身后那人的鼻息明显粗重了起来。他开始犹豫。 “杨会长出手果然不同凡响，看样子杨会长对这块琥珀是志在必得了。那么其他几位老板，还有没有争夺的能力？让我们拭目以待。300万一次！”司仪在台上煽风点火着，尽可能的想要刺激大家的神经。 “310万！”我身后那人终究还是举了手，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大幅加价，只是仅仅将价格往上提了10万。 “350万！”见对方放缓了加价的幅度，杨得志也把幅度给降低了。所有人都认为这一轮，杨得志会以350万的价格拿下这块琥珀。毕竟我们都没有再叫价，而那个开始劲头十足的人，现在则是有些后劲不足。 “杨会长一骑绝尘，让人望尘莫及。价格到了350万啦，350万还能不能再往上走一走的？350万第一次！看来诸位老板是打算认输了，350万第二次！”司仪还在竭尽所能的想要刺激一下消费。只是谁又愿意花上几百万去得罪杨得志，谁又愿意花上几百万去买这么一块琥珀呢？ “360万！”我身后的男人站了起来，360万，似乎已经达到了他的极限。 “看，能够跟杨会长掰腕子的人出现啦！他就站在那里，就站在那里。360万，杨会长是一鼓作气击溃对手，还是就此放手成全对方呢？360万第一次！”司仪双手同时指向了我身后，并且言语之中充满了煽动性。 “400万！”杨得志也被对方这种死咬着不放的态度给惹恼了，举起手直接将价格抬到了400万！ “噢！”众人齐声惊叹着。司仪的脸已经胀红成了猪肝色。 “我们的杨会长发威了，请收下我的膝盖，这是对您的万般敬仰。”司仪直接对台下的杨得志单膝跪了下去。周围一阵掌声响起，大家在鼓掌的同时，朝着我身后的那个男人看了过来。 “我，放弃！”那个男人有些颓然的坐下说。 “恭喜杨会长击溃对手，那么依照程序，我还要再问一句。还有没有哪位老板，愿意再抬一手的？400万第一次！”能卖出400万的天价，估计已经超出了拍卖会的预期。司仪的声调已经变得跟太监差不多，他声嘶力竭的在台上嘶喊着。 “400万，第二次！”司仪继续嘶喊着。 “400万，第三次，恭喜杨会长如愿以偿！”随着一声槌响，司仪亲自端着玉杯将其送到了杨得志的面前。 “程先生，请笑纳！”杨得志接过玉杯当面查验了一下，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双手端着玉杯来到了我的面前。这一下，众人的目光当时就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多谢杨会长，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我双手接过玉杯说道。 “话说阿俏，你要这个玩意做什么？”我打开玉杯盖子，看看里边的琥珀问阿俏。 “金蝉，是我梦寐以求的东西。回去再跟你细说，我要冷静一下，冷静一下！程文正，你太好啦！”阿俏今晚显得格外的激动。 “小兄弟，能不能打个商量？”我身后的男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没商量！”我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如果是别的东西，我或许可以转让给他。但这金蝉是阿俏要的，谁来都没得商量。对方见我直接拒绝了他，轻叹了一声起身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他还回头朝我看了一眼。 “待会你从后门离开！”杨得志低声提醒着我。 “怎么了？”我捧着玉杯问他。他招手示意了一下，一个招待提着一口皮箱走了过来。 “把东西放这里头，然后从后门走。刚才那个竞拍的似乎心有不甘，程先生还是小心点好，能避免麻烦就避免一下。”杨得志将皮箱打开，示意我将玉杯放进去。 “多谢杨会长提醒，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我提着皮箱，对缇娜和范小娟使了个眼色。王院长见我们要走了，也急忙起身跟了出来。 “我安排车送你们，只是程先生，我那件事”杨得志将我们送到了后门，在我离去之前拉住了我的胳膊问道。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对他伸出手去说。 “程先生的车需要一段时间修复，不如我送你一辆车先代步如何？”见我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杨得志这才松了口气。 “不用了杨会长！”我婉拒了他，握握手后迈步走了出去。 还是那辆加长的林肯，王院长上车之后半天没有说话。不仅他是这样，范小娟也同样沉浸在刚才的拍卖会当中。 “钱呐，在有钱人手里，就跟纸没什么两样！你说我整天求爷爷告奶奶为学院拉赞助，人家几百万几百万的往外砸，眼皮子都不眨一下。这种地方，下次再也不来了。”良久，王院长才长叹了一声。 “王院长也别这么说，您教书育人意义重大。将来您的学生出去是要治病救人的，论价值可不仅仅只是这区区几百万能比的。”我递给他一支烟说。 “屁的价值，在有些人眼里，穷死的先生，潦倒的医生。赔本的商人，牺牲的军人才能算是好人，其余的通通都是王八蛋！”王院长点上烟狠抽了一口，看样子今天这场拍卖会，对他的刺激的确不轻。 “明天松风阁我请客，王院长，明天您还得受累，帮忙把负责教导小娟的几位教授给一起请过去。白天你们有课，时间就订在晚上吧。大家一起喝一杯，也顺便让我认识一下教授们。”我知道这事儿还得王院长自己去消化掉，想了想，决定明天请他们坐坐。顺便拜托一下人家，以后在小娟这里多费点精力。 很多人都讨厌走后门，可事到临头又都想着能走走后门，这是一个矛盾的问题。只能说事不关己成神，事到临头沦为凡人吧。 第116章 本命桃花 将范小娟和王院长先后送到家，我和缇娜这才回到了酒店。一进门，我就迫不及待的追问着阿俏：“现在冷静下来没有？这个金蝉到底是什么来头？” “还记得我是干嘛的么？”阿俏现身出来，坐到我身边幽幽的问。 “青楼的头牌！”我下意识说道。话音未落，胳膊上已经挨了阿俏一下。 “你是不是很在意这个？”阿俏指尖挑着一条蜈蚣问我。 “看你这话问得”我瞥了瞥那条蜈蚣，将身子朝旁边挪了挪。 “还记得我对你说过，将来有一天我想让你陪我回家看看么。”阿俏伸手逗弄着蜈蚣对我说。 “记得啊，所以这跟你家有什么关系？”我打开箱子，把玉杯拿出来问她。玉杯才拿出来，阿俏手上的那条蜈蚣便蜷缩成团，瑟瑟发抖着。 “我的家，在一个叫宁乡的地方。安宁的宁！那里有三洞十八湾，每二十年都会选出一个蛊王成为三洞十八湾的头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可以夺得那届蛊王的。”阿俏轻轻抚摸着手里的蜈蚣，一边安抚着它的情绪，一边低声说道。 此时就连素来喜欢跟她斗嘴的缇娜都没有开口，而是安静的坐在一旁听着阿俏的故事。 “他是状元，学识渊博，要不是八思巴从中作梗。他应该会陪着我回家乡，去参拜蛊王神像。一切好像都是天意使然，他没有陪我走到那一步，我也没有成为蛊王。”阿俏说这话的时候，还朝我看了看。我摸了摸鼻子，眼神朝旁边躲闪着。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不太喜欢她在我耳边提到别的男人。 “醋缸打翻了？”阿俏轻轻靠在我的肩头问道。 “嗤！”我冷笑一声，没有答话。 “本来我打算夺了蛊王之位后，就去找金蝉，试着修炼蛊疆最厉害的一种蛊，金蝉蛊的！只要我修炼成金蝉蛊，便能达到几百年来无人达到的成就。我们的祖先，当年就曾经凭着一只金蝉蛊，为我们争取到了宁乡这片安身之地。”阿俏紧紧挽着我的胳膊继续说着。 “祖先留下的遗言说，想要获取金蝉，天时，气运，命数，缺一不可。这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存在。我原本打算带他回去，然后凭借着他状元的气运和命数，或许会帮我找到金蝉。程文正”阿俏伸手抚摸着我的脸颊，嘴里呢喃着我的名字。 “干嘛”我侧过脸去问她。才张嘴，阿俏的唇就贴了上来。 “谁知道我的真命天子会在几百年后才出现，陪我去宁乡吧，我们一起参拜蛊王神像。你做我的夫君，我帮你登上蛊王之位。有了三洞十八湾的势力帮你，华中程文正的威名终究有一天会响彻天下。”阿俏说话间坐到了我的身上。 一番云雨过后，我心满意足的伸手准备摸一支烟点上。手才动，眼前媚态十足的阿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她那张古灵精怪的笑脸。 “刚才可还舒坦？”她轻轻挑起我的下巴问我。 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依旧穿戴整齐，丝毫没有曾经云雨过的痕迹。 “你对我干嘛了？”我急忙坐直了身体问她。 “没干嘛啊，就是用它帮你做了一件心里想做的事情而已！”阿俏轻咬着红唇对我呢喃着。在她的指尖，还挑了一只粉红色的小虫。而茶几上的玉杯，却不知何时被人挪走不见。 “金蝉呢？”我急忙问道。 “在这呢，哼哼唧唧的劲头倒还很足。”缇娜打开房门，捧着玉杯走了出来没好气的说道。 “年轻人要懂得节制，更要知道阴阳两隔，别被人把阳气给玩没了！”缇娜将玉杯放到茶几上，瞥了阿俏一眼咬牙说道。 “又没真怎么样”我看看阿俏指尖那只粉红色的小虫，将身体朝旁边躲了躲说。 “柏拉图式的爱情更坏事！睡了，晚上没事少哼哼唧唧的，吵人睡觉我会骂街的！”缇娜趿着拖鞋，啪叽啪叽的朝房间走去。走到门口，回头咬牙道。 “她什么意思？”阿俏问我。 “说我们意银！”我揉揉鼻子答道。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么？”等缇娜走了，阿俏脸色忽然一整。 “为什么！？”我瞥了她一眼问。 “我不想你心里有结，你以为青楼的头牌是我挣来的？一切只是它造成的幻觉，是它帮我挣来了所谓青楼头牌的名号！我只是需要借助一些人的气运和命数去找金蝉而已。青楼三教九流，其中不乏达官显贵。他们身上的气运和命数，才是我需要的！”阿俏轻轻触碰了两下那只粉红色的虫子，一抖手将它塞进了我的鼻孔里。 “你干嘛？又来？”我急忙醒着鼻涕，试图把那虫子给弄出来。 “它叫桃花，是我的本命蛊！我身体已经不在了，它跟着我也得不到成长。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它的主人。它可以帮你做很多事，你好好待它。”说话间阿俏双手掐动了一番指印，随后我就觉得体内的那只小虫，哼哼唧唧的跟我多了一分联系。 阿俏变得很虚弱，一下靠在了我的身上。 “你把它给了我，你自己怎么办？”我扶住她问道。 “我现在这种状况，遇到葬佛塔那样的情况压根帮不了你。有桃花在，它就能护你周全。你以后就是我面前的参天大树，好好保护我好不好？”阿俏靠在我的身上低声说。 “好！”我紧紧握住了阿俏冰冷的手。 “等回去之后，我在养魂伞跟前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了。你不用太担心我的。”见我一脸担忧的样子，阿俏闭上眼睛对我说。我情不自禁的吻了过去，触及之处除了一片冰冷，并无半点实际的质感。 “等我去了转轮殿，说不定以后就能给你想要的了！再等等，再忍忍阿正！”阿俏捧着我的脸跟我四目相对说。 “我一定帮你找到转轮殿！”我握握拳头，信誓旦旦的说。 第117章 意义何在 第二天我哪儿也没去，就在酒店房间里练起了九图六座像。原本以为重伤之后再去修炼它，会让境界退到最初的时候。可是没想到这一次我居然一口气坚持了十几个小时。 “再多坚持几小时，你第一个姿势就练到巅峰了。”阿俏一直陪着我，把桃花蛊传到我身上之后，她整个人明显虚弱了很多。她说也只有她现在这个样子才能把蛊传到我身上，要是还活着，失去本命蛊的后果就是死亡。 “从古到今，我是第一个将本命蛊传到别人身上的蛊师。”说起这个，阿俏居然还有一点骄傲。 “那是因为从古到今，没有哪个蛊师死后还能像你这样继续延续生命的！”我摸摸她的头说。 “你说我这是幸运，还是不幸？”阿俏将头靠在我的怀里问道。 “当然是幸运，不然怎么遇到了我呢？”我挑起她的下巴说。 “讨厌，就知道往自己脸上贴金！”阿俏嘴里这么说着，双手却抱住了我的腰。 “好啦，洗个澡换身衣裳，准备去松风阁了。”阿俏依偎了片刻，松开手提醒着我。直到这时，我才记起昨天跟王院长的约定。 “嗤，舍得出来了？我还以为你打算旦旦而伐呢！”一开门缇娜朝我怀里踉跄了两步，看看我和阿俏，她有些尴尬的起身说道。 “你偷听啥呢？”我问她。 “谁偷听了？有什么好听的？说得跟谁稀罕这事儿似的。”缇娜白了我一眼转身就走。 我没有继续跟她打嘴仗，而是进了浴室抓紧洗漱起来。带上那口装着金蝉的箱子，下楼之后我们拦了一辆车，直奔松风阁而去。我们到的时候，王院长跟范小娟他们已经等在了门口。 “抱歉临时有事耽误了一会儿，大家请吧！”我连忙迎上去跟他们一一招呼着。 “没事没事，我们也是刚到，这不是一支烟都没抽完。”王院长将手里的烟掐了，跟在我身后朝着松风阁内走去。 “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你先带客人进去，帮他们点好茶水和点心，陪着他们聊会儿天。”上楼的时候，我低声提点着范小娟。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客人比主人先到的话，就是主人的失礼。 “哦，知道了！”范小娟点头答应着。 “老规矩，还是小娟点菜，她点什么我们吃什么可以吧？”今天这样的场合范小娟还是第一次遇到，我决定给她一个锻炼的机会。如果今天她的表现能够让人满意，那么以后我对她也能放心了。 “其实我们说随便去一家酒楼就很好了，这种地方消费太高，没必要的程先生！”王院长用湿巾擦拭着手掌说。其余的几个教授也纷纷点头称是。 “我这个人请客有个特点，但凡是我觉得尊贵的朋友，一般都会带到尊贵的地方去。咱们今儿先尝尝贵的，改天再去东湖山庄坐坐，感受感受尊。几位先生平时教书劳累，偶尔放松放松也无伤大雅。我不能长期留在江城，今后招待诸位先生的担子，我会交到小娟的身上。”我将王院长安排到主位上落座，然后将其余的几个教授分别安排到了他的两侧说。 “你们看看，这顿还没吃，他就把下顿给安排了。东湖山庄，我倒是路过了几次。哈哈哈，不怕大家笑话，只敢在门口看看，没敢进去！”王院长跟左右坐着的教授们笑着道。 谈笑间小娟已经把今晚的菜给点好了，八个人十二道菜两道汤，外加两瓶飞天。跟我出来了几次，这丫头如今点菜也敢下手点了。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样畏手畏脚的。 “今晚院长和诸位都没什么事吧？”缇娜说着话将酒打开，跟小娟一左一右分别为王院长等人斟起酒来。 “难得清闲，难得清闲啊！”王院长伸手虚扶着酒杯笑道。 “那就好，酒呢诸位慢慢饮，菜慢慢吃。不够随时再加，总之一句话，平时请都请不到几位，今日几位能来啊，就是给我们老板面子了。我们老板不擅白酒，这第一杯呀，就由我借花献佛了好不好？”缇娜给我要了两瓶啤酒，自己将酒杯斟满了，站到王院长面前说道。 “哦哟，打了几次交道，还没敢问这位贵姓呢！这是我的不是，这杯你随意，我干了！”王院长站起身来，一口把酒给干了。 “诸位叫我缇娜就好，以后诸位有什么事情的话，也可以直接跟我联系。我是我们老板的助理，这是我的名片，大家多多指教。”缇娜将酒干了，转身拿了一摞名片出来分发着。 “我陪几位先生一杯吧！”我端起啤酒站起来说。 几人见状纷纷起身，一起将杯子里的酒给干了。 “今日请诸位过来呢，其实还是为了小娟。我拜托几位先生，今后在学习多多帮助她。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恳请诸位耐烦多指点指点。”我放下酒杯，开门见山的把要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那这第二杯呢，我就敬几位先生了！我们家小娟胆子小，有时候可能不太敢主动提问。先生们多点点她的名，也好了解她到底是真懂了，还是在不懂装懂。”缇娜接着为几人斟满酒杯道。 “这是应该的应该的，就算程先生不说，我们也会这么做。小娟同学虽然是半路插班进来的，但是学习态度是相当端正的。而且还很刻苦，做临床试验的时候也能够符合我们的要求。这对于一个插班生来说，已经是相当出色了。”有人开口夸奖着范小娟。这让她的脸色顿时红了。 一顿饭结束，让我对缇娜的酒量有了个全面的了解。酒后来又加了两瓶，她一个人将王院长等人陪到了醺醺然恰到好处的程度。送走了王院长一行，我准备叫辆车把范小娟给送回去。 “这位先生，能不能借一步说话？”一个魁梧的男人朝我走了过来说。 “又是你？”我一眼认出他就是昨天拍卖会上竞价金蝉的那个人。 “我手上有360万，我可以给你打欠条，半年之内一定将剩下的那40万还给你怎么样？帮帮忙，那金蝉对我很重要。”对方的神情不像是在说谎，但是他的话却让我笑了起来。 “你这个人太有意思了，我花400万拍下来的东西，为什么要转让给你？而且还是一分不赚的转让给你，那我竞拍的意义何在？”我朝旁边让了两步说。 第118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那你打算加多少？”我的话让对方面色冷了冷。灯光下我看见他在说话的时候握了握拳头。 “我就没打算卖，你请自便吧。”我摇摇头，不露声色的朝后又退了一步，刚好退到了他拳头的攻击范围以外说。对方肩头一晃，拳头没动，我身上却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口又痛又痒。 “蛊？用桃花干他！”阿俏的声音传入耳内，我正犹豫着应该怎么催动桃花的时候，它却自己动了。 “哼！”眼前桃色一闪而逝，下一刻就见那汉子闷哼一声，接着单膝跪地，汗如雨下。 “三山有洞十八湾！”对方浑身颤抖着，伸手抚胸对我说着。 “蛊王位于第几湾？”阿俏在我耳内说着，我照着她的话复述了一遍。对方面色凝重，双膝跪地趴伏在那接着说：“九道湾来九道水，蛊王魂驾在三山。” “一洞八百四十宽，二洞环山山连环，三洞一十八条水，我居首来你居何？”阿俏在我耳内又道。 “一洞八百四十宽，二洞环山山连环，三洞一十八条水，尊驾居首我居尾！”对方说到这里，对着我连磕了三个响头。 “冒犯了！”接着他起身捂住胸口踉跄而去。 “宁乡后人居然如此不中用了！”等那人离去，阿俏不由感慨了一声。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一回头，身后的缇娜和范小娟两人却是大眼瞪小眼的朝我看着。 “你到底是什么来头？”缇娜咽了口口水问我。 “华中程文正！还有什么来头？天不早了，先送小娟回家。然后我们休息一晚，明天回去。”小娟的麻烦解决了，我也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说话间我伸手拦了一辆的士，示意小娟先走。 “你，你明天就走吗？”小娟听我明天要走，有些依依不舍的问我。 “嗯，家里还有事要办。记住了，要自信。卡里的钱是你的，你可以随意动用。不够了就跟我说。还是那句话，交情都是从吃吃喝喝开始的。”我打开车门对小娟说。 “我，你送我回去好不好？”小娟深吸一口气，将车门关上示意司机把车开走。 “好吧，只要你待会脚不疼。”这还是小娟第一次没有听我的话。终于敢表达自己的想法了么？我心里笑笑，陪着她在街边走着。 “这段时间，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小娟走在我身边轻声说着。 “什么问题？”我点了一支烟问她。 “想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到底是做什么的。”小娟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说。 “想通了吗？”我问她。 “想通了，那就是不再想。从现在开始，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是做什么的。哪怕你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大坏蛋我都不在乎。我只知道你没有伤害我，而且还在不断的帮我。这就够了，你对别人是好是坏，跟我有个屁的关系啊！我会好好学习，我不会让你有生命危险。将来有一天，程文正你听好了，我会成为一个对你有用的人！”小娟握紧了拳头，大声嘶喊着。街道上来往的人朝她看了过来，她却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这一刻起，我知道小娟改变了。 “好！我等着那一天！”我对她竖起大拇指说。 啪啪啪缇娜轻轻鼓着掌。看向小娟的眼神当中充满了鼓励。 “将来，你会跟在他身边，就像我今天这样。守护着他，维护着他。我相信你能做到的范小娟！”缇娜拉着小娟的手，两人并肩朝前走着。而我，则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她们身后。 “要不纳了她俩？”耳内传来了阿俏的轻笑声。 “纳？”我叼着烟问她。 “我是大夫人嘛，准你纳妾了。”阿俏笑得很开心。 “嗯！”我抽了口烟故意答应着。 “嗯？你还真敢答应啊程文正！”耳朵里传来了一阵磨牙声。 “你都这么豁达了，我哪有推辞的道理。”我逗着阿俏。 “你在想屁吃，我就随口试试你而已。大坏蛋果然被我试出来了吧？还想纳妾？别说门了，连窗都没有！”阿俏一阵咬牙切齿的，我不禁笑出了声来。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发自内心的笑过了，这一刻我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逗你的，我生命的意义只存在于两件事上。第一是把父母的事情弄清楚，第二就是把转轮殿找出来。除此之外，任何事情对于我来说都毫无意义。”我趿着人字拖，啪嗒啪嗒的走在水泥路上说。 “傻子，还有第三件事你忘了！”阿俏的声音忽然柔弱了起来，让人听着就想呵护她。 “什么事？”我问她。 “要是有那么一天的话，我想给你生八个儿子！然后我们一起把他们养大！”阿俏的话让我的心一下子变得柔软了。真有那么一天吗？我不知道！但是我希望有！ “八个儿子，你恩将仇报是吧，你知不知道现在养一个孩子要花多少钱！？”我看向天上的星星说。 “你有钱，我不管，就生八个！”阿俏撒着娇。 “好吧，就八个！”我伸了伸懒腰答道。 我不知道跟阿俏之间的这层窗户纸到底是怎么捅破的，但是一切都来得那么自然。好像没有人刻意去想过这个问题，几句话之间，她明白了我的意思，我也懂了她的心意。我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跟这么一个存在谈恋爱。 “管它呢，老天爷安排的最大嘛！”我想起了一部电影里的台词。 “那当然了，老天爷安排的还不够大吗？”阿俏有些得意洋洋的。 “我们这算是心意相通？”我问她。 “才不是，是我能够读到你的想法而已。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能够容忍你跟她们相处？因为我知道你心里的真实想法。所以，以后千万别动歪念头，不然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知道的哈哈哈哈！”阿俏说完这番话，更加的得意了。 “喂程文正，我是萧笙！”电话响起，接通之后居然是很久没有联系过的萧笙打来的。 “知道啊靓女！”我慢悠悠答道。 “哟，还学了一句白话，是不是专门为我学的啊？”萧笙在电话里调笑着。 “好啦不跟你打趣了，过几天我会去小城走一趟。你这个地主是不是要招待我的食住行？”萧笙要来小城？她来这里做什么？我不觉得她来小城仅仅只是单纯的游玩。况且这个城市也没有什么值得游玩的。 “欢迎啊，你什么时候到，我去接你！”心里那么想着，但是我嘴上却还是对她表示了欢迎。 “出发之前给你电话！就这么说定了啊，可不许放我鸽子。”她说完轻笑着挂了电话。 “无事不登三宝殿！”阿俏说了句。 “我猜也是！”我将烟头扔进了垃圾箱，加快了脚步朝着范小娟她们追去。 第119章 虚实 将范小娟送回了家，我和缇娜才拦了一辆车直奔酒店。 “等你能够跟桃花交流了，我就教你融合金蝉。今天遇到的是三洞十八湾的人，在你手里吃了亏，他们很快就会派更厉害的人来找你的。”会到酒店阿俏对我说。 “那不是你家乡的人么？他们会找我麻烦？”我换上拖鞋坐到阿俏身边问她。 “傻乎乎的，哪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正因为是我家乡的人，我才了解他们。金蝉谁不想要？谁不想成为蛊王，成为宁乡实际上的掌控者？你早点把金蝉融合了，我也就能放心了。我的本命蛊给了你，现在失去了用蛊的能力，真要遇到高手我帮不了你的。”阿俏的话让我沉默了。 “那你以后遇到危险怎么办？”我问她。 “所以我需要你变强大啊，你越强大我就越安全。今晚我们暂时不练别的，抓紧时间学会跟桃花沟通。这个月之内，争取将金蝉融合掉。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大！”阿俏的话让我点了点头。随着我接触到的人和事越来越多，我要学习的东西也变得越来越多。 “其实蛊虫跟主人之间的关系，就像是孩子跟父母。它们能够感受到你的心情，你的想法。所以在你准备出手的时候，不需要刻意去做什么，只需要将自己的意思传达给它们就行了。当然这些只是最基础的，以后随着你跟它们的交流越来越多，感情越来越深，能做的事情也会越来越多的。”匆忙洗漱过，我跟阿俏回到了卧室。进了卧室，她就对我讲解起如何跟蛊虫沟通的诀窍来。 我大概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尝试着在心里呼喊着桃花。 “咯叽！”一只粉色的小飞虫出现在我的鼻尖，朝我低声鸣叫着。它有一双薄如蝉翼的小翅膀，整个身躯跟小蜜蜂差不多大。一双黑黑的眼睛瞪着我，歪着头不时朝我看上一眼。我尝试着用手指逗弄了它几下，桃花乖巧的停到了我的指尖。 我能感觉到从它心里传出的那一种欣喜，似乎它很喜欢我主动逗它的感觉。用手指将桃花挑到了脸颊旁，我轻轻跟它厮磨着。桃花双翅张得开开的，整个身子都兴奋得发抖。黑黑的眼珠子反射着荧光，嘴里发出阵阵欢愉的鸣叫声。 “你说，以后养孩子是不是也跟这差不多？”我用鼻尖触碰着桃花，逗得它咯叽咯叽的叫着，躲着！玩闹了一会儿，我扭头看向阿俏问道。 “等我去过转轮殿还差不多，现在就考虑这些，你是不是太心急了。”阿俏的脸一红。桃花展翅飞到了她的面前，绕着她飞舞两圈，然后又飞了回来。 “毕竟跟了我几百年，就算现在我不是它的主人，它对我也还保留着亲密感。算我没白疼你，小桃花！”阿俏对桃花伸出手去，桃花迟疑了一下，还是飞到了她的指尖。 “那桃花平时都吃什么啊？水果？”我将桃花招了回来，将它托在掌心问道。 “你以为它跟我一样呢？喂，我说话你看着我行不行？现在只顾着逗桃花玩了。”阿俏拍拍枕头对我娇嗔着。 “好吧好吧，现在看着你了，你快告诉我桃花吃什么。”我将眼神落在了阿俏的身上笑问道。 “它吃蛊虫，以后你再跟人斗蛊，赢了就可以让桃花吃掉对方的蛊虫。平时嘛，你得空就抓些蜈蚣啊，蟾蜍啊，蛇啊什么的毒虫喂它就行了。也不需要每天进食，一周一次就差不多了。”阿俏的话让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蜈蚣蟾蜍毒蛇？你怎么尽挑我觉得恶心的东西吃呢！”我用指尖在桃花的脑袋上点了点说。它咯叽咯叽的叫了两声，然后将脑袋埋进了翅膀里。 “好吧，等回去之后，我去山上转转。看看能不能捉到这些东西。”我摸摸它接着说。听我这么说，桃花才抬起头在我掌心来回蹦跳了几下。 “蜈蚣在你楼下的下水道里就有，晚上没人的时候下去找找就是了！”阿俏在一旁提醒着我。 “你不会去找过吧？”我有些狐疑的看着她。 “你说呢？你睡着的时候，就是小桃花吃饭的时候。以前怕你觉得恶心，我没告诉你而已。”阿俏有些得意的看着我说。 听到阿俏说恶心，桃花用它毛茸茸的小手抓着我的手指轻声叫唤着。我用指尖触摸着它的头，它惬意的闭上了眼睛，脚下一软啪叽一下摔倒在我的掌心里 。 陪着桃花玩耍了个把小时，它打了个哈欠钻进了我的体内。跟之前相比，现在的桃花对我又多了一些依赖和亲密感。甚至于我时不时的，还能感受到来自于它的呼唤。 “今天就到这里吧，没想到桃花居然还挺喜欢你的。要知道能有一只喜欢主人而并非单纯惧怕主人的蛊虫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阿俏躺到床上，打着哈欠对我说。 “这么说来我倒是挺适合养蛊！”我点上一支烟靠在床头说。 “我挑选的男人，当然是出类拔萃的。今后我要将你培养成三洞十八湾的蛊王。到那时候，你要带领他们寻找更富足的生活。而他们也会心甘情愿的跟随你，成为你的得力臂助。什么文家，朝家，在蛊王面前什么都不是！”阿俏将身子挪了挪，伸手抱住我的胳膊说道。 “你要是生活在古代，一定是一个大野心家！”我刮了刮阿俏的鼻子笑道。 “现在也是！”她将脸贴在我的手上，不多时传来了一阵细微的鼾声。 “咯叽！”第二天早上我是被桃花叫醒的，睁开双眼，它正在我的鼻梁上蹦跶着。见我醒了，桃花飞到我的脸颊上，跟我磨蹭了几下。自打昨晚陪它玩耍过后，它开始变得粘人了。 “车票我订好了，洗漱一下吃点东西，然后就可以启程。距离开车还有一个半小时，来得及！”缇娜早早起来，已经将车票给订了。至于我被砸的那辆车，等修好了我相信杨得志会通知我来取的。 “有个问题本来昨天就想问你的！”我一边刷牙一边对缇娜说。 “什么？”她靠在门框上问我。 “杨得志跟那个交际花结婚之后都发生了什么！”我嚯咯咯将漱口水吐掉问她。 “我哪知道，老刀一天之内能查出这么多已经够可以的了！”缇娜的话让我差点呛了水。 “所以你当时对杨伟说，后头的故事更精彩，其实是骗他的！？”我擦抹着嘴角追问着。 “不然呢？真作假时假亦真，跟这种人打交道，虚虚实实的才行。又教了你一招，好好学着吧哈哈哈！”缇娜笑着转身离开了。 “女人心海底针！”我看着她的背影嘀咕了一声。 第120章 投石问路 “回头去贴个广告！就说每周日高价限量收蜈蚣蟾蜍毒蛇什么的。”回到家后我对缇娜说。 “你倒是省事，不过你限量干嘛？”缇娜脱掉高跟鞋，揉着脚脖子问我。 “不限量回头家里全是那些玩意，你敢睡啊？”我打开冰箱看看，里边的食物又没剩多少了。最主要的是阿俏的水果只剩下了一个烂梨。将烂梨扔掉，我决定出门去采购一些回来。 “你歇着吧，身上的伤本来就没好利索。要什么你列个清单，我一起买回来算了。”缇娜见我准备出门，一伸手将我拉了回来。 “就买点菜和水果回来吧。”见缇娜执意要去，我也就乐得清闲一下。 “成，那我看着买啊！”缇娜开门走了出去。 “我去养魂伞那儿补补身子，待会水果回来了喊我！”阿俏朝着养魂伞走去，两只引魂蝶飞出来，绕着她游走了片刻，跟着她一起来到了养魂伞跟前。阿俏就那么盘膝坐在养魂伞上，随着她呼吸吐纳，养魂伞里的雾气慢慢朝她体内涌入着。 “程文正先生吗？有你的快递！”电话忽然响了，接听之后我开门朝楼下走去。一个快递员提着两个箱子站在楼下，我在单据上签了字接过了箱子。东西很沉，我看看发货的地址，是西北那边过来的。 “喂，东西收到了没？我给你弄的补品，你按照里头的医嘱服用啊。早点把身体养好，早点到我这里来聚聚。对了昨天萧笙给我打过电话，说准备去你那里走走。她跟你说过这事没有？”才回家，叶提灯的电话跟着打了过来。 “我猜就是你寄来的东西，她昨晚上也给我打过电话。说是过几天过来，让我招待她的食住行。你知不知道她为啥过来啊？忽然来这么一出，让我心里有些没底。”我将包装盒拆开，里边是一瓶瓶分包好的液体。 “她没说，就是说在家里无聊，想出门散散心。不过我跟你说啊，萧家母女俩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她千里迢迢去找你，肯定有什么目的。你可别中了她的美人计。”叶提灯叮嘱着我。 “我是那种见了女人就走不动路的人？”我笑着反问了他一句。 “难说，一般的女人你不放在眼里，但是萧笙可不是一般的女人。你提防着点就是了，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有她那个徐娘半老的妈，反正电话里说了你也不信，什么时候你见识一次就明白了。” “对了，我姑父说派人去找你拿龙虎扳指了。人到了没有？这两天你没事就在家待着啊。”接着叶提灯又对我说起这个来。 “人还没来，不过最近我会一直在家养着的。就我这个样子，啥事都干不成。”我坐到沙发上伸了伸懒腰。 “那就先这样了，回头有啥事咱俩再电话联系。我在家陪老爷子一段时间，然后看看去江城看看田静。到时候你陪我一起去，我怕她不开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叶提灯这个花花大少，居然会这么惧怕田静。但是我听过一句话，男人怕女人，归根结底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爱。只有爱极了，才会显得惧怕。真不爱了，针锋相对谁还不会呢。 萧笙是第二天到的，我刚喝完叶提灯送来的补药，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去接她吧，把你车钥匙给我。然后是直接接回家还是送去酒店？”缇娜看我一脸的苦相，伸出手说。我把钥匙交给她，让她接到萧笙之后直接安排个酒店住下。接回家？到时候楼下的大爷大妈可又有话题可聊了。 缇娜开门的时候，后边楼的冯大妈手里提溜了一条蛇正准备敲门。我看看她手里的蛇，不由朝后退了几步。 “大妈您这是干嘛？”我急忙开口问着。 “不是你发的广告，说收这玩意的？全小区的老头老太太可都动员起来了啊，现在正到处帮你找蜈蚣蟾蜍啥的呢！”听冯大妈这么一说，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全小区不下几百个老头老太太，平时为了俩鸡蛋都能骂上个把礼拜的街。要真把那些东西找来了，我还真不敢不要。 “打住，冯大妈您赶紧帮我说说，我一个礼拜只要一只这种玩意就够了。这是二百块钱，您拿好。这个礼拜的我收够了，就不再收了啊。”我塞给冯大妈200块钱，手忙脚乱的找了一条麻袋，让她把蛇给扔里头。 “一礼拜只要一个啊？那我得赶紧跟家老头子说说去，他把小区下水道的盖板都给撬了！”冯大妈一听，扭头就朝楼下走。 “那个，桃花啊，你的饭来了。”我将麻袋放到地上，用脚死死踩住袋口说。蛇还在袋子里不断扭动着，这让我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咯叽！”桃花从我体内钻出来，扇动着翅膀在我脸上贴了贴，然后就见一抹桃红闪过，下一刻就听到吭哧吭哧的动静从麻布袋里传了出来。 “咯叽嗝！”不过几秒钟，桃花打着饱嗝从袋子里钻了出来。飞到我的鼻梁上停歇着，双手还轻轻触摸了我几下。我打开麻袋一看，蛇就剩下了一层皮，其余的部分已经全都成为了桃花的盘中餐。 缇娜将萧笙接到后，直接送到了南城山庄入住。我则是打了个电话，在望江楼订了个包间！ “阿俏，我在望江楼订了包间为萧笙接风！”我打算带阿俏一起去散散心。 “我不去了，我留在家里守着金蝉。你身体还没康复，待会少喝点酒啊。”阿俏盘坐在养魂伞上，没有出门的兴趣。 “那行，水果我洗干净放在果盘里了。”跟阿俏哦交代过几句，我开门走了出去。家里有金蝉，有她和那两只引魂蝶守着我的确能够安心一些。 “听说你一个人单枪匹马救了文朝叶三家的人？”见到萧笙，她第一句话就是问我这个。 “运气好而已，小地方没什么好招待的，你将就将就啊！”我陪坐到萧笙身边说。 “说的什么话，我来是专门看望你的，吃什么喝什么不重要的。这是我妈让我带给你的，说是对身体有好处。上次跟你约好了，你一直没去越秀，害我妈在家里好等。”萧笙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到我面前说。打开盒子看看，里边放着一株血红的花。 “阴阳花，养魂定神用的。我妈说你被葬佛塔里的邪祟所伤，恐怕寻常的药物很难见效。阴阳花虽然只有一株，不过应该能够对你起到一些作用。这可是我们家珍藏许久的东西，这次拿出来便宜你了！”萧笙说着还白了我一眼。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提灯已经帮我弄到了一些药剂，我正喝着呢。养上个把月，也差不多能够恢复了。”听她这么说，我急忙将盒子盖好递了回去。 “萧小姐有话不妨直说，不然他是不会接受这么贵重的物品的！”缇娜为萧笙斟满了酒杯笑道。萧笙看看我，一口将酒给干了。 “那我可就直说了！”放下酒杯，她将阴阳花推到了我的面前说。 第121章 萧家之托 “其实这次是我妈，代表萧家邀请文正帮个忙！但是目前看来，文正的伤势的确不轻。所以阴阳花你拿去服用了，也能让自己早点好起来。”萧笙话说得很慢，我知道她是在思考应该怎么说这件事才不会引起我的反感。 我没有打断她的话，而是点了一支烟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你们先出去吧，有需要我会喊你们的！”缇娜则是起身将两个服务员请了出去。等她将房门关上，萧笙才接着说：“这件事无关乎宝藏，但是对于萧家来说意义重大。我妈思前想后，决定还是请文正出马要稳妥一些。毕竟你虽然才出道没多久，可是办的事却是有目共睹。最主要的是，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我依然没有急着做声，而是起身打开了包间的窗户，站在那里抽起了烟。 “我家的事你可能不清楚，二十年前我外公下了一座墓，就此一去不回。这二十年要不是我妈苦苦支撑，萧家早就被人吞并了。其实我妈心里一直有个执念，就是想要将外公的尸遗体找回来。”萧笙来到我身后接着说道。 “当年为了掩人耳目，我妈对外宣称外公的遗体已经取回来了。只有她自己知道，失去了外公的萧家已经没有那个能力再下墓了。之所以要谎称我们找回了外公的遗体，不过是想要让外人误以为我萧家还有能人坐镇，不敢对我们轻举妄动而已。这个谎持续了二十年，我妈也辛苦支撑了二十年。”萧笙靠在窗边说。 “既然不能让外人知道，你又怎么告诉了我呢？”我看看她问道。 “因为文正跟任何人都没有牵连，并且跟那几大家族关系不睦。萧家需要一个有能力，但是背景单纯的人出面去做这件事。我妈花了二十年才恢复萧家的元气，我们再经受不起任何的波折了。”萧笙双手撑在窗台上，看着下头的街道说。 “只是取回你外公的尸骨这么简单？”我示意她入座，然后将窗户掩上半扇问道。 “不简单，我不瞒你，那里的凶险丝毫不亚于你之前去过的任何地方。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全盛状态的程文正去做这件事。因为一旦下去，你会遇到什么谁都不敢保证。毕竟连我外公都折在里边的地方，危险系数是无限大的。”萧笙的坦诚让我对萧家多了几分好感。从我踏入这条路开始，像萧家这么坦诚的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地方在哪里？”我抽了口烟问她。 “就在小城！”萧笙的话让我一下坐直了身体。 “就在小城？”我从未听过小城境内存在什么大墓的传闻。 “你是灯下黑了，其实你们这里葬了一个大人物。就在小城西南120里，有一座楚王墓。我外公就是折在那里了。”萧笙将酒杯斟满，一饮而尽道。 “120里！”我打开手机，在地图上搜索着。很快我就找到了萧笙所说的那个地方。 “资料我都给你准备好了！要是你愿意的话，可以拿回去慢慢研究。这件事不急，一切以你的身体康复为前提。一个月康复，我等你一个月。三个月康复，我等你三个月。这段时间我不会离开小城，但是你放心我也不会去打扰你。你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时候觉得自己准备好了，你给我打个电话就行。”萧笙将一个牛皮信封放到了我的面前说。我没有急着去打开它，而是续了一支烟，手指在信封上轻轻叩动着。 萧笙和缇娜都没有说话，两人甚至都没有动筷子，就那么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等着我的决定。 “喝酒！”我举起杯中的啤酒，对她们致意着。两人陪我干了一杯，我提起酒瓶将酒杯慢慢斟满。 “这件事你要是帮萧家办成了，萧家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你有需要的时候，除了要我们母女俩的命之外，任何要求我们萧家都会鼎力相助。”萧笙没有跟我谈钱，而是谈到了人情。萧家的这份人情，比钱可珍贵多了。毕竟世界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 “缇娜把信封收好！”我的这句话，让萧笙的脸色顿时轻松了下来。 “今天是为你接风的，不用搞得这么严肃。不过我的确需要一段时间来休养，这段时间具体要多久我现在不敢保证。所以一切只有等到我完全康复之后再去实施了。这一点，还希望萧笙跟萧阿姨说清楚。”我接着对萧笙说。 “这一点我妈其实早就考虑到了，不然她也不会让我留在这里等你康复。她还再三叮嘱让我没事不要去打扰你。一切等你的身体康复之后再说。”萧笙端起酒杯，递到我面前说道。我举杯跟她碰了碰，将酒给干了。 “你来我这里，所有的开销都算在我账上。不用跟我客气，客随主便。平时要用车的话，直接跟缇娜联系。”我不由分说，承担了萧笙此行的一切开销。 “这个，回头我妈会说我不懂事的！”萧笙抬手捋了捋头发说。 “你到了小城，找到了我，就相当于是在跟华中程家打交道。我家现在虽然只有几个人，但是该有的面子还是得有。回头传出去，萧家千金到了这边，还得自己花钱。让我程家的脸面往哪里放！相信萧阿姨也能体谅我的决定，干了这杯，大家吃菜。”说这话时，我朝缇娜看了一眼。我要让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就正式被划入程家的门墙了。 “那我给我妈打个电话，也好让她安心！”萧笙陪我干了一杯，拿出电话就打了出去。 “嗯，我知道，不会给文正添麻烦的。他身体还没康复，还需要一段时间。好的，我让他跟你说。”说过几句之后，萧笙将电话递给了我。 “萧阿姨好，早就想去越秀登门摆放，可是手头的事情一件接一件。您说的事情我记下了，不过恐怕得等我伤好之后才能成行。”接过电话，我放缓语速跟萧蔷通着话。 “这个不急，一切以文正的身体为主。二十年我都等了，不在乎多等一段时间。等这次事情忙完，文正无论如何要来我萧家坐坐。”萧蔷的嗓音很磁很柔，仅仅听声音的话，我觉得她的年龄不会超过二十岁。但是看看身边二十出头的萧笙，我知道这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第122章 收服金蝉 在接下来的这个月当中，围绕在我身边的漩涡就好像是消失了一样。我的生活开始变得简单而有规律。 智深大师去了观音禅院还没有回来，阿俏每天在养魂伞上打坐。桃花每天都会跟我玩耍，我只需要一周喂它一次。文朝两家押在我这里的东西，也被他们拿了回去。 缇娜在健身房办了张卡，每天都坚持锻炼。萧笙就好像是消失了一样，从来都没有主动联系过我。 至于我自己，则是将九图六座像练到了第三个姿势，并且趁着月中那一段雷雨天气，把天官雷引又提升了一层，现在再让我动用天官印，我估计可以支撑二十次左右。 我身上的伤也逐渐康复了，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进行着。 九月初七，宜嫁娶，祭祀，开光，破土！ 一大早起来，阿俏就把装着金蝉的玉杯拿到了我的面前。 “是时候把它给收服了。”她把玉杯打开，将里边的琥珀拿出来放到我的掌心说。掌心跟琥珀接触的瞬间，我好像感触到了一丝心跳。里头的金蝉依然保持着趴伏的姿势，不过我总觉得它会随时活过来似的。 “小一小二，看好门窗，待会别被它跑了！”小一小二是阿俏为那两只引魂蝶新取的名字，直到现在我都分不清它们两个谁是小一，谁是小二！两只引魂蝶分别把守着房门和窗户，等它们就位了，阿俏才伸手在琥珀上轻轻一划。 咔，琥珀裂成两半。露出了里边那只金黄的金蝉。 “吱了！”一声刺耳的鸣叫声响起，金蝉的翅膀动了动。随后就是腹下的那两排触脚，缓缓的屈伸了几下。金黄色的壳上细细看去还有一层茸毛，随着它又一次发出鸣叫微微颤抖个不停。 “待会用你的血喂它！”阿俏提醒了我一声。 “吱了！”金蝉的鸣叫声越来越大，声音震得我的头有些发昏。忽然它的双翅展开，就见眼前划过一道金光，这家伙对着窗户那边就冲撞了过去。引魂蝶双翅扇动，带起了点点荧光挡住了金蝉的去路。金蝉跟它撞击到一起，当时将引魂蝶撞到了窗户上发出噗的一声响。 “老娘花了四百万才把你搞到手，就这么想走？”阿俏闪身飘到金蝉身后，伸手就要去捉它。金蝉扇动翅膀，口中发出一阵急促的鸣叫调转方向就朝门口冲。 “桃花！”我心中喊着桃花，同时一指朝着贴身飞过的金蝉点去。一道雷弧闪过，金蝉急忙振翅躲避。桃花出现在它身后，双手捉住金蝉的两条触脚，一口就啃在了上头。 “吱了！”金蝉痛得一声尖叫，甩动着触脚试图将桃花给甩出去。可桃花死死抓住它不放，接着又是一口咬到了它的腿上。 金蝉落到了地板上，跟桃花厮打起来。桃花个儿小，被金蝉压在了身下。口中咯叽一声叫，桃花嘡嘡两口咬在金蝉的翅膀上。接着小脚一蹬，踹中了金蝉的腹部。金蝉夹住了触脚，浑身的茸毛一阵抽搐倒在一边。桃花趁机飞到它的身上，啪啪啪，抡起两只小手朝着金蝉的头上一顿揍。 金蝉腾出两只触脚护住自己的脸，剩下的触脚则是抡起了王八拳对着桃花一顿乱打。桃花被金蝉一脚给踹了出去，接着它翻身爬起来，扇动着翅膀就想朝门口飞。 “滋滋滋啪！”阿俏手持电子灭蚊拍，一拍子将金蝉给呼扇到了地上。金蝉抽搐几下振动双翅还打算飞，就见阿俏一脚朝着它踩踏了下去。这一脚要是踩中了，估摸着金蝉得变成死蝉。 “救命！”一个陌生的声音传入到我脑内。 “住手！”我下意识上前拦住了阿俏。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把金蝉往死里踩，她不是说这东西很稀罕的么？心里纳闷着，我一伸手将瑟瑟发抖的金蝉给捉到了手里。 “给你两条路，要么认主，要么待会放油锅里炸了下酒！”阿俏恶狠狠的对着我手里的金蝉说道。金蝉身体一阵颤抖，那双绿豆大的眼珠子朝我看了过来。 “祖银救我！”这一回我算是确定了，刚才喊救命的就是这金蝉。 “想好了没有？是喝掉这滴血认主，还是待会下锅油炸？”阿俏捉住金蝉就要往厨房走。 “祖银，祖银，拦住这老娘们儿。我愿意认主！”金蝉冲我一阵叫唤。 “等等，它愿意认主！”我连忙喊住了阿俏。阿俏捉着金蝉，回头在我指尖划拉一下，然后将带血的手指头送到了金蝉嘴边。金蝉抱着手指一阵吸吮，片刻后我心里又多了一道联系。 “祖银呐，这娘们儿不像好银呐。以后咱俩可得离她远点儿，别不小心被她给霍霍了。”金蝉抱着我的手指吮吸着说。还没说完，头上就挨了阿俏一下。 “你以为你嘀咕啥我不知道是吧？祖银，老家东北那片儿的啊？”阿俏的话让金蝉颤了颤，然后小心翼翼的答了句：“嗯呐！” “以后这个家里，他是你主人，我是你主母。桃花和小一小二是你的姐妹。”阿俏接着对金蝉说。 “那门外头那个是谁啊？”金蝉扭头看看门外的缇娜小声问道。 “那个跟你没关系，你记住我刚才的话就是了！”阿俏的话让金蝉眼珠子转了转。 “情敌啊？欧了，我懂！那啥，祖母啊，咱们商量个事儿呗？”金蝉蹦到阿俏肩头跟她套起了近乎。 “主母！”阿俏白了它一眼纠正着。 “主母啊，要不我帮你们办三件事儿，然后你们放我走呗？家二牛哥还等着我回去成亲呢。”金蝉话音未落，被阿俏屈指弹飞。 “做梦！进了程家的门，生是程家的人，死是程家的鬼。别想着二牛哥了，你都离开它多久了？没准它早就另觅新欢，儿孙满堂了。好好跟着你家主人，将来让他给你介绍一个健壮的，听话的的虫子。”阿俏走到窗前，将被撞迷糊了的引魂蝶从玻璃上取下来，放到了养魂伞上。 “你刚才不会真想踩死它吧？”我将桃花捧在手心，查看着它身上的伤势。 “不把它逼到绝路，它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认主。蛊跟人是一样的，都有着各自的小九九。以后你接触多了就明白了，不是每只蛊都像桃花这么乖的。”听到阿俏夸它，桃花咯叽一声飞到她的脸颊上跟她贴了贴。 第123章 大工程 九月初八，百无禁忌，大吉。 早上八点，我给萧笙打去了电话：“可以开工了！” 接到了我的电话，萧笙显得有些激动。她在电话里答了一声好，然后跟我约定就在南城山庄门口见面。 “气色比一个月前好多了，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见了我的面，萧笙上下打量着问道。 “我能给你打这个电话，就证明康复了。等了一个月，很无聊吧？”我舒展了几下身体，示意自己已经康复。 “也不算无聊，趁着你休养的这段时间，我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好了。”萧笙抬手示意了一下，一辆越野随即停到了我们的身边。看看车牌，越a。应该是萧笙从越秀那边调过来的车。 “走吧，路上差不多需要三小时。我们去临江大道吃早饭，那里有一家面馆还不错。”来了小城一个月，萧笙甚至连哪家的面好吃都摸清楚了。 “真不错，再住一个月估计你连哪里的菜便宜都能摸出来。”我上车之后对她说。 “哈哈，那不至于，因为我从来不逛菜场的。”萧笙坐到副驾，示意司机开车。而司机也是轻车熟路的将车朝着临江大道那边开了去。途中他甚至都没有开导航。 “这位兄弟来了个把月了吧？”我看看司机问道。 “到今天为止28天！”萧笙回头答道。 “难怪对路况这么熟悉。” “那边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了，我们就等着你康复呢。我在那里投资了一片果园，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回头我把果园转到你头上？”萧笙接着对我说。 “果园？我对种植可没什么兴趣。你自己留着玩吧。我们这里都是砂土，根本种不出好东西来。你投资果园不怕赔得连裤衩都没了？”我将车窗放下，点了一支烟问她。 “我只需要一个幌子而已，等事情办妥了，你要是不愿意接手，就让它荒着吧。反正也只租了一年，来年不续租的话，地方自然会把那块地给收走。”萧笙的这番话，让我明白了她投资果园的真实意图。 “原来是这样！”我抽了口烟，将烟雾吐到了窗外。 小城的城区面积不大，但是人口却不少。所以不管在什么时间段上街，街上永远都是人满为患。萧笙喜欢的那家面馆门口排着长长的队。要是我自己上街的话，这么长的队伍我宁可换一家吃。不过她不同，她是宁可排队，也不愿意将就。从她的生活习惯上，我对她的性格也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吃面5分钟，排队一小时。还好气候进入到了深秋，太阳虽然让人觉得有些炎热，却也不像夏天那样会让人出一身的臭汗。小城这地方严格说来，一年只有两个季节。夏季，和冬季！至于春秋，出现的时间极短。短到人们还没有意识到它们来了，就已经结束。就拿今天来说，深秋季节的温度，却也有32度。 “怎么样，我推荐的地方不错吧？”吃过了早饭，车继续朝着郊外驶去。出了城区司机调转了个方向朝西南开着。 “身在异地，多小心总是没有错的，你说呢？”萧笙说话的时候，还扭头朝着车后方看了看。 “你很有经验！”我点头夸了她一句。 “都是血泪的教训教会我的。我妈说，只有自己吃过亏才会长记性。所以她从来都不跟我说大道理，也不会告诉我应该注意什么。一切都让我自己去摸索。”萧笙说这话的时候轻叹了一声。 三个小时之后，我们到了一座山的山脚下。四周拉着铁丝网，在显眼处还挂着木牌。上头写着私人果园，非请勿入的字样。几个手里拿着木棍的人走了过来，在距离我们两三米的距离停下了脚步。 “大小姐好，程先生好！”他们跟我们打着招呼。 “好，兄弟们好好守着，别让人摸上去了。有程先生出马，相信事情很快就能办妥。回去之后一人领两万的奖金，然后放一周的假。”萧笙拍拍领队的肩膀说道。 “谢谢大小姐！”领队连忙带着手下的兄弟道起谢来。 顺着山路登顶，我才知道萧笙说的做好了准备是什么意思。这哪里是做好了准备，明明就已经将把路给通到了墓室里，只差我进去办事了。 “一个月的成果，怎么样？”萧笙往身上背着工具包问我。 “牛逼！”我对她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大户人家，打个盗洞都跟修防空洞似的那么讲究。不仅四壁钉上了防滑网，而且还在顶部打上了支撑。 “你也准备进去？”萧笙备好了背包，换上了一双防刺鞋和防滑手套。我看看她这一身装备开口问道。 “当然了，你只需要帮我把外公的骸骨找到。其余的事情，交给我来做就是了。”萧笙给我和缇娜拿来了防刺鞋和手套说。 “换上吧，专业的装备能降低很大的风险。”她紧了紧背带说。 “你们的后勤做得真不错，看样子我得跟你们多学学了。”缇娜看看面前的装备说道。 “我们有自己的加工作坊，以后你们需要什么，只管开口。我会派人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指定的位置。”萧笙吐吐舌头对缇娜说。 “你们还卖装备？”我穿上了防刺鞋，起身试了试大小问道。 “不是卖，是送！只有跟萧家交情过硬的人，才够资格享受这种待遇。”萧笙说着，顺着挖好的阶梯朝洞内走了去。我跟缇娜对视一眼，紧跟在她身后进了地洞。地洞向下延伸四五米，然后一路向前挖掘出去。 洞其实不算太深，大约挖了十四五米左右就到了头。地洞的尽头有一扇一米见方的青铜门。上头留着一个兽环。它跟别的墓门最大的不同就是，它只有一扇。而绝大多数的墓门都是两扇。如果让我形容的话，我觉得它更像是一个窗口，而不是门！ 萧笙在门口停了下来，然后侧让着身子，为我腾出了一些空间。我贴着她的身体走到青铜门跟前，抬手示意她和缇娜朝后退。这是我的习惯，在不确定是否安全之前，我不会让自己的人去冒险。 从百宝囊里摸出7字弯钩，我顺着青铜门的外围掏抠了一阵。 掏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缝隙，我拿起工兵铲，顺着青铜门四周挖掘起来。挖了刻把钟，一堵生满了铜锈的青铜墙露出了冰山一角。我拂去了上头残留的泥土，回头对萧笙说“这应该是被浇筑成了一个整体，在它四周全都是金属结构。以当年的冶炼规模来说，这怕不是动用了全国的力量。” 第124章 生死选择题 “我们接下来怎么做？”萧笙下来之后，完全以我为中心。并没有说她是雇主，我就需要处处优先考虑她的看法。这种相处方式无疑是让人觉得舒服的，但是也会有个弊端，这就需要我的每一次判断都必须正确。只要出一次纰漏，结果就是留下陪葬。 “当然是开门进去！”我将耳朵贴在青铜门上，手指在上头来回摩挲着。耳朵里传来一阵沙沙的回响，这证明里边是空的。并且整个门的厚度并不太厚。 “拿绳子来！”我对缇娜招呼着。她急忙将挂在肩头的绳索抛了过来。我抄手接住，将一头系在了兽环上。 “退退，再退！”我将绳索展开，沿路朝着台阶那边退着。等到了台阶跟前，我站住了脚步。双手握住绳子将其绷紧，猛然一使劲朝后一拽。 “砰！”青铜门整个被我拉开，从它的壁厚来看我判断得没有错。这扇门只有不超过一厘米厚，里边布满了水珠和铜锈。 “鼓风机！”萧笙朝洞外高喊了一声。接着一条消防软管递了下来，我们将软管投进了墓室。接着就听到洞外传来一阵嗡嗡声，整根软管被鼓吹进来的气流胀得溜圆。气流往里头一吹，一股子霉味和铁锈味顿时扑鼻而来。 我们没有急着进去，而是朝后退了一段距离，想要等鼓风机的气流再灌输一会儿再说。足足在门外等了个把小时，我们才打算进去。萧笙从包里拿出几根荧光棒，来回对折几下抛了进去。几道橘黄色的光将门后的墓道照亮。确定没有什么危险之后，萧笙才对我点点头示意可以进去了。 墓道很窄，仅仅只能容纳一人趴着前进。我率先进去，慢慢朝前爬着。头顶和身下都用金属浇筑成了铜墙铁壁，只有这么一条窄窄通道可以通往墓室。我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个念头，要是此时这铜墙铁壁上下一挤压，我岂不是没了？ 甩了甩头，我将这不详的念头抛诸于脑后，随即加快了爬行的速度。墓道里很潮湿，甚至还有几只水蛭掉落在我的身上。每朝前爬一段，我就会从背包里拿几根荧光棒，学着萧笙的样子对折几下扔出去。 “不愧是沿海发达地区啊，连盗墓的工具都先进不少。”想想我之前只能用手电和应急灯来照明，我心里不由感慨着。社会在进步，我们这一行也在跟着进步。以前纯靠人力的时代已经过去，取而代之的是机械工具时代的到来。也正因为如此，许多隐藏多年的大墓，也随之展现在人们眼前。 朝前爬了十多米，我的眼前豁然开朗。跟眼前这个巨大的墓室相比，我所在的墓道就跟老鼠洞没什么两样。爬出了墓道，我首先是将荧光棒抛了出去。只有保证四周的照明不出问题，我们的人身安全才能得到一定的保证。 眼前除了青铜浇筑的地面之外，还有纵横交错的水渠。水渠里的水有些发臭，应该是长久没有流通的原因造成的。用工兵铲往下探探，居然还探不到底。水里都是一团团的淤泥，淤泥沾在铲子上，发出一阵让人恶心的恶臭味。 整座墓室一共有十六根巨大的立柱支撑，在墓室的正中，摆放着一口高两米，宽三米，长三米的棺椁。棺椁表面布满了水珠，隔三差五的就能听到滴答的滴水声。等缇娜她们送洞里爬出来，我示意她们停下。 萧笙的外公就是在这里没了的，那就证明这个地方并没有我们眼中看着的这么简单。越是这种让人觉得目标近在咫尺的地方，隐藏的危险就越大。这就跟男女之间的事一个道理，越是看起来单纯好得手的对象，下起套来就越致命。 “你以前见过这种帝王墓么？堂而皇之的，就把自己的棺椁轻易的展露在人们眼前。”我问萧笙，她摇了摇头。 “而且还刻意留了一条通往外界的通道，这是打算方便大家光顾还是怎么样？”我接着回头朝身后的那条墓道看了看说。 “真打算方便大家进出，他也用不着耗费国力，将这里浇筑成铜墙铁壁了。”萧笙抬头打量着四周说。 “所以前头一定有坑，现在的问题是，暂时还看不出那个坑埋在哪里。所以接下来我需要你们帮我一起参考，不要我一个人说了算。毕竟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我蹲下身子，将脸贴在地砖上朝前看着说。 “你才臭皮匠！”我的话让萧笙和缇娜变得轻松了一些。她们一起开口娇嗔着。这就是我的目的，越是大墓，越要把握好人的心理。太紧张不行，不紧张更不行。 地砖在荧光棒的光芒下反射着幽光，但并不是每一块地砖都是如此。其中有一些却是毫无光泽。我似乎摸到了一点规律，但是不太肯定到底是反光的那些地砖暗藏着机关，还是没有反光的那些地砖暗藏着机关。 “前头的这些地砖，你们仔细看，有一部分会反光。有一部分则不会。”我提醒着缇娜和萧笙。她们趴在地上，顺着我手指的方向仔细看了过去。 “你是说，它们当中一定有一部分是暗藏着机关的。”萧笙起身问我。 “没错，但是我不敢肯定究竟是哪一部分。所以我们需要试，不过我不敢肯定会造成什么后果。”我盘坐在地上，点了一支烟对她们说。烟雾吐出去，经久不散。我伸手挥动了几下，就见它们飘飘荡荡的朝着前方的地面沉去。然后钻进了地砖的缝隙当中消失不见。烟雾的这个变化引起了我的注意。 “你们帮我看看，吐出去的烟雾是被吸进了反光的砖缝里，还是没有反光的砖缝里。”我接着又吸了几口烟，将烟雾吐出去之后对她们说。两人闻言连忙趴下，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没有反光的砖缝里！”大概过了十几秒，两人同时开口答道。 “那么就是说不反光的地砖下头是空心的，反光的地砖下头反而是实心的。”缇娜想了想起身说道。 “这就意味着，不反光的地砖下头藏着机关？毕竟它下边的空心的话，才有空隙去布置那些东西。那我们踩着反光的地砖过去行不行？”萧笙说话间就要迈步，却被我一伸手给拉了回来。 “空气只有对流，才会将烟给吸走。光是有空隙还远远不够。打个比方，我在屋里吸烟，不开窗的话烟雾就会很难散出去。只有把窗户打开，烟雾才会散得特别快。” “我们几个就像是埋下的机关，房间就是地砖下的空隙。我们可以出现在没有窗户的屋里，也可以出现在有窗户的房间。具体在哪里，全凭我们高兴。所以说不反光的地砖下头不见得就有机关，反光的也不见得没有机关。设计这玩意的家伙，是给我们出了一道生死选择题啊！”我说得复杂，但是眼前的情况，比我说的更加复杂。 第125章 墓室内的乐曲 “你是说墓主在跟我们玩虚实之道！”缇娜接过话去说。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萧笙蹲下来，打开背包摸出了一支长柄的强光手电。手电顶端包了一圈铁，这要是全力砸到人头上，最轻怕是也能开瓢。 她推动了开关，一束刺眼的白光照了出去。光线直射到棺椁上头，这让表面漆黑的棺椁忽然显露出一圈灰色来。萧笙将手电光挪移了一下，光线所过之处棺椁表层的颜色也随之开始由黑转灰。 “这是什么鬼！？”缇娜看着颜色随光线变换的棺椁惊诧道。 “不知道！”萧笙趴在地上，将手电的光线贴着地砖照射出去。 一只硕大的老鼠出现在光线里头，一时被强光晃花了眼。它原地转了几圈，随后纵身一跃跳到了一块地砖上。吱吱叫唤几声之后，拖着细长的尾巴爬上了另一块地砖。 “都别出声！”萧笙压着声提醒着我们，然后将手电的光线追着那老鼠照着。老鼠在光线的逼迫下，不得不继续爬动试图躲避。最后被逼无奈，噗通一声跳进了水渠里头。 “你们看老鼠爬过的地砖！”萧笙将手电光在老鼠爬过的地砖上来回照着。我仔细看去，发现了一个规律，老鼠爬过的地砖全都是不会反光的。 “好险，刚才我要是踩到反光的地砖上，机关怕是早就被触发了。这一招玩得真不错，虚虚实实的让人难以捉摸。要不是那只老鼠，我们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走。”萧笙擦抹了一下额头上的虚汗说。 “把包扔出去试试，老鼠体重轻，说不定达不到触发机关的条件。咱们必须要谨慎再谨慎，墓主打一开始就跟我们斗心眼。我总觉得他在前头给我们下了套。”我解下身后三四十斤重的背包，朝着前头那块不反光的地砖扔了过去。 嘭一声响，背包砸在地砖上。我们等了片刻，没有任何机关被触动的迹象。 “我先，你们跟在我后头。中间距离拉远点，别离我太近。”我纵身朝前跃去，双脚落在地砖上站稳了脚跟。脚下的地砖微微往下一沉，随之发出嗡的一声响。我浑身的汗毛顿时一炸，心说千算万算，还是落到了墓主的算计当中。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身后的缇娜则是惊呼了一声。 万幸的是，脚下那块砖除了发出一声嗡鸣之外，并没有触发机关。这居然让我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我对缇娜她们抬抬手，示意她们冷静。然后深呼吸一口，迈步踏上了下一块地砖。 嗡随着我的双脚站上去，这块地砖也同样发出了一声嗡鸣。不过声音的调门跟刚才那块地砖有所不同。如果说之前那块地砖发出的是哆，这一块听起来更像是咪。当然我并不懂音律，只是听着像是这么个动静。 接连走过了几块地砖，无一例外的它们全都发出着各种声调。但是除了会有声音传出，却又没有其它的事情发生。这让我逐渐定下心来，加快了前进的速度。我的速度增加，身后的缇娜和萧笙两人的速度跟着也加快了。 “嗡嗡嗡咚!”随着我们的双脚不断踩踏在地砖上，整个墓室里回荡起了一阵乐曲声。每一块地砖的声调都是固定的，但是踩踏地砖的频率快慢，却能让那些声调组合成舒缓急迫各不相同的曲风。这是我们下墓以来，第一次遇到的状况。 随着我们来到棺椁跟前，耳边也响起了最后一个音符。 随着这最后一个音符飘荡消散。 哗啦一声棺椁上的那一层黑色陡然垮塌下来。 这个时候我们才知道，这层黑色哪里是刷在棺椁上的黑漆？明明就是一群数不胜数的黑色甲壳虫。它们就那么攀附在棺椁表面，一直等到人到了它们身前才陡然发难。 落在地上的甲虫翻滚着朝我们脚下涌来。缇娜和萧笙吓得一阵尖叫，抬脚连连踩踏下去。 咔咔咔一阵甲壳被踩碎的动静响起，那乳黄色的汁液飞溅得到处都是。萧笙手里的强光手电落在了脚下，强光照射之处那些虫子纷纷朝着两边避让不已。 “它们怕光！”我大喝一声捡起强光手电，对着她俩脚下就照。 “你周围怎么没有虫子？”虫子被强光暂时逼退，让萧笙和缇娜得到了喘息的机会。萧笙将爬到身上的几只漏网之虫抖了下去，抬脚踩扁了看向我问道。她这么一问，我才意识到自己身边居然真的没有半只虫子。所有的甲虫都聚集在她俩的身边，不时发出呲呲呲的咬牙声。 “你有金蝉蛊护身，这些虫子是不敢近身的。”阿俏的声音消除了我心头的疑惑。 “我哪知道！”我对她装着傻。说话间萧笙朝我靠拢，跟我紧紧贴到了一起。而那些却并不敢追她，只是停在原地呲呲呲的咬着牙。 “缇娜快过来，跟他在一起就没有虫子敢咬我们了！”萧笙一看这招管用，急忙回头对缇娜喊道。身躯扭动的那一刻，我心头浮现出一个大大的d！ 缇娜朝着我跟前走来，才走两步就听到一阵奏乐声响起。而我们刚才经过的那些地砖，此时就像键盘一样在那上下浮动。 卡哒哒哒链条绞动声在我们耳边响起，回头一看，那具棺椁开始缓缓上升。随着棺椁上升，地面开始裂开。随后露出了一条条长短不一，形状各异的沟壑。 裂开的地面一块块的开始往下沉去，随着它们的下沉，一具又一具的人偶从地下升起。 轰隆隆一阵水声奔涌，也不知道是藏在哪里的水阀被打开。水开始朝着墓室里灌入，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缓缓上升。 卡哒哒哒又是一阵机括声响起。四壁洞开了无数小孔，一盏又一盏的灯慢慢伸了出来。随后嘭嘭嘭无火自燃，将整座墓室照得金光闪闪。 一排编钟升了起来，在编钟的两侧，各站着一个人偶。它们手里拿着一根木槌，慢慢敲打着身前的铜钟。随着它们的敲击，悠扬的乐曲开始在墓室内回荡。 第126章 勾魂夺魄 水没过了我们的脚踝就没有再涨了。这让我们的心稍微定了定。水下冒出一串水泡，接着十几个身披纱衣的人偶浮出水面。灯光照射在它们身上，将倒影投射在水中。 咚嗡一声钟响，人偶们一甩臂，将那长袖甩得高高的，接着扭动腰肢随着奏乐翩翩起舞。脚踝上的金铃对着它们的舞动叮当叮当的响，舞姿倒映在水面，若不细看真以为眼前这些人偶是活生生的舞姬。 一张张长条案从水下升起，有序的排成了两排。那些升起的人偶慢慢朝着长条案前移动着，等走到跟前，关节一阵咔咔作响的跪坐了下去。接着几个做宫女打扮的人偶，端着托盘缓缓而来。托盘有的已经腐蚀烂透，但是它们却依然做出那种上菜端酒的姿态，恭敬有序的动作着。 咕噜噜等到宫女们将“酒菜”上齐，水面泛起了一朵大大的浪花。随着水渍飞溅，奏乐声变得急促起来。一个身披金缕纱衣，面白如纸，唇间一点点绛，双目紧闭手持双剑的人偶浮出水面。 叮铃它抬腿抖动了一下脚踝。上头悬着的金铃发出一声脆响。 叮铃又是一声铃响，悠然回荡在墓室之中。 人偶敲打编钟的频率开始变快，并且乐曲之中隐隐带了一丝杀伐之意。人偶手持双剑迈步朝我们接近过来，我急忙将缇娜和萧笙挡到了身后。就在距离我们米处，它忽然停了下来。接着一个躬身举剑，一昂首面向穹顶，单腿立地旋转而舞。 金缕纱衣随着它的旋转荡起了裙裾，脚踝上的金铃也发出了阵阵脆响。它双臂平举，将那两柄剑舞得嗡嗡作响。裙裾下露出了两条紧致白皙的长腿，并且关节屈伸之时灵活至极。在它抬腿将身体后仰的那一刻，我甚至看到了它脚趾甲上涂抹着的丹蔻。 嗡它单臂撑地，一个后翻落地站稳，接着手里的剑朝我刺了过来。剑光闪烁，我顿时觉得脸上的汗毛一紧。这剑开了锋！心中念头未落，我已经朝旁闪了两步，顺势一指点在了剑身上。 嘡嗡剑身如蛇一般扭曲摆动，卸掉了我这一指之力。 刷刷双剑齐出，一上一下分别朝我咽喉和腹部再刺。我伸手将缇娜她们推开，脚下一跺拔高两米，剑锋从我身下一闪而回。一击不中对方持剑朝后退去几米远，伴随着奏乐继续舞动起来。仿佛刚才对我刺出的那几剑，不过是舞蹈当中的一环而已。 在它身后舞动的那些人偶将它围在了当中，水袖连甩，腰肢后仰如同一朵莲花盛开在水中。那手持双剑，身穿金缕纱衣的人偶，则是成为了这一朵花的花蕊。 “啪，啪，啪！”奏乐声渐渐停歇，那些跪坐在长条案后头的人偶机械的鼓起掌来。鼓掌之际它们甚至做出了交头接耳的动作，好像有些意犹未尽的讨论着刚刚这舞姬的舞姿。整个墓室此时就像是一个王，正在宫殿里宴请他手下的文武百官一样。 “死了还放不下江山美人！”萧笙啐了一口。 卡哒哒哒一阵机括声响起，那些长条案和案子后的人偶朝着水下沉去。与此同时，本是铜墙铁壁的墓室却左右各开启了一道门。门开，一群舞姬从里边鱼贯而出。奏乐声再起，整个墓室变成了王的后宫，舞姬们开始伴随鼓乐起舞，无所不用其极的对着我们身后的棺椁展示着自己的身体。 “啊哈！”随着一声齐喝，手持双剑的人偶快速舞动着双剑朝棺椁靠近着。 “哈！”又是一声娇脆的呐喊，肃杀之意顿起。 “哈！”随着这一声喊，人偶手里的剑朝着我的脖子刺来！ “哈，哈，哈！”每一声喊，它都会随之刺出一剑。剑光如虹般席卷而至，剑锋破空还带起了一阵轻吟。 嗡剑到了我的身前，我腰身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朝一旁折去。剑从我身体上方划过，我一指点向那人偶的胸腹。触手之处并非铁木，我的指尖甚至感受到了一丝弹性和温润。来不及多想，我接着摸出天官印，一印打在了它的身上。噼啪一道雷弧闪烁，人偶被我打得倒飞出去。手里的双剑也叮当落地。 “她是人身！”我高声提醒着缇娜和萧笙。 剑姬落地，猛然睁开了那双一直紧闭的眼睛。漆黑如墨的眼珠子死死盯住我，双手一抄将地上的双剑捡起，她赤足踏水朝我猛扑过来。 “勾魂夺魄？别看她的眼睛！”阿俏在我耳内喊道。 “用桃花对付她，把那对眼珠子抠出来她就废了！”阿俏接着又说。 “别看她的眼睛！”我朝身后的缇娜她们招呼一声，意念起时一抹桃红闪过。下一刻就见那剑姬不断舞动双剑，跟桃花战成了一团。 “咯叽，咯叽，咯叽吖！”桃花绕着剑姬翻飞，口中发出一声声鸣叫。剑锋贴着它的身体扫过，桃花一回头，一口咬在了剑身上。就听嘡一声响，剑锋生生被桃花啃出一个米粒大的豁口出来。 “嘡嘡嘡嘡”接着桃花顺着剑锋滑过，一串金铁之声传来，那柄剑身却是被其啃成了锯齿状。 “废了她的双眼！”我心中念头再起，桃花随之对着剑姬的面门扑去。我紧随而至，双手举起天官印，纵身跃起两三米，大喝一声天官赐福百无禁忌。一道电光闪过，天官印狠狠落在了剑姬的天灵盖上。 两颗漆黑的珠子被桃花给抠了出来，剑姬张嘴发出一声惨叫，接着被我的天官印打得脑浆迸裂。她的身体倒在了水中，随后不过几秒钟，就干瘪成了一具干尸。干尸的嘴张得大大的，空荡荡的眼眶就那么对着我，似乎并不甘心。 “把那两颗珠子收好！”阿俏提醒着我，我急忙将珠子捡起来放进了百宝囊。虽然我不知道这对勾魂夺魄对我有什么用处，不过我相信阿俏的话。她让我收好，就一定是有原因的。 第127章 惊变 “这剑要是带出去，能卖个好价钱。可惜被啃成了这样！”萧笙捡起地上的双剑对我说。说话的时候，还朝我身上看了看。 “不是还有一把么？归你了！”我拿了那对勾魂夺魄珠，这把剑就打算让给萧笙算了。 “这种东西啊，也只能在墓里才能保持原样，带出去就会变成另外一种样子。你身体里的那个桃红色的东西，是什么？”萧笙轻轻抚摸着剑锋，终于还是问起了桃花。 “那个啊，说来就话长了。而且一句两句也说不清。你就当是我的护身符好了。”我含糊其辞的说着。萧笙见我这么说，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我们脚下的水位开始下降，很快就全部渗进了地下一滴不剩。我的胳膊被人轻轻扯了扯，回头看看却是缇娜。 “你们看棺椁，不见了！”缇娜指了指身后的棺椁，低声对我们说道。顺着她的手看过去，果然那巨大的棺椁不知何时已经消失。留在我们身后的，只有那座摆放棺椁通体发黑的基座。我抬头朝穹顶看去，灯光照耀下穹顶一览无遗。走上基座四处查看一番，也没有任何可以容纳隐藏它的地方。 “这地方有古怪！”萧笙的话让我们心有同感。没有古怪的话，那么大一座棺椁，是怎么悄无声息的消失的？但是古怪在哪里呢？哪怕是再诡异的事情，也总要有一个蛛丝马迹吧？我坐在基座上，点了一支烟开始思考着。 萧笙准备开口说什么，却被缇娜给拦住了。缇娜知道我的习惯，每逢这种需要动脑子的时候，我都会点上一支烟。身下的基座很干燥，带着一丝冰凉。我的手无意见摸了上去，收回手看看，却连一点灰尘都不见。 看看眼前潮湿的环境，我又看看身下那干燥又干净的基座。抬手在上头敲了敲。 空空空基座传出了空鼓声。我站起身来，示意萧笙将强光手电给我。 将脸贴到基座上把手电打开，强光投过了基座居然照了进去。光线照射进去，隐隐绰绰我看到了有一个人影在里边。 “里边有人！”我嘴里低声说了句，然后将双眼最大限度的贴近基座试图看个明白。 砰一双手忽然拍打过来，接着一张脸贴在基座里层朝外头看着。她的嘴里在大声对我喊着什么，可惜隔着基座我压根听不见她的声音。她的手指不断朝我身后指去。我一回头，身后的缇娜和萧笙却不知去向。再回头看向基座，基座里却空无一人。没有什么手掌的拍打，也没有贴在基座里的那张脸。 “缇娜！”我拿起手电照向四周，口中还大声喊了起来。 “萧笙！”没有人回应我，周围也没有她们的身影。 “缇娜！”我迈步下了基座继续喊着。灯光中一道熟悉的背影闪进了右侧的那道门里。我急忙迈步追了过去。 “缇娜！？”我追着她喊着，可缇娜却不回头，只是猫着腰朝前跑。 门后是一条墓道，墓道的墙壁上画着壁画。缇娜在壁画跟前停了下来，双眼紧紧盯着壁画，嘴里还在说着什么。 “缇娜！”我赶了过去，口中喊着她的名字。听到了喊声，缇娜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面带惊惧的扭头就跑。等我追上去的时候，眼前已经失去了缇娜的踪影。 我停在了壁画跟前，上头的颜料用得很重，完全可以用浓墨重彩来形容它。壁画描绘的内容也很简单，一条鳄鱼正在往水里拖着猎物，一个披甲的勇士，正猫腰蹲在草丛里拉弓瞄着鳄鱼。勇士的双眼炯炯有神，看上去就跟活物一般。 我伸手想要去触碰，手才抬起来，就见勇士的眼珠子一眨，随后一晃而过，只留下了壁画上勇士双眼处的两个黑洞。我伸手过去抠了抠，里边是空的。那么刚才那对眼珠子？一念至此，我后颈窝一阵发冷。 “缇娜，萧笙！”我朝着墓道深处走去，口中时不时还会喊一喊她们的名字。 墓道很快到了尽头，一个堆满了陪葬品的耳室出现在我的眼前。吱吱吱，一只老鼠在一口箱子上撕啃着。手电光照在它身上，它身子一弓，随后钻进了箱子后头的缝隙当中。 陪葬品当中大多是青铜镜，绢之类的东西。绢已经烂得发黑，并且呈潮湿的黏稠状堆积在那里。墙角还有一些陶罐之类的生活器皿，不过也基本上是破损的状态。就算拿出去，也卖不了什么好价钱。最主要的是做工方面显得很粗糙，完全不像是一座帝王墓里该有的陪葬。 那口箱子还上着锁，锁已经锈蚀得只剩下一小块挂在上头。伸手一拧，就将锁给拧了下来。将箱子打开，一股子霉味扑鼻而来。里头放着一些金银玉器，金银已经被氧化发黑，玉器长久没有人把玩滋养，已经失去了灵气变成了一枚枚毫无价值的石头。 箱子后头的缝隙当中传来了两声鼠叫，我将手电朝着缝隙里照了照。一个直径四十厘米左右的洞口赫然入目。将箱子挪开，那只被卡在缝隙里的老鼠快速窜进了洞里。我趴下身子用手电往里头照照，地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那些灰尘上除了一些老鼠屎之外，还有两串脚印！ “里边有人！”我想起了消失不见的缇娜，还想到了壁画后的那对眼睛。打着手电顺着洞口钻进去，洞里是一条狭长的过道。过道在两堵墙之间，仅仅只能容纳一人前行。我将手电朝着两头照照，光线笔直照到了尽头。伸手在面前的那堵墙上敲敲，一阵嘡嘡的金铁声响起。 整条过道不会超过三十米，但此时除了那两串脚印和一只硕鼠，就只有我站在里头。 这条墓道中途并没有拐弯抹角的地方，缇娜就算是跑，也只能跑到耳室就到了头。可这一路走来，我压根就没看到她的身影。那么她，究竟去哪了？ 还有一点是，她为什么看到我之后，会露出惊惧的神情？难道我有什么地方让她觉得害怕不成？ 接连出现的疑问，让我一时心乱如麻。跟上次在葬佛塔比起来，这一次的情况显得更加的诡异！ 第128章 隔墙相望 地上的脚印还很新，甚至其中一步因为跑得太急，还往前滑了一下。墙上有两个孔洞，我凑过去看看，可以从那两个孔洞里看到一墙之隔的甬道当中去。 甬道当中站着一个人，正在打量着什么。他的脸抬了起来跟我四目相对。 我看到了我自己，我下意识的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颊和身体，心里难以抑制的觉得恐慌。要是外头的那个人是我，那我是谁？我急忙朝着墙根处的洞口跑去，想要追上去看看究竟。 呲啦地上都是砂石灰尘，我跑得太急，脚下朝前滑了一步。一条一尺多长的滑痕留在了地面。赶到了洞口，我趴下身子就往外头钻。 钻出去眼前就是几具骸骨，从残留的衣料上判断，这几具骸骨应该不是来自于同一个时代。眼前的耳室跟之前的不同，这里没有什么陶器，也没有烂透的绢帛。甚至连那口挡在洞口处的箱子也不见了踪迹。只有几具骸骨散落在墙根处。 一个红塑料外皮的小本子映入了眼帘，它就放在一具骸骨的胸口。骸骨身上穿着几十年前的军装。我走过去看看，塑料外皮上的字已经模糊不清，只能隐约辨认出学大寨三个字。一个泛黄的帆布包斜挂在它的身上，脚上的解放鞋底被铁钉洞穿，生锈的铁顶穿透鞋面，露出一截锈蚀的钉头来。 将它身上的本子拿起来，军装上露出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破洞。破洞周围的布料已经全都变成了黑色，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一大片黑色原本应该是鲜红的血。 9月1日，接上级命令配合考古队准备对楚王墓进行发掘。这是我第一次执行这样的任务，心里有些激动，也有些紧张。 翻开了本子，里边工工整整的记录着日记。蓝色的墨水有些褪色，缺失的部分，只能靠我自己去猜。 9月10日，经过了十天的基本考古知识学习，我们跟考古队会和了。队长是个女的，名叫国庆，年龄跟我差不多。两根粗辫子，就跟老家的麻花一样甩在身后。她不太喜欢跟我们交流，有时候迫不得已，才会简单的打个招呼。 10月1日，今天是国庆，祝祖国妈妈繁荣富强。经过大半个月的准备，我们终于要下去了。临行前，参谋长同志又强调了一遍纪律。并且每人配发了长短枪各一支，弹药一个半基数。后头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很难辨认。我猜测都是记录一些出发前的感想，就往后边跳阅了十几页。 10月21日，我们已经下来了三周。国庆说，还没有进入到楚王墓的核心地带。看着她着急，我也跟着着急。昨天晚上我用口风琴吹了一首喀秋莎给她听，她说让我教她。我将口风琴送给了国庆，但是那句憋在心里的话，还是不敢对她说出来。 继续往下翻阅，都是这个人对国庆，还有考古的一些猜测。我又往后跳阅了十几页，日记的字迹开始变得潦草起来。 27日，国庆和几个考古队员失踪，我找了她一天，两个战友（当中内容缺失）回到了驻地。 不知道日子了，我的胡子和头发已经很长，国庆依然没有下落。我已经绕着这里走了很久，踏马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接下里的日记，字迹很有力，也更潦草。我辨认了很久，才认出他到底写了什么。透过字迹我可以感受到他心里的绝望，还有愤怒。 被狗娘养的给阴了，我踩到了机关但是我感觉不到疼痛。 我找到了考古队的人，可是他们都已经这是一条我从未走过的路，国庆依然没有下落。今天还遇到了一条很大的鳄鱼脚上的伤开始溃烂，我依然感觉不到疼痛。 我继续往下翻阅着，想要从这本日记当中获取一些对我有用的信息。 可是下一页上，只写了一句话：国庆对我开了一枪。 再往下，就全部是空白页。 将日记本放进衣兜，我回头看了看那具靠在墙根处的骸骨，对他鞠了一躬。起身的那一刻，我看到钻进来的那个洞口，无端消失了！ “来，看看是你的机关厉害，还是我破机关厉害！”连续发生的诡异事件让我有些按不住心头的火气。 可是接下来一想，对方或许就是要逼得我走投无路，最后往他的坑里跳。 “冷静，冷静！”我深呼吸着，努力调节着自己的情绪。我索性靠坐在墙根处，摸出两支烟点上。一支自己抽，一支放到了骸骨的身前。我需要休息一下，让自己冷静下来再决定要怎么做。 一支烟抽完，我的心也静了下来。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那就继续走下去吧。 我迈步出了耳室，一条长长的走廊出现在我面前。走廊靠左铺满了壁画，靠右则是挂着几盏壁灯。壁灯已经点燃，幽幽的照亮着我脚下的路。壁画上的故事很简单，披甲的勇士正在跟鳄鱼搏斗，在他的身后，站着两个个呈戒备姿态的女人。 灯光一阵摇曳，那勇士的动作也好像变得活灵活现。我将手电打开，对着壁画照了过去。那个正在跟鳄鱼搏斗的人是我，而站在身后戒备的那两个女人，却是缇娜和萧笙。 我咬了咬舌尖，一丝疼痛感让我变得清醒了一些。再朝壁画上看去，人物的脸却变得相当陌生。而跟鳄鱼搏斗的勇士身后，也没有站着两个女人。取而代之的是一队骑马持锐的战士。 勇士的剑砍在鳄鱼身上，似乎很难对它造成伤害。鳄鱼的眼睛闪露出一丝狡诈，似乎描绘壁画的人，将全部的功力和技艺，都用在了这双眼睛上头。整幅画很多地方都非常模糊，唯独这个勇士还有鳄鱼的眼睛，每一个细节都描绘到了。 “阿俏，你怎么看？”我没有急着向前走，而是开口问起了阿俏。每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我都希望能从阿俏这里得到一些指点。 “阿俏？”只是让人奇怪的是，这一次阿俏并没有及时回应我。 第129章 天官印遗失 身后就是耳室，并没有其余的出路。只有脚下这条通道能够让人继续前进。所以我没有其它选择，想要离开这里，只有继续往前走。墓主其实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成功达到了他的目的，他只给我留了这么一条路。哪怕前头是坑，我也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沿着通道朝前走，我走得很慢很小心。此时我心里只有一个目的，找到缇娜和萧笙。至于其余的，哪怕是这墓葬里的宝贝，我都可以不要。 通道的墙上有几个指头粗细的弹孔，这让我想起了那具穿着军装的尸骸。或许这些弹孔，是他在寻找国庆的时候留下的？ 脚下的地面很干燥，地上都是灰尘。我很难想象在这种地方，怎么会遇到鳄鱼的。但是我觉得人家不会无中生有，在日记里写下虚假的信息来误导别人。 通道尽头铜门紧闭，我打着手电在上头仔细观察起来。上头雕绘着精致的浮雕，浮雕的内容是壁画的延续。勇士手里的剑刺进了鳄鱼的眼睛里，身后的骑兵准备上前帮忙，勇士高举左臂制止了他们。 我轻轻推动铜门，手上并没有使太大的力气，门却轰然打开。一股水气扑面而来，眼前一片芦苇荡正随风轻轻摆动。侧耳倾听，还能隐约听到小虫和蛤蟆的叫声。一群萤火虫正在芦苇荡中上下起伏飞舞，蓝色的萤火忽明忽暗的，时而贴近水面，时而飞向半空。 “程文正！”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迈步进去的时候，打芦苇荡里传来了缇娜的喊声。我当下不再犹豫，迈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涉水走去。才走出去几米，身后轰一声青铜门关闭。 “缇娜！”我双手拢在嘴边高喊着，声音在芦苇荡里回荡，几秒钟之后才慢慢散去。 “程文正！”缇娜的声音再度传来，听起来就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我加快脚步朝着前头赶去，一边涉水而跑一边回应着她。 脚下的水越来越深，咔一声脚底板似乎踩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我急忙停了下来，抬腿看看，一根锋利的铁钉扎在防刺鞋底部，差一点就将鞋底给洞穿了。 “那个战士，应该也来过这里吧！？”我将铁钉拔掉，心里暗暗想道。将机关埋在水下，哪怕再小心的人，都会中招的吧。我放缓了前进的速度，将手电朝四周照着。如果缇娜看到了手电光，应该会朝我靠拢的。我现在只希望她能小心一点，不要踩中了水下的那些铁钉。 “缇娜？你走慢点，小心水下的机关。”我开口喊着。 “程文正！”缇娜没有回答我，只是在前头继续叫着我的名字。我将手电朝着声音的来源照去，前头一片汪洋。哪里有半个人影？水已经淹过了我的腿肚子，再往前走不知道会有多深。我索性停了下来，并且慢慢朝后退着。 “程文正！”缇娜的声音从水下穿来，随着喊声水面还冒了几个泡。 “哗啦！”水花飞溅，缇娜披头散发的从水里钻了出来。 “程文正！”她眼神闪烁着一丝狡诈，喊着我名字的时候朝我扑了过来。我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没有朝她迎上去，而是选择朝侧面躲闪了几步。 呲啦我的袖子被划开，接着一条披着鳞的尾巴朝我脸上抽了过来。我急忙扭动腰身，整个身体顿时弯曲成了7字型。要不是将九图六座像修炼到了第三个姿势，这一下我很难避让得开。 躲开了这一击，我急忙朝后退了几步。一条长三四米，浑身长满了疙瘩的鳄鱼落进水里，那双狡诈的眼珠子死死盯着我的身体。我朝左边移动，它也随之扭头向左。我朝右边移动，它又扭头向右。总而言之，鳄鱼始终将自己的头正对着我。 我伸手想要去拿天官印，一伸手却摸了个空。我跟缇娜她们分开的时候心里没慌，来到这个诡异的地方心里也没慌，但是天官印不见了，却让我顿时慌了神。这可是父亲留给我的，要是在我手里弄丢了，将来见了他我怎么交代？、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汗珠顺着鬓角就流了下来。鳄鱼的眼神愈发狡诈，甚至于此时还多了一丝得意。它开始迈动四肢朝我靠近着，身后长长的尾巴沙沙拖动着，随时都有可能对我发动攻击。 “程文正！”鳄鱼一张嘴，身体快速朝我袭来。与此同时，一声喊叫从它嘴里传出。它居然可以模仿出人的声音？还有它是怎么知道我叫什么的？心里一惊，我下意识朝前点了一指。之前一个月的修炼，已经让我养成了随时出手的习惯。电弧缭绕在指尖，我的手指跟它的身体接触。 噼啪一声炸雷，鳄鱼的面颊上被我戳了一个洞。红白之物顺着它的伤口就流了出来。 鳄鱼双眼里的狡诈和得意，随即变成了惊愕，最后变成了愤怒。它扭动着脖子，张嘴就朝我咬了过来。我急忙收手朝后退，咔一声鳄鱼咬了个空，身体随之落入水中带起了一片水花。连着退了七八步，水已经没过了我的腰。我不能在深水区跟它打，那样它的优势会越来越大。 心里这么想，我开始迈步朝着浅水区那边走去。水面划过了一道涟漪，我急忙纵身跃起，一张大大的鳄鱼嘴从水下兜了上来。只差半秒，它就能咬在我的身上。人跃出水面，我一脚朝着它脸颊上的伤口蹬去。 鳄鱼的头被我蹬进了水下，我也借力朝前头跃出了几米。双脚站在没过脚踝的水里，我心里变得踏实了许多。在这里，它总不能藏在水下对我发动突袭了吧。 鳄鱼就潜在水里，我则是站在岸边不动，我跟它较量着耐性。这个时候谁先忍不住谁死。天官印的遗失让我的心态有了变化，我现在杀心顿起，只想拿这鳄鱼泄泄火气。 在水里站了一刻钟？也许更久一点。鳄鱼终于按捺不住露了头，它爬到距离我十来米远的位置停下来，双眼虎视眈眈的盯着我。它脸颊上的伤还在往外流着血，血液滴落到水里，晕开了一抹红。 第130章 国庆 “来！”我对鳄鱼勾勾手指头。放在以往，遇到这种东西我是能躲就躲，实在躲不掉才会跟对方正面交锋。可是今天我不想躲了，假如我要继续前进，那也是踩着它的尸体过去。 我的手势激怒了鳄鱼，它贴地猛的朝前一窜，瞬间就到了我的身前。就在它张嘴的那一刻，我朝旁边躲闪一步，接着狠狠一指对着它的天灵盖就戳。它的头骨很硬，让我的指尖有些生疼。我一咬牙，大喝一声卯足劲将手指往下一捅，当时在它头上戳出了一个洞来。 嘭背上被抽打了一记，差点让我背过气去。鳄鱼的头顶不断往外冒着血，但是却扭动身躯，将那条粗壮的尾巴抽打在我的背上。没等它抽出第二下，我一个翻身骑在它的背上，抬手对着它的头就是一顿猛戳。 它的身上留着许多枪伤，被子弹打中的地方结成了一个个的肉瘤。我已经可以确定，那个战士当年遇到的，就是这一只鳄鱼。我伸手抓住一个肉瘤，使劲将其向上一拔。鳄鱼的身子一阵剧烈的扭动，一条白色的筋连在肉瘤上被我一起拔了出来。在它身体上留下了一个拳头大的洞。 它开始疯狂的摆动身体，想要将我从背上甩下去。我则是一只手抠住它的伤口，双膝紧紧夹住它的身躯，拼力不让它得逞。接着我又拔掉了一颗肉瘤，这一下让它亡了命似的朝着深水区窜去。不过几秒钟，我就被它带进了水里。 四周一片漆黑，手电早在刚才搏斗的时候遗失在岸上。我屏住呼吸，用手死死抠住它的伤口，随后使劲一撕！在水里的鳄鱼明显比在岸上的时候力气更大，身躯更灵活。它身体狂摆几下，一股大力将我从它背上甩了出去。 水下一阵暗流涌动，我心知这是对方过来了。双脚一蹬水，身体猛然朝上窜出几米。接着一个坑洼不平的身体贴着我的脚滑过。还没等我松口气，啪一声我的腿上就挨了一抽。这一下几乎将我的腿骨抽断，一股剧痛传来，我咬紧牙关拼命朝着水面浮去。 前方有一道斜坡，我双手撑地试图朝前爬。手才按上去，就被一根锋利的铁钉给钉穿掌心。一股奇痒顺着掌心朝胳膊蔓延，我此时顾不得许多，屏住呼吸将手往上一抬。生生将染了毒的铁钉从掌心拔了出去。 身后一阵水响，我知道它又来了。扯掉了手上的手套，我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等着它过来。一张长满了獠牙的嘴露出了水面，我一屈指，手上的妇人心露出了一截蜂针。抬手迎着鳄鱼的嘴一拳打过去，蜂针划破了它嘴里的皮肤。它那对眼珠子陡然瞪大，身子抽搐几下，还没等把嘴合上就已经咽了气。 我将手臂慢慢从它嘴里抽了出来，上头沾满了腥臭的粘液。伸进水里将那让人恶心的粘液洗刷干净，我踉跄着起身，朝它的头上狠狠踩了一脚。 捡回了手电，我朝着手掌心照了照，还好流出的血是红的。也许是我及时将那毒钉拔掉，也或许是经过了这么多年，它上头的毒性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强烈了？总之我能感觉到疼痛，并且没有感受到毒素蔓延的迹象。这也算是一种万幸了吧。 背包里有绷带和白药，它们都用密封袋装着。我打开密封袋，朝着手背和掌心各洒了一些白药，然后用绷带缠了几圈。上了药之后，伤口很快就不流血了。但是疼是真的疼。我就那么坐在水里，伸手掏出了已经打湿的香烟。从里边找了一支相对干燥的出来，点上之后狠吸了几口才慢慢定住了神。 卷起裤腿看看，双脚已经青紫一片。用手一摸，一阵刺痛感传来。我知道自己在短时间内，已经失去了继续行动的能力。 “呼！”抽了一口烟，我坐在那里开始等。我要等腿上的伤痛减轻一些，再继续去寻找缇娜和萧笙。 “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可千万别遇到我这种状况！”我心里默默祈祷着。萧笙的实力我不知道，但是缇娜如果遇到类似的状况，结果只会是十死无生。我身下变得干燥起来，这让我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可定神看了半晌，我肯定水面的确是在下降。 随着水面的下降，我的眼前露出了一片铁钉。它们就那么错落着安放在地上，完全没有任何规律可言。水还在继续退，一支烟抽完已经退出去好几米。四周的光线逐渐变亮了，就好像从黑夜来到了凌晨。 我抬头看看，四颗巨大的宝石镶嵌在穹顶上，此时正散发着光芒。我所处的位置，也并非什么芦苇荡，而是一处铜墙铁壁的墓室。随着水位继续下降，一条阶梯显露了出来。我尝试着起身，小心翼翼的躲避着脚下的铁钉，朝着阶梯走了过去。 双腿依然很痛，但是咬咬牙，也还能走。 一个人头从水里显露出来，仔细看去，却是一个人高的陶俑。它双目直视前方，手中做紧握兵刃的姿势站在那里。因为长久泡在水下，让陶色已经变得斑驳不堪。 水位越降越低，露出水面的陶俑也越来越多。它们大多都被烧制成了士兵的样子，分成两排站在阶梯左右。 我一瘸一拐的朝着下边走着，看着身边的陶俑，我有一种穿越千军万马去面君的感觉。 经过一只陶俑的时候，一点反光从我眼角闪过。我停下了脚步，朝着身边的陶俑看了过去。在它的脖子上，挂着一根已经褪色的细绳。一个一头镀了烙的东西，从它领口处露了出来。头顶的光线照射到镀烙上，反射着点点的白光。我伸手拉住了那根细绳慢慢往上提着，一支口风琴慢慢从它的领口里被拽了出来。 “咔”随着我的触碰，陶俑龟裂开来。接着一片片的散落了下去。一个双目圆瞪，梳着两根麻花辫的姑娘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国庆！”我脑子里顿时浮现出国庆这个名字来。将手里的口风琴重新挂回她的脖子，想了想我将那本日记本，慢慢塞进了她上衣的口袋。 第131章 黑龙台 身上的陶碎掉了，国庆的身体也迅速干瘪下去。在我把口风琴挂回她身上的那一刻，能看到一滴泪珠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替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退后了两步，最后看了她一眼，我继续迈步朝着台阶下头走着。 “算是替你表白了对吧，保佑我接下来顺利的找到缇娜她们怎么样？”一瘸一拐的向下走着，我心里祈祷着。 阶梯的尽头是一个大大的广场，四周山壁环抱，中心矗立着一个三层的拜台。拜台白玉为基，青玉为阶，最高层摆放着一尊黑色雕龙的棺椁。龙头为棺首，龙尾为棺尾。四爪分由左右两边，紧紧抓附在棺椁上，将那棺盖跟棺身扣在一起。 拜台分四面，四条长阶直达顶端。每条长阶左右各有文武陶俑数人。整个广场都用金沙覆盖，脚踩在上边微微下陷。迈步之时脚底带点金色，很是庄重奢华。 龙头所向位置为正，站在前方抬眼看去。棺椁之后的山壁上，还雕刻着一副巨大的壁画。壁画上仙人腾云，云中宫殿难以一窥全貌。异兽飞禽在云中穿梭，或是做仙人坐骑，或是独善其身绕仙山而走。 满目尽是仙人宫殿，异兽祥云。但是细细一品，却体会到了两个字，长生！ 棺椁前有一具尸骸，他的双手跟棺椁粘在一起，整个身体佝偻在那一动不动。在尸骸旁边还有一堆工具和两个千斤顶。不过上头的漆色已经脱落，露出了工具的本色来。 “只差一步，开了棺你就得手了。”我轻叹一声，迈步朝着龙棺走去。 每一步台阶我都上得很谨慎，因为眼前那具前辈的尸骸在提醒着我，这里隐藏着足以致命的机关。走完最后一步台阶，我的心里不由松了口气。或许是运气不错，也或许是机关耗尽？总之我平安无事的到了龙棺跟前。 整尊龙棺高达三米开外，我抬头看去，正好看那一对龙眼对视。它就那么高高在上的盘踞在棺椁上头，眼神睥睨不怒自威。龙口内含着一颗白色的龙珠，龙牙森森将其护住，避免掉落下来。 棺盖跟棺身之间没有半点缝隙，就好像是被浇筑成了一个整体。五指龙爪紧扣在上头，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 棺前的尸骸双手沾在棺身上，我仔细看看，却发现他的双手手掌已经烧化，只剩下两根手臂的枯骨跟棺身紧紧相连。心里倒吸一口凉气，我庆幸自己没有胡乱伸手去触碰眼前的棺椁。后退了两步我对尸骸鞠躬为礼，算是感谢他为我提了个醒。同时我对父亲常说的小心无大错，又有了一个最直观的理解。刚才要是我贸然上前触碰棺椁的话，说不定下场就会跟这具尸骸一样。这棺椁里头，一定隐藏着什么喷火装置。具体在哪里，我不清楚。 我对棺椁里的陪葬品不感兴趣，说实话现在我手里的钱足够我舒服的过完这辈子了。既然不清楚机关在哪里，我就决定暂时先放弃。沿着原路退到拜台下头，我开始朝着四周搜索起来。我现在急需找到一条从这里出去的路，然后看看能不能跟缇娜她们会和。 我来到了雕刻着壁画的山壁跟前，放下背包就那么坐了下去。这一路上找过来，途中又跟那鳄鱼干了一场恶战，让我的体力有些跟不上。打开背包我在里边翻找着，很快让我找到了两瓶水和四块三明治。拆开外层的包装，我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食物和水都不多，我不确定自己还要被困在这里多久，所以必须有计划的进食才行。 吃了半块三明治，喝了两口水，我就将它们全都放回了背包。背包里还有一把鹤嘴锄，一卷小拇指粗细的安全绳，一把强光手电，十几根荧光棒。除此之外，就是一卷绷带和一袋白药。 “要是有支烟抽就好了！”身体上的疼痛让我愈发的想抽烟了，可惜身上那包烟刚才在水里被打湿。唯一一支半干不干的，已经被我抽掉了。由此我得出了一个经验，二回再干这种事，我的烟必须做好防水才行。 就那么坐在金沙铺成的地上休息着，我抬头仔细观赏起了山壁的壁画。人嘛，总得学会苦中作乐才行。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从这个角度仰望上去，我觉得那一朵朵雕刻出的祥云之间，似乎隐藏着一条可以向上攀爬的阶梯。 收回眼神揉了揉双眼，我再度朝上头看去，这一回我敢确定那些祥云当中的确隐藏着可以爬上去的踏步。我从包里拿出那把鹤嘴锄，又把安全绳挂在肩头，走近过去仔细打量起来。此时我就跟一个即将完成攀岩运动的人一样，在心里不断计算着踏步跟踏步之间的距离。我需要很仔细的盘算才敢动手，因为我要确保自己的体力足够支撑到自己爬上去。 将包就丢在原地，我决定爬上去看看。这种地方，任何一条线索都可能带来新的发现。哪怕是福祸参半，我也打算试试再说。要不然就只能困在这里，等着饿死了。 手上的伤让我攀爬的速度变得极为缓慢，每一次用力抠住那些祥云和异兽的时候，我的掌心都会传来一阵剧痛。血慢慢渗透了绷带，看上去就像是一面霓虹国旗似的。我每一步都爬得相当艰难，但就算是这样，我也没有放弃。每往上爬一段，我就用安全绳在附近的浮雕上打个结。这样就算稍后失足，也不至于直接掉下去摔死。 头顶上方三米左右有一座白玉宫，宫殿约莫高两米，宽三米的样子。当中的殿门雕刻得让人觉得有些突兀。它的比例占据了整座白玉宫的一半。也就是差不多高一米，宽一米五左右的尺寸。世上有哪座建筑的大门占了主体建筑一半面积的？一副精雕细琢，耗资耗时巨大的浮雕壁画，怎么会允许出现这种败笔？ “除非，这是有意安排的！”我的汗顺着脸颊不断往下滴着，双手和双腿开始有些打颤。我知道体力即将到达极限，这个时候不能犹豫，犹豫就会功亏一篑。 第132章 回魂 将安全绳在一头红宝石麒麟的身上打了个水手结，将另一头栓在腰上，我深呼吸几口随后脚下一发力朝上方纵身跃去。眼看白玉宫到了眼前，我伸手抓住门上的兽环一拉。 整扇门被我拉开，露出了一个一米高，一米五宽的洞口来。我双手搭在洞口的边缘，脚下踩着祥云异兽慢慢爬了进去。里边并不太深，不远处还隐约有亮光透进来。我心里一喜，心说这怕不是误打误撞找到了出口？手脚并用的朝前爬去，到了亮光透过的地方朝上看去，一道半透明的石壁出现在眼前，两道模糊的身影在石壁那头四处翻找着什么。 忽然她们的脸靠近了石壁，双手在石壁上擦抹着。似乎是察觉到了我在石壁这头的动作。我一眼就认出了她们的脸，随后伸手在石壁上使劲拍打呼喊着她们名字：“缇娜，萧笙！” 可是无论我怎么喊，她们都是充耳不闻。在石壁上擦抹了片刻，萧笙又将脸贴到石壁上朝里边看了过来。一道手电光透过石壁在我眼前晃了几下，我将脸贴到石壁上，手上更加使劲的拍打着。 萧笙的眼神跟我对视了片刻，随后急忙朝后退了几步，口中大声喊叫着什么。缇娜紧跟着凑了过来，萧笙的手颤抖着指向我，嘴唇不断启合着。我知道她一定是看到我了，伸手拍了几下，随后拿起鹤嘴锄使劲朝着石壁上凿去。 鹤嘴锄凿在石壁上，一声轻响从身后传来。回头一看，白玉宫那扇门却自动关闭上。接着我就感受到了一阵颤动从身下传来，好像是刚才那一凿引发了什么机关。 没等缇娜的脸凑到石壁跟前，眼前的石壁却是变得一团漆黑，失去了她们的踪影。 “踏马的！”我嘴里大骂了一声，随即蜷缩着身体，在一米二宽的洞里转了个身。我决定沿着原路先退出去再说。 推开那扇门，外头一片漆黑。我的手电和荧光棒都丢在背包里没有带上来。这让我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我知道前方就是高达几十米的断崖。一个不慎掉下去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可就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谁知道待会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在洞口趴了刻把钟，我也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来。心说不如摸黑一点点往下爬？只要找到那根系在麒麟身上的安全绳，小心一点慢慢下的话，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吧？ “吱吱吱”我的耳内传来了老鼠的叫声。并且声音就从不远处传来，随后就看到两团绿莹莹的光从我眼前一闪而过，哐当一声好像是一个瓦罐什么的被撞翻在地。 “断崖这里怎么会有瓦罐和老鼠？刚才上来的时候我怎么没发现？”心里纳闷着，我尝试着伸手朝前摸了摸。前方是一展平地，并没有什么断崖。这让我既惊且喜，惊的是墓室的地貌再一次变了。喜的是我终于不用冒险去爬断崖，而是可以直接钻出去。 我每前进一寸就用手在四周触摸一遍，一直到确定四周没有危险，才继续往前蠕动一寸。就这么小心翼翼的朝前爬着，终于整个身体全都从洞里钻了出去。我不敢起身直行，因为眼前伸手不见五指，万一待会踩到什么机关就糟了。于是我就跟一只老鼠似的，贴着地面慢慢朝前爬着。 星星点点的亮光忽然照射在我的右脸颊上，这让我心里一喜。扭头看过去，一个满是灯火的墓室就在我右侧几十米开外。借着墓室投射过来的光，我站起身来开始慢慢朝它走去。越接近它，我就越觉得熟悉。 又走了十几米，我确定这间墓室就是我之前到过的那间。我不由加快了脚步，眼前出现在了一个长方形的门洞。走出了门洞，我看到了缇娜，看到了萧笙，还看到了躺倒在棺椁跟前的自己。 天官印就在我的手边，距离我不远处还躺着那个剑偶。桃花就那么绕着我翻飞，似乎在守护着我一样。 “你回来了！”心里忽然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同时一股拉扯感将我和另一个自己联系了起来。 我下意识的朝着躺在地上的那个自己走去，越是靠近，拉扯感就越强烈。眼前一黑，我身不由己的朝前扑出。身上的疼痛感，让我不由开口呻吟起来。 “文正，文正？”耳边传来了缇娜，萧笙和阿俏她们急切的喊声，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很沉，而且很累。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她们那两张梨花带雨的脸。桃花欢呼着扑到我的脸上，这里蹭蹭，那里贴贴。 “我怎么了？”我尝试着坐起来，摸摸自己的身体问她们。 “你中了勾魂夺魄，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阿俏带着哭腔在我耳朵里说。 “勾魂夺魄？那对眼珠子？”我似乎想起了阿俏之前提醒过我，不要去看剑偶的眼睛。 “就是它！”剑偶就躺在距离我们不远处，可是没有人敢接近它。它的天灵盖上破了一个洞，看形状应该是被天官印砸出来的。 “我们走，回去！”缇娜上前拉着我的手说着。 “回去再说，外公的尸骨下回再来找。”就连萧笙此时也打算放弃了。 “不急！容我缓缓。”这个时候，反而是我最为淡定。我脑子里多了很多的画面，黑龙台，龙棺，国庆 下意识在身上摸了摸，我摸到了一盒烟。掏出一支点上，我开始回忆起来。如果说刚才的经历都是我魂魄的遭遇，那么只有一具尸骸可能是萧笙的外公。龙棺跟前双手被焚化的那具！ “我可能知道你外公的下落！”一支烟抽完，我决定按照原路再走一次。 “你？知道？”萧笙有些不敢置信。 “来都来了，就这么回去了你甘心？敢不敢跟我走一趟？”我扔掉烟头撑地站起来问她。手撑地的那一刻有些疼痛，我抬手看看，掌心有一个烟头大小的疤痕。 “那，就走一趟？我不知道会这么危险，要是早知道的话，不会让你来冒险的。”萧笙面露歉意的看着我说。 “说这些做什么，人情以后都是要还的哈哈哈！”我拍拍她的肩，伸手准备去拿包。 “你这人让我好好感动一下不行么？非要把话说得这么现实！”萧笙白了我一眼。 “勾魂夺魄你不要了？”阿俏提醒着我。 “怎么要？”我问她。 “把包盖在它的脸上，伸手去抠。只要不跟它们直接对视，应该不会有问题的。”阿俏给我出着主意。 “那要是有问题呢？”我心有余悸的问她。 “唉，你们真啰嗦！”一直没做声的金蝉忽然开了口，接着就见一道金黄的光覆盖在剑偶的脸上。两颗黑漆漆的珠子，就那么从它眼眶里滚落了出来。金蝉包裹住那对珠子，将其放进了我随身的百宝囊里。 “你不怕它？那你怎么不早点动手？”我咬牙问着金蝉。 “雪中送炭跟锦上添花能一样么？我的祖银！”金蝉的这声祖银，听到我耳朵里多少带点儿恩怨的味道！ 第133章 记忆偏差 “前头走到底，会有一间耳室，那里有一口箱子。搬开它，有一个洞可以钻进去！”我将缇娜和萧笙朝着墓室左侧的那扇门带了去。路上走着，我还对她们讲解起前头的地形路况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以前来过？”萧笙愈发觉得惊奇了。 “佛曰，不可说啊！”我摇摇头答道。 “看把你能的！”金蝉有些鄙夷的来了一句。 “忒！”桃花好像是对金蝉啐了一口唾沫，接着她们就打了起来。 “不想变成烧烤就停手。” “没说你，桃花你随便！”我一句话让它们一起停了下来，顿了顿我又对桃花宠溺的找补了一句。桃花咯叽一声，抡起双手将金蝉给揍了一顿。 “打你喝了他的血，认他为主的那一刻，你就再也不是以前的金蝉了。人世间的情欲就再也跟你无关，啊不是，是蛊世间的喜恶就再跟你无关。”来到了那幅壁画跟前，我停下了脚步。阿俏则是在那里对着金蝉念叨了起来。 “住嘴，别念了！”金蝉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从现在开始，你心里只能装着一个男人。那就是他！忘了你的二牛哥吧，跟着他，让他带你踏上蛊生巅峰。”我看着眼前那模糊的壁画，伸手在上头摸了摸。而阿俏并没有住嘴，继续在金蝉的耳边念叨着。 “闭嘴呀，别念了！你知不知道你就跟一只苍蝇似的，不，是一堆苍蝇围着我嗡，嗡，嗡个不停！”金蝉干呕了几下，急忙用双翅将自己包裹了起来。 “小样儿，还治不了你了！”阿俏冷笑一声，这才住了嘴。 “这里果然有一口箱子！”进了耳室，一口破旧的箱子摆放在墙角。萧笙和缇娜一脸惊诧的看看箱子，又看了看我。 “搬开它！”我打了个响指对她们说。 “不打开看看？里边说不定有宝贝呢？”缇娜问我。 “都是些破烂，没什么值钱的。”我耸耸肩示意她们随便。两人将箱子上腐蚀的锁头扭断，打开箱子一看，果然没有一样值钱的东西。 “你打死我，我也不信你以前没来过这里！”萧笙有些瞠目结舌的说道。 搬开了箱子，露出了那个刚好可以容人钻过的洞口。这一次缇娜和萧笙已经不再惊诧了。她们两个坚持认为，我一定是从前来过这里，才会对这里的一切这么熟悉。 进去之后眼前依旧还有一堵墙，唯一不同之处，是壁画那边没有两个可以让人看出去的洞。地上也没有什么脚印。但是在内墙上却多了一幅被打乱了顺序的浮雕。 我站在浮雕跟前仔细看了起来，我几乎可以肯定这是一个通往别处的机关。只要破解掉它，门后就是我刚才去过的地方。 “似乎是外头那幅壁画上的情景！”我来回看了几次，差不多可以肯定墙上的浮雕应该怎么排列了。我活动了几下手指，开始挪动起浮雕来。让最后一块浮雕崁入到正确的位置，整幅画就变得完整起来。不出我所料，浮雕是复刻了勇士屠鳄的壁画情景。 咔内墙传来一声机括转动的声响，接着整堵墙壁开始向下沉。随着它的下沉，一间跟身后耳室构造一模一样的耳室露了出来。 “又见面了！”我走到那具身穿老式军装的骸骨跟前，蹲下身子替他整理了一下遗容。他身上没有红色的日记本，但是胸口的伤依然存在。我不知道他到底遇到了什么，才会遭受到致命一击的。但是我可以肯定，那一枪绝对不是国庆开的。 “幻觉？幻境？还是跟我一样遭遇到了灵魂出窍的事情？”总之一切都有可能。 “你认识他？”见我为那具骸骨整理遗容，缇娜低声问我。 我摇了摇头：“不认识，萍水相逢！” 点了一支烟，我端端正正的摆放在骸骨跟前。对他鞠了一躬后，才迈步走出了耳室。 耳室出门靠左，有一条通道。墙上有几个弹孔遗留在那里。这些都是我之前遇到过的，但是在通道的尽头，却不是之前的那扇青铜门。而是多了一条弯道，站在弯道那里，我停下了脚步。忽然我想到了那本日记里的内容来：我绕着这里已经走了许久了！ 记忆跟现实，在这里出现了分岔。这让我有些犹豫不决。我确信我的灵魂不会骗我，但是眼前这条岔路，又该怎么去走呢？万一走错了，可就要面临那位战士所面临的窘境了。 “怎么了？”见我停下了脚步，萧笙问起我来。 “接下来的路，需要大家一起配合着走了。你们都跟紧我，然后帮我记住那些是走过的，那些路没有走过！前头可能还会出现点状况，把能用的东西准备好。”我提醒着缇娜和萧笙。根据日记里的记载，那一次考古下来了很多人。但是目前来看，我只发现了两具考古队成员的遗体。一具是刚才那位战士，另外一具则是被做成了陶俑的国庆。 那么有两个问题在困扰着我，一是其他人在哪，二是谁把国庆做成了陶俑！这两个问题背后隐藏着的，很有可能是一次危机。 听我这么一说，缇娜和萧笙连忙拔出了武器。缇娜用的依然是一把弯刀，而萧笙手里则是多了一根甩棍，甩棍上刻满了梵文，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定制的。 “这里有很多人，应该不下于三十个。还有二十八个下落不明，你们当心。”我朝前走着，嘴里则是不断提醒着身后的萧笙和缇娜。 “你”萧笙应该是准备开口问我怎么知道。可是话没说出口，又咽了回去。 “我真没来过！”前头一片漆黑，我点亮了手里的强光手电。光柱直照出去，隐隐绰绰我看到了一个被开凿出来的洞口。我们走了进去，眼前是一处人工开辟出来的宿营地。 一个已经废弃生锈的柴油发电机就摆放在眼前，一根电线连接着它，顺着墙壁牵到了顶部。电线上的卡扣依然坚固，看得出来当时负责这件事的人很用心，就连打卡扣这种事都没有敷衍了事。 旁边放着鼓风机，还有几箱弹药和医疗用品。不过都已经锈蚀过期，不能再用了。 第134章 画中人 墙角处的木箱子里堆着一些午餐肉罐头的空盒，营地里剩余的粮食和饮水其实还有很多。就按三十人每天两顿的量计算，足够他们再吃上一个月了。 而那个战士日记里记载，他们下来的日期是10月1日，然后国庆是27日失踪。这就差不多过去了1个月。之后的日记虽然没有记录日期，但是提到了一点，他说他的头发和胡子都很长了。 军人是没有什么发型的，应该都是板寸。从板寸到很长，最起码需要两个月。这么猜测的话，从他们下来一直到那个战士死亡，期间最少经过了3个月的时间。这里的食物还剩下1个月的量，什么样的考古需要他们带这么多的食物和水，一个半基数的弹药的？ 我开始怀疑这一次考古行动的背后，其实隐藏了什么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 “难道他们其实是想打开那具龙棺？”我心里猜测着种种可能。 “你说什么呢？什么龙棺？”萧笙将手电四处照着问我。 “没什么，咱们出去吧！”我摇摇头，率先朝着营地对面的出口处走去。出了营地就是一条横在眼前的通道。这一幕让我觉得有些熟悉，我想起了当初在葬佛塔里的经历来。当时我为了找到叶提灯他们，可没有少做选择题。 “走哪边？”萧笙问我。我没有急着做出决定，而是用手电照在地面上仔细查看着。一枚弹壳出现在左边几米外的墙根处，我过去蹲身将它捡了起来。 “跟着我！”我对缇娜和萧笙招呼着，迈步朝着右边走去。左边有弹壳，证明这里曾经开过枪。既然这边不安全，那我就走右边。 走到通道尽头，一个地洞出现在手电光里。一条用黄泥拓成的台阶向下延展，台阶的边边角角还露出了一些草根。虽然过去了很多年，可这条用黄泥拓成的台阶却依然坚固可靠。我用手里的弹壳在墙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划痕，算是做了一个曾经来过的记号。 “跟紧我，别掉队了！有什么事情就喊。”也不知怎么了，虽然台阶很坚固，可我走在上头却有一种脚下虚浮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走在一座吊桥上，而吊桥正在左右摆动一样。我停下了脚步定了定神。 “怎么了？”身后的萧笙问我。 “没事，就觉得脚下有些发虚。” “是不是受伤的原因？要不我们休息一下吧？”萧笙连忙拉住了我的胳膊。 “你们没有感觉么？”我有些诧异的回头问她。萧笙和缇娜一起摇摇头，示意她们没有感受到什么虚浮。 台阶的尽头又是一条走廊，走廊的墙壁上雕刻着壁画。壁画上的故事有了一些改变，不再是讲述勇士屠鳄，而是在描绘勇士带领着士兵，跟一群身穿黑甲的敌人进行战斗。整幅画主要的色调就是黑和红。黑的是对方的甲胄和旗帜，红的是血。 沿着走廊向前走，壁画上的内容也在不断变换。黑甲军的人数明显多于勇士，勇士退守到自己的都城，召集部下准备做殊死一搏。敌阵中打马过来一个人，他手里举着旗帜，张大了嘴巴正在呼喊什么。 来到勇士面前之后，那人继续对勇士说着。勇士手握宝剑，面露不屑之色。随后一剑斩下了那人的头颅。 都城最终还是被攻破了，勇士也在乱军之中不知所踪。黑甲军入城闯进了王宫，在里边大肆搜索着。但凡有人上前阻拦，都会被他们砍死当场。 一个身穿黑色龙袍的人帝王出现在王宫门前，四周满是跪下的百姓和军士。进王宫搜索的人先后给他拿来了玺印，珠宝，疆域地图。甚至将勇士的妻女献到了他的面前，他都不屑一顾。 一个样貌堂堂的人出现在他身旁，卑躬屈膝的对他说着什么。随着身穿龙袍的帝王拔剑，王宫被人放了一把火。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往日金碧辉煌的王宫最终成为了一堆废墟。百姓在黑甲军的监视下，没有人敢出门救火。 “灭国之战！”看完这一幅长长的壁画，我不由开口感慨着。 走过了这条通道，前头出现了一间石室。室内四壁刻满了壁画，壁画上的故事从王宫被焚往下延续。 勇士出现在一座山脚下，在他的身后，跟着上百个亲信死忠。他们来到了山顶，勇士将随身的玉佩解下来，崁入到一块平平无奇的巨石当中。地面裂开了一个入口，勇士最后回头看了看，然后毅然决然的走了进去。 一行人穿过无数条地道，最终到了一座拜台跟前。勇士看着面前的黑龙棺，一步步朝它走了过去。而在他身后，那百来个亲随死忠，则是跪拜在地目送着他。没有人上前阻拦，也没有人痛哭流涕。 勇士纵身跃进了黑龙棺，棺盖闭合，黑龙护棺睥睨天下！ 壁画描绘到此处，画面的颜色变得火红。上百个勇士亲随烧起了窑，在身上裹满了泥浆之后纵身跳进了窑中。一个身形最为消瘦的青年则是不断往窑里添加着火炭，然后将一个个活人烧制成的陶俑从窑里搬出来。一个个按照顺序摆放在了黑龙棺拜台四周。 壁画画到这里，就没有后续了。 “唉，可惜了这百来个亲随！像这么忠心的人，不应该是这个下场的。”萧笙轻叹着说。 “或许对于他们来说，觉得这才是最好的归宿呢！”缇娜接过话说道。 “我想，我们怕是要面对一个可怕的对手了！”我跟她们的关注点不一样，看着壁画我皱皱眉说。 “可怕的对手？”两人齐声问我。 “这个人，你们都没有留意到。他最后并没有被烧成陶俑！”我伸手在壁画里，那个消瘦的青年身上点了点。而且我还有句话没有对她们说，那就是国庆，也被人烧成了陶俑。这就证明画里的这个青年，或许还存在在这座墓里。 “等等，我记得你说起过龙棺！是不是画里的龙棺？程文正，你到底对我们隐瞒了什么？”萧笙将目光投向壁画，随后扭头看向我问道。 第135章 开窑 “我信他不会害我们！”面对着萧笙的质疑，缇娜坚定的选择站在我这边。 “想知道实情？”我犹豫着要不要将刚才曾经灵魂出窍的事情告诉她们。 “当然！”萧笙点点头跟我对视着。 “既然想听，那我就告诉你们。不过只能当做是一个故事来听，千万不要把它当成一个倚仗。因为走到这里，我也不知道接下来我们会遇到什么。”我索性背靠着壁画坐了下来。既然萧笙多疑，那我干脆就把刚才的事情对她说清楚。 萧笙跟缇娜一左一右的坐在我身边，我点了一支烟，开始从跟那个剑偶交手开始说。当中涉及到阿俏的事，我全都掩盖了过去。 等把遭遇说完，我已经连着抽了两支烟。烟瘾过足了，萧笙的脸上也没有了方才的多疑。 “黑龙棺旁的尸骸，很有可能就是我外公，难怪我说撤出去你不愿意。”萧笙等我说完故事，才开口说道。 “因为我不想你最后功亏一篑！既然被我找到了一些线索，我觉得还是应该继续走下去。就算最后没有达成心愿，起码你尽力过，心里也就不会留有什么遗憾。”我点上了第三支烟，靠在墙壁上轻轻揉搓着自己的双腿说。 “对不起，我不应该怀疑你的！”萧笙的眼神里满是愧疚。 “怀疑是正常反应，跟社会上的人交道打得越多，就越不容易相信人。我也是一样，现在变得很难去信任别人。行啦，故事听完，也休息好了，我们继续上路。”我起身背好背包，朝着石室的出口走去。 出了出口，我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加快脚步朝前走着，拐了一个弯，考古队营地的入口赫然在目。那台柴油发电机依然在门后放着，营地里过期的弹药和食物也都原封不动的摆放在之前的位置上。我知道我们这是遇到了那个死去的战士曾经遇到过的问题了。 “你们看，开始了！”我站在营地里头，对缇娜她们苦笑了一声。 “刚才我们走的是右边，这次走左边试试？”缇娜对我建议着。 “试试！”事到如今，就算前头会遇到什么危险，我们也必须要走上一趟了。我有些佩服设计这座墓的人，他到底是怎么让这座墓变得如此复杂的呢？一念至此我又想到了阿俏说的转轮殿，这里都这么复杂，如果将来进到转轮殿里，会不会有更加复杂的局面要我去面对？人说书到用时方恨少，我现在就有这样的感觉。 “如果我能把父母留下的那些书全都读透读懂，相信就不会觉得为难了吧？”我心里这么想着，脚下迈步出了营地，转身朝着通道的左侧走去。越往前走，墙壁上的弹孔就越多。这就证明当年那些战士，曾经在这里跟人发生过激烈的战斗。 那些弹孔也引起了缇娜和萧笙的注意，她们握紧了手里的武器，做好了应对袭击的准备。 脚下的虚浮感再一次传来，这让我停下了脚步。刚才下台阶的时候有这种感觉，或许是因为我之前受伤撞到了头的缘故。但是现在我们走的是平地，怎么这种感觉又来了？难道我真脑震荡了？我下意识的朝后脑摸去。 “不舒服了么？”萧笙见我停下来用手摸头，连忙关切的问道。 “不是，是那种，虚浮的感觉又来了！就像是，我站在正在运行的电梯里头。它在上升，往上升。”我闭着眼睛，手撑在墙壁上感受着。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了好几分钟才停了下来。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见缇娜和萧笙将我护在当中，正在戒备着。 “好了，继续走吧！”我对她们打了声招呼，继续朝前走去。 拐过了一个弯，前头是一条很长很长的通道。通道里漆黑一片，并且还充斥着一股子刺鼻的炭火味。地上有一层厚厚的粉末，我蹲下去拈了一点送到鼻子跟前一闻，是木炭的味道！ “我们快到那座窑了！烧制陶俑的那个地方。”我想起了壁画里的那座窑，于是开口提醒着缇娜和萧笙。她们两个握紧了手里的武器，一左一右跟在了我的身后。我们三人此时站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慢慢朝前头走去。我右手蓄势并指，左手则是握住了天官印。不管待会谁出现在我面前，等着他的都会是我毫不留情的攻击。 前头逐渐出现了一片火红，并且温度也上升了不少。从我这里看过去，甚至还能看到窑里烧着的火。 “有人烧窑！”缇娜紧握着手里的刀说。 “烧窑是真，人却未必。记住我刚才说的话，那些随从当中，还有一个是没有烧成陶俑的！”我脚下减缓了速度，慢慢朝着前方的窑洞走去。窑里的火很大，越接近它，温度的越高。我已经开始觉得头发和汗毛都有了一种烤焦的味道。身上的毛孔也在张开，并且往外流着汗水。 窑洞跟前站着不下二十个陶俑，他们有的做出弯腰往窑里添炭的动作，有的则是做出搬运的姿势。我们就站在距离那些陶俑十米之外，窑洞里摆放的炭不多了。这或许是最后一次开窑。但是谁会成为这次开窑的作品？我觉得如果不留神的话，作品会是我们三个。 “咔”陶俑们忽然动了起来，一块块木炭经过它们的传递，最后被抛进了窑里。似乎对木炭的摆放不太满意，那个距离窑口最近的陶俑，甚至就那么走了进去，将木炭贴着内壁码放起来。 一丝灰尘洒落在我的脸上，差点迷住了我的双眼。要换在以前，我绝对会先抬头去看个究竟。可是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现在我已经不会再做这种蠢事了。右手朝上一举，一指戳出去，嘭一声就如同戳中了一层败革。接着我左手上的天官印顺势而起，噼啪一声雷响，有东西被天官印打得倒飞了出去。 “屋顶！”阿俏提醒着我。 一个干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人，就那么攀附在屋顶上。他头朝后仰着，双眼注视着我们三人。目光跟我对视之间，我看到他的喉结蠕动了几下。 第136章 魔方 “呲！”他的舌头从嘴里掉出来一米多，就那么挂在嘴角左右晃动着。手脚并用的沿着屋顶爬动几步，忽然一个蹬腿朝我俯冲过来。身边刀光一闪，缇娜一刀朝着对方的头砍了过去。刀砍在对方的头上发出破鼓声，却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刷的一声，萧笙抖动手臂将甩棍抽了出去，甩棍上金光一闪，打在对方的肩胛骨上直接就把他的膀子给废了一只。 “看来我得为你定制一把刀了！”我嘴里对缇娜说着，手里的天官印趁机朝着对方砸去。电弧一闪，炸雷声起，他不敢硬接急忙朝后退避。在退避的同时，还顺手朝我抛来了一个陶俑。天官印打在陶俑上啪啷一声响，陶俑碎裂露出了里边的尸骸。天官印上电弧吞吐，直接就将尸骸震散了架。 他继续朝墙角退避，我们三人则是慢慢朝着他围堵过去。忽然间他一个纵身跳进了窑里，嘴里一边疯狂的吼叫着，一边不断伸手抽动着四壁上的那些窑砖。我脚下的虚浮感第三次传来，这一次我可以肯定不是因为自己受伤才产生这样的感觉了。一切的根源，都来自于这座窑。 “擅闯王陵者，死！”那人身处火海，却是振臂一呼。随后整个人被火浪席卷，一个火人冲出了窑对着我们就扑了过来。 缇娜准备迎上去，却被我一伸手给拉了回来。对方浑身是火，要是被他缠上，那火一烧不死也得脱层皮。 萧笙接着两甩棍抽打到对方头上，但是却依然没有能够阻止对方的脚步。就见他一伸手抓住萧笙的胳膊，使劲就要往自己身前拖。萧笙一抬腿，用脚抵住对方的身体，两人就在那较劲僵持起来。火势已经蔓延到了萧笙的衣服上，我高举天官印，对着那人的头就砸下去。眼看天官印就砸中，他却是一松手放弃了萧笙，转身就跑进了窑洞当中。 “啊！”火势熊熊，他双膝一软趴伏在窑内，冲我们高声吼叫着。吼叫的同时，火苗顺着他的耳朵，鼻孔，嘴巴，双眼朝外喷涌。片刻就将他的身体焚化得只剩下一具骷髅架子。 骷髅大张着嘴，似乎对我们狞笑，又好像是在嘲笑。接着它将自己的头使劲朝地上磕去，啪一声骨粉飞溅，窑内一口砖被它磕得朝下陷落进去。 卡哒哒哒四周的墙壁，还有屋顶上露出了无数指头大小的洞口。接着轰隆一声，一道石门将我们的退路封死。 “当心机关！”我大喊一声，伸手抓起两个陶俑，将它们挡在了自己的身前。缇娜和萧笙见状有样学样，各抓起两个陶俑跟我背靠背站成了三角形。六个陶俑在我们身前组成了盾牌，我接着又喊一声：解背包，顶在头上。 才把背包顶在头顶，就听一阵机括声响起，无数的箭簇顺着那些开启的小孔乱射出来。多亏了年月久远，让这些机关失去了最初的杀伤力。要不然就算有陶俑和背包充当挡箭牌，恐怕也挡不住这么多的箭簇。 如此持续了一分钟左右，机关才停止了运动。我看着已经被射成了筛子的背包，还有那些身上的插满了箭头的陶俑，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可是接着另一个严峻的问题又摆在了我们的面前。进来的门被封死，四周也没有任何可以通风的地方。唯一的通风口，就是窑里的那根烟囱。 四周温度越来越高，我们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了。要是再没有办法出去，恐怕最后真要被烤成一具干尸。窑里的火势越来越大，看那一块块还没烧透的木炭，我知道它们还会持续燃烧很长一段时间。 我开始沿着四壁寻找着，试图找到一个开启石门的机关。只要石门被打开，我们就能逃出去了。可是找了一圈，除了让自己觉得有些头晕胸闷之外，我什么都没找到。 “不行了，我们会一氧化碳中毒的！”萧笙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并且整个人瘫倒在地上。一旁的缇娜扯开了衣服，也顾不得什么春光外泄，脱下来当扇子不断为萧笙扇着风。可是扇了没多久，就连她自己也瘫倒了下去。 “一五七十一”阿俏嘴里低声念叨着什么，就那么飞身进了窑内。她在窑洞内壁快速寻找着，同时伸手按动着一块又一块的窑砖。 “二六八十二”按完了一圈，她蹲下身子开始在第二圈砖头上按动起来。 “三七九十三”阿俏丝毫不受火势的影响，嘴里一边念叨着数字，一边按照顺序按下了窑里的砖。 “轰隆隆！”地面一颤，巨大厚重的石门开始缓缓上升。外头的空气涌入进来，当时让我觉得好受了许多。我一手一个，拉着缇娜和萧笙的衣裳，将两人朝着门外拖去。 等把她们拖到石门外头，我靠在墙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阿俏继续在窑里按动着砖块，随着她的操作，我第四次感受到了那种如同坐电梯一样的虚浮感。 “阿俏！”我对阿俏大喊了一声，示意她停手。阿俏飞身到了我的面前，伸手在我的额头上摸了摸。 “我又感到虚浮感了！”我看看窑，呡呡嘴唇对她说。 “机关就在里头，更有一种可能，这里是整座墓的总控中心！”阿俏伸手在地上的碳灰上画着，很快就画了一个墓室的平面图出来。虽然图还不完整，但是已经大致上有了一个雏形。 “这座墓，应该分为上中下三层。然后每一层又分为左右两半。每一次启动机关，它们就会按照设计好的规律来进行组合。这里每一间耳室，每一条甬道，都建造得一模一样。哪怕机关运转之后将它们重新组合排列过，一般人也很难分辨出其中的不同来。这就给人们造成了一个假象，他们认为自己永远都在原地打转。不管是往左走，还是往右走，他们都走不出眼前的困境。慢慢的心态就会崩溃，随着食物和水的耗尽，甚至会产生自暴自弃的念头。”阿俏分别画出了三道一模一样的平面图，它们紧贴在一起，当中纵横交错着无数的机括将它们连接着。 “这就是一个大型的”阿俏顿了顿接着说。 “魔方！”我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接过她的话往下说道。 “对，就是那个玩意！”阿俏打了个响指点头道。 “所以当机关运转，改变组合的时候，你会出现虚浮的感觉。这不是你的错觉，而是我们真真切切的在坐电梯，过浮桥！只不过因为四周幽暗的环境，加上人们紧张的心理，很难察觉出来而已。”阿俏接着对我说道。 第137章 聪明的阿俏 “那她们怎么没有这种感觉？”我问阿俏。 “因为你的灵魂感知力比她们敏锐得多，别忘了你可是出过窍的人。” “所以你有办法破解掉这个魔方的对吧？”我觉得阿俏既然能够看穿机关运行的原理，那么说不定会有办法去解决掉它的。 “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需要一点点去试。因为谁都不知道哪一种排列组合会让我们最终抵达黑龙棺。只要当中错了一步，结果就会不一样。”阿俏的话让我刚热乎起来的心又冷了下来。 “一步步试么，那要试到什么时候。”我挠着头问她。 “别急嘛，我问你啊，走路最费什么？”阿俏坐到我身边问我。 “当然是鞋啊！”我不知道她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 “路走得越多，鞋底的磨损就越大对吧？”阿俏的问题让我觉得我的智商都不在线了。 “当然啊！”但是我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的来问我这种智障问题的。 “磨损得最厉害的鞋，通常不是最贵的那双！你看窑里可以移动的那些砖，磨损的痕迹都不一样。它们就像是你脚下穿着的鞋，运动得最多的，磨损得最厉害。”我觉得我有些明白阿俏话里的意思了。 “那些磨损轻微的，就是最贵重的鞋！”我站起来说。 “这座墓里什么最珍贵？”阿俏见我明白了，呡嘴一笑道。 “黑龙棺！”我不假思索的答道。 “假设这里就是整座墓的中枢” “设计者不会允许通往黑龙棺的通道经常性的开启，执行者也会刻意去避免这件事。那么我们可以舍弃掉那些磨损严重的砖，将那些可以移动，但是磨损轻微的砖进行排列组合。这样一来，开启最终墓道所需的时间就会大大降低。”我打了个响指，接着阿俏的话往下说道。 “所以接下来我需要你做一件事！”阿俏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坏笑。 “干嘛？”我莫名觉得身上的汗毛一竖。 “在我调整机关的时候，你去帮我把正确的路给确定下来！”阿俏的话果然证明了我预感是正确的。“我去？”我看看阿俏问道。说实话这座楚王墓已经让我心里产生了阴影。如果说我的人生分成了若干阶段的话，那么楚王墓一定是其中的一个里程碑。 “你不去，难道要让她们去么？”阿俏伸手勾住我的脖子，跟我四目相对的说。阿俏的眼神有些迷离，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红唇跟我近在咫尺只要我微微噘嘴就能吻上去。 “我的男人，胆子需要再大一些。不然将来怎么帮我开启转轮殿！”阿俏柔声说着，主动将唇印到了我的嘴上。两唇相交，一股源自于灵魂深处的快感涌了上来。这种感觉是我从前从未有过的。 “那我找到了之后，怎么通知你们？”我的灵魂已经被阿俏深深吸引，她将唇移开，我回味着刚才的味道为她。 “小金！”阿俏喊着金蝉。 “嘎哈？”金蝉从我耳朵里探出头来。 “待会等文正确定了之后，你给我发个信号过来。还有文正，沿途你要打好定位。从1开始，每否定一次，就把数字往上升一升。最后确定下来，就由小金把那个数字告诉我。我再告诉缇娜，让她们按照沿途你留下的数字去找你。每一次排列组合，当中我会停歇一小时。这样的话，足够你判断这一次的排列组合是否正确了。” “如果你不小心触碰到了机关，我这边的组合顺序一旦发生改变，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它复原。所以到时候你一定一定不要乱走乱动，原地等着就行了！”阿俏想到了一个可以让我们产生联系的办法。并且将途中可能出现的状况，全都考虑了进去。 “就是说我这一次打1，如果最后这条路是错的，那么重新开始之后我就打2字的定位，以此类推？”我跟阿俏确认了一遍。 “没错！准备好了之后，我们就开始。我想最多三天，我就能把正确的通道给试出来。”阿俏点点头，证明我的理解没有出现偏差。我没有急着出发，而是靠在墙上抽起了烟。 一支烟抽完，我拍拍身上的尘土说：“开始吧！”阿俏转身进了窑洞，对我点点头后开始挪动起砖块来。随着她的挪动，我又一次产生了虚浮的感觉。不仅如此，我还亲眼看到了所在的这条通道跟窑洞脱节，而且开始慢慢的开始旋转。 随着它的旋转，阿俏她们包括窑洞都逐渐消失在我的眼前。结果证明阿俏的推断没有错，这座墓就是一个巨大的魔方。我有些佩服起萧笙的祖父了，他是怎么找到那条正确的路，最后抵达黑龙棺的呢？每一个前辈能够名扬江湖，都是有理由的。如果这次没有阿俏在身边，我觉得我的结果就只会是失败。 我在墙壁最醒目的位置重重刻下了一个1，然后迈步开始朝前走。 墓中无日月，一直到我在墙上刻上52这组数字的时候，我终于再一次走到了一扇青铜门前。青铜门上的浮雕我很眼熟，如果这次没走错的话，推开它就是那片芦苇荡。我不知道里边那只鳄鱼是真的死了，还是我灵魂的错觉。总之我非常小心的将门推开，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眼前依然有一片芦苇荡，但是它们都枯萎了，并且没有水，也没有鳄鱼的踪迹。地上的铁钉倒是依然密布在那里，需要我极其小心的去避让它们。来到了那条摆满了陶俑的长阶跟前，我示意金蝉可以跟阿俏联系了。 “祖母啊啊五十二二”金蝉现身出来，一吸气将小小的肚皮胀得鼓鼓的，然后张大了嘴巴吼了一嗓子。这一刻，我觉得金蝉的嘴巴可以塞进去一个拳头。 声音极具穿透力朝着四周扩散开去，所过之处将那芦苇荡刮得啪啪作响。我抠了抠被震得发麻的耳朵，坐在长阶上等候起阿俏她们来。 “祖银呐！”金蝉飞到我的眼前，显得有些虚弱的样子。 “干嘛？”我将它捉住问道。 “几天没吃东西了，有些低血糖！”金蝉那对黑豆一般的眼珠子滴溜溜转着，眼神时不时朝我手指瞥上一眼。 “自己来，别太狠了啊。不然我告诉你主母，让她对你念叨！”我明白了金蝉的意思，它这是又想喝我的血了。 第138章 确定身份 金蝉抱着我的拇指，嗷呜一口就叮咬上去。一股细微的刺痛感传来，接着就见金蝉咕咚咕咚的喝起我的血来。喝了几口，它打了个饱嗝，眼神有些涣散的摔倒在我的掌心。 “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其实也不错！”金蝉翘着二郎腿，露出鼓鼓的小肚皮说。我伸手在它的肚皮上戳了戳，它似乎并不反感我的举动。 “你说二牛哥，是不是真的成亲了！”金蝉往我的虎口处靠了靠问。 “谁知道呢，将来见到它，你问问不就知道了？”金蝉头顶有一根呆毛翘了起来，我伸手将它捋平了说。金蝉没有说话，而是侧过身子，依偎在我的大拇指上睡了过去。我就那么托着它，让它安心睡在掌心。 “程文正！”过了一段时间，萧笙的喊声在我背后响起。我回头看去，就见她跟缇娜两人满头是汗的朝我这边走着。听到了动静，金蝉睁开双眼顺着我的袖子爬到耳边，拱动了几下钻了进去。 “累死我们了，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还在路上留下了那么多的暗号。要不是缇娜认得，我们还真不知道怎么找你！”萧笙说话间加快了步子，我示意她注意脚下的那些钉子。然后慢慢站了起来。 “狗屎运，你信么？”我点上一支烟笑道。 “屁，你肯定又灵魂出窍了对不对?那个，你回头能不能教教我是怎么弄的？”萧笙小心避让着脚下的铁钉问我。 “我想教也教不了，而且这事儿有风险的，万一遇到麻烦就很可能回不来。人没了灵魂不就死了？我可不能害你！”我半真半假的对萧笙说。 “切，小气鬼，不愿意就算了，还扯这么多理由！”萧笙气喘吁吁的来到我跟前，白了我一眼说。 “辛苦了！”我只是对萧笙笑了笑，转身对缇娜点头招呼着。 “多亏了阿你留下的那些暗号！”缇娜差点就把阿俏的存在给暴露了出来。 “我有个想法！”萧笙看向阶梯上的那些陶俑说。 “说来听听！”我吸着眼朝她看去。 “今后我们萧家的定位和你们程家的定位互相交换，彼此记熟，这样再遇到什么麻烦，我们能够很快通过对方的定位找到对方！你觉得怎么样阿正？”萧笙想要跟我交换两家的定位。每一家的定位都有各自的特点，要是这么做的话，今后但凡我打过定位的地方都瞒不过萧家的眼睛。说实话我对萧家干了什么，去了哪里不感兴趣。但是我怕她们对我去过哪里，干了什么感兴趣。 “答应她！”阿俏在耳朵里对我说。 “成，等出去之后，我们彼此交换！”就算心里有疑虑，不过我信阿俏是不会草率行事的。 “我还以为你不会答应呢，那就这么说定了。”见我答应了，萧笙脸上浮现出笑容来。 “定位我们可以随时改变，但是可以借着这次的事情，和萧家的关系更亲近一些。你需要一个朋友，哪怕只是名义上的。” “文朝两家沆瀣一气，叶家虽然试图摆脱他们，但是跟朝家毕竟是亲戚。藕断丝连，就算想摆脱也摆脱不掉。关键时刻，他们三家还是会站在一起。” “剩下的田家我们完全没有打过交道，至于鹧鸪天，说是仇人也不过分。所以拉拢萧家，不失为一个明智的选择。”果然，阿俏这么做有着充分的理由。我庆幸身边跟着一个这样的女人。她考虑问题，不可谓不周到。 “而且这一次萧蔷没有去惊动文朝叶三家，而是直接让萧笙来找你，也证明她是想跟你交好的。我程家虽然人不多，但是我男人一个人足够抵别人半个家族。萧笙跟叶提灯的私交不错，再跟我们处理好关系，萧家便能立于不败之地。最起码不输文朝两家。既然彼此各有算盘，不如各取所需。”阿俏的话让我深以为然。很多事经她一分析，我才觉得豁然开朗。 “我何德何能，能让你青睐！”我心中感慨着。 “因为我们在彼此吸引，也可以说是天时，气运，命数，让我们走到了一起。我的男人越强大，我逆天改命的概率就越大。”阿俏跟我灵魂轻触一下，让我心头又涌上了那种特殊的快感。 “喂，发什么呆呢？”萧笙的手掌在我眼前上下挥动着，让我当时回过了神。 “只是有些累了，你们要不休息一再下去吧？下头有一方拜台，黑龙棺就在拜台上。”我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萧笙！”萧笙打算先下去再说，她顺着台阶朝下走着，我则是喊了她一声。 “嗯？”她停下了脚步。 “黑龙棺要不要开？”我问她。因为我们之前只是说下来寻找她外公遗骸的。但是黑龙棺就在眼前，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要是不打开看看的话，我心里始终觉得有些亏欠自己。 “你做主，就算开棺里边的东西我也一样不要。”萧笙决定让利给我。 “打开看看，拿不拿东西另说！”我跟缇娜对视一眼说道。缇娜点点头，颠了颠背上的包顺着台阶朝下走去。 “国庆，又见面了！”走到一尊陶俑跟前，我停下了脚步。这是国庆，她的口袋里露出了日记本的一角。脖子上挂着那支口风琴。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她跟那个战士，也有机会一起去策划属于自己的未来吧？人生就是这样，充满了心动的喜悦，离别的悲伤也会潜伏在角落随时夺走它。 上了拜台，萧笙站住了脚步。她看着棺椁旁的那具遗骸，抬手掩住了自己的嘴。 “外公，我们回家了！”从背包里抽出折叠好的裹尸袋，将它慢慢铺在地上，萧笙的声音有些颤抖的对着遗骸拜倒说。我跟缇娜见状，也连忙跟在后头拜了拜。 “你，确定？”虽然萧笙依然沉浸在悲伤之中，不过我还是决定问她一句。 “确定！”她对我点点头，上前轻轻摸了摸遗骸的后脑。那里有一块略微突出的头骨，萧笙接着撩起自己的头发，将自己的后脑展现给我，同时拉着我的手摸了上去。在她的后脑上，同样也有一块是略微凸起的骨头。 第139章 破局 “小心触碰到机关，我来帮你吧！”看看已经融化掉，并且跟黑龙棺沾在一起的手臂。我打开百宝囊拿出了一柄锋利的铲刀出来。 萧笙对我点点头，我才慢慢用铲刀铲掉了那些跟棺椁粘连在一起的骨髓胶质。我铲得很小心，同时双脚绷得紧紧的，做好了随时后撤的准备。我每取下一块骸骨，萧笙就双手接过，小心翼翼的往裹尸袋里放着。如此大约半小时之后，终于整具遗骸都被转移了进去。 萧笙抱着裹尸袋退到了拜台下头，把它安置好之后带着工具回到了我身边。 “开棺？”她打量着眼前那具威严厚重的棺椁问我。 “先不急，你们退后一些。萧外公在这里翻车，足够证明这里隐藏着致命的机关。如果找不到它，我宁可放弃开棺！”虽然我对棺椁里的陪葬很感兴趣，甚至想一睹为快，可是陪葬品跟性命比起来，我觉得性命更珍贵。陪葬陪葬，我可不想因为一时的贪念，让自己变成了陪葬。 我绕着黑龙棺走了两圈，也没有看出哪里有机关。甚至连萧外公死去的位置，我都再三查看过，依旧是一无所获。我看看高高在上的黑龙，助跑几步一个纵身跳了上去。九图六座像修炼到第三个姿势就能跳这么高，我不知道将所有的姿势全都修完，会达到什么程度。难道真的能够像传说中的那样渡水登萍如履平地？ 黑龙身上的龙鳞雕刻得栩栩如生，每一块都好像是活物一样。仿佛身下这条龙，正在呼吸着。而那些龙鳞，则是在随着它呼吸而上下蠕动。越是雕工细致，我越是小心翼翼。生怕会不小心触碰到什么，从而让自己置身于险境。 就在我趴在龙背上仔细查找的时候，身下传来了一股极为细微的嗡鸣。就好像是停水之后来水的那一瞬，水流通过水管的感觉。我当机立断，纵身跳下了龙背，然后对萧笙她们大喊一声：“躲开！” 已经退到了拜台边缘的两人，急忙纵身跳了下去。身后一阵轰鸣，接着就是一股热浪席卷。我一个前扑顺着台阶翻滚下去，一片火海贴着我的身体横扫开去。顿时将整个山体染得火红。 身后起了火，就连后脑上的头发都被灼烧了个干净。我就地一阵打滚，将火势压灭后抬头一看。头顶黑烟滚滚，充斥着刺鼻的火油味。要不是亲身经历，谁都想不到这个机关喷出的火可以笼罩整个拜台。这就难怪萧笙的外公会在这里翻车了。 “我，我，你”萧笙面露惊惧的来到我跟前，有些语无伦次。 “我没事，你们怎么样？没伤着吧？”我摸摸焦糊的头发，脱掉了已经烧得千疮百孔的上衣问她们。就算我躲得快，后背上也被烫出了几个燎泡。这已经算是万幸了，但凡我刚才反应慢上哪怕一秒，结果肯定就是跟萧外公一样。 两人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是连连对我摇着头。 “机关应该就在龙背上，我猜测是那些龙鳞。” “只要是触碰到它的人，都会触发机关。对方算是将人心研究透了，他不在拜台上设置机关，却把最致命的一处设置在龙背上。他就知道我们在极度小心和紧张之后，会产生侥幸心理。” “觉得前头那么复杂的机关都破了，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太难的机关存在。再加上从长阶一直到拜台都平安无事，就又帮我们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要不是萧外公的遗体提醒着我这里有致命的机关，谁来都得中招。”我示意缇娜帮我把背后的燎泡刺破，嘴里则是对她们说道。 “最后一关，能到这里来的都是万中无一的高手。每杀死一个，黑龙棺的安全就又多了一份保障。魔方式的墓穴可以困死大多数人，闯过了魔方的高手，会在这里陨落。每一步，他都在算计着杀人。”萧笙看向拜台上的黑龙说道。黑龙浑身笼罩在黑烟当中，整个龙身若隐若现，很有一点正在腾云驾雾的感觉。 嘶背后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这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忍着点，我把泡挑破，给你上药！”缇娜往我背上洒着白药说。 “抬手！”上好了药，她拍了拍我的胳膊。我将双手抬起来，她拆开绷带围着我的身体缠绕着。几分钟后，我身上就多了一件绷带缠成的抹胸。 “实在不行就算了吧，这么多年了，谁知道棺椁里的东西成什么样了！”萧笙觉得继续下去凶险会更大，于是劝起我来。 “他不放火烧我，我还真不想继续费神了。嘶，这把火把我烧的，我要是不开了黑龙棺，真对不起他的处心积虑。”一把火把我的脾气烧出来了，我忍着后背上的疼痛，迈步朝着拜台上走去道。 “龙鳞不能碰，棺椁上没有安置机关。做人只做九九，不做加一。但凡是设置机关的人，都会留下一线生机怕日后遭天谴。这一线生机在哪里呢？”这一次我没有急着下手，而是站在黑龙棺跟前琢磨了起来。抬手想从荷包里摸一支烟，却是摸到了绷带上。 “给！”缇娜点了一支烟递过来，我叼在嘴里，双手环抱胸前就那么跟那黑龙对视着。龙眼，龙珠我的眼神开始在龙眼和龙珠上来回游弋。 “你们下去，等我喊你们再上来。”我决定冒险再试试，在动手之前，我让缇娜和萧笙退到拜台下头去。两人虽然不情愿，可还是听了我话退得远远的。 等她们退下去，我纵身一跃，然后伸手抓在了龙牙上。侧耳倾听了半晌，直到确定黑龙体内没有传出嗡鸣，我才引体向上将自己的脸凑到了龙口跟前。伸手在龙眼上试了试，这是两块被固定住的宝石。不管怎么触碰，它都难以活动。我的眼神落到了龙珠上，似乎眼下也只有它是可以活动的。 将手指伸进去，我猛的将龙珠往里一捅，接着也不管它是不是动了，跳下去拔腿就跑。 轰隆隆地面一阵颤动，整个拜台都跟着晃了几晃。我埋头跑下了拜台再回头看去，却看到黑龙起身，龙头高昂，改变了姿势。 第140章 密林大山图 在拜台下边等了几分钟，确定黑龙棺不会再有别的动作了我们才顺着台阶走了上去。整条龙从趴伏的姿态，变成了站立昂首腾云欲飞的姿态。身下的椁跟龙腹紧紧相连，随着龙身高高昂起，被拔离了拜台。 一具满是浮雕的黑色石棺显露出来，就那么停在黑龙身下。浮雕上雕刻的故事是我们我们之前看过的那些壁画，绕着石棺前后左右共有六幅。篇幅虽少，但是却能概括墓主辉煌悲壮的一生。 石棺跟拜台连为一体，棺盖跟棺身更是严丝合缝毫无下手之处。我伸手在棺盖四周摸索着，游走了一圈之后确定这具石棺就是一个整体。并不像我们常见的棺材那样，分为棺盖和棺身两部分。 好不容易解决了一个问题，接着新的问题又出现我的面前。我不得不说这座墓的设计者，在搞人心态上的确有一手。用蛮力把这石棺砸开？我估计没人有这个胆子。刚才那把火，已经警告过我们。要是用蛮力的话，说不定还有更厉害的机关在等着我们。 我盘腿坐在石棺跟前，这一次没有等我动手，缇娜已经主动点了一支烟塞进了我的嘴里。默契，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结伴同行当中培养出来的。以至于现在我只要不做声，并且开始盯着某件东西发呆，她就知道我是需要烟草来提神了。 石棺四周的那些壁画我已经看过多次，这里的壁画跟墓道里的完全一致，乍一看可以说毫无差别。但是坐在石棺跟前静心看去，我隐约觉得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地方。可我一时间又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同。 一支烟抽完，我也没有找到好办法来开启这具石棺。我们跟陪葬品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棺之隔。这种求而不得的感觉，就像是费尽心思撩了个妹子，房都开好了结果人家大姨妈来了一样让人难受。 “吃点东西吧！”见我一筹莫展的样子，萧笙递了一块三明治和一瓶水给我。撕开包装我慢慢吃着，双眼不断在壁画上来回游弋。它既然让我感觉到了不同，那么就一定有某个地方的确存在差异的。 “应该是某个容易被人忽略掉的地方！”我将三明治塞进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刻意将眼神投向了壁画的边边角角。 沿着边边角角找了两遍，除了一些毫无意义的花纹之外我什么都没找着。有些沮丧的站在石棺跟前，我咬着牙说：“人的这点小心思都被他玩活了！” “平心静气，别着急！你越是急，就越容易跟着他的节奏走。我们都到这里了，楚王棺就在面前，他再怎么玩也玩不出太多的花样了。”阿俏安抚着我的情绪。 阿俏这番话让我的心情平静了许多，她说得有道理。我们就站在楚王的棺椁跟前，他再怎么精于算计，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了。就跟壁画里最后一战似的，哪怕楚王英勇，最后被人兵临城下也只落了个兵败灭国的下场。要不是那百来个亲信，他恐怕都到不了这座墓里。 “等等，百来个亲信，楚王墓！”一念至此我脑中灵光一闪。我快步走到最后那幅楚王登山的壁画跟前，猫着腰凑到跟前仔细观看起来。这幅画最简单明了，整个画面只突出了三点。楚王，石头，玉佩！其余的景和人，都只简单的勾勒出了个雏形。也正因为它简单，所以才最容易被人忽视。 山顶上楚王抬手解下玉佩，往巨石的凹陷处放着。随着玉佩崁入巨石，他的身后裂开了一个入口。这就是整幅画要表达出的意思。只是跟墓道里的壁画比起来，石棺上的这幅画有一处不同。那就是楚王的手上是空的，而玉佩依然悬挂在他的腰间。 “我终于知道哪里不一样了！”使劲搓搓脸颊，我有些兴奋的对缇娜她们说。两人急忙凑到我的身边，一起朝着面前的壁画看了过去。 “要是我没猜错，最后一个机关，就是这里！”我蹲下身子，打开百宝囊把7字弯钩拿了出来。然后贴着楚王腰间的玉佩，小心抠掏着。饮料瓶盖大小的玉佩随着我的抠掏逐渐松动，最后掉落了下来。我急忙伸手接住，往楚王身前那块石雕的凹陷处按去。玉佩崁入进去，一两个呼吸之后，就听咔一声，一道笔直的裂纹沿着石棺中轴线延伸。最后石棺从中一分为二，朝着左右两侧倾倒。 随着石棺裂开倾倒，一具穿着龙袍的尸骨出现在我们眼中。他双手交叠在胸前，手下还压着一张羊皮卷。除此之外，身边居然没有半件陪葬品。 “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你老人家就给留下了这么点东西？”我有些失望的走过去，看看他手下压着的那块羊皮卷说。萧笙忍住笑，抽出一根木尺从尸骸手掌下穿过，双手各握木尺一头，一使劲将尸骸僵硬的双臂给抬了起来。 “拿呀，看看是什么！”抬起尸骸的双臂，萧笙对我说。我一伸手将那块羊皮卷抽了出来。展开看看，上头却是用黑墨描着一幅地图。这墨水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成的，几千年过去居然毫不褪色。 左下角还有四个我不太认得的字，萧笙凑过来看看，随口说了句：“密林大山！” 这四个字一出口，我脑子当时一炸。密林大山，阿俏曾经对我提过一次，她说转轮殿就处于密林大山当中。 “冷静，把它收好！”嘴里对我说着冷静，可是阿俏自己的牙关却在得得作响。她甚至表现得比我更加激动。 “算了，贼不走空，好歹算是个进账！”我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强装无事一般将羊皮折叠起来放进了百宝囊里。 “噗嗤”萧笙笑出了声。 “哪有说自己是贼的，不过真没想到费了这么大的劲，最后就只有这么一样陪葬。”萧笙眼露歉意的看向我说道。 “陪葬我其实不在乎，就是单纯的想要破掉这里的机关而已。他这一环环的，真是把我的火都逗起来了。行了，咱们回吧。再不上去，估计你手下的那些人快坐不住了。”我看看眼前这黑龙棺，又看看它身后那半壁金玉石雕，准备沿着原路返回。 “那尊麒麟不错啊！”缇娜的眼神被山壁上那尊火红的麒麟吸引住了。 “喜欢？”我问她，她点了点头。 “那就带走！”我朝着山壁跟前走去，这一回我轻车熟路的就爬到了那尊麒麟跟前。麒麟约莫有一尺多长，半尺来高。看样子是在一整块红宝石上雕刻而成，通体火红，只有四蹄泛白。不说材料，就说这份雕工，这麒麟拿出去的话，估计可以卖上一个不菲的价钱。 第141章 六子 辗转离开了这座墓，萧笙将萧外公的尸骸放到了一辆车上。她的目的达成了，当务之急是将亲人的尸骨给送回越秀。麒麟就在缇娜的背包里，全程都由她保管着。看得出来，她是真喜欢这东西。 “今天我就要回家了，这次多亏了你，回头别忘了去越秀，萧家必定倒履相迎。”往我身上披了一件外套，送我和缇娜上车之后，萧笙郑重的对我说。 “别弄得这么严肃，路上开车慢点。墓里边还剩下不少东西，你真不打算拿了？” “我先把外公送回去再说吧，你要是想要可以随时过来取。这里守山的人我暂时不会撤走。”萧笙现在一门心思只想早点把外公的遗骸送回去，至于楚王墓里的东西，她表现得不是太热衷。 “拿一样已经足够了！”我拍拍缇娜怀里的背包笑着说。 “那就再见咯，我在越秀等你！”萧笙伸手摸了摸我被烧成了斑秃的头说。 “再见！到家来个电话！”我对她伸出手去，她跟我握了握，朝后退了几步示意司机开车。 司机一直将我送到了小区门口，我下车之后，一群熊孩子跑过来指着我的头发显得相当欢乐。 “瘌痢头，瘌痢头！癞痢从来不洗头，癞痢头痒擦头油”他们围着我蹦跳高喊着，家长们只是远远看着这边，继续聊着左邻右舍的八卦。 缇娜准备开口呵斥他们，我急忙拦住了她。左右看看，接着迈步朝着小区门口的小卖铺走去。 “拿两瓶酸奶！”我买了两瓶酸奶，然后将它放到了地上。 “谁抢到归谁！”对那群熊孩子喊了一声，我快步走进了小区。 “我的，我的” “哇” 身后传来一阵厮打声，接着就是一片哭声。哭声一起，一群老头老太太赶忙跑了出去。 “这么大孩子，跟我家小囡抢喝的，要不要脸了？” “就是，孩子大就更应该懂得礼让才是。还好意思跟弟弟妹妹抢东西。一点儿家教都没有。” “说谁没家教呢” “谁应声说谁！” “你有家教，你有家教把孩子养得跟饿牢放出来似的。” “家里的，人家都欺负到门口来了！” 一番争吵过后，老头老太太们也扭打成了一团。撕褂子的撕褂子，挠脸的挠脸，扯头发的扯头发。一时间那是各显神通，十八般武艺无所不用其极。院子里一只泰迪趴在比熊的背上，正在欢乐的耸动。随着人们的扭打，它俩也叫唤了起来。 “下回遇到熊孩子，我也这么干！”缇娜朝后头看了一眼笑出了声。 “这样多好，你吼他们回头人家对你一顿喷。你还未必喷得过。赢了人家说你不懂尊老爱幼，输了自己怄一肚子气。让他们闹腾去吧，我们回家。”我点上一支烟，摸摸光秃秃的后脑勺朝家走着。 “嘶！”进了家门，我往沙发上一倒。这一下触碰到了背后的伤，当时疼得我坐直了身体。 “你得去医院看看，然后去把头发给整理一下。”缇娜脱掉鞋子，揉着自己的脚对我说。 “也不知道智深大师回没回。”我想把那张密林大山图送给他看看，说不定他能看出图上描绘的地方在哪。 “这么点小事，就别去麻烦智深大师了！”阿俏开口对我说。 “也是，那我去社区医院看看，顺便剃个头。回来的时候给你带水果。”我想想也对，重伤那是没办法，这点轻伤也去麻烦人家的话，似乎不太好。 “贾托尼，帮我把头发剪剪！”在医院清理过伤口，又换上了人家自制的烧伤药，我去了街上一家理发店。店老板姓贾，年前去了一趟港岛，回来就不让人喊他贾老板，非要大家喊他贾托尼。 “我说你这是干嘛了？”他过来一看，拿了一把推子给我推了起来。 “被熊孩子扔了一支火柴，就成这样了！你轻点儿，疼。”我对他扯了个谎。 “六子有没有找你？”贾托尼放下了推子，用剪子慢慢替我修剪着问道。 “找我干嘛？有日子没跟他们联系了。”六子是以前在夜店认识的，要说交情也没多大交情。我不知道他找我干嘛，难道又想我去给他们那伙人买单不成？ “说是有人托他给你送个东西。昨天还来我店里问你呢。怎么，他没给你打电话？”贾托尼拿起吹风，帮我吹着头上的碎发问道。 “我没告诉他现在的号码，以前的号码没用了。”我反手递给贾托尼一支烟说。 “这样啊，你回头去找找他吧，看起来挺急的。”贾托尼接过烟，夹在耳朵上对我说。 “成，回头我去找他！”我随口答应了一句，并没有想着真去找六子。托他送东西给我？谁会这么无聊拐弯抹角的。要送什么直接送给我不行？ “我的程哥，程少，有日子没见了！兄弟正四处找你呢，要说你可不够意思啊。换了号怎么也不跟兄弟说一声。黑猫最近来了一批新人，带劲得很，晚上要不要去看看？”剃了个大光头，我才从贾托尼那出来，迎面就碰到了六子。在他身边，还跟了两个人。面生得很，应该是六子的新朋友。 “叫人呐！”说着话，六子回头冲那两人呵斥了一句。 “程哥！”两人连忙跟我打起了招呼。 “嘿嘿，别见怪，他俩不太灵光。”六子打量着我笑了笑说。说着话，就想伸手过来掏烟。 “找我有事？”我抓住了他的腕子沉声问道。 “嘶，哥，哥撒手，断了！”我感觉自己没使多大劲，可是六子却惨叫了起来。 “有人托我给你送一样东西！”他揉着有些发红的手腕说。我掏出烟来，递了一支过去。 “以后要抽烟先问我有没有，别跟从前似的自己上手就拿。”我拿出打火机，将烟点上对他说。看看我手里纯金的火机，六子眼中闪过了一抹贪婪。 “给我送什么东西？谁让你送的？”抽了口烟我接着问他。 “嘿嘿，人家可说了，不让我白忙活。两万，东西给你。少一个子儿都免谈。程哥，兄弟知道你不缺钱。两万对你来说洒洒水啦。”六子对我勾勾手指，眼神落在了打火机上。 “哪儿凉快你待哪儿去。”我懒得跟他废话，迈步就朝前头的水果店走去。 第142章 坐地起价 “程哥，程哥！”六子追了过来。 “u盘你要不要？”追上我，他压着声问道。 “什么u盘？”我心里莫名一紧，脸色阴沉着问他。看看我的脸色，他下意识的朝后退了几步。这几个月的经历，让我身上多了一股常人没有的杀气。 “我哪知道是什么u盘，人家只是说，两万块你一定舍得给。怎么样程哥？两万块，兄弟就把u盘给你。要不，你把打火机抵给我也成。”六子朝我兜里看看说。 “东西呢？”我问他。 “东西我放朋友那了，晚上咱们黑猫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怎么样？”六子见我问起了东西，知道我这是心动了。脸上泛起一丝得意，他叼着烟对我说。 “几点？” “8点吧，那个时候人少，方便咱们兄弟谈事情。”六子跟我约好了时间。 “两万是吧？”我追问了他一句。 “没错程哥，两万。不过你要是愿意多给，兄弟我也就厚着脸皮接了。”六子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我伸手抓住了衣领。 “别骗我，不然我会让你一分不少的全都送医院去。”我警告了他一声，走进了水果店。 “有日子没见着你了，最近哪发财啊？”老板娘见我进了店，连忙迎了上来。 “一个伯父做寿，去他家帮了几天忙。老板娘生意还不错吧？还是老样子，你帮我选几样。”我露出一抹笑容跟人打着招呼。 “成，你坐着歇会儿，我帮你挑去。”她朝我头上看了看，忍住笑转身选起了水果。而我则是坐在凳子上，开始琢磨那个u盘到底是谁给六子的。我心里隐隐有种感觉，u盘里的内容，很有可能跟我父母有关。要真是那样的话，回头我要好好审审六子才行。 “183，收你180！”老板娘将水果过了秤，一股脑装进一个柳条编成的果篮里递了过来。、 “篮子是我自己没事编的，送给你方便买东西。”说着话，老板娘又往果篮里放了两个桃子。 “谢了老板娘！”我道了声谢，付过钱后提着果篮就朝马路对面走去。 “怎么推了个光头？”回家之后缇娜已经洗完澡，换上了一身干净衣裳。见我光着脑袋进门，她不由笑出了声。 “晚上跟我去黑猫坐坐！”我将果篮放到茶几上对缇娜说。 “怎么了？”见我脸色有些不太好的样子，她坐到我身边问起来。 “去拿个东西，u盘！”我点上一支烟，轻轻靠在了沙发上。背后涂抹过烧伤药，现在是一片冰凉。 “u盘？”缇娜追问着。 “嗯，我怀疑跟我父母有关。他开口要两万块，钱我无所谓。但是我想弄清楚东西到底是谁给他的。”我抽着烟对缇娜说。 “看样子消停了一阵，对方这是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啊！”阿俏来到我身边，拿起桃子啃了一口说。 “这样也好，他们露头的次数越多，留下的把柄也越多。总有一次被我们抓住尾巴，一股脑全给扯出来。”缇娜眼中闪过了一丝狠厉。 “这话说得，我倒是有些喜欢你了。”阿俏扔给缇娜一个桃说道。 “阿正啊！”阿俏看看我欲言又止。 “你说！”我将身体朝旁边挪了挪，示意阿俏坐到身边来。 “也没什么，就是想让你遇事多个心眼。记得有句话叫做人不可貌相。”阿俏坐到我身边说道。 “六子是个什么人我清楚的很，你放心吧，他骗不了我！”我搂着阿俏的肩膀，伸手拿了一个苹果递给她。她看看我，笑了笑没做声。 “我在家守家，你们两个去吧。”晚上8点，我准备跟缇娜一起去黑猫酒吧。阿俏有些慵懒的坐在养魂伞上，不打算跟我们一起出门。 黑猫酒吧距离望江楼其实不远，到了望江楼门口，顺着路笔直走就能看到它。这里是沿江一条街，街上几乎都是餐饮和酒吧。每天晚上，这条街上是整个小城最热闹的地方。白天看不到的俊男靓女，基本上入夜都会集中在这里。所以这条街也是打架斗殴频发的 地段。 跟缇娜来到黑猫酒吧门口，我俩径直走了进去。这个点酒吧的人还不多，散台都没有坐满。六子带着他那两个马仔早就到了，此时正坐在吧台跟前撩着妹子。不过看起来妹子们对他们并不感兴趣，只是礼貌性的搭讪两句，人家扭着身子就朝各自的目标迎了去。在这里混的男男女女，混的不是别的，就是眼光。谁有钱谁没钱，混上一段时间基本一瞅一个准。 “程哥！”看到我来了，六子连忙挥手示意着。 “上酒！”等我走过去，六子打了个响指招呼着。服务生朝我看了过来，我微微点头，坐到了六子身边。 “好久没有跟程哥一起喝酒了，说起来兄弟很怀念从前的那段时光啊！”接过服务生端来的酒，六子对我举杯说。 “东西呢？”我没有举杯的意思。 “程哥你看咱们是不是”他将杯子里的酒干了，对我搓了搓手指。我将一个厚厚的信封扔到了吧台上，两眼就那么看着他。缇娜则是开了一瓶人头马，靠在吧台上自斟自饮起来。 “程哥痛快，不过兄弟最近手头有点紧，两万块恐怕不够！”将信封拆开，里边放着扎好的两沓钞票。他数了数，将钱塞进自己衣兜对我笑道。 “你要多少？”我也笑了起来。 “再加两万！”他对我伸出了两根手指。话没说完，头上就挨了一酒瓶。 “你们这酒不对！”缇娜一瓶砸在六子头上，对吧台里的酒保勾勾手指说。不说那年月了，就连后来，很多酒吧里的酒都掺假。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业内一个公开的秘密。你说没人管吧，事儿闹大了有人管。你说有人管吧，又作假成风。 “东西呢？”六子被砸翻在地上，我弯腰看着他问道。酒吧里的音乐声停了，几个保安正朝这边走了过来。 “打得好，兄弟这开了瓢，可就不止两万了！”六子捂着头对我说，我抄起一个酒瓶，接着又给了他一下。 “东西呢？”我又问他。 第143章 阴霾再现 “程少，要不要兄弟们帮忙。”怎么说以前也是这条街上的金主，保安们过来没敢对我怎么样。反而把六子从地上架起来找补了几拳。 “我的程哥，好久不见，今儿怎么忽然想起小妹来了？”穿着一身黑旗袍，胸口别着一枚钻石胸针的老板娘扭着腰过来了。 “今天路过这儿，心里想着也的确好久没来了，就说进来捧捧场。”我走到老板娘跟前，将她带到了一旁。 “不过老板娘，你这的酒可不怎么样。”看看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六子身上，我才压着声对她说。如此一来，也算是给她留了一些颜面。 “有这事？那回头我可得把这批货仔细检查检查才行了。多亏程少替我把了关，这要是卖给别的客人，可不是砸了我的招牌么？今晚程少的单，我买了！您可千万别跟我客气。”老板娘面色一惊，随后拉着我的手说道。 “哈哈，那我可真不跟你客气。”我在她手背上轻拍了两下笑道。好多事彼此心知肚明，戳穿了反而没意思。 “六子这是哪儿得罪程少了？要不要小妹给程少出出气？”回头看看满头是血的六子，老板娘递给我一支烟问道。 “让你的人别打了，找个安静的地方，把他交给我吧！”我摇摇头说。老板娘打了个响指，几个保安随即将六子拖到了我的面前。六子的那两个跟班，此时则战战兢兢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东西呢？”将六子带到了一个包间，我拆了一包纸巾扔到了他身上。 “这，这呢程哥！”用纸巾按住了头上的伤，他乖巧的从身上摸出了一个u盘。 “没骗我？”缇娜接过了u盘，我则是点上烟看着六子。 “不敢不敢，程哥我保证没动过手脚。”六子捂着头畏畏缩缩的说。 “拿去看医生，记住我的话，东西是我的，我给你你可以要。我不给你，你不可以自己动手拿！”我放了一沓钞票在茶几上，起身朝门外走去道。 “程哥！”六子在我即将出门的那一刻起身追了过来。 “这是跟u盘一起放在我车里的！”他递来一张纸条。打开一看，上头粘贴着一句话：交给程文正，他会给你两万块酬劳。字都是从书刊上抠下来，一个个沾在上头的。对方很谨慎，就连字迹都不想暴露出来。 “谢了！”我将纸条放进兜里，开门走了出去。 “东西拿到了？”离开黑猫我和缇娜直接回了家，阿俏听见门响连忙迎了出来。 “拿到了！”我拿出u盘，坐到了电脑跟前。 阿俏和缇娜就那么站在我身后，一起盯着电脑屏幕。就连那两只引魂蝶都从屋里飞了出来，停歇在了我的头上。 “前头是一片沙地，大家当心脚下！” 画面开始播放，父亲的声音从里边传来，我当时身体一紧。阿俏将手伸了过来，跟我十指紧扣着。 镜头移动，甬道左右的火把燃烧着。将眼前这条宽三米左右，黄沙铺地的甬道照得如同白昼。没有人敢走在父亲前头，大家都跟在他的身后，等着他的号令。 父亲没有转身，只是伸手勾了勾手指。很快一根t形的工具被送到他的手里，父亲手握着木杆，将t字打横的那头贴着沙地朝前轻轻推动着。 如此推了接近一分钟，父亲停下了动作。 “下边都是黄沙！”父亲擦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说。镜头里一只蝎子从黄沙里钻了出来，对着众人摆动了几下蝎尾又钻了回去。 “沙子很干燥，里边有动物的粪便，草根！”父亲蹲下身子，抓了一把黄沙慢慢观察着说。 “所以这不是提前布置好的沙子，而是最近才移进来的对不对？”有人开口问道。 “合成音，这个人的声音被处理过！”缇娜在我身后说。她一开口，我急忙将视频暂停下来，想要听听她要说什么。 “以前的视频里有没有出现过合成音？”她接着问我。 “没有，以前的视频没有出现过这种声音。”我回想了片刻摇头说。 “那就是了！”缇娜点了一支烟，坐到了沙发上慢慢抽着。 “什么意思？”我看向她问道。 “证明这个人，你曾经打过交道。而给你视频的这个人，又怕你认出了这个声音。”缇娜将烟灰磕了磕说。 “他为什么怕我认出了这个人？”我起身来到缇娜身前问道。 “奇货可居的道理你懂不懂，如果你认出了这个人，那么接下来的视频就可有可无了。你大可以直接找上门去，用你能想到的所有办法，去逼问那个人整件事的过程。给你视频的这个人，想引导你慢慢走向他想你走的那条路上去。视频就是最好的诱饵，你就是那条鱼，他是拿着钓杆的人。”缇娜将烟掐了说。 “他钓我？我有什么值得钓的！”我坐到缇娜身边说。 “你要是能明白这里边的道道，他就毫无价值了。”阿俏一伸手，两只引魂蝶当时飞到了她的手指上。 “想想整件事的过程，说不定能想出点线索来！”阿俏来到我身边说。 “第一段视频是汪厚直给你的，条件是你帮他弄到定颜珠。” 阿俏手指轻轻抖动着，逗弄着那两只引魂蝶说。 “定颜珠，你给了朝惜露！”她看向我说，我眼神有些躲闪，不敢跟她对视。 “缇娜，齐天圣当时为什么要找他去弄养魂伞！？”阿俏看向缇娜问道。 “是有个主顾想要这个东西，当时我推荐了好几个人！”缇娜想了想答道。 “你最先想到的人当中，有他么？”阿俏追问着，缇娜摇了摇头。 “所以最终拍板的人，是齐天圣！”阿俏嘴角往上挑了挑。 “北方有天龙，龙盘七星塔，阿正还记得这几句偈语吗？”阿俏问我，我点了点头。 “第二段视频，就是我们在寻找造化潭的时候，有人放在鹏程车库里的。我应该没记错吧？”阿俏接着往下说。 “没错！”我点点头，伸手掏了一支烟出来。 “然后我们回来，汪厚直死了！”阿俏靠在沙发上，将往事一件件捋了出来。 “今天这是第三段视频，从第二段视频开始，对方就没有对你提任何的条件。而是在不经意之间，送一段视频给你！前两段视频是原音，今天这一段，他经过了处理。”阿俏拿起打火机，帮我把烟给点燃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阿正接触过什么人，对方了如指掌？他更知道如果放原音的话，阿正一定会辨认出对方的声音来！”缇娜明白了阿俏想要说什么。 “聪明！”阿俏对缇娜笑笑，可是我的心却是往下一沉。原本以为那双暗处的眼睛已经消失，今天我才发现，原来它时刻都在。 第144章 去苗疆 “那么我们从汪厚直开始捋，一直到今天为止，你前后跟文，朝，叶，萧四家的人打过交道。此外还有齐天圣。鹧鸪天唯一打过交道的是盘蛇阿四，田家目前是完全没有接触过！也就是说”阿俏一手托着引魂蝶，一手在膝盖上轻轻敲着。 没等她把话说完，缇娜已经把话头接了过去：“也就是说，视频里那个说话的人，可能是文，朝，叶，萧，齐五家当中的某个人！”缇娜的这句话，让我头皮一炸。 “当然若是全都算进去的话，其实还有一个人！”阿俏看了看我说。 “谁？”我沉声问她。 “智深大师！”阿俏收回眼神说道。 “这个可以撇开不算，大师本身就不是这个行当里头的人，跟我父亲又是忘年至交。而且还帮了我那么多忙！”我摆摆手说。 “这么说来，阿正今后要防备的，几乎是盗墓界里所有的人啊！”缇娜的声音有些颤抖了。 “如果整件事跟他们有关，我家阿正今后就要单挑整个盗墓界！”阿俏的手紧紧抓在我的胳膊上，眼神里流露着担心。 我没有说话，而是埋头不停的抽着烟。 “那又怎么样！”一支烟抽完，我声音有些嘶哑的说。 “你决定了？”阿俏双眼盯着我的眼睛问道。 “决定了，朝惜露有句话，其实对我帮助很大！”说这话的时候，我的手紧紧握住了阿俏的手。此时我能够坦然的跟她相视，眼中没有半点闪躲。 “该我的东西，我要拿回来。不管对面站着的是谁，心里”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都要有一个敢字！”拍拍自己的胸膛，我接着把话说完。 “阿正！”阿俏眼神坚定的看着我。 “去苗疆，夺蛊王！只有那样，你才能调动三山十八洞的人帮你。”阿俏跟我十指紧扣着说。 “苗疆蛊王？”缇娜看看我，又看看阿俏。 “还记得上次要阿正把金蝉转让给他的那个人么？他就是三山十八洞的蛊师。就算我们不去苗疆，等他把金蝉的消息泄露出去，苗疆的人也会来找阿正。与其到时候阿正四面楚歌，不如趁着他们没来，我们主动打过去！夺了蛊王，阿正就能名正言顺的统领整个三山十八洞。到那时候，谁要动我家阿正，都要掂量掂量！”阿俏一抖手，那两只引魂蝶振翅而飞。 “在动身之前，阿正哪里都不要去。打现在开始你只有一个任务，修炼，修炼不停的修炼。不仅要练平时的功夫，还要跟我学习蛊术。小金，桃花，是时候轮到你们大放异彩了！”阿俏说着，将我朝卧室带了去。至于剩下的那几十秒录像，此时已经不在她关心的范围以内。 “记住了阿正，当你的力量能跟他们平起平坐的时候，你才会得到公平。当你的力量超越他们的时候，你就是规则！到那时候，只要你一句话，自然有人乖乖把整件事都说出来。”进了卧室，阿俏捧着我的脸颊对我说。 “好！”我对阿俏点了点头。 从这一天起，家里的所有琐碎事情就全都交给了缇娜去处理。而我则是跟阿俏足不出户，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之外，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修炼上。 “真正的上古蛊术，其实跟蛊虫没有半点联系。施蛊只在意动之间，对敌之时先放蛊虫，放在以前只能算是入门。因为严格来说，蛊虫就是一种毒。它可以让人产生幻觉，也可以释放自身的毒性来攻击对方。但是人体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储存罐。里边有着各种各样的病菌，病毒。只要你能修炼到无需蛊虫作为媒介，直接就引爆对方体内病毒的话，你就是一代蛊神。”阿俏无疑是一个严格而又合格的老师，她不遗余力的教着我各种蛊术。 “只是随着年代的推移，真正的上古蛊术已经失传了。所以目前我们只能继续依靠蛊虫来帮自己。你现在要掌握的就是如何一心两用，同时操控小金和桃花。我希望有一天，你可以领悟出那上古神技。不再继续依赖蛊虫，弹指之间就能让对方灰飞烟灭。” 阿俏每天白天会教我用蛊，到了晚上，则督促着我去修炼九图六座像和天官雷引。家里没有可以练习指劲的木桩，她就让缇娜托人帮我定制了几个。 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两个月，12月份的天，是小城寒冷的开始。这里没有暖气，室外室内都是同一个温度。想要取暖，要么用取暖器，要么开空调。至于地暖这种东西，那是好几年之后才逐渐流行起来的。就算是流行，也没多少人舍得用。 两个月的闭门不出，换来的成果是九图六座像我练到了第七个姿势。现在再面对米高的墙，我都不需要助跑都能轻松越过。除此之外，还有天官雷引又进了一步。至于我的指劲，现在已经可以在木人上点出一个半厘米深浅的坑来。 这段时间当中我接到了萧笙的两次电话，她邀请我去越秀做客，都被我用各种理由给推脱了。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挡住我前往苗疆的念头和脚步。 “缇娜订票！”当阿俏对缇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知道我可以出发了。 乘坐飞机到了宁乡所在的省会，剩下的路我们需要再乘坐一天一夜的火车，再转乘六小时的大巴。当我以为即将抵达目的地了，阿俏却让缇娜拦下了一辆牛车。 天上开始下着雪，我们窝在牛车上，不多久就变成了两个雪人。车轱辘吱吱呀呀的响着，就这么顺着泥水路走了四个小时，我们终于到了一个村子里。 “我说还有多远啊？”缇娜问老乡租了一间屋子，哆嗦着坐在火塘跟前问阿俏。 “这个，还有个百八十里吧！”阿俏揉揉鼻子眼神闪烁着答道。见她这个样子，我料定接下来的路肯定不止百八十里。 “前头有车坐么？”缇娜看样子是被冻得不轻。往火塘跟前凑了凑她又问。 “或许有吧！”阿俏看看我，又看看缇娜含糊其辞着。 第145章 宁乡 “阿嚏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缇娜打了大大的喷嚏，哆嗦着问道。 “别问了，估计得坐11路过去。”我坐在炕头对缇娜笑道。炕头被烧得很热，坐在上头倒也不觉得冷。就是脚上的靴子我不敢脱，汗脚，这一脱下来我估摸着屋里就不能站人了。 “啥是11路？”阿俏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词儿。我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双腿。 “乡下地方也没什么好招待的”房东老汉端着一筲箕红薯和玉米走了进来。 “谢谢老爹！”我连忙跳下炕头接了过来。 “放火塘里烤着吃，香！”老汉转身从屋檐下又抱了一捆柴进来。 “晚上睡前把火灭了，我待会再劈点柴，给炕里加点火。这样睡着就不冷了。”老汉指了指火塘提醒了我一句。他伸手的时候，我看到他的虎口和指关节上都是黄褐色的老茧。 “那太麻烦您了！”我递了一支烟给他说。 “有什么麻烦的，你们不来的话，我们自己也是要烧炕的。家里在擀面，待会熟了我给你们端来。”老汉点上烟，美美的吸了一口转身朝门外走去。 “下盘功夫跟稳，起码练了三十年往上走。”等老汉走了，缇娜起身把门关上对我说。 “功夫？”我看看她问。 “嗯，外头这么大的雪，我们刚才进村都差点滑倒，你看他走路什么时候出现过打滑的事？而且他每一步差不多都是75公分，正常人走路都是脚跟先落地，他却是脚尖。”屋里的温度逐渐升高，缇娜脱掉了棉袄，走到了窗户跟前朝外看去。外头传来了一阵劈柴声，年近七旬的老汉双手握住斧柄，每一斧都准确的从木柴正中劈落，然后毫无阻碍的将其一分为二。 “你能做到么？”缇娜问我。我摇了摇头。劈柴我能行，但要我每一下都如此精准的劈下去，我估计我做不到。 “也许是人家长年累月锻炼出来了呢？”我将窗帘放下问缇娜。“出门在外，你要把人想得坏一点，不然最后会吃亏的。记得那次我们去找养魂伞么？待会送来的食物，让他先吃！”缇娜将筲箕里的红薯和玉米扔进了火堆说。 “没用的，这里靠近宁乡，如果他们真是练家子，说不定会在食物里下蛊。就算他先吃，回头也有办法解掉。”阿俏打了个哈欠说。 “那怎么办？”缇娜问她。 “让阿正先吃咯，有没有异样，小金自然会给个答案。不然我当初让他花400万买小金干嘛？在金蝉蛊面前，任何蛊虫都是渣渣。”阿俏翘着二郎腿，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说。 “面条来咯，你们趁热，待会坨了就不好吃了。不够锅里还有，吃饱！”过了刻把钟，门被推开，老汉端着托盘送来了两海碗手擀面。面条上放了几片炸的焦黄的五花肉，还窝了一个荷包蛋。 “老爹你吃什么？可别专门为我们开小灶。”我端着碗没有急着动筷子。 “害，都一样，都一样。趁热吃啊！”老汉挥挥手，拎着托盘就走。出门的时候我还刻意留意了一下，尺高的门槛，他一踮脚就出去了。 “小金，你先吃！”我挑了一根面条呼唤着金蝉。 “祖银你这就不敞亮了，哪有祸祸自己银的道理”不等金蝉说话，我将面条塞进了它的嘴里。 “没尝着味儿，要不再来一点儿祖银！”一根面条被它几口吃下了肚，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金蝉朝着碗口凑了过来张嘴就吸溜了一口汤水。我屈指一弹，将它弹得远远的。 “行了，没事！”接着我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祖银呐，你这一指给银整低血糖了！”金蝉晃荡着飞到我跟前，看看我的手说。我对它竖起了中指，它抱着就是一口。 “其实吧祖银，刚才有句话我忘了说。”喝饱了血，金蝉躺在我的肩头慢悠悠说着。 “啥话？”我停下筷子问道。 “这碗里有迷魂香！”金蝉有些得意的说了句。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自打你喝了他的血，就不再是一只普通的金蝉，你生是程家的人，死是程家的鬼”阿俏捉住金蝉念了起来。 “别，别念了祖母。迷魂香被我呲了！”金蝉张嘴欲呕，挣扎着把话说全乎了。等阿俏将它放下的时候，整只虫子看起来都不太好了。 “嘭！”我这碗里的迷魂蛊被金蝉吃了，可缇娜那碗里的却没有。就见她整个人晃动了两下，然后埋头就趴在了桌上。 “趴下！”阿俏急忙钻进我的体内，同时让我趴下装晕。 “放信号，通知巫女，就说外乡人已经捉住咯！”门被打开，老汉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看看趴伏在桌上的我们，一挥手说道。 门外传来咻地一声响，接着远远的又传来一声响，如此接龙直到声音越传越远。 “对不住咯哥子，巫女有令，凡是进入宁乡的外乡人，一律要严查！”老汉伸手翻开我的眼皮看了看，嘴里说着话，一使劲提着我的腰带将我朝外头带去。一辆扎着雨棚，里边堆满了稻草的牛车已经等候在外。老汉将我和缇娜先后放到牛车上，亲自赶着车出了村。 “这下有车坐了！”阿俏在我耳朵里打了个哈欠说。 “那是！”我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换了个比较舒适的姿势躺在稻草堆上。牛车吱吱嘎嘎的走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居然就那么睡了过去。 “几年来不倒一个外乡人，老川你是不是太谨慎咯！？”车停了下来，外头有人在说话。虽然乡音浓厚，可我依然可以辨认出来他们在说什么。 “就是几年来不倒一个，才让人不得不防。巫女喃？派人去请没得？”老汉中气十足的跟人搭着话。 “哪有啷个快就来哟，三山十八洞，路又不好走。巫女就算来，也是后天的事情。先把人关起，等巫女来咯再说嘛！”随着说话声，雨棚的帘子被人掀开，我急忙闭上眼睛继续装晕。 第146章 银铃 我们被安置在一间土砖屋里，屋子当中生了一堆火。火塘上还悬了一只外壳被熏得黢黑的水壶。我们就睡在稻草铺成的地铺上。草很厚实，加上火塘的温度，屋里并不觉得冷。缇娜依然在熟睡，我并没有打算帮她把蛊解掉。而是决定让她多睡一会儿，最近这两个月她实在太辛苦。 叮铃叮铃 门口传来了一阵铃铛声。我连忙眯起双眼假装还没醒来。门被打开，一个穿着深蓝色褂子，裙摆刚刚过膝，头上戴着银饰，打着赤脚的姑娘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她的脚踝上箍着一只银铃，迈步之间叮铃叮铃的响。 大雪天，她居然还打着赤脚。要么是家境贫寒，要么就是压根不惧严寒。 叮铃铃走进屋里，朝我们靠近了几步。姑娘脚踝上的银铃一阵急促的摆动。 “摆个锤子哦摆，刚刚才喂过你，这么快又饿了？”姑娘地头轻骂了一声。声音脆得像黄鹂一般好听。 叮铃铃只是哪怕姑娘斥责，她脚上的银铃也依旧在不断摆动。 “没有哪只蛊虫是不惧怕金蝉的！”阿俏轻笑了一声在我耳朵里说。 银铃连番的摆动，让那姑娘心里也起了警觉。她停下脚步，将手里的托盘放到了一旁。 “豆娘！”那姑娘一跺脚，银铃从中一分为二，一只蜻蜓似的虫子飞了出来。绕着姑娘飞了两圈，最后悬停在她的面前做出戒备的姿态。 豆娘，这个名字我是喜欢的。而且它外形纤细，两对透明的翅膀扇动之间就像是一个姑娘在挥舞着纱袖那样秀气可人。 “银铃，啷个了嘛！”门外有人提着土铳走了进来。 “没得事，就是豆娘好像有点问题。今天也不晓得啷个咯，总是不太安分的样子。”这个叫银铃的姑娘头也不回的盯着我们说。 “天气冷咯噻，到夏天就好咯。早叫你莫选豆娘，你偏说它可怜，你不要就没得人要咯。这个东西，到了冬天就不得行咯。”提着土铳的汉子摇摇头，说话间退了出去。从他们之间的对话我知道，眼前的银铃是个善良的姑娘。 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我挺身而起，豆娘振翅朝我迎来，一抹桃红闪过将豆娘撞翻在地，桃花骑在豆娘身上，抡起双拳啪啪啪就是一顿揍。 “够了桃花！”我嘴里说着话，手上却是已经捉住了银铃的踢来的腿。她的腿很结实，而且很白。 “你，你怎么醒的？”银铃挣扎几下，挥拳就朝我打来。 “多亏了老川用车载我们来，不然这么远的路，我们还得步行。”我腾出一只手，又捉住了银铃的腕子。 “老川？这个叛徒！”银铃楞了楞，然后愤怒的骂了起来。屋里的动静惊动了门外的看守，两个提着火铳的汉子闯进来，将枪口对准了我。我脚下移步，将银铃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挺漂亮的一个姑娘，怎么脑子不太灵光的样子。”我的手指在银铃的脚踝上轻轻摩挲着说。她的脸变得绯红，挣扎着还想对我出手。 “不想豆娘有事的话，那就乖乖听话好不好？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想吃口热饭，泡个热水澡。然后让你们的圣女快一点过来见我。”我将银铃的脚踝往怀里一带，她当时就踉跄着扑到了我身上。 “你莫乱来！”门口的汉子冲我大声喊着。 “所以你们就照着我的话去做咯，准备一桶热水，然后做上一顿好饭。”我看向他们咧嘴笑道。 “要有又！”金蝉在我体内找补了一句。 “要有肉！”我对那两个汉子接着说。 “咯叽！”这边控制住了银铃，那边桃花则是将豆娘的翅膀摆来摆去的玩了个不亦乐乎。 “你们切通知洞举！”银铃虽然被我控制住，可依然是摆出了一副宁死不屈的架势。让那两个持枪的汉子退了出去，她的眼神落在了昏死过去的豆娘身上。 “你好好培养一下豆娘，将来能顶大用！”我松开了箍在银铃身上的手说。 “你一个外乡人”银铃有些不屑。 “外乡人？你别忘了刚才是怎么败在我手里的。等我拜过蛊神像，我就是这里的蛊王！”我的话让银铃闭上了嘴巴，她似乎才想起来，刚才她的豆娘一个照面就败在了我的蛊虫手里。 “碗里的是什么？”我看看托盘里的那只碗问她。碗底有一坨黑色膏状物，放得时间太久，已经凝固了。 “帮你们解蛊的！”银铃没好气的答道。 “何必这么麻烦，桃花！”我喊了桃花一声，它放下豆娘的那对翅膀，嗡嗡飞到缇娜跟前，从她的鼻孔钻了进去。不多时桃花打着饱嗝钻了出来，缇娜的身体微微动了动，随即睁开了眼睛。 “睡得怎么样？”我对缇娜笑问道。 “我们这是在哪？”缇娜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问我。 “宁乡！”我收回了桃花，端起碗里的药膏闻了闻。一股牛粪的味道扑鼻而来。 放下碗，我手指拈起了昏厥的豆娘。见豆娘低垂着脑袋生死不知，银铃的眼眶当时就红了。 “放心，它死不了。过来烤烤火。等你们的圣女来了，你就可以带着豆娘离开了。”我坐到火塘跟前，手指在豆娘的身上轻轻摩挲着。豆娘的身子动了动，片刻后醒了过来。我就那么将它托在掌心，它却不敢擅自离开。 “去吧，回到你主人身边去！”我的手指在豆娘的脑袋上点了点说。 “你到底是什么人？来宁乡做什么？”收回了豆娘，银铃的语气也稍微缓和了一点。 “拜蛊神，当蛊王！”我掏出烟，就着火塘里的火点燃了说。 “年轻人口气不小，想拜蛊神，先过了十八洞洞主这一关再说。”门开，一个魁梧的中年人迈步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跟着四个打着赤膊，腰挂弯刀的汉子。 “不知尊驾是第几洞洞主？”我抬头看向他问道。 “第一洞洞主，银沙！”他走到我跟前盘腿坐下，往火塘里添了几根柴火。 “你们”我看看身边的银铃，指了指银沙。 “他是我阿爹！”银铃怜惜的抚摸着豆娘说。 第147章 桃花仙 “所以年轻人，你应该庆幸你刚才没有伤害银铃。要不然现在我就不会坐着跟你说话了。”水壶往外喷着热气，银沙就那么将水壶提了下来。 门外有人送了几口泥碗进来，银沙将壶里的开水往碗里倒着问我：“来宁乡做什么？” “参拜蛊神像，当蛊王！”我这是第三次回答这种问题了。 “哈哈哈哈！”我的话让银沙和他的随从们一起笑出了声，只有银铃没有笑，而是面露紧张的看了我一眼。 “你？也想当蛊王？”银沙将水壶放下，将一碗开水递了过来。我伸手接住了，慢慢放到了缇娜的面前。碗很烫，可是我手指上那层厚厚的茧却足够抵御住它的温度。银沙收敛的笑容，朝我看了过来。 “光有几分手上的功夫，是不够的年轻人。十八洞洞主谁都想当蛊王，可是至今都在圣女这里止住了脚步。你想当蛊王，先过十八洞洞主这一关，然后才有资格挑战圣女。等你什么时候赢了圣女，才有资格去参拜蛊神，接受最后的考验。你觉得你可以走到哪一关？”银沙端起碗，喝了一口开水对我说。 “你们不行，所以我才会来！”我自己拿了一碗水对银沙说。 “哼！”银沙身后的四个壮汉按住了刀柄，冷哼一声朝我看了过来。 “几百年，还是一千多年了？宁乡的人还是止步不前。还有脸提蛊神？算你们的脸皮够厚。十八洞这一关我不会浪费时间去过的，让你们的圣女来吧。早点比完，我也好早点去参拜蛊神。”我的话激怒了银沙，他身子往前一倾，从领口钻出一条三角头的黑蛇对我呲呲吐着信子。 “阿爹！”银铃急忙开口。 “放心，我不要他的命，但是要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银沙笑了笑，那条黑蛇随即朝我的肩头弹射过来。 “咯叽吖！”桃花传来一声兴奋的喊声，一抹桃红朝着黑蛇迎了上去。银沙脸色大变，双脚蹬地朝后退去，一时间连他放出的蛇都顾不上去管了。桃花咬在了黑蛇的七寸上，小脑袋还使劲摆动几下。那蛇当时就软绵下来，啪一声掉在了火堆旁。 “如果其余十七洞都是你这样的水准，就不要让他们来了。桃花，松口。”我看向惊魂未定的银沙缓缓说着。桃花飞回了我的体内，那条只剩下半条命的蛇想动又不敢动躺在地上。我捡起一根木柴，挑着它的身子，将它扔到了银沙的身上。 “让银铃留下吧，圣女来了就让她回去。我的洗澡水和饭准备好了没有？”我伸手烤着火问道。 “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银沙示意身后那四个汉子退出去，起身对我抚胸弯腰道。 “敢问阁下的蛊，可是桃花仙？”银沙看看我，朝后退了两步又问。 “咦？他居然知道桃花仙？”银沙的话，引起了阿俏的兴趣。 “桃花仙？桃花原本是叫这个名字吗？”我问阿俏。 “桃花仙是我给她取的名，想不到宁乡如今居然还有人知道。”阿俏有些感慨的说。 “敢问阁下的蛊，可是桃花仙？”银沙追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桃花仙的？”我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反问了他一句。 “典籍记载，很久以前宁乡曾经出过一个实力最接近蛊王的蛊师。当时若是宁乡有圣女一职，必定非她莫属。只是后来她为了进一步提升实力，远离家乡不知所踪。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当时的人们习惯叫她俏仙子，据说不仅人长得漂亮，用蛊的手段在宁乡也是首屈一指。”银沙将蛇盘在自己的左臂上，轻轻抚摸着它七寸上的伤口说。 “从那以后，宁乡就再也没有人拥有过桃花仙了。没想到今天，我居然在一个外乡人的身上看到了它。”银沙说完，对我深深鞠了一躬。 “切，那是他没有看到我。你说是不是祖银？”金蝉在我耳朵里轻声说着，话里的味道，多少有些争宠的意思。 “外乡人，还没请教尊姓大名！”银沙接着问我。 “程文正！”我把自己的名号报了出来。 “汉人？”他眼神复杂的看了看我。 “是！”我点点头。 “你要不是汉人，该多好！”银沙说完这句，有些落寞的朝门外走去。 “银铃，好好招待贵客。”即将出门的时候，银沙停下脚步对银铃说。 “你父亲似乎不喜欢汉人？”等银沙走后，我问银铃。 “宁乡的人，最反感的就是汉人！因为骗我们最多的就是你们。不，他们！”银铃看看我说。 “不过我觉得你不一样！”银铃末了又说。 “为什么这么说？”我笑了笑问她。 “刚才你有机会重伤甚至是杀掉我们的，但是你没有这么做。”银铃往水壶里添了两勺水说。 “而且能拥有桃花仙的人，总不会是什么奸诈小人。”银铃的这句话让我笑了起来。 “所以你还是看在桃花仙的面子上，才觉得我不是一个坏人的对吧。去帮我问问洗澡水烧好没！”我伸手在头上挠了挠说。 “哦！”银铃答应了一声，起身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停了下来。 “去啊！”我对她挥挥手，她这才迈过门槛走了出去。 “所以在我睡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一直到屋里没有了外人，缇娜才开口问我。 “就发生了刚才那些啊，这一觉睡得怎么样？”我点了一支烟问她。 “舒服！连个梦都没有做，我好久都没有睡过这么踏实的觉了。”缇娜坐到我身边烤着火说。 “那就好，待会去泡个热水澡，换一身干净衣裳会更舒服一些。我们在这等几天，估计他们的圣女在路上就快过来了。”我抽了口烟，看着门外的鹅毛大雪说。 “程文正，水烧好了！”半个小时过后，银铃踩着雪回来了。 “你跟银铃去吧！”我对缇娜示意道。 “阿正，你可以拉拢一下银沙他们。争取让他们能够跟我们站一边。”阿俏忽然开口对说。 “十八洞的洞主们并不齐心，你需要培养一批自己的人，在夺取蛊王之后，将这里的权力分散到自己人的手里。我们不可能长久留在宁乡，你一走，这里总要人帮忙盯着才行。你要让他们知道，愿意跟你亲近的，会活得比以前好。人有了希望，才会愿意听你的话。你得让他们先看到希望。”阿俏的话让我点了点头。 “你真是一个野心家！”我抽着烟对阿俏说。 第148章 圣女尤奴儿 泡过澡我换了一身厚棉衣，整个人都觉得暖和了许多。我们住的地方也换到了一个山洞当中，山洞南北对通，当中的山壁被开凿出来住人。我似乎有些明白，这里的头领为什么会被称之为洞主了。 “烤了一点野味，贵客尝尝鲜。”银沙和银铃父女两陪着我和缇娜用餐。火堆上用铁钎穿着一头小獐子，在火苗不断的燎烧下正呲呲的往下滴着油。银沙用一把小刀将獐肉片开，挑在刀尖上送到了我的面前。我毫不犹豫的将烤肉吃进了嘴里。 “你还是第一个不怕我往前递刀子的汉人。”银沙笑了，他坐回去片着烤肉说。 “怕什么，我们不是仇人！”我接过他手里的小刀，同样挑了一片肉递了过去。银沙笑着张嘴接肉大嚼了起来。 “你真打算夺蛊王？”银沙说着话提起一瓮酒，往碗里倒着。 “地瓜烧，你尝尝！”将酒碗递给我，他又为缇娜倒了一碗。 “不能说是夺，这个字眼可能会让你们觉得侵略性太强。我更愿意称之为，当蛊王！”我端起酒碗，对银沙致意一下，喝了一大口。一股火烧的感觉顺着喉咙往下窜，随后我觉得整个肠胃都被烧着了一般。 “烈！喝不惯！”我龇牙咧嘴的将酒碗放下说。 “哈哈哈，山里到了冬天就格外冷。只有喝烈酒才能驱寒，就连银铃都可以一口气干掉这一碗。”银沙大笑着，一口气将碗里的酒给干了。 “其实不管是夺，还是当，你的目的都是一样。但是蛊王不是那么好当的，哪怕你用蛊如神，也未必能坐稳那个位置。宁乡穷，一直都穷。像银铃这么大的女娃，应该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才对的。但是没办法，她生在宁乡，如果出去不能为家里带来利益，还不如留下。”一碗酒下肚，银沙的话明显多了一些。 “所以还要请教你，怎么才能坐稳蛊王的位置，而且你们需要的利益都有哪些！？”我提起酒瓮，为银沙和银铃父女两各倒了一碗酒。 “我们要的其实很简单，衣食住行！”银沙片了一块獐子肉，沾了点盐巴送到我面前。 “但是宁乡三山十八洞，几十万人的事情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退而求其次，老人就算了，年轻人总得有条活路。一代代就这么留在山里，能有什么出息？我十六岁那年，跟阿爹去镇子上卖麝香。只是一个镇子，都比宁乡的日子好过。城里又是什么样子？我至今没有见到过。”银沙喝了口酒对我说。 “现在网络那么发达”缇娜下意识接过话去。可是接着她就知道自己这句话太何不食肉糜了。这里连电都没有通，还谈什么网络？ “谁能帮我们，我就支持谁！”银沙说完，一口把碗里的酒给干了。 “阿叔这里有多少人？我是说不怕事的，年龄不太大的。”缇娜问着银沙。 “宁乡的小伙儿，没有怕事的！”银沙傲然一笑道。我跟缇娜对视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所以说啊，想当这里的头领，光有狠还不够，还得有钱啊！”银沙有些醉了，他摆摆手，起身朝洞外走去。 “银铃，替我招呼好客人。”洞外传来了银沙的吆喝声。 “阿爹，很少喝醉的！”银铃有些担心的朝洞外看了看说。 “你去送送他！”我点上一支烟对银铃说，银铃点点头，起身追了出去。 “他想从我这里得到一句承诺！”叼着烟片了一块獐肉，我沾了点盐巴送到缇娜嘴边说。 “事关几十万人的承诺？我们可没那么大的能耐。”缇娜摇摇头说。 过了几分钟，银铃回来了。她手里还提了一瓮米饭，米饭里掺着一些地瓜干，还有一些玉米之类的粗粮。闻起来倒是挺香。 “回头跟你阿爹说，你要是想出去见见世面，可以跟我们走。这次如果你阿爹能支持我的话，我可以保证将你培养起来。”我将烟头扔进火堆说。 “跟你们走？”银铃眼神一亮，但是随之又露出了一丝警惕。毕竟我们之间还谈不上了解，贸然让人家姑娘跟我走，的确会让人怀疑我的目的。 “我给不了他太大的承诺，我只能说择优选用。将来等那些跟我出去的人开枝散叶了，再一点点来改变宁乡的现状。”我盛了一碗杂粮饭，大口吃了起来。 “那不是还要等好久！”银铃多少有些失望。 “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得多，你说呢？”几口扒完饭，我将空碗递到了银铃跟前。 “哦！”她接过碗，帮我盛起饭来。 如此过了三天，银沙火急火燎的告诉了我一个消息。他们的圣女来了。当我们走出洞外，就看到一个身材修长，身穿着一袭蓝色镶银边的拖地长裙，浑身上下挂满了银饰，脚下踩着一双黑面子绣蓝边的绣花鞋，长发披在身后的女子朝我们走了过来。裙摆拖在地上，发出叮铃叮铃的响。周围的人们纷纷跪拜下去，没人敢抬头看她，包括银沙和银铃父女两。 我体内的金蝉一阵躁动，我连忙安抚住了它。这还是金蝉第一次表现得这么烦躁，同时让我对眼前这个俊秀白皙的女人多了几分警惕。 “程文正？”女人停下了脚步，开口问起我来。她的官话字正腔圆，完全没有半点口音存在。 “圣女？”我点点头问她。 “你可以叫我尤奴儿！以妹榜妹留之名，我问你，你可是来夺蛊王之位的？”圣女尤奴儿那双漆黑的眸子盯着我的脸问道。 “是！”我跟她对视着答道。 “打赢我，你才有资格去拜蛊神像。”她朝前迈了一步对我说。一股暗香扑鼻，桃花振翅而出，浮在我身前挡住了尤奴儿。桃花出现，暗香消退，一人一蛊照面之间已经交锋一回合。 “桃花仙，看来银沙果然没有骗我！”尤奴儿的眸子离开了我的脸，转而看向了桃花。她修长的手掌从袖子里露出，涂满了丹蔻的指甲显得格外猩红。 第149章 臣服还是反抗 一只猩红的蝎子顺着尤奴儿的手臂爬了出来，藕臂立红蝎，蓝衫映白雪，一时间让人觉得仿如观画一般的感觉。 桃花震翅拦在我的身前，将身体绷得紧紧的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红蝎子不断调整着身体，蝎尾高高竖立，尾端的尖刺开始对着桃花移动着。 桃花巍然不惧，双翅扇出嗡嗡的响声，一对绿豆大小的眼珠子紧盯在红蝎身上蓄势待发。两只蛊虫都没有急着动，但是只要一动，我知道必定是生死一击。这是桃花第一次遇到这么强大的敌人，我心里多少有些替它担心。 “别担心桃花，跟了我这么多年，什么阵仗它都见过。对方的蛊虫虽然厉害，但也不是桃花的对手。现在我们要防的是她的后手，一个能统领宁乡的圣女，手里头绝对不止这么一只蛊虫。待会桃花一动，你就对那个女人下手，逼她亮出自己的底牌，然后用金蝉击溃她们。”阿俏跟人斗蛊的经验远超过我，她的话让我知道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圣女何必亲自出手！”我身后忽然传来说话声。 “蓝军你做什么？”银沙起身试图拦住那个身穿蓝衣，体型消瘦的男人。 “银沙，你不帮圣女迎敌也就算了。怎么还想帮这个外乡人对我出手吗？”蓝军阴沉着脸看向银沙，一抖肩一团黑影嗡嗡作响的朝着银沙飞去。银沙身上黑蛇盘起，下一刻便跟那团黑影战成了一团。 银沙的黑蛇之前被我伤过，这让它跟蓝军的蛊虫交锋几个回合之后就落入了颓势。黑影嗡嗡响着，在空中变换了方向朝银沙的脸上扑去。一旁的银铃急忙跺脚唤出了豆娘，豆娘振翅直取蓝军的咽喉。只是还没等它飞过去，蓝军却是一撒手，对着银铃投出了一团白蚁。 “银铃”银沙大喝一声，就要过来救银铃。可那团黑影却是已经落在了他的脸上，一阵撕咬之后当时让银沙昏死过去。此时的银沙脸上和脖子上爬满了黑色的飞蚁，它们啃咬之处留下了一个个米粒大小的浅坑。银沙好端端一张脸，瞬间就变得坑坑洼洼，血流满面。 “阿爹！”银铃眼看银沙倒地，气急之下咬破舌尖对着豆娘喷了过去。 “不好，这丫头要耗自身心血跟人拼命！”阿俏惊呼一声。 话音未落血雾落到豆娘身上，豆娘回头看看银铃，随后整个身体变得血红。它的皮肤开始裂开，身形也变得比之前大了一倍。 “这样下去她俩都会死的！”阿俏急声对我说。 “豆娘回来！”我顾不得继续跟尤奴儿对峙，转身一踏步到了银铃身前。人才到，那团白蚁接踵而至。桃花身上桃红色大盛，一个前冲哗啦一声将白蚁冲散。白蚁落地还想振翅而飞，我却又进一步伸手将豆娘护在掌心，同时一指朝蓝军肩胛骨点了过去。 啪一声炸雷，蓝军肩头被点出一个血洞。 哼他闷哼一声脚下急忙后退，同时咬破舌尖对着银沙身上的那群黑蚁喷去。血雾落在黑蚁身上，当时让它们的身形长大数倍。洞中嗡嗡声不绝于耳，它们集结成群，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对着我俯冲下来。 “小心”身后传来一声惊呼，接着我的身体被人推搡了一下。一丝刺痛从我脖子上传来，一抹血红贴着我的脖子冲出。身在半空转身甩尾，将那尾端的利刺对着我的眉心就刺。 “银铃，你敢背叛宁乡去帮一个外乡人？”偷袭失手，让尤奴儿怒不可遏。桃花振翅而来，冲散了黑蚁顺势抱住了红蝎的尾巴，口中咿呀一声，使劲将它摔到了地上。嘭一声闷响，红蝎被摔打了个七晕八素。接着桃花抓着它的尾巴，振翅一抡，将红蝎高高甩起，又重重的抡向了地面。 “宁乡人，从不在背后偷袭”银铃肩头被洞穿，血迹染透了她的半边衣衫。张嘴吐了一口血，她对尤奴儿摇头说道。 “你们中了红蝎的毒，除非有我的解药，不然就等着成为蛊神的祭品吧！”尤奴儿掐指试图唤醒已经被摔晕过去的红蝎，可是无论她怎么掐指念咒，红蝎却毫无反应继续任由桃花来回摔打着。 “咿呀！”桃花将红蝎摔到地上，冲着尤奴儿尖啸一声。随后抓住红蝎的蝎尾，当着尤奴儿的面咔咔几口将那红蝎吃了个一干二净。 “好，好，你坏我的蛊虫。我要你们的命！”尤奴儿的脸色变得铁青，双臂一挥厉声对我喊道。随着她这一挥，地上多了一只三足蛤蟆，一条金背蜈蚣。蛤蟆咕呱一声，让人闻声欲呕。那金背蜈蚣则是钻入地下，一时间失去了踪迹。 “金蝉！”我口中大喝，继而几步到了尤奴儿身前，伸手朝她的咽喉一指点去。原本只想击败她的我，此时却是杀心顿起。 嗡，我身后金光乍现。金蝉显露本体浮在半空。 “知了”一声刺耳的鸣叫声，洞内众人的蛊虫纷纷显形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金蝉你居然炼成了金蝉蛊”尤奴儿脸色一阵煞白。 “知了！”金蝉深吸一口气，张大了嘴巴又是一声尖啸。 啪啪啪地面的泥土炸起一尺多高，一条金背蜈蚣被炸了出来，摔到地上蜷缩起身体不敢再动。而那只三足蛤蟆，则是咕呱一声，几跳之间钻回了尤奴儿的裙裾。 “臣服，还是反抗？”我的指尖点在了尤奴儿的咽喉处，只要再进半寸，就能让她香消玉殒。 “我”她的咽喉微微蠕动一下，昂着脖子看向我不敢再动。 “臣服，还是反抗？”我的指尖朝前递了递，指甲划破了她的肌肤，一丝血红顺着她雪白的脖颈滴落下来。 “圣女”周围的人纷纷看向尤奴儿。 “咯叽？”桃花骑在那只金背蜈蚣身上，张嘴就要把它吃掉。 “我臣服！”尤奴儿急忙高喊，随着这一声喊，四周的山民如同断了脊梁一样跪在地上痛哭出声。见她臣服，我才收回了手指，而桃花也打着饱嗝，将那金背蜈蚣扔到了尤奴儿的脚下。 第150章 蓝婆婆 “知了！”身后的金蝉忽然一声鸣叫。 “汉人好厉害的蛊虫，老婆子活了一百零三岁，还是第一次看到汉人会养蛊，而且还养得这么好的！”一个身体佝偻的老妇，在两个姑娘的搀扶下从洞外走了进来。 随着她的步伐迈动，金蝉显得愈发焦躁了。这个时候我知道原来金蝉之前紧张的并不是尤奴儿，而是这个一直没有露面的婆婆。 “她身上有一股好奇怪的气味，让我想想，想想是什么！”阿俏在我耳内说着，接着陷入了沉默。 “蓝婆婆！”众人齐声招呼着。 “都起来吧，你们呐，一个个不好好学养蛊。倒是将这些虚伪的礼数都学得有模有样。宁乡三山十八洞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你们每一个人都有责任。”蓝婆婆停下脚步，看向跪倒在山洞两旁的那些人摇头叹息着。 “奴儿，输了不要紧，也好让你知道人外有人的道理。你呀，刻苦，但是傲气。这性子也是时候磨磨了。”蓝婆婆走到尤奴儿身前，怜惜的抚摸着她的脸颊说道。 “婆婆”尤奴儿抽抽鼻子，两行清泪顺腮而下。 “怎么还哭鼻子了呢？多大的人了，羞不羞啊！”蓝婆婆擦抹掉尤奴儿脸上的泪珠，这才扭头朝我看来。 “程”她打量了我几眼。 “程文正！”见她有些记不太清了，我随即提醒了一声。 “老婆子年龄大了，一时记不得许多人，别见怪啊后生。”她说话将眼神看向了我身后。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把银沙父女两个抬进去救治？奴儿，你也去。务必把他们两个给救回来。”随着蓝婆婆一声吩咐，大家手忙脚乱的将银沙和银铃父女两抬进了洞里。 “婆婆银沙父女两跟这个汉人串通”蓝军按住肩头的伤大声说道。话音未落，脸上已经挨了一耳光。 “对自己人下如此狠手，你就不配当这个洞主。”蓝婆婆的动作很快，快到我都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甩了蓝军一耳光。 “打今日起，蓝军不再是第二洞洞主！”蓝婆婆看向周围的人宣布着。 “是！”众人一起低头答道。 “我，我对宁乡忠心耿耿。却比不上一个汉人吗？他明明就已经买通了银沙，要不是我赶到，圣女恐怕早已经陷入了他们的围攻之中。我不服，不服！”蓝军看看四周的族人，咬牙怒吼道。 “你不服？”蓝婆婆干瘪的嘴蠕动了几下。 “不服！”蓝军梗着脖子继续吼道。 “汉人有个词叫铁证如山，既然你不服，那老婆子就给你一个机会。你拿出他们勾结的证据来，第二洞洞主的位置就还是你的。不仅如此，老婆子会亲手料理了银沙。”蓝婆婆朝我看了看，慢慢走到蓝军身前说。 “我这几日这个汉人就住在银沙这里。而且他们多有往来，每天不是一起饮酒就是一起聊天。我，我猜测”蓝军闻言有些慌乱的说着。 “猜测？”蓝婆婆将手搭在了蓝军的肩头。 “我，婆婆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能够查到他们勾结的证据。”蓝军的身体颤了颤说。 “给你一些时间，让你慢慢查？你把宁乡当成可以随意构陷族人的腌臜之地了吗？你对银沙的行踪了如指掌，怕是早就安插了亲信到他这边来了吧？”蓝婆婆手掌一震，厉声大喝之时就见蓝军身上嘭嘭升起一黑一白两团烟。 “今日我废了你的蛊虫，就算是给你一个教训。去放牛吧，安生过完下半辈子。你权欲之心太重，继续下去总有一天会自寻死路。”蓝婆婆收手之时，蓝军膝盖一软当时瘫倒在地。他的面色变得惨白，整个人仿佛大病了一场。 “蓝婆婆”蓝军身体哆嗦着从地上爬起来。 “走，带着你安插到这里来的人一起走。”蓝婆婆背过身不肯看他，只是微微闭上双眼对蓝军说。 “蓝军，多谢婆婆多年的教诲！”蓝军跪下，对着蓝婆婆磕了几个头，起身带上他安排到第一洞来的人朝洞外走着。走到洞口，他转身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愤然而去。 “宁乡自己人的事料理清楚了，现在该料理我们之间的事了汉人！”蓝婆婆一睁眼朝我看了过来。 “请婆婆出招！”我朝后退了几步，桃花和金蝉伴随左右对蓝婆婆说。 “奴儿会败不是技不如人，而是蛊不如你。汉人你的气运非凡，居然能够同时拥有金蝉蛊和桃花仙。就凭这，你都能够在宁乡横着走了。如果把你这两只蛊给奴儿，她便能成为宁乡的蛊王。”蓝婆婆看向金蝉和桃花说道。 “想要金蝉和桃花，婆婆大可以自己来拿。”我知道她厉害，但是我绝不会将金蝉和桃花拱手相让。 “莫非你以为，你真能横行无忌？汉人，你修炼蛊术的时间太短，金蝉蛊和桃花仙跟着你只能是明珠蒙尘。要是再过几十年，你要夺蛊王老身二话不说自然退避三舍。只是现在嘛，老身谢了你送来的蛊虫了！”蓝婆婆说话间身形一晃，我还没看清她的动作，她就已经到了我的身前。一只手朝我肩头的桃花摘去，另一只手则是朝我双眼插来。 一个照面我已经失了先机，此时要是躲，桃花势必会落入她的手中。一咬牙，我的狠劲涌上心头。我一指朝着对方探向肩头的手腕点去，一指则是不避不让的对着她的咽喉戳出。我在赌，赌对方不敢用命来换我的双眼。 眼前一花，对方连退几步，这一个回合被我赌对了。 “倒是有一股子狠劲，不过斗狠，我宁乡人还没有怕过谁！”蓝婆婆眼神冰冷的看着我，说话间一迈步，身形跟我擦肩而过。我肋下一阵剧痛，低头看看却是被她割伤。一点寒芒一闪而逝，蓝婆婆背对我一脚朝我后腰踢来。 我就觉得身后如同木桩撞击，整个人朝前飞了出去。 “自打老身3岁学蛊，至今整整一百年，你是第一个跟我动手的汉人！”身后传来一道劲风，下一刻蓝婆婆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咯叽！”桃花振翅，对着蓝婆婆就冲撞过去。同时金蝉也动了，划了一道弧线到了她的身后。 第151章 大势底定 蓝婆婆一肘撞在我的身上，背后忽然两条蛇尾狂甩，啪啪两声先后将桃花和金蝉抽得倒飞出去。 “我想起来了，她身上的味道是五毒的气味！”阿俏终于想起蓝婆婆身上那股味道是什么。只是我眼下却是已经全面陷入到了颓势当中。蓝婆婆的拳，肘，膝，腿，不断击打在我身上。让我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我来帮你！”阿俏说话间就准备出手。 “别，我想自己先试试！”我拦住了阿俏。如果遇到强大的对手就指望阿俏，那我还能有什么成长？ “她集五毒于一身，无论是反应还是力道都强于你太多。你打不赢她的！要是她再学会了如影随形，你就更危险了。”阿俏有些焦急的对我说。说话的时候，我身上又挨了几拳。 “什么是如影随形？”我双手护住要害问阿俏。 “就是能跟五毒心意相通，短时间内获取它们的某种能力。例如蛇的鞭打，蟾蜍的防御，蝎子的攻击，蜈蚣的移动，壁虎的攀岩！”阿俏话音未落，我眼前寒光一闪，蓝婆婆亮出了藏在袖子里的那把短匕。 “死老太婆！”金蝉吸足了起，将嘴巴张得大大的猛然一吼。声浪席卷，刮得洞内一阵尘土飞扬。蓝婆婆手上的动作也随之迟滞了一下，也就是这不到一秒钟的迟滞，为我赢得了反应的时间。 我脚下蹬地，纵身跃起四五米。人在半空，顺势一脚踢向了蓝婆婆的头顶。她一刀落空，眼前已经失去了我的踪影。我的脚狠狠踢在她的头上，耳边咕呱一声蟾蜍的叫声，接着就感觉自己似乎是踢到了棉花上毫无受力之处。 “她果然练成了如影随形！”阿俏惊道。 啪啪啪蓝婆婆身上蛇影攒动，我身上随即一阵火辣辣的疼，好像刚才被皮鞭抽打了一顿一样。 “那她不是没有缺点了？”听阿俏这么说，我顿时有些泄气。 “真没缺点宁乡也不至于千多年都没有蛊王了。不过你得熬，还得不断攻击她。让她耗尽自己的体力，就会中断跟蛊虫之间的联系。”阿俏的话让我又重拾了信心。无非就是挨揍嘛，那就让她揍。心里拿定了注意，我将金蝉跟桃花收回体内，开始主动对蓝婆婆展开了进攻。 我就不信了，我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会熬不过一个一百多岁的老人？心里不断给自己鼓着劲，我开始不遗余力的跟蓝婆婆缠斗起来。 在身上不知道挨了她多少打，并且被她的匕首划开了十几道伤口之后，蓝婆婆的攻速终于慢了下来。她亮出匕首，护在身前，一边大口喘息着一边绕着我游走。 “嘶呼嘶呼”汗水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淌，呼吸声也变得急促很多。 “汉人，你很能熬！”蓝婆婆张嘴对我说道。 “别的本事没有，在熬上头我还没怕过谁。您老人家的如影随形时候也差不多了吧？”我捂着身上的伤对她说道。她到了强弩之末，我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能站着跟她说话，全凭心里那一口气撑着。 “你能知道我们宁乡这么多秘密，连老身的如影随形都被你认出来，看样子是真留你不得了。怪就怪你是个汉人，要是我们宁乡人，老身一定栽培你，让你成为一洞之主。”蓝婆婆站住了脚步，双手搭在腹前对我说。 “小心！”阿俏的声音才响起，我眼前顿时一花，十几条蛇尾从蓝婆婆身后弹出，在空中一摆对着我就抽打下来。这一刻我仿佛觉得眼前的蓝婆婆已经化身为蛇，对我露出了嘴里的毒牙。 啪啪啪蛇尾劈头盖脸的打在我的身上，先是一阵麻痹，随后是一阵剧痛。就这一刻，我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要停止跳动了一样。晕眩之中我看到了一只硕大的蛇头，正吐着信子朝我咽喉咬来。 阿俏不再问我的意思，而是选择出手。就听她嘴里低声念叨了几句，随后金蝉和桃花双双出现在她身前。金蝉身形变得巨大，一双翅膀将蓝婆婆紧紧包裹住。随着它这一裹，蛇尾和蛇头顿时消散无踪。阿俏抬手对着蓝婆婆一指，桃花一阵急速的转动，带起一片桃红狠狠撞向了对方的胸口。 蓝婆婆身形鼓胀如球，试图借用蟾蜍之力卸掉桃花这撞击的力量。可是她的身形一鼓胀，金蝉随之收紧了双翅。一声闷响，蓝婆婆 被桃花撞出去十几米然后摔落在地。一击得手，阿俏随即回到了我的体内。 “汉人，这不是你的力量！”蓝婆婆口吐鲜血，眼中闪过了惊骇看向我说。 “所以现在是我赢了对吧？”我双脚踉跄着朝她走去道。 “放过婆婆吧，你要去拜蛊神就去拜，你要当蛊王就去当。”身后冲出一道蓝影，是尤奴儿。她扑倒了蓝婆婆身上，回头看向我厉声喊着。 “现在可以心平气和的跟我聊聊么？我们本不是仇人。”我瘫坐在地上，手指颤抖着试图去拿烟。缇娜跑过来，将我的身体搀扶着，掏出一只烟来送到了我的嘴里。 “谈什么？你赢了，整个宁乡都没有你的对手了。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又何必假惺惺的对老身说这些。”蓝婆婆呕了一口血冷笑着说道。 “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什么会有桃花仙，不想知道我身为一个汉人，为什么不远千里跑到这里来，跟你们争夺什么蛊王？”我咳嗽了几声，对蓝婆婆和尤奴儿说。桃花浮现，贴着我的脸颊磨蹭了几下，看向蓝婆婆和尤奴儿的眼神中充满了厌恶。 此言一出，两人的面色顿时一变，随后双双朝我看了看欲言又止。 “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谈吧！”我手撑在缇娜肩头，借力站了起来。 “你是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俏仙子吩咐的？她，她老人家，莫非还活着？要是这样的话，她怎么不亲自来？不，没有人能活这么久，哪怕是俏仙子也不行。你们汉人素来狡猾，你肯定是之前听奴儿和银沙说起过桃花仙和俏仙子，所以才想要诓骗我们的。”我们去了一间石洞，等我把阿俏的嘱托对她们说了。蓝婆婆将信将疑的说道。 “信不信在你，我只想说我来拿蛊王之位，并不是觊觎三山十八洞的权力。而是需要你们的帮助。你们帮我，我同样也帮你们，大家各取所需。”我没打算让阿俏现身证实真伪，因为没有那个必要。就像我说的那样，我对这里的权力，没有半点兴趣。 “让医师来帮他治伤！”蓝婆婆沉默良久，对身边的尤奴儿吩咐了一声，起身扶着墙朝外走去。 第152章 将心比心 等医师过来脱掉我的上衣，包括尤奴儿在内的人脸色都变了变。我身上可以说没有几处不带伤，最严重的一处伤在胸口。缝针的针脚看起来就像是一条蜈蚣横卧在我的身上。这还是范小娟那丫头当时帮我缝的针，说起来这两个月也没跟她联系，不知道她学得怎么样了。 “你是不是经常跟人斗狠？”尤奴儿看着我身上的伤疤问道。 “我家老板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的人，怎么会跟人斗狠。”缇娜端来一盆热水，用毛巾沾着水帮我擦拭着身上的血迹说。 “这药膏每天敷两次，到了时间我会再来的。这枚解毒丹你吃掉，可以解掉体内的蛊毒。”医师用竹签将药膏抹匀了，在上头贴了一张动物皮毛对我说。别说这药膏敷在伤口上，顿时让人觉得一阵清凉。我觉得这医师熬制的药膏，跟智深大师有一比了。 “银沙他们怎么样了？”我吞下那枚发苦的解毒丹问起银沙的情况来。 “银沙银铃本身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医师看了看尤奴儿，没敢往下说。 “只是什么！？”我对缇娜勾勾手指，她递给了一支烟过来。 “只是银沙的那张脸，恐怕恢复不了！”医师低声对我说着，拿起药箱就准备离开。 “带我去看看他们！”我撑着缇娜的肩头站起来说。尤奴儿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将我们带了出去。 银沙脸上蒙着一层树叶，树叶上抠了三个洞，刚好让他露出眼睛和嘴巴。而银铃则是躺在一旁，身上的伤已经上过药，但是整个人的精神看起来很萎靡。豆娘趴在她的肩头，时不时活动一下双翅。 “用最好的药治好他们！”我坐在屋里的树墩上对尤奴儿说。 “这不是药不药的问题，是他们这一次被伤了元气，恐怕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尤奴儿低声答道。 “那就拿补元气的东西来喂他们吃！”我想起了那次在葬佛塔出来，我也同样元气大伤，后来叶提灯和萧笙给我送来了补药，个把月时间也就康复了。 “上好的补药，山里要拿去卖钱。我躺一阵就能恢复，没事的！”银铃被我说话的动静惊醒，她睁开双眼看着我说。 “让医师开方子，需要什么直接送来！”我拿出钱包，将里边的现金全都塞进了尤奴儿的手里。 “不够的话回头你跟我出山，我找个银行取了给你。”我的举动，让尤奴儿的眼神变了变。 “他们是宁乡的人，你是汉人。怎么会花钱为他们治伤？”尤奴儿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问我。 “我只知道他们是我的朋友。至于是什么民族，有那么重要吗？汉人里也有一言九鼎的人，宁乡同样也不缺王八蛋，你说是不是！”我叼着烟坐在火塘跟前烤着火说。 “你真粗鲁！”尤奴儿笑了，露出那一口白牙来。 “去安排吧，让大家多辛苦辛苦。把他们能用的，能吃的都送过来。”身上的伤口有些发痒，我伸手摸了摸对尤奴儿说。尤奴儿迟疑了一下，还是转身出了山洞。 “圣女，居然肯听你的吩咐！”银铃呡了呡嘴唇说。 “你好好养着，等养好了伤，跟我出山！”我将她身上的皮褥子掖了掖，起身准备离开。 “外头，是不是真像阿爹说的那样繁华。”银铃问我。 “比你阿爹说的还要繁华！”我停下脚步，看看她答道。 “这是开启蛊神殿的钥匙，婆婆让我给你。”傍晚的时候，尤奴儿给我送来了一把钥匙。 “她说你是第一个愿意为宁乡人花钱的汉人，希望她不会看错你。这一把钥匙，赌上了整个宁乡的未来。如果她赌输了，会自绝于蛊神像前，再也没脸面对宁乡的父老乡亲了。”尤奴儿拿着钥匙的手有些微微发抖。 “对蓝婆婆说，我没有能力让宁乡一步登天，但是会竭尽所能让它慢慢变好。”接过了钥匙，我郑重的起身说道。 “尤奴儿，拜见蛊王！”尤奴儿脸颊滚落两串泪珠，忽然拜倒在我的脚下。 “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我还没有拜过蛊神，还不是蛊王。”我连忙将尤奴儿搀扶起来说。 “不，婆婆说这把钥匙交到谁手里，谁就是蛊王。这是宁乡的祖训，谁都不能违背。” “蓝婆婆掌管钥匙这么多年，怎么不自己去开启蛊神殿成为蛊王呢？”我示意尤奴儿坐下，给她倒了杯水问道。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尤奴儿很吃惊的问我。 “所以婆婆就只是很尽责的保管钥匙，并没有想要去开启蛊神殿？”我有些不敢置信，如今这个时代，居然还有这么安守本分的人存在。 “婆婆是上一代的圣女，每一代圣女的职责就是掌管钥匙，一直等到有人够资格开启蛊神殿为止。只是可惜，一代又一代的圣女，穷其一生都没有等到那个人。如果婆婆去世之前还等不到那个人，那么她就会把钥匙交给我来掌管。我就会担起使命，在这里一直等下去。”尤奴儿看着火塘里的火低声说道。 “那以后宁乡还会有圣女吗？”我将烤好的玉米从火塘里翻出来，拍打着上头的草木灰问尤奴儿。 “如果你成为了蛊王，一直到你去世就不会再有圣女。你死后如果没有人能继承蛊王之位，那么宁乡就会重新选一个圣女，继续掌管蛊神殿的钥匙，直到下一任的蛊王出现为止。” “而且”尤奴儿说到这里，朝我看了一眼。 “而且什么？”我将玉米递给她问道。 “没什么！”尤奴儿接过玉米，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奴儿不打扰蛊王休息了，等蛊王伤势好转就可前去蛊神殿参拜。”吃了几口玉米，尤奴儿起身朝门外走了去。 “我说你们女人是不是都喜欢说话说一半，剩下那一半让人去猜？”我目送尤奴儿离去，转头问起缇娜来。 “我和阿俏什么时候让你猜过？怪只怪你遇到了这么一个喜欢让人去猜的女人。别把这事儿赖到我们头上来。”缇娜白了我一眼说。 “这一次我站缇娜这边！”阿俏紧接着说道。 第153章 蛊王之誓 三天之后雪停了，银铃的伤也有了好转。只是银沙的那张脸，却变得坑坑洼洼成了一张麻子脸。 “男人嘛，粗犷一些更有男人味。蛊王不用放在心里。”这话是银沙在我准备启程前往蛊神殿之前说的。 出发的时候，蓝婆婆和尤奴儿陪在我的左右。宁乡的蛊师们在蛊神殿前的石阶上站成了两排，我从他们身前经过的时候，他们都会躬身弯腰对我行礼。 蛊神殿说是殿，可在我看来，不过是一处废墟而已。废墟四周都是参天大树，整整齐齐的将那废墟围在了当中。而一尊三米多高，浑身爬满了藤蔓的雕像，就那么矗立在废墟里。 “传说很早以前，这里是一座石殿。是先人们为了纪念蛊神修建的。后人们不争气，没有钱修缮它，天长日久的，就这么垮塌了。”将我带到废墟跟前只剩下半片的石门跟前，蓝婆婆示意我将钥匙插进锁孔里去。或许以前的确需要钥匙开启殿门，可是现在我觉得这最多只能算是一种仪式罢了。因为不管开不开门，我都可以从旁边跨进去。 心里这么想，可该有的仪式感还是要有。就算只是做做开门的动作，也算是我们对蛊神表达了应有的尊重。将钥匙插进石门的锁孔，稍微扭了扭，那半边石门轰然倒下。 “回头把蛊神殿修缮起来，需要的费用我出。”我刻意从倒塌的石门旁边绕了过去。看看四周半人高的杂草和脚下的瓦砾砖石说道。 “可那需要一笔不小的费用！”蓝婆婆对着蛊神像跪拜下去道。 “我不缺钱。”我跟着跪在蛊神像前说。 “妹榜妹留在上，圣女尤奴儿今日带程文正前来祈福参拜。若是程文正能当蛊王，此球完整无缺。若是他不能担当蛊王，此球便粉身碎骨。能与不能，还请妹榜妹留赐下旨意。”尤奴儿跪在我的身边，嘴里低声祷告之时拿出一枚圆球来。 “该你说祷词了！”尤奴儿见我半天没有反应，用胳膊肘顶顶我说。 “说什么！？”我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跟着我念！”阿俏沉声提醒我。 “后学汉裔上程下文正，今日在神前祈祷。一佑我宁乡风调雨顺，二佑我子民无病无灾，三佑我程文正能得蛊神之力，圆我梦想，遂我心愿。” 阿俏在我耳朵里念一句，我就跟着学一句。跪在我两旁的蓝婆婆和尤奴儿见我为宁乡祈福，眼中露出了一丝感动。 “若我程文正他日能借蛊神之力得偿所愿，宁乡子民皆我兄弟。穷我一生，上不负蛊神，下不负兄弟。如有违背，所得皆失。” “此誓，华中程文正！” 随着我的誓言出口，尤奴儿将手里的圆球砸向了蛊神像。圆球离手，我们三人的目光一起集中在它的身上。 嘭圆球砸在神像的身上发出一声响，我的心随着这一声响往上提了提。随后看到那圆球在神像身上弹跳几下，最后落在了神像摊开的掌心之中。 圆球绽放出一道温润的光，吞吐几下之后光芒才逐渐收敛。蓝婆婆和尤奴儿两人对视一眼，面露欢喜的说了句：“蛊神，答应了！”直到此时，我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就连阿俏，也在我耳内长出了一口气。 “咯叽”桃花和金蝉先后浮现，它们绕着蛊神像翻飞着。随着它们的飞舞，蛊神像上攀附的那些藤蔓也一一断裂开来。藤蔓脱落，蛊神像在我面前露出了真容。这是一个头戴花冠，身穿拖地长裙，赤足而立的女子。她的双眼微微低垂，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我的目光跟她相遇，心头没由来的多了一股暖意。 几只蝴蝶忽然从林中飞出，开始跟随着金蝉和桃花，在蛊神像周围飞舞。数九严寒，蝴蝶的出现让我对蛊神像又多了几分敬畏。 我的身体觉得有些燥热，并且头顶冒着一缕缕的蒸汽，汗水顺着我的脸颊流了下来。此时此刻，我变得不再畏惧严寒。我开始解着扣子，把自己厚厚的棉袄给脱了下来。汗水已经湿透了里边的毛衣和衬衣，当我把它们先后脱掉之后，赫然发现胸口的伤疤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纹在那里。 身上的燥热逐渐退去，金蝉和桃花先后回到了我的体内。再跟那蛊神像对视，却隐约觉得她的眼神当中藏了一丝赞许和笑意。 “拜见蛊王！”看着我身上的纹身，蓝婆婆转身对我拜倒。 “拜见蛊王！”当她们陪着我走出蛊神殿的时候，台阶两旁的蛊师一起抚胸单膝跪地。 “拜见蛊王！”我赤膊走下了石阶，等候在那里的洞主们一起跪拜参见着。 当夜宁乡全境篝火四起，人们忘却了严寒，忘却了生活的窘迫，忘却了烦恼。他们大声笑着，大声叫着。大口吃着肉，大口喝着酒，载歌载舞一直到了天明。我醉了，人事不省的被人抬进了一座吊脚楼里。等我睁眼的时候，却看到阿俏正柔情似水的趴在我的身边，用她的发梢轻轻撩动着我的脸颊。 “几点了？”我想起身，后脑却一阵发沉。 “不知道！”阿俏似乎没有起身的意思，一伸手搂着我的脖子吃吃笑着。 “我得起了！”我一阵尿急。 “不许起，就陪着我躺着！”阿俏一抬腿压在我的肚子上说，这一下差点让我当场尿了出来。 “蛊王起没？”门外传来了尤奴儿的声音，阿俏一个转身回到我的体内，不再跟我闹腾。 “刚醒！你稍等啊，我来给你开门。”我答应了一声，掀开被子起身走到床脚的马桶跟前。约莫半分钟？也许更久一点，我终于觉得轻松了。 “蛊王昨夜醉了！”把门打开，尤奴儿却是端着铜盆站在门口对我笑着，她脸颊还有些红晕，似乎刚才听到了什么让她不好意思的动静。 “地瓜烧后劲太大，下回不喝这么多了。”我接过她手里的铜盆，放到脸盆架上准备洗漱。尤奴儿却是抢先一步拿起了毛巾，浸湿了之后为我洗起了脸。 “婆婆和十七洞洞主等在下边了，今日想问蛊王，第二洞洞主让谁接管为好。”尤奴儿一边为我洗着脸，一边在我耳边低声说着。 “宁乡的人事我完全不熟，你帮我拿主意好了！”我从她手里接过毛巾，擦抹着脸颊和脖子说。 “好！”尤奴儿脸颊又红了红，低眉顺目的答应着。 第154章 初识田鹏 “参见蛊王！” 洗漱之后我去了山洞，里边满满当当的坐满了人。见我进来，众人一起拜倒在地。 “都起来说话，昨儿酒喝多了，让大家见笑了啊！”我将蓝婆婆搀扶起来，然后看着那些人自嘲了一句。这句话，缓解了洞里紧张的气氛。大家纷纷笑了起来。 银铃为我端来了一杯茶水，我接过来喝了两口，口中的酒气顿消。放下茶杯，我看看面前这些陌生的面孔说：“我来宁乡不久，跟大家也没打什么交道。以至于大家坐在我面前，我都叫不出名字来。不过这没关系，今后多打几次交道，我们也就熟了。” “蛊王说得是！”银沙率先响应着我的话。 “昨日在蛊神殿前我对婆婆说过，我要重修蛊神殿。以前宁乡没有蛊王，很多事情没有个带头的。但是从今日起就不同了，我会带着大家，慢慢把日子过好。记住啊，是慢慢，你们逼得太紧，我回头可就跑路了。”我的话让他们又一次笑了起来。 “所需的费用，全部由我支付。重建蛊神殿这件事，我只出钱，出力靠大家，全盘总管就交给蓝婆婆。”我将重建蛊神殿的事情交给蓝婆婆去负责，一来她德高望重，这里的人都服她。二来我相信她不会监守自盗。要不然蛊神殿的钥匙在她手里，她的蛊术又最高，但凡有一点私心，她早就是蛊王了。 “现在大家说说，咱们这里最缺的什么，最多的又是什么！”我喝了口茶水接着问他们。 “最缺的当然是钱，最多的是药材。”银沙抢先一步答道，我朝其他人看去，他们也都在点头称是。 “缇娜，回头咱们就开一家药材公司。把这里的药材拿出去卖，卖掉的钱就拿回来建设宁乡。等宁乡的人慢慢学会了经营，我会把公司转交到他们手里。到那个时候，相信大家的日子会有一个改善。”我决定开一家药材公司，外头那些大棚里种出来的东西，给宁乡的药材舔脚我都嫌它们舌头糙。 “那蛊王是打算先带一批人出去吗？”有人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 “没错，第一个名额我给了银铃。至于这一次我要带多少人出去，回头还要跟洞主们商量。当然太多了肯定不行，我初步的打算是十个以内。”我的话让大家热切的眼神略微有些失望。十个人，对于他们来说实在太少了。 “我，能跟你出山吗？”尤奴儿咬咬嘴唇问我。 “你？”我还真没打算带一个圣女出山。 “不行么？”尤奴儿有些失望的看向了蓝婆婆。 “要我说，就先定两个吧，一个银铃，一个尤奴儿。其余的人选，老身就不多嘴了。”蓝婆婆拍拍尤奴儿的手背，起身对我说道。 于是我觉得宁乡最难办的不是赚钱，而是带谁出山。在一阵焦头烂额之后，最终我答应了蓝婆婆的请求，带上尤奴儿。 至于剩下的八个指标，最终由大家投票选了出来。 在宁乡住了几天，我决定启程回家。距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我想趁着这段空隙把公司的事情落实下来。 来的时候我身边只有缇娜一个人，回去的时候，身边却多了十来口子。这其中要属尤奴儿最为显眼。她穿着一身拖地的蓝裙，身后跟着八个孔武有力的赤膊壮汉。不管是进车站，还是上飞机，都是大家目光的焦点。 宁乡的事情我是办好了，人我也有了，可接下来的问题又来了。我家太窄，一下子多了十口人肯定是住不下。于是买房子的事，就被提到了日程表上。 “提灯啊，我要买房子，你有没有好的推荐？”于是我给叶提灯打了个电话。 “特么你有事儿就想起我来了，这俩月干嘛去了？”叶提灯在电话里打了个喷嚏问我。 “一直在家呢，能去哪？”我揉揉鼻子说道。 “要多大的？我帮你留意一下。” “别光留意啊，这事儿得抓紧！”我催了他一句。 “你小子是不是瞒着我有事儿啊？怎么忽然急着买房了？要结婚了？”叶提灯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跟你家在京城的那宅子差不多意思就行！”我急忙把话题岔开。 “你喜欢那种风格的？回头我问问田鹏，看他手里有没有现成的。不过我可告诉你啊，贵！”叶提灯着重强调了一个贵字，他要是说贵，那肯定便宜不了。 “田鹏是谁？”在我的记忆里，这个名字还是第一次从叶提灯嘴里说出来。 “就是那个转行做地产的田家，田鹏是田家的唯一继承人。改天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这人还不错，来我家这几天，压根看不出来祖上是干那事儿的。”叶提灯这么一说，我就知道田鹏的来历了。要说盗墓界几大家族，我好像也就没有跟他们家打过交道了。没想到第一回打交道，居然是找人家买房子。 “你抓点紧啊，我等着住！还有啊，我准备开个药材公司。你有没有门路帮我弄起来？”我接着把开公司的事对叶提灯说了。 “你还打算干啥？有屁一块儿放了！”叶提灯倒吸一口气，咬牙切齿的说道。 “暂时就这两件，你都抓紧办啊。最好年前就办好！”我又催了他一遍。 “我特么上辈子欠了你多少，这辈子才让我认识了你？”叶提灯说完，啪一声把电话给压了。 “行啦，回家尤奴儿和银铃暂时住我家。其余的兄弟，就先住几天酒店。等我把房子弄好了，大家再一起搬过去。”我知道叶提灯是一定会帮我办妥这两件事的。 才把住的事情安排妥当，我的电话跟着就响了起来。拿起来看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我皱皱眉接通了电话。 “请问是程文正？我是田鹏，刚才叶家公子说程兄想要买房子？”没想到叶提灯这事办得这么快，我才到家田鹏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原来是田公子，久仰大名。的确是有这么个想法，不知道田公子手里头有没有现房啊？”对方说话文质彬彬的，虽然没有见面，但是却让人有了一丝好感。 第155章 出山 “提灯刚才还说，程兄是不是故意这么干的！”田鹏在电话里笑着说。 “故意？”我不知道叶提灯对他说什么了。 “嗯，因为我们集团刚好在小城百湖湾开发了几幢宅子，原本是打算当礼物送出去的。不过程兄既然急需，我就给程兄留一套下来。我和父亲还要在提灯家逗留两天，这样吧程兄，三天之后我给你电话。到时候咱们面谈怎么样。”田鹏家生意上的触手已经伸到了小城，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好，到时候我为你们接风洗尘。”我当即答应了下来。 “那我可就不跟你客气了，提灯说你最近赚了不少，我得好好宰你一顿。”说笑一番，田鹏才将电话挂掉。 “过几天房子就会安排好，这几天尤奴儿和银铃就将就一下，暂时睡一间屋子吧！”还好家里有三间卧室，要不然这一下还真安排不上。不过哪怕是这种比较紧窄的环境，尤奴儿和银铃也显得格外的兴奋。对于她们来说，终于是走出了宁乡，来到了外边的世界。 “家里有蝴蝶呢！”尤奴儿看到了家里的引魂蝶，她用修长的手指逗弄着它们。引魂蝶似乎对尤奴儿也不反感，绕着她的手指就飞舞起来。 “这个是什么？”等蝴蝶停歇在指尖，尤奴儿看看面前硕大的养魂伞问我。 “养魂伞，可以让人平心静气，宁神醒脑！”在没有确定尤奴儿能无条件跟我站在一边之前，很多事我没打算告诉她。 “难怪你把它放卧室里头！”尤奴儿点点头，伸手戳了戳养魂伞的伞盖。 “蛊王蛊王，这就是电视吧？阿爹说过这个。”客厅里传来了银铃的喊声，缇娜拉着她坐到沙发上，拿起遥控把电视打开了。对于银铃，缇娜是喜欢的，不为别的，就为当天她曾经替我挡了尤奴儿一击。 “以后别喊我蛊王了，我怕你喊成了习惯，在外人面前收不住嘴。”我走进厨房烧着水说。 “那我喊你什么？”银铃扭头看看我问道。 “程哥！”我对她笑笑道。 “我可不敢！阿爹说了，你是宁乡的蛊王，我们要用性命来维护你的尊严。”银铃的话让缇娜紧紧搂住了她。 “那我的话和你阿爹的话，你听谁的？”我靠在厨房的推拉门上笑问道。 “当然是听蛊王的！”银铃毫不犹豫的说。 “所以在宁乡你喊我蛊王，出了宁乡你喊我程哥。我还要纠正一点，今后遇到危险你先管好自己。千万不要听你阿爹的，一上去就跟人玩命。对方的命不值钱，我们每一个人的命都很值钱。记住了吧？”我的话让银铃楞了楞，随后她双眼眯得很月牙一般使劲点了点头。 水开了，我泡了一壶茶，拿了一盒糕点摆在茶几上，招呼尤奴儿她们过来垫垫肚子。 “帮我留一个包间，菜等我到了再点。对，就这个电话号码。大概6点半左右我们过去。”随后我给望江楼打了个电话，今晚这顿是宁乡的兄弟们在小城的第一顿饭。所以我打算带他们尝尝本地的特色菜。 “待会缇娜去酒店把兄弟们带过去！”喝了口茶我对缇娜说。 喝完了茶水，我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带着尤奴儿和银铃准备直接去望江搂。下楼的时候，院子里的大爷们齐刷刷朝我们看了过来。 “要说现在的小年轻，哪还有点廉耻之心！”大爷们一边感慨着世风日下，一边用渴望的眼神朝尤奴儿她们看去。 一身民族服饰的尤奴儿和银铃，无疑是今天这条街上最靓的妞。她们所到之处，完全成为了路人们关注的焦点。不少人甚至拿出手机来对着她们一顿拍。这种关注度，让她们感觉到了一丝不适。于是两人纷纷朝我靠了过来，并且一左一右挽住了我的胳膊。 “呸！渣男！”于是乎我便成为了大家的眼中钉。 “随地吐痰，20！”带着红袖箍的大妈们赶忙扯着票。 望江搂登高望远厅，这是我第三次来这里吃饭。我觉得自己跟这个厅还算有点缘分。 “哇，好大的一条江啊！”走到落地窗前，银铃看着从横穿两市的大江感叹着。 “这里算不算大城市？”尤奴儿伸手摆弄着面前的餐具问我。 “不算，我们上飞机的那个城市，还有中途转高铁的那个城市才是大城市。以后有机会，我带你们去仔细感受一下。”尤奴儿点点头，拿起桌上的茶壶为我倒了一杯水。 “蛊王，圣女！”缇娜带着那八个兄弟到了，一进门他们便单膝跪地对我们行起礼来。这一出，让后头的服务员有些不知所措。 “起来，坐！一人点一个菜，然后今天我们不喝白酒，喝点啤酒好吧？”我知道这些人都有一副好酒量，想想之前醉酒的感觉，我决定今晚不沾白酒。听我说起白酒，兄弟们都笑了起来。 “好！”他们看看依次坐下答道。 “拿4箱啤酒，然后大家先点着菜，回头我来收尾！”我示意服务员将菜单放到他们面前，自己则是点了一支烟慢慢抽了起来。 八个兄弟，点了八个荤菜，尤奴儿和银铃她们点了三个素菜，我最后加了一个火锅。这顿饭就算齐活。 不过我还是低估了兄弟们的酒量，原本以为4箱啤酒他们八个人怎么样也能灌饱了。可是不到半小时，酒就已经喝了个干净，并且这些人连厕所都不带去上的。 “服务员，再来四箱，把菜单拿来。”我招呼着服务员又是一番添酒加菜。这顿饭吃完，我对他们的饭量有了个直接的认识。今后再带他们吃饭，酒菜全都要上三人份才行。 “待会一起去喝茶，然后晚上回酒店别闹事。好好休息，过两天帮我搬家。”这些汉子脾气直，我怕在酒店有人找茬，他们会忍不住跟人动手。倒不是怕他们吃亏，我是怕他们把人家给打死了难以收场。 “原来这就是外面的生活啊！”酒足饭饱，我们朝着茶馆走去。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兄弟们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这就觉得满足了？我程文正的兄弟目光要放远一些，再远一些！”我指着江对岸对他们说。 “那边有什么好吃的？”银铃的话让我脚下踉跄几步。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吐吐舌头躲到了缇娜身后。 第156章 交浅言深 田鹏很准时，说过三天跟我联系，果然就只过了三天。这让我对他的性格多了一分了解，这个人的时间观念很强。而且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小城。 他跟我约好了在东城庄园见面，我跟缇娜过去的时候，老远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唐装，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的人在对我们招手。 “程兄，久仰大名！”我走过去还没开口，他却已经紧握着我的手先打起了招呼。他年龄看起来三十来岁左右，跟文轩差不多年纪，但是为人处世却比文轩老练得多。 “不敢不敢，田兄年龄比我大，喊我一声兄弟就行。从西北那边过来，很累了吧？外头风大，咱们进屋说。”我连忙跟他客套起来。 “也还好，父亲早就想见见程兄，一直没有闲暇。你也知道，如今房地产寸土寸金，有些地我们要不是不先拿到手，回头再想拿便又要翻上几番了。今日这里没有外人，整个山庄被我给包了下来，就是为了想跟程兄好好聊上几句。”田鹏将我和缇娜带进了山庄说。 “这本应该是我来安排的！”我看看四周，果然除了服务员和安保之外，没有半个客人。 “提灯跟我一见如故，我跟程兄也同样一见如故。就不用分什么你我了。我在提灯那边的时候，他可没有跟程兄这般客气过。”田鹏将我们引到了山庄里一处别院门前，示意我们稍等片刻。 “父亲，文正到了！”别院里有看似50上下的中年人正在背身赏梅，田鹏走到他身后低声打着招呼。 “不懂事，哪里有让客人站在门口等的道理？”那人一回头，训了田鹏一句。 “父亲教训得是，儿下回一定注意！”田鹏朝后退让几步，低头说道。 “文正，快来看看这红梅。开得真娇艳啊！”那人对我招招手说。他的声音很洪亮，底气显得相当足。 “田伯父好，来得匆忙，也没有给您带什么礼物。”我上前跟他打着招呼。 “哈哈哈，这回忘了就忘了，下回给我补上就是了。”田伯父的话让我一楞，虽然笑了起来。刚才看他训田鹏，我认为他是一个古板的人。可是现在听他说话，我又觉得他是一个有趣的人。 “小城就是小了点，要不然这里还真适合养老。我从叶家搞了一头羊带过来，刚让厨子给宰了。待会咱们涮锅子吃，他们那边的羊，可跟内地的不一样。进屋说话，田鹏，沏茶！”说着话，他将我朝屋里领了去。 “前天听田鹏讲，文正有意要一套宅子？这里有几张照片，你先看看喜欢哪一套。”进门之后，茶水已经摆在了桌上。茶只有两盏，缇娜拿眼一扫，便站在了门口没有跟到桌前。 “这一套面积虽然不是最大的，但却是我最满意的。因为里头的布局带装潢，都是我亲自盯着完成的。做工，用料，全部都是上乘。文正要是自住的话，我建议你选这一套。而且它远离喧嚣，私密性也比其余几套更好一些。西靠母子山，东临母子湖，靠山望水的格局，在风水上也没有毛病可挑。”田伯父从诸多照片当中，直接拿了一张送到我面前说。 “这一套，需要多少钱？”我看看他问道。前后两进的宅子，后宅还带一个花园，四周也没有什么邻居。这倒是非常符合我的喜好。 “小城的地暂时不贵，不过我们集团进入之后，估计会炒上去两三倍。主要是人工和用料上头的花销不小。这宅子要是卖，不会少于三千！”田伯父对我伸出了三根手指说。他说三千，我当然不会傻到以为是三千块，这后头得加个万才行。 “这房子不错，我要了！”三千我也不是拿不出，将照片递到缇娜手里，我则是当场拍板道。 “文正是个做大事的材料，三千眼皮子眨都不眨就这么定了。不过”田伯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捧了我两句之后顿了顿。 “不过什么？”我追问了一句。 “本来这宅子，我是打算送人的。”说话间他抬手朝上指了指。 “不过田鹏说了，只要文正看上的，谁都不送。”说话间田伯父朝站立一边的田鹏看了看，田鹏只是笑笑，没有敢开口做声。 “明日让他带文正去过户，这宅子就卖给文正了！”绕了个圈子，他最终还是决定把这套宅子卖给我。这就让我有些摸不准他葫芦里还藏着什么药了。 “钱我明天直接跟田鹏交接可以吧伯父？” “这个不急，我又不怕你跑了对不对？今后田鹏会在小城待上一段时间，等把这边的楼盘开发完才会离开。你们两个，没事多亲近亲近。多个朋友，总能多条路嘛。”田伯父摆摆手，端起茶杯对我让了让说。 “老爷，锅子准备好了！您看”门外来了一个人，他小声对田老爷子说着。 “走，咱们涮羊肉去。羊是从西北顺来的，这些厨子和佐料可是我自带的。没办法，这辈子就贪图个口腹之欲。换了别的厨子，我还真吃不惯。”田伯父起身，将我朝屋外带了去。 “田鹏，带这位女士去另开一桌。我跟文正有点闲话要说。”进了餐厅，酒肉已经摆上了桌。碗筷只有两副，田伯父坐上了主位对田鹏说道。 “想必文正也知道，我田家退出这一行好多年了。”将涮好的羊肉沾了点粗盐，放进我的碟子里，田伯父开口说。我虚扶了一下碟子，对他点了点头。 “一别多年，我们都老了。叶兄当年是何等意气风发，这一次见他却好似风烛残年一般。”田伯父将烫好的酒斟进酒盅感慨着。 “试试这种黄酒，好入喉，后劲足！”他将酒盅递到我面前说。 “听叶兄说，之前文正救了他们。我当时就想，到底是哪个青年俊杰有这样的能耐。后来他说是华中程天官的儿子，那我就不觉得奇怪了。你父亲，我佩服！”田伯父举杯对我说。见他称赞我父亲，我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不过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干了一杯酒，田伯父看看我说。 “伯父有话直说就是！”我心说这是有事要找我去办？心里虽然不乐意，但是当面却又不太好拒绝的样子。 “你跟他们打交道，最要当心的是文三。朝阳是一根墙头草，哪边风大哪边倒，成不了大气候。叶兄呢，如今年事已高，也没有了当年的雄心壮志。一门心思只想提灯能够继承家业。他不会害人，但是能力有限，有事也帮不了人。只有文三，面上看起来人畜无害，背地里的手段却是毒辣得很。”田伯父的话，让我有些不知道如何去接。第一次见，他就对我说这么多，是不是有些交浅言深了？一个能够纵横商界几十年的人，城府不会这么浅才对。 第157章 萧笙之约 “你父亲程天官，当年救了我的命。没有他，也就没有今天的田建国！所以我觉得有必要要提醒一下文正。”直到这时，我才知道我父亲曾经救过田伯父的命。这么一说，他对我说的那些话，也就不算交浅言深了。 “文家的底蕴，不是寻常人能够感受得到的。文正啊，莫要以为自己救了他，他就会对你感恩戴德。更不要错误的判断文家的实力。他们能够屹立这么多年，是有原因的。一切的表象，都只会懵逼你的眼睛。”田伯父拍拍我的手背语重心长的说道。 “本来已经离开了这个烂圈子，就没打算再掺和进来了。可是这些话，我觉得如果不对文正说清楚，就对不住天官当年的救命之恩。”田伯父使劲握着我的手说道。说话间，眼眶还有些泛红。我反握着他的手掌，对他使劲点了点头。 “吃东西，吃东西！”擦抹了一下眼角，田伯父不停往我碗里夹着菜。 这一晚，田伯父喝醉了。帮着田鹏将他扶上了床，我这才跟缇娜告辞离去。 “证件，钥匙，从今天起你就是这里的主人了！”第二天一早田鹏就来找我，带着我把过户的手续给办了。这无疑是解了我一个燃眉之急，老让那几个兄弟住在酒店，也不是个事儿。 家具家电什么的，都是现成的。我只从老宅里把父母留下的保险柜还有养魂伞给搬了过去，这个家就算搬完了。 “你们八个住前边，尤奴儿银铃，缇娜，你们住后宅。” “养魂伞可以安置在这里，还有引魂蝶！”看着眼前那一片花园，阿俏有些欢喜的对我说。她来自于宁乡，对于大自然有着特殊的情感。 “随你！”我牵着她的手，在花园里散着步。 “这个池子”走到一处小池塘跟前，阿俏停下了脚步。 “将来可以养鱼！”我觉得这里养上几条锦鲤似乎不错。 “不，将来在这里养蛊。谁敢闯进来，就让蛊虫干掉他们。”阿俏却不是想在这里养鱼，而是想在池子里养蛊。 “回头再从宁乡移植一些适合蛊虫食用的药材过来，我要将我们家前后左右都养上蛊。”阿俏张开双臂，在花草当中转动着身子说。 “你觉得怎么样？”停下了脚步，阿俏看向我面露兴奋的问道。 “很不错！”我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她笑得更欢了。 “喂，你房子的事情搞定了？”我的新家还没有参观完，叶提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刚搞定！回头我发照片你看。下次你来的话，就可以住我家了。” “花了多少钱？”叶提灯接着问我。 “三千！”我毫无隐瞒的把价格告诉了他。 “三千？”他在电话里一惊。 “怎么了，贵了？”我坐到回廊的凳子上问他。 “三千他们连本钱都不够！他们是不是要你帮忙了？”叶提灯的话，让我有些错愕。三千连本金都不够么？原来我自以为的见识，在这套宅子面前是那么浅薄，以至于我连人家的本金都估算不出来。 “没有啊！”至于让我帮忙，从头至尾田家的人压根就没有往这上头提半个字。 “这就怪了，这就怪了！行了先就这样，我家老爷子喊我了。”叶提灯连着说了两句怪了，随后匆忙将电话给挂掉。 “叶提灯说这宅子，本金都不止3000！”后宅有一处二层的木楼，一楼有一间正厅，一间偏厅外加一个饭厅。二楼则是一套主卧外搭两套次卧。这就是我和阿俏今后休息的地方，看上去古色古香的。不过经叶提灯这么一问，我原先的喜悦顿时被冲淡了不少。 “这个姓田的，可比文三他们手腕更圆滑啊！绝口不提事儿，先让咱们把便宜占了再说。”缇娜坐到圆凳上，摸了摸铺在圆桌上的缎子说。 “他们接下来要真不找你，咱们回头再把这份人情给还回去。要是来找你的话，那这回田家的忙，恐怕是个麻烦。”缇娜伸手摸出一支烟叼上，我将打火机扔到了她的手里。 “我打个电话！”将烟点上之后，缇娜拿出了手机。 “老刀，帮我查个事儿！” “房地产田家，你帮我查两件事，价钱好说。第一件，田建国当年是不是被人救过命，救他的人是谁？第二件，田家最近有没有什么麻烦？” “我说娜姐，你这都三件事了。救过命和被谁救的，这不都两件了？再加上他们有没有麻烦，一共三件事！前两件时隔太久，查起来怕是有些困难。”老刀在电话里说道。 “一起五十万够不够？”缇娜问他。 “大姐，这是查田家，不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我和兄弟们是拿脑袋帮你查的！”老刀明显对价钱不满意。 “你开个价！”缇娜抽着烟说。 “一口价200万！”对方开了个天价。 “什么时候能查出来？”缇娜皱皱眉问道。显然这个价钱，超过了她的心理预期。 “这个不好说，你给我三个月时间怎么样？”跟上次查杨伟的父亲杨得志不同，这一次老刀明显谨慎了许多。 “预付一半，另外一半事成之后结清！”我接过电话对老刀说。 “没问题老板！”老刀满口答应了下来。 “200万，他抢呢！”挂了电话，缇娜对我说道。 “老刀不会因为一次生意就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他敢要高价，总有要高价的理由。”我坐到凳子上说。 “你这个死骗子，还说会来越秀，现在偷摸着把房子都买了也没见你过来。”当天我还接到了一个电话，萧笙打来的。开口就把我给骂了一顿。 “叶提灯这嘴真碎，什么都跟你说。”这事儿除了叶提灯会告诉萧笙，我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正月十五过来吧，这边有游园和花灯！”田家有没有事要麻烦我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萧家指定是有事要找我了。 “还早呢，到时候得空就去！”我试图推脱掉萧笙的邀请。 “关于你父母的事情，我妈好像找到一点线索了，但是现在还不太确定。到时候你来，她当面跟你说。”可是萧笙接下来的话，却让我觉得非去不可。 “伯母现在在哪里？”我想跟萧蔷通电话。 “我妈出门半个月了，就是为了帮你查事。等她回来，我再给你打电话。” “好，那我等你消息！”我缓缓挂断了电话。 第158章 八思巴文化节 “想不到萧蔷倒还真懂得投桃报李，我们帮她找回了父亲的遗骨，她转头就开始帮你查事儿。你帮了那么多人的忙，目前可就她真正准备回馈你。其余的，你看哪个真有动作的。”等我通完电话，缇娜在一旁说道。 “叶家现在还是叶老爷子在当家，提灯就算有心也帮不上忙。”我觉得叶提灯明里暗里其实帮了我不少。缇娜这番话里，不应该把他包括在内。 “也就是说，从目前的形势来看，萧家暂时可以排除在嫌疑之外。而且田家忽然参与进来，很难让人不怀疑他们真实的动机。还好文正顺利的拿到了蛊王之位，今后就算他们想怎么样，文正也有一搏之力。”阿俏坐到我的身边说。 “我只希望叶家没有参与到整件事里来，不然，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这是我现在最为担心的事情，我希望弄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却不希望叶提灯他们家也跟这件事有牵扯。 “船到桥头自然直！”阿俏握着我的手说。 “医药公司开起来之后，缇娜先把尤奴儿和银铃带熟。”宅子的事情解决了，我觉得是时候把医药公司也开起来才行。 “你真打算把宁乡的药材往外贩卖？”缇娜看看我问道。 “是卖，不是贩卖！我在蛊神像前发过誓的，要帮他们改善生活条件。还有一点就是，咱们最近账上的资金进出数额巨大，短时间可能不会引人注意。但是日子久了，人家让我解释资金的来源，我怎么说？开一家公司，也就有了理由。”我的话让缇娜深深看了我一眼。 “今后谁要是说22岁懵懂无知，我非啐他一脸。” “过完年我就23了，今年下半年已经足够让我变得老辣起来。我倒是希望自己还是跟从前一样懵懂无知，每天父母把事情安排妥当，我只需要喝喝酒，撩撩妹！”成熟是有代价的，每当别人称赞某个孩子懂事的时候，谁会想到他背地里挨了多少白眼和训斥？ “然后药材的运输你亲自掌控，中间的环节不要任何外人参与进来。宁乡还不到展露在外人面前的时候。咱们的公司走精品路线，去赚大佬们的钱。所以我才说是卖，而不是贩卖。”我接着对缇娜说。 “我懂你的意思了，偶尔奇货可居一下也无可厚非是吧！？” “聪明！大佬们的钱就是一堆数字，放久了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他们花在别处也是花，不如花在养身上头。” “既然是这样，那回头我们要不要做个广告，好好宣传一下？”缇娜接着问我。 “当然要做，不过不是宣传我们公司，而是去宣传养身的好处和各种药材的用途。”我续了一支烟对她说。 “尤其是着重宣传现在药材的培植难度，给人一种真药难求的感觉。”阿俏接过话头往下说。 “等把这些都宣传到位了，我们的公司就正式开张。” “对了，到时候不能叫药材公司，那样显得跟卖假药的没什么区别！”我又提醒了缇娜一句。 “就叫珍药坊！”阿俏打了个响指接着说道。 “回头我们去一趟江城，找找宣传部门，好好制作一部科普短片出来。广告费制作费我们出，不要提任何的条件和回报，给人家留一个好印象。”话说到这里，我心头忽然闪过了田建国的那张脸来。他亏本卖我一套宅子，是不是也是这么琢磨的？短期看来我赚了，长期看来他要的大头还在后头。 “尤奴儿，你来一下！”说完了药材公司的事情，我走到门口喊了一声。尤奴儿很快跟银铃从旁边的次卧里走了过来。 “过几天我们去采购一些物资，然后给送回宁乡去。以你的名义送，也好让乡亲们放心。” “我？可是我”她闻言翻开了随身的小荷包，里边只有不到一百块钱。 “堂堂的圣女身上不到一百块钱？”我看看她的荷包笑道。 “这还是蓝婆婆给我的。在宁乡我基本上花不到什么钱的。谁知道外头花钱的地方这么多啊。”尤奴儿的脸一红，连忙将荷包给关上了。 “我出钱，只是借用你的名义懂了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露出窘迫的神情，现在的尤奴儿可跟当天跟我拼命的那个尤奴儿有了天壤之别。 晚上躺在床上，我有些睡不着。换了一个新的环境，我需要好几天才能适应过来。见我翻来覆去的，阿俏伸手搂住了我的脖子。 “阿正啊！” “嗯？你怎么也没睡？”我看看阿俏问她。 “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商量。”她轻咬了咬嘴唇，朝我怀里贴了贴。 “说来听听！”我拍拍她的肩头说。 “我想，想去找八思巴的墓。”阿俏说完双眼盯着我的脸看着。 “打算什么时候去？”我搂着她问。 “你不吃醋？”阿俏觉得有些意外。 “吃啥醋，这本来就是你一直想做的一件事。而且你现在人都在我身边了，我吃那冤枉醋干嘛？说吧，打算什么时候出发，我好做准备。”我的手指在她脸颊上轻轻撩拨着问。 “距离过年还有三个礼拜，咱们要是快去快回的话，半个月也够了吧？”阿俏低声对我说。 “那就后天出发，不过八思巴在哪我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看看这个新闻！”阿俏拿出我的手机，在上头翻找起来。很快就翻找到了一则新闻，上头写着北蒙国近日将在八思巴陵寝附近举办八思巴文化节的字样。 “好家伙这是要出国的意思？”我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我会跑国外去下墓。 “好不好嘛！”阿俏趴伏到我身上，用发梢在我脸上扫动着。 “好，明天让缇娜帮我办签证，我们直接去边境等着，让她办好了直接邮寄过去。签证一到手，我们就去参加八思巴文化节！”阿俏闻言笑嘻嘻的将身体朝下滑去，随后一张嘴（此处省略三百七十八个字）。 第159章 他乡遇故人 伊林是一座跟北蒙国接壤的边境口岸城市，这座城市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恐龙雕像特别的多。到达这里的第四天，过关签证就邮寄到了我入住的酒店。有了这个玩意，我就可以踏出国门，前往北蒙国参加八思巴文化节了。 这一次我没带任何人出来，缇娜要去忙碌打广告，开公司的事。尤奴儿她们还要跟着缇娜学习，那几个兄弟的护照还没有办出来。就算带他们到了伊林，也没办法出关。 “我给你个电话，你出去之后跟他们联系。到了地方，他们会想办法安顿你的。”缇娜给了我一个号码，让我出去之后跟对方联系。 “家里的事情就拜托给你了，我年前一准回来。”我对缇娜说。 “家里你放心，有尤奴儿她们在，没人敢上门找麻烦的。倒是你自己，这一次独自出门，可千万要当心。”缇娜叮嘱着我。 这里出境倒是不麻烦，几乎没受到什么盘查就直接过去了。就是途中人家问了我一句，到北蒙做什么。我按照预先想好的答案回复人家：参加八思巴文化节！ 在边境地带其实感觉跟国内区别不大，这里到处都是过来做生意的国人。甚至连路边的餐馆都写着大大的汉字。人们说话也大多用汉语进行交流，只是越往前走，语言就开始逐渐听不懂了。而且当地人看我的眼神，也不是那么太友善。 “喂！”我按照缇娜给我的号码打了出去。 “喂你好，程文正？我是巴勒猛干，欢迎到北蒙来我的朋友。”对方操着一口口音浓重的汉语跟我说着。 “你好，我不太熟悉这边的地形。想去八思巴文化节那边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送我过去？”我直接对他道明了来意。 “噢我的朋友，请相信巴勒猛干是个专业的向导。你现在在哪里？”我四下看了看，终于让我看到了几个汉字：手机贴膜！ “在距离口岸不远的一条街上，这边有一家手机贴膜的小店。店面是红色的。”我尽可能的将自己的方位往详细了说。 “我知道了，你就在那别乱走。那家店隔壁再隔壁，是一家咖啡馆，你可以去那里坐坐。给我一小时时间！”对方看来没少干这种地接的活儿，我才说完他就已经知道我所在的地址是哪里了。 “都是同乡，你嗦好了包呲包住”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从街边传来。我循着声看去，就见一个青年被人从店里赶了出来。他试图挣扎着回到店里，迎面被扔出来的被褥砸了个四仰八叉。 “又是你？”摔倒的时候他的眼神瞥到了我身上。我们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说了句。 “老板，还要不要衣裳？饿百就行！”说着话他爬起来，就打算脱身上的袄子。 “你怎么来北蒙了？”我急忙按住了他的手问道。 “国内不好混，正好同乡开了间咖灰店”说话间，一个枕头被人从店里扔了出来。 “你叫什么？”身在他乡，这也算是遇到了一个熟人。虽然这个熟人似乎走到哪里都不受待见。 “窦根，这个窦的窦，树根的根。”窦根拿出手机，在屏幕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大哥你过来走私的？”窦根的一句话，让周围的人齐刷刷退得远远的。还是那句话，有些事可以做，但是不能说。尤其是在大街上如此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什么走私，特么我过来参加八思巴文化节的！”我觉得继续跟他聊下去，没准会聊出啥事儿。说完就打算去咖啡店坐坐，等着巴勒猛干过来接我离开这里。 “滚，整天好呲懒做的，趁着口岸还没关，回去爱干嘛干嘛去。”窦根跟着我进了咖啡店，还没等坐下，就见老板拎着个勺子从后厨赶了出来。 “哦，哦是来消会（费）的！”窦根躲闪着，嘴里还跟人老板说着。 “让他坐下吧，来两杯咖啡，两块蛋糕。”我对老板招呼了一声。 “你可别信他的，回头赖上你！”老板好意提醒了我一句。 “风水轮流转，莫，莫欺少年穷！”窦根梗着脖子说了句。 “是，莫欺少年穷，这话放别人身上我信。放你这，我再给你添两句吧。莫欺中年穷，莫欺老年穷，死者为大，穷其一生！”老板咬牙切齿的走了。 “你信不信我总会出头的！”窦根红着眼眶问我。 “这个”我迟疑着。 “你也不信么？”窦根的眼泪流了下来。 “别别，你哭啥？我信，信！不死总会出头对吧。”我连忙扯了两张纸巾塞给了他。 “噗”窦根醒了一把鼻涕，握握自己的拳头说：“就是！” “这是我的电话，要是不欠会的话，你有事可以找我。谢谢你的蛋糕，我要回国了。我要混斗，我要出人头地。”窦根吃完了蛋糕，最终还是决定回国。我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他，想了想我喊住了窦根。 “这些钱你拿去，回家正经找一份工作。踏踏实实的干，别整天惦记着包吃包住了。”我往他手里塞了几百块钱说。 “我，我一定会出人头地的！”窦根紧捏着我给他的钱，对我使劲挥了挥手臂。 “程文正先生？”巴勒猛干比预定的时间来得要早，在窦根离去之后没多久，他就推开了咖啡店的门走了进来。 “是我！辛苦了猛干兄！”我给他点了一杯咖啡说。 “你还是叫我巴勒猛干吧！”我坐到我对面低声说道。 “以前在国内的时候，我叫刘猛。到了这边，入乡随俗才改了这么个名字。娜姐对我说，一定要我把你安顿得好好的。你放心，娜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巴勒猛干左右看看对我说道。 “酒店我都安排好了，待会直接送你过去。然后要是这边有什么不太好办的事情，你随时跟我打招呼。别的本事我没有，送个把人回去还是可以办到的。要是回头你见了娜姐，麻烦你帮我带句话”巴勒猛干说到这里，神色有些黯然。 “什么话？”我问他。 “就说救命之恩刘猛一直记在心里！”巴勒猛干拍拍自己的胸口说。 “我一定把话带到！”我递给他一支烟说。 第160章 突发意外 北蒙首都库伦距离伊林直线距离近400公里，刘猛将我送到库伦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我就不能多陪你了，伊林那边还有几个客人等我去接。有事你还是打这个电话，我随叫随到。对了，晚上别去人少的地方溜达。这里的人对国内的客人算不上友好。酒店里吃喝玩乐都有，尽量白天出门。”刘猛将我送进了房间，连坐都没坐就要离开。 “等等，这些你拿着。晚上开车你也注意安全。”我塞了一些钞票到他手里说。人情归人情，人家靠这个谋生，总不能让他白耽误功夫。 “那我就不客气了！酒店顶层有攒劲的节目，无聊可以上去看看。”刘猛将钱揣兜里，对我眨眨眼说。 “什么是攒劲的节目？我要去看！”送走了刘猛，阿俏对攒劲的节目产生了兴趣。 “男人看的东西，你去掺和什么。”我没打算去顶层看节目，更没打算带阿俏去看。 “我懂了，以后谁敢拉你去看攒劲的节目，我打断他的腿！”阿俏恍然大悟。 “真想看，我在家表演给你看。”接着她脸上露出一丝娇羞来。 “还有这待遇？”我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道。 “笃笃笃”正说着话，房门被人敲响了。我打开门一看，却是酒店服务生推着餐车到了门口。餐盘上放了一张便笺，服务生将它递到了我的手里。 “怕你对酒店不熟，给你点了一份晚餐。刘猛！”字条是刘猛留下的。没想到他居然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人。 晚餐就是蔬菜沙拉，烤肉，面包什么的。让阿俏觉得高兴的是，还有一个果盘。我估摸着这一顿最贵的，就是这果盘了。给了服务生一些小费，我跟阿俏在房间里吃了起来。 床上放着一本服务手册，翻开看看里边夹着一张宣传画，上头用汉，日，英等文字标注着文化节的娱乐项目和路线图。我将这张图给收好，随手把手册扔到了沙发上。 “咱们先去蒙右，在那里住一晚，第二天跟团去会场。”八思巴的陵寝位于库伦的东边一百多公里的位置，在陵寝的西边有个地方叫蒙右。地图上没有标注这里是个市，还是个县。我决定先去蒙右，然后再找个旅游团一起到八思巴陵寝。人多一点，我就不会那么引人注目。 “咱们得抓紧时间了，一晃出来四五天，再耽误下去春节之前未必回得去。”阿俏提醒着我。 “是啊，明天咱们就动身去蒙右。”我决定今晚在酒店睡一觉，天亮就前往蒙右。 到了蒙右我才知道，这里既不是市，也不是县，而是一片兴建在草原上的蒙古包。放眼看去就像是一朵朵开在草原上的花一样。这里是库伦前往东边的一个补给站。很多自驾的游客，都会在这里停车加油，然后歇上一晚再继续出发。 当然蒙右这里什么服务都有，并且各色人种也不缺。世界上的国家不论大小贫富，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只要钱足够，你就会买到自己需要的东西。人家不提供，只能证明一点，钱不到位。 蒙古包不隔音，并且灯光会把人的影子倒映在上头。于是当天我没有睡好。他们是攒劲了，我是攒了一夜的瞌睡。天亮的时候，有导游开始组起一日游的团来。我顺手报了一个。坐上了中巴一路朝着东边走，老远就看到一张人脸被雕刻在孤峰一侧。半座山都被削平，为的就是把这张人脸给雕刻上去。 “雕像就是著名的国师八思巴，他的陵寝也在那座山上。”导游讲解了很多关于八思巴的事迹，但是我选择性的记住了这一句。那座孤峰在这片草原上显得格外的突兀。就好像是一张平整光滑的脸上，长出了一粒青春痘一样惹人注目。 “他对我国的文化，科举，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导游继续说着，我却是靠在车窗上，有些犯困！一群人骑着骏马打车边经过，他们打着呼哨，彼此追逐着。打头跑的那个人，马背上驮着一只羊。后头的人，则是朝着他展开着 围追堵截。 中巴车停了下来，再往前开人越来越多，而且骑手也越来越多。导游举着小红旗，将我们朝着文化节的主会场带了去。主会场就建在山脚下，站在那里，巨大的人脸雕像会给人一种压迫感。主席台上的人在叽里呱啦的说着致辞，反正我是一句都没听懂。眼看着导游走远了，我一转身混进了人堆当中。 “晚上上山踩点，然后看看需要什么工具，再让刘猛想办法给送过来。”我心里盘算着，脚下却是迈步走进了一处蒙古包里。这里是一个酒吧，里头坐着一群外国人。我要了一杯啤酒，一碟牛肉干，坐在角落里慢慢喝着。 前来酒吧的客人来了一拨，又走了一拨，只有我坚定如一的坐在那里熬着时间。外头传来了一阵摇滚乐的动静，天色不觉已经到了傍晚。我知道是时候行动了。起身出了酒吧，主席台已经变成了舞台。上头七八个黄毛绿毛，正疯狂的扭动身体演奏着音乐。台下一群男女，则是高声喊着，跟着节拍蹦跳着。周围的灯逐渐点亮，宣告着这里的夜生活正式开始。 我买了一瓶酒，拔掉塞子往身上洒了一点，然后踉跄着朝远处走去。没有人会在乎一个酒鬼从自己身边经过。走出去一段距离，天色全黑，灯光也逐渐离我远去。扔掉了酒瓶，我拔腿就朝山上跑。 “就在这里就在这里！”阿俏忽然开口对我说。 “谁在这里？”我缓了缓脚步问她。 “我留在他那的蛊，我感应到它了。”阿俏有些激动的对我说。听她这么一说，我加快了爬山的速度。 “我看看能不能跟蛊联系上！要是可以的话，说不定它能指引我们进去。”等我到了山顶，阿俏开始跟自己的蛊虫联系起来。 就在阿俏开始跟蛊虫联系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了一声巨响。接着整座山开始颤动起来。回头看去，那被削平了的半座山发生了塌方。正下方的舞台被滚落的山石压在下边，人们开始四散奔逃。 第161章 前进 一道粗如手臂的裂缝从塌方的方向蔓延过来，在蔓延到途中又分岔出更多的裂缝。 咔一声响，我脚下的地面朝下沉了沉。接着地面裂如蛛网，我二话不说掉头就朝山下跑。身后地面不断塌陷，滚石一块接着一块追着我的脚步不断翻滚砸落。 这个时候九图六坐像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腾转挪移之间虽然险象环生，但是却都避让开了那些来势汹汹的石头，最终让我安然无恙的抵达了山脚。 一口气跑出去几百米，身后一阵烟尘滚滚，整座山就那么轰然塌陷成了一片平地。 “好险！”我双手叉腰，躬身大口喘息着。远处传来一阵警笛声，草原上一串警灯闪烁，朝着这边疾驰而来。 “先离开这里再说！”阿俏提醒着我。 “山怎么忽然塌了？你的蛊这么大威力？”跑出去两三里地，我停下脚步喘息着问阿俏。 草原上的风跟刀子似的刮在身上，就算身上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它也能透过衣料刺进骨头里。气温跟白天比起来愈发的低了，我打算找个蒙古包过夜。不然非冻死在外头不可。 “不可能，智蛊并不具备什么攻击力。就算是金蝉和桃花，也毁不了一座山啊！”阿俏也觉得有些蹊跷。 “奇怪，我跟它失去了联系！”阿俏尝试着再跟蛊虫沟通，却是脸色一变。 “失去了联系？你再试试！”我对阿俏说着，举目四望尝试着去寻找这附近有没有蒙古包。阿俏又试了试，还是没有跟蛊虫联系上。 “你别急，你再跟我说说，你跟蛊虫产生联系的必要条件！咱们一点点的来捋，那边有几座蒙古包，咱们先找个落脚的地方。等回头捋明白了再想办法办事。”远远的有几座被围在栅栏当中的蒙古包，机盏气死风灯挂在蒙古包门口，散发着橘黄色的光亮。我裹了裹身上的羽绒服，朝着那边走过去。 “只要蛊出现在我方圆一百里之内，我们就能取得联系。”阿俏的这句话，让我脚步缓了缓。 “一百里之内？”我回头朝身后看了看，打出事的地方到这里，我们少说也走了几里地了。 “难道，是超出了百里范围？”我心里琢磨着，随即转身朝文化节现场跑去。 “现在呢？有没有感应？”一口气往回跑了二三两我问阿俏。 “还是没有！” “别急，咱们再往那边走一段试试。要是一直走到塌方的地方还没有感应，那就证明是蛊出现了什么意外。要是有了感应，那就多了一种可能性。”前头一片警灯闪烁，偶尔还传来几声狗吠。我刻意绕开那些警察，专挑人多的地方钻。 “什么可能性？”阿俏问我。 “那就证明蛊在百里之内，但是这个所谓的八思巴陵寝，是假的！”我对阿俏说。 “你是说，它可能是八思巴故意布下的疑冢？”阿俏接着问我。 “哪个手握重权的显贵，会将自己的陵寝暴露在世人眼前，而且还是用这种大张旗鼓的方式？他是生怕别人不知道，然后不来盗他的墓还是怎么地。”脚下有几块塌方之后滚下的石块，我脚踩着其中一块，示意阿俏去看。 “这几块石头，大小都差不多。而且边缘四面平整，看上去就不是天然生成，而更像是人工打磨切割出来的。还有你看塌方的位置，大多都是这样的石头。我有一个想法，这座山是八思巴或者是他的后人用人工垒砌起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迷惑盗墓的人，不让他们找到真正的陵寝。”随着不断的推测，我觉得我的思路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走，我们到舞台附近转转。”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我决定再往前走一段距离。如果到时候阿俏能跟蛊虫产生联系，那就证明我的想法是对的。 前方被拉了一圈警戒线，救护车闪着灯等着救援队将伤员抬出来。很多游客都远远观望着，不少人面色紧张的在那里低声念着什么。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在为那些被埋的人进行祈祷。 “有了！”阿俏的声音传来。我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这里根本就不是八思巴的陵寝。而且刚才阿俏跟蛊虫失去联系，也不是蛊虫发生了什么意外，而是我们的距离超出了一百里感应的范围。 “那么以这里为，向前延伸一百里。蛊虫应该就在这方圆百里的某个位置。”我决定先去蒙古包睡一觉，养足了精神明天一早出发去寻找八思巴真正的陵寝。 “这么大的范围，我们怎么找啊！”眼看时间又过去了一天，八思巴的陵寝还没有着落，这让阿俏有些焦急。 “观天象，定格局，看风水，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我坐在浴桶里对阿俏说。滚烫的热水将我身上的寒意全都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热乎乎的暖意。当然代价是，一张百元大钞没了。 “你还会干这些？”阿俏拿着毛巾为我搓洗着背后，显得有些惊讶。 “本来不太会，不过这几个月我可没闲着。将父母的本事学了多少，就看这一回的测验了。” “那要是找错了怎么办？”阿俏有些不太放心。 “错了就错了，年后我带一群人来，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的陵给找出来。放松心情，以前的阿俏可是很睿智的，怎么这一回就变得浮躁了呢？”我觉得阿俏这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毕竟这一次我们要做的，是她心心念念都想做的事。 “阿正！”阿俏将脸贴在我的背上，双手环抱着我。 “明天，就看八思巴跟我，哪个更厉害！”我拍拍她的手背说。我需要机会，不断磨练自己的机会。而这一次八思巴陵寝的事，正好为我提供了这样一个机会。 诚如阿俏所说的那样，第三部视频里的声音经过了处理，那就意味着我将来可能要跟几大世家的其中之一，甚至是全部去为敌。在图穷匕见之前，我要让自己的胜算大一点，再大一点。我没有退路，也不能后退，后退半步就是深渊。 第162章 十拿九稳 “刘猛，明天帮我准备一辆车。”泡完澡躺到了榻上，我盖着厚厚的被褥给刘猛打了个电话。 “行，你把位置告诉我，我天亮直接给你送过来。还需不需要别的东西？要的话我一起给你准备上。”刘猛还没有休息，听电话里的声音，他应该是在一家夜总会里。 “就在文化节主会场往南几里地，那里有几座蒙古包，我借宿在别人家里了！”我把大概的位置告诉了刘猛。 “要是方便的话，给我准备几条安全绳，应急灯，水和干粮。还有洛阳铲撬棍也带两把。”我接下来来的话，让刘猛沉默了。过了几秒钟，他那边变得安静下来。 “刚才里头太吵，我到外边来了。你要什么东西来着？”他又问了我一遍。 “你是奔着八思巴陵墓来的吧？”等我把话重复一遍后，刘猛沉声问我。 “这事要是为难的话，就算了！”我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而是这么回答了他一句。 “你一个人能行？”接着他又问我。 “你要是愿意的话，也可以参一股。”这事没有刘猛的帮忙，我办起来估计困难不少。毕竟这里不比国内，需要什么缇娜一个电话就能解决。我决定让利给他，下墓之后别的东西我不要，只要帮阿俏找到状元的头就行。 “我带几个兄弟一起可以吗？都是靠得住的人。车和装备我负责准备，里头的东西你占七我们得三！”刘猛的条件不算苛刻，让人很难不答应他。 “对半分吧，不过要是找到一颗人头，那东西必须给我。除此之外一切好说。”我又让了两分利给他。财帛动人心，想要人家下力帮我，就必须给他不惜下力的好处。 “一言为定，我现在就去准备，天不亮就能过去！咱们见面聊！”刘猛的鼻息有些粗重的对我说着。 “一言为定，见面聊！”我笑着答了句。 “妥了，睡觉！”将电话塞在枕头下边，我翻身搂住了阿俏。 次日凌晨4点，刘猛一行开了三台车找到了我。他们一起来了十二个人，除此之外还带了满满三车物资。见了我的面，刘猛就做起介绍来：“这几个都是打国内过来的兄弟，这是程哥，这一回咱们都跟着程哥讨口饭吃。” “程哥好！”蒙古包里坐满了人，他们压着声跟我打着招呼。 “客套话我就不说了，就提一点要求，听指挥。还有刘猛你对里熟，一旦我确定了地方，你要想办法保证周围不会有人留意上我们。出来之后，大家各奔东西，东西不要急着出手。如果你们信得过我，到时候让刘猛想办法把东西送回去，那里的价格比这边肯定会高出不少。”我一人递了一支烟，沉声对他们说道。 “八思巴墓里的东西要是在北蒙出售，一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这样吧程哥，等咱们得手之后，我跟娜姐商量商量再做决定。”刘猛想了想说道。 “行！那咱们今天要做的就是朝北走，范围在100里以内。三台车分开，随时听我的招呼。”有了车就方便了很多，而且勘察地形的速度也会加快很多。 等一切都布置好了，我们离开蒙古包，驾车一路朝着北边疾驰过去。三台车彼此相距十余里左右，呈箭头朝前开着。这地方别的我不羡慕，就羡慕在草原上开车没有交警。并且没有其他的车会来占你的道。 沿途我并不是任由司机乱开，而是以那座坍塌的山为基准，每朝前开出几里我就会在手机地图上标记一下。 “程哥这是干嘛？”身边的刘猛见我一时在地图上标记，一时又在手机地图上标记，有些纳闷的问我。 “打定位！地图和手机地图结合起来，要尽量保证我们走的是一条直线。看到地图上这两处水源没有？让弟兄们找到它，然后停下来等我们。”我将手机地图放大，在那两处水源上各打了一个点。这两处水源一处位于西北方，一处位于东北方，跟我们身后那座已经垮塌的山正好可以连成一个三角形。 “老k去西北方，小凯你去东北方，注意搜索附近有没有水源。找到它，然后停下等我们。”刘猛拿出对讲机，对我们两翼的老k和小凯说道。 “收到！”两人先后答应着，随后将车调整了一下方向，分别朝着西北和东北方向驶去。 “程哥，这里边有什么道道，你给我说说呗？”刘猛递给我一支烟说。 “先找那两处水源，找到了我再跟你说。”看着地图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但是现在没有确定是否正确，我不太想提前把它说出来。如果后头证明我的想法是对的，再对刘猛说说也无妨。毕竟这东西，不是听一遍就能会的。 “猛哥，我找到了！” “我也找到了！” 对讲机里先后传来了老k和小凯的声音。 “你们就就那儿等着啊，别乱跑！”刘猛跟他们说完话，扭头看向了我。 “笔直开，一直开到有树或者是树林的地方为止。”我抬头朝前看看，又埋头在地图上勾画了起来。 司机听了我的话，加大了油门朝前驶去。前头的路变得颠簸了起来，地上坑洼不平的，偶尔还会从一团水洼上头碾过去。 “程哥，那里倒是有棵树。不过，都枯死了！”车速减缓下来，司机对我招呼了一声。我抬头看去，前方有一棵需要多人合围的老树矗立在那里，不过树干已经被烂空，树枝树杈也都早已经不见了踪迹。 “停车！”我让司机把车停下，下车朝着那棵树走了过去。 “程哥！”刘猛跟在我身后，才开口就被我伸手把话头给挡了回去。要是跟在我身后的是缇娜，这个时候她一定不会开口打扰我的思路。 “以这棵树为中心，四周找找看有没有地基。”我蹲下身子，抓起树根处的一团沙土对刘猛他们说。几个人闻言急忙散开，对四周展开了搜索。 “阿俏，如果这里有古城池的遗迹，我想我差不多找到了八思巴真正的陵寝了！”点上一支烟，我对阿俏说道。 “你怎么肯定八思巴就在这里的？”阿俏急忙问我。 第163章 蚁井 “如果我看得不错的话，八思巴为自己造了一条伪龙脉。这个人，所图不小啊。看样子当年国师的位置，已经满足不了他了。”我叼着烟，将地图摊开对阿俏说。 “伪龙脉？”阿俏看着地图上划出的线，有些不明就里。 “平地龙从高脉发！”我嘴里念着母亲那本书里的内容。手上则是在八思巴主会场那画了个圈。 “这座山要是不塌，勉强算得上是一处高脉。我说怎么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会多出一座山来。而且你还记得昨天晚上我对你说过什么吧？”我抽了口烟问阿俏。 “记得，你说这座山是人造的，不是天然形成的。”阿俏还记得我的话，这让我能够少费点唇舌。 “高起星峰低落穴。这句话说的是，高山起势，但是墓穴要葬在低处。”我接着对阿俏说。 “为什么要葬在低处？”阿俏又问我。 “我想可能有三个方面的原因，第一是为了迷惑后人，让他们不知道陵寝真正的位置，避免被盗墓。如果八思巴的陵寝真在那座山上，时隔千年我估计连一块砖都剩不下。”我的话让阿俏点了点头。 “第二个，就是借高山之势，汲取天地精华滋养这条伪龙脉。不过可能连八思巴都没想到，后人会图一时的虚名，把他苦心建造的这座假山给玩塌了。” “那第三个原因呢？”阿俏追问着。 “第三个嘛，挡煞！”我抽了口烟说。 “挡什么煞？” “当然是皇帝的煞！毕竟八思巴只是国师，还不是一国之君。他为自己造了一条伪龙脉，最怕的就是帝王所在的真龙脉和帝王之气。一旦气运被冲，子子孙孙就再也难以翻身了。搞个不好，还会断子绝孙。” “而且，由此我推算出了八思巴那个朝代帝王墓葬的方位！”我的话让阿俏来了兴趣。 “在哪里？”她急忙追问着。 “高山在北，那么煞必定从南边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那个朝代的帝王墓葬在南边。只要回头我们找出南边的龙脉，大概率能够找出帝王墓葬的下落。那个朝代有个特征，就是秘葬。国制不起坟垅，葬毕，以万马蹂之使平！连一个小小的坟头都不会留下，更不提跟唐宋明清那样大肆建造石像生，石碑，翁仲等物了。” “阿正，你太厉害了！”我的话让阿俏不由感叹起来。 “你接着往下说，我爱听！”阿俏催促着我。 “高山即认星峰起，平地寻水水从龙。这就是我为什么要他们去找地图上那两处水源的原因。八思巴没有想到如今的地图，会将每一处地貌都清晰描绘出来。更没有想到，还有卫星地图这种东西。要是没有地图的帮助，想要参破他的局，还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我的手指在地图上那两处水源比划着说。 “两水夹处在其中，枝叶周回定有踪。山外百里作罗城，此是平洋掘地垅。”我说着用笔在两处水源相距的中心点上打了个标记，这个标记不偏不倚，正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 “我敢肯定从前这里必定有一座城池，只要找出四墙的遗址，就找到了墓葬的大致范围。”我放下笔，朝着还在四处搜寻的刘猛他们看去道。 “程哥，我找到了！”刘猛回头对我高声喊着。 “我也找到了！”其他的人也先后对我招手。 “打个标记，然后朝我这边搜索。都当心点脚下，别掉坑里去了。让水源那里的兄弟都过来，咱们找到地方了！”我对刘猛他们喊道。 我担心刘猛他们会掉进墓里去，不过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等所有人都到齐之后，大家来回搜索了四五次，也没有搜索出任何疑似机关的地方来。不得已，我决定只有亲自上阵，用最原始的办法来找找墓葬的位置。 将洛阳铲的伸缩杆抽出来一米，我对着脚下的地面就是一铲下去。嘡一声火星飞溅，第一铲就让我遇到了麻烦。我将脚下的泥土扒拉开，一块岩石露了出来。将四周的泥土都扒开，我随即放弃了洛阳铲，挠挠 头决定想别的办法。泥土掩盖着的是一块接一块厚实的岩石，它们被拼凑在一起，形成了坚硬牢固的地面。 “程哥，要不我们凿吧？”刘猛拿来了一柄八磅重的大发锤，还有几把淬过火新打磨出来的錾子说。 “你试试就知道行不行了！”我对刘猛笑了笑说。他让一个兄弟扶着錾子，朝掌心吐了两口唾沫，抡起大发锤就是几下。几下过后刘猛选择了放弃，照这么凿下去，把錾子凿废了都凿不穿一块岩石。 “去两个兄弟在周围警戒，我想想办法再说！”我又点了一支烟，靠在了那棵枯树上琢磨了起来。洛阳铲不能用，錾子也不能用，总不能搞台发电机过来，直接用电锤轰吧。正琢磨着，脖子上忽然一痛。伸手啪一下拍在脖颈上，一只被拍扁了黑蚂蚁出现在我的掌心。我回头看看，就看到一串蚂蚁正从树干根部钻出来，顺着树干朝我这边爬着。 “蚂蚁能钻出来，这下边莫非是空的？”我涂抹了一点口水到被蚂蚁叮咬的位置，对刘猛勾勾手：“拿一根撬棍过来。” 刘猛将撬棍递我手里，我握着撬棍几下把那棵已经腐朽不堪的树给捅倒，然后对着蚂蚁爬出来的那层浮土捅了下去。撬棍直接捅下去一半，我握着撬棍一头，使劲搅动了几下。哗啦一声砂石泄地的动静传来，树根处露出了一口枯井。井下密密麻麻的，全都是黑色的蚂蚁在蠕动。一眼看去，不禁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扔一把火下去！”我朝后退了几步说。刘猛二话不说，跑回车上提了一壶汽油过来。一股脑全都倒进了井里。我将手里的烟头往下一抛，轰一道黑烟腾空而起，接着就是一团火焰窜出井口左右摇摆个不停。 “吱”井下传来了炙烤声，就好像是一块五花肉正在烧烤架上烤着一般。黑黢黢一片的蚂蚁，瞬间就葬身在火海当中。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焦臭味，我急忙跑到上风头站住，心想等火灭了再下井看看。 第164章 蚁潮 一把火足足烧了半个小时，连井里的土都被烧得滚烫才慢慢停了下来。黑蚂蚁们已经化成了灰烬，风从井口吹过，带起了一片飞灰和难闻的臭味。 用撬棍往下捅了捅，滚烫的沙子瞬间朝下头倾泻进去。厚厚的砂土倾泻个干净，露出了一个一米见方的洞口来。洞内四壁都用石块垒砌而成，一眼看下去压根看不到底。 “程哥，成了？”刘猛他们凑过来，朝井下看看问我。 “等等再说，下头封闭了上千年，让它透透气。还有这里一览无遗，万一被人察觉了，回头等咱们下去，人家在上头一堵全得玩完。”我朝四周看看，将刘猛带到了一边说。 “程哥你说怎么办吧，兄弟我听你的。”刘猛脸上露出了一丝狠辣。 “在这上头搭一个蒙古包，把入口遮住。然后再搞几头牲口过来，留几个兄弟在上头假装放牧的。其余的人跟我下去。”刘猛等我说完，招来了几个兄弟，把车上的东西一卸，开着车就朝南走。 我跟其他的人都挤到一辆车上避着风，这么一等就是三个小时。 “东西都搞来了程哥，牛马不好弄，我弄了七八只羊过来。”刘猛他们回来了，一辆车上装着搭建蒙古包的材料，另一辆车的后头则是装着几只咩咩叫着的羊。 “行了，把蒙古包搭建起来！去两个人放哨，有人过来就打个招呼。咱们天黑之后动手。”我拍拍他的肩膀说。刘猛点点头，招呼了十来个兄弟，大家把材料都搬到枯井旁边。然后快速搭建起蒙古包来。 天色暗了下来，我点亮了气死风灯，将它挂到了蒙古包的门口。橘黄色的灯光照在挤在一团的羊羔身上，看上去有了几分放牧人家的味道。 “程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蒙古包里，刘猛用瓦斯炉煮着面条。那口井就在我们眼前，一个兄弟正在井旁打着铁桩。 “待会我先下，你们等我的信号，然后分批下去。上头一定要留人守着，说不定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我接过面条吃了两口对刘猛他们说。 “放心吧程哥，真要有那不长眼的”老k转身打开了一口箱子，箱子里摆着四杆猎枪和几盒子弹。 “程哥放心下去就是，上头由老k他们盯着。哪个不长眼的非要硬来，咱们把他当狼打。”刘猛端着碗说。 吃了点热乎的，身上要暖和多了。刘猛手下的兄弟则是趁着我吃东西的时候，将安全绳给系在了铁桩上。我拿着绳子头，点了一支烟绑在上头，慢慢顺着井口放了下去。一根绳子放了一半，我停顿了半分钟左右，这才开始把它往上提拉。 绑在绳头上的烟还没有灭，这证明井下有空气。我将剩下的半支烟吸了几口，将绳头往腰上一缠，踩着井沿就开始慢慢往里头下。 “等我对你们亮灯，你们就下！”我拍了拍别在腰间的手电对刘猛他们说。 “程哥你当心点儿，要是不对就先上来。”刘猛帮我拉拽着绳子说。 井下的深度大约有八九米的样子，落地之后靴子随之陷进了一堆沙粒当中。四周都是岩石，仅有一米见方的空间让人感受到了强烈的幽闭感。四壁上严丝合缝，没有半点缝隙。这让我一度认为是不是找错了地方，这里实际上可能就是一口枯井而已。 靴底在沙尘里薅动了几下，然后我觉得自己的脚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伸手将脚下的沙粒小心翼翼的朝边上刨动几下，一个只剩下半边的骷髅头出现在眼前。我的脚掌，正好踩进了它的脑腔里。 “程哥”井上传来了刘猛的喊声。 “别急，等会儿！”我抬头应了一声，伸手顺着那骷颅头朝四周摸索起来。手掌周围沙粒的阻力忽然一轻，接着我就感觉到沙粒好似朝着一个方向在不断流逝。拿起那个骷髅头，我把它当成勺子一般开始刨着脚下的沙堆。随着我不断的刨挖，眼前的沙子肉眼可见的朝着井壁一头流动着。 我朝着沙子流动的方向深挖几下，一个洞口出现在眼前。那些沙子被一股强大的吸引力朝着洞内吸去，我趴下将手电朝洞内照了照。在洞的那一头，一双石头雕刻成的脚露在了光线当中。那些被吸进去的沙子，全都堆积在那双脚的周围，然后慢慢朝着四周滑动着。 “程哥！”刘猛在上头又喊了我一句。 “下来吧，一个个下！”我将手电朝上头晃了晃，然后慢慢钻进了那个仅能容一人爬过的洞里。还有洞不深，也就两三米左右。爬了几下我就到了对面，一尊高达三米的石像背对着我站在那里。它身上雕着甲胄，双手拄着一杆长枪巍然不动，就好像是在站岗守护着这里一样。 一阵风吹得我的脸颊有些阴冷，随着风吹过，地上的那些沙粒也朝着四周滚动着。我从石像身后走出来，将手电四下照了照。眼前是一个大概200平左右的石殿。石殿四壁和穹顶，全都由巨大的岩石筑成。石殿左右各站了几个文武，当中一条铺满了金珠的便道，笔直朝前延伸出去。便道的尽头，是一条向上的台阶。台阶左右各立了一根雕龙石柱。 “程哥，那些，都是金的？”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接着就听刘猛在我耳边说着。 “金的！”我朝便道跟前走去，用手电在上头照着说。金珠一颗挨着一颗，排列得十分的齐整紧密。只是年代久远，它们当中很多都氧化变色了。 “乖乖，这要是拿出去，咱们兄弟就发财了！”刘猛咽着口水，打开背包，拿出撬棍就准备上手。 “别动当心有机关，值钱的东西都在那里！”我拦住了刘猛，朝着便道尽头的石阶指了指。 “我，我先拿一个垫垫底！”刘猛一撬棍下去，金珠当时被他砸破了一颗。 一只黢黑，但是足有拇指大小的蚂蚁从里头爬了出来。浑身颤动几下，一口咬破了身旁的金珠。又一只黑蚁钻出来，然后朝着身边的金珠咬下去。如此不过几秒钟，我们脚下就出现了不知道多少黑蚁。 “程哥”刘猛的话音未落，我们身边已经是黑蚁如潮。我一脚踩死几只，对刘猛他们喊了一声：快走！ 第165章 阴兵 “猛哥”我快速朝着石阶那边跑着，身后传来了刘猛手下的喊叫声。他们此时刚从洞里钻出来，完全摸不清眼前发生了什么事。话音未落，一群黑蚁朝他们扑去。黑蚁从他们身上爬过，瞬间将血肉啃食干净，只剩下一具具白骨站在那里。 “卡啦！”白骨散落在地。下一刻被没有吃到人肉的黑蚁啃食得干干净净。地上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好像这些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程哥，怎么办？”身后刘猛气喘吁吁的问我。 “跑！”我的速度远远快于刘猛，几步之间上了石阶，又几步到了石阶的尽头。尽头是一处四方台，台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两根胳膊粗的铁链一左一右并排延伸到对面的石台上，两座石台之间的距离目测不会小于二十米。一阵风刮过，铁链镗啷啷一阵摆动。 身前是深渊，身后是蚁潮，唯一的出路就是顺着铁链去到对面的石台上，只有这样才能躲避开黑蚁的追杀。 刘猛已经跑不动了，我回头朝他迎去，背起他就朝台上跑。身后的黑蚁嘴里发出咔咔的咬合声对我们穷追不舍。我一个箭步冲上了铁链，朝着对面的石台慢慢挪动着脚步。 “程哥，你救了兄弟一命！”背上的刘猛心有余悸的对我说。 “别说话，不然咱俩全得掉下去。”我皱皱眉对他说。之前就是因为他不听劝，才会导致一个照面死了那么多人。要是他不来那一撬棍，也就不会有这么大的麻烦了。心里想着，我回头朝身后看了一眼。一眼看去，我身上肌肉一紧。那些黑蚁顺着铁链朝我们追了过来，眼看跟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两三米远。还有一些黑蚁，则是聚集在铁链一头，对着它就咔咔咔的啃。 我深吸一口气，对刘猛喊了一声：“你抱紧了！”随后加快脚步朝前小跑起来。 脚下的铁链忽然一沉，随后我就听到哐啷一响。一回头，铁链的一头已经被那些黑蚁啃得差不多了。再这么下去，不出一分钟，它们就能把铁链给啃断。看看前头十几米的距离，我咬紧牙关背着刘猛就跑。 眼看还差两三米就要抵达对岸，我脚下一轻，铁链朝着深渊下方坠落。刘猛口中嗷嗷叫着，我抓住他的胳膊，使劲将他朝身前的石台上扔去。刘猛嘭一声摔在石台上，回头朝我大喊一声：“程哥！” 我的身体跟随着铁链一起坠落，头顶传来了刘猛的喊声。 嘭身下一根树干挡住了我身体的下坠，接着刷拉拉我整个人不断在树枝之间跌撞翻滚。最后摔到了一片湿漉漉的泥地上。手电啪嗒一声掉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我身体呈现出一个怪异的姿势，就那么躺着一动不动。 “阿正！”阿俏不断的喊着我，让我慢慢回了神。 “别怕，我缓缓就没事了！”身上的骨骼一阵疼痛，我尝试着活动起了身体。咔一声错位的骨头复位，痛得我倒吸着凉气。 “幸亏练过九图六坐像，不然这一下非摔散架不可。”九图六座像的修炼法门，说白了就是让人的骨骼能够最大限度的扭曲变化。原本被我诟病不已的修炼方式，没想到这一次却救了我一命。 捡回了手电，它却已经被摔得没了光亮。尝试着拍打几下，依然没有任何动静。一道金光闪过，金蝉浮现在我的头顶为我充当起了照明。看看手里已经坏了的手电，我随手将它扔到了一边。 “刚才你怎么不出来？”眼前是一棵参天的大树，树冠铺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伞盖。刚才要不是它替我减缓了冲击力，就算练过九图六座像，估计我这么高摔下来也只有死的份。 “它们又不是蛊虫，我出来也没用啊！”金蝉有些委屈的说。 “这里又没有阳光，阿俏你说它是怎么活下来的？”我摸摸金蝉的头问阿俏。脚下黏糊糊，软趴趴的，我低头看看。双脚却已经陷入到了一片烂泥当中。身后一个大大的人形留在地上，是我刚才砸出来。 树干上缠满了青紫色的藤蔓，树根和藤蔓都深深扎在烂泥当中。一股子腐烂的味道充斥在四周，烂泥里偶尔还会冒上几个泡。 “我们先找路出去吧！”阿俏对于这棵树是怎么活下来的没什么兴趣，她催促着我赶紧找路离开这里。要不然拖延下去，最终只能被困死在这道深渊当中。 前头隐约有几间石屋的轮廓，我双脚在烂泥当中挪动着，朝那边走了去。脚下的路逐渐硬实起来，我走出了那片烂泥塘，眼前出现了一排石屋，它们一半露在外头，一半则是被埋在了深渊的山壁当中。看上去就好像是深渊降临，将这些屋子全都掩埋了一样。 一口枯井出现在我前头，走过去看看，井里居然还有水。井沿边上的桶和绳索还在，我伸手触碰一下，却化作了一堆飞灰。 “嘭！”远远的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迎面刮来了一阵风，风刮在身上阴寒刺骨，让人不由打了个寒颤。 “躲起来！躲进石屋，快！”阿俏的声音很严肃，她从来都没有这么严肃过。我急忙闪身藏进了一间石屋里，石屋的门早就腐朽，触碰之下化作了一团灰烬。我背靠在墙壁上，金蝉一闪没入我的体内，四周顿时一片漆黑。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跟我只有一墙之隔。 “屏住呼吸！”阿俏的声音很轻，墙外的脚步声却是停了下来。一股阴寒之气朝着我这边靠近着，我下意识去摸天官印。手摸到了天官印上，那股气息却又退了回去。片刻之后，墙外的脚步声再起，朝着大树那边走了去。 “嘶呼”一直到阴寒散尽，墙外彻底没了动静，我才猛然张口深呼吸了起来。 “刚才那些，是什么？”我问阿俏。 “阴兵！”阿俏的话让我一楞。 “看样子八思巴是养了一群阴兵替他把守陵寝！”阿俏接着对我说。 第166章 八思巴之城 “那我们接下来还往前走么？”我有些拿不准了。阴兵长啥样我没见过，但是看阿俏这么紧张，我觉得它们一定很难对付。 “走，不走我们出不去。他们应该是去那棵树那边了，趁着现在他们没有回头，赶紧走！”阿俏的话才说完，我已经出了石屋。不敢让金蝉为我照路，我摸着黑朝前走着。过了分把钟，我眼睛逐渐适应了眼前的黑暗，脚下的路也能看清一些轮廓了。这是一条蜿蜒直上的石板窄路，它贴着深渊一面朝上呈之字形建造。 此时压根没有时间让我去思考什么后果，因为身后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唯一的选择，我只能顺着这条石板路朝上走。至于上头会有什么等着我，只有上去再说了。 顺着路爬到了深渊的顶部，一座石台出现在我的右边。石台上的铁链已经断掉，要是没看错的话，这石台应该是刚才我将刘猛抛过去的那座。只是上头却已经没有了刘猛的身影，只有那个装着工具的背包还在石台上。 前头隐约亮起了火光，身后的脚步也越来越近。我连忙朝着火光亮起的地方跑了过去，一个集市出现在我的眼前。集市上灯火通明，街道两旁摆满了摊位，摊位上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不过毫无例外的是，那些东西全都是用石头雕刻而成。包括摊位后头站着的老板，包括在集市上的那些人。 集市的尽头是一座石头城，城门大开着。一对石兵昂首挺胸的站在那里，嘴角还挂着一丝笑意。城内的灯火更盛，街道上有游玩的，有赶车的，也有正从青楼酒肆当中进出的。 跟集市上毫无例外之处是，他们全都是石人。人是石头雕的，东西和房屋也都是。唯一的活物，是悬挂在屋檐下的灯，火苗子吞吐之间，对我彰显着它们的鲜活。 脚步声传入耳内，我急忙闪身藏到了一个摊位后头。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团蒙蒙的雾气从我眼前飘过。让人觉得诡异的是，随着雾气的路过，那些原本摆放在路上的石人，神态居然产生了变化。原本挂着笑的脸，这一刻也变得肃穆严谨。就连城门口那两个石兵，也收敛了嘴角的笑容变得严肃起来。 “程哥”刘猛的声音远远的从城里传来。我刚想起身，却被阿俏制止了。 “刘猛不应该知道你来了！别忘了你是当着他的面掉进深渊里去了的。”阿俏的话，让我的汗毛一竖。 “程哥！”随着刘猛又一声喊，集市上那些石人咔咔转动着身子，一起朝我看了过来。我敢百分百的肯定他们全都是石头雕刻成的，可现在他们的举动，却跟活人一般无二。就连脸上的神情，此时也变得阴冷无比。 “走，他发现我们了！”阿俏咬咬牙对我说。 “谁发现我们了？” “八思巴！”阿俏这一回没有再回到我的体内，而是率先显露身形，朝着城门口走了去。 “嗯！”一声长叹从城内传出，地面上的沙子被刮到我的脸上打得一阵生疼。 我们前脚进城，后脚城门轰的一声关了。眼前的长街灯火更盛，一座宫殿出现在长街尽头。整条街上除了我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就只剩下道路两旁那些火烛发出的动静了。时不时的，灯芯和烛心都会啪的爆上那么一下。 我牵着阿俏的手，朝着宫殿走去。 “不管他搞什么鬼，今天我都要帮你拿回想要的东西！”我看向前头的宫殿沉声对阿俏说。 “嗯！”阿俏的手紧了紧，低声应了句。 “唉！”又是一声叹息传入耳内，街上忽然嘈杂了起来。一道道身影从那些石人体内走出，在街上游览着，喧嚣着，欢笑着。 “欢迎新的朋友加入我们！”一个温润的男声传来，阿俏的脸色一变。接着就看到街上的那些影子，开始对着我们笑。然后载歌载舞的开始庆祝。有人试图过来拉我的手，才接触到我，一道电弧拉扯，将他的身影打得烟消云散。我体内的天官雷引，这个时候自己运转了起来。 周围的那些人影停止了庆祝，然后面色铁青的朝我看着。不论男女老幼，纷纷对我露出了咬牙切齿的神情。好像我刚才做了什么让他们恨之入骨的事一样。 “八思巴！”阿俏高声喊着。四周那些人影听到这个名字，身形一颤，随后急忙退散开去。 “不，你以前叫我曾广贤的！”那个温润的男声开口说。 “阿正！”阿俏的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我停下了脚步跟她对视着。 “他应该是对广贤做了什么！”阿俏接着对我说。 “我不管他对曾广贤做过什么，我只想知道你要我怎么做！”我摸摸阿俏的脸说。 “我能对他做什么？只是他这张脸，看上去要英俊一些罢了！哦，还有人头里的智蛊，我不装上他这颗人头，智蛊就不会为我所用。”一个魁梧的身影出现在街上，四周起了一阵大雾。那些人影全都隐入雾中，整条街上只剩下了我，阿俏，还有那个正对我们走过来的人。 “还差一点点，我就能攒够气运。他的气运比普通人强盛得多，说不定今日我就能得偿所愿。说起来，还要谢谢你阿俏。你不带他来，我怎么能够获取他身上的气运呢。留下来吧，等我君临天下的那一天，你便是皇后！”一张俊俏的脸出现在我眼前，说话间，他对阿俏伸出了手。 “八思巴，你不是曾广贤，哪怕你夺了他的人头，也成为不了他。你也不了解我和阿正，今时今日，如果说我要成为皇后，他才是够资格册封我的真命天子。除此之外，没有人配。”阿俏紧紧拉着我的手，对面前的八思巴说。 “虚伪，如果我说我会带领他们，去寻找到转轮殿呢？你还会不会如此坚持自己的想法？去跟着这个小子？”八思巴一笑，脖颈一转对阿俏说。随着他脖颈一转，一张苍老的脸露了出来。 “我的阿正会带我去转轮殿，你，不行，不配！”阿俏对八思巴摆动了两下手指说。 “阿正，砍了他的头！”阿俏忽然动了，我没有料到，八思巴似乎也没有料到。随着阿俏的前冲，我拿出天官印，对着八思巴的头就砸。 第167章 得与失 几道雷弧扯过，四周的雾气瞬间比之前淡薄了许多。八思巴的脖颈扭转，将曾广贤的那张脸调转过来。跟曾广贤四目相对的时候，忽然一股头昏目眩的感觉涌了上来。一道金光闪现，金蝉高高悬浮在我的头顶。金蝉一出，那股子昏眩的感觉立刻被驱散掉。 “祖银，他在用蛊！”金蝉提醒了我一声。我顿时想起来阿俏曾经对我说过，她有一只智蛊留在了曾广贤这里。曾广贤被砍头之后，这蛊虫也跟着他一起不知去向。 “弄死他！”我一咬牙对金蝉和桃花说。 “恁死谁祖银？”金蝉不知道我是让它恁死蛊虫，还是恁死八思巴。 “笨！”桃花捶了金蝉一下，率先对着曾广贤的那张脸冲去。 “祖银”金蝉似有所悟的看了我一眼，我没有搭理它，而是继续朝着八思巴逼近。 金蝉压制住了智蛊，让它不能再对我造成任何的影响。而桃花则是紧盯着曾广贤的那张脸，只要八思巴敢把那张脸扭过来，它上去就是一口。两只蛊的出现，可以说直接把八思巴的蛊给废了。 没有了蛊的干扰，我就能全神贯注的对八思巴展开攻击。 电弧闪过，天官印砸在了八思巴的头上。他试图将曾广贤的那张脸扭过来，利用智蛊来对付我。可是曾广贤的脸才一动，金蝉当时张开双翅，一下趴了上去。曾广贤张嘴怒吼一声，抬手就试图去抓脸上的金蝉。嘴一张，一抹桃红趁虚而入，顺着他的嘴就冲进了体内。 曾广贤的咽喉处鼓起了一团指头大的桃红色，他急忙将嘴闭上试图将其咽下去。那团桃红在他咽喉处滚动几下，下一刻跑到了他的脸颊处。他一巴掌拍上去，金蝉急忙振翅躲避。啪一声响，曾广贤的脸颊被扇出一个巴掌印。再看那团桃红，却又出现在他的颧骨处。 趁着我缠住了曾广贤，阿俏飞身到了八思巴的面前，一抬手作势就要去杵八思巴的双眼。八思巴试图抬手去挡，可身体只有一具。曾广贤获得了身体的指挥权，八思巴就只能暂时等等。就这么一耽误，阿俏的手指已经杵中了八思巴的眼睛。手指一抠，直接从八思巴的眼眶当中抠出了两道黑雾。同时阿俏抬脚狠狠兜在八思巴裤裆上，咔一声蛋壳破裂的声音响起，阿俏转身就朝我跑了过来。 八思巴的头一扭，张嘴大吼着朝阿俏追去。阿俏手中紧紧抓住那两道不断摆动挣扎的黑雾朝我大喊一声：“阿正，天官印！”我二话不说举起天官印砸了过去。 噼啪一声雷响，黑雾被雷弧震碎，阿俏也惨叫一声倒飞了出去。我急忙几步追出，伸手抱住了阿俏。 “傻乎乎的，怎么不撒手？”我将她护在身后说。 “不能让它们回到八思巴体内，那是他的灵魂！”阿俏挨了天官印一击，有些虚弱的对我说、 灵魂被震碎的八思巴双手捧着头大声吼叫着，四周的雾气散尽，一道道灵魂躲得远远的朝这边张望过来。他们的脸上有欣喜，也有一丝恐慌。 我手持天官印，大喝一声：天官赐福百无禁忌。随即将浑身的天官雷引之力朝着印里灌输进去，一张大大的电网浮现在天官印四周。我对着八思巴的身体就是一印砸下去，几块碎骨伴随着汁液飞溅。电网罩住了八思巴的身体，随后猛然一收。 砰砰砰一阵炸响，八思巴的身体当时被炸成了无数的碎片。 “叽，叽，叽，叽”桃花脚下踩着一条青色的蜈蚣，正随着它的踩踏发出一阵悲鸣。曾广贤的脸在刚才那一击当中，随着八思巴的身体一起变成了碎屑。摸摸鼻子，此时我心里莫名的踏实了许多。 “祖银，搞定！”金蝉回到我的肩头，鬼鬼祟祟的在我耳边说了句。 “嗯哼，干得不错，回去休息吧。”我摸摸它的头说。 “桃花，别把它踩死了！”等金蝉回到体内，我看看正踩踏得起劲的桃花说。 “阿西巴！算你走运！”桃花停下动作，抬起触手擦抹了一下额头。 “你这一天天的，都是打哪学来的这些词儿！？”我上前将青色的蜈蚣拈起来摇头道。 “最近在追番！”桃花嗡嗡扇动着双翅，停歇到了我的耳朵上。 “阿正，八思巴的棺椁应该在那宫殿里。我们过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些宝贝。”阿俏挨了天官印一下，此时回到了我的体内。听她的声音，很有些虚弱的样子。 “下回再遇到这种事，说什么也不让你出来了。”我有些的怜惜的对阿俏说。 宫殿里没有棺椁，只有一条满是宝石的过道直达殿内的宝座。在过道左右各有一方池子，左手边的池子里是血红的液体，右手边的池子里，全都是一具具肉身。有的肉身已经融化粘合成团，整座宫殿里头弥漫着刺鼻的酸腐味和油脂的味道。 “还弄起酒池肉林来了！”阿俏冷哼一声。 “程哥”一个虚弱的声音从肉林当中传来，我扭头看去，却看到刘猛正四仰八叉的躺在里头。我连忙趴在过道上，伸手将他拉拽过来。他身上沾满了融化的人油，整个人面色苍白几近虚脱。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将他从肉林里拉扯上来我问道。刘猛的眼神躲闪着，不敢跟我对视。似乎是有什么事，不太好跟我说似的。 整座殿里没有什么值得往外拿的东西，你要说八思巴穷，他还真不穷。光是这座地下城和宫殿，估计花花销都能超过帝王陵寝了。你要说他富，也真算不上富裕。最起码这里除了奢靡的酒池肉林和宫殿之外，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拿得出手。 不过这一趟也算没白来，一来圆了阿俏的念想。二来嘛 “二来曾广贤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你也就不用防着他了对不对？”阿俏忽然在我耳内说道。 “看你这话说得，我是那样的人？可惜了，一代状元郎，就这么无了！唉！”我点上一支烟，目光有些闪烁的看向殿内那镶满了宝石的宝座。 第168章 气运 “你撬这些东西干嘛？”我走到宝座跟前，用百宝囊里的工具往下撬着宝石。阿俏有些纳闷的问我。要知道以前下墓，这些东西我可是不屑一顾的。 “最近花销有些大，苍蝇再小也是肉嘛，拿一些回去贴补贴补家用。等年后去送徐东古玩市场去，看看有没有识货的。实在不行，就让提灯帮我出手换点钱。”我撬下了几块成色看起来还凑合的宝石，装进了兜里说。回头看看刘猛，我又撬了几颗扔给了他。 “拿着，也算没白冒一次险。你自己看着安排吧，那些兄弟多少往他们家里送些钱去。”刘猛这次喊了十几人过来，眼下除了他自己，就只剩下老k和小凯还活着。 “都是躲事儿出来的，谁也不知道谁的家在哪！”刘猛搓了搓脸颊低声说。我沉默了片刻，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准备沿着原路返回。 “程哥！”刘猛双腿打着颤跟在我身后，走出了殿外，他犹豫着招呼了我一声。 “嗯？”我回头看看他。 “你说，要是，跟那些东西那个了的话，不会对人产生影响吧？”刘猛指了指肉林里那些黏糊在一起的肉身，眼神躲躲闪闪的问我。 “哪个？”我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就是，恍恍惚惚的，我觉得自己掉女人堆里了。就是那个”刘猛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团红晕，说话间他一手比划了一个圈，一手竖立食指往圈里杵了杵。 “这”这一下我明白他刚才都经历什么了。 “应该，没有吧！”我挠挠头说。 “你确定？”刘猛的眼神一亮，急忙追问着我。 “我又没跟它们那个，我哪知道！”我转身快速朝前走着。 “程哥，我家上有老下有小的，要真染了病可咋办？”刘猛追了上来。我没有搭理他，而是又将脚步加快了一些。 出了宫殿，大街上满满当当的站着无数灵魂。他们一起朝我看了过来，也不敢上前，只是跟在我的身后默默朝前走着。我停下脚步，他们也停下。我继续往前走，他们也继续往前走。 “你们”如此往复几次，我终于按捺不住了。我一开口，他们急忙朝后躲闪开去。然后又那么看着我。我一跺脚继续朝前走，他们又小心翼翼的跟了上来。 就这么一直到了深渊跟前，眼前的铁链已经断掉，我停下脚步开始琢磨应该怎么过去。那些灵魂朝着向下蜿蜒的石板路走去，走了几步，一起回头朝我看着。其中一个胆子稍微大点的丫头对我招招手：“来呀！” 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指了指那条石板路。她对我点点头，然后迈步走了上去。走了几步，停下来又对我招了招手。那下头除了那棵救过我命的大树之外，什么都没有。我有些不明白，这个丫头为什么要我跟她下去。 “来呀！”她又对我招呼着。 我看看石台上已经断掉的铁链，心说左右是暂时没路可走了，不如跟她下去看看，没准会有新的发现呢？心里这么想着，上前捡起了刘猛落下的工具包，我接着朝石板路走了过去。见我接近，那些灵魂们纷纷退让到一旁。 我顺着石板路朝下走，身后的灵魂们身上散发着蒙蒙的光，为我照亮着脚下的路。又一次到了那棵树跟前，那个丫头走了过去，轻轻抚摸着树干，然后回头对我招了招手。 “里边的东西拿出来，我们就能离开了！”她对我说完，退到了一边。我朝那些灵魂看去，他们脸上都流露着渴望的神情。 “打开？”我上前拍拍树干，看看那丫头问道。她点了点头，又朝后退了两步。我打开工具包，拿出了一根撬棍，对着树干使劲一捅。咔一声撬棍捅了进去，我双手握住撬棍使劲一别，树干上当时出现了一道裂缝。缝隙漏出了点点的荧光。我朝里边看去，却见一个巴掌大小的玉人被封在树干当中。、 用撬棍小心翼翼的将缝隙扩大了一些，我伸手将玉人拿了出来。随着玉人被拿开，那棵参天的大树瞬间枯萎。地上的泥浆也快速变得干涸然后裂开一道道的口子。一具具骸骨随着泥浆的干涸开裂，逐渐露了出来。那些灵魂的脸上，纷纷露出了悲伤的神情。 “我们，帮你离开！”那丫头对我行了一礼。周围那些灵魂们，也一起对我行了一礼。接着就见他们腾空飞舞，将那条断裂掉的铁链合力拖到了对面。 “程哥”重新回到了石台上，刘猛双腿打着颤不敢迈步。我摇摇头，将他背在身上，踩着那些灵魂托举起来的铁链朝着对面走去。灵魂们将铁链托举得很稳，我走在上头没有半点摇晃。甚至有时候看我脚踩到铁链的边缘，他们还会用自己的肩膀或者手臂垫在我的脚下，生怕我会一个不慎掉下去。 过了铁链我们来到对岸，那些黑蚁此时已经不见了踪迹。下了台阶，眼前只有一片狼藉的便道。便道上那些破损的金蛋已经失去了光泽，此时就算让我带走它们，我也产生不了半点兴趣。就这样一直到了那座巨大的石雕跟前，我才将腿软的刘猛放下。 “我们，离开了！”近200平米的石殿里头，站满了灵魂。地上站不下，他们就漂在空中。丫头对我行了一礼，穿过了眼前的石壁消失不见。那些灵魂也纷纷朝我行礼，然后一起朝外涌去。一股阴风刮得我衣衫猎猎作响，如此持续了几分钟，才逐渐停歇下来。在他们离去之后，空中洒落下了点点荧光。 荧光落在我的头上，身上，等它们消失不见，我似乎觉得自己体内多了一点什么东西。这种感觉是第二次出现了，上次出现的时候，是我去拿人皮袈裟的那一次。那一次，那个身披袈裟的高僧离去之时，我也同样觉得自己体内多了一点什么。 “阿正，我觉得，你的气运又变了！”阿俏在我耳内说着。 “为什么要说又？”我问阿俏。 “切，才不告诉你！除非你背我出去！”阿俏趴到我的背上说。 第169章 玉人 等我从井下顺着绳子爬出去，发现蒙古包已经被掀翻，老k和小凯则是如同见了鬼一样躲得远远的。 “程哥，程哥，可吓死我们了！刚才你是没看到，老多阿飘，老多了！”小凯一眼看到我从井里钻了出来，急忙跑过来对我比划着。比划没两下，一眼看到了我背上的阿俏，手忙脚乱的就要举枪。 “刚才起了大风，把蒙古包都掀翻了，可能是风沙迷了眼吧！”我伸手将他的枪管按住说。小凯再朝我背上看，阿俏却早已经回到了我体内。 “迷了眼？”他将信将疑的把枪放下，又朝我背后看了看。 “不是程哥，你怎么知道刚才起大风了？”小凯身体打了个冷颤问我。 “蒙古包都掀翻了，风还不大？不该问的别紧追着问，过来拉我一把。”刘猛的声音从井口传来。小凯急忙过去将他从井里给拽了上来。 “这些东西，我们三个平分！”上来之后，刘猛一下瘫坐在地上，从口袋里摸出几块宝石递给了小凯。 “他们呢猛子哥？”小凯朝井下看看问道。 “准备回，老k，小凯，今天的事都烂在肚子里！”刘猛点上一支烟，抽了几口之后起身说道。两人对视一眼，将宝石分了，转头朝着停在不远处的车前走去。来时十几人，回去的时候就剩下他们三个。这让他们对我这一行，又有了新的认识，并且多了几分畏惧。 回去的路上，没有人说话。一路朝着南边驶去，刘猛将我带到了一家酒店。 “程哥，你那个玉人要是不好带回去，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帮我开好了房，并且送我进了房间之后，刘猛压着声对我说。 “什么办法？”我想了想问他。玉人是做什么用的我不清楚，但是从它能够镇住那么灵魂上看，这个东西的来历一准不简单。 “玉人和宝石我帮你开个凭证就行，到时候入关的时候，以工艺品的名义报关。这也不是什么违禁品，一般不会有人严查的。”刘猛的话让我松了口气，我还真担心回去的时候会遇到麻烦。 “这些钱你拿着，找门路总要花钱的。”我想了想，留了几百块在钱包，将其余的钞票全都塞到了刘猛手里。 “不够的话你回头告诉我，我回去之后直接汇到你账户上。”末了我又叮嘱了他一句。 “明天上午我把发票和凭证给你送来！”刘猛点点头，把钞票揣兜里说。 送走了刘猛，我躺在沙发上动也不想动。躺了一会儿，我把那个玉人拿了出来。灯光下的玉人泛着一股温润的光，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镇压灵魂的邪物。 “阿俏，你认识这东西不？”我想让阿俏来看看，说不定她能认识。 “不认识！”阿俏坐到我身边，看着玉人说。 “不对啊！”我俩接着几乎同时开了口。 “它能镇住那么多灵魂，怎么对我没影响？”阿俏的话，正是我想说的。 说完阿俏还伸出手指，在玉人身上触碰了一下。不过就连触碰，这个玉人也没有对阿俏造成什么伤害和麻烦。 “人家说一物降一物，难不成是你能压住它？”阿俏朝我看看说。 “我？这东西起码上千年了，我哪来那个本事压住它啊？”我将玉人拿起来反复把玩着说。 “你没有，不代表天官印没有。”阿俏的话提醒了我，我拿出天官印来，玉人的色泽顿时变得更加的温润了。 反复试了几次，我把天官印收起来，玉人的色泽就会变深一些。而当我把天官印拿出来，它的色泽就会变得稍微浅淡，并且握在手里隐约还能让人产生一种愉悦感。玉人的表现，就好像是在讨好我。不，它更像是在讨好天官印。 “果然如此！”我将玉人放下说。 “也难怪那些灵魂，会求我把它取出来呢。看样子他们也能感觉到我身上有克制玉人的宝贝。这么说，那棵树没准就是靠着玉人的滋养才存 活下来的！？”我点上一支烟，将脚搭在茶几上说。 “是靠那些尸骸的滋养才存活下来的！” “八思巴到底杀了多少人！”这一刻我觉得八思巴死得不冤。 在酒店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十点，直到刘猛打电话给我，才把我从床上叫了起来。打开门，刘猛背着包站在门外。 “这是发票，这是品质鉴定书，入关的时候人家问你，你就说在国立文玩市场买的！这上头有价钱，你记住了，别到时候人家问起来不知道。”将盖着戳的发票和品质鉴定书交到我手里，刘猛跟我握了握手。 “程哥，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以后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你只管开口！回去之后，替我问候娜姐。就说我刘猛等事情过了，再回去当面拜谢她。”刘猛握着我的手使劲晃了晃。他今天的脸色跟昨天比起来，要好了不少。看样子在八思巴宫殿里发生的事，对他并没有造成什么不良的后果。 “人生嘛，多点经历总是好的。很多事不要放在心上，只要今天过得比昨天好就行了。”这话是我在刘猛走的时候对他说的。 “啊？啊！走了程哥！”刘猛先是一愣，后来可能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有些尴尬的点点头朝着电梯那边走了去。 刘猛走后，我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裳准备回家。一晃离开了一个礼拜，也不知道家里的事情，缇娜办得怎么样了。 过关的时候，边检没有过多盘问。每天口岸来来往往的那么多人，只要携带的不是违禁品，人家也就是简单的看看就放行了。玉人跟昨晚比起来，身上多了一层土黄色，看上去并不是什么珍贵的料子。单从现在的品相上看，最多也就是商店里卖的那种千的档次。而等我入关之后，它的颜色才慢慢变了回来。并且握在手里，依旧让人感觉到温润和愉悦。 “这家伙，怎么跟变色龙似的？”我的手指在玉人身上摩挲着说。 第170章 有福同享 乘飞机回到省会，机场内一块巨大的广告牌就映入眼帘。 “二十一世纪什么最重要？健康！”广告牌上就只有这么一句话。 “珍药坊，为健康砥砺前行！”出了机场，候机楼外一块巨大的显示屏上，出现了珍药坊的字样。一看到这，我就知道不用打电话问缇娜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身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拿起来看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程先生，我是杨得志。要是方便的话，可不可以留下地址，回头我好安排人把你的车给送过去。”电话是商会杨会长打来的，时隔近三个月，我的车终于修好了。 “我在省城机场，杨会长不用那么麻烦，直接给我个地址，我待会去取就行。”我跟杨得志说着。 “程先生在机场？我安排车来接你。老王还说好久没有跟你聚聚，想着趁年前还有点时间，大家一起坐坐呢！” “程先生稍等，老王想跟你说几句。”没等我答复，杨得志就把电话交到了王院长的手里。 “程先生来了江城，也不跟我们打个电话，这可就不够意思了。要不咱们今天聚聚？待会让小娟带车去机场接你怎么样？”王院长提到了范小娟，这就让我不太好拒绝了。想想也有好几个月没跟小娟联系过，于是我就把这个饭局给应了下来。 “那我就在机场等。”我找了一家咖啡店，决定去喝一杯提提神。 一个半小时之后，范小娟到了。来接我的车，还是杨得志的那辆加长林肯。两三个月没见，范小娟的脸上多了一种以前没有的从容。看到我也没有从前那样紧张。 “几个月没来看我了，这是又出过门吗？”范小娟坐到我的对面打量着我说。 “嗯，出国谈了笔生意。学习怎么样？还跟得上？”我为她点了一杯咖啡问道。范小娟打开背包，拿出了一本册子递到了我面前。我打开看看，上头写着品学兼优模范生的字样。 “不错，所以新年礼物想要什么？”我对她竖了竖大拇指问。 “什么都不想要，想去你家看看，欢迎吗？”范小娟双手握在一起，看了看我问道。 “没问题，正好有一些同伴要介绍给你认识。打算什么时候去？我派人来接你。”我往沙发上靠了靠说。 “那，这次我跟你一起过去好不好？”范小娟似乎没有想到我居然答应了，稍微晃了晃神她接着说。 “可以！过去玩几天，我准备一些年货你带回家。”距离春节还有个把礼拜，我想着小城也不大，有个一两天也就全都逛完了。 “想在你家过年！”不过我没想到的是，范小娟居然连年都不想回自己家过了。 “你放心我都跟家里说好了，今年小姨和姑妈她们都会来我家过年。所以我走得开！”没等我开口，小娟急着又说道。 “以后这样的事情事先跟我说一声。”我看看小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你，不高兴了？”小娟的脸胀得通红，有些手足无措的问我。 “年后去把驾照拿了，以后想过去也能方便一些，省得每次我都要派人来接。把咖啡喝了，我们去杨会长那里坐坐。”我的话让小娟笑弯了眉。 “程先生这次又去哪里发财了？”车直接送我们去了杨得志的家。这是一幢有些年头的洋楼，等我进门，杨得志和王院长双双起身跟我打起了招呼。一旁的杨伟见了我，有些尴尬的走了出去。 “去了一趟北蒙！”我跟他们握了握手说。 “去那里做什么？”王院长问我。 “参加那边的一个文化节，感受了一把草原的风光，住了住蒙古包！”我坐到沙发上对他们笑道。 “程先生倒是个雅人，大老远过去就为了这些？”杨会长将烟灰缸摆放到我面前，递给我一支雪茄问道。我接过雪茄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还是选择抽自己的。这东西就跟咖啡一样，入不了我的心。只能说在某些场合尝尝，仅此而已。 “说起文化节，正月十五程先生有空么？”杨得志接着问我。 “杨会长有什么安排？”我抽了口烟问他。 “十五到十八这几天，江城商界会在徐东古玩市场举办一场古玩文化节。这还是华中第一次举办关于古玩的活动，我想邀请程先生到时候大驾光临，为会场增增脸面。” “到时候会有古玩的行家到会，大家一起交流藏品，分享心得。说不定程先生还能从会场里找到自己心仪的东西。”杨会长见我没有表态，接着又说道。 “我只能暂时答应下来，杨会长是生意人，自然知道有时候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的。到时候如果没别的事情，我一定过来见识见识。”我想了想说。 “行，那我就在嘉宾名单里，先把程先生的名字给添上去。到时候如果有了变故，咱们再说！” 饭局是在杨得志家里举办的，他夫人亲自下厨炒的菜。至于杨伟，在开席的时候过来敬了一杯酒就离开了。 “最近这个珍药坊的广告铺天盖地，看来幕后的老板所图甚大啊！”电视里传来了珍药坊的广告，杨得志让人去把电视关了，举杯说道。 “依杨会长和夫人所见，这一波广告效果如何？”我笑笑举杯问他。 “且不说珍药坊的药材怎么样，就单单是这几天洗脑式的轮番播放，我都能把他们的广告词给背下来了。并且我还刻意去调查过，居然找不到珍药坊这家公司在哪里。先是洗脑，后是饥饿销售，这个营销做得不错。我敢说只要珍药坊一上市，不出意外的话会取得一个开门红。”杨夫人跟我碰了碰杯说。 “不过我有些担心他们到时候药材供应方面会不会出问题。毕竟没成功之前，跟成功之后，这人的心态是会变化的。面对着日进斗金，谁敢保证他们不以次充好，先把这一波的钱给圈到手再说呢。”杨夫人浅尝了一口酒接着说。 “那要是这家公司是夫人的，你会怎么做？”我将酒干了，看向她问道。 “宁缺毋滥，既然珍药坊强调的是真和珍，那么就必须要在这两个字上做足功夫。”杨夫人为我斟满了酒杯说。 等她说完，我不禁鼓起掌来。 “实不相瞒，珍药坊是我产业，今后还要夫人和会长多多关照！”我举杯对杨得志和杨夫人说。 “程先生所言当真？”杨得志闻言急忙问道。 “如假包赔！”我跟他碰了碰酒杯。 “海关门口，有一个广告位，不知道程先生你感不感兴趣？海关旁边就是步行街，人流量巨大。要是程先生感兴趣的话，我到时候可以安排安排。”杨得志说话间把酒给干了。 “多谢杨会长帮衬，这回出去也没带什么回来。这里有几个小玩意，权当是送给几位的新年礼物吧！”我将从八思巴宝座上抠下来的那几枚宝石，一一摆放到了桌上。 “这一枚是给王院长的，小娟这几个月承蒙照顾，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挑了一枚通体翠绿的宝石送到王院长面前，我对他举杯道。 “我也有份？”王院长接过宝石爱不释手的把玩着。 “我程文正的朋友，当然是有福同享！”我喝了口酒说。 第171章 筹谋 “这水色，这怕不是从一整块料子上打磨出来的！文正，这太贵重了。”杨夫人拿来一个放大镜，将台灯点亮了对着看了又看说。 “一点小玩意而已，夫人喜欢就好！还是那句话，我程文正的朋友，自然要有福同享。所以珍药坊的事情，杨会长多多操心。兄弟我初入商场，很多事情都需要你的提点和帮衬。你要是不答应，我回头可就去麻烦嫂夫人了。”我打着哈哈，一口将酒给干了。 “回头有什么麻烦，文正直接跟我说就行。他呀，每天过得颠三倒四的。没准你前头对他说的话，转身他就给忘了。”杨夫人拿起酒瓶，又为我斟了一杯。 “等我的药材到了，给几位送一些来。我有个想法，夫人到时候觉得这药材还行的话，我打算请夫人出面打个广告。当然贵人不能贱用，夫人不缺钱，回头我看看给夫人淘弄点小玩意赏玩赏玩。”我觉得既然珍药坊要走高端路线，那么杨夫人这里无疑是一个很好的缺口。只要将她这个缺口打开，珍药坊在华中就不愁没生意。 “这样吧，等文正的公司正式上市了，我做东在江城召开一次酒会。到时候我会邀请商界名流前来，在酒会上让我夫人给你宣传宣传，效果比在电视上打广告好得多。”杨得志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说。 “那我可就把这事儿拜托给几位了！”我举杯对他们说。 “这无功不受禄，杨会长和夫人能帮文正推广，我能为你做点什么？”王院长将酒干了问我。 “院长门生故旧无数，想必在养身这方面也颇有研究。到时候我想制作一期专题节目，王院长可以帮我找一俩个权威来上上镜头，不用刻意去提珍药坊。只要说明药材的稀缺和作用就行了。这期专栏节目会安排在杨会长的酒会之前播出，至于具体的时间，还要麻烦你二位去商量。”我递给王院长一支烟说。 “没问题！”王院长满口答应了下来。 “这就是你的家啊？不是说很窄很小吗？你骗我！”杨会长酒后派人将我和小娟送回了小城。来到宅子门口，她迟疑着不敢进门。 “这是前段时间刚买的，以前的老宅子的确不大，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回头我可以带你去看看。”我在门上敲了敲，不多会儿就有人把门给打开了。 “程哥你回了？”一个宁乡的兄弟开门之后惊喜的问道。 “回了，这位是小娟，以后会跟我们一起做事。缇娜她们呢？”我拍拍他的肩膀，将小娟带了进去。 “娜姐和圣和尤姐在后头布置花灯呢，说是要过年了，把家里收拾得喜庆一些才好。”嘴里说着话，那兄弟将大门一关，将我和小娟朝后院带去。 “那边，再往上挑一点。”来到后院，缇娜正指挥着宁乡的兄弟在廊下挂着灯笼。尤奴儿和银铃则是一人抱着一个苹果在一旁啃着。 “程哥回来啦！”银铃一眼看到了我，连忙将手里的苹果藏到身后招呼着。 “都在忙呢？跟你们介绍一下新伙伴。”这里除了缇娜认识小娟，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见面。我拍拍手，让他们暂时放下了手里的活儿。 “范小娟，以后咱们这伙人里专业的医师。”缇娜走过去，搂着范小娟的肩头对大家说。 “咱们蛊鼓掌，鼓掌！”尤奴儿差点一口喊出了蛊王，我瞥了她一眼，她急忙拍着手说。 “身上还有酒味，在哪喝的？事情都办好了？”缇娜接过我的行李问道。 “在杨会长家，顺便把珍药坊的事情跟他说了说。他说年后会找时间开一次酒会，到时候在酒会上把咱们的珍药坊给推出去。”回到家我就自在多了，进屋之后换上了拖鞋，我靠坐在黄梨木的太师椅上说。 “还有王院长那边，回头也会帮我们推广。这段时间你辛苦了，现在有了他们帮忙，你也能轻松几天。”我接过银铃端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对缇娜说。 “我还寻思着要不要请几个明星来打广告呢。这下好了，有商会会长出面，效果一准不错。我打算安排两个兄弟回去一趟，把药材的清单带给蓝婆婆她们，让宁乡做好准备。一旦咱们正式开张了，可能会面临供不应求的局面。”缇娜坐到我身边说。 “你去安排就是了！药材不用太多，既然决定走高端局了，那就索性再高端一点。不排队等购，怎么凸显出高端来？”我喝了口茶说。 “你真是太坏了！”缇娜伸手打了我一下笑道。 当晚是缇娜下的厨，在家里摆了两桌。每桌四凉八热外加两个火锅，就算是为小娟接风洗尘了。酒我依然是选择了啤酒，白天在杨会长那里喝了几杯白的，现在酒劲还没有完全散。 “等你毕业了，可以过来住！”饭后我带着小娟在宅院里散着步说。 “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不过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如果你不愿意过来，可以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但是你一旦选择了过来，那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只能一条路跟我走到黑。”我坐在回廊的长椅上，点了一支烟对她说。 “接触了这么久，其实我多少能够猜到你是什么人。我曾经说过，就算你是一个无恶不作的人，但是你从来都没有伤害过我。甚至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只有你伸手拉了我一把。所以你不用给我重新选择的机会，就算这条路一黑到底，我也愿意跟在你身后一直走下去。”范小娟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很决绝。 “等你学有所成，我会让王院长定制一套医疗设备送过来。”我拍了拍小娟的肩，深吸了一口烟。 “我”小娟看看我欲言又止。 “说！”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程文正！”撂下这句话，范小娟使劲握了握拳头。 “我知道！”我摸摸她的头笑道。 第172章 祸起萧蔷 打这一天开始一直到年三十，小娟的笑声时不时就会在宅子里响起。慢慢的，她跟银铃的关系变得最为亲密。两人一起出门，一起回家，甚至晚上还在一个房间入睡。好得就跟一个人似的。小娟教银铃一些基本的包扎缝合知识，而银铃则是让豆娘隔三差五的陪小娟玩耍。 年三十的傍晚，缇娜和小娟在厨房忙活着年夜饭。我则是在宅子门口摆放着烟花爆竹。这个春节，是这三年当中我过得最热闹的一个了。前两年家里就我一个人，每到年节的时候，我都选择去酒吧度过。只有在那里，我才不会感觉孤单。 “程哥，你电话！”正准备点鞭炮，银铃拿着我的手机跑了过来。我接过手机看看，是萧笙打来的。 “程文正”接通电话我刚准备跟她说句新年快乐，没想到萧笙却一下哭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我连忙问起缘由来。 “我妈，我妈到现在还没回来！”萧笙的话，让我没有了燃放鞭炮的心思。半个月之前萧笙跟我打电话的时候，就说她母亲已经出去半个月了。要是算到今天，萧蔷已经离家一个月。而且国人别的节可以不过，春节再远也是要回家团聚的。到现在还没有回？我心里猜测萧蔷是不是出了事。 “别急别急啊，没准伯母正在往家里赶，你也知道春运嘛，票不好买！”心里猜测归猜测，可我只能这么去安慰萧笙。同时我心里也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毕竟萧蔷这次出门，是为我去查父母的事情。她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这心里永远会有一个疙瘩。 “不是的，她的电话都打不通了！从来没有这样过的。”萧笙急得哭出声来。 “伯母最后跟你联系是什么时候？”庄园外燃放起了烟花，可是我现在完全没有心情去欣赏。走进了一间偏房，我关上门问道。 “三天之前，她跟我说已经买好了票的。刚才我打电话去她住的酒店问，人家说她三天之前就退房离开了！”萧笙的话，让我愈发觉得萧蔷是出了意外。 “你别急，我马上去你家！你打个电话给提灯，让他直接过去。”我觉得这件事，我已经不能置身事外。不管萧蔷遇到了什么，我都有责任把真相给找出来。 “好，那我等你们！”萧笙听我这么说，情绪才变得稳定下来。 “年夜饭是吃不成了，大家好好在家过年，我去一趟越秀。萧笙的妈妈出事了。”挂了电话，我来到后院收拾起了行李。 “我跟你一起去！”缇娜解下围裙对我说。 “也好，咱们直接开车过去。差不多明天中午能到。其他人好好在家过年，不管是谁对你们说我在外头遇到了什么麻烦，你们都不要信。我有事情，会直接跟你们联系，不会委托任何人过来传递信息。记住了没有？”我将百宝囊和天官印都挂在腰间，对尤奴儿她们叮嘱了一遍。 “记住了蛊王！谁敢登门传递这种消息，先绑了扔地窖里再说。”尤奴儿点头答道。 “就这么干！”我对她竖竖大拇指。 “大家都新年快乐！”我打开抽屉，拿出红包分发了下去。这些红包，原本是打算过了零点之后发给他们的。不过现在事态紧急，提前给他们，意思到了就行。 “蛊王？”小娟瞪着眼问我。 “来不及解释了，等我回来再说，好好在家待着。”我摸摸她的头，跟缇娜朝门外走去。 第二天中午，我们到了越秀。叶提灯跟我差不多前后脚过来的，我们约好了碰头的地方。见了面之后一起朝萧家赶去。我们的车停到萧家别墅门口的时候，萧笙已经接到了消息从里边迎了出来。她的精神很萎靡，并且双眼都红肿了。我朝她看了一眼，她对我轻轻摇了摇头。 “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进去之后，萧笙让人给我们端来了午饭。我低头扒着饭，而提灯和萧笙则是等着我拿主意。 “吃饱再说，再给我来一碗！”我将空碗递给了萧笙说。 “你快说啊，急死人了！”提灯接过我的碗，将自己面前的饭给送了过来。 “第一步，先去伯母下榻的酒店。”我扒着饭说。 “然后呢？”萧笙追问着。 “然后找老刀！”我将饭扣进菜碟里，大口吃着说。 “我去打电话！”缇娜起身走了出去，而我则是继续吃着东西。昨天晚饭和今天的早饭都没吃，只有吃饱了，我才有力气跟人家斗智斗勇。 “伯母的照片有么？我拍一下！”一分钟后缇娜回来了。 “有，我传给你！”萧笙拿出手机说。 “你们都不吃？”吃饱了饭，我点了一支烟看看叶提灯和萧笙。他们一起朝我摇摇头。 “那就出发吧！萧笙让你家里的人准备好。要真是有人对萧伯母下了手，对方的实力恐怕不在你家之下。”我起身朝门外走去道。叶提灯跟萧笙见状，连忙跟了出来。 “我姐回去过年了！”叶提灯跟在我身后说。 “哦！”我点点头，打开了车门。 “你这是什么反应？”他看看我问道。 “我该有什么反应？”说着话，我将车开了出去。 大年初二，我们抵达了落马市，这里位于版图的西北部。说起来距离叶提灯的家，只有几百公里远。传说此地为两千年前某位大将的落马阵亡之地，于是落马就成了这里的地名，一直沿用至今。 我们入住了萧蔷失踪之前住过的那家酒店，整个落马就属这家酒店最为高档。而且我还刻意让前台，将萧蔷住过的那间套房开给了我。尽管距离她退房已经有好几天了，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够从房间里找到一点线索。毕竟不是每家酒店，都会那么认真的去执行卫生条例的。而且有一点值得庆幸的是，这几天这间套房并没有其他客人入住过。 套房位于酒店最顶层，站在落地窗前，可以俯瞰到大半个落马市区。我来到床前，俯身在枕头上轻嗅着。 “你特么是不是有啥特殊的癖好？”叶提灯看着我轻骂了一句。 “萧笙！”我对萧笙勾勾手指，然后指了指枕头。 “我妈常用这种洗发水！”她趴下去闻了闻对我说。 第173章 蒸发 “那就没错了，证明伯母的确在这里住过。缇娜，去找他们这里的保安，看看有没有办法把伯母入住期间的监控视频给调出来。”我坐到沙发上，让缇娜去想办法搞视频。说不定在视频里头，我们可以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呢？ “萧笙你的电话保持24小时畅通，他们既然敢对伯母下手，就一定会再跟你联系的。不管是要钱，还是要别的什么，到时候你都答应下来。” “那要是他们什么条件也不提，也不跟我们联系呢？”提灯的话没说完，就被我一眼给瞪了回去。这是我最不愿意遇到的情况，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萧蔷凶多吉少。也就是说人家压根就不打算开条件，只是单纯的想要她的命。 “老刀已经帮我们在查了，他靠打听各种消息吃饭，这方面比我们专业。相信很快就会有伯母的消息，你别太担心。待会去吃点东西，然后好好睡一觉。”我尽量把事情往轻松处说。因为我太能体会萧笙现在的心情了。 “这间房能让给我睡吗？”萧笙抱着枕头问我。枕头上还有萧蔷的发香味，这可能多少会给萧笙带来一点安慰。 “没问题，你就睡这屋。我和提灯就在隔壁，有事你喊我们。”我起身朝门口走去道。 “你说的那个老刀，能行么？”出门之后提灯递给我一支烟问。 “能不能行总得做了才知道。你跟萧笙走得近，她家近来有没有跟人结仇什么的？”我将烟点上问提灯。 “结仇？干我们这行的，谁家还没几个仇人啊。不过就算有，一般也没人随便往外说的。你怀疑是萧家的仇人下的手？”提灯靠在走廊的墙壁上问我。 “不确定，对方到现在都没打电话跟萧笙联系，这不是个好苗头。”我摇摇头说。 “走吧，回房说。”提灯轻叹一声，拿出房卡对我说。 “要是萧伯母这回”进房后提灯又说。没等他说完，我就开口打断了他：“没什么要是的，事情还没到那一步，我们自己先不能乱了阵脚。” “你现在说话跟文三一样了。”提灯楞了楞，随后笑道。 “跟他一样？” “我说味道，你说话的味道跟他越来越像。跟半年前比起来，你现在显得霸道多了。以前你说话可不是这样。”提灯坐到床头，半靠在上头说。 “以前是以前嘛，人总得学着长大。我现在要撑起整个家，不霸道一点，人家不是更要欺负到头上来了？” “我爸现在就喜欢拿我跟你作比较！说我要是有你这么果决，坚韧，叶家也就后继有人了。”叶提灯手里把玩着打火机说。 “我有什么好比较的，我还羡慕你呢。对了，你跟田静的事，家里现在是什么态度？要是能娶呢，就早点娶了。不能娶你也别拖着人家。”我将烟掐了问他。 “家里倒是没有以前那么反对了！” “不赞成，不反对，拖人家的青春？拖到人家拖不起的时候，主动来跟你提分手？”叶提灯的话一出口，我大致上就明白他们家的意图了。 “你这人能不能阳光点？怎么心理这么阴暗！？” “那是因为我这半年，见到的阴暗面太多了。所以归根结底，还要看你的意思。你的决心要是足够大，谁都拦不住你。说到底啊提灯，你还是舍不得叶家大少爷这个身份。你，叶伯伯，田静，谁都没有错。只是你们三个所处的位置不同，做出的决定也就不一样。”正跟提灯说着家务事，缇娜打门外走了进来。 “怎么样？”我跟提灯同时问她。 “监控只是做个样子应付检查！”缇娜摇摇头说。监控没有，就更让人无从下手了。茫茫人海，一个人甚至还不如海里的一朵浪花显眼。一念至此，我不由得觉得脑壳有些疼。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不行的话，我打电话回去让家里派人过来？”提灯搓动着双手有些一筹莫展。 “惊动的人越多，对方身上的压力就越大。到时候就真连最后一点斡旋的机会都没有了。再等等吧，我们待会分头行事。我跟缇娜沿着这里去高铁站的路线去打听，说不定可以打听到一点消息。你就在酒店陪着萧笙，千万不能让她一个人单独行动。有什么问题，咱们手机联系。”监控没有，接下来我们就只有用笨办法了。 “师傅，这几天你有没有接过这个客人啊？或者说有没有见过她？”跟缇娜去了街上，我拦下一辆的士，上车之后拿出萧蔷的照片问他。 “每天这么多人，我哪记得住啊！”司机瞥了瞥照片说。 “您看能不能帮我们打听打听？”缇娜塞了二百块钱过去。 “兄弟们，兄弟们，都看群，看群啊！帮忙找个人。”司机将车靠边停下，用手机拍了萧蔷的照片发送到群里。 “这女的是谁啊？这么漂亮，要真见过我一定有印象。” “谁能提供线索，1000块现金奖励。”我递给司机一支烟说。 “谁能提供有效线索，人家说了，愿意给1000块钱喝茶。”司机对同伴们说道。 “要不，你再把价格抬抬？1000人家不吱声。”等了半天，群里和电台都没人答话。司机挠挠头看向我说。 “谁能提供线索，5000块现金奖励。谁要是知道她在哪，带我们过去，奖励两万！”我叼着烟把价格提了一截。 “兄弟们挣外快的时候到了啊，把照片都转发出去，看看今儿谁能挣到这笔钱。”这一下群里顿时热闹了起来。 “要不我带你们一路找找？没准就找到了呢？”司机将车启动之后问我。 “行，打这到高铁站，这条路你带我们来回走几遍。真要找到了，两万块决不食言。”司机听了我这话，当时就来了劲头。我也希望今天我能把这两万块钱给花出去，这样的话会省了很多的麻烦。只是事与愿违，一直到天黑，我们也没有得到任何关于萧蔷的线索。 “明天还找不？”这一趟光是车费都花了大几百，司机将我们送回酒店的时候，还追问了一句。 “找！”我回头答应了一声。 “好嘞，那我明天早上在这等你们？” “也行！”我想了想说。 第174章 U盘再现 “怎么样？”回到酒店萧笙已经醒了，正跟提灯在房间里说着话。看到我和缇娜回来了，两人连忙起身问了起来。 “今天托付了全城的出租车司机帮忙找，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的！睡得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觉得精神好些了？”我只有这么回答萧笙，我不敢给她太大的希望，但是更不敢一点希望都不给她。 “幸亏有你们帮忙，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萧笙跟我拥抱了一下说。 “最多等伯母回来了，你请我们吃饭就好。哦，顺便把油钱给报了。”我的玩笑话，让萧笙笑了起来。 “吃饭去，我们只有保持充足的体能和睡眠，才有精神去找伯母。”我拍拍萧笙的后背，将她朝门外带去。4楼就是餐厅，我们乘坐电梯下去的时候，里边已经没多少客人了。萧笙没吃多少就放了筷子，我知道她这个时候无论别人怎么劝她都没用。这种感觉我很清楚，心里有事压着，就算是笑也都是假装出来的。 “叮铃铃”送萧笙回到房间，才进门她的电话就响了。 “妈”萧笙拿出手机看看，随后急忙接通了电话。 “萧小姐晚上好！”电话里的声音让萧笙面色一变，随后她对我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手将外放给打开了。 “你是谁？”萧笙坐到椅子上沉声问道。缇娜轻手轻脚的将门关好，然后就那么站在门后侧耳倾听着过道里的动静。 “想必等这个电话等急了吧？”对方笑了笑问道。 “你开价吧！”萧笙此时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冷静。 “不愧是萧家的人，财大气粗。不过我不想要钱，只想要一个东西。” “要什么？开门见山的说。只要我萧家有，绝无二话。不过我要先跟我妈说几句，确保她还安全咱们才能继续往下谈。”萧笙的手在微微发颤，可是语气却让人听不出有任何的异样来。 “痛快，萧小姐痛快，我也痛快。给你们一分钟够不够？别想着报警萧小姐，那样只会给令堂带来危险。更不要把我们之间的通话泄露出去，不然我不介意鱼死网破的。” 对方说完，电话里传来了几声脚步。接着就听到萧蔷的声音传了出来：“大过年的还要你跑到这里来，衣服多穿几件，要按时吃饭听见没有？妈没事，过几天就能回去了。” “妈”萧笙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眼泪随之滴落了下来。 “这孩子，大过年的喜庆点多好。酒店里的饭不好吃，你也要多少吃点。酒店换气扇有些吵，你晚上睡觉的时候记得把它给关了。我知道你晚上有一点动静就睡不好，女孩子睡眠是最重要的。听到没有？一定记住我的话啊！”萧蔷在电话里叮嘱着萧笙。 “嗯，我都记住了！妈，你再委屈几天，我一定把你带回家。”萧笙的指关节一阵发白，她嘴里应着，眼中的杀气一闪而过。 “真是母女情深啊，就算自己身处险境，也还惦记着萧小姐的饮食起居。好吧我们说正题，你妈从我这拿走了一个u盘。里边的东西对我很重要，所以我希望萧小姐可以把那个u盘找出来，然后送还给我。到时候咱们一手交人，一手交货。”对方说着话，一声闷哼接着传了过来。 “要不然，就等着给你妈收尸。我会好好舒服舒服，然后把她切成一块一块的，慢慢邮给你的萧小姐。”又是几声闷哼传来，似乎对方正在殴打什么人。他们能殴打什么人呢？除了萧蔷之外，我想不到第二个人选。 “你们别乱来！”萧笙大声喊着。 “东西真的对我很重要的，你知道吗我的萧大小姐？东西丢了，我会掉脑袋的。我上有七十老母，下有还在读书的孩子。你替我着想着想好不好？你们母女两个，能不能替我想想？我容易吗？我白手起家混到今天，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萧夫人，你行行好把东西的下落说出来好不好？算我求求你了！”对方歇斯底里的在电话那头嘶喊着。 “所以你想要找回东西，就得让我好好活着，还得活得舒坦了。不然我一旦出事，东西马上会被送出去。”萧蔷在那头笑着说。 “所以东西真被你藏起来了对不对？来来来，我给你松绑。待会让人给你做做spa，换换衣裳。晚上想吃什么？三分熟的牛排，配一杯82年的拉菲怎么样？” “马爷是你的亲哥哥，就算丢了东西，他也不至于把你怎么样。你又何必怕成这样？”萧蔷这句话说完，一声响亮的耳光声传了过来。 “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没安好心。你为什么要说这句话，你为什么要泄了我的底？”对方神经质一般怒吼着，耳光声接连不断的响起。 “你要是再乱来，我就把东西寄出去。”萧笙大吼一声，电话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好好好，对不起，对不起，我太冲动。你，把东西给我，我放人！ok？”对方情绪上的变化，让我觉得他就是一个精神病患者。 “我们在哪里碰头？”萧笙沉声问对方。 “在哪里，在哪里，落马坡好不好？”对方鼻息粗重的说道。 “什么时间？”萧笙点了一支烟又问。 “1点怎么样？这样萧小姐的时间可以充裕一点。我其实是很懂得为人着想的，不急，不急萧小姐。1点咱们在落马坡碰头，你给我东西，我放人！” “好，那就1点，在落马坡见面！”萧笙说完，将电话挂了。 “我要杀了他！”萧笙一拳打在茶几上，啪啷一声将茶几的玻璃打碎了一地。 “可是东西怎么办？到时候没有东西给他，伯母岂不是更危险？”提灯看看盛怒之中的萧笙问道。 “换气扇！”萧笙迈步朝卫生间里走了去。里头哗啦一声响，她跃起将换气扇给扯了下来。换气扇内侧贴了一块胶布，将胶布撕开，一个黑色的u盘落在了她的手心。 “我妈从不会在生活琐事上关心我。她强调换气扇一定要关，只有一个原因，这里藏着东西！”萧笙将u盘抛给了我说。 第175章 以暴制暴 “我妈说找到了程伯伯的线索，一定是这个东西。”萧笙并没有打算把u盘带去落马坡。 “你不打算用它去换人？”我看看手里的u盘问萧笙。 “我妈费了这么大力气才搞到的东西，哪能轻易送回去。我们还有几个小时时间，想想怎么救人吧！”萧笙出了卫生间，叼着烟坐在沙发上沉思起来。 “看来他们并不知道我们来了，这样，待会缇娜开车跟萧笙一起去落马坡跟对方交易。我跟提灯提前过去，找个地方藏起来，然后”我做了个下切的手势。 “行！”叶提灯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 “那个姓马的，是什么来头？”我接着问他们。 “马爷就是鹧鸪天！打电话那人应该是他的弟弟。要是u盘里的东西跟你父母有关。那么这件事鹧鸪天就脱不了干系。”叶提灯的话让我冷笑了一声。 “鹧鸪天”我靠在墙上，后脑勺轻撞了几下。 “东西你还是拿着，先把人救回来再说。”我将u盘扔给了萧笙。 “那万一被他毁了怎么办？”萧笙抄手接住了u盘说。 “他没那个机会！缇娜待会你就跟着萧笙。他们交人之前一定会先查验u盘的，到时候萧笙直接把东西给他们就行。只要把人换到手，你们马上走不要多留。防止对方使诈！剩下的事情，我来办！”我走到橱柜跟前，拿了一瓶水喝着说。只有这种冰冷的水，才能暂时压制住我心里的火气。 落马坡，位于落马市西郊。距离我们入住的酒店二十多公里。夜里11点我跟提灯先行出发，等到了落马坡的时候，时间是11点半。眼前是一条蜿蜒的长坡，路边竖着一块石碑，上头写着落马坡三个大字。将车停在一片树林当中，我们步行顺着坡道往上走。拐了两道弯，一个广场出现在我们眼前。这个点广场上空无一人，只有几盏路灯散发着昏暗的光线。 我和提灯裹了裹衣裳，钻进了广场旁边的草丛当中。 12点一刻，一阵引擎声传来。接着四辆车先后从坡下开了上来，然后停在了广场上。一个梳着背头，身穿着黑色过膝羽绒服的男人从车里下 来。四处看看，打开车门从车里拽下一个人来。 “是萧蔷！”提灯注目看去，嘴里低声说了句。 “希望你萧大小姐能够言而有信，要不然今晚我这些兄弟，一定会在你身上留下点什么！”那个男人点了一支烟，回头看看身后的萧蔷说。 “马爷要是知道，你一定落不了好！”萧蔷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袄子，她拢了拢头发说。 “只要我把东西拿回来，他才不会管我做了什么。我说你好好在越秀待着不好么？非要跑西北来搞事情。你拿了那u盘又能怎么样？何必自己惹火烧身！”那个男人抽着烟问萧蔷。 “有来有往才是朋友，这个道理你们马家是不会明白的。所以你们没有朋友！”萧蔷笑了笑，裹住了身上的袄子跺了跺脚。夜里的风很大，刮在身上直入骨髓。就算萧蔷穿着棉袄，也觉得有些顶不住。 “我们需要朋友？我哥说了，鹧鸪天不需要朋友。只有软蛋，才喜欢拉帮结派。”男人摸摸下巴上的胡渣子说道。萧蔷只是笑了笑，没有继续跟他搭话。 我跟提灯背靠着背，就那么藏在草丛当中。风慢慢停了，天上却飘起了雪花。时近一点，两道车灯远远照来。我知道这是萧笙她们到了。用胳膊轻轻顶了顶提灯，他稍微动了动，表示自己没有睡着。 “哦货欢迎欢迎！萧小姐你终于来了，东西呢？”等车停下，那人拍拍手，张开双臂大声说道。他身后的车灯一起打开，将萧笙和缇娜照得一时睁不开眼。萧笙拿出u盘亮了亮，然后一手遮住眼睛，慢慢开门下了车。 “我妈呢？”萧笙站在车前眯着眼问。 “萧夫人，请！”对方一回头，弯腰伸手对身上落满了雪花的萧蔷说。在寒风中冻了半个多小时，萧蔷迈步之时有些踉跄。 “朝前走十步，把东西放下，我就放人怎么样？”那人点了一支烟对萧笙说。萧笙朝前走了十步，慢慢将u盘放到了地上。 “交易成功，合作愉快哈哈哈！请吧萧夫人！”对方抽了口烟，伸手在萧蔷的身上推了一把。萧蔷加快脚步朝着萧笙走去，萧笙面露警惕的看着对方，将手摸进了衣兜里。 “嘶”对方深吸了一口烟，屈指将烟头弹了出去。身后的车上下来十几个人，呈扇形朝着萧家母女围了上去。 “我哥说过，只有死人才能保守住秘密。我怕呀，我是真怕你们看过里边的内容了。所以，对不住了我也是没有办法才这么做的。”他耸耸肩，将手套摘下来，扔到了脚下。那些跟他一起来的手下，纷纷从身后摸出了刀。还没等他们下手，缇娜一抖手甩了一把刀出去，刀子在空中打着转，插在了一个已经举刀的喽啰身上。 与此同时我从草丛里窜了出去，一指点翻一个马家的跟班，夺了他的刀就到了那人跟前。 “都别动啊，我胆子小，万一手一抖，他可就没了！”刀锋贴在对方的脖子上，我则是回头看向那些跟班们说道。 “你是谁？”对方梗着脖子不敢乱动，嘴里却是沉声问起我来。 “干嘛？想找我算账？我是真怕，我上有老下有小，你要是真去找我算账。我，我该怎么办啊？不如，我宰了你，只有死人才能保守住秘密。你说是不是？”我说话间，刀轻轻在他脖子上拖出一条血线来。 “朋友，别激动，千万别激动！咱们有话好说好不好？”对方的身子颤了颤对我说。 “朋友？老子从来都不需要什么朋友。只有软蛋，才需要拉帮结派！”我一耳光抽在他的脸上，没等他反应过来，啪啪啪已经接连扇了十几耳光过去。 “好，打得好，有本事你打死我！”对方口鼻流血，倒在地上对我喊道。 “哦货”我上去反手一刀捅在了他的大腿上。 “噗！”将刀拔出来，一道血箭喷出。他还准备喊，我一手捂着了他的嘴，一手持刀噗噗噗对着他的双腿就是十几刀下去。 “那个，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将刀上的血在他的羽绒服上擦抹着，我俯视着他问道。 “我哥是鹧鸪天马天养。”他牙关得得作响的对我说。 “原来是马爷的弟弟，真是如雷贯耳！”我的刀噗一下扎进了他的裤裆。片刻后一股子尿骚传来，尿液渗透了他的裤子，打湿了地下的石板。 第176章 舟车劳顿 “东西我就先拿走了，大家没意见吧？”我没打算要他的命，只是想警告一下鹧鸪天，程文正不是半年前的程文正。 “对了，要是里边的东西涉及到我。回头我还会来找你的。”捡起地上的u盘，我回头看看他说。 “你不怕马天养回头来找你麻烦？”回到了酒店，萧笙问我。 “怕我今天就不动手了！伯母没事吧？身上的伤要不要紧？”我看看萧蔷脸上的指痕问。 “早就说让你来越秀，咱们喝一杯。你这小东西一直东扯西拉的。现在好了，第一次见面就让你救我，以后让我的脸往哪放？”萧蔷拿着一枚带壳的鸡蛋在脸上滚动着说。乍一看其实让人觉得她的年龄比萧笙大不了几岁。在外人面前不说她们是母女，别人一定会误以为她们是姐妹。 “我可以选择性的遗忘掉这件事。”我对她笑道。 “这还差不多。” “这次我可是当着你的面邀请你，十五去越秀赏花灯。你可不许再推辞了啊。”萧蔷的话让我有些为难，因为之前我跟杨得志越好，十五会去省城参加徐东古玩文化节的。可是萧蔷这边的话，人家前后邀了我好几次。这一次我要是再拒了，面子上也过不去。 “好，我一定到。不过只能待一天，十六就要返程。”想了想我还是答应了她的邀约。 “一天？你比我妈都忙！”萧笙闻言瞪着眼问我。 “原本十五到十八这几天，我要去江城参加古玩文化节。但是萧伯母邀请了我好几次，要是再不去的话，我估计她心里得骂人了。”我对萧笙说。 “那你十四到越秀来吧，好歹在我家住两天。十六一大早你就回去参加文化节，我绝不多留你。”萧蔷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只有答应下来。一晃就是初三了，等我们开车回去，估计就到了初四。中间的这段时间，我打算去杨得志和王院长家拜拜年，还有一个地方是必须要去 的。那就是灵泉寺，说起来已经几个月没有跟智深大师联系过了。 “过年你事多，家里又只有你一个人东跑西跑的，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你十三去我家，十四咱俩一起去越秀怎么样？”于是提灯又给我预约了一天的行程。不知不觉的，我发现自己的朋友居然这么多了。 “行!”我满口答应了下来。 “咱们今天动了刀子，不如早点开车离开，省得马天养回头来找麻烦。”萧笙的话让我们一了点头。 “那我们连夜走，等天亮也就出了西北了。”提灯起身准备回房。 “我们先回房收拾行李，二十分钟后集合。”我跟缇娜也先后起身，准备去收拾行李。 凌晨两点，我们离开了酒店。这个点路上的车和人都不多，四十分钟之后我们就出了市区上了高速。 “我在前边下高速了，文正麻烦你再护送她们一程。”提灯在下高速之前给我来了个电话。 “好，你路上当心点，回去之后替我给你家老爷子带个好。十三那天我过来拜访他老人家。”我答应了一声，提了提速跟在了萧笙的车后。叶提灯将车拐进了匝道，还闪了闪大灯跟我们道别。 早上八点的时候我们离开了马天养的地盘，进入中原省的境内。萧笙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跟她一起先出高速休息休息。吃点东西然后再上路。 等我们出了高速，收费站跟前却等了十来辆车。一见萧笙的车出来了，顿时从车里下来几十号人。我放缓了车速，朝着萧笙的侧翼靠去。因为我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头，如果他们是马天养派来的人。他们真敢在大庭广众下动手，那么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萧笙的车停了，然后车窗缓缓落下。 “主母！”几十号人一起朝她低头喊道。 “跟在后头！”萧蔷对他们细声说了句，然后把车窗慢慢升了上来。 “你多吃点，一夜没睡，待会在这里睡一觉再走。”萧笙将我带进了一家酒店，点好了早餐之后对我说。 “不了，我这一躺下去就是一天。家里的年还一家都没拜呢，待会我熬一熬就过去了。你们家来了这么多人，我心里也踏实了一些。那我吃完之后，就先走一步。”我吃了两屉包子，又喝了一碗牛肉汤。点了一支烟靠在椅子上说。这几天来来回回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车上度过了，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家，泡一个热水澡，然后好好睡一觉。 缇娜从荷包里摸出一盒薄荷糖递给我，我含了一粒到嘴里，整个人觉得精神了一些。从这里到我家，开车的话估计还得五六个小时。所以我不敢有任何的耽误。 “待会我来换你开，你在车上睡一会儿，我累了就喊你！”缇娜从我荷包摸了一支烟点上说。 “行，我们两小时一换！”我想了想答应了缇娜。吃完了东西，我就跟萧笙母女告别了。离开酒店加满了油，缇娜充当起了司机。我裹着衣裳靠在座椅上，嘴里还含着一粒薄荷糖就那么慢慢睡了过去。等缇娜喊我的时候，车已经停在了家门口。而时间，也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半。 “不是说好两小时一换么？”我看看缇娜问她。 “看你睡得熟，没忍心喊你！”缇娜将车钥匙扔给我笑道。 “这一去就是三天，累了吧？”小娟打门里迎出来，看看我们的有些憔悴的脸色问道。 “累，吃也没正经吃，睡更不提了。一天一夜没睡了，待会我泡个澡，要去补一觉。对了，这几天家里来人没有？”回到家里，我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进门过了照壁，我问起小娟她们来。 “田家公子来过，说是给你拜年！听说你出门了，他说过几天再来。”尤奴儿接过话说道。 “田鹏？大过年的，他不回老家居然还留在小城？除了他之外，还有没有人来？”我追问着尤奴儿。 “没有了！”尤奴儿轻轻摇头答道。 第177章 忍字头上一把刀 “我们搬家就田鹏知道，没人来就没人吧，咱们自己过个清静年。”缇娜挽着我的胳膊说。 “我是在琢磨，大过年的他不回家，往我这里跑做什么？对了老刀那边查得怎么样了？还有这次，他可不太给力啊！让他帮忙查事儿，等我们办完了他都没有动静。”进了后宅，我往太师椅上一坐对缇娜说。 “可能是遇到麻烦了，跟他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他还从来没有说把事儿办砸了的。待会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缇娜拿来了一双棉拖鞋，把我的靴子一脱说。 “有些话我们自己说说就行，待会你也别埋怨他。省得坏了这么多年的交情。”我提醒了缇娜一句。 “我去楼上看看u盘，对了银铃，帮我们烧些热水，待会我想泡个澡。”换上了拖鞋，我的脚觉得舒服多了。我准备上楼看看萧蔷冒死弄到的那个u盘里，到底藏了些什么。如果是关于我父母的消息，那么我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鹧鸪天跟这件事就脱不了干系。 上楼打开电脑，屏幕一片漆黑，什么动静都没有。整个视频一共90多秒，黑屏的时间都占了十七八秒。就在我开始猜测这个u盘压根就没什么东西的时候，屏幕里忽然有了画面。一张大脸出现在镜头跟前，并且伸手调整着镜头所对的方位。这是一间非常豪华的会客厅，此时除了这个正在调整镜头的人之外，会客厅里没有其他人存在。 “老板，都安排好了！”将镜头稳固住，那人又换了几个角度朝这边观察着。一直到确认这个隐藏的镜头不会被人察觉，这才拿出手机打了出去。 画面顿了顿，证明对方事后进行过剪辑。不过很显然，这个剪辑的人对应用工具运用得并不熟练。所以每一次画面的切换，都会出现卡顿的状况。我的父亲走进了会客厅，跟在他身边的是我母亲。这让我顿时坐直了身体，并且将音量调高了一截。 “天官兄，好久不见了！”一个让我有些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接下来出现在镜头里的人，却让我握了握拳头。是文三，难怪我觉得说话的声音这么耳熟。 “文三爷喊我一声天官就行哈哈哈，您年长我这么多，这个兄字我是无论如何不敢受的。”父亲对坐在一旁的文三抱抱拳笑道。 “今天大家聚在一起，还是商量上次说的那件事。现在大家的意思是，可以试试。就只等天官你点头啦！”文三顿了顿手里的文明棍，看向父亲说。 “我还是那句话，别的事情，我程天官可以帮忙。这件事，我不能帮。毕竟那是国宝，俗话说盗亦有道。有些事咱们最好不要去碰，也算是为子孙们积福积德了。”父亲一口回绝了文三。 “程原则啊程原则，你还真够认死理的。我们不碰，你能保证别人不去碰？那东西我们拿了，总比外人拿了要好吧？”文三直呼起父亲的绰号来。 “文三爷别激动，程兄有程兄的道理，你有你的道理。这不是大家在商量么？用不着上来就冒火。年龄大了，少生点气，伤肝！”说这话的是田建国，说话的时候，他端了一杯茶给我的父亲。 “你们田家自然无所谓，我们这些人怎么能跟你比？你家大业大，现在房地产跟抢钱似的。你荷包装满了，我们的荷包可还瘪着呢。人家可说了，事成之后，三十亿美刀。三十亿美刀啊诸位。咱们在座的平分，一人也能分个五六亿吧？换成咱们的货币，那是多少？咱们后半辈子还愁什么？”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马天养你敢把东西卖出去，我程天官第一个不放过你。”父亲一句马天养，让我知道说话的人是谁。我将画面暂停住，将这张脸牢牢记在了心里。 “要不你试试？”马天养一脚将茶几上的杯子踢向了父亲。 啪一声炸雷，茶杯在中途炸得粉碎，哪怕我反复观看多次，都没有看清父亲是怎么出的手。 “这是做什么？好好的坏了我一套茶具。马天养，回头这套东西你拿走，给我三百万这事儿就算完。”田建国阴沉着脸对马天养说。 “哼，你田老板跟在程天官屁股后头，能得到什么好处？他不愿意，我们就自己干。我们这么多人，就不信起不了那五座墓！”视频放到这里到了尾声，从这段视频当中，我获得了几个信息。 第一是文三，田建国，马天养，他们邀请父亲去做一件事。第二是，他们嘴里的那个东西，如果卖去国外的话，能卖三十亿美刀。这就证明这个东西不是一般的古董那么简单。第三，五座墓！第四，我父亲反对这件事。 “这就有了他们下手的理由了！”我靠在椅子上，点燃了香烟自言自语着。随着我获得的视频越来越多，我心里越觉得父母凶多吉少。尤其是今天这段视频，三十亿美刀，足够让人做出任何事情来。 “马天养，文三，田建国！”我嘴里念着这三个人的名字，狠狠抽了一口烟。 “阿俏，你说我先找他们哪一个？”一支烟抽完，我问起阿俏来。 “谁都不找，忍！”阿俏的话让我一楞。 “忍？”我续了一支烟，起身推开了书房的窗户。一股冷风迎面而来，让我焦躁的情绪冷静了一些。 “假如你要做某件事，会不会留下把柄？”阿俏问我。 “当然不会！”我看着窗外树梢上的积雪说。 “所以这件事没这么简单，我们要忍，忍到弄清楚他们为什么要留下视频这个把柄为止。你现在不管去找哪一个，都会让他们团结起来一起对付你。”阿俏接着对我说。 “我不怕他们，我手里有宁乡蛊师。”我咬着牙，狠狠一掌拍在了窗台上。 “我们当然不怕，可你想过没有，真的大张旗鼓的干起来，谁都落不着好。他们之间盘根错节，交结又广，说不定到时候把屎盆子全都扣你头上来。冷静下来阿正，宁乡这步棋，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阿俏从身后抱住我说。 第178章 底牌不能动 “宁乡是我们的底牌，是将来拼他们王炸的。”阿俏紧紧抱着我说。 “用了宁乡的力量，我们就会成为很多人关注的焦点。包括上面，你懂么？”阿俏的这句话，让我冷静了下来。 “视频里只有文，马，田三家出现。朝，叶，萧三家没有露面。而没有露面的这三家里头，有两家跟我们关系不错。所以可以从他们这里入手，慢慢展开调查。还有阿正，浮出水面的敌人不可怕，藏在暗处的毒蛇才需要提防。” “三十亿，五座墓，文马田，我们最起码现在掌握了这些东西对不对？十三的时候去叶家，你先旁敲侧击的问问提灯，看看他那有没有什么消息。然后十四去了萧家，你可以开门见山的把视频的事说给萧蔷听，看看她的反应。” “还有阿正，你觉不觉得这些视频，或许是他们互相掣肘牵制的一个手段？” “互相掣肘？”我回头看看阿俏。 “有句话，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对你说的。我知道你一直以来，最大的愿望就是找到公公婆婆！可两年了，他们音讯全无。如果，我是打个比方啊。如果他们出了意外。而造成这些意外的，是文马田那些人。他们为了掩盖住自己参与了的事实”阿俏这番话无疑说得很艰难。因为她在乎我的感受，所以很多话都在拐着弯在说。可我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她说的这些，我已经不止一次思考过了。 “所以有人将视频分割成多份，每个人手里掌握一份。一旦谁要反悔，这些视频就是他们用来对付对方的手段！俗话说，一条绳上的蚂蚱，跑不你，也跑不了我！”烟头烫了手，我将其摁灭了将阿俏没有说出口的话，给说了出来。 “这只是我胡乱猜测的，公公婆婆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出事的！”阿俏钻进我的怀里，环臂抱着我说。 “过完年就快三年了，其实现在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但是唯一一点，我必须要去做。不管谁参与到这件事里来，我都不会放过他，不管他是谁！”我的话让阿俏连连点着头。 “不管是谁，我都会帮你对付他。”阿俏将我拉到了椅子上坐下说。 “老刀说他家忽然有点事，所以把我托付的事情给忘了！”等我们从书房下楼，跟老刀通完电话的缇娜对我们说道。 “这是在敷衍我们，老刀要么是查到了什么觉得自己不该知道的事，要么就是受到了什么人的威胁。一个靠打听消息吃饭的人，不可能将雇主的事情抛在脑后。哪怕事情过后，也不跟我们主动联系。”银铃帮我脱掉了身上的羽绒服，我趿着拖鞋朝偏厢走去道。 “你别再问他，他既然吓破了胆，问也没用！我去泡个澡，待会喝一杯解解乏。”进了偏厢，里边早已经备好了浴桶。浴桶里的水大汽熏天的，看起来温度很高的样子。我脱掉衣服坐了进去，滚烫的水顿时让我的汗毛孔全都张开了。 “去宁乡的那两个兄弟回来没有？”隔着门我问缇娜。 “昨儿晚上刚回，还带了一些药材过来。要是蛊王看得上，回头就让婆婆她们按照这个标准准备。”尤奴儿的声音打门外传来。 “回头缇娜找找关系，看看能不能给婆婆安一部电话。咱们额外支付酬劳都行。这样以后联系起来就方便一些。”我伸了伸懒腰说。 “好，初七他们上班，到时候我去找人活动活动。”缇娜站在门外答道。 “蛊王，要不我来给你搓搓澡吧！”尤奴儿的话让阿俏啐了一口：“小蹄子才来多久，花花肠子就转起来了！” “不用，你去帮我选一根老参，明天我去灵泉寺给智深大师拜年！”我急忙拒绝了尤奴儿的美意。 “心里是不是跟猫似的抓挠？要不喊她进来吧。那白皙的身子，我见犹怜的小样儿，啧啧啧！”阿俏一边帮我揉着双肩，一边在我耳边说道。 “这个”我惬意的动了动肩膀。 “你还敢犹豫？”接着阿俏在我身上拧了一把。 “明天你去智深大师那里，我就不跟着了啊！好久没有在养魂伞那打坐了，就让尤奴儿她们陪你去吧。”见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阿俏抿嘴一笑对我说。 “不不不，我自己去就好！”这一回我没再犹豫。 “我说正经的，现在你出门必须要有人陪着。不管是缇娜，还是尤奴儿，两人当中你起码要带上一个。还有阿正，之前宁乡之行咱们坏了尤奴儿一只蛊虫，回头咱们把智蛊补偿给她吧。她天生媚骨，智蛊在她手里，比在你这更能发挥作用。”阿俏双手在我背上抓挠着说。 “把智蛊给她？” “嗯，她擅长用蛊，要不是你有桃花和金蝉，压根就不是她的对手。把她培养起来，将来必定是一大臂助。”阿俏拿起水勺，舀了一勺水往我头上淋着说。“也行吧，回头你安排！我就不参与了，这个人情你去做比较好。我去的话，说不定她心里会有别的想法。”我摸着下巴上的胡渣子说。 “嗤，明明就是你自己有想法！”阿俏一水勺敲在我的头上说。 等我泡好了澡，银铃和小娟已经将饭菜端到了饭厅的桌上。除此之外，还给我烫了一壶黄酒。 “喝点解乏，待会你回房去睡，家里的事情交给我们！”小娟为我斟了一杯酒说。 喝了两杯，我就不再喝了。黄酒暖身，但是酒劲也足。窗外的风一吹，整个人就哈欠连天的想要睡觉。放了筷子，我跟她们打了声招呼，出了饭厅就朝楼上走了去。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这是昨儿挑的老参！”洗漱之后我准备去灵泉寺拜会智深大师，尤奴儿拿来一个木盒，打开了里边躺着一根用红线绑扎着的老参。 “你跟我一起去！”我想起了阿俏昨天的话，穿上靴子之后对尤奴儿说。 “我”一旁的小娟张张嘴，又把后头的话给咽了回去。 “小娟，银铃，今天跟我一起去逛逛。”我让尤奴儿将老参收好，对小娟和银铃说。说起来打搬家之后，我似乎还没机会带她们出门走动走动。至于缇娜，我决定让她今天在家好好休息。 “敢问小师傅，智深大师可在寺中？”开车到了灵泉寺，一个小僧正在洒扫着门前的落叶。我走过去对他行了一礼，然后问起智深大师来。 “智深大师昨日才回，不过看上去精神不太好的样子。”小僧左右看看，压着声对我说。 “智深大师昨日才回？不是说只去观音禅院一个月么？”原本以为智深大师早回了，没想到他这次出门，居然一去几个月。 “说是禅院长老留他讲经，这一耽误就是一季。施主这边请吧！”小僧放下扫帚，将我们一行领了进去。 “听脚步声，就知道是文正来了！”才到藏经阁前，门却开了。智深大师比几个月前显得消瘦了不少，他站在门前，对我颔首微笑着。 “小小心意，就当是给您的新年礼物了！”进了藏经阁，我将老参递到了智深大师面前。 “也好，老衲就当做是收了点利息。当初你可是耗费了老衲不少药材，如今也是时候回本了哈哈哈！坐，禅院长老给了点茶，我去泡来你们喝！”智深大师看看老参，将盒子端起来朝藏经阁外走去。 第179章 指点 十来分钟后，智深大师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我连忙起身接过来，将托盘上的茶壶和茶杯一一往茶几上放着说：“早先过来，说是大师去了观音禅院访友。原本以为大师早回了，刚才在门口遇到一位小师傅，说大师昨日才回。” “原本只打算去一个月的，没想到后来禅院的信徒云集，老衲是想走都走不成了。无奈，只有留在那里为信徒们讲经解惑。年初一早上，还为天下众生在观音大士面前敬奉了第一炷香。祈求大士护佑众生，国泰民安。”智深大师合十说道。 “听文正的步伐，功力似乎长进不少。喝完茶，去院中切磋一二如何？也好让老衲知道文正如今的功力到了哪种地步了。”一抬眼，智深大师看向我又道。 “这个，不敢班门弄斧。”我连忙推辞着。 “文正不要推辞，就这么说定了。不过你最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因为老衲待会是不会放水的。”智深大师捻须微笑着。 一盏茶喝完，智深大师起身朝门外走去。没办法，我只有硬着头皮跟他到了院子里。 “来，老衲让你先手！”智深大师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对我说。我活动了几下身体，一个踏步前冲，左手朝上虚晃一招，右手并指成剑对他肋下点去。 “懂得变通了，这一招我可从未教过你。”智深大师胳膊一抬，架住了我的虚招，脚下一挪步侧身让过我那一指说。话音未落，就觉得他的手臂一扭一送，拳头贴着我的胳膊打到了我的腋下。 “一招失利你要做的不是等，而是马上变招。就算无招可用，哪怕你退一步也比站着不动强很多。遇事不要光想着跟人斗狠，有时候以退为进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智深大师嘴里说着，顺势化拳为爪，抓住我的胳膊将我朝他身前拖去。我脚下朝前踏出两步，抬手一指点向了他的脉门，不等招式用老，一曲肘顶向了他的胸口。 “不错，孺子可教！”智深大师松手后撤，掌心托住我这一肘，一旋一抖，借力打力将我逼退了几步。我退他进，我就觉得眼前一花，一个斗大的拳头出现在眼前。 “刚夸你一句，又把我说的话忘了。就算无招可用，哪怕你退一步也比站着不动强很多。”拳风刮动了我的头发，最后在我眼前停了下来。智深大师伸指在我额头上一点说。 “大师你太快了！”我深吸一口气，挠挠头说。 “快的不是我，而是你的心让你觉得我太快了。你心有畏惧，从一开始就觉得自己不能赢。哪怕我现在只是随便出手，你都会觉得没有招架之力。”智深大师肩头一沉，右臂抖动之间啪地带起一声响说。 “看清了！”揉身展臂，智深大师口中大喝。然后脚下绕圈而走。 “内走少阳，顺出关冲！”口中说话，智深大师右手并指而出，虽不见电弧缭绕，但是我却知道他这是在为我演示天罡三式。 “穴化天罡，逆于太阴！”接下来这一招，智深大师却是出的左手。 “最后一式，老衲只知口诀，今日就一并说给你听吧！将来你配合家传天官雷引之术，才能将这三式发挥到极致。”智深大师收手停步，捻须看向我说。 “请大师赐教！”我躬身对他行了一礼。 “最后一式，九曜移星，啸风鞭雷！”智深大师合十说道。 “多谢大师指点！”我合十为礼。 “今天跟智深大师切磋了几招，他果然厉害，我都没有还手之力。”离开灵泉寺回到了家，进门我就对缇娜她们说道。败在智深大师手里，我并不觉得丢人。 “数九寒冬，等个雷也等不来。我得加油练功了。”我进屋换上了拖鞋说道。 “老和尚练了一辈子，你才练多久？循序渐进就好，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阿俏从里屋出来，给我倒了一杯茶水说。 “是大师，什么老和尚！”我接过茶水喝了一口纠正着阿俏。 “大师也是和尚，老和尚也是和尚，施主你又着相了！”阿俏学着智深大师的口气对我说道。 “田鹏来了！”正跟阿俏闲聊着，缇娜快步上楼对我说道。 “人在哪里？”我眼神微微一缩问她。 “我安排在前厅了！” “笑容，笑容！”我起身对着镜子拍拍脸颊，然后将嘴角往上挑了挑。 “过年好过年好，大过年的让田兄之前白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到了前厅，田鹏正坐在里头喝茶。 “没事，之前过来是我考虑不周。事先应该跟程兄打个电话联系的。程兄这宅子可还觉得满意？要是哪里有不妥，你随时跟我说。我让下头的人过来整改就是。自己的房子，就得住得合心意对不对？这是我父亲让我带给程兄的，老家的亲戚都等着他团聚，所以没办法到程兄这边来。”田鹏将手边的盒子朝我推了推说。 “应该是我去给伯父拜年的！”我跟他客套了一句，将盒子打开。里边放着一本发黄的册子。 “这是？”我不知道大过年的，田家给我送来一本书是什么意思。 “父亲说程兄如今继承了天官伯父的衣钵，这东西交给你保管他才放心。”田鹏说道我父亲的时候，还刻意抱了抱拳。 “伯父真是有心了，什么事情都为我这个晚辈着想。对了田兄，我手头正好得了几株老参，回头你带两支走，帮我转交给伯父。他每日操劳生意上的事，自己的身体也要多多注意才行。”我将盒子盖好，坐到田鹏身边说道。 “这，那我替父亲谢过程兄了！”田鹏连连抱拳道。 “银铃，让缇娜和小娟去准备几个菜，待会我跟田兄喝几杯。”我对伺立一旁的银铃吩咐了一声。 “程兄不必如此麻烦，我稍坐片刻就要离开。今日还得登门去拜会几位领导，等忙过这阵我们再聚也不迟。”田鹏开口婉拒着。 “这，那让奴儿取两支老参过来！”我面露惋惜，接着对银铃说道。 “我就不多耽误田兄的正事了，咱们一言为定，等忙过这阵无论如何要聚一聚。”等银铃走后，我端起茶杯对田鹏说。 第180章 劝退 “传有天魔之祸，神女下昆仑击之。众生护天魔而恶神女，神女泣之镇于三十三天。”送走了田鹏，我翻阅起了他送来的那本册子。册子也就两面，并且字数不多。通篇看下来，说的是一个天魔为祸人间，一个位于昆仑山的神女下山试图镇压他，却遭到了人们的反对。最后无奈之下，神女只有将天魔和维护天魔的那些人，一起镇压到了一个叫三十三天的地方。 “镇压到三十三天？难不成还真是天外有天？”我叼着烟，来回翻看着册子。 “田建国给我这个是什么意思？不会是在三十三天的主意吧？”来回看了几遍，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我将册子合上，开始琢磨起田家的意图来。 “三十三天，佛教称欲界第六天为三十三天。神女将天魔镇压于此，应该是想镇住人世间的欲望吧。”阿俏出现在我身边，看了看册子里的内容说。 “你不会是说，这世上真有三十三天这种所在吧？”我问阿俏。 “也许只是一个代称，谁知道呢！”阿俏耸耸肩，打着哈欠对我说。 “那就不管它了，田家今天送书，过几天没准就会来找我谈这件事。到时候我直接问他们就行。”我懒得在这种莫须有的事情上去费神。说话拉着阿俏回了房间，继续修炼起九图六座像来。智深大师说过，无招可用的时候，退一步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练武跟做人的道理是相通的，我想不明白三十三天，索性就让自己从这件事里退出来。 一晃就到了正月十二，我决定送小娟回去，然后顺道拜会一下王院长和杨得志。带上了几份礼物，我让缇娜跟我一起去了江城。王院长那里我送了一株百年的灵芝，杨得志那边则是一株灵芝外加一支老参。并且我还对杨得志推辞了十五那天出席文化节开幕式的事，因为我要去越秀拜访萧蔷。 在江城留了一天，我跟缇娜直接坐高铁去了叶提灯家。 “伯父新年好！小小意思，不成敬意。”给叶老爷子送上了三支百年老参，我给他拜了个晚年。 “再过几天年都过完了，我还说你小子不会来了呢！这参，我就收下了。年老体衰，就缺这些好东西补身体。以后你手头要是有了富裕的，别忘了卖一些给老朽。”叶老爷子穿着一身大红袄，精神看起来还算不错。就是说话的时候，气息有些短促。 “初一那事儿你俩办得不错，萧蔷初七那天还专程过来了一趟。”等我坐下，叶老爷子对我说道。 “都是朋友，应该互相帮助的。”我笑了笑答道。 “这小子说，田家亏本卖了一幢宅子给你？别怪老朽多嘴，田建国这人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多少年没跟我来往了，年前这忽然一来吧，把老朽这颗心给弄得七上八下的。我是真怕他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叶老爷子看看一旁的提灯，接着对我说。 我笑了笑，喝了口茶水接过了话头：“不光是亏本卖了我一套宅子，过年的时候还让田鹏送了我一本书。” “书？大过年的送书？这老东西就没安好心。”叶老爷子闻言一吹胡子说道。 “他送你什么书了？”叶提灯拿了些点心过来问我。 “就是本小册子，说了一个关于天魔和神女的故事。”这话一出口，叶老爷子的脸色变了变。 “提灯，陪文正聊聊。我这忽然有些不太舒服，先回房躺躺。”叶老爷子撑着桌角站起来，说着话被人搀出了客厅。 “是不是我说错话了？你家老爷子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我有些纳闷的看向提灯问道。 “他最近身体一直这样，前一分钟还有说有笑的，后一分钟没准就不行了。你别往心里去，这事跟你没啥关系。要不我怎么跟他和解了呢，我怕哪天他真没了，到时候我会自责一辈子。”提灯给我续了一杯茶水说道。 “没去医院看看？”我接着问了句。 “上次他去京城，就是去检查的。医生说了，用药维持着，还能有年的时间。”提灯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有些黯然。 “现在科技发达，兴许年后就有了新的办法了。”我只能这么去安慰他。 “希望如此吧！待会我去宰一只羊，晚上咱们烤全羊怎么样？明天正好我代表叶家去给萧家回礼，你坐我的车过去。”提灯轻叹了一声，将话题给转移开了。 当天我再也没有见到叶老爷子，就连晚饭，他都没有出来吃。叶提灯只是说他家老爷子是身子不舒服，但是我始终觉得，叶老爷子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似的。 第二天早上准备出发之前，叶老爷子才从房里出来送了我们一程。途中几次跟我眼神相对，他都有意无意的避开了。 “文正啊！”在我上车之后，叶老爷子忽然开口喊了我一声。 “老爷子您说！”我连忙打开车门，下车回到了他的跟前。 “遇事能退一步就退一步，年轻人刚强没错，可人总有无计可施的时候。朝后退一步，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叶老爷子的这番话，让我想起了智深大师。那天指点我习武的时候，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我知道了老爷子，您身子不好，别顶着风吹了。回头我有了好药材就给您送来。”我对他鞠躬行了一礼说。 “去吧，得空就过来坐坐。”叶老爷子将我送上了车，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说。 “我家老爷子，对你比对我还亲。你看看，他都不带嘱咐我的。”车队出发之后，叶提灯从车里摸了瓶红酒出来说。 “所谓亲疏假重嘛！你是他儿子，你是个什么揍性他了解得很。我是个外人，所以老爷子必须要把叶家的礼数给体现出来。这样才不会让人说闲话！”我接过叶提灯递给的酒，喝了一口说。 “你呢，现在说话跟文三越来越像。办事却跟马天养越来越像。说实话文正，我有些担心你。”晃了晃酒杯，提灯看着我说。 “上次我那几刀吓着你了？”我将酒一饮而尽道。 “有点儿，那一瞬间你的狠，让我有些意外！”提灯将醒好的酒递给了缇娜说。 第181章 宝贝 车队到了萧家门前，一阵锣鼓声响起。萧蔷母女俩穿着旗袍打屋里迎了出来。 “为你们准备了春装，进屋换上吧！”看看我们身上的羽绒服，萧蔷抿嘴一笑道。 “还是伯母考虑周到！”我示意身旁的缇娜将礼物送上。 “这参不好弄吧？文正有心了。”打开盒子一看，萧蔷随即问我。 “对于我来说不难，伯母以后需要什么药材跟我说一声就是了！对了，等我的珍药坊开业那天，还想请萧笙过去捧捧场，壮壮声势！”我趁机邀请起萧笙来。如果开业那天，能有萧家的人过去的话，那么珍药坊的地位又会不同了。 “你小子在路上怎么不说这事儿？”叶提灯到此时才知道我开了一家药店。 “反正你在我身边，什么时候说你都能知道。”我搂着他的肩笑道。 “老爷子身体不好，你到时候看着办就行。抽不开身就别不去，有时间就去喝一杯，然后我们去江城走走！”提到江城，叶提灯就知道我要带他去做什么了。 “我一准去，到时候你提前通知我就行！”他使劲在我肩头拍了一巴掌说。 “怎么文正只邀请萧笙，不邀请我去么？”萧蔷抬手轻轻打了我一下问道。 “这不是怕伯母忙么！”我连忙赔笑说道。 “不忙，定好了日子你打个电话，我们一准过去！”萧蔷说完，将我们往别墅里领去。 “你特么这可是萧笙她妈”叶提灯跟在我身边咬牙切齿的。 “我知道啊，怎么了？”我看看他纳闷的说。 “你胃口真好，不挑！离老子远点，省得以后把老子名声也带臭了。”叶提灯朝旁边让了几步低声说。 “你特么还有个屁的名声，洗头界哪个不知道你叶公子的名号？对了，说起来那家会所你查了没有？就是咱俩第一次洗澡的那地方。”我忽然想起了那家包扎术一流的会所来。 “我爸派去的，担心我出事没人帮衬！”叶提灯的话，让我有些羡慕。 “我爸要是在家，我也用不着跟人斗狠了。”挠 挠头，我摸了一支烟点上说。 “伯父伯母会吉人天相的，没准这是他们故意锻炼你呢？你觉得有没有道理？我们总要成长起来的，等你锻炼得能够让他们放心了，他们也就回来了。我说话一向很准的。”叶提灯搂着我的肩膀说。 “有道理！”我跟他勾肩搭背的朝别墅里走去。 “去换衣服，然后下来吃东西！”进了屋，萧笙带着我们朝楼上走去。房间里已经装备好了春装，换上之后整个人就觉得清爽精神了许多。 “你看，我就说文正穿这个尺码合适吧？证明我的眼光还是挺准的嘛。”我换好衣服下楼之后，桌上已经摆好了酒食。萧蔷看着从楼梯缓步而下的我，对身边的萧笙说道。 “来，坐这里！路上辛苦了，待会多饮几杯解解乏。”萧蔷将我安排到了她和萧笙的中间落座。这让我多少有些不太自在。萧蔷身上的香水味偏浓，而萧笙身上的香水味则是偏淡。母女两截然不同的风格，让我一时有些难以适应。 “这一杯我敬文正和提灯！”萧蔷举杯对我们致意着。我和叶提灯急忙起身，跟她碰了碰杯后浅尝了一口。 “不痛快！”萧蔷托着我的杯底，将一整杯酒灌进了我的嘴里。 “爷们儿就要有个爷们儿的样子，喝最烈的酒，睡最野的妞！”萧蔷的话让我呛得连声咳嗽起来。 “我算是知道萧笙的酒品随谁了！”咳了几声，我看看身边的萧笙说。 “第二杯，缇娜，我们三个干了！”第二杯酒萧蔷母女敬了缇娜，而我和提灯则是抓紧机会往嘴里送了几口菜。这酒太烈，我觉得自己有些招架不住。 “东西文正回去看过了？”将我的酒杯斟满，萧蔷忽然开口问起这个来。 “看过了！”我点点头答道。 “对你有用？”她追问了一句，我又点了点头。 “那就没有白费我一番功夫。”我不知道萧蔷刻意强调这件事的意图是什么。不过我的确承了她一个大人情。 “据说田家送了你一套宅子？”往我碗里夹了一筷子菜，萧笙问了句。她们母女两一左一右将我夹在中间，连番的提问让我额头有些冒汗。 “不是送，是贱卖！”叶提灯看看我的窘态，急忙开口把话题接了过去。 “他们就没要文正做点什么？”叶提灯很顺利的把火力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萧蔷转而问起他来。 “没有，这才是最让人觉得奇怪的地方。不过文正说，前几天田鹏送了一本书给他。”叶提灯吃了口菜答道。 “什么书？大过年的送书？要是我早就把人赶出去了。”萧蔷转过身来问我。旗袍的叉开得很高，她这一转身，直接露出了一截白腿来。 “就是一本小册子，说的是天魔和神女的故事。”我说这话的时候，萧蔷微微一楞。随后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好半天都没有再说话。 “神女之泪，三十三天魔像！”过了几分钟，萧蔷让屋里的佣人都退了出去。这才看向我说道。 “神女之泪，三十三天魔像是什么？”萧蔷的反应，让我知道了叶老爷子其实应该也是知道神女之泪和三十三天魔像的。不过碍于种种原因，他老人家可能不好对我明说。再说得严重一些，他不敢对我明说。所以只有装病，想要暂时将这件事避过去。 “就是两件宝贝，看样子田家是打算对它们下手了啊！来，喝酒，文正大可不必去理会他们。实在不行把宅子还给姓田的，我名下还有几套宅子，回头你去挑。反正现在你也是一个人，不如来越秀定居吧？咱们做邻居，有事也好有个照应。”萧蔷的眼神在我们脸上滑了一圈，忽然展颜一笑对我说道。 “来越秀定居！？”我不懂好端端的，萧蔷为什么想要我来越秀。 “你不乐意啊？”她胳膊撑在桌上，眼眸流转的看着我低声问道。 “这个，我还真没想过！不过，那个神女之泪和三十三天魔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要不伯母给我说说？也好让我长长见识。”我现在一门心思，只想知道关于神女之泪和三十三天魔像的事。 第182章 悬赏令 饭后萧笙拉着提灯和缇娜陪她上街采购，而萧蔷则是将我带进了书房。 “传说昆仑虚内有一宝物名叫神女之泪，我父亲在世的时候就说哪天有机会一定要亲眼见识一下。”将书房的门关上，萧蔷给我倒了一杯茶。 “神女之泪长什么样？”我接过茶水问道。 萧蔷笑了，双手在臀后一拂，慢慢坐到了凳子上。 “我又没见过，我哪知道长什么样啊。这个东西跟三十三天魔像一样，都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真正是个什么样子，谁都没有见过。不过传说中神女之泪有一个神奇的作用！”萧蔷很会勾引人，哦，是很会卖关子。几句话就把我的注意力给勾了过去。 “什么作用？”我将茶杯放下追问着。 “你别急嘛！”萧蔷两腿斜靠在一起，手指在旗袍开叉那里轻轻拂了拂说。 “传说服用神女之泪后，可以让人死而复生。”萧蔷的话让我的心跳加快了几分。 “但是功效只有三天，也就是说复活三天之后，人还是会死去。这个作用很神奇对吧？但是我个人觉得很鸡肋。谁会费那么大的力气，去弄一个只能让人复活三天的东西呢。相反三十三天魔像的作用就强大了许多。”萧蔷说着话，欠身往我面前递了一个烟灰缸和一盒烟。 “十三天魔舞你听说过吧？”萧蔷说的这个什么舞，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于是我对她摇了摇头。 “传说从前某个朝代的帝王有个传统性的癖好，就是在后宫观看舞姬们跳十三天魔舞。哪怕最后兵败出逃，什么都不带，帝王也要带上这些舞姬。舞姬们装扮成僧侣，或是宝相庄严，或是美目流盼，舞中极具魅惑，让人能够放下所有的杂念，只想随着舞蹈西登极乐。后世称之为魔舞，但究竟这舞是个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后人也不过是从壁画里头复原了几个动作，但是我觉得跟真正的天魔舞，必定有很大的差别。”萧蔷对我讲述着十三天魔舞的故事，全程我都没有插嘴，只是安静的听着。 “而据大昭寺密录记载，十三天魔舞来源于三十三天魔像。据说谁要是能观赏完整支天魔舞，便能找到天魔像。” “所以天魔像到底有什么作用？”我点了一支烟问萧蔷。 “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天魔像就能让你康复如初。”萧蔷来到我的身边，挨着我坐下说道。 “也就是说，就算有人参透了天魔舞，也必须保证自己能够活着见到天魔像，才能延续自己的生命对吧？要是路上死了，一切都白搭。”我觉得这个条件有些苛刻，谁会活着没事去折腾这些事？ “傻不傻，你年轻当然无所谓。可是你想想那些财阀，谁不想自己能够多活些年，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呢？”萧蔷这么一说，我就知道天魔像的价值了。 “所以三年前有人出价三十亿美刀，号称只要谁能找到天魔像，这笔钱就是谁的！当时这件事惊动了全球，多少人不远万里过来，就是想要找到天魔像。可是哪怕他们带来了最先进的仪器，最精良的装备，最专业的助手。也没有找到天魔像的下落。反而在这一波浪潮当中，死了不少的人！”萧蔷的话，让我想起了那段视频的对话。 “人家可说了，事成之后三十美刀作为酬劳。三十亿啊诸位，哪怕我们在座的平分，一人也能分个五六亿吧？换算成咱们的货币，那是多少钱？”马天养在视频里的话，在我耳边回荡着。 “文正？”萧蔷将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心动了？”她端起茶杯送到我的面前问道。 “我可没那个本事！”我接过茶杯说。 “正因为困难，所以有人这次把价码又往上提了提！”萧蔷身上的香味扑鼻而来，我不由朝旁边挪了挪身体。 “50亿美刀，买天魔像！”萧蔷的这句话让我被茶水呛着了。 “悬赏照例是全球范围有效，不管是谁把天魔像送到指定的地点，都能获得这50亿的赏金。并且摩根大通集团进行担保，事后的赏金全款由它发放。不会让赏金得主露面，一切都会悄悄的进行，最大可能的保障赏金得主的隐私和安全。”萧蔷抬手在我后背上轻轻拍打着说。 “摩根大通？”我放下茶杯看向她问道。眼神瞥过了萧蔷光洁的腋下，引来了阿俏的一声冷哼。 “一个总资产达到25万亿，占全美存款总额25的超级大鳄！”萧蔷的手收了回去，轻轻在我的膝盖上拍了拍。 “所以伯母是想做了这一单？”我不露声色的问她。照她的话来判断，我已经敢肯定当年父亲是参与到了什么事当中。但是从视频里看来，父亲是反对去做这一单的。可最后为什么又跟着一起去了？这又是一个疑问。 “叫我萧蔷就好，我可不想被人喊得那么老。”萧蔷抬臂捋了捋耳际的散发对我说。 “50亿美刀，如果我们两家把这事给办了。今后就能退出这一行，好好的享受生活了。当然我知道这里头的风险，也不想更多的人参与进来。跟其他人比起来，我更愿意相信文正。只有跟你合作，我这颗心才能安定下来。因为你不会像他们那样，过河拆桥！”萧蔷毫不隐瞒自己的想法，手指在我的膝盖上轻轻摩挲着说道。 “伯母你太看得起我了，就我这两下子，别到时候天魔像没找到，先把自己给玩没了！”我打着哈哈对她说，同时接着起身倒茶的时机，让自己的膝盖离开了萧蔷的手指。 “如果在做这件事的同时，你或许可以找到自己的父母呢？”萧蔷的话让我的手指颤了颤。放下了茶杯，我脸色阴沉的看向了她。 “伯母你知道些什么？”我问她。 “还叫我伯母？”她起身走到我身前，就那么跟我对视着。 “萧蔷！”我喊出了她的名字。 “这还差不多！”她笑了起来，双手搭在我的肩头，将嘴唇凑到了我的耳边。 “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帮你去查。你要知道除了我是真心帮你，其余的人没一个靠得住的。”她吐气如兰的在我耳边说着。 “这件事咱们不急着办，相信悬赏令一出，又有很多人会过来。上一次他们不行，这一次也同样不行。不要低估了我们老祖宗的智慧，先观望一阵再说。所以文正，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出了这个门，我希望你能守口如瓶。”萧蔷双手按在我的胸口，慢慢站直了身子。末了，还伸手替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 第183章 不一般的女人 “白天萧蔷跟你说啥了？”晚饭过后，我们结伴出门看了看花灯游街和舞狮的彩排。途中趁着萧蔷母女不在身边，缇娜低声问了我一句。 “说来话长，回头找个安静的地方我跟你说。”眼看萧蔷拿着两朵棉花糖走了过来，我连忙笑着迎了过去。 “来，一人一朵！”萧蔷将棉花糖分给我和缇娜。 “萧蔷你还喜欢吃这个？”我接过来舔了一口问她。 “只有保持住年轻的心态，才能跟得上时代嘛。对面那家姜撞奶很不错，要不要去试试？”萧蔷指了指街对面那家糖水店问我。 “马天养有没有去找你的麻烦？”过马路的时候萧蔷忽然问起这个来。 “没有，他来找过你？”我吃着棉花糖问她。 “这才是让人觉得奇怪的地方，以他那睚眦必报的性子，自己的弟弟出了事，是不会这么轻易算了的。总之最近你小心一些，别被马天养那狗东西给阴了。”萧蔷的话让我点了点头。 “我回了越秀，他未必敢来这里找我。可他却敢去找你。要是遇到什么麻烦，你随时跟我联系。他手下的狗腿子多，拿命换钱的亡命徒也多。” “他要是敢派人去华中，我会好好招待他们的。”说话间我们就过了马路，糖水店里的客人很多。萧蔷派了两个手下去排队买东西，自己则是带着我们站在路边继续观赏起舞狮来。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别不往心里去。他这种人就是狗皮膏药，粘上了就难撕掉。”萧蔷用脚轻轻踩了我一下说。 “那就找机会撕掉这张狗皮膏药！”回想着视频里马天养说的那些话，就算他不来找我，总有一天我也要去找他的。暂时的忍让不代表我怕他，而是目前的形势需要我继续忍耐。忍到那些缩头乌龟全都浮出水面，再将它们一锅给炖了。 “萧笙回来说你跟以前比起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现在看起来，我觉得她没有夸大其词。问你一个问题啊文正。”姜撞奶买来了，萧蔷递给我一碗说道。 “你问！”我尝了尝，奶香里头还蕴含着一丝姜味，第一口下去感觉不太习惯。可是吃过几口，反而觉得这东西挺合口味。 “要是你父母的事情，牵扯进很多人，你最后会怎么做？他们团结起来的势力会很庞大，庞大到让人无从抵抗。到时候你是会选择就此罢手，还是”萧蔷说话的时候，我已经将一碗姜撞奶给吃完了。舔了舔嘴唇，我意犹未尽的将她那份拿了过来。 “曾经有人也问过我这个问题，我的答案是不会罢手。我不喜欢欠人东西，但是人家欠我的，他不主动还，我就要亲手拿回来。不管他是谁，也不管他们有多厉害。”我的言语举动，让萧蔷笑了起来。 “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儿子，萧家将来必定能更上一层楼。文正啊，不如你娶了萧笙做我女婿怎么样？将来程家，萧家，都是你的。到那个时候，谁还敢来动你？”萧蔷突如其来的这番话，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可从来都没有想过娶萧笙，甚至连跟她交往的心思都没有。 “我把萧笙当兄弟的，结婚那天面对着自己的兄弟，你让我怎么下得去嘴？”我耸耸肩对萧蔷说道。 “萧笙什么都好，就是缺了点女人味。从你进我家门开始到现在，你的眼神一共在我身上停留了二十三次。而看萧笙的次数只有七次，其中四次还是在她说话的时候你礼貌性的注视。所以呢，不是你把萧笙当兄弟，而是你对她，没有对我这么感兴趣！”萧蔷的话让我头皮一阵发麻，转身将手里的纸碗扔进了垃圾箱，我心说：“这娘们可真辣，什么都敢说！” “男人啊，没能力的时候就像是一碗清水。除了需要的时候会有人喝一口，大多数时间就被放置在那里无人问津。等他有了能力呢，就成了一坨牛粪，就算瘫在那里不动，也会有苍蝇往上扑。”耳朵里适时的传来了阿俏的声音。 此后的时间，我大多都刻意避免单独跟萧蔷在一起。这娘们有毒，会让人不知不觉上瘾的那种毒。 “我早说过她不比一般的女人，现在你见识到了吧？”这话是提灯对我说的。 “她是一个，比较现实的女人。她知道如何去利用自己的本钱，来获取自己所需的东西。所以我不希望哪天你给我发喜帖，说你要成萧笙的爹了。”提灯的这番话，让我无言以对。 “看着我做什么？曾经我也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梦到过她。这就是她的厉害之处，跟她接触久了，她会在你不经意的时候让你记住她。所以呢，你最好少跟她打点交道。换在过去，她就是一个能让人烽火戏诸侯的主。这种女人，不是我们这种菜鸟能够驾驭的。”提灯扔给我一支烟说道。 “她的年龄比我们大一倍”我点上烟说道。 “可你不能否认她就是那种极懂得撩拨人，并且保养得相当不错的尤物！”叶提灯直言不讳的说道。我饶有深意的看着他，他眨眨眼，示意我身后来了人。 “你们两个躲在这里做什么？是不是在说我坏话？我刚才可连着打了几个喷嚏。”萧蔷的声音打我身后传来。 “抽烟呢，屋里弄得乌烟瘴气的总归不好。明天我就要回去了，这两天麻烦你了萧蔷。”我对她亮了亮香烟说。 “一晃你们明天就要走了啊，又要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冷清度日了。”萧蔷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留恋，仿佛极其舍不得我们离开一样。我跟提灯只是对视一眼，然后笑了笑没敢接话。 “文正老弟啊，今天能过来不？”次日清早，我就接到了杨得志的电话。 “马上出发，应该中午能到，我坐高铁回来。”我给了杨得志一个明确的答复。 “那就好，那我就去准备酒会的事了。待会我派车去车站接你，中午咱们自己人喝一杯。晚上让我夫人介绍几个商界大亨和名媛给你认识。”杨得志现在跟我的关系，倒是越处越融洽了。 第184章 捡了个大漏 “文正！”到了江城，出了车站，小娟已经站在那里等着我们了。 “开学没有？”我走过去问她。 “还有几天，不过这几天在家我已经开始复习功课，争取一开学就能进入到状态当中去。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小娟接过了我的行李，陪着我朝车前走去。车还是杨得志的那辆车，司机抢先一步过来，帮我们打开了车门。 “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该放松就去放松。” “我知道的，可是我想早点帮你做事。跟缇娜姐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会觉得很安心。”小娟的话让缇娜笑了起来。 “这丫头，现在这张嘴变得甜多了。” “这不是跟缇娜姐你学的么。”两人坐在车里彼此打趣着，我则是闭上双眼，抓紧时间让自己的大脑放松一下。这一次去见萧蔷，我从她那里获得了不少的信息。我决定等回去之后，慢慢将其捋清楚。 “我说咱们不用去，就让范小姐辛苦一次就行吧！”车到了杨得志的家，不出所料王院长也在。见我进门，王院长嘴里跟杨得志打着趣道。跟年前比起来，他现在对小娟的称呼发生了一个明显的变化。 “范小姐辛苦了！”杨得志跟我握了握手，转而先向范小娟道了声辛苦。 “不辛苦的，杨会长客气了！”小娟朝我看了一眼，脸色微红的答道。 “要说范小姐可是咱们的福星，要不是她，咱们怎么能认识文正这种神人。坐，我去给范小姐和娜娜倒杯茶去。文正老弟，你就自便了啊！杨会长酒柜里可有不少好酒，你可以开一瓶，待会我来沾沾光！”王院长起身为小娟和缇娜去倒茶，杨得志闻言则是笑笑，起身打开了他的酒柜。 “随便开，这家伙现在是隔三差五的过来祸害我的酒。”杨得志的话让我笑了起来。 “待会再喝，我还是喝茶好了。”我除了啤酒，对于其它的酒都不太感兴趣。而且我也没有在餐前喝酒的习惯。 “得，待会他又拿那些洋酒来敷衍我。我是真喝不惯那些洋玩意，过不了酒瘾不说，一杯下去头就开始发昏。”王院长端着茶杯面露苦相的说道。 “行了，别抱怨了，待会给你开一瓶白酒好了吧？”杨得志将烟灰缸挪到我面前，递给我一支烟有些无奈的说。 “今晚我都安排好了，由我夫人出面，以她的名义举办酒会。在会上她会着重介绍你，到时候你就天马行空的，把牛逼往大了吹。反正那些人也不知道你的底，你吹得越不靠谱，他们反而愿意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你要是谦虚，他们还不拿正眼看你。”杨得志将打火机点燃，送到我的面前说道。 “有劳嫂夫人了，回头我单独给她准备一些合用的药材。这次来得匆忙，也没带样品过来。等下次我一起准备了，让嫂夫人帮我送出去。”我点上烟吸了一口对杨得志说。 “这些都是小事，送不送样品都无所谓。反正我告诉你，做这些人的生意你只记住一点就行。他们喜欢贵，并且难搞到手的东西。抓住这个心理，老弟你的生意必定青云直上。”杨得志往沙发上靠了靠说。 “下午会场有个集市，咱们饭后过去走走。到时候你随便选几样东西，我让记者拍几张照顺便给你宣传一下。”杨得志决定下午带我去徐东古玩市场凑凑热闹。我想想下午也没别的事，随口给答应了下来。 徐东古玩市场，建立的时间要比潘家园那些老牌古玩市场晚不少。可就算是这样，现如今它也是华中地区规模最大，种类最多，交易量最大的市场了。从街口走进去，两边的房子都刻意修建得古色古香，并且还专门做了旧。让人一眼看去，就好像是进入到了古时候的街道一样。 这里不让进车，完全是按照步行街的模式来管理。每两周这里会开一次集市，只有开集的时候，才会允许散户进来摆地摊售卖手头的玩意儿。当然了，随着交易量的增加，古玩这一行也变得炙手可热。那世面上的真货，也就越来越少了。 “老板，这东西什么价？”前头地摊上传来了问询声，一个不知道是托还是真买主的人，正蹲在摊位跟前，把玩着一枚生满了绿锈的古钱。 “一万！”老板将一串古钱摆放到了一张皮革上说。我的眼神落到那张皮革上，脚步不由慢了慢。 “少点儿卖不卖？”那人掂了掂古钱讨价还价着。 “西周的玩意儿，你要诚心想要，9000块拿走。”老板抬眼看了看客人说。 “老板你也别西周的了，我给个价你要觉得合适咱们就成交。”客人手指在古钱上摩挲着说。 “你给多少？” “20！”客人这一刀，直接把老板砍急眼了。 “20？你开玩笑吧！”一把将古钱夺过去，老板瞪着眼问道。 “你这明明就是上周的，20不错了！我也就看它卖相不错，准备买回去做成扣子栓狗呢。”客人也不急，而是继续跟老板周旋着。 “一万我要了！”我想了想，走过去蹲在了那人身边。 “你懂不懂规矩？”那人侧过身看向我有些不悦。 “什么规矩，我愿意出一万，你总不能让老板20卖给你吧？让老板说话吧，看看他愿意卖给谁。”我嘴里说着话，手上却是在地摊上寻摸了起来。将那串上周铸成的古钱挪到了一边，我把压在底下的那张皮革拿起来擦了擦手。这个时候我已经可以肯定我没看错，这张皮革就是从人皮袈裟上分解下来的。 “9000你要不要？”老板示意我别急，而是先问了那客人一句。这个行当的所谓规矩，就是得确定先问价的客人不要了，才能把货给第二个人看。 “傻缺才花9000块买一块黄铜呢！”那人将古钱往地上一磨，边缘处随即被磨出了一道橙黄色来。将古钱往地摊上一扔，他起身就走。老板试图抓住他理论，却被我拦住了。 “一万你真买？”老板的眼神瞥了瞥古钱上那一抹橙黄问我。 “买啊，我跟你开这个玩笑干嘛？”说着话，我用皮革将那块古钱包了起来。随手就往兜里揣。 “那个” “哎呀老板，就别这个那个的了。一块破皮子，就当你送我包古钱了呗？成不成？不成这钱我也不要了！”我作势要将皮革从兜里拿出来。 “算了算了，第一单生意，就当交个朋友！”老板见我要反悔，急忙按住了我的手说。 “缇娜，给钱！”我揣着那块皮革，心里不由一阵砰砰的乱跳。趁着缇娜付钱的时候，我自己则是快步朝着人多的地方窜去。 第185章 第三张人皮 混入人群当中我才觉得自己的心态安稳了一些，此时我就像是一个偷了人家糖果的孩子那样，既有得手后的兴奋，同时又有害怕人家追上来的忐忑。 “文正你慢点！”杨得志跟王院长跟在后头招呼着，此时我恨不得堵住他们的嘴。没事喊什么，喊什么？ “你拍这么快做什么？差点没跟上。”王院长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他身后的杨得志，则是被几个记者拦住正在接受着采访。 “哦，刚才好像是看到了一个熟人。追上来一看才知道是认错人了。”我对王院长撒了个谎。 “认错人也是正常的，我还说你怎么一下跑这么快呢，跟做了贼似的。我们等等吧，杨会长还在接受采访。话说你刚才买那么个玩意做什么？杨会长还说你被人坑了呢。”走到街边，王院长递给我一支烟问道。 “不管坑不坑，就当是为这次文化节抬了点人气吧。买房子不也多的是托么，你就当我今天当了一回托好了。”我帮王院长把烟点上说。 “我现在这脑子，明显跟不上你们年轻人了。时代变了，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咯。”王院长靠在街边的树上感慨着。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这次文化节的发起人之一，程文正先生。”杨得志把记者引到了我的面前，这是我没有预料到的。 “你好程先生，刚才我有留意到您购买了一枚古钱。”没等我拒绝，记者们已经将我围在了当中。 “是的，徐东古玩市场随处都是惊喜。只要您来，或许就能淘到心仪的宝贝。”眼看着摄像机，照相机什么的一起对准了我。我面色一正，对着镜头说了起来。 “那程先生有什么要提醒广大藏友的话吗？”记者接着又问。 “相信自己的眼光，但是不要上头！”我对着镜头眨眨眼说。 “那么对这次文化节的举办，程先生有没有什么话想对电视机前的观众说的？”欻欻一阵拍照声过后，又有记者提问道。 “其实文玩这块儿，也是对我们传统文化的一个宣传和传承。你知道了这件宝贝的来历，也就了解了它所在朝代的那一段历史。反过来说，你必须了解那段历史，才会知道这件宝贝的来历和价值。但是我不建议初学者轻易入坑，还是那句话，这里头的水深，但是前景巨大！”我的话让记者们都笑了起来。 将设备关掉，最先提问的女记者对我伸出手来说：“程先生回答得真是滴水不漏，正话反话都让您说了。” “配合大家完成采访任务嘛！大家辛苦，休息的地方安排了没有？没有的话，我现在给大家安排。”我跟她握着手说道。这种话电视上看得多，以至于我张嘴就来。 “程先生太客气了！”人家也没说安排了，也没说没安排。只是跟我客套着。 “商会在万国园安排了茶点，车就等在外头。诸位可以移步，乘车前往万国园先休息。然后今晚杨某还有个酒会，届时大家一起过去放松放松。”杨得志急忙接过话去说。随后就有几个商会的工作人员，带着那些记者朝步行街外走了去。 “别小看这些人，你是黑是白，全在他们的手里。”目送着记者们离去，杨得志对我说道。 “这位是丽娜小姐，家里是做古董生意的。这位是我对你们说过的程文正，最近很火的珍药坊，就是他名下的产业。以后姐妹们需要什么药材，只管找他。我可以保证物有所值，绝对不会花了人参的价钱，买一根腌萝卜回去。”傍晚六点半，酒会拉开了帷幕。杨夫人站在门口迎接着客人，还刻意将我拉到身边陪着。每来一个客人，她都会趁机帮我做着介绍。 “文正，刚才给你介绍的那些个，没事的时候多跟她们接触接触。把她们哄好了，你就不愁没生意。”一直到七点半，我才跟杨夫人进入酒会会场。 “我都忘了她们怎么称呼了！”我看看四周压着声对杨夫人说。 “你”杨夫人白了我一眼，接着好像气不过，又跺了我一脚。 “杨夫人放心，我都记下了！”一旁的缇娜拿起一杯酒递给杨夫人笑道。 “你得学学缇娜，长点心吧！不管你了，你们自便，我过去跟她们聊聊去。”杨夫人端着酒杯，朝那些名媛贵妇们走了去。 “你真记住了？我就记得那个白礼服叫丽娜！”等杨夫人走后我问缇娜。 “我都记在手机上了，而且刚才杨夫人做介绍的时候，我偷偷拍了她们的照片。”缇娜递给我一杯红酒说。 “你记得那个丽娜，不会是因为人家车灯大吧？”缇娜喝了口酒问我。 “因为她名字里带个娜字而已！”我的话让缇娜笑弯了眉。 整个酒会上，但凡是要跟人打交道的事情，我都交给了缇娜去做。至于我自己，则是跟小娟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了下来。就这样枯燥无味的捱到了酒会散场，我又跟着杨夫人满脸堆笑的将那些名媛贵妇送出门外。 “行了，人都走了，活动活动脸皮子吧。这么僵着你累不累啊？”见我嘴角上挑，依旧保持着虚假的微笑，杨夫人坐到沙发上点了支烟说。 “呼，这活儿我干不了！”我使劲搓搓脸颊，让肌肉松弛下来说。 “多假几次你就习惯了，要是打算混这个圈子，就要学会假！”杨夫人眼露疲惫的靠在沙发上说。 “商圈嘛，就是你哄我，我哄他。谁第一个被哄高兴了，谁就会成为第一个付账的人。”杨得志解开西装的扣子坐下来说。 要说人皮袈裟，我在杨得志这里或是直接，或是间接的获得了两块了。加上之前的那一块，现在我手头有了三块碎片。回家之后我甚至在想，杨得志是不是我的福星。要不然这么难搞到的东西，怎么在他这里就变得轻而易举了呢？ 将三块人皮拼凑起来，我叼着烟站在桌前仔细查看着。 “看起来是一张地图！”阿俏的手拂过人皮上的那些弯弯绕绕的曲线说。 “而且应该还有第四张，右上角这里缺了一块。” “第四张，去哪找呢？”没有佛家三宝，就算我有密林大山的图也没用。因为智深大师说过，只有集齐了佛家三宝，才能顺利的进入转轮殿。 第186章 奔波 正月过完，缇娜把珍药坊的事情也处理得七七八八了。而我的九图六座像，也练到了第八个姿势。就在我打算试营业的时候，却接到了萧蔷的电话。 “有没有兴趣陪我去大雪山走一趟？” “去那里做什么？我还准备把药店给开起来呢。”我试图婉拒萧蔷的邀约。 “去拜会一个喇嘛。他是一个神奇的人，你去见见说不定能得到一些启发。去吧，我又不会害你。”萧蔷似乎很崇拜那个喇嘛的样子。 “什么喇嘛？”我问她。 “大昭寺新一代佛子，才旦嘉措！” 天上飘着雪花，街道上一群信众三步一叩首朝着前方金顶白墙的寺院前行着。我还是决定带上缇娜跟萧蔷走这一趟，因为她说，才旦嘉措或许可以在我父母这件事上为我指点迷津。 嘟呜一阵悠扬的号角声响起。信众们连忙转动着经轮，嘴里低声念念有词着。萧蔷跟我停下了脚步，一队喇嘛径直到了我们的跟前，跟萧蔷简单交流几句之后，将我们带往了寺院。 “佛子在欢迎我们！”跟在喇嘛们的身后，萧蔷低声对我说。 “欢迎？”我心里有很多的疑问，我一不是信徒，二又是第一次来这片圣地。好歹人家是堂堂的佛子，欢迎我做什么？ 将我们带到了寺院靠西头的一间屋子门口，喇嘛们合十为礼退了下来。门开，正中榻上盘膝坐着一个年龄大约八九岁的小喇嘛。他穿着一身红衣，肩上披着一袭金黄的绶带，正对我们微笑着。 萧蔷对我使了个眼色，将我们带进了屋内。 “说好给我带糖果的呢？”进门之后，小喇嘛对萧蔷伸手笑道。 “忘不了！”萧蔷拿出一包糖果双手递了过去。糖果就是很普通的那种水果糖，小喇嘛取了一粒，剥开糖纸递到了我的面前。 “太苦，用糖压一压就能觉得甜了！”小喇嘛的话让我楞了楞，醒悟过来我双手接过那颗糖，含进了嘴里。 “坐啊，两年前你来见我，可不像现在这么拘谨的！”见我吃了他的糖，小喇嘛笑弯了眉。他看看萧蔷，指了指榻前的蒲团。 “两年前你还不是佛子！”萧蔷坐到了蒲团上说。 “可才旦嘉措，永远是才旦嘉措！”小喇嘛活动了一下手脚，含了一粒糖到嘴里。 “两年前她答应给我送糖来的！”小喇嘛看看我笑着说。 “然后到今天才送来！”我答了一句。 “总之是该来的，始终会来。甜吗？”小喇嘛往前欠欠身问我。 “甜！”我吮吸着糖果说。 “她要不要一粒？”小喇嘛问我。我原本以为他是在问缇娜，可接下来小喇嘛的手却指向了我的身体。 “其实我想要两粒！”我看向才旦嘉措说。 “那我就给你两粒！”小喇嘛取了两粒糖递过来。我取了一粒给缇娜，另外一粒则是握在掌心，准备离开这里之后给阿俏。 “谢谢佛子！”我对才旦嘉措行了一礼。 “你吃了我三颗糖，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好不好？” “佛子，需要我帮忙？” “需要！”他点点头，脸上露出了郑重的神情。这一刻我觉得他不像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喇嘛，更像是一个拥有多年修行的智者。 “我想要几张图画，只差这几张，我这本画册就能集齐了。你帮我把它们找来，好不好？”没等我开口问是什么事，才旦嘉措已经从身后取了一本厚厚的画册递了过来。画册上都是彩绘的图画，只剩下五张没有集齐。 “可是我不知道佛子需要哪五张图画！”看着画册里的空缺我问他。 “妙乐奴，飞天，三圣奴，珈蓝奴，文殊奴！”佛子收回了画册对我说。 “它们都在何处？”我追问一句，才旦嘉措却是只笑不答。 “那佛子什么时候要？”我又问了一句。 “就如那糖果一般，你送来了，我就要！你不送来，我就不要。”这一回他答了我一句。 “我尽力而为！”我对才旦嘉措说。 “不，你一定可以！”他俯身在我的头顶摸了摸说。 “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问佛子！”我忽然想起萧蔷说过，佛子才旦嘉措没准可以为我指点迷津，帮我找寻父母的下落的。 “从何而失，便从何而得。”才旦嘉措深深看了我一眼说。 “大老远过来，你就是为了给他送糖？”离开了大昭寺，在路上我问萧蔷。 “答应过他的事，总要办到的。而且只有在这里，我的心才能平静下来。”萧蔷的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寺院的金顶说。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刚才他说的那五张图，我只知道飞天在敦煌。其余的一概不知。”住进了酒店，我打开窗遥望着金顶说。 “那就去敦煌！”萧蔷走到我身边说。 “去敦煌？”我点了一支烟吸着。 “嗯，拿到一张算一张。等凑齐了五张图，你给他送来。” “他非要这五张图做什么？”我有些纳闷。 “我怎么知道！”萧蔷耸耸肩，转身坐到了沙发上。 “我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我来到她身边盯着她的眼睛说。 “有吗？”我跟我对视着，双眼眨都不眨。 “那就去敦煌！只是总不能让我把那飞天图，从墙上抠下来吧？”在我印象里，飞天图是一副描绘在墙壁上的壁画。而且那幅壁画还相当巨大。 敦煌的沙子打在脸上，让人觉得一阵生疼。我们到的时候，正好赶上大风沙。萧家的后勤是相当专业而且快速的。几乎在我们抵达敦煌的同时，他们就已经安排好了住处，甚至还准备好了骆驼作为代步工具。 “今天风沙太大，我们在这里歇歇脚，等风沙小了再出去。”萧蔷倒出了靴子里的沙子，拍拍脚底板对我说。 “还好现在是旅游淡季，要是旺季这里人会很多。到时候你要下手，可就不太容易了。”萧蔷换上了拖鞋，走到窗前朝外看去道。这个旅社被她包了下来，眼下旅社里住的全都是萧家的人。 第187章 佛子的预言 一连七天，风沙刮得人睁不开眼。第八天的早上，风沙总算是停了下来。此时旅社的院子里，已经积了一层足以没过脚踝的沙子。萧蔷让人把骆驼拉来，带上了淡水和牛肉干等干粮，这就准备出发。 “这把刀是萧笙特意为你定做的！”萧蔷扔了一把带鞘的弯刀给缇娜说。 “这是指南针和打火石，你们随身带着。工具在包里。”萧蔷的准备不得不说是相当到位的。可她准备得越是到位，我心里就是疑惑重重。 “我怎么觉得她这是打算下墓的样子？我天官印和百宝囊都没带出来。这一次要多加小心了。”我找了个机会提醒着缇娜。她拔出弯刀试了试刃口，对我点了点头。 骑上了骆驼出了客栈，越往前走我就越觉得萧蔷的举动有些怪异。敦煌就在眼前，可她却带着大家一直朝着西边进发。丝毫没有进入敦煌的意思。 “再往前就是大沙漠了，萧蔷你打算做什么？”我勒停了骆驼问她。 “帮你找飞天图啊，你总不会觉得我在害你吧？”她回头对我笑道。 “你不会傻乎乎的真想去那个景点里头把壁画给抠下来吧？要是信得过我呢，你就跟我继续走。信不过我，你就回头，在客栈休息一下然后返程。等我找到了飞天图，就送到你家去怎么样？”萧蔷的话里多少带了一点激将的味道。 我没有搭理她，但是也没有回头。而是骑着骆驼，跟在了驼队的后头，驼铃叮铃叮铃的响，头顶的太阳晒在身上让人一阵昏昏欲睡。萧蔷带着队伍，一路进了沙漠，并且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休息一下，然后我们去那边宿营！”终于萧蔷停了下来，她跳下骆驼，拿起水囊喝了几口，指着西北方那片残垣断壁对我们说。那里看上去应该是一处古城，城池早已经破败坍塌，几只秃鹫在古城上空盘旋着不愿离去。 人们说望山跑死马，其实在沙漠里也是一样。哪怕那片残垣断壁看上去就在眼前，可真正走起来，却足足走了两个小时。两小时后，我们来到了扎营的地方。这里看上去时常有人会路过一样，墙角偶尔还能看到一个饮料瓶，或者是用砖石围起来的火塘。 选了一处回字形的断壁，萧蔷先让人将地上的石块都清理掉，整出了一片平整的沙地。然后才让人在沙地上搭建起了帐篷。等帐篷搭好，这才把那些骆驼牵进去。一只只骆驼绕着帐篷趴伏在地上，吃着人们喂食的豆饼。身上的缰绳，则是一根连着一根全都首尾相连的系在一起。 “以后你要是自己出来，就照这么弄。牲口留在外围，人在中间。它们既能帮你挡风沙，必要的时候还能帮你挡枪。”萧蔷将收集来的枯枝点燃了对我说。 “你打算带我去哪？”骑了一天的骆驼，此时躺在沙地上，一股疲劳感顿时涌了上来。我脱掉了鞋袜，赤脚踩在沙子上问她。 “往西走两天，我们就到地方了！不过我也就知道飞天图的下落，其余四张图，还得你自己去想办法。”萧蔷扔给我两盒烟说。 “信不过我？”见我没有动，她拆了一盒烟点上一支说。 “我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我就那么躺在沙地上看着她说。 “这五张图，关系到一个秘密。”萧蔷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她将烟塞进我的嘴里，躺在我身边看着天说。 “什么秘密？”我叼着烟侧身问她。 “天魔舞！”萧蔷的话让我一下坐了起来。 “你怎么不早说？” “现在告诉你也不晚！所以五张图集齐之后，你将它们送给才旦嘉措。他会告诉你关于天魔的事，到时候要不要去找天魔像，全凭你的意思。你要是愿意去找，我就跟你一起去。你要是不愿意，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萧蔷看看我说。 “小喇嘛要天魔舞做什么？”我追问着萧蔷。 “他不是要，而是想毁了这个蛊惑人心的东西。世上再没有天魔舞，自然也就没有人去打天魔像的主意了。才旦嘉措说过，天魔像一出，会有很多人因此而丧生。既然斩不了世人的贪念，他就斩掉贪念的源头。”萧蔷稍微挪了挪身子说。 “你跟他认识多久了？就这么相信他？”我将烟头扔进火堆问道。 “五年前我在大昭寺西四百里的山里第一次遇到他，那时候他好像才三四岁？但是那双眼睛，却告诉我他不是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他的眼神显得很清澈，就像是一汪清澈得一眼能见底的潭水一样。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萧蔷你好！”萧蔷起身，拿起了水囊喝了几口。 “然后我就为他做了第一件事！”萧蔷将水囊递到我面前说。 “什么事？”我接过水囊问道。 “送他回家，因为他不记得自己到底是应该住在西边的才旦家，还是住在北边的才旦家。于是我就带着他去找自己的家，找了三天，终于将他送了回去。”想起这件事，萧蔷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 “然后他告诉我，一年后我有一笔横财！”萧蔷笑出了声。 “当时他给我的感觉你知道吗？就像是一个没有把台词背熟，刚出道的算命先生一样。” “然后你发了横财没有？”我喝着水问萧蔷。 “发了！那一笔横财，足足让我挣了一千二！”萧蔷对我比划了一下。我没有问她是什么横财，她也没有说。 “第二次见到他，是在电视上！新闻里说，大昭寺找到了新一任的佛子。那是两年前，他已经从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成为了信徒们尊崇的佛子。当时他对着镜头说了三个字，来找我！很多人不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甚至还有人认为是佛子年龄小，说的话词不达意。只有我感觉，他这三个字是对我说的。于是我去了，他说让我两年后给他带一包糖。”萧蔷往火堆里添加着柴火说。 “就这？” “他说到时候，会有一个需要糖的人跟我一起去见他！我问他是谁需要糖，他说是一个苦人。我又问他谁是那个苦人，他对我说，你心里明白！” “我当时不明白，不过见过你后，我明白了！文正，你真的需要一颗糖。”萧蔷的话，让我的目光有些躲闪。一直以来，我都是以纨绔的面貌出现在人们眼中的。不为别的，就是想对他们说，哪怕我父母不在，我也过得不错。我不想接受任何人的同情和关心，我只想倔强的活着。并且用自己的方式，去寻找父母的下落。 第188章 沙尘暴 “我什么都不缺，哪里苦了”只是笑了笑，我起身帮着往吊锅里加起了水。 “缺爱，缺人关心。什么事情都只能自己扛，没有人能为你分担。身边美人不少，可没有一个是属于你的。身边围着的人很多，可是真心对你的朋友又有几个？想要一场爱情，可又害怕去触碰爱情。因为你自己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你所有的坚强和坚持都只是为了一个目标，一旦目标在某天达成了，前边的路要怎么走下去，你心里甚至都没有规划过。”锅里的水加满了，我放下塑料桶回头看了看萧蔷没有说话。 “这包糖给你，觉得苦的时候吃一粒，让嘴里多一点甜。”萧蔷打开包，递给我一包水果糖。 晚饭是方便面，萧蔷还往里边加了一些火腿肠。吃过饭时间已经到了夜里9点，天上月朗星稀，偶尔会有一丝小风吹过。骆驼们很安静，就那么趴伏在沙地上一动不动的。嘴唇有时候会蠕动几下，好像是在咀嚼着什么。 坐在火堆前抽了一支烟，我起身回了帐篷。阿俏很久没有哼唱过的小曲，今晚又在我耳内哼唱了起来。我侧卧在帐篷里，伴随着她的哼唱声进入了梦乡。 “文正，醒醒！”我被缇娜喊醒的时候，天色还没有亮。帐篷前的火堆已经熄灭，萧蔷她们已经起来了。 “我们得出发了，你去洗漱吃点东西，帐篷有人来收拾。”萧蔷将牙刷和毛巾递给我说。 “要是顺利的话，今天晚上我们就能抵达目的地。然后大家休息一晚，明天开工。”洗漱之后，萧蔷给我拿来了一块面包和一瓶牛奶。我们骑上骆驼继续向西进发。 这么走了一天，我们眼前出现了一片废墟。废墟被沙堆掩盖着，只露出了一些边边角角。一个破损的佛头就那么歪倒在沙子里，一只蝎子趴在上头，蝎尾高高翘起对我们做出了攻击的姿势。 萧蔷走过去，抬起脚踩了下去。咔一声一道绿色的汁液从靴底飞溅出来。 “骑了一天的骆驼，腰和胯都疼得要命。”踩扁了那只蝎子，萧蔷双手叉腰慢慢活动起腰身来。她手下的那些人，则是将骆驼都栓在一起，然后准备散出去找些柴火回来生火。 天边一道雷弧拉扯，过了几秒钟轰隆隆一阵闷雷响起。天上起了云，并且朝着我们这边移动着。本来很安静的骆驼们，随着一声闷雷也变得焦躁起来。 远处泛起了一片土黄色，夕阳被遮盖住，我们眼前顿时一暗。空中的乌云聚集，一道接着一道的雷弧不断扭落，雷声震得我们脚下的沙子在微微发颤。 “回来，都回来！”萧蔷大声对手下们喊着。他们开始转身朝骆驼跟前跑着。天色开始变得越来越暗，强风带着沙尘劈头盖脸的打在我们的身上，让人难以睁开双眼。 “躲到骆驼身后去，拉紧缰绳，趴着别动。”萧蔷几步跑到骆驼身边，一手拉住缰绳，整个人趴在沙地上大声喊着。 我和缇娜刚趴下，整个人被风推得朝后滑了一尺多。伸手死死拽住骆驼身上的缰绳，这才让身体停止了滑动。耳边的风呼呼作响，沙子就跟泼过来的一样不断砸在我的头上身上。不过分把钟的时间，天色就变得伸手不见五指。风变得更大了，我们的耳朵里充斥着轰轰的巨响。我身体一轻，整个人都被风刮离了地面。一只手伸了过来，死死抓住了我的手腕。我紧握着那只手掌，同时拽紧了缰绳，这才没有让自己被风刮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风逐渐停了下来。天上的乌云已经散了，稀稀拉拉几颗星星挂在天上，月亮的光照了下来。我身前的骆驼打了个响鼻，甩了甩头上的沙子。它的身子已经被黄沙掩埋大半，只留下了那对驼峰露在外头。 我的身体被黄沙掩埋了一半，使劲将自己的腿从沙子里扒出来，一只露出黄沙外的手臂出现在我眼前。我急忙扒着黄沙，很快缇娜的那张脸就露了出来。她整个人都已经窒息得昏死过去，鼻子和耳朵里都是沙子。 我连忙将她从沙堆里拖出来，双手按在她的胸口不断按压着。按压了几下没见好转，我一咬牙捏开了她的嘴，深吸一口气渡了进去。 咳缇娜的鼻腔里呛出了一团沙子，她张嘴干呕着睁开了眼睛。我见状急忙收回了自己的嘴，转身从驼峰上解下水囊，拔掉塞子递到了她的面前。 缇娜仰面将水朝自己脸上泼着，洗干净了鼻腔和耳朵里的沙子，将水囊还给了我。 “我去找萧蔷，你就在这里别动！”朝着四周看去，我没有看到萧蔷的踪迹。只有骆驼们先后从沙堆里钻了出来，朝着我打着响鼻。 接连从沙子里扒出了几个人，可都不是萧蔷。我知道再拖延下去的话，就算找到她也会窒息而亡。 “大家分开找找！”我对周围的人说着，迈步朝下一头骆驼走去。有骆驼的地方，必定有人。我记得在沙尘暴来的时候，萧蔷曾经让所有人都躲到骆驼身后去的。 “程哥”眼看着一个人朝我喊了一嗓子，然后掉了下去。我急忙跑过去一看，脚下出现了一个五米来深的坑。 “把绳子绑在骆驼身上，拿手电来，快！”坑里黑漆漆一片，我急忙对其他人吼道。很快他们拿来了手电，绳子也都在骆驼身上绑了两圈。我将绳子往腰间一缠，亮起了手电就朝下滑。一颗巨大的佛头出现在灯光里，刚才掉下去的那人正摔在佛头上，脑后流了一滩子的血。在佛头一侧，萧蔷正躺在一头骆驼上。她身下的骆驼头骨开裂，时不时还抽搐一下身体。要不是这骆驼替萧蔷垫了一下，现在她的下场估计跟那个摔死的兄弟一样。 “萧蔷，萧蔷？”落地之后我轻轻晃动着她的身体，在她耳边喊着。 “嘶”萧蔷整个身子一抽，倒吸了一口气睁开了双眼。睁眼之后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屈膝朝我裤裆顶了过来，我急忙双膝一夹，夹住她的腿后大声说：“是我，程文正！”听到我的名字，萧蔷才将绷紧的身体松弛了下来。 第189章 一个女人头 “有没有伤到哪？”我将绳子往萧蔷身上绑着，准备让上头的人先将她拉扯出去。 她活动了几下身体，对我摇了摇头。 见她没事，我这才将手电朝上头晃了晃，示意上头的人开始拉拽绳子。随着绳子被绷直，萧蔷的身体也被朝上拉着。我看看摔死在佛头上的骆驼和人，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这就是命，从同一个地方掉下来。萧蔷就是没事，这兄弟就摔死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忽然传来，我急忙将手电朝着响动的位置照了过去。一座巨大的卧佛出现在灯光当中。在佛脚处，有一扇半开的石门。那窸窸窣窣的响动，就是从那石门里头传出来的。我心里一紧，双脚前后分开站立，一手举着手电照在石门上，另一只手则是并指蓄力，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啊啊!”两盏灯笼从门后一闪而过，接着一阵若有如无的呢喃吟唱传了出来。 “快把人拉出去！”我口中催促着，脚下一跺纵身而起三四米，抓住绳子就准备往外爬。 “阿正”一个刻在我记忆当中的呼喊传了过来。 “阿正！”我楞了楞神，停下了攀爬的动作。母亲的声音接着传出，我手一松又纵身跳回了坑里。 “文正！”头顶传来了缇娜和萧蔷的喊声。 “出去，就当没听到！”阿俏同时也在我耳朵里提醒着我。 “我妈”我指了指那扇石门，嘴唇颤抖着。 “假的，门后有什么东西在迷惑你。赶紧走！”阿俏沉声对我说。 “就算是假的，我也想去看看。我想再听她喊我几声。”我摸了一粒糖，塞进了有些苦涩的嘴里。 “那就去看看，我陪你！”听我这么说，阿俏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她没有再催我离开，而是说要陪我一起去看个究竟。 缇娜顺着绳子滑下来，站到了我的身边。她掏出一支烟点上，然后塞到了我嘴里。 “你下来做什么？”烟草的味道里夹杂了一丝糖果的甜，这让我的心神稍微定了定。 “你不走，我就下来陪你！”缇娜将定制的弯刀拔出来，握在手里说。刀身上刻满了符文，在手电光的映照下，反射着寒光。 “阿正！”门后的喊声再度传来，我和缇娜一起朝那边看了过去。 身后的绳子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本已经被拉出去的萧蔷，提着两杆短铳又下来了。将其中一杆短铳抛给了缇娜，她看向我说：“一起来的，就一起走！我萧蔷可不是这么不讲义气的人。” “走吧，就看看门后是什么东西在迷惑我们。”缇娜一手提着刀，一手提着枪对我说。 石门后什么都没有，更别提什么灯笼了。地上四处都是黄沙，墙壁上从头到尾都刻满了壁画。我走前，萧蔷居中，缇娜照例是压后。我们来到壁画跟前，将那些蛛网全都扯下来，露出了壁画的真面目。 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一个男子正靠在龙椅上目不转睛的看着舞姬起舞。殿内左右各有一排乐师，正神态各异的拿着乐器吹奏。十三个舞姬脸上戴着面具，身上穿着就算放在如今，也算清凉前卫的衣裳翩翩起舞。举手投足之间，或是手如莲花，或是合十而立。 “天魔舞！”萧蔷在我身边说道。 一声天魔舞，我们耳边顿时响起了一阵丝竹声。我们眼前的壁画也变得活灵活现，上头的人物开始跟随着音乐舞动起来。十二个舞姬一起跺脚散开，脚踝上的金玲叮铃叮铃的响着。唯独正中那个舞姬，双手合十，单腿而立。站在殿中一动不动。 随着一声鼓响，她抬腿过头。整个人的身体朝后仰去，那肉感十足的脚踝，跟随着鼓乐开始颤动。上头的金玲叮铃铃一阵响，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一个翻转站立，她双臂如蛇一般扭动，开始翩翩起舞。 脚下一点朝着前方腾身而起，空中劈叉一个一字马，单脚落地将身体一阵旋转。随后发力朝上一跃，整个人跃起几米斜跨出去犹如即将飞天而去。这一刻舞姬的表现，跟敦煌壁画里的飞天一模一样。 鼓乐停歇，我们的耳朵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再看那壁画里的人，压根就没有任何舞动的迹象。十三个舞姬依旧是摆出莲花状，对着龙椅上的那个男人展示着她们曼妙的身姿。 “阿正，快来！”母亲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将手电朝着声音来处照去。一尊蒙尘的佛像出现在光线里头。在佛像的身前，还有一块已经腐烂掉的蒲团和一鼎香炉。我朝佛像跟前走去，到了它身前，我合十拜了拜。合十低头的时候，一抹黑影从我脚下快速滑过。 “砰！”接着就听到身后枪响，头顶落下一片砂石飞灰。 “有东西在我们身边！”缇娜往枪里装填着子弹说。萧蔷闻言举枪四望，可是手电光过处，却没有任何的发现。 我将手电照在佛像身上，朝它走了两步试图找出一点端倪来。脚下才一动，就觉得蒲团下有什么东西往下一沉。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整座佛像咔的一声挪移开。露出了掩藏在身后的一个人高的石洞。石洞里很潮湿，并且还有阵阵湿风吹来。 “进不进？”萧蔷显得有些犹豫。 “阿正”喊声从石洞里传了出来，让人觉得近在咫尺。我将手电朝里边照去，却又什么都没有发现。 “进，我打头，萧蔷你跟着我。缇娜断后！”我一咬牙，迈步走了进去。 “砰！”才进去就听到身后一声枪响。我连忙回头，就见一条黑蛇被缇娜一枪打死在洞口。 “啊”一声尖叫在我耳边响起，萧蔷双眼瞪得大大的看向我的身后，同时举枪就打。一声枪响，震得我耳朵一阵嗡鸣。我心知萧蔷这是看到了什么，回头的时候一指朝前点了出去。洞内闪过一道蓝色的电弧，定神看去我身前却什么都没有。只有萧蔷刚才那一枪的子弹，呈扇形在洞顶留下了一片浅坑。 萧蔷手忙脚乱的往枪里装填着子弹，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我的耳朵被震得暂时听不到任何声音，站在原地很久，才慢慢恢复了正常。 “一个女人的头，一个女人的头！”我终于听清了萧蔷在说什么。 第190章 斗法 “放松，放松，没有人头，什么都没有！你看花眼了，你看花眼了。”缇娜将萧蔷手里的枪夺了过去，紧紧抱住她说道。 “信我，信我，一个女人的头！”萧蔷面色煞白的对缇娜连声说。 “要说这活儿，还得老程出马！”石洞深处，再一次传来了说话声。这个声音让我既熟悉又憎恨。如果能够找到这个声音的主人，我就能知道父亲为什么要跟他们去做那一单。在那一单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可是半年来，我始终都没有再遇到这个声音。 “我信你！”我将手搭在了萧蔷的肩头对她说。 “不要怕，你是见多识广的人，刚才不过是太突然，让你心理没有准备。现在做好心理建设，我们一起把这个装神弄鬼的东西给碾成渣！”不管对方是什么，它可以伪装成任何人来引诱我。但是唯一不该的就是去伪装我的父母。 “好，好，把它碾成渣。”萧蔷深呼吸了几口，使劲拍打着自己的脸颊，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走吧！”片刻后，定下神的萧蔷从缇娜手里接过了枪说。 前头传来了一阵滴答滴答的声响，我们脚下也开始变得湿滑起来。这让我们不得不放慢了前进的脚步。每朝前走一步，鞋底都会带起一片粘液。粘液沾在鞋子上，走动之时发出吱吱的响。 我们到了石洞的尽头，出口就在我们眼前。一层厚厚的粘液蒙在出口上，一股子淡淡的腥味传入我们的鼻腔。 “缇娜，把刀给我！”我伸手对缇娜说。她将刀递到了我的手里，我拿着刀刺破了那层粘液，顺着洞壁四周刮动几圈。将那恶心的东西全都刮下来，甩到了一边。 还没有从石洞里出去，我就已经感受到了一种压迫感。眼前的石殿实在是太大了，一座高达十四五米的石佛，就那么盘膝坐在莲花座上。一根根铁链从穹顶悬挂下来，每一根铁链的尽头都悬着一盏莲花灯。 将刀还给缇娜，我们依次走了过去，脚下的粘液愈发的浓厚沾脚。 嘭一盏莲花灯忽然亮了起来。灯火闪烁之时，其余的莲花灯先后被点亮。整座石殿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之内变得灯火通明。那一盏盏莲花灯散发着金黄的光，将石佛照耀得金光闪闪。我们站在它的面前，不由自主的感受到了自身的觉得渺小。 佛像左手指天，右手就那么平放在自己的膝盖上。隐隐绰绰的，一点反光从它右手上晃进了我的眼中。我估算了一下高度，应该不会超过六米。以我现在的能力，助跑几步中途再借一下力，不需要任何工具就能上去。 “我上去看看，你们当心一点。”我决定上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藏在佛像的掌心里。 “程文正！”刚准备动手，忽然打头顶传来了一声喊。我抬头看去，一颗披头散发，面色死灰的人头出现在佛像的头顶处。它双眼散发着光芒，就像是两盏灯笼似的一明一暗着。跟它四目相对的时候，我的大脑顿时觉得一阵发昏。 “醒醒！”阿俏的一声喊，让我恢复了清醒。 “就是这个东西搞的鬼！”身后的萧蔷恨声说着，举枪就要打。那人头见状朝后一缩，当时就不见了踪影。 “你们留点神，我上去看看！”又是一道反光映入了我的眼帘。我决定趁着对方没有动手之前，先把佛掌上藏着的东西拿了再说。助跑几步，我纵身而起，人在半空伸手抠在佛脚的岩石上，一个借力翻身再上。下一刻，我就站在了佛掌的掌心之中。在我面前有一口金光闪闪的箱子。莲花灯的光照射在上头，反射着刺眼的金光。 我上前看看，一把锁头将箱子锁了起来。不过让我觉得奇怪的是，钥匙居然还留在了锁孔里。伸手拧动了那把钥匙，锁头咔一声开了。箱子里放着一张皮质的图画，接着莲花灯的光线看去。一个体态妖娆的女子，正做飞天之势出现画中。画不大，大概只有一尺见方。可是让人看了，却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媚态。 我正准备伸手取画，就听两声枪响。子弹从我上方打过，在石佛的身上留下了一片弹痕。我一伸手，将那画卷取了出来。随手塞进了兜里。接着也不管头顶有什么，一个纵身就朝下方跳去。在我落地的那一刻，又是两声枪响。 我听到一声惨叫从头顶传来，心知这是有人命中了对方。 “阿正，救我！”身后传来了母亲的喊声。我回头一指点了出去。手指戳中了人头的印堂，它痛呼了一声，满头发丝随之紧紧缠绕上来。 “刀！”缇娜朝我喊了一声，将刀抛了过来。刀身在空中打着转，莲花灯的灯光映照在上头，让刻在刀身上的经文若隐若现。我右手死死抓住人头，左手接住弯刀，倒提刀柄就往下捅。刀锋破开了人头，一股粘稠的汁水喷了出来。接连几刀下去，迫使它松开了缠在我胳膊上的发丝，仓皇朝着佛像上躲去。 莲花灯开始黯淡，火苗吞吐了几下，灯灭了！ 我知道这一定是那颗不知来历的人头搞的鬼，没有了照明，更方便它对我们展开偷袭。对缇娜和萧蔷高喊一声：“背靠背，亮手电！”同时我将手电朝着佛像照了过去。 “啊啊！”一阵低吟传来，就如同有人正在吟唱着安眠曲一样。我觉得自己的眼皮子有些发沉，身后跟我背靠背的萧蔷和缇娜，则是膝盖一软差点就这么昏睡了过去。 “醒醒！”阿俏的声音再度响起。与此同时，我感觉自己的脚踝被一束发丝给缠住了。将手电往脚下一照，一双死鱼眼跟我对视着。它那满头的发丝，正分成三束，分别缠上了我们三人的双脚。 我一刀砍在发丝上，一阵火星飞溅，刀刃上的经文一闪而逝。发丝应刀而断，没等我砍出第二刀，那颗人头却又消失在黑暗当中不知了去向。 第191章 黄雀在后 一滴液体落在我脸颊上，伸手摸了摸有些粘手，还有一些油脂的味道。还没等我抬头去看个究竟，更多的油脂稀稀拉拉的滴落了下来。我第一个念头就是莲花灯里的灯油洒了，来不及再多想什么，回头一伸手将缇娜和萧蔷使劲推搡出去。然后冲她们大喊了一声：“跑啊！” 话音未落一点火星飘落，下一刻轰的一声石佛被淹没在火海当中。地面沾上油脂的地方见火就着，我身上的衣服也不例外。几步冲出了火海，就地打了几个滚将身上的火压灭。没等起身就听到缇娜喊了一声小心。 转身回头，一指捅了出去。一道电弧拉扯，耳边噼啪一声炸响。那颗人头被我一指点中了眼窝，一团黏糊糊的东西包裹着我的手指，并且还开始收缩着。我手指一钩一带，一颗全白的眼珠子从眼窝里被我给抠了出来。眼珠子上连着一根又长又细血管似的东西，上头还长满了密集的小绒毛。 我将眼珠子抠出来的时候，血管随即缠在了我的手腕上开始收缩。上头的那些小绒毛就像是锯齿一样，随着血管不断的缠绕开始在我的手腕上切割起来。 与此同时人头朝我的脸上扑来，那满头的黑发猛然散开，包裹在我的头上试图顺着耳朵和鼻子钻进我的体内。 我屏住呼吸，一手死死抓住对方的头发，另一只手则是提刀不断的朝它头上砍去。缠在头上的发丝越来越多，并且它们还在快速的收紧着。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团火，接着就是一阵焦臭味扑鼻而来。缠在我头上脸上的发丝一松，然后纷纷朝着地上落去。 是缇娜，她手里拿着打火机，正朝着人头不断燎烧着。人头被我死死抓在手里，不断的挣扎试图躲避。可是它越是挣扎，我的手抓得就越紧。将刀递给缇娜，双手抓住那颗人头不让它动弹。缇娜手起刀落，刀锋将人头从中一分为二。 一股子粘稠的粘液喷出，我将被劈成了两半的头扔进了佛脚下的火海当中。 耳边响起了噼噼啪啪的炸裂声，就好像是正在燃放着鞭炮。恶臭味充斥着整座石殿经久不散，那被扔进火海里的人头，也被烈火焚烧成了灰烬。 “图到手了，我们走！”摸了摸兜里的飞天图，我对缇娜和萧蔷两人说。两人跟在我的身后原路朝外退，石殿里的火却是没有熄灭的意思，反而越烧越旺。 我们前脚回到地面，后脚就听到一阵垮塌声响起。身后百米开外的沙地上出现了一个陷坑，四周的沙子正在疯狂的朝下边倾泻着。 “走！”大喊了一声，我翻身骑上了骆驼。骆驼似乎也是察觉到了危险，不用人催，奋蹄朝着前头一阵疾跑。身后垮塌的范围越来越大，骆驼也是高昂着脖颈，一路朝前狂奔。如此跑出去几里地，身后的动静才算是消停了下来。回头看看，缇娜和萧蔷都跟了过来。这让我心里不由松了一截。 一片火星从陷坑里喷射出来，在空中明暗交替一阵这才消失不见。我们停下了脚步，对视一眼后笑了起来。 “还好走得快，不然就被活埋了。”萧蔷有些后怕的拍拍胸口说。 当天晚上我们没有休息，而是骑着骆驼朝着东边走去。走到天亮的时候，之前那座已经成为废墟的城池出现在眼前。 “前边去休息一下，吃点东西然后再走。争取今晚回到旅社，大家就能好好睡一觉了。”萧蔷打着哈欠对身后的人们喊着。这一路下来，不仅我们觉得累，就连骆驼们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到了宿营地，大家草草将骆驼栓住，然后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不想动弹。缇娜从包里拿出干粮和水，递到了我的手里。我拧开盖子一口气喝完，接着啃起了面包。空中传来一声秃鹫的鸣叫，我抬头朝天上看了看，秃鹫正在我们上方盘旋着。 “这东西要是养熟了，可以成为主人的第二双眼睛。”萧蔷看看天上盘旋不去的秃鹫说道。可是接下来，她的脸色就变了。 “有人跟踪我们！”随着萧蔷的说话声，她带来的那些手下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空中的秃鹫又是一声鸣叫，然后慢慢盘旋着落在了一处断壁上。它歪着头看着我们，根本不怕人。 “萧蔷，上回太忙没来得及招待你，我马天养在这给你赔不是了。”一阵脚步声夹杂着驼铃从四面传来。不多时一个将自己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出现在我们眼中。他脸上罩着面罩，防风镜就箍在额头上，一手拿着马鞭，一手按在驼峰上看着我们。在他身后，不下四十人一字排开，手里端着弩一声不吭。 “这里可不是你鹧鸪天的地盘，马爷跑这里来有何贵干啊？”萧蔷的手摸向了手铳说。还没等她握住手铳，一支弩箭就钉在了她的脚下。 “咱们说话就好好说，别动刀动枪的。伤了我，你跑不掉。伤了你，我心疼。”马天养解开了面罩，露出那张满是络腮胡的脸来。 “我兄弟还在医院躺着，医生说他下半辈子得拄拐了。我就这么一个兄弟，我们爹妈死得早，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拉扯大。他还没娶媳妇，还没给我马家传宗接代。”马天养嘴里说着，眼神落在了我的身上。 “你说这事儿该怎么交代啊？”他趴在驼峰上，手里的鞭子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在腿上拍打着。 “你想要什么交代？”我摸出一支烟叼在嘴角，缇娜拿出打火机，帮我把烟给点了。 “痛快，我就喜欢跟痛快人打交道。”马天养的鞭子在腿上抽得啪啪响，直起身子对我说道。 “你痛快，我也不藏着，把你爹藏起来的那张图给我。然后把你们从下头摸上来的那张图交出来，我马天养立马滚蛋，绝不为难诸位如何？”他摸摸脸上的络腮胡看向我大声吼道。身后刷拉一声响，四十把弩一起对我瞄了过来。 “马天养”萧蔷见状大喝一声。 “闭嘴，男人说话，娘们儿插什么嘴？萧蔷我马天养不是不敢动你，而是看你孤儿寡母不易，能忍则忍能让则让。你要是以为自己有跟我叫板的实力，那你就想错了。”马天养甩起鞭子抽了个响道。 “我要是说，我压根没有什么图呢？”我抽了口烟看向马天养问道。 “没有？程天官将图拿了，除了你这个宝贝儿子，他还会给谁？你要是不给，那只有跟我去一趟西北。让你爹带着图来赎人了！”马天养的话让我笑了起来。从他的话里我听出来，或许我的父母还在人世，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暂时不能露面。要真是那样的话，可真太好了。 第192章 一线希望 “小崽子你笑什么？”我的笑声让马天养觉得有些没面子。 “所以到底有几个人跟这件事有关啊？”我笑出了泪花，抬手擦抹了一下问他。 “你打听出来又能怎么样呢？想翻天？”马天养将鞭子在腿上拍打着问我。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那图在我父亲手里的？”我接着问他。 “我怎么知道的？这还用问？因为这件事里，有我一个。要不是你父亲逃得快”马天养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话没说完，一抹桃红闪过，下一刻顺着他的鼻子钻了进去。 “噗，噗！”他急忙醒起了鼻涕，试图将钻入体内的桃花给弄出来。 “别白费力气了马天养。刚才我们说到哪儿了？我父亲逃得快，你看看我这脑子，前头听的话后头就容易忘。你接着说，我父母后来怎么样了？”马天养的脖子上鼓起了一个指头大的包，那个包还顺着他的咽喉上下窜动着。他掐住自己的脖子，张大了嘴巴喘息着。身后的那些手下们，急忙将他从骆驼身上放了下来。 “你倒是说啊？你看看你养的这些废物，四十个人都保不住你，所以你说人多有什么用？”我抬手指着那些马天养的手下说。 “你，刚才那是什么东西？”马天养脖子上的包消了下去，这让他的呼吸得以正常。他大口呼吸着，伸手在脖子上摸索着问我。见马天养恢复了正常，他的那些手下转身就把弩对准了我。 “可以随时要你命的东西。让他们把弩放下吧，举来举去的，累不累啊？”我叼着烟坐到地上，盘腿对马天养说。就在我坐下的时候，桃花又动了。这一回她直接让马天养昏死了过去。 “我没说错吧？还不快把你们老大救醒？看着我做什么？人工呼吸啊！”我打了个响指对那些手足无措的马家手下们说道。 三个马家手下轮番对马天养做着人工呼吸，才算把他给救了回来。看着噘嘴朝自己凑过来的手下，他一耳光将人扇到一边，拿起水囊就漱起口来。 “这一次只是让你昏过去而已，下一次就没这么便宜了。你接着说，我听着呢！”往嘴里含了一粒糖，我对马天养说道。 “要不是你父亲跑得快，当时就中招了。那张图是大家都想要的，之前商量好裁成六份，每人保管一份。没想到找到图之后，你父亲会把它给私吞了。”马天养捂着胸口，小心翼翼的看着我说。 “私吞？”我吮吸着糖果看了看他。 “是拿走！”马天养急忙纠正着自己的口误。 “然后呢？六份，那么就说明有六个人参与到这件事来了。除了你之外，剩下那五个都是谁？”我捡了跟枯枝，在身前写下了马天养的名字。 “我们算了你父亲一份的！毕竟很多机关，需要他才能过去。”马天养连忙说道。 “那就还剩下四个！”说着话，我在面前写下了文三。 “有他？”我抬眼看看马天养。他朝地上的字看了看，低头没有做声。 “有他？”我接着写下了朝阳的名字。 “还有两个是谁？”我将嘴里的糖果咬碎，嚼得嘎嘣响。 “你不说，是打算拿自己的命为他们保密？”我想了想，又在地上写下了田建国三个字。 “我不能说，我发过誓的。”马天养忽然露出了决绝的眼神，这让我觉得非常奇怪，一个有钱有势年龄又不大。还有大把时间享受荣华富贵的人，就这么甘愿替别人赴死？ “你在怕什么？怕最后这个人？”我在地上画了一个问号。 “这个人是谁？”我点了点问号问他。 “你别胡乱猜测了，跟他们无关的。要杀要剐，你随便吧！”马天养闭上眼睛对我说。 “可是你那个u盘里，却显示跟他们有关。”我走到马天养跟前对他说。 “那只是大家聚集在一起聊聊天吹吹牛！”马天养咬死了不说。我将手里的枯枝折断，转身就走。身后的马天养发出一声惨叫，随后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起来。 “程爷，程爷你高抬贵手吧。”几个马家的手下跪倒在我面前哀求着。 “你要是不说，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我让桃花停下了动作，等马天养缓过劲后说道。马天养伸手拿过了弩，调转弩机对着自己就要扣动扳机。我一脚上去将弩机踢飞，弩箭贴着他的脖子射出，一道血槽出现在他的脖子上，随后就是血流如注。 “你走吧！”我对马天养说。他眼中露出了一丝诧异。 “今天的事你要是敢说出去，我会亲自登门拜访！”我接下来的话，不仅是马天养觉得不解，就连一旁的萧蔷也有些讶然。 马天养走出去很远，桃花才离开了他的身体。萧蔷看着桃花钻进我的体内，脚下往后撤了几步问我：“就这么放他走了？” “他宁死都不敢透露最后那个人是谁，这就证明那个人比我更能威胁到他，更让他害怕。留下他，不让他泄露今天的事，是不想惊动那个人。你也一样，今天的事情烂在肚子里。还要拜托你一件事，帮我寻找父母的下落。刚才马天养说我父亲带着图逃了，说不定他和我妈现在藏在什么地方。也许是在躲那个连马天养都不敢说的人，也许是受了伤。总之不管怎么样，麻烦你帮我找找他们。”我看看萧蔷说。 “你放心，回去我就去办这件事。但是”萧蔷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我又点了一支烟，看看天上那只越飞越远的秃鹫说。 “如果整件事牵涉到马朝田三家的话，你真要去找他们算账？”萧蔷深吸一口气问我。 “如果我父母安然回来，我就不去。如果他们出了意外，我为什么不去？”我将吸入嘴里的烟缓缓吐出来说道。 “可是他们人多势众！”萧蔷接着说道。 “我之所以一直在等，不是怕他们人多势众。我不想跟任何人翻脸，除非有一个非翻脸不可的理由。” “那要是马天养回头把消息泄露出去了呢？那个人来找你怎么办？”萧蔷追问着。 “那不是更好么？我不怕他来找我，就怕他一直龟缩不动，让我找不到他。连马天养都惧怕的人，说不定就是整件事的主谋。”我对萧蔷笑笑道。 第193章 夜猫子进宅 拿到了飞天图，第一件事我就是去找智深大师。我想问问他，知不知道三十三天魔像。毕竟很多秘辛，都是从他嘴里得知的。我知道他见多识广，很多事与其去问别人，不如问问他更靠谱一些。 “大师云游去了！”寺庙里的小和尚对我说。 “又云游了？小师父知道大师去哪云游，什么时候能回么？”我急忙追问起来。 “这个倒是不知，施主要是有事找大师，不妨留下一个口信。等大师回来，小僧必定转告。”小和尚摇摇头说。 “这个就不麻烦小师父了，我过段时间再来。”我对小和尚行了一礼，转身朝山下走去。 “小程，小程，你这孩子搬家怎么也不跟大妈说一声呢？”下山之后，在路上遇到了冯大妈。她提着菜篮子，刚从菜市场里出来。一见到我，急忙赶了过来。说话的时候，还红了眼眶。毕竟多年的邻居，彼此之间已经相处出了感情。 “我得空还会回去小住的，对了大妈，我准备开一家药店呢。到时候给您送一些补身子的药材过去啊。”我接过了冯大妈手里的菜篮子，挽着她的胳膊说。 “踏踏实实做点事情好，混了几年，也该定下来了。上回跟你在一起的女孩儿呢？现在还处着么？我看那孩子就不错，要是真喜欢人家啊，就早点把亲给结了。到时候你要是忙，放心大妈我的话，把孩子交给我带。”冯大妈轻轻拍着我的手背说。 “好，我要是忙啊，一准把孩子交给您带。”我挽着她的胳膊，将她朝着老宅送去。 “你成亲的时候啊，一定要给老邻居们送个信。大家伙儿凑凑份子，钱不多，可是人多热闹啊。不能让人家姑娘，冷冷清清的就嫁了。咱们办得热闹点，人家父母脸上也有光。人活一世啊，就图个面子呢。”冯大妈握着我的手，步履蹒跚的走着。 “咱们院子出去的孩子，一个个将来都有出息。二号楼的翠翠，那丫头也出息了。在沿海安定下来，找了份年薪60万的工作。前两天回来，把她爸妈都接了过去。以前的老街坊啊，越来越少了。再过些年，我们这些老的一走，就更冷清了。”冯大妈停下了脚步，有些气喘吁吁的说。 “容我歇会儿，这人年龄一大，就不中用了。你小时候，我抱着你满院跑都没事。”大妈靠着路边的树对我笑道。 “那时候你爸妈也忙，你又小。才，这么丁点儿大！”冯大妈拿手比划了一下，随后摸了摸我头。 “日子真快啊，就跟一转眼似的，就这么大个了！”冯大妈摸着我的头说。 “我背您回去吧！”我弯下腰对冯大妈说。 “这孩子，你壮叔还没这么伺候过我呢！”冯大妈趴在我身上笑着。 “壮叔忙，我这不是闲着么。”我背着冯大妈，慢慢朝前走着。路上她说了很多我小时候的事情，我就那么安静的听着，偶尔会插上一两句话。 “小程，得空多回来坐坐啊！”将冯大妈送到了小区门口，街坊们纷纷跟我打着招呼。有些事就是这样，以前天天在一起的时候大家不觉得有什么，甚至还会因为鸡毛蒜皮争吵几句。可真的等那个人离开了，人们又会去想念，甚至见了面还会变得更加的亲热。 “回头等我忙完了，一准回来！我不在，家就拜托大家多照应了啊！”打门口的小卖部里买了一些零食和饮料，我送到了街坊们的手里拜托着人家。 “放心吧，咱们这院遭不了贼，我们盯着呢！”大爷大妈们纷纷对我说。 回到新家，我把飞天图放进了保险柜。现在我手里头除了这张飞天图，还有三张人皮袈裟的碎片和一张密林大山的地图。随着手里的东西越来越多，我觉得自己要做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尤奴儿得了阿俏的智蛊，最近显得没有从前那么活跃了。而银铃自从小娟回了江城，也变得沉默了许多。反倒是金蝉和桃花的关系，现在处得不错。只要我在家不外出，它俩就会结伴去院子里玩耍。 从宁乡带出来的八个兄弟，现在逐渐习惯了这边的生活。但是穿衣打扮上，却还保留着他们的传统。在这上头，尤奴儿和银铃也是一样。对于外界的衣服，他们始终有一种抵触的情绪。不管去哪，他们更习惯的还是自己家乡的传统服饰。 “你们就这两套衣服，回头我找裁缝来帮你们多做几套换着穿。这银首饰什么的要是觉得不够，我就给你们多买一些。每天一种新款式，走出去人家才不会说我抠门。” “你是想把我们嫁出去么？”尤奴儿看看我问道。 “嫁出去？” “只有女儿出嫁的时候，娘家人才会送她们一身新首饰。”尤奴儿接着说道。 “那，算了！”我摸摸鼻子，打消了送她们首饰的念头。 “俏仙子”尤奴儿看看我问起了阿俏。自打知道阿俏的存在之后，她跟我之间就没有从前那么热络了。 “什么事？”阿俏从我体内出来，看看尤奴儿问道。尤奴儿见到阿俏，连忙跪了下去。 “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起来说。”阿俏示意我将尤奴儿扶起来。 “奴儿愚钝，一直都不能跟智蛊融为一体。还请仙子多多指教。”尤奴儿说着，将蛊虫托在掌心说道。 “这东西先跟着我，后来又跟了八思巴上千年。以你的修为，想要彻底掌控它可能需要一段时间。”阿俏将尤奴儿朝着院子里带去，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蛊的事。 电话铃声响起，我拿出来看看，然后递到了缇娜的手里。 “齐爷！”缇娜皱皱眉，接通了电话。 “程哥在会客，您有什么话对我说吧，回头我转告给他。”缇娜看了看我，坐到我身边跟齐天圣通起话来。 “最近程哥可能没时间，嗯，他的药坊马上要营业了。这个时候出去，药坊的事就要耽搁下来。我可做不了住，齐爷您多包涵。我只能把您的话转告给程哥。您太客气了，程哥跟齐爷的关系向来融洽。平日里他说得最多的就是您了。要不是忙着药坊的事，他说什么都要去您府上拜个年走动走动。”缇娜面色阴沉，腔调却是客客气气让人完全察觉不出她的情绪。 第194章 国际友人 “他说想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挂了电话，缇娜对我说。 “朋友？” “我说你最近很忙，可能没有时间。齐爷的朋友，估计也是圈子里的人。他找你过去，十有八九是有事麻烦你。”缇娜将电话还给我说。 “欠他的人情，终究是要还的！这次推辞了，还会有下一次。”我接过电话轻声说道。说完，我拨通了齐天圣的电话。 “哎呀齐爷，不好意思啊，刚才家里来了几个客人。听缇娜说，您有事找我？”电话接通的瞬间，我已经调整好了心态。 “这个缇娜，我说等你忙完再说的。真是存不住话，不耽误你招待客人吧？”齐天圣在电话里笑着问我。 “我让缇娜带他们去院子里赏花去了，齐爷有事直说无妨。”我点上一支烟，对身旁的缇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还真有一件事想要麻烦文正，电话里说不太方便。你要是有空的话，咱们渝州见面聊如何？”齐天圣在电话里也不说有什么事，只是邀我去渝州见面。 “你把客人招待好了，再来渝州不迟。出发之前给我来个电话，我派人去接你。这里的路，没有本地人带着，你是弄不清白的！”齐天圣接着又道。 “这次你别去，省得到时候他拿你来说事。尤奴儿，你明天跟我出一趟远门。”通完电话，我摸摸下巴说。 “也好，毕竟我之前是跟他的。那我就在家里准备珍药坊开业的事。”缇娜自从跟了我，就不太想跟齐天圣有什么瓜葛了。 次日我带着尤奴儿还有两个兄弟一起出了门，尤奴儿的一身民族服装是最引人注目的。途中还有几个人试图上前搭讪，可都被身后跟着的两个兄弟那壮实的肌肉给劝退了。 “文正，这边！”出了机场，一眼就看到齐天圣在车前对我招着手。原本以为他会派个手下过来接机，可没想到他居然亲自过来了。 “齐爷你怎么亲自过来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给你打电话了。跟齐爷介绍一下，这是尤奴儿，这两位是我的兄弟。”我上前跟齐天圣握着手，然后介绍起来。 “什么爷不爷的，以后不许这么喊了啊。看得起我的话，就喊我一句齐哥。快上车，上车说。”齐天圣将车门打开，首先请尤奴儿上了车。他表现得很客气，可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这回他找我是别有企图。 “老弟啊，我这喊你过来，没有耽误你的事吧？缇娜说家里来了客人，我就知道不该打这个电话。我跟他们说，我这个兄弟接了这个电话，天大的事情也会放下。你说这事儿给弄的，回头哥哥准备一些礼物你带回去。”上车之后，齐天圣对我抱拳说道。 “哥哥要是说礼物这种话，我可就下车走了啊！”我作势要去开车门。 “哎哎哎，你等我说完嘛。尤小姐见笑了，我这兄弟就这脾气。要是啥话不入耳了，他谁的面子都不给。”齐天圣一把拉住我说道。 “礼物不是给你的，是让你带回去，回头登门回访一下人家。这回你出来得急，没准在招待上头不是那么周到。带着礼物登一下门，人家就算心里有什么不舒服，这不就带过去了？做人别那么实诚，省得得罪了人，还不知道是怎么得罪的。”齐天圣拍拍我的胳膊说。 “人情世故我的确不太懂，以后你这个当哥的可得多教教我。”我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对齐天圣抱拳说道。 “这个没问题，咱兄弟俩谁跟谁啊？以后你我多来往来往，慢慢你也就学会了。现如今都这样，未曾开言先送礼。不然呐，人家怕是连你开口的机会都不会给呢。”齐天圣递给我一支雪茄说。我接过来嗅了嗅，又还给了他。 “抽不惯这个！”我对齐天圣笑道。 “不过肺，对身体的伤害小点儿。害，最好是别抽。我这是成了习惯了，戒不掉。”齐天圣将手里的雪茄放了回去。 “缇娜这次怎么没跟你一起来?”看看我身边的尤奴儿，齐天圣问起了缇娜。 “兄弟我准备做点小生意补贴一下家用，这不是把她留家里去筹备开业去了么。”我的手掌轻轻搭在尤奴儿的膝盖上说道。 “明白！兄弟艳福不浅！”齐天圣面露了然，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待会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多个朋友多条路嘛，说不准什么时候兄弟就有事要麻烦人家的呢？”车在一处别墅门前停了下来，下车之前齐天圣拍拍我的膝盖说。 “什么朋友？”我知道他要说正事了。 “几个从国外来的国际友人，对咱们的文化很感兴趣。我对他们谁，我有个兄弟对这行精通。年轻一代里头，算是这个！所以他们很想见见你，跟你交个朋友。”齐天正竖起大拇指对我说。 “嗨，听我说，这位就是之前对你们提起的程文正。”进了别墅，两男一女三个老外正凑在桌前看着图纸。齐天圣在门上敲了敲，几个人一起回过头来。 “噢，程文正，久仰大名！”对方一开口却让我惊讶了一下。 “这位是马力，你喊他老马就行了，旅行家！世界上的国家，他几乎都走遍了。”齐天圣对我介绍着这个高鼻梁，凹眼眶，一头金毛的老外。 “你好，叫我王子就行。可千万别把我当老外，我在这里生活了十二年。并且深深爱上了这个国家。”金毛身边，站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他不等天生开口，主动过来跟我握着手说。 “玛利亚，很高兴见到你程文正！”在场唯一的洋妞做着自我介绍，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我对她的第一印象，那么应该是有容乃大！ “怎么样？你们输了。我就说我这个兄弟，接到电话就一定会来。”等我们彼此寒暄客套过几句，齐天圣拍拍手掌，示意大家落座。 “听老齐说程文正先生擅长破解机关？”才坐下来，金毛老马就问我。 我朝齐天圣看了看，他连忙开口说：“老马对古建筑很感兴趣，他每到一个国家，都会走访一些古迹，并且拍成短片。说是将来走不动的时候，这些都是他的回忆。” “所以这跟破解机关有什么关系？”我掏出一支烟，一旁的尤奴儿连忙替我点上了。 “财富，难道不该是全人类共享的吗？地下的财富太多了，我有个心愿，就是将它们取出来。然后送到博物馆，让全世界的人都能看到。让人们来了解那一段历史，了解这个国家。这对于贵国进一步走向世界，也是有好处的！”金毛老马耸耸肩，摊开手臂对我说道。 “我同意！”我吸了口烟对金毛老马说。 “程，你是个开明的人！所以，我要跟你干一杯。”金毛老妈起身准备去拿酒。 “可以从贵国先开始，我可以出资在国内建立一个展馆。然后将贵国的宝贝都带过来参展，这样也有利于让我国的人民，进一步了解贵国的历史！”我的话让金毛楞在了当场。 “当然到时候全世界的人民，一样可以到我国来参观。我相信这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我的话让老马的脸皮抽了抽。 第195章 各有打算 “程，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有容乃大面露遗憾的对我说。 “我又不想睡你，为什么要让你觉得满意？”事到如今，我大致上已经知道齐天圣为什么找我过来了。看看眼前这个洋妞，我没有给她留任何的面子。 “文正！”恐怕连齐天圣也没想到，我居然会这么不给他留面子。 “齐爷抱歉，家父有言在先，凡程家子弟绝不许跟外国人做交易。哪怕是一块砖，一片瓦，都不可以。”我起身对齐天圣抱拳说。 “时代不同了文正，现如今谁不是为自己着想？你不取，总有人会去取。你不交易，还有别人会交易。何必这么原则，这么死心眼呢？”齐天圣对那几个老外点头致意着，然后将我拉到了一旁。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除了管好自己，没能力管别人。有那个能力，他们尽管去取。但是要我帮他们破解机关，我是绝对不会去做的。”我摇摇头对齐天圣说。 “你父亲叫程原则，没想到你也跟他一样。”金毛话音未落，我一回头盯向了他。尤奴儿一步上前，长长的指甲掐住了他的脖子。一只金背蜈蚣顺着袖口钻出来，然后爬到了金毛的脸上。 有容乃大他们准备去掏什么，才一动，却听一声蛤蟆叫。三足蛤蟆蹦到了他们的脚下，对着他们就喷了一口口水。口水沾身，两人的外套呲呲作响的冒起了白眼。随后就见他俩不断尖叫着脱掉衣服，可就算是这样，皮肤上照样沾了几滴三足蛤蟆的口水。于是肉眼可见的鼓起了几个透明的水泡，水泡啵一声炸开，汁液飞溅又沾染上了更多的皮肤。于是又起了更多了水泡。 “文正，文正有话好说！”眼看两个老外身上开始溃烂，齐天圣连忙对我说道。 “齐爷还记得那次你在文家帮我解围的事么？”我坐到沙发上问他。 “从那次起，我就发过誓，今后绝不许任何人在我面前喊我父亲的绰号。”我弹了弹烟灰，看向面前这三个老外说。 “都是误会，都是误会！你是我兄弟，他们是我朋友，给我个面子。”齐天圣想要过来说话，可是看看尤奴儿，又不敢迈步。 “齐爷的面子我当然要给，我们是朋友嘛！”我对尤奴儿使了个眼色，她收回了蛊虫，然后松开了掐在金毛脖子上的手。 “外敷，七天不要见水！”尤奴儿掏出一个瓷瓶，放到了桌上对有容乃大说。有容乃大急忙拿起瓷瓶，将里边的药膏挑出来往身上涂抹着。 “你们应该感谢齐爷为你们求情！世界上每天都会有很多人失踪，没有齐爷的面子，或许几位的名字会出现在失踪者名单里。”我抬手揉了揉后脖颈说道。尤奴儿来到我的身后，轻轻为我拿捏了起来。 “怎么样？这些都是我教给她的，是不是觉得特得劲儿！”阿俏在我耳朵里轻声说。 “那当然！”我在心里回应着她。 “齐爷请坐，其实齐爷对我的帮助，我一直都记在心里的。有时候总是在想吧，得找个机会报答报答你才行。可是让我跟他们合作，这件事恕难从命。齐爷不会怪我吧？当然你怪我也没问题，毕竟这件事我没为你办妥。”我递给齐天圣一支烟说。 “哪里的话文正，是我安排不周。要是知道令尊有言在先，我是绝对不会让文正去触犯家训的。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过去了。”齐天圣接过烟没敢点，他看了看我身后的尤奴儿，脸上堆着笑说。 “齐爷，有句话不知当不当问。”我看看桌上摊开的那张图说。齐天圣顺着我的眼神看过去，随后起身把图给拿了过来。 “咱们兄弟谁跟谁，就是这玩意。他们呢，也不是兄弟你想的那种人。来咱们这边这么多年了，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是对古董什么的兴趣大了点而已。”齐天圣让人把茶几清理干净，将图摊开了对我说。我看了看图，就是渝州本地的地图。在地图西南角，画了一个红圈。 “不知道文正听没听说过佛家三宝？”齐天圣的话让我心里一提。佛家三宝，他是怎么知道的？心里这么想着，我轻轻摇了摇头。 “说是凑齐了这三样东西，就能开启一个巨大的宝藏。”金毛老马接过话说。我抬头朝他看了一眼，他目光躲闪着坐到了椅子上不敢多话。 “当然这些都只是传说，他们的本意，只是想验证一下这些古老的传说有多少可信度而已。我想着文正在这方面独树一帜，这才想着让你过来帮忙找找看。找得到咱们另说，找不到我也不会亏待兄弟。”齐天圣见我对这事儿似乎有些兴趣了，连忙往我身边凑了凑说。 “我们愿意出100万美刀聘请你！”金毛老马对我伸出了一根手指说。 “100万？”我看看他没有做声。 “老马你太小看我兄弟了，别说他，你这个价钱连我都看不下去。想麻烦我兄弟，起码这个数。我替他做主了，能出这个数就谈，出不起就算了！”齐天圣在一旁佯装生气的伸出了两根手指。他们这一唱一和，放在以前没准我还真信了。可惜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半年的那个程文正。 “齐你不能这样！我们是朋友！”金毛面露难色的说。 “可他是我兄弟！”齐天圣站起身来愤愤道。我只是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的表演，没有开口打断他们的意思。 “我们商量商量，老天，200万，我上哪凑这么多钱。”金毛拍拍额头，对已经涂抹完药膏的有容乃大他们使了个眼色。三个人走得远远的，用他们的母语在那里叽里呱啦的交流起来。 “奶奶的，亏我把他们当朋友。”齐天圣坐到我身边愤愤然道。 “齐爷不用这么生气，生意嘛，谈就是了！”我又递给他一支烟，这一次齐天圣接过去点燃了。 “你别是想坑他们一把吧？”阿俏在我耳朵里笑嘻嘻的问。 “还是我媳妇聪明，还有，下去之后帮我盯着那个金毛。他能知道我父亲的绰号，证明以前跟我父亲打过交道。等下去了，我得好好问问他。”我的目光瞥向了金毛老马，同时也决定陪他们走这一趟。 第196章 出发 “程，200万得给我们几天时间！先预付一半,剩下的事成之后付怎么样？”嘀咕了一支烟功夫，金毛来到我面前说。 我摇摇头：“先付款，不然免谈。” 我的话让金毛跟齐天圣对视了一眼。 “你们能办什么事？还能不能行了？”齐天圣连声问着金毛。 “给我三天时间！”金毛一跺脚说道。 “正好，他们筹钱需要三天。我做准备也需要时间。这三天老弟就在渝州好好放松放松，等我们都准备好了再一起出发怎么样？” “多亏了齐爷，不然这钱他们不会这么痛快的就答应给。说实话齐爷，我信不过这些老外。这事要是换了齐爷单独找我，我分文不取也给你办了。”我的话让齐天圣笑了。 我也跟着笑了，我们四手紧握在一起。齐天圣使劲晃动着胳膊说了句：“好兄弟！” “好兄弟！”我也跟着说了句。 把事情定下来后，齐天圣开始跟那几个老外商量起来。而我则是出门，在他别墅的院子里逛着。尤奴儿跟在我身后，忽然开口说了句：“他对你起了杀心！” 我回头看看她，一只青色的蛊虫顺着她的袖口钻了进去。这是阿俏传给尤奴儿的智蛊，看样子她刚才不光给有容乃大她们下了蛊，就连齐天圣也没放过。 “找到地方之后，你们帮我盯死了他们。”我点上一支烟，坐到院子里的长椅上说。 “放心吧蛊王！”紧跟着我的那两个兄弟齐声答道。 在齐天圣那里吃过一顿饭，我找借口说要带尤奴儿在渝州玩玩。齐天圣留不住我，只有派司机开车将我们送到了一家酒店安顿了下来。接下来的三天我们除了偶尔上街逛逛，剩下的时间我全都用在了修炼上。第三天下午，金毛他们的钱到了账。当天晚上，齐天圣邀请我们去他家赴宴，顺便谈谈正事。 “所以这次咱们一起行动，途中有事我和兄弟商量着办。但还是以兄弟的意见为主。尤姑娘穿这一身恐怕不太方便行动，我的意思是她最好将衣服换一换。”酒席上，齐天圣看看尤奴儿的服饰说道。 “这里准备了一些作训服，到时候大家统一换上，咱们要去的地方都是深山老林，穿着这个行动起来会方便一些。这一次咱们一共40人，除了我们几个之外，其余的都是我手下的兄弟。那些粗活就交给他们来干。尤其是兄弟你，尽量保存体力，留在最关键的时候用。大家还有没有要补充的？”跟我碰了碰杯，齐天圣接着说。 “我们需要武器，防身的武器！森林里可什么都可能遇到，我可不想到时候被熊什么的给拖去当了午餐。”金毛对齐天圣说。 “这个放心，我都准备好了。”齐天圣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往上挑了挑。 “那就没问题了，我们相信齐会安排妥当的。这样的话，今晚我们就早点休息，然后明天一早就启程出发。噢对了，我们应该说说事成之后的分配比例。用你们的话说是，先小人后君子。”金毛端起酒杯喝了口酒说。 “咱们一共五个人，如果东西多咱们就平均分。如果只有那么一两样，到时候就拍卖吧。价高者得如何？买主付款，其余四个人去分那笔钱，这样谁都不吃亏。”齐天圣看看我说道。我微微点头，表示赞成他的提议。 “那就这么说定了，东西不管谁拿了，最后咱们都回到齐这里会和。”金毛一口把酒干了说道。 “老弟你还有没有补充的？你的专家，你的意见对我们很重要。”齐天圣最后还刻意问了问我。 “没有，齐爷考虑得已经十分周到了。”我跟他碰碰杯，将酒干了。 “老弟呀，这次可就仰仗你了！”齐天圣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说道。 “齐爷放心！”我伸手跟他使劲握了握道。 “往西南走，过两座山再一直往西。”第二天早上天不亮我们就出发了。最开始我们还有车坐，走了一天半后，就只能下车步行了。 将车用杂草枯枝掩盖住，又扫平了附近的痕迹。我们一行40多人开始朝着深山里走去。齐天圣他们人手一杆双筒猎枪，我那连个兄弟则是人手一把弯刀。至于尤奴儿和我，则什么都没要，就那么空着手走在队伍当中。 “还是拿着吧，万一遇到野兽怎么办？”齐天圣一路上对我格外的关心。 “我又不会玩这个，拿着也只能当棍子用。”我婉拒了他的好意道。 这么一走，就走到了天黑。森林里的大树参天而起，有很多地方甚至还留有积雪。不远处有一条小溪，齐天圣的手下将帐篷搭建在溪边，然后收拾了一堆柴火，泼上了汽油一把火给点着了。 “让他们去弄，我们坐着歇歇脚。还是老弟厉害，走这么久都没事，你看看我这水泡。”齐天圣坐在火堆旁边，脱掉鞋袜，露出了脚掌上的水泡说。 “齐爷以前很少走山路吧？” “也不少，但是都没这次这么难走。拿根针我，把消炎膏也拿来。”齐天圣对手下吆喝着。很快就有人送来了针和药膏。他将水泡挑了，一咬牙将药膏敷了上去。 “嘶”疼的一哆嗦，齐天圣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看不出尤小姐走山路也这么厉害！”一瘸一拐的去到溪边洗了洗手。齐天圣看看尤奴儿说道。 “她呀，走山路是家常便饭。”我拿起锅子，打了一锅溪水架在火堆上烧了起来。 “多生几堆火，然后晚上分班守着别让火灭了。”齐天圣冲手下们吆喝着。林子里被惊起了一群鸟，扑棱着翅膀一阵乱飞。 很快更多的火生了起来，四周顿时变得亮堂了许多。分出10个人，拿着猎枪在外围警戒着，齐天圣这才放心的休息了起来。从这可以看出，他很惜命。 “大概还有多远？”我递给他一支烟问道。 “三天！”齐天圣对我伸出三根手指说。 第197章 蛇蜕 “齐爷的三宝拿到几样了？还有那个宝藏是什么？”柴火很湿，烧起来烟有些大。我挪到了上风的位置坐了下来。 “还几样，要是这次顺利的话，才拿到第一样。至于宝藏”齐天圣朝远处那三个老外看了看，起身来到了我的身边。 “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听他们说起过。是什么殿来着的。所以老弟啊，你就算对他们有想法，也先埋在心里。咱哥俩就跟着他们，等把东西找着了，老弟愿意把他们怎么着都行。别看我平时对他们都是一脸笑，可我压根就没把他们当自己人。论起关系，咱俩才是哥们儿。他们算个屁。”齐天圣坐到我的身边推心置腹的说。 “那当然，咱们才是一伙儿的。他们，不管怎么说都是外人。”我握握齐天圣的手低声说道。 “妥了，只要咱哥俩能一条心就成。我过去打听打听他们在嘀咕啥，咱俩老在一起估摸着他们心里也不踏实。你歇着，待会饭好了我喊你。”齐天圣撑着我的肩头站起来，朝那三个老外走了去。 “你俩放在过去，能撑起一个戏班子来。”阿俏在我耳内轻笑了一声。 “这几年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一招。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愿意演戏，我陪着他演就是了。”我捡了一根柴，在火堆下头掏出一个洞来。风一吹，火势顿时大了许多。 “忽然觉得做人挺累的。面具一戴上，就脱不掉了。”阿俏说着打了个哈欠。 “文正，来吃烤肉。”一块大铁板上铺满了肉和蔬菜，齐天圣一边翻动着肉片和蔬菜，一边朝我吆喝了一声。 “出来这么多次，齐爷这里的伙食是最好的。”我蹲在铁板旁边，用生菜叶包了一块肉送到了尤奴儿的嘴里说。 “哈哈哈，你能吃得惯就好。”齐天圣扔给我一瓶酒说。 “喝点解乏，晚上睡个好觉，接下来还得走几天。” 我接住了酒瓶，昂首喝了一口，然后递给了尤奴儿。 “晚上你们安心休息，我手下这么多兄弟，就算熊和老虎来了，也让它们有来无回。”齐天圣用刀子叉起一块肉对我说。 “还是在齐爷这儿舒坦，什么都不用去操心。肉都烤好了，过来吃。”我招呼着身后的那两个兄弟。 吃好喝足，齐天圣的手下们又送来了热水。洗漱之后我跟尤奴儿躺进了帐篷里。她显得有些紧张，就那么直挺挺的睡在我身边动也不敢动。 “还有三天就到地方了。”我将帐篷上的小窗撩开一角，坐在褥子上点了一支烟。四周时不时有人端着枪来回走动，火堆旁边的柴火也准备得足够多。哪怕是宿营在深山老林，在安全上还是有足够的保障的。 “明天晚上齐天圣的体力就跟不上了。到时候你也装着体力不支的样子，省得他处处提防你。”阿俏提醒着我。 “知道，我可以比他强，但是不能强太多。”我抽着烟对阿俏说。 “老弟啊，起床出发了！”第二天早上是齐天圣将我喊起来的。起来看看时间，已经是早上八点多。可是外头的光线，却只有蒙蒙亮。看上去跟凌晨五点多差不多。 “这些树冠，把太阳都遮挡住了。要不是手下的兄弟喊我，我还打算再睡一会儿呢。”齐天圣指了指那些参天大树的树冠说，树冠跟伞盖一样铺开，一个伞盖挨着一个伞盖的，让太阳的光难以照射进来。 洗漱过后，我们继续朝西南方走着。越往前走，天色就越暗。到最后只有打着手电才能看清脚下的路。地面上铺盖着一层厚厚的落叶，人走在上头跟踩在蹦床上没什么区别。我甚至有些担心会一不小心掉进坑里去。 第二天前进的速度，明显要慢了许多。中途我们最少休息了四次。阿俏高估了齐天圣的体力，他没有撑到晚上宿营就已经不行了。最终还是我让跟来的两个兄弟，砍了两跟树枝，用绳子结了个网兜做成一个简易的滑竿，抬着齐天圣继续前进。 “宿营，宿营吧！”下午6点，我双腿打着颤，一屁股坐在地上对齐天圣连声说道。 “还是老弟的体力好一些啊！”齐天圣看看我汗流浃背的样子，从滑竿上下来说。 “好个屁，我是硬撑着。真走不动了齐爷。”我对他摆摆手，哆嗦着想从荷包里摸一支烟出来。他笑着扔给了我一盒，随后吩咐大家就地宿营。 “程，喝一口？”跟我和齐天圣比起来，那三个老外的体力却出乎意料的好。有容乃大走过来递给我一个金属酒壶，然后拿出打火机帮我点着了叼在嘴里的烟。 “谢了！”我拧开盖子，喝了一口，一股浓郁的中药味顺喉而下。 “这是一个老中医给配的方子，能极大减缓疲劳。你留着吧，接下来还有两天的路要走。”有容乃大对我伸手说。我看看她的手掌，伸手过去握了握。 我的表现，让齐天圣和那三个老外不再过度关注我。 四周没有水源，并且地上的虫子开始变多。齐天圣让人拆了几包黄色的药粉，开始往地上洒着。 “我发现一件事，好像兄弟你身边永远没有虫子出现啊！？”齐天圣坐到我身边问我。 一条金背蜈蚣顺着尤奴儿的袖口钻了出来，齐天圣不由打了个冷颤。 “我都是托她的福！”我对齐天圣笑了笑道。 “今晚让大家警醒点吧！”一直很少开口的尤奴儿忽然说道。 “怎么说？”齐天圣闻言追问着。尤奴儿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那棵大树，树干上遗留着一张蛇蜕，看上去能有大腿般粗细。 “晚上分成两班，每班20人。都给我警觉一点，这附近没准藏着大蛇。”齐天圣将值夜的人，增加到了20。并且全都配了猎枪，子弹带每人带了两条。 “蛊王安心睡就是了，有它帮我们守着不会有事的！”尤奴儿将那只三足蛤蟆给放了出来。蛤蟆斜着眼看了看我，咕呱一声蹦到了我的膝盖上。 第198章 人心所向 当晚的营地扎得比较靠拢，值夜的人也分成了两组不断巡视着四周。至于那些药粉，更是洒了不知有多少。齐天圣当晚没有烤肉的心思，吃了点干粮早早的就钻进了帐篷。看样子那条蛇蜕，让他心里有些发慌。 我烧了一壶热水，擦抹了一下身上的汗水，又烫了烫脚就躺下了。睡得正香，两声枪响将我惊醒。我撩开帐篷出去一看，守卫们正慌乱的聚集在一起，举起手里的枪对着四周的树一阵乱打。 “乱什么？”金毛大喝一声，示意守卫们都散开。 “叼走了一个守卫，程，你最好不要乱走。熬到天亮就没事了。”金毛手里拎着一支弩，说话间抬手朝着一棵树射了一箭。弩箭射出，一条胳膊粗的蟒蛇掉了下来。弩箭射穿了它的七寸，它的身子扭曲蜷缩着，蠕动了片刻停止了挣扎。金毛走过去用脚踢了踢蟒蛇，确定它死透了，这才拔出靴子上的匕首挑出了蛇胆。 “泡酒祛风湿！”金毛将蛇胆装进了随身的酒壶，晃了晃对我说。 当晚大家几乎都没睡好，只有我是例外。 晚上被巨蟒袭击少了一个人，让大家心里多少有了一些阴影。次日出发的时候，大家的精神多少有些萎靡不振。齐天圣拄着一根树枝，跟着队伍朝前走着。前头的路更加难走，地上腐烂的叶子更厚，并且下边还有积水不断往我们的靴子里灌着。不仅路难走，就连空气也变得稀薄了许多。我身边充斥着人们的喘息声，时不时还会有人脚下不稳摔倒在烂叶当中。 如此一来，前进的速度比之前又慢了许多。一上午时间，我估计我们走了不到三四里地。 “快了，就快到了，大家坚持坚持。等回去了，我请大家去渝州最大的会所放松放松。”齐天圣大声激励着手下们。 “都听到了吧，齐爷发话了，大家再加把劲。早点把活儿干了，早点回去搂娘们儿。” 也许是娘们儿的刺激，也许是事已至此，没得选择。总之接下来队伍的速度稍微加快了一些。 “那几个老外没少干这种事，你看他们！”阿俏在我耳朵里提醒着。 三个老外看起来是跟着大家朝前走，可是仔细看去，他们三个却是始终保持着三角形的队形。金毛打头，有容乃大跟另外一个老外，则是一左一右跟在金毛身后。三人之间的距离保持在三米左右，而且步法沉稳。 “他们的体力比齐天圣好多了。”我在心里说道。 “啊”忽然一声惨叫传来，接着哐啷一声工具落地。回头看去，身后的人乱成了一团。 “下边，下边有蛇！阿超，阿超被拖走了。”人们四散躲避着，口中还不断的朝我们喊着。话音未落，地面的树叶坟起四五米长，接着朝我身后的兄弟快速冲了过来。 “别乱！”金毛大喊一声，一箭朝着地面坟起的树叶射了过去。弩箭穿透烂叶不见了踪影，坟起的树叶忽然变得平整了，四周又恢复了宁静。 这边金毛一箭稳住了局势，接着就听到头顶的树叶窸窸窣窣一阵摆动。我抬头一看，不下于百条粗细不一的蛇往下掉落。它们落到了一些人的身上，要么亮出毒牙一口咬下去。要么蠕动着身子，死死缠住人的脖子。这一下整个队伍就炸了锅，其余的人们纷纷奔跑躲避着。 金毛三人背靠背站着，金毛一箭射死一条正在朝齐天圣靠近的蛇，随后对他招了招手：“齐，快过来！” “咕呱！”三足蛤蟆一声鸣叫，震得树叶一阵抖动。那些原本试图朝我们接近的蛇，急忙蠕动着身体退散开去。 “过来！”我对那些不知所措的人们高声喊着。他们闻言急忙朝我身前跑着，虽然途中有人遭遇到了蛇的袭击。但是毕竟大多数人，还是安全的跑到了我的周围。 “程哥，谢了！”胆颤心惊的看着四周那些不断扭动身躯的蛇，有人对我道了声谢。 “都跟着我，把工具包捡回来！”三足蛤蟆咕呱又是一声叫唤，那些蛇快速朝着密林深处窜去。不几秒钟，四周就一条蛇都不剩。我带着那些心有余悸的人朝着地面散落的工具包走了去。这里边不仅装着开墙凿洞的工具，而且还有我们需要的补给。 一个个人高的帆布包重新背上了肩头，队伍总算又重新归拢了起来。清点了一下人数，刚才那一次袭击，蛇群杀死了我们八个人。加上昨晚的那个，已经有九个人死在了这片林子里。 “程！”金毛他们对我竖起了大拇指。我对他们挥挥手，示意大家继续前进。 整个队伍都整齐的跟在我的身后，我就像是他们的队长一样，带着他们朝前走着。三足蛤蟆停在我的头顶，隔三差五的发出咕呱一声鸣叫。就这么一直走到了傍晚，我们到了一面断壁跟前。 断壁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凿出的岩洞，注目看去，每一个岩洞里都摆放着一口棺材。在断壁山脚处，有一条浅河流过。河水不深，而且清澈见底。 这里跟我们之前走过的路有一个很大的不同，之前的密林遮天蔽日，这里则是寸草不生。不仅是我们脚下没有半根草，半朵花。就连断壁上都是光秃秃的难以看到哪怕一丝绿色。 “今晚在这里宿营，明天爬上去，我们就到地方了！”齐天圣看着岩洞里的那些棺材，松了口气说。 四周没有植物和腐烂的树叶阻挡视线，让大家的心态松弛了下来。对于他们来说，那些藏在烂叶和树上的蛇，远比岩洞里的这些棺材可怕。 “没事别往林子里去，在外围多点一些火。”齐天圣坐在地上，脱掉了鞋袜说。他的脚底板已经被倒灌里靴子里的水泡得发白。并且整个皮肤都起了皱。脚掌上的两个血泡已经破了，正在往外头渗着血水。 “程哥，洗洗吧！”连着提了几桶热水进帐篷，一个齐天圣手下的兄弟对我说。 “齐爷那边送水过去了没有？”我将毛巾扔进桶里，解着衣服上的扣子问他。 “马上就送，程哥你先洗。几天没洗澡了，洗洗舒坦。”他拆开一块肥皂，放到了水桶旁边说。 第199章 虚与委蛇 洗过澡又从里到外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我从帐篷里走了出来。要说齐天圣的后勤，应该算是这一行里做得最好的。起码之前我跟文朝叶，甚至是跟萧蔷他们办事的时候，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别说换衣服了，就连洗澡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见我出来了，负责烧水的兄弟很有眼力的帮我把脏水倒了。换了几桶干净水送进了帐篷。 “你去洗洗，很舒服的！”我对尤奴儿低声说了句。她的脸红了红，转身进了帐篷。不一会儿，就传来了稀里哗啦的浇水声。 “今天多亏了老弟，不然这队伍怕是得散了。”齐天圣洗过澡，脚上的血泡也上了药。被人扶着一瘸一拐的走到我身边说着。 “我就不爱听这个，咱俩什么关系？齐爷脚上有伤，别到处乱走了。不然明天爬山够呛。”我起身搬了一口箱子过来，扶着他坐下说。 “还得是我兄弟靠谱，特娘的那几个老外，遇到事就只顾自己。这次之后，我说什么也不跟他们合作了。老弟，明天让他们先爬，咱俩看看形势再说。记住了啊，明天别傻乎乎说上就上。”齐天圣压着声，故作神秘的叮嘱着我。 “多谢齐爷提醒，我听你的！”我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对他一抱拳说。 “看看，刚才你说什么来着？你不爱听客套话，我也不爱听。行啦，待会喝一杯。这一路真是累够呛。我过去套套他们的话，你歇着。”齐天圣拍拍我的肩膀，往我手里塞了一盒烟，起身朝着金毛他们走了去。 当晚在宿营地四周，点了不下于二十堆篝火。除此之外，齐天圣还让人把带来的药粉围着营地洒了一圈。在营地中央，大家开始准备晚饭。也许是心里有了倚仗，那些兄弟们今晚变得放松了许多。 “程哥，尝尝！”锅子里炖着肉和粉条，还有一些菜。给齐天圣送了一份过去后，负责做饭的兄弟给我端了一碗过来。 “大家都累了，抓紧吃，然后换班休息。回去之后我请大家喝一杯。对了，这次张安平和余有盛怎么没来？”我问起了那次在将军冢认识的那两个兄弟。说起来，他们俩有日子没跟我联系了。当然我也不好主动跟他们联系，一个是怕让齐天圣察觉到什么。第二个，没准人家现在过得不错，不太想跟我了呢？我要是问他们，反而让他们觉得为难。 “张哥和余哥被派出去做事了，现在他俩可是齐爷面前的红人呢。”说起这个来，这个兄弟有些羡慕。 “哦！你去吃饭，待会凉了就不好吃了。”我没有追问下去。这么看来，那两个兄弟现在很受齐天圣的赏识。 “程哥有事喊我们！”这兄弟对我点点头，转身走了。 “来一瓶！”那兄弟刚走，齐天圣提了两瓶酒一瘸一拐的朝我走了过来。 “害，怎么又是洋酒。我就不爱喝这个，下回再出来，你给我准备一些啤的啊！”我接过酒瓶，嘭一声将其打开说。我找到一个规律，我对齐天圣越是这么大大咧咧的，他反而越高兴。 “谁特么知道你不爱喝这个，不早说。记住了，下回给你准备啤的。”齐天圣白了我一眼，坐到我身边说。 “朝阳怎么也没想到，我兄弟如今成了个人物。当初他要是对你客气一些，现在想必也好打交道了。你跟那个谁，还有联系不？”齐天圣喝了口酒问我。 “过去的事，还提它做什么。现在我过得挺好，不是还有齐爷关照我么。”我眼中露出一丝黯然，喝了一大口酒说。 “天涯何处无芳草。当初跟你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你将来必定有一番大作为。他们那群目光短浅的家伙，哼！”齐天圣言语中为我抱着不平。 “兄弟，问你个问题！”又喝了口酒，齐天圣往我身边凑了凑。我将碗筷递给尤奴儿，示意她去旁边吃东西。 “齐爷你问。”我点了一支烟说。 见我支开了尤奴儿，齐天圣才低声问我：“假如，我说假如啊。假如有一个能赚几十亿美刀的机会放在你面前，你会怎么做？” “咳”我装作很吃惊的样子，咳嗽了起来。齐天圣笑着帮我拍打后背，等着我的回答。 “看你这话问的，有钱不赚不是傻子么？啥活儿能赚几十亿美刀？齐爷拉我一把呗？”我往他跟前凑了凑问道。 “兄弟你感兴趣就行，目前八字还没一撇，等我摸准了消息咱俩再详谈。这活儿做完，你我就能金盆洗手，享受生活了！不过兄弟，这事儿可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齐天圣拉着我的手叮嘱着。 “你放心，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嘴稳！那我就等你信儿啊。”我递给齐天圣一支烟，又帮他点上说。 “等我信儿！”齐天圣抽了几口烟，撑着我的肩起身道。 “一个悬赏令，把牛鬼蛇神都炸出来了。”阿俏冷笑着对我说。 “炸出来才好，我倒要看看他们的能耐。”我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喝了一口酒说。 “阿正！” “嗯？” “要是朝阳也有份害公公，你打算怎么办？”阿俏的话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毕竟朝惜露救过你，而且你多少对她有些好感的。到时候如果她求你放过朝阳，你怎么办？”阿俏接着问我，我喝了一口酒，呼地长出了一口气。 “不知道！”我决定实话实说。 “她凡事以家族为先，不会求我的！”想了想，我抽了口烟又说。烟雾缭绕在我身前，一阵夜风吹过，将其吹得无影无踪。 “现在我只想我爸妈平安无事。只要他们平安，什么事都好说。要是他们出了事，谁来求我都没用。”摸了摸腰间的百宝囊和天官印，我将烟头扔进了火堆。 “等我爸妈回来，再把转轮殿找着，咱俩就办一场热闹的婚礼。”我接着对阿俏说道。 “我要坐八抬大轿，你要骑马。吹吹打打的，一路游街嫁进程家。” “没问题，都依你！” 第200章 风头 “老弟，过来扶我一把！”天亮了，洗漱之后齐天圣就将我喊到了他身边。 “你脚上的血泡上过药没？”我扶着齐天圣问他。 “忘了我昨天说的话了？让他们先上。”齐天圣回头朝那几个正准备爬山的老外看了看说。 “你不说我还真没想起这事来，还是齐爷对人实诚。”我恍然大悟的对齐天圣竖了竖大拇指。 “什么爷不爷的，咱俩是兄弟。我不照应着你，难道去照应那些老外？我们磨蹭一会儿，他们上去之后要是没事，我们再上。”齐天圣压着声说。 “齐，我们先上去探探路。你脚不好，待会当心一点啊。”金毛往身上缠了一圈绳子，手里拿着鹤嘴锄就开始往断壁上爬。 “知道啦，我撒个尿就来！”齐天圣对金毛吆喝着。 断壁上每隔两三米就有一排岩洞，这让攀岩的人中途可以获得休息的场所和机会。虽然要跟岩洞里的棺材为伴，可总比悬在断崖上要强得多。有容乃大攀岩的技术最好，于是三个老外的箭头人物，就临时从金毛变成了她。她在上，金毛和另外那个老外一左一右跟在她下方。三个人之间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三米左右。 半个小时之后，他们登了顶。将绳索固定连接好，抖手抛下了山崖。 “可以了！”金毛大声对我们喊着。 “该咱们了！”齐天圣拍拍我的肩膀，迈步朝着垂到崖下的绳索跟前走去。这个时候，他的脚也不瘸了，走路也显得有劲了许多。 双手抓住绳子使劲往下拽了拽，确认绳子绑结实了，齐天圣戴上手套就开始往上爬。 “没问题吧？”我看看尤奴儿问了句。 “山里长大的孩子，不怕这些！”尤奴儿连手套都不戴，抓住绳子就开始往上爬。 “真是个好胜的女人啊！”我摇摇头笑道。 到了山顶眼前豁然开朗，原本我以为入口就在山顶。可没想到爬上去一看，真是山外有山。几座山围成了一个盆地，从上头往下看，盆地里郁郁葱葱长满了各种树木和植物。大树顶端那厚重的伞盖，遮挡住了我们的视线，让人一眼看不到这个盆地有多深。 一群鸟从树林上空飞过，一会儿排成人字形，一会儿排成了一字型。绕着盆地上空盘旋了一阵，先后落在了树上不见踪影。 “程，下去之后就要靠你了！”金毛来到我的面前，递给我一瓶水说。 “没问题，待会大家跟在我身后就行。”我接过水喝了两口。 “待会我让几个兄弟在前头探路，你别打头阵。”等所有的人都上来了，齐天圣低声叮嘱着我。 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尤其对于那些背着人高的帆布包，肩头扛着工具的人来说更是如此。山坡很陡，地上的草有半人高，压根让人看不见脚下的路。朝下走了没多久，就有兄弟连人带东西一起翻滚了下去。 等我们找到人的时候，他已经撞晕了过去。一座一米来高的石像就在他跟前，上头还沾了一丝血迹。将这兄弟的身体翻过来，才看到他的额头上裂开了一道一寸来长的口子。伤口周围已经开始乌青，并且肿大起来。 “先把淤血挤出来，包扎好伤口先留在这里，其他人拿好东西继续走！”齐天圣的话，让尤奴儿朝他看了过去。 “尤小姐不要觉得齐某不近人情，在这种深山老林里，多带一个伤员咱们就多一分危险。谁都不知道前头会发生什么，我们没有必要把体力和精力浪费在这种事情上。”见尤奴儿的眼神里流露着不满，齐天圣轻叹一声说道。 “齐，咱们继续走吧。”前头的三个老外开口催促着。 “背上他！”尤奴儿让一个宁乡的兄弟将伤员背起来，跟在队伍后头朝前走着。 “出发吧！”齐天圣笑了笑，迈步走了出去。我知道尤奴儿这番举动，无疑是让他在手下面前泼了面子。他之所以隐忍不发，只是因为接下来还需要去出力。 “我是不是做错了？”尤奴儿走在我身边低声问道。 “没错！”就算尤奴儿真做错了，在外人面前我也要维护她。这是我做人的宗旨。 “想当初，我跟缇娜面对的情况比这个凶险多了。我不也一样把她给带出来了？”我想起了最初跟缇娜相识时的情景来。后来也因为这些事，才让她离开了齐天圣，投靠到我的门下来。 “不过齐爷心里觉得不舒服是肯定的了！”想想我先挖了齐天圣的墙角，今天尤奴儿又当众拂了他的意思。我觉得我要站在齐天圣的角度，此时一定厌恶极了对方。 我示意尤奴儿慢慢走，自己则是快步赶上了齐天圣走在了第一梯队。 “齐爷，让队伍走慢些。”我看看齐天圣的脸色对他说。 “走慢些？”他步子缓了缓问我。 “嗯，越是接近目标，就越是要慢。因为谁都说不准前头会不会有机关等着我们。让大家眼睛放尖点，有任何的发现及时报告。” “走慢点，放机灵些！”齐天圣想了想，抬手高呼一声。随着他一声喊，队伍前进的速度当时减缓了许多。 “程哥，这边”有兄弟对我招呼着。我连忙朝他走了过去，一棵树的根部裂开，露出了一尊藏在里头的石像。这尊石像的大小，跟之前我们看到的那一尊差不多。两尊石像的不同之处在于它们的表情。第一尊石像面露凄苦，而眼前这一尊则是双目紧闭，嘴角微微上挑仿佛正在微笑。 “齐爷你看！”我回头对正朝这边走着的齐天圣招呼着。他的脸色有些阴沉，跟我对视了一眼，来到大树跟前看了看那尊石像。 “这能证明什么？”齐天圣看看那些围在我身边的手下问道。 “我觉得小心一些总不会有错，齐，这种地方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石雕，这是我们需要思考的问题。”金毛走过来，蹲下身子用放大镜在石像上查看着说。 “你们是专家，你们商量着办吧！”齐天圣转身走开，金毛回头看了看他，耸耸肩继续查看着石像。 “程，你不应该抢他的风头。你看现在他的人有事都开始向你汇报了，这事放在谁身上都会觉得恼火！”金毛一边查看着石像，嘴里一边低声说着。 第201章 代价 “齐爷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再说了我跟他是兄弟。他脚上有伤，走路不方便，手下的兄弟遇到事总要汇报一下。我离他们近一些，当然就先对我说了。”我当然知道齐天圣是为什么甩脸色了，不过就算知道，我也会装作不知道。 “程，你真是一个直肠子。”金毛对我笑了笑，站起身继续朝盆地深处走去。 “他发现什么了没有？”等金毛回到了队伍当中，齐天圣凑到我身边低声问我。 “应该没什么发现，石像我仔细看过几遍，没什么异常的地方。”我对齐天圣说道。听我这么说，他才点了点头。 “不能太信任他们，你多费心帮我盯着点。”齐天圣递了一支烟给我说。 林子深处起了雾，这让我们的速度又减缓了一些。只是越往前，雾气就越厚实。 “都停下来！”周围的能见度已经不足五米，并且雾气还有增厚的趋势。我急忙高喊一声，站在了原地。尤奴儿急忙到了我的身边，双眼警惕的看着四周。 “都过来，别乱走！”我大声喊着。可是几分钟过去了，我身边除了尤奴儿之外，没有其他人过来。 “这些雾不对劲！”阿俏提醒着我。 “啊”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接着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近到远。我小心翼翼的朝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走去，大概走出去十几米，一道拖痕遗留在地面。帆布包和猎枪掉落在一旁，人却没了踪影。蹲下身子仔细看去，被压倒的植物叶片上还残留着几滴血迹。 身后传来了枝叶摆动的声音，我一回头，却又什么都没看见。朝前走了几步，一只靴子掉在草丛当中。把靴子捡起来看看，鞋垫子上还沾了几根黑色的毛发。 “齐爷”我将靴子扔掉，张嘴喊了起来。 砰一声枪响，子弹打在我们身旁的树上。我急忙按住尤奴儿的身体趴到地上不敢起身。四周都是雾，这种时候谁要是乱开枪，我们很有可能会被误伤。 砰砰接着又是两枪，子弹打在枝叶上一阵瑟瑟作响。一个佝偻的人影从我眼前一闪而过，一个人被他拉着双腿，朝林子深处拖去。我跟尤奴儿使了个眼色，起身就追了上去。 “呼，呼”他的喘息身很清晰的传入了我的耳朵里。被他拖着的那人，喉咙处有一个拳头大的血洞，整个脖子几乎被撕咬掉了一半。前头佝偻着身子的那人身材矮小，目测只有一米四左右。他身上穿着齐爷手下的衣裳，正蹒跚着将尸体朝林子里拖。 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那人手一松，一转头就朝我扑了过来。一张猴脸出现在我的眼前，它吱吱叫着，伸手就朝我的咽喉处掏。长长的指甲带着血腥味到了我的面前，我一侧身，刚准备出手，桃花却抢先一步冲了过去。一抹桃红穿透了猴子的胳膊，一蓬腥臭的血雾喷洒而出。 吱吱吱，猴子痛得一阵怪叫转头就逃。 一瞬间它跑进了浓厚的雾气当中失去了身影，我收回了桃花，蹲下身子查看起地上那具尸体来。尸体身上没有其它的伤，唯一并且致命的伤势出现在喉咙上。 “它们借着大雾袭击我们，这些猴子的速度很快，尤奴儿你当心些。”我嘴里叮嘱着尤奴儿，心里却是担心起那两个走散的兄弟。 “吱吱吱！”四周猴子们的叫声逐渐多了起来，这让我心里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一块石头穿透浓雾朝着我的头顶砸来。桃花嘭一声跟那石头来了个硬碰硬，将拳头大的石块撞成了粉末。 随着这枚石头砸出来，我就听到一阵猴子的鼓噪声，紧接着一阵石头雨当头落下。我伸手将尤奴儿推倒，随手将地上那具尸体抛到了她的身上。嘭嘭嘭一阵闷响，石块砸在尸体上，不几下就将其砸得血肉模糊。 桃花护在我的头顶，不断的冲撞着那些朝我砸来的石块。 我朝树下躲去，借助那些茂密的树枝来躲避猴子们的攻击。 “咕呱！”一声刺耳的鸣叫传来，让猴子们的攻击停了下来。 雾气开始慢慢变得稀薄，我抬头朝树上看去，不下百只猴子正蹲坐在树杈上，手里抓着石块一起朝我看了过来。 “咕呱！”地上的三足蛤蟆肚皮鼓得跟足球那么大，一口唾沫伴随着刺耳的鸣叫朝着树杈上的猴子喷去。猴子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纷纷在树上跳跃着试图躲避。可是不管是人还是猴，有反应快的，就必定有反应慢的。反应快的跑了，反应慢的身上则是被溅上了蛤蟆的口水。 随着蛤蟆的口水沾到皮肤上，很快猴子们的身上就起了一个又一个的水泡。猴群一阵骚动，起了水泡的猴子试图向同类求助，可是同类却四散奔逃，拒绝它们的靠近。但凡它们继续靠拢，其余的猴子们便抬手一阵石头砸过来。 同类的攻击惹怒了那些长满水泡的猴子，它们不管不顾的朝着猴群冲去。身上的水泡先后炸开，黄色的汁水朝着四周飞溅。于是又有一些猴子，身上开始往外冒着水泡。恐慌在猴群当中扩散着，于是它们顾不得再袭击我们转头就逃。 “齐爷！”我在一棵树下找到了齐爷，他的胳膊上被挠出了几道血痕。要是再深一些，估计这条胳膊就废了。血已经打湿了他的袖子，整个人就那么虚脱的躺到地上一动不动。 “噢我的天，齐你怎么了？”金毛朝这边走着，看到齐爷之后一拍额头说。 “喂，都过来，齐在这里！”接着金毛朝身后的密林打了个呼哨。三三两两的身影慢慢从林子里走出来，宁乡的那两个兄弟也在其中。 “我们损失了多少人？”齐爷挣扎着想要起身。 “这是个不太好的消息齐，我们失去了十个弟兄！”金毛耸耸肩对齐天圣说。 齐天圣闻言，又倒在了地上。一路过来我们已经死了九个人，加上刚才的这十个，四十人的队伍伤亡过半。 “娘的，这还没摸着门就死了一半！”齐天圣咬牙咒骂了一声。 “齐你要明白，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金毛点上一支雪茄，吧嗒了两口说。他的这番话，让齐天圣手下剩余的二十一个人一起朝他看了过来。 第202章 骷髅盆地 “等我从这里出去，回头带人过来找那些猴子算账！”齐天圣靠在树干上说。 “那都是以后的事，齐，我们接下来恐怕还会遇到更难对付的事情。所以我们需要确定一个领头人，这个人必须要有足够多的经验，足够好的身手，还有足够高的威望。我建议，接下来就由程来担任队长。大家认为呢？”金毛说着话率先举起了手，跟他一伙的那两个老外随之也把手给举了起来。 老外们一带头，齐天圣剩余的那二十一个手下，也先后将手举了起来。我看了看身边的人，除了我的人和齐天圣没有举手之外，其余的人都把手举得高高的。 “还是齐爷领队合适，我年轻，就算有点经验，也远远比不上齐爷老辣。齐爷虽然伤了，可不影响他发号施令。待会做个滑竿，咱们抬着他上路就是了。就这么决定了，大家也别赶鸭子上架，一切听齐爷的！”我点上一支烟，拿来了绷带和伤药，一边为齐天圣包扎着一边说道。 “老弟”齐天圣听我这么说，就想客套几句。 “齐爷你好好养着，有什么要做的吩咐一声就行了。我就跟在你后头，有事你喊我！”我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说。 人少了一半，可东西依然有那么多。这就让我们和金毛他们不得不加入到搬运的队伍当中。虽然有些不乐意，可金毛他们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这些物资，都是按照预先的计划来携带的。现在偷懒扔掉的东西，或许接下来就会派上用场。眼看着已经接近目的地了，这个时候选择扔掉物资，是最傻的行为。 “老弟啊，要不咱们在前头歇会儿？”躺在滑竿上的齐天圣看我背着两个大帆布包，想了想问道。 “这才没走多远，你安心休息，等我撑不住了就告诉你！”我抬手擦抹着额头上的汗水对他说道。 “程，程，你来看看！”前头出现了一个溶洞，一棵老树横在洞口，成为了一道遮挡它的屏障。金毛手拿着图纸，连声对我招呼着。我卸下帆布包，朝金毛他们走了过去。 “你看看地图，是不是这个地方？”金毛拿出了一张卫星地图对我说，从卫星地图上看去，这个溶洞赫然在目。而且这整一个盆地的全貌，也被拍摄得清晰无比。从拍摄的角度往下看，整个盆地就像是一个张大了嘴的骷髅头一样。而我们现在所在的溶洞，正在那张嘴的位置上。 “很抱歉整件事我并没有全部参与进来，所以，我不能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我耸耸肩对金毛说。我参与进来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准备行动了。而关于行动之前的各种情报，我是一无所知。 “噢请原谅程，我们并非是有意隐瞒什么。这样吧，我们休息一下。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然后我们进去看看怎么样？”金毛将地图收了，扫干净一块石头上的青苔，示意我坐下休息。 “老弟，待会进去你打头阵，我断后。让那三个杂毛走中间，一旦有什么不对，我也好有个应变的时间。”齐天圣坐到我身边低声说。 “好！”我朝他看看，笑着答应了下来。 见我答应了，齐天圣脸上的神情顿时松了松。 “全靠你了老弟！”他拍拍我的肩膀，起身朝金毛他们走了过去。 “待会你们两个盯着齐天圣，他要是敢乱来”我给身边那两个兄弟递着烟，嘴里则是叮嘱着他们。两人没有做声，只是不露声色的做了个下切的动作。见他们明白了我的意思，我才微微点了点头。 “那三个老外就交给你了！”抽了口烟，我捶打着双腿对尤奴儿说。 “放心！”尤奴儿摸了摸从袖口蹦出的三足蛤蟆说。三足蛤蟆朝我瞅了瞅，咕呱叫唤了一声又钻回了袖子里。 就在溶洞外头吃了顿饭，休息了一个小时。金毛拍拍巴掌，示意大家朝他靠拢。 “这一路过来大家也累了，咱们一鼓作气，把这件事做好。回头每人发2000美刀的茶水钱。”金毛的话，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那二十一个人，只是一起朝我看了过来。 “这位兄弟伤得不轻，我打算留下两个人照看他。其余的兄弟，就要多辛苦一趟了。进去之后一切行动听指挥。我说走，大家就放心大胆的走。我说停，谁都不许再动半步。听明白了的举个手。”我叼着烟强调了一遍。那二十一个兄弟，包括那个撞破了头的伤员，一起举起了手。 “齐爷你还有什么吩咐？”接着我把话语权交到了齐天圣的手里。这一趟下来，我知道他这个人对于话语权是相当看重的。 “老弟你说什么是什么！”齐天圣摸摸胳膊上的绷带说道。 “进去之后我打头，这三位在我后头，齐爷有伤就在后头压阵。其余的兄弟散开，跟在我们的两翼。都听明白了吧？”看看金毛他们，我接着又说道。 “明白了程哥！”二十一个兄弟一起答应着。 进了溶洞，我手拿着应急灯打头走着。至于身后的事情，我完全不用操心。因为有尤奴儿他们帮我盯着。洞里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如果是在景区的话，这里完全可以修葺成一个旅游景点。头顶的钟乳石倒垂着，灯光照在上头反射着点点荧光。 洞里到处都是碎石，脚踩在上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一阵阵的风从洞内吹出，风中隐隐还夹杂着一丝檀香味。好像在前方不远处，有人正在焚香一样。 “什么味道？”跟在我身后的金毛开口问了句。 “檀香，看来你很少去庙里！”没等我开口，有容乃大却是抢先告诉了他答案。 “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你们说，这里又没有庙宇，谁会来这里焚香呢？程，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这个道理！”我将手里的灯朝四周照着，脚下的步子慢了下来。我这么一慢，身后的人顿时停住了脚步。甚至我还听到了有人举枪的动静。看样子这一路上的遭遇，让他们变得敏感了起来。 第203章 枪弹和文明 “都慌什么？”手下的举动让齐天圣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他吼了一声，众人急忙将猎枪给放下了。 “老弟”他朝我跟前走来，才开口，就被金毛把后头的话给堵了回去。 “程在工作，不要打扰他。” 风停了，那股子檀香味也逐渐散去。我将应急灯晃了晃，示意后头的人跟上。 “老弟，没啥事吧？”齐天圣跟在我后头问道。 “暂时没啥事，你身上有伤，别跟我这么近。万一前头出点啥事，我不一定顾得上你。”我的话让齐天圣原地停下了，他很惜命！ 洞里的路并不好走，不仅崎岖不平，而且脚下还尽是石子。朝前走了几十米，又是一股子风从深处吹了出来。风里的檀香味，比之前又浓了一些。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闭目感受着风中的檀香味，片刻后睁眼说道。 “程，我跟你一起去！”金毛并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而是想要跟我一起去前边看个究竟。 我看了看他，没有做声，而是迈步朝前走着。金毛小心翼翼的跟随在我身后，始终跟我保持着三米左右的距离。前方出现了一条向上的坡道，坡道左右各摆放了几尊石雕。并且地面变得相当平整，檀香味就是从坡道尽头传过来的。 顺着坡道上去，我停下了脚步。溶洞洞壁上开凿出了一百多个石龛，每个龛内都有一尊石佛。溶洞的正当中，供奉着一口大缸。大缸足有两米左右高，直径约莫一米开外。在大缸的四周，插满了香烛。香烛燃烧过半，看样子应该是在我们进洞的时候才点燃的。 “程”一阵风吹来，地上的烛火一阵前后摇曳。身后的金毛朝后退了几步，。 忽然石龛里先后亮起了烛火，烛火映照在那些石佛的脸上，看上去充满了阴险狡诈的感觉。 “石佛里有东西，缸里也有，离它远点！”一直没有开口的阿俏提醒着我。我连忙朝后退了几米。见我后退，金毛跟着又往后退。 “程有什么问题？”金毛的声音远没有之前那么淡定自若了。 咔一声石头开裂的声音传入耳朵，我抬头看去，却见一道黑影从石佛里头破石而出。石佛里头是空心的，那黑影身上沾满了粘液，好像是卵生的生物正在破壳而出。黑影出了石佛，伸手将身上沾着的粘液捞在手里往嘴巴里送去。一阵吸吮声响起，让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金毛将手里的应急灯朝黑影照了过去，我刚准备开口阻止，灯光已经落在了黑影的身上。这是一个浑身长满了黑毛，身高大概一米四左右的东西。毛发上沾着黄白相间的粘液，它正一点点将那些粘液往嘴里送着。 灯光照在了它的脸上，让它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伸手撩开垂在眼前的毛发，它侧过脸来朝我们看着。一双被缝合上的眼睛出现在灯光中，就算相隔这么远，我都能看到它的眼珠子正在缝合的眼皮下左右滚动。 它的鼻子被割掉，只留下了一个孔洞在那里。孔洞不时收缩一下，当它喘气的时候，又再张开。 “噢shit！”金毛咒骂着，就要去掏身上的枪。 “呲”那东西似乎感受到了金毛的敌意，张嘴就朝他露出了满嘴锯齿一样的牙齿嘶鸣着。张嘴的时候，我看到它嘴里只剩下了半截舌头。 “砰！”金毛摸出一把左轮，对着那怪物就扣动了扳机。子弹打碎了一尊石佛，有一个怪物从石龛里掉落下来。啪一声摔到了地上蠕动着。 “程！”金毛朝我喊着，调转枪口对着地上那怪物就打了几枪。子弹打在怪物身上，溅起了道道粘液。怪物抽搐了几下，然后身体逐渐僵直在那里。 哐，哐，哐随着枪声，那口大缸里传来了敲击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把大纲敲碎。我看了金毛一眼，转身就朝外跑。金毛见我跑了，紧跟着我也朝外头跑去。 他才一转身，怪物就从石龛里跳跃下来。几步之间追上他，一爪就拍在了他的后背上。刺啦一声布帛被撕裂，怪物尖锐的指甲在金毛后背留下了几道爪痕。 “程救我！”金毛惊恐的朝我喊叫着。 “咻！”当面来了一群人，灯光晃得我睁不开眼。一支弩箭贴着我的身体射过去，噗一下从怪物嘴里射入，从后脑穿出。怪物张嘴叹息了一声，仰面倒在了地上。一滩黑色的血液，从它脑后慢慢渗了出来。 “老弟！”齐天圣跑到我的身前，看看眼前那个布满了石佛的洞窟欲言又止。而有容乃大，则是拿着弩从我身边跑过去，搀扶住了金毛。 “那口缸，离它远点！还有那些石佛里头，可能都有这种怪物。”我在齐天圣耳边说着。他闻言连连点着头，挥挥手让身后跟来的手下们退后散开。 “程，你胆子太小了！”金毛脱掉衣服，袒露着上半身让有容乃大帮他查看伤口。对于我刚才没有出手相救，他很是不满。 “如果你继续擅自行动，后果自负。”我看看金毛，朝后退了十几米说。 “程，你太保守。你看，它们也怕子弹。我们有几十杆枪，待会集中火力将那些石佛全都轰碎，我就不信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威胁到我们。程，你的性格不适合冒险。”有容乃大为金毛上着药，他身子一颤，有些激动的对我喊叫着。 “我只能说，你们对我们的文明一无所知。”我点上一支烟，看向远处那口大缸说道。 “噢，文明，见鬼去吧！任何的文明，都将屈服于枪炮之下。”金毛往左轮里装填着子弹，咬牙对我说道。我只是对他笑了笑，没有继续跟他争论什么。他似乎是忘了，之前是怎么屈服在尤奴儿手下的。 “你别动！”就在这时，有容乃大按住了金毛的身体。说话间，她伸手在金毛的伤口处轻轻一拉。一根一尺多长的黑色毛发，顺着伤口慢慢被拉扯了出来。毛发被她捻在指间，犹如蚯蚓一样不断的扭曲蠕动着。 第204章 逼问 有容乃大拿出打火机，凑到毛发上一烧。呲一道白烟升腾，接着一股恶臭味飘散开来。 “这是什么？”金毛问着伙伴，同时伸手在头上挠了挠。这么一挠，他那满头金毛当中顿时多出了一些黑发。金毛此时似乎非常的痒，手指在头皮上抠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随着他不断的抓挠，那一头金毛不过几秒钟就变成了黑发。黑发低垂而下，遮挡住了金毛的脸。 一旁的有容乃大也顾不上去为金毛包扎了，慌乱之际急忙朝我们这边跑了过来。接着十几杆枪一起对准了她，迫使她停下了脚步。 “很遗憾，为了大家的安全，我不能让你们靠近。”齐天圣对有容乃大耸耸肩说。 “你疯了，我们是伙伴。”有容乃大大声吼叫着。 “那又怎么样呢？只要你敢危害大家的安全，我们就是敌人。”齐天圣接过一杆猎枪指着她说。我确信只要有容乃大坚持要过来，那么齐天圣就一定会扣动扳机。 “不要这样齐，我们想想办法。你们看她身上并没有出现异常，这证明她”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王子，连忙对我们求起情来。这三个老外当中，他的话最少，为人也最温和。可没等他把话说完，一根黑发已经从有容乃大的指尖钻了出来。它就那么扭动着，然后缠到了手腕上。 “所以，我不能让他们靠近！不要说我心狠，换了是你们，也同样不会让我靠近的。这就是人性！”齐天圣的手指慢慢搭上了扳机，看样子随时都准备击发。 “想想办法，程，你一定有办法的！”王子转头对我连声说道。 “他，他刚才也跟我们在一起。为什么你允许他过去？”有容乃大指向我大声喊道。 “shutup！”王子回头厉喝一声。 “程，请原谅她无心的冒犯。她只是很着急，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帮帮他们！”王子伸手跟我紧握着说。他用行动对自己的同伴证明着，我并没有什么问题。 “一半的机会你们可以康复，但是还有一半会死。”我其实连一半的把握都没有，如果他们愿意的话，我打算用天官印去试试。 “我我愿意试！”金毛身上的黑发已经越来越多，他急忙对我喊着。才一张嘴，头上的黑发就朝他的舌头缠了过去。而与此同时，缠在有容乃大腕子上的黑发，已经勒开了她的皮肤，朝着她体内钻去。 “我也愿意！”形势的恶化，让他们没有选择。 “齐爷，跟大家退远一些吧。如果这边出了什么问题，用它解决！”我拍拍齐爷手里的枪，眼眶微红的对他说。 “好兄弟！”齐爷明白了我的意思，使劲拍拍我的肩膀，带着人就退出去几十米远。很快我的身边，就只剩下了尤奴儿和两个宁乡的兄弟。 “帮我盯着点！”我低声嘱咐了他们一句，然后摸出天官印朝金毛他们走了过去。 将天官印盖在金毛的头上，那些黑发犹如退潮一般收缩了回去。这无疑让我多了几分把握。不过我接着把天官印从金毛的头上拿了下来。天官印离体，那些黑发再度出现。 “程，请原谅我之前的无理。只要你肯救我，什么条件我都答应。”金毛看到了一线希望，连忙合十对我哀求着。 “我记得在齐天圣家里，你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我点了一支烟，看看金毛说。金毛有些摸不清头脑，只是跟我对视着。恐怕此时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他曾经对我说过什么了吧。 “如果我言语之中有什么冒犯，请你原谅我！”金毛实在想不起自己究竟说过什么话来。 “你提到了我的父亲，还说我跟他的脾气一样。记起来了吗？”原本我就打算找个机会问问明白，这个金毛是怎么认识我父亲的。很显然，现在这种局面，正是我问话的好时机。 “你怎么认识我父亲的？从头到尾说给我听，我就帮你除掉这些东西。”说着话，我将天官印又放回了金毛的头上。那些黑发一接触到天官印，再一次退缩了回去。 “我说了你就帮我？你敢发誓？”金毛犹豫了片刻抬头问我。我将手指压在嘴唇上，示意他小点声。 “我们当时是接到了第一次悬赏令！”金毛在讨价还价，一旁的有容乃大却是抢先开了口。我回头看看她，将天官印从金毛的头上取下来，放到了有容乃大的手臂上。呲一声响，正不断往她体内钻动的黑发冒出了一股白烟，然后化作了一团灰烬。 “并且跟文先生取得了联系，也是在那次聚会上，我们遇到了令尊！”金毛一看不妙，连忙接着往下说。我将天官印又挪回了他身上，然后示意他继续说。 “然后，令尊并不赞同我们的行动。在酒席上，还跟文先生他们发生了争执。”有容乃大胳膊上又出现了一根黑发，她见状急忙说道。 “他们？除了文三之外，还有什么人？”我回头问她。 “还有一个姓马的人，他很暴躁，看上去是个野蛮人。”金毛连忙补充着。 “还有呢？”我知道他说的是马天养。 “没有了！”两人一起摇头道。 “没有了？”我将天官印拿起来追问道。按照上次马天养的说法，文三应该邀约了很多人加入到第一次悬赏令当中才对。怎么到了金毛嘴里，就只有文三和马天养两个人？ “至于他们背地里还跟什么人接触过，我们真不知道。但是那次邀请我们过去，的确只有文先生和那个姓马的。哦，还有令尊！”金毛双手合十不断对我说道。 不管怎么说，现在我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整件事从头到尾，文三都有份参与！ “程，我们知道的都说了。”金毛看看天官印对我露出了哀求的神情。 “天官赐福，百无禁忌！”这一回，我用上了天官雷引的力量。一道电弧拉扯，金毛和有容乃大的身上传来一阵炸响。两人瘫倒在地上，不断呕吐着。每一次呕吐，都会吐出一团团的黑发。 哐就在此时，大缸里再一次传出了敲击声。 第205章 混战 我扭头一看，缸外已经多了一道裂纹。 哐又是一声敲击传来。我急忙示意金毛他们快走。 “退出去！”说完我转身就走，这一回金毛他们没有再跟我犟，而是紧跟在我身后，一边呕吐着一边朝洞外跑去。 “怎么样了？”见我们跑了出来，齐天圣朝人群后躲了几步问道。 “他们没问题了，但是里边的问题不小。我想问问大家的意思，进，还是不进？”我停下脚步对齐天圣说。 “里边那口缸里有东西，齐，我建议集中火力先把缸里的东西消灭掉。”缓过劲来的金毛，又一次选择了相信枪弹。我朝他看了一眼，他急忙闭嘴不再多说。而齐天圣则是皱起眉头，原地坐了下去。 “都坐下休息一会儿。”他对身边的手下们说道。这个时候，齐天圣的手下们才把手里的枪放下。而我身边的尤奴儿，也不露声色的将三足蛤蟆给塞回了袖口。 “老弟你什么意思？是闯，还是慢慢来？总之这一回咱们好不容易才到这地方。让我这么退回去是肯定不可能的。不为我，就为那些死去的弟兄，我也要把东西拿到手。”齐天圣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不管怎么样，这里的东西他一定要拿走。 “待会你别手软，那东西谁拿了算谁的。”阿俏冷哼一声对我说。 “所以齐爷的意思是，干到底！？”我续了一支烟，坐到一块石头上问道。 “当然了，老弟你无论如何要帮我这个忙。哥不让你白忙活，回去之后东西如果被我拍下了。除了分你的那一股外，我额外给你10个点当做佣金！”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齐天圣也不隐瞒自己想要宝贝的想法了。 “程，我们的意思跟齐一样。如果东西被我们拍下的话，我们也额外给你10个点的佣金。”此时此刻，不管是金毛还是齐天圣，将希望全都寄托到了我的身上。因为通过刚才的事情，他们知道只有我，才可能解决掉前边的那些麻烦。 只不过不管是谁，似乎都没有想过让我拿下那个宝贝。我要赚钱很容易，要是不怕麻烦，回头去北蒙那边把皇帝墓给起一座就是了。可关于佛家三宝，我却也是势在必得。不为别的，就为将来能够开启转轮殿。 我抽了口烟笑了笑，没有搭他们的话。 “老弟，10个点不少了！”齐天圣见我没有搭话，以为是我嫌钱少。 “给我瓶水，再拿点吃的来！”我扔掉烟头说。 “赶紧的，我兄弟渴了！”齐天圣见我开口，连忙在一旁吆喝着。 “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干活嘛，你们说是不是！”接过水和干粮，我大口吃着说。 “是是是，吃饱喝足咱们开工！”齐天圣在一旁笑道。 “准备开工！”吃完东西，我起身说了句。这句话，是说给尤奴儿他们听的。待会一旦发现了宝贝，说不准这里会成为某些人的坟墓。 “先说好，这回再进去都听我兄弟的。谁要是乱来，可别怪齐某的子弹不长眼。”出发之前，齐天圣拍了拍手里的枪说。 金毛他们三个没有说话，而是老老实实的跟在队伍中间。这一回，没有人再说跟我一起这种话了。 “来几个枪法准的兄弟！”我对齐天圣说了句。他急忙指派了四个人，拿着枪跟在了我身后。 “待会进去之后，你们就留意着那些石佛。哪个佛像裂开了，就集火打里边的东西。其余的人，帮我们照明。另外那口缸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大家务必留神。齐爷你还是留在后头，一旦我说跑，你别管其他的，扭头跑就是了！” “明白，兄弟你放心，我不会拖你后腿的。”等我的话说完，齐天圣连忙答道。 哐哐当我们又一次进入到洞中，那阵敲击声再度响了起来。这一次大家按照分工站好各自的位置，没有人再乱动半步。我顶在最前边，慢慢朝着那口大缸靠近着。我距离它越近，敲击声就越急促。 咔一声响，缸体被敲出一道筷子粗的裂缝来。一滩黑水透过裂缝喷到了地上，将面前的那些香烛全都浇灭掉。仔细看去，水面上似乎还漂浮着一层油花。我一手拿着天官印，一手拿着应急灯继续上前。 慢慢的那些从缸里喷出的水变小了，我将应急灯顺着裂缝朝里边照去。 一颗眼珠子透过裂缝朝我看了过来。眼珠子上布满了血丝，而且没有眼睑什么的，只是一颗单纯的眼珠子贴在裂缝上朝外看着。 咔裂缝忽然变得更大。接着一团油腻腻的东西顺着它滑出了缸外。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因为看上去，它就是一滩被绞碎蒸熟了的五花肉。而在这堆五花肉上，一颗眼珠子正转动着朝我们看来。 砰突然出现的五花肉让身后的人有些紧张，于是他的枪走火了。一声枪响，那颗眼珠子随即朝走火的方向看了过去。 大缸哐啷一声彻底碎掉，一根降魔杵从里头滚落出来。降魔杵掉在五花肉的身上，它蠕动着将其包裹进去，然后哐一下砸在了地上。随着这一声响，四壁上那些石佛一起裂开了一道口子。 砰砰砰枪法最准的那几个兄弟举枪就射。子弹先后击杀了几只怪物，但是从石佛里头爬出来的怪物却越来越多。 有人心生怯意，想要朝后退。 砰齐天圣抬手一枪，然后大声喊着：“谁敢跑，老子的子弹不长眼。一起开火，都别怕！” 随着他的一声喊，大家也顾不得事先的安排了。一阵乱枪打出，当时又打死了几只怪物。只是如此一来，那些怪物们却纷纷纵身跃下。随后前赴后继的朝着正在射击的人扑了过去。 砰砰零星的几枪之后，大家跟那些怪物们展开了肉搏。尤奴儿带着宁乡的兄弟朝我靠近着，那两个兄弟手持弯刀，但凡有怪物近身就是一刀砍出去。 咕呱三足蛤蟆一声刺耳的鸣叫，接着鼓起肚皮，对着一只怪物喷出了毒液。毒液沾身，怪物身上很快冒出了一个个水泡。水泡炸开，毒液飞溅到别的怪物身上，很快就造成了大面积的感染。 第206章 图穷匕见 只是如此一来，怪物们跟人缠斗在一块儿，身上的那些毒液也随之飞溅到了人的身上。 齐天圣急忙躲得远远的，同时将手里的枪端了起来。金毛他们也躲到了一旁，并且做好了射击的准备。 “齐爷”一个手下的胳膊上起满了水泡，他看向齐天圣朝他走了几步。 砰一声枪响，齐天圣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手下的身体倒飞出去几米，摔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 “谁都不许靠过来!”齐天圣端着枪喊着。手下们楞了楞，当时又被怪物们扑倒几个。被怪物伤害到的人，身上很快就鼓起了一个个的水泡。不仅如此，一团团黑发顺着他们的耳鼻朝外疯长着。 啪啪啪水泡一个接着一个的炸开，毒液顿时飞溅得到处都是。齐天圣和金毛他们凑到了一起，用手里的武器不断射击着。这个时候，没有人在乎我还在跟那团五花肉对峙。有几发子弹，甚至就打在了距离我不远的地方。 咚五花肉又一次敲起了降魔杵。一阵风吹来，接着我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啪身后传来一声水泡的炸响。石佛里的那些怪物跟齐天圣的手下拼了个同归于尽。四周变得安静下来，这样一来让那阵脚步声更加的明显了。 一个个矮小的身影笼罩在僧袍里头，手里端着香烛从暗处走了出来。他们好像压根不在乎眼前发生的事情，按部就班的将手里的香烛摆放在已经破裂掉的大缸周围。将香烛摆放好，这些人围成了一圈，对着那团五花肉就跪拜起来。我对尤奴儿使了个眼色，然后慢慢朝后头退去。 低沉的诵经声响起，五花肉慢慢凝聚起来，化作了一个手持降魔杵的独目人形。它的脸上除了那颗眼珠子之外，没有其它的五官。整张脸都是一抹平。随着身体逐渐凝聚成形，一串念珠逐渐显露了出来。 念珠就挂在它的脖子上，念珠颜色整体偏黄。但是仔细看去，每一颗的深浅大小又各不相同。 “舍利子念珠！”金毛的眼中露出了贪婪。他咽了口口水，完全不顾眼前的情况有多么诡异，居然迈步朝前走了过去。 “退出去！”我低声对尤奴儿他们招呼着。 “老弟”才退了几步，齐天圣就朝我喊了一声。同时将手里的猎枪对准了我。 “齐爷这是做什么？”我停下脚步看着他。而一旁的有容乃大，也将手里的枪顶在了尤奴儿的后脑勺上。 “帮我们把那串念珠拿过来，该给你的钱我一分不会少。”齐天圣看看那串念珠说。 “我知道你厉害，这也是不得已。要不然你跑了，谁为我们做事？”齐天圣的手指搭在扳机上对我说。面对着舍利子念珠这种宝贝，他终于还是撕下了自己的伪装。 “别怪哥哥我这么做，我也是为了大家好。等我们回去了，哥哥再设宴向你赔罪。” “想拿东西没问题，但是你得让他先退出去。”我看看正朝着念珠走去的金毛说。 “不，我们就在这里看着你拿！不要耍花样，不然你的伙伴，会死得很惨！”有容乃大将枪往前顶了顶说。 “这是人性兄弟，宝贝就在眼前，谁都不敢保证你拿了之后会不会交出来。所以只有委屈一下你的美人，暂时当一回人质。我保证只要你把念珠交给我们，我马上让她放人。出去之后，咱们有财一起发，今后还是好兄弟。”齐天圣用枪对着我，示意我去拿那串念珠。 “行啊，不过我要多拿5个点，弥补一下我的伙伴！”我跟他们谈起了条件。 “没问题！”齐天圣见我这个时候还在跟他谈钱，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来。 “成交！”我点点头，朝尤奴儿看了一眼。 “别紧张，你们就在这里，等我把东西拿到手”说到这里我顿了顿。 “你们就安全了！”我伸手在尤奴儿的肩头捏了捏说。 “好，我们等着你把东西拿到手，你自己小心！” “不如让我干掉他再说。”阿俏明显有些怒了。 “不，得留着他们帮我们分担一点压力。你看看那些跪拜在地上的东西，我一个人可应付不了。”我阻止了阿俏。 “你要是不想死的话，最好别乱动！”我来到了金毛的身后对他说。 “看看这些东西，你不会以为它们只是出来当摆设的吧？”我指了指周围那些披着僧袍，将身体掩盖在内的东西说。 “那你去拿！”金毛用手里的左轮指向我说。 “你最好退后一点，不然后果自负。”我看看他手里的枪说。金毛回头跟齐天圣他们对视一眼，就准备往后退。就在他们对视的这一刻，我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就将念珠摘了下来。 谁都没有想到我会冒险蛮干，等他们反应过来。那些跪拜在地上的东西掀掉了僧袍，转身就朝我扑了上来。僧袍下是一只只猴子，但是跟外头的猴子不同，它们显得训练有素。 我一个纵身跃起几米，抖手将念珠抛到了金毛的身上。猴子们蜂拥而上，金毛砰砰砰几枪出手，打死了几只冲在最前头的猴子。 “啊”这边事发突然，顿时分散了齐天圣他们的注意力。一声惨叫传来，一条金背蜈蚣狠狠咬在了有容乃大的胳膊上。与此同时尤奴儿一蹲身，砰的一声枪响，子弹从她头顶上方打了出去。 呛宁乡的兄弟拔刀，一刀砍下了有容乃大持枪的手臂。接着又是一刀，直接将她捅了个对穿。那兄弟一手掐住了有容乃大的脖子，把持住她的身体不断朝着王子逼迫过去。王子拿起枪没等射击，金背蜈蚣已经咬掉了抠在扳机上的手指。 刀光闪过，一颗人头滚落在地。那兄弟一刀砍了王子，随后一脚将他的尸体朝齐天圣踢了过去。 砰砰两声枪响，齐天圣面露惊惶的开了两枪。两枪将王子的身体打得血肉模糊，不等他装填子弹。两个兄弟已经是一左一右，提刀朝他围堵上去。 第207章 尸潮 这边尤奴儿他们接连干掉了两个老外，那边金毛则是已经被那群猴子撕成了碎片。一直到死，金毛的手上依然紧紧抓着那条念珠不放。我纵身上前抄手将念珠捡回来，一指点死一只转头朝我扑来的猴子，对尤奴儿他们喊了一声：走！ 眼看着蜂拥而来的猴群，尤奴儿对那两个兄弟招呼一声，迈步就朝洞外跑。自己人终究是自己人，我的任何话他们都是一板一眼的去执行。哪怕齐天圣就在眼前，可是随着我一声走，他们也能放弃齐天圣去执行我的命令。 这个时候我没有继续藏拙，将舍利子念珠放进皮囊。我双手不断朝那些扑上来的猴子们点去。每一指出去，都会有一只猴子殒命。 咕呱一声刺耳的蛤蟆叫响起。三足蛤蟆鼓起肚子，对着猴群就是一口毒液。 “老弟，拉我一把！”猴群一阵混乱，我则是弯腰捡起那只蛤蟆掉头就跑。齐天圣快步朝我跑着，手中还在往枪膛里塞着子弹。我一回头，一抹桃红穿透了他的眉心。 “你”齐天圣脚下一慢，手里的枪掉在了地上。 “我可不想回头再被你用枪指着，所以齐爷，到此为止吧！而且这个东西，我也想要。”我拍拍皮囊，说着话加速朝外头跑去。身后一阵吱吱乱叫，我再回头时，齐天圣已经被那群猴子撕咬成了几截。 咚洞里传来了一声敲击。本来紧追着我的猴子们，纷纷停下了脚步。片刻后，身后响起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回头看去，却是那团烂肉，正被猴子们抬着朝我追了出来。它身上那颗眼珠子，死死盯着我。时不时的还转动那么几下。 猴子们的速度很快，哪怕它们已经被毒液感染。身上不断鼓水泡，又不断的炸开，然后不断的有猴子倒下。这些都没有阻止它们朝我追击的步伐。沿途倒下的猴子越来越多，那团烂肉越离我越来越近。 当猴子们都倒下之后，烂肉落在了地面。此时我距离溶洞的洞口，只有不到一百米。从我这里朝洞外看去，已经可以看到留守的两个人正端着枪朝这边张望。那颗眼珠子脱离了烂肉，朝我脚下滚了过来。 我拿出天官印，对着它就打。天官印落在眼珠子上，让它没了动静。我上前捡起印一看，下头却什么都没有。眼珠子居然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洞里起了雾，并且四周变得静悄悄的。我张嘴喊着尤奴儿，却没有得到他们的回应。 “那东西在作怪！”阿俏显露身形，站在我身边说。 “回头走，我记得洞口就在不远处。”雾气越来越浓，并且朝我包裹过来。我拿起天官印，将周遭的雾气逼退了几米说。 “没用，不干掉它，这雾散不了！”阿俏侧耳倾听着周围的动静说。 “舍利子念珠在你身上，它不夺回去是不会罢休的。我们就在这里等它，看看谁能熬得过谁。”阿俏跟我背靠背站着，提放着可能来自于我身后的袭击。身后有了她，让我少了许多的顾虑。 嘶嘶嘶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从四面八方传来。桃花不等我的号令，已经振翅悬浮在我的身前做出了戒备的姿态。 忽然桃花一动，一抹桃红一闪而回，我身前几米外多了一条死蛇。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也越来越低。我高举起天官印，同时运起了天官雷引，将自身的力量不断朝印里灌输着。天官印上一阵电弧缭绕，将那浓雾逼退了十几米。 这个时候放眼看去，我四周围满了毒蛇。它们彼此纠缠着，扭动着那让人恶心的身体朝我接近着。嘴里的信子不断吞吐之间，发出了一阵嘶嘶声。 桃花率先对毒蛇们发动了攻击，每一道桃红闪过，地上就会多几条死蛇。咕呱一声刺耳的鸣叫，让四周的雾气起了波动。我知道这是尤奴儿让三足蛤蟆回来找我们了。 咕呱蛤蟆的叫声越来越近，蛇群随即起了骚动。 “来了，来了！阿正你小心。”身后的阿俏不断提醒着我。 “什么来了？”我能察觉到她很紧张。 “很多，来了很多！”阿俏握紧了拳头。 身后刮进来一阵风，雾气犹如风卷残云一样在我眼前滚涌着。四周出现的蛇越来越多，桃花快速在蛇群当中来回穿梭着，可不管它怎么杀，这些蛇都好像是杀不尽一样。前头死了多少，后头就会补进来多少。 咕呱三足蛤蟆到了我的脚下，对着那些毒蛇喷出了一口毒液。又是一阵风刮过来，接着我听到了一阵滚雷。 轰隆隆滚雷震得地面微微发抖，那包围在我们四周的雾气顿时稀薄了不少。 一阵狂风大作，将我周围的雾全都吹散。接着又是一声闷雷，震得那些毒蛇扭曲成团不敢再动。桃花和三足蛤蟆趁机对蛇群展开了攻击，很快我四周就躺下了不下于数百条死蛇。看着那扭曲得跟麻花一样的蛇尸，我不由有点作呕。 砰砰洞外传来了枪声，这让我心里一紧。 雷声滚滚，似乎有愈演愈烈之势。阿俏的身体晃了几晃，不得已回到了我的体内。这从天而降的春雷，不仅对洞里的蛇有威慑力，对她也同样有威慑力。 砰砰洞外的枪声有规律的响着，但是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过了一阵，枪声停了。尤奴儿和那两个兄弟跑了回来，手指着洞口气喘吁吁的想要说什么。 我顺着他们的手指朝洞口看去，看到了一群蹒跚而来的人影。他们走得很慢，可人数众多。 “尸体，全都是尸体！”尤奴儿对我说完这句，张嘴就呕吐了起来。一阵风从洞外吹来，洞内顿时充斥着腐臭味。 轰隆隆雷声接二连三的响起，一道又一道的闪电朝着洞口落下。每一道闪电，都会让几具甚至更多的行尸倒下。我终于知道阿俏刚才说的很多，是指的什么了。 手里拿着天官印，我让尤奴儿他们到我身后去。 “看来咱们得闯出去了，都跟着我，不要怕！”我牙关微微打着磕碰，嘴里却依然在鼓舞着他们。 第208章 天雷 “天官赐福，百无禁忌！”我高举着天官印，大喝一声对着行尸们冲了过去。身后尤奴儿他们紧紧相随，虽然怕，但是我们只有硬闯这一条路可走。 天官印上电弧交织，很快形成了一张电网。我奋力将其朝着眼前恶臭扑鼻的尸群打去，电网脱手而出罩住了几具行尸。一阵炸响过后，将它们炸得支离破碎。 噗噗噗宁乡的两个兄弟护在我左右，不断的挥动着手里的弯刀。每一刀出去，都会砍下行尸身上的某个部位。要么是胳膊，要么是头颅。 “天官赐福，百无禁忌！”我又一次举起了天官印。我只管不断攻击正前方的那些行尸走肉，至于左右两侧，此时全都交给了那两个兄弟去应付。 “冲出去！”连番运用天官雷引，让我的身体生出了极度的疲劳感。看着堵在洞口的那些行尸，我咽了口口水，鼓足力量又一次对它们展开了攻击。 冲出了洞口，我的心里一凉。眼前的行尸无边无岸，让我有了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蛊王”尤奴儿面色苍白的看着我。 “别怕，待会跟着我冲！”我咬咬牙，将外套撕破，扯了一根布条，将天官印紧紧缠在了手上。一具身形高大的行尸引起了我的注意，在它的额头上，长出了第三只眼。那眼珠子紧紧盯着我，时不时还眨动一下。 随着它的眨动，行尸们开始朝我们走来。 “它在那具尸体身上，这些尸体都在听它的指挥。要是我们能把它拿到手的话，会不会有一线生机？”阿俏提醒着我。 “不管行不行，总得试试才知道。阿俏，待会要是不行，你就走！”我点了一支烟，狠吸着对阿俏说。如果今天走不掉，恐怕这也是我人生当中最后一支烟了。 “大不了死在一起！”阿俏吸了吸鼻子对我说。 “看到那个大块头没？我们就对着它冲。是死是活，就看这一回了。”我手里缠着天官印，指向了那个身高近两米的行尸说道。似乎是知道了自己成为了我们的目标，它张嘴露出了那一口黄牙，冲我们狞笑了起来。 “蛊王，冲吧！”身边的两个兄弟，学着我的样子，将刀缠在手上说。 “祖银呐，要不你把我放了吧！”金蝉浮现出来，看看那些越来越近的行尸对我说。 “你走吧，去找你的大牛哥！”我叼着烟对它笑笑，没有强留它。 “你真愿意放我走？”金蝉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走吧，我说话算数。强扭的瓜不甜，而且我现在自身难保。不放你走，难道要你留下陪葬？”说话间那些行尸已经到了跟前，我不敢随意动用所剩无几的力量，只是抡起胳膊，把绑在手上的天官印朝着它们砸了过去。 砰天官印将眼前的行尸砸得脑浆迸裂，它倒了下去，后头的行尸又填补了进来。我机械的挥动着胳膊，将天官印一下又一下的朝它们头上砸着。胳膊上一痛，我被一具行尸咬了一口。嘴角叼着烟，我伸手抓住它的脖子，抡起天官印砰砰砰将它的头砸得稀巴烂。 “来，看看谁弄死谁！”我的胳膊有些发抖，这是体力即将用完的征兆。往嘴里续了一支烟，我带着那两个宁乡的兄弟，迎着尸群冲了出去。眼前一抹桃红，桃花接连穿透了三具行尸的头颅，回头朝我看了一眼。 金蝉飞进了林子里，很快就消失在我的眼前。我看着它消失的地方，嘴角往上挑了挑。 “能活一个是一个吧，桃花，你也走！”胸前的衣裳被行尸一爪抓烂，露出了胸口上的蝴蝶纹身。我抡起天官印，将那行尸砸得面目全非对桃花说。 桃花摇摇头，奋力的帮我消灭着周围的行尸。 “想要这个？自己来拿！”我将那串舍利子念珠挂到了脖子上，对那三只眼的行尸勾勾手指说。眼前的行尸太多了，我过不去，于是想引它过来。舍利子念珠一出，尸群顿时起了一阵躁动。它们纷纷回头，朝着三只眼看了过去。三只眼额头上的眼珠子盯在念珠上，随后就见三只眼抬手朝我一指。 尸群经过短暂的停顿，又一次朝我迈进着。 轰隆隆天上乌云密布，一道雷弧劈了下来。雷弧落在尸群当中，当时劈翻了一片行尸。 “老天爷都在帮我们！”阿俏为我鼓着劲。 “祖银呐！”金蝉从林子里钻了出来，又回到了我身边。 “我这么走了，是不是不太够意思？”它在我眼前上下飞舞着问道。 “大难临头各自飞，人之常情，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我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一旁的尤奴儿急忙搀扶着我。让我依靠在她身上，对周围的行尸挥动着天官印。天官印打在行尸身上，已经很难对它们造成多大伤害了。 “咯叽”桃花发出一声惨叫，被一具行尸扇了回来。它跟我一样，体力也见了底。 “小臂崽子，你敢打它？”金蝉回头一看，嘴里骂骂咧咧的就朝那些行尸冲了过去。它为自己留下，找到了一个很烂的借口。 “轰隆隆”天上的乌云开始消退，一道雷劈下来，又炸碎了一片行尸。但是等到云开雾散的那一刻，我们就连这么一点臂助都没有了。 “你别走，冲我来！”我举起天官印，冲着空中喊道。天官雷引，我需要借助天雷来补充自己消耗掉的力量。 可是无论我怎么喊，空中的乌云却已经开始淡散。 “你踏马的”我身上挨了行尸几下，抡着天官印砸到一具行尸的脸上，对着天空竖起了中指。 也不知道是这一声咒骂起了作用，还是什么别的原因。随后我就看到眼前闪过十几道雷弧，每一道都不偏不倚的朝着我的头顶落了下来。 “天官赐福，百无禁忌！来啊！”我将尤奴儿推到一边，高举着手中的天官印，将它迎向了那些天雷。 噼啪！炸雷声响，天官印绽放出一道幽蓝的光芒。这一刻，我浑身在不停的过着电。双手紧握着天官印，我迈步冲进了尸堆当中。 第209章 人生无常 天官印不断吸收着天雷，并且将雷电的力量朝我体内传导过来。要不是我把它绑在手上，肯定忍受不住强大的电流冲击。 阿俏经受不住天雷，惨叫一声离开了我的身体。 我双手死死握住天官印，纵身朝着三眼行尸扑了过去。 噼啪 轰 眼前一道刺眼的蓝光绽放，天雷的力量在这一刻全部被我释放了出去。 耳朵里嗡嗡作响，让我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我只知道尤奴儿蹲在我身边，正不停对我喊着什么。身上的衣裳已经全部被震碎，我就那么趴在一个二十见方，深约两米的坑里。眼前热气翻腾着，泥土摸上去还有一些温热。一颗眼珠子就落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我伸手将眼珠子抓住，刚准备将它捏爆。挂在脖子上的念珠却传来一股吸力，将那眼珠子给吸了上去。眼珠子附着在念珠上的那一刻，所有的舍利子都散发起了蒙蒙的光晕。一股祥和温暖的感觉涌上心头，让我身上的伤痛顿时减轻不少。 “蛊王，蛊王”尤奴儿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我一起身，她连忙将脸扭到了一边。一旁的兄弟连忙将衣裳脱下来套在了我身上。 我爬出了土坑，四周一片残肢断臂。地上的土壤里，还往外冒着白烟。天上的乌云已经散尽，眼前再也没有行尸的踪影。 坐到了一口箱子上，我下意识往身上摸了摸。可惜的是衣服在刚才的战斗当中被炸得稀烂，更不提什么香烟了。 尤奴儿在物资当中找了片刻，为我找来了一套全新的作训服。 “休息一会儿，咱们回去！待会清点一下物资，除了水和干粮之外，其余的全都不要。”我穿上了鞋袜，起身活动了几下身体对他们说。金蝉和桃花结伴飞到了我的肩头，我伸手在它们的脑袋上触碰了一下。两颗小脑袋，一起在我的指尖上磨蹭着。这一刻，我觉得我跟它们之间的关系，又变得密切了许多。“我帮你报仇了！”回到体内的金蝉低声嘀咕着。 “嗯？”桃花有些疑问。 “就是那个扇了你一巴掌的，我给它恁死了。” “哦！”桃花这才明白金蝉说的报仇是怎么回事。 “反应很冷淡啊，这样以后怎么找得到男朋友？”金蝉似乎对桃花的反应有些不太满意。 “男朋友？” “就是，雄性的，虫子！”金蝉给桃花解释着。 “哦！”桃花的反应依旧不太热烈。 “好吧，你要是喜欢，雌性的也不是不可以！” “啪！”金蝉话音未落，头上已经挨了桃花一拳。 “这串念珠，让人觉得很温暖！”阿俏对于念珠似乎毫不抵触的样子。 “你喜欢？” “那在我们找回头骨钵盂，凑齐三宝之前，这个东西归你了！”我摸摸挂在脖子上的念珠对阿俏说。 “我觉得它能安抚我的神魂，回去之后把它跟养魂伞放在一块吧！”阿俏对我说。 “好！”我满口答应了下来。 沿着原路返回，我们再一次到了那座断崖上。山顶布满了脚印，还有一些抓痕。顺着绳子往山下落的时候，我看到那些岩洞里的棺材，盖子全都被掀翻。想必那些行尸，就是从这里爬上去的吧。 这一趟行程，有两件事让我没想到。第一个没想到的是我居然能够死里逃生，并且把舍利子念珠拿到手。第二个没想到的是，齐天圣会死在这里。 这一路我想了很多，并且对人生无常这四个字有了充分的体会。想想去年在文家，齐天圣是多么的意气风发。谁能料到在半年之后，他会死在荒郊野外，连一座像样的坟都没有呢。 回到了渝州，我们在这里修整了两天然后才回的家。 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补办电话卡和买一部新手机。之前的，都在跟行尸的战斗当中毁了。 “给你打了几次电话，都是不在服务区！”新手机开机后的第一个电话，是叶提灯打来的。 “我手机好像是出了点毛病，刚刚才换了一部。说吧，有什么事？”我对叶提灯撒了个谎。 “我爸好像不太行了！”叶提灯的话让我停下了脚步。 “请医生看过没有？我马上过去！”我决定去叶家走一趟。 “嗯，我打电话给你还有一件事。我要结婚了！”叶提灯接着对我说。 “结婚？和谁？”我追问着。 “除了田静，还会有谁？” “你家里答应了？”这一刻我其实有些羡慕叶提灯，最起码他最后还是娶到了自己喜欢的女人。我和阿俏的婚礼，又什么时候能够举行呢？ “答应了，他们说这个时候办个喜事，冲冲喜也好。趁着我爸还在，让他能看着我成家。然后，说不定冲冲喜，能让他好起来。” “我准备准备，明天就过去！有什么要帮忙的，你只管开口！”这个婚礼，无疑对于叶家还有叶提灯都是很重要的。我决定过去帮帮他，哪怕只是站在他身边，也证明我这个兄弟到了。 “你人来就好，家里都准备得差不多了。田静和岳父岳母，昨天也已经到了。现在暂时安排在别院那边，到时候我直接去别院接亲。” “我还通知了姑父和萧蔷，其余的，没有惊动他们！所以这次的客人不多，你能够自在点。” “结婚礼物想要什么？”我等提灯把话说完，接着问他。 “都行，你自己看着办！” 挂了电话，我靠在车前点了支烟。这是几天之内，生活让我感受到的第二次人生无常。叶老爷子的身体不好，可谁都没想到他居然到了病危的这一步。 “把珍药坊的事情暂时放一放，明天大家都跟我出门，去参加叶提灯的婚礼！”回到家我对缇娜她们招呼着。 “叶提灯要结婚了？和谁？”缇娜连忙问我。 “田静！”我坐到椅子上，喝了口茶说。 “最终他还是娶了这个丫头啊！田静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真好！”说这话的时候，缇娜还深深看了我一眼。 第210章 今非昔比 “还有件事，我要对你说！”我犹豫着，要不要把齐天圣死了的事告诉缇娜。 “说啊！”她坐到了我身边。 “齐天圣死了！”我说这话的时候，还刻意看了看缇娜的脸色。 “怎么死的？”缇娜楞了楞问我。 “被一群猴子给杀了！”尤奴儿端着果盘走过来说道。 “连个全尸都没留下么！”缇娜往座椅上靠了靠说，我摇了摇头。 “他算不上什么好人，可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拉了我一把。就跟你在小娟最困难的时候拉过她一把一样。”缇娜眼角滴下一滴泪来，我扯了张纸巾送了过去。 “给我支烟！”缇娜擦抹掉泪痕对我说。 “在跟齐天圣之前，我连500块一件的衣服都没穿过。我记得我有一件黄色的假羽绒，整整穿了10年。别人说我节俭，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是穷，跟节俭没有半毛钱关系。”缇娜将烟点上，慢悠悠的说着往事。 “其实我很多个第一次，都是齐天圣给的。第一次买真羽绒服，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下墓，第一次吃一顿价格过万的大餐。”缇娜耸耸肩，笑了笑。 “还有，第一次买东西，不用去看价格！”缇娜抽了口烟接着说。 “你不介意我说这些？”缇娜用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问我。 “为什么要介意，你还能记得他的好，这也算他这辈子没白活。我要是哪天没了，又有几个人能记得我呢。”我忽然有些羡慕齐天圣，就算死了，起码还有缇娜能念他的好。我哪天要是没了，谁会记得我？阿俏？缇娜？还是小娟！？ “好啦，哭过了，也算送了他一程！”一支烟抽完，缇娜起身拍拍自己的脸颊对我说。 “没能救他出来，你不怪我？”我问缇娜。 “傻乎乎的，你活着比什么都强！从现在开始，缇娜就是程家的缇娜，跟任何人没有关系。我去给你准备衣服，明天去叶家，你要体体面面的。因为现在的程文正，已经不是半年前的程文正了。你是华中程家的顶梁柱，该摆的谱要摆。”缇娜轻轻抱着我说。 “王院长，明天开始小娟可能要请几天假，陪我去西北参加一个婚礼。”这是我第一次带小娟出远门。我决定让她跟我出去见识见识，然后慢慢了解到我这一行。我不想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忧国忧民的圣人，只想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示在他们的眼前。 “没问题啊，这种小事你让她自己跟我说就是了。何必亲自打电话过来？对了文正啊，你的那个药店什么时候开业啊？开业的时候，可别忘了通知我一声。”王院长在电话里问起珍药坊的事来。 “参加完婚礼就快了吧，你放心，到时候我派车去接你过来。在我这里小住几天，然后好好喝一杯。” “那就一言为定了，我可等着你的电话啊！”王院长听我这么说，显得很高兴。 这一次出行，我除了带上缇娜，尤奴儿她们之外，还带了四个兄弟。下了飞机，叶提灯派来的车已经等在那里了。 “程先生，我们现在是直接去叶家公馆，还是去先去别院休息？”司机开车之前问了我一句。 “先去叶家公馆吧！”我靠在车座上，左边坐着缇娜，右边坐着尤奴儿。至于其他人，则是坐在了另外的车上。 “程文正？你怎么来了？”车到了叶家的正门口，前头已经停了几辆车。我下车的时候，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文轩”看到了文轩，让我心里有些意外。叶提灯之前可是对我说，他没有邀请文家的。 “很意外？提灯也太不够意思了，结婚这么大的事，居然不告诉我一声。要不是惜露给我打电话，我都要错过了。”文轩整了整领结，有些得意的对我说道。 我只是对他笑了笑，然后朝着正门口走去。一个礼宾坐在桌后，正在登记着来宾人数。 “程先生好！”见了我的面，礼宾连忙站了起来。 “华中，程文正先生到！”随后他扯着嗓子吆喝了一声。 “区区薄礼，聊表寸心！”我示意缇娜将一口黑箱子提了过来，慢慢放到了桌上。 “华中程文正先生，火麒麟一只，贺少爷少奶奶百年好合，早生麟儿！”将箱子打开，一只浑身火红，毫无瑕疵的玉麒麟显露了出来。礼宾清了清嗓子，运足了丹田气又吆喝了起来。 说起这只麒麟，还是年前在楚王墓里带出来的。当时缇娜什么都没要，独独要了这个东西。只是这次为了叶提灯的婚礼，她将这东西给送了出来。 “回头你要什么，我再补偿给你！”叶家的人迎了出来，我低声对缇娜说完，拱手连声道着恭喜迎了上去。 “老爷体弱，不能亲自迎接，还请程先生别见怪。”叶提灯的母亲走到我面前说道。她的脸色有些憔悴，可是为了叶提灯的婚礼，还是强装起了笑脸。看样子叶老爷子这一回，恐怕真的很严重。 “伯母叫我文正就好，这是一些山中的百年老药，也不知道合不合用。要是合用的话，回头我再给伯父送一些过来。”我从尤奴儿手里接过盒子，将它递到了叶夫人的手里。 “文正有心了，快里边坐。”叶夫人接过盒子，眼眶微红的将我朝正厅领去。 “我姐把这事儿告诉文轩了！”叶提灯走到我身边低声说。 “嗯！人多点也热闹！”我伸手拂去了他肩头的一片落叶说。 “文三也来了！”叶提灯接着又说。 “你待会，要不要先去偏厅避一避？省得心里不痛快！”他看看我脸色问道。 “避？我为什么要避他。放心，你的喜事，我不会让他难堪的！”我点了一支烟，双手插在兜里说道。一阵风吹来，带起了我衣服的下摆，吹动了我的头发。 “程文正，好久不见，听说你搬家了？乔迁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好歹跟你父亲也有过交情，我们也过去凑凑热闹，给你抬举抬举人气嘛。”进门之后，文三正和朝阳在那里低声说着什么。一眼看到我进来了，顿了顿手里的文明棍对我说道。 “这位是文三爷，北方的这个！”我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挑着大拇指对身后的尤奴儿和兄弟们介绍了起来。 “文三爷好！”众人一起对文三打着招呼。 “这位是朝阳，朝爷！”我接着看向朝阳说。 “朝爷好！” 等他们打过招呼，我坐到了椅子上接过了佣人端来的茶水。缇娜她们，则是站在我的身后，四个孔武有力的兄弟，则是站在外围目不斜视的将一干女人护在当中。 第211章 虎老威犹在 “说起乔迁，我知道诸位事忙，就没好意思耽误大家发财。以后有的是机会，下次再乔迁的时候，我一定给补上！”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我对文三他们说道。从这一刻起，他们在我面前没有那个爷字。 “文正啊，我决定让惜露跟文轩先把亲给定了。到时候给你送喜帖，你可一定要到啊！”朝阳看看我身后的女人，还有那几个兄弟，摸摸胡须说道。 我朝他旁边的朝惜露看了过去，她低下头目光躲闪着。 “有时间的话，我一定过去捧场。”我笑了笑说。 “是怕难堪么？”文轩从外头走进来接了句。叶提灯一皱眉，朝他看了过去。我拍拍叶提灯的手，没有搭理文轩。 “文少，我家家主跟文家家主说事儿，您还是有分寸点的好。”我没有做声，缇娜却是抿嘴一笑提醒了文轩一句。 “不打紧，我这个人很随和的。大家都是朋友，没有那么多规矩。”等缇娜说完了，我才哈哈一笑接过话去。文轩的脸，一下子胀得通红。 “文轩坐，新房准备好了？”我指了指对面的空座问了句。文轩咬咬牙，坐到了椅子上。 “跟我小时候一个样，人多的场合就不爱说话。”我端起茶杯打着哈哈。文轩闻言一下站了起来。 “我家的椅子上有钉子？”叶提灯咳嗽了一声问文轩。 “我出去走走！”文轩看看叶提灯，又看看一旁的叶夫人，终究是咽下了这口气。 “程文正！”文三忽然开口喊我。 “您说！”我放下茶杯看了过去。 “令尊和令堂有消息没？这一晃，可都快三年了。”文三这话一出口，我就知道他是想刺激我，让我失态然后为文轩找回一个场子。 “那您是希望有消息，还是希望没有消息呢？”我勾了勾手问道。身后的缇娜递了一支烟到我指间，然后叮一声将打火机送了过来。 “哈哈哈我当然是希望有消息了！”文三打着哈哈，朝左右看了看说。 “一有消息，我会亲自登门告诉您的。”我将亲自登门这四个字咬得极重。文三的笑容一下僵在脸上，然后朝我看了过来。 “文家的门，一定会为你敞着。程文正你什么时候想去都行。”文三顿了顿文明棍说。 “我就说北方的文家够气魄吧！”我对他挑了挑大拇指说。 “今儿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文三起身朝我走了两步。 “您说！”我端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的意思。 “那颗定颜珠，怎么有两颗一模一样的呢？我亲家送来了一颗，道上的朋友也送来了一颗。这东西，可是你给惜露的。只是其中，有一颗是赝品。”文三这话一出口，叶提灯的手指不由颤了颤。而朝惜露是也收了收脚，两人显得有些紧张。 “嘶”我抽了口烟，将烟蒂给掐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 “要么是朝阳给了颗假货给你，要么就是你那道上的朋友给了颗假货。”我的话让文三笑了笑。 “我亲家自然是不会糊弄我的！”文三说着，朝叶提灯看了过去。 “那就是你那个道上的朋友糊弄你咯。你把他抓来一问，不就知道了。”我递给叶提灯一支烟，扭头看向文三说。 “可是人死了，现在死无对证。你说会不会是做赝品的人，杀人灭口啊？”叶提灯有些坐不住了，我接着给他点烟的时候，按住了他的肩膀。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叶老爷子的声音传了进来，接着就见两个佣人，搀扶着他进了门。 “爸你不躺着怎么起来了？”叶提灯连忙迎上去，搀着叶老爷子的胳膊问道。 “咳咳”叶老爷子摆摆手，咳嗽了起来。 “老子再不起来，人家还以为叶家的男人死绝了呢！”叶老爷子说话的时候，朝文三看了过去。 “这作假是我叶家的专长，你今天当众逼问定颜珠，是几个意思啊文三？”叶老爷子坐到我身边，喘息着问道。 “叶兄勿怪，我只是跟程文正探讨几句，绝对没有怀疑叶家的意思。”文三急忙拱手答道。 “我妹子嫁去你朝家，是没有相夫教女，还是没有恪守妇道？”叶老爷子没有搭理文三，而是问起了朝阳。 “舅兄”朝阳急忙起身行礼。 “亏你还知道我们是亲戚。我不出面，你就当个死人坐在那里看戏啊？”叶老爷子一拍扶手，指着朝阳骂道。朝阳脸色如同血泼，不敢有半句言语。 “趁着大家都在，我宣布一件事！”叶老爷子撑着我的肩头，借力站了起来。我急忙起身跟叶提灯左右将他搀扶住了。 “提灯成婚之后，正式接掌叶家家主之位。今后叶家，他说了算。”叶老爷子的话，让叶提灯怔住了。 “文正啊，老朽有一事相求！”接着叶老爷子扭头看向我说。 “老爷子您说，别用这个求字，晚辈担当不起！”我急忙答道。 “他这小子，打小被我惯坏了，又不识人间险恶。我担心他将来受人欺负，我想要拜托你，今后能跟这小子永远这么亲近的相处下去。你们两个，互帮互助，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好不好？”叶老爷子紧握着我的手说道。 “老爷子你放心，谁都欺负不了提灯！”我连连点头说道。 “所以说，家里要有男丁啊。没有男丁，人家欺负上门了，连还手的人都没有。你这小子，将来多生几个儿子。谁敢欺负你，让你的儿子揍回去！”叶老爷子摸摸叶提灯的脸，抱了抱他说。 “老子，现在抱不动你了！”叶老爷子的话，让提灯红了眼眶。 “儿子啊，多跟文正学学。我乏了，回去躺着了。亲家那边，都安排妥了吧？别让人家说咱们家没有家教。回头对田静说一句，当年是我对不住她。让她别怪我。”叶老爷子的精神萎靡了许多，他依依不舍的抚摸着叶提灯的脸颊对他说着。 “送老爷子回房歇着，把那老参煮了给他喝！”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妙，连忙对叶家的佣人们吩咐起来。 “你这小子，老子不看着他娶媳妇，才死不了呢！别浪费你那些好药了，留着将来给我儿媳妇补身子用。”叶老爷子回头对我笑笑，拍了拍我的肩膀。 第212章 姜是老的辣 “文三好像准备针对你了，最近你可当心点。”将叶老爷子送回了房，他让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单独将我留了下来。 “我不怕他针对，总有一天我会新账老账一起跟他算个清楚的。您安心养着，别操这么多心。家里有事让提灯直接跟我说，能帮的我一定尽力帮。一时帮不到的，我也会想办法。”我为叶老爷子掖了掖被子说。 “仅仅半年而已，你整个人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也难怪文三要针对你了，换了是我，也不能坐等你翻身呐！”叶老爷子话里有话。 “我快走到尽头了，有些事也不再有那么多的顾虑。将来叶家的担子，要提灯挑着。他需要时间来适应这个新的身份，需要时间去承担起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叶老爷子躺在床上，握着我的手说。 “你比他狠，我希望你能帮他撑过这段时间。”叶老爷子喘了几口气对我说。 “您想我怎么做？”我伸手帮他抚着胸口问道。 “支持他，无条件的支持他。作为回报，我会在他的婚礼上，收你做义子。到时候，你插手叶家的事情，就名正言顺了。而且今后你也可以调动叶家的资源，帮你做事。有了叶家的加入，文三就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付你。”叶老爷子的话让我沉默了。 “你不愿意？”见我不做声，他有些急迫的追问道。 “不，我可以帮提灯。但是我不能成为您的义子。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不想拖累叶家。我的事情，您可能不太了解。其实跟您说句实话，我自己都不知道明天会是个什么样子。而且我要是成为了您的义子，将来怎么找朝家算账呢。”我索性将话对叶老爷子挑明了。 “朝阳”听到我要找朝阳算账，叶老爷子倒是没有半点意外的样子。我朝他看了看，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叶老爷子欲言又止。 “你将来能不能放他一马？”老爷子迟疑了 片刻问我。 “您啊，就别替他操心了。谁放谁一马还不一定呢。我就这么点能耐，朝家依托着文家，不管是人脉还是能力，可都比我强太多了。将来两家结成姻亲，真要对付我，不是分分钟的事情？”我将窗打开半扇，掏出烟来点上说。 “都是悬赏令惹的麻烦！”叶老爷子看着天花板说。 “其实您什么都知道对吧？只是碍于跟朝阳之间的关系，很多话您不好明说。不过既然您提到悬赏令了，我不得不多问一句。我父母的事情，文三和朝阳在里头扮演了什么角色？”我将烟放回了烟盒，转身坐回了叶老爷子身边。 “想抽就抽吧，烟灰缸在抽屉里，自己拿！”叶老爷子撑着床垫，慢慢靠坐在床头说。 “一道悬赏令，把人的贪念都释放了个淋漓尽致。他们两个扮演什么角色我不清楚，但是我能肯定的一点是，整件事都是文三约朝阳参与进去的。就朝阳那种性子，他永远当不了领头羊，只配跟在人家身后吃屁。”叶老爷子的这番话，我倒是认同。朝阳的性子的确如此。就算现在把老大的交椅摆在他面前，他也没那个魄力坐上去。 “咳但是别看文三在京城混得不错，可真要涉及到悬赏令，他还没那个能力去号令别人。他能喊得动的，其实也就是朝阳。出了京城，谁会把他放在眼里？田建国不会，萧蔷不会，我不会，鹧鸪天更不会。”叶老爷子靠在床头，轻掩着嘴咳嗽着说。 “您的意思，是他们背后还有人？”我欠欠身问道。叶老爷子的这番话，让我想起了马天养在沙漠里的表现来。有一个人的名字，是他宁死都不敢泄露的。从这一点上看，叶老爷子的猜测是对的。 “文三和朝阳也曾经邀过我，不过被我拒了。几十亿的悬赏令，老头子我有几斤几两，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俗话说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叶家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说到钱，也够提灯几辈子花销不尽。我奋斗了一辈子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子孙后代能够过个安稳富贵的日子？” “那您知道我父母为什么要答应他们吗？”我最关心的是这个。从我获取的那些视频里看，我父母对悬赏令的事是很反感很抵触的。 “以我对你父母的了解，我觉得可能有这两方面的原因。”叶老爷子说到这里顿了顿。 “全世界的人都对那东西感兴趣，他们又身在这一行里头。有时候不得不随波逐流。当一条街上的车全都在闯红灯，你一辆车试图停下等绿灯，是行不通的。” “那另一方面呢？”我接着问他。 “当你身边全都是试图挟裹你去犯禁的人，你又不想跟他们同流合污的话，那么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 叶老爷子说完深深看了我一眼。 “什么路？”我的手不由颤了颤。 “曲线救国！” “表面上顺从他们，找机会拿了东西就走。只要东西不在那些人手里，悬赏令就完不成。国宝就出不了境。不管最后在哪，总归还在我国的土地上。” “如果真是这样”我眼眶一热。 “如果真是这样，我叶某敬佩程天官是条汉子。” “以目前的形势来看，第一次的悬赏令明显没有完成。这就证明东西，的确没有被他们拿到手。所以境外，便又发布了第二道悬赏令。这一次的钱更多，会引来更多的人参与其中。文三也不会例外的，所以我说他会针对你。” “为什么针对我？”我点上烟，起身靠在窗边问。 “因为他们怀疑你父亲把东西交给你了！” “可并没有交给我！” “莫须有已经足够！”叶老爷子的话，让我想起了鹧鸪天派人找图的事情来。他不正是怀疑图在我手里，所以才会步步紧逼么？ “的确足够！”我吸了口烟，看向窗外屋檐下的风铃说。一阵风吹过，风铃叮铃作响。 第213章 兄弟 “所以文正，想要度过难关，你需要一个能够跟你站在一起的死党！叶提灯是就这个死党，你们两个互帮互助，才能安然闯过去。单打独斗，是干不赢那些人的。”说到这里，叶老爷子把话题又转了回去。 “我不能做您的义子！”我的话让老爷子有些失望。 “但是我可以跟提灯结拜为兄弟！”接下来的话，让老爷子笑了起来。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累了，你小子赶紧滚蛋，让我好好睡会儿。” “您歇着，家里的事情不用担心。”我将叶老爷子扶着躺下，然后放轻了脚步走了出去。 门一开，外头黑压压站了一片人。 “老爷子没事，刚睡下。留几个人在这盯着，其余的人散了吧。提灯你来，我有话对你说。”我看看那些人，说完拉着叶提灯走到了一边，把刚才跟老爷子说的那些话对他重复了一遍。 “当我叶家的义子很委屈你？”叶提灯的脑回路果然跟常人不同。他不在乎叶家的权力交接是不是能顺利进行，也不在乎别人会不会趁着老爷子抱恙在身趁机把叶家给踩下去。他最在乎的，居然是我拒绝了成为老爷子的义子。 “你姓叶，是叶家的正主。我姓程，跟叶家无亲无故。在权力交接的关键时候，我这个外人不能做出任何插手叶家的事情来。不然外人更有借口过来掺和。到时候这个家，是你当，还是别人当？”我的话让叶提灯一楞。 “记住了兄弟，叶家只能有一个说话算数的人，那就是你！其余的人谁敢插手叶家的事，就是你的敌人。就算是朝阳，也不例外！” “我姐当初要是果断一点，你就是朝家的女婿。朝家有你帮衬，超过文家是迟早的事。可惜啊，他老眼昏花，我姐又优柔寡断。”叶提灯旧事重提着。 “过去的事情，你提它做什么。我只希望将来我要是跟文家为敌，你姐不会对我拔刀。”我笑了笑说。 “她？对你拔刀？不会的。总归是曾经互相有过好感的人。”叶提灯连连摇头道。 “难说啊，她是一个把家庭家族看得很重的人。如果她成了文家的媳妇，那么我就是她的敌人。拔刀，也正常！”我耸耸肩，靠在回廊的墙上说。 “那你呢？会对她拔刀么？”叶提灯问我。 “不会，她救过我的命。”我将烟蒂掐了说。 “那，假如她对你拔刀了呢？你会怎么做？” “我会让她一刀，先还了恩情，再断了交情。但是第二刀，我不会再让。”我说这话的时候，嘴里有些发苦。摸出一粒糖放进嘴里，这才慢慢甜了起来。 “给你带了点糖果！”萧蔷母女两个，朝着我们走了过来。还没到跟前，她就拿出了一包糖果来。 “什么时候到的？”我接过糖果问她。 “刚到，晚上要不要一起喝一杯？”萧蔷上下打量着我，上前替我整了整领带。 “晚上我们一起去别院那边跟田静她们一起吃晚饭。”叶提灯接过话说道。 “什么时候举办婚礼？”萧蔷母女俩齐声问他。 “后天！明天就不能跟她见面了，所以今晚还可以抽空过去陪陪她。”叶提灯摸摸头说。 “有一种生发的药膏广告做得不错，你要不要试试？”萧笙的话引来了叶提灯的白眼。 “真管用，台上就不会坐着那么多秃头的领导了！傻乎乎的什么都信。”他的话让我们笑了起来。 “你的店什么时候开业啊？我可一直等着呢！”我们没有回正厅落座，而是坐在回廊里闲聊了起来。跟文三他们比起来，我更愿意跟萧蔷交流。 “等提灯的婚礼之后，就开始筹备了。到时候我会通知你们过去做客的。正好也顺便去我新家坐坐，认认门。” 傍晚的时候我们一行去了别院，这是一处灰砖黑瓦的合院。一进去，小娟就急忙跟田静打起了招呼：“你结婚居然瞒着我？” “才不是，是他这边太急，我也是仓促着就过来了。原本打算跟你打电话的，可回头一想，文正一准得带你过来。”说话的时候，田静还朝我看了一眼。 “弟媳妇总算是修成正果了！”我占着田静的便宜。 “什么弟媳妇，我比你大，喊嫂子！”一旁的叶提灯不乐意了。 “这不是那次那个谁来着的？原来你们认识啊？”直到这时，田静的父母才知道，我原来早跟叶提灯认识。并非是什么集团老板眼前的红人。 “其实那些房子和车，都是提灯买的。我只不过是在中间扮演了一个中间人而已。”我对田静的父母笑道。 “都进屋吧，人多了咱们开两桌。”田静将我们一行朝正屋里让去。进去之后桌椅已经摆好，叶家派来的佣人，正把酒菜一样样的往上头摆着。 “我跟小静成亲之后，她就会留在叶家了。岳父岳母要是觉得孤单，不如过来在这边定居。这套宅子，我就送给你们养老。”酒菜上齐，叶提灯举杯对田静的父母说道。 “那江城的房子和车子怎么办？”两人倒是有心过来，可一想江城那边还有产业，一时又有些犹豫。 “车送给小娟算了，房子留着，我们总得回老家走动走动吧。到时候也需要个落脚的地方。”田静跟小娟的关系果然亲密，张嘴就把车送了出去。 “那车可不便宜”田静的母亲这话才出口，就被她老伴给打断了。 “以后小娟得空就多来走动，我家静静就你这么个朋友。现在交通也方便，早上出发，中午还能赶上午饭。”田静的父亲端起酒杯对我们团团示意道。 这话说得，让小娟的眼眶都红了。 “我是出嫁，又不是出家，哭什么？他要是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让我家提灯去教训他！”田静擦抹掉小娟的眼泪，看看我说道。 “我去教训他？媳妇你太不了解这货了。”叶提灯跟我碰了一杯说。一声媳妇，喊得田静眉开眼笑的。 第214章 怒 “我们将来，也办这么一场婚礼吧！” 这话是叶提灯结婚那天，阿俏对我说的。看着花轿里穿着喜服，搭着红盖头的田静。阿俏不免有些羡慕。 “那当然了，我一定热热闹闹的把你娶回家。” 叶老爷子今天的精神格外好，他穿着一身红跟老伴一起招呼着客人。路过我面前的时候，还拍了拍我的肩膀。 在婚礼过后，叶老爷子朝我看了看，然后起身站了起来。众人见他起身，知道这是有话要说。本来喧闹的喜宴，顿时安静了下来。 “今日我叶家双喜临门！一喜，是犬子终于成家立室，我这个做老子的，也能卸下肩头的担子了。从今往后，叶提灯就是叶家的家主。”随着老爷子一句话，有人将代表叶家家主的印端到了提灯的面前。提灯接过印，跪在了叶老爷子的面前。田静见状，也急忙跪了下去。 “老子跟他说了很多道理，他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可文正有一句话，他却是听了进去。”叶老爷子对我招招手，示意我上前。我起身走到他的身边，轻轻搀扶住了他。 “文正说：提灯啊，你要记住一句话。叶家当家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谁要是敢对叶家指手画脚的，不管是谁，都是你的敌人。”老爷子说话的时候，扭头朝着朝阳看了过去。朝阳本欲起身说点什么，却被一旁的朝夫人给拉了回去。 “能听进去劝，证明他长大了。但是距离我的要求，还有一些距离。所以我需要一个人，在他身边帮衬他。所以今日的第二喜，就是我家提灯，和程家的公子文正结拜为异性兄弟。从此往后，两人彼此帮衬，互相扶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老爷子的话，引起了一片哗然。 “叶兄，这不合适吧！”最先开口的是文三。 “莫非我这个姑父，还不能帮衬自己的侄儿？舅兄，你是不是生病生糊涂了？程文正一个外人，再亲也不如自己家人亲吧。异性兄弟 ，那他是不是可以对叶家的事指手画脚啊？假以时日，叶家是姓叶，还是姓程？”文三一开口，朝阳接着就发难了。 他的这番话，让叶老爷子跟我对视而笑。 “程文正，你愿不愿意跟我做兄弟？”叶提灯忽然开口问我。 “我们本来就是好兄弟！”我对他说道。 叶提灯听了我这话，一下站了起来。他拿着手里的印，回头看向了文三和朝阳。 “我也愿意跟程文正做兄弟。所以刚才父亲的话，是通知你们，而不是来征求你们的意见。”叶提灯说这话的时候，田静坚定的站在了他的身边。两人的表现，让叶老爷子捻须而笑。 “这是我成为叶家家主的第一个决策，所以希望姑父不要干预我的决策。因为叶家只能有一个人说了算，那个人就是我，叶提灯。谁要是干预叶家的事，就是我的敌人。包括姑父你在内！” “你这是被鬼迷了心窍！宁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意相信自己人。”朝阳的脸色如同血泼一般，他朝前走了几步，用手指着叶提灯大喝道。身后的朝夫人想要拉他，却被他一甩胳膊摔到了地上。 “姑妈，你不会怪侄儿吧？”朝惜露急忙上前搀扶起她来。叶提灯过去，拍拍朝夫人身上的灰尘问道。朝夫人看看叶老爷子，又看了看朝阳，只是垂泪不语。 “今儿是我大喜的日子，姑父请入座。”叶提灯对暴怒之中的朝阳拱手作揖道。 “他一个姓程的外姓人，就这么攀上了叶家的高枝了？他是在利用你啊傻侄儿，你以为他真拿你当兄弟呢？他是想利用叶家，帮他报仇！”朝阳的话让我和叶提灯，还有屋里的宾客一起朝他看了过去。 “朝阳，理智一些！”文三一顿文明棍大喝一声。 “报仇？报什么仇？谁跟我有仇？”我朝着他走去，嘴里连声问道。 “姑父，今儿是我大喜的日子，请入座！”叶提灯和田静双双上前作揖道。 “哼，你敢说你不是在利用提灯，不是在利用叶家？你算个什么东西？除了叶提灯之外，还有谁愿意跟你做朋友的？人家的眼不瞎，你就是一条失了势的狗，现在正巴不得能有一个人能帮你挡枪。”朝阳眼神闪烁着，朝后退了几步说。 “我的眼当然不瞎，可你的眼神似乎不太好。谁说程文正没有朋友了？萧家上下，都是他的朋友。朝阳，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的。当心将来，你收不了场。”萧蔷跟萧笙站了出来，两人就那么一左一右站在我身边，看着暴怒之中的朝阳说道。 “姑父”叶提灯第三次对朝阳作揖。 “总之，你跟这个姓程的结拜就是不行。你要是信不过我，可以让你表姐来帮衬你。好歹我们是亲戚，总不会像外人那样去利用你，去害你！”朝阳见叶提灯只是对自己作揖，便也不再后退，而是站在那里对叶提灯指指点点着。 “叶家的人在哪？”叶提灯面色一垮。 “家主！”几十个汉子齐声答应着。 “叉出去！”叶提灯一指朝阳说。 “你敢赶我？”朝阳一阵错愕，随后气急败坏的喊了起来。 “有什么不敢的！叉出去！”叶提灯跟朝阳对视着又说了一句。 “姑妈”叶提灯来到朝夫人身前，深深作了个揖。 “容侄儿婚后，再去给姑妈负荆请罪。” 朝夫人嘴唇颤抖着，伸手想要去摸叶提灯的脸颊，可是看看一旁面色铁青的朝阳，最终将手缩了回去。 “回去再说！”朝阳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朝夫人和朝惜露，也只有跟在他身后一起离开了叶家。走到门口的时候，朝夫人恋恋不舍的朝着叶老爷子看了一眼。叶老爷子只是对她微微点头，目送着她迈出了家门。 “你能耐！”文轩对我挑了挑大拇指，起身追着朝惜露出了门。 “小辈不懂事，叶兄别见怪。大家都坐，都坐。”让人意外的是，文三居然没有离去。反而是笑着坐回了原位。 第215章 惊现妙乐奴 叶提灯的婚宴，多少因为朝阳的愤然离去而受到了一些影响。不过很快那一点点不快，就被我们给化解掉了。虽然宾客不算太多，可整个婚宴进行过程中丝毫没有冷场。其中表现得最为活跃的就是萧笙，她的酒量奇大，一杯接着一杯就像是喝白水似的。有了她的参与，婚宴的气氛逐渐热烈了起来。 “萧笙的酒量真大！”看着来者不拒的萧笙，我不由感慨着。 “都是她自己偷偷练出来的。我一直将她当成男孩子来养，哪怕明知道她受了委屈，也不会去哄她。一切都要她自己消化掉。不是我重男轻女，而是这个社会本来就是这样。萧家就她这么一个孩子，她享受到了萧家带来的一切，就需要学会坚强，去充当起萧家的顶梁柱。”萧蔷看向萧笙的目光里，多少包含了一丝愧疚。可当萧笙回过头来时，她又急忙将那真情给收敛了回去。 “慢慢的她明白了一个道理，父母也不能让她永远依靠下去。所以她不再对我抱怨任何的事情，而是学会了自我承受。每当她承受不了的时候，就会躲起来喝酒。就这样，慢慢就把酒量给练了起来。”萧蔷举杯，跟我碰了碰。 婚宴散去，却已经没了叶提灯和田静的身影。宾客们闹腾着要去闹洞房，却被叶老爷子给拦了下来。 “谁敢去坏我儿的好事，等他结婚的时候，老子通宵坐他新房里！”叶老爷子放出了狠话，这才拦住了要去闹腾的人们。 “一起散散步？”文三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等在了门口。见我过来，他顿了顿文明棍对我说。 “才半年多，你不仅跟萧家处成了朋友，而且还跟叶提灯成为了结拜兄弟。我小看你了程文正。”文三跟我出了门，走在路上说道。 “所以这跟您有什么关系？我和谁成为朋友，似乎不碍您的事对吧？”我点上一支烟问他。 “你比很多人都聪明，就算是朝阳，甚至是你父亲，都没有你这样的手腕。不过文正啊，说句不好听的，步子迈得太大，容易出事的。年轻人，还是把路走稳一些比较好。今天叶家为了你，跟朝阳撕破了脸皮。你觉得朝阳回头会不会放过你？这口气他总得出了才行。”文三停下脚步说。 “只要您放过我就行了！”我对他一笑，慢慢将烟给吐了出来。 “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个道理我40岁的时候才明白过来。现在我把它说给你听，就是希望你能比我早点明白这个道理。”司机将车门打开，文三朝着车前走去道。 “那也得分是什么事，您说是吧？总不能说为了几个钱，连血海深仇都不报了。”我的话让文三的步子慢了慢。 “血海深仇？为了钱放弃追究的人还少么？学学他们吧，这样能让自己过得轻松点。”我和文三之间好像说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是很难解释得清楚的。就像是叶老爷子，在叶提灯的婚礼之后，整个人的精神居然慢慢变好了。这种转变，让人们觉得是婚礼冲喜的功劳。 田静的父母决定留在西北陪她一段时间，而我在提灯家住了几天之后，决定返程将珍药坊开业的事情给办了。临走的时候，萧蔷她们再三叮嘱我，开业那天一定要通知她们。 回到的第二天，我收到了一封邀请函。邀请函的署名是北方考古协会，邮寄日期是我去参加叶提灯婚礼的前一天。 兹定于4月8日，对坎儿井古墓群进行抢救式发掘。特邀程文正先生鼎力相助。邀请函上就写了这么一句话。 “坎儿井古墓群？”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个地方。 “沙漠干旱地区的地下引水工程，不出意外的话，我们怕是又要去沙漠走一趟了。这个文三，看样子打算利用协会来压制我们。”缇娜打开笔记本，一边在上头敲打着一边说。 “你懂的真多。”我朝笔记本电脑上看了看，都是一组组的数据，让人压根莫不清头脑。 “走的地方多而已，这些都是我们药坊前期的支出。以后不管是谁接手这件事，进出的账一定要做好。”缇娜指着那一排排日期和数字对我说道。 “这事儿弄的，分币没挣，先搭进去几百万。”我摸摸鼻子说。 “大多数都是广告上的投入，还有一部分是装修和人情。你懂的，想办点事儿，人情不到位是不行的。那唐僧取经，不也被西天如来讹了紫金钵么？”缇娜的话让我笑了起来。 “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点儿。行吧，反正也是你去操心。那你说，这个邀请函，我们接还是不接？”我将邀请函扔到茶几上问她。 没等缇娜开口，我的电话响了。拿起来看看，是萧蔷打来的。 “你接到邀请函没有？”开口第一句，她就是为我接没接到邀请函。 “你也接到了？坎儿井！”我跟缇娜对视一眼然后问道。 “你去不去？”看样子缇娜也不太想去。 “我还没想好，不过我不怎么想去。我的店从去年弄到现在，再耽误下去，我搭进去的钱什么时候能够回本？” “那我们先观望观望？”萧蔷决定跟我共进退。 “也行，看看文三这次在打什么主意。我们又不是协会的人，不归他管辖。” “我们现在是邀请了同行们过来援助，因为靠我们的力量，很难将这下边的文物全都抢救出来。下边的地下水如果倒灌进去的话，所有的文物都会被毁于一旦。包括那张极其珍贵的妙乐奴图。”所有的决定，全都被这一则新闻采访给推翻了。我甚至可以肯定，这一次将会是群阴聚集。只要是打算接那个悬赏的人，都不会放过这张妙乐奴图。 “那现在有多少人响应了这件事呢？时间上来得及么？”记者继续提问着。 “北方的兄弟协会已经明确表示会来了，还要很多人正在赶来的路上。”负责人面色凝重的答道。 第216章 阵营 我决定去一趟坎儿井，并且一个人去。就连缇娜我都没打算带，因为我不知道这一次会面临什么局面。 “我就知道你会来！”抵达了目的地，文三他们却早已经到了。见我到了，他跟当地协会的负责人一起迎了过来。 “文会长还真是算无遗策。”我看看他们身后的文轩和朝阳等人，停下了脚步。 “本来在叶提灯婚礼上，我就打算对你说这事的。不过当时你忙着去结拜，我就没有多这个嘴。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就是我说过的程文正，古会长可以多跟他交流交流。”文三话里多少带刺，不过我压根就没往心里去。放在以前我一准要嘲讽回去，可现在非必要我不会这么干。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更不能跟他针锋相对。万一回头他死了，人家一准怀疑是我下的手。 “所以文会长就非得我多折腾一趟就舒坦了！”我跟文三笑谈之间，没有人能感觉到我跟他会有什么过节。 “古会长比电视上显得年轻！”我握着古会长的手恭维着。 “年轻什么啊，都60的人了。咱们进去说吧！”古会长将我朝土砖屋里领了去。进去之后阵营明显分成了两边。一边是文三和朝阳他们，另外一边只有我一个人。古会长看了看，不露声色的提壶倒着水。 “有了诸位的帮助，再加上我们的配合，这一次一定可以把坎儿井古墓群的工作圆满的完成。条件有限，我就以茶代酒，先敬大家一杯了。等工作做完，我请客，咱们再好好喝几杯。”古会长举起茶杯，对文三他们客套着。 “老古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工？”文三瞥了我一眼，喝了口茶问道。 “咱们不能等了，再等下去水还得涨。现在潜水泵已经达到了极限，不管怎么往外抽水，水位都很难降下去。所以我决定，明天就开工。至于那些还没赶来的同志们，等他们来了再说吧。所以这一次，还得辛苦诸位先进行第一轮的抢救工作。”古会长放下茶杯对文三说。 “行，那就明天开工！”文三的手在文明棍上摩挲了几下，起身朝外头走了去。朝阳见状，也急忙起身跟随。朝惜露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跟在朝阳后头走了出去。屋里很快就只剩我和古会长两个人。 “烤土豆，沾点糖吃。待会我带你去食堂，没什么好东西，但是能管饱。”古会长从炉子里翻出了两个土豆，剥掉外皮送到了我的面前。 “明天你就跟在他们后头，他们比较有经验。多看多学，你还年轻，多积攒一些经验对以后的工作有好处。”古会长坐到我身边说。 “谢谢古会长提醒！”我点点头谢了人家一句。他跟我是第一次见面，以前没有打过任何交道。能够这么提醒我，其实已经证明古会长是个厚道人了。最起码，比文三要厚道得多。 “走吧，带你去住的地方看看。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天黑之后别乱走，栅栏之外到处都是沙坑。一旦掉进去，没有人发现的话会很危险的。”出了门，古会长指指营地周围的那些木栅栏对我说。 “嗯，我知道了，谢谢古会长！”此时的我，表现得跟一个初入行的新人没什么区别。一辆车驶入了营地，萧蔷母女两从车上下来，见了我之后展颜一笑。 “你居然比我们先到。缇娜她们呢？”萧蔷过来跟我打着招呼，然后朝四周看了看。 “我没让她们来，就我一个人。这位是古会长，这次的工作由他主持。这两位是…”我刚准备为他们做个介绍，却见古会长满脸堆笑的跟萧蔷打起了招呼：“萧女士，没想到您能亲自过来。这一下，我心里就更有底了。文会长他们在宿舍，要不要我带你过去打个招呼？” “熟人！”萧蔷指了指古会长对我笑道。 “萧女士跟小程，以前也认识？”古会长问了句。 “小程？哦，对，我跟他是老朋友了！对吧小程？”萧蔷上前捏捏我的脸说。 “当然！萧伯母以前帮过我不少忙的。” “你叫我什么？”我的话音未落，萧蔷的手上使了把劲。 “萧蔷！”我急忙示弱。 “这还差不多，下回再乱喊，看我不教训你。”说着话，萧蔷踩了我一脚。一旁的古会长眨巴着眼，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狐疑。 “文会长他们…”古会长又提起了文三。 “哦，不用去打招呼了。麻烦古会长帮我们安排一下住处吧。最好能安排得近一点。”萧蔷指了指我对他说道。 晚饭的时候，阵营依然分成了两边。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我一个人坐在那里。我的身边多了萧蔷和萧笙她们。古会长端着饭碗看了看，假装接到了电话离开了食堂。这种形式下，让他坐哪一边都不合适。 “喂程文正，你还挺有女人缘的。”文轩往朝惜露的碗里夹了一些菜对我说道。我看了看他没有答话，开了一瓶啤酒在那慢慢喝了起来。 “人家心里正起气，文轩你少说几句。有句话说得好，进门看脸色，出门看天色。你就是在这方面差点火候。”文三掰开一块囊，沾了沾红烧羊头的汁水送进了嘴里说。 “你跟古会长熟，待会问他要点资料过来。他说是古墓群，那就证明下头不止一座墓。也可能会有墓中墓，甚至是连环墓。咱们得把情况摸清楚再下去。”我没有在意文三他们在说什么，而是低声跟萧蔷商量起正事来。 “你放心，我待会就去找他。那咱们是跟文三一起下去？还是自己单独行动？”萧蔷往我碗里夹了一块羊肉问道。 “下去肯定是一起下去，事情总不能做得太明显了。下去之后会是个什么情况，现在谁都说不准。”我喝了口酒说。 “我懂你的意思了！”萧蔷掰开一块囊，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程文正，方便来一下吗？”谁都没有想到，朝惜露会主动来跟我打招呼。不光是打招呼，她似乎还有话要对我说。文轩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包括朝阳的脸色，也变得相当难看。 第217章 只是曾经 “我去一下！”我起身跟萧蔷她们打了声招呼，跟在朝惜露身后出了食堂。 “你这么做，会让文轩更恨我的。”等朝惜露停下来，我点了一支烟对她说。 “你会在乎他？你谁都不在乎，你只在乎你自己。”朝惜露回头看向我说道。我只是笑着耸耸肩，没有开口反驳她。她怎么看我，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只有一点点？”朝惜露盯着我的双眼问道。 “有，曾经有！”我觉得这并不是一个件需要去隐瞒的事情。 “那为什么后来放弃了？”朝惜露似乎很看重这个问题的答案。我靠在墙上，抽着烟看着远处跑过的一只沙狐。 “因为徒劳无功！”我收回眼神说道。 “你都没有试一下，怎么就这么确定会徒劳无功？”朝惜露有些不太甘心。 “因为你是一个凡事都会先权衡家族利弊，然后再去做决定的人。我和文轩比起来，当然是文家更能为朝家带来好处。所以答案是很明显的，不管我如何追你，最后你的目标一定会选择文轩。”我看向朝惜露说。说这番话的时候，我的眼神很坚定，没有丝毫的闪躲。她跟我对视了几秒，终于还是将眼神躲开了。 “你太冷静了，冷静得让人害怕。感情上的事情，你甚至都不愿意拿出一点激情出来。”朝惜露垂目看着地面说。 “已知结果，又何必去耗费你我的时间。”我吸了口烟说。 “如果那天我跟你坐在一起，结果会不会不一样？”我扔掉了烟蒂，准备回去继续吃饭。朝惜露伸手拉住我，追问了起来。 “没有如果，你不敢忤逆朝阳的意思的！已知结果，又何必假设。”这是我第二次对她说出已知结果这句话。 “程文正！”朝惜露的脸色绯红的拉住我。我回头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她朝食堂门口看了看，压着声对我说。 “你说！” “如果下去之后，他们遇到了危险，想请你出手帮一把。就当是，为了曾经的喜欢，好不好？”朝惜露的话让我笑了起来。 “曾经的喜欢这么廉价了吗？以至于你不惜用它来做筹码，就为了让我去救文三他们的命？你太小看我了，也太小看你未来公公了朝惜露。”我将她的手从袖子上拂开，迈步走进了食堂。进去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我让师傅把羊肉汤热了一下，趁热吃吧。”萧蔷开口打破了食堂里的沉静。 “谢谢，麻烦再给我拿一瓶啤酒！”我将桌上的酒喝完，放下空瓶对她说。 “你找他做什么？昂？”文轩起身，红着脸质问着朝惜露。朝惜露没有作声，只是回到原位埋头吃着东西。 “你们藕断丝连是不是？”文轩走到我面前，掀翻了我面前的汤碗。 “你猜？”我拿起桌上的囊吃着，忽然对他一笑道。 “程文正！”文轩暴怒之下，就要来抓我的衣服。 “够了！”文三一拍桌子，狠狠盯了我一眼后，快步朝着外头走去。 “你…”文轩紧握着拳头，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忽而一伸手，指了指我，一回头又指了指朝惜露打嘴里蹦出两个字：“你们！” “你就这么自卑？这么没有自信？”朝惜露放下筷子，起身对文轩说。 “我，你要我怎么有自信？昂？自信到你当众跟他眉来眼去，我都视若无睹么？朝家，就教出了你这么个女人来？”文轩气急败坏的话，让朝阳的脸黑了下来。 “文轩，说话要有分寸！”他起身拉着朝惜露朝外走去，经过文轩身边的时候，咬着牙对他说了句。 “你未婚妻也是为了你们好！”我吸吮着指尖的芝麻找补了一句。 “你个王八蛋！”文轩的怒火让他失去了理智，抡起凳子就朝我砸了过来。 我一拳迎了上去，将凳子打了个稀巴烂。文轩看看散了架的凳子，那股子冲动顿时变成了冷静。 “你要做什么？”见我朝他走了过去，他朝后退了几步。 “不要挑衅我，你搞不过我的。把我惹毛了，我会让你知道谁是王八。”我在他的肩头轻轻一推，贴着他的身体走出了食堂。 “噗！”阿俏忽然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我在心里问她。 “呀，忽然心情变得美丽了许多。我想吃水果了！”阿悄在我耳朵里撒着娇。 我转头又回到了食堂，文轩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整个人像是失了神一般。 “师傅，给我几个水果吧！”我走到窗口，对面面相觑的食堂师傅们说道。 “程文正！”我拿着水果准备出门的时候，文轩忽然喊了我一声。 “还有事？”我问他。 “我真的很喜欢她的，你放过我好不好？别在里边掺和了好不好？我不想跟你作对，我只想跟她结婚。然后好好的过日子。什么北方第一，南方第一的事情，我不想掺和进去。你的那些恩恩怨怨，也跟我没什么关系。”文轩还是第一次在我面前表现得这么柔弱。 “我是个有原则的人！好好过你的日子吧。”拍拍文轩的肩膀，我没有再跟他多说半个字。 “来，吃水果！”回到了住处，我把水果放到了桌上。阿俏现身出来，抱着一颗梨就啃了一口。 “把话说明白了，以后就不许跟她勾勾搭搭了！我会吃醋，这里酸。”阿俏啃着梨，指了指自己的心。 “好！”我笑眯眯的摸摸她的头说。 “拉钩！”她将梨咬在嘴里，对我伸出了小拇指。 “拉钩！”我跟她勾着手指。 次日一早，我被门外的喧闹给吵醒了。起身看看，却是文三他们已经陆续开始下井。看样子，他们并没有喊我一起的意思。我开门打水慢慢洗漱，目送着他们顺着架好的木梯下到了坎儿井里。然后又去食堂要了一份早餐。 “萧女士，文会长他们已经下去了！”古会长看看我们还在慢悠悠吃着东西，不免有些心急。 “他们下去，最后也得等他。”萧蔷朝我看了一眼说。 “等小程？”这个时候，古会长意识到了我并不是什么新人。 第218章 直肠子 “好了，准备下吧。”吃过早餐，我又抽了根烟。看看外头已经没什么人了。这才起身准备下井。 “古会长不下去？”下去之前我问了一句。 “还有一些人没到，我得在这里等等他们。咱们用这个联系，有什么问题随时沟通好吧？”古会长对我亮了亮对讲机说。 我跟萧蔷对视一眼，顺着早已经搭好的梯子下到了井下。坎儿井约莫有五六米那么深，下去之后里边到处都是沙子。文三他们早已经不见了踪影，看看地上那些杂乱的脚印，我朝跟着一起下来的向导看了看。 “这一段路不算难走，到了前头就难了。你们跟着我吧，我带你们过去。”向导点亮了应急灯，打头朝着井下深处走去。 走出去大概二三十米的样子，几块木板搭在了一处沟渠上头。沟渠里已经灌满了水，再涨一尺多高，就要漫出来了。 “照这么下去，再过两三天，坎儿井里就到处是水了。”向导看看沟渠里的水位，忧心忡忡的说道。 “也就是说，我们最多只有三天时间来发掘这里的文物？”我问那向导。 “嗯，最多只有三天时间。其实会长最看重的是那张图，其余的东西，实在没办法的话，也不是不能放弃。”向导说话的时候朝我们看了一眼。 “哦，原来是这样！”我踏上了木板，朝着沟渠对面走去。 “前头有人接应你们的，需要什么直管问他们要。我就先回去了，几位多加小心。”向导将我们朝前送了一程说。我目送着他转身离开，轻声问着萧蔷：“你跟古会长认识多久了？” “以前打过几次交道，只能算是点头之交。” “刚才那向导的话，你怎么看？”我接着问她。点头之交，那就是跟古会长其实并不熟悉。也对他的为人和性格，不是那么了解。这么一来，我觉得自己要提防的人似乎又多了一个。 “难说，如果他也加入到了悬赏里头，应该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吧。而且还接受了电视台的采访。他就不怕东窗事发之后无路可走？”萧蔷的想法，其实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尤其是向导的那句：会长最看重的是那张图，其余的都可以放弃。一个下头的工作人员都能知道他的心思，可见平时他没少提这事。 “说不定人家早已经安排好了退路呢？萧蔷，那图，我想要！”我前后看看，此地除了我们三个没外人。于是压着声对她说。 “我知道，小喇嘛那里你还要交差。我会尽可能的配合你，不过要是实在行不通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操之过急的好。毕竟这事儿现在闹大了，无数人的眼睛都盯着坎儿井。” “我知道，实在不可为就暂时放弃。等今后有机会了，再想办法。” 跟萧蔷一边聊着，我们一边超前走。一条坍塌掉一半的墓道出现在我们眼前，几个人正搭着梯子在加固着它。听到脚步声，他们扭头看了我们一眼。然后继续埋头工作。而在墓道的那一头，却是一片灯火通明。不少人正围着一具腐烂不堪的棺椁，伸手从里边往外掏着什么。有人拿着一根水管，将水不断冲刷着棺椁里头的东西。一股股黑水，顺着棺椁烂出的缝隙往外冒着。 “别围观啊，没什么好看的。哎？你们是干嘛的，怎么下来的？”一个叫上穿着胶鞋，头上戴着安全帽，身上的衣服一尘不染的中年人对我们指手画脚着。 “冲出来的泥水要用专门的容器装起来，然后把这些起出来的文物，放到容器里。才能最大限度的还原它们原本所处的环境，这样才不会造成什么损伤。”萧蔷看看他，又看看那几个正在不断往外掏摸文物的人说。 “你谁啊？用得着你指指点点的么？”安全帽有些不耐烦的质问起萧蔷来。 “古会长请我们来的！”我将这个请字咬得特别的重。要不是说这里边有妙乐奴图，换了寻常的墓我早走了。谁有这闲工夫，陪这货在这里打官腔？ “古会长…您几位是跟文爷他们一起 的吧？”一听这话，安全帽的态度当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他脸上堆着笑，快走了几步朝萧蔷伸出手去。萧蔷朝后让了一步，我见状迎过去，跟对方握了握手。 “辛苦了，辛苦了。文爷他们到前边去了，要不要我派个人送你们一程？小江，小江？”安全帽扭头朝一个短发姑娘吆喝起来。 “去，送这几位去找文爷他们。回头你上去跟会长说一声，潜水泵不够用，让他再调几台过来。对了，别忘了带一捆软管下来。”安全帽一口气吩咐了小江三件事。 “贾干事，我送他们的时候，你派别人上去跟会长说一声呗。一上午我都来回跑好几趟了。”小江擦抹着脖子上的汗水，将装满了泥水的容器搬到了干燥的地方说。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吃不得苦，想想我们刚到单位的时候，领导说句话生怕自己跑慢了…” “那是，国家没提拔您去京城当个部长，损失老大了！”小江怼了安全帽一句，接着冲我使了个眼色：“走啊！” “你一点面子不给他留，就不怕他回头给你穿小鞋？”走出去一段路，我问小江。 “小鞋？他都给我穿好几双了。反正穿都穿了，我还给他脸干嘛？一上午不是让我拿烟，就是给他拿胶鞋，要不就是给他拿安全帽。我来来回回跑了四五趟，还没歇口气，又帮他们搬东西。他们倒好，几个人就蹲这儿假忙。这次干完我就不干了，一个个球本事没有，吹牛逼可拿手了。”小江回头看看我说。 “难怪在这地界上我没看到牛，原来都被他们吹死了！”我的话让小江笑出了声。 “你这人比他们有意思多了。” “你是考古专业毕业的？还是托关系进来的？”我见小江的心情好些了，于是又问她。 “科班毕业占一头，花了点钱找关系占一头。不是心疼我爸的辛苦钱，我早走了。”小江倒是毫不掩饰的说了实话。从她的言语当中我能看出，这是个直肠子的姑娘。 第219章 黄金窟 “行了，就送到这吧。你可以在这里歇会儿，回去人家问起来就说送了我们很远一段路。”我看看小江脖子上的汗水，示意她不用继续往前送了。前头路并不好走，很多地方已经被水淹没。我怕再往前送，小江一个人走回头路的时候，会发生什么意外。而且有个外人跟着，待会我们想做点什么，也不是那么方便。 “真不用我送了？”小江没想到我居然这么好说话。 “不用了！”我对小江挥挥手，跟萧蔷她们继续朝前走去。 朝前走了一段路，去路完全被水给淹没了。我左右看看，捡了一块石头扔了下去。噗通一声，水花溅到了我的鞋上。 “还好不算太深！”我尝试着下水走了几步，水位只是淹到了我的腿肚子那里。 “我还以为你们走丢了呢！”走过了这片水域，前头出现了灯光。一束光照到我的脸上，随后传来了文轩的声音。 “程文正，你来一下！”朝阳接着喊了我一声。并且将应急灯朝他跟前晃了晃。 “你看！”一个四方的井口出现在他的灯光里，顺着灯光朝下头看去，井里全是沙子。 “看什么？”我看看那些沙子，有些纳闷的问他。他蹲下身子，伸手将井里的沙子抓了一把，然后对着灯光慢慢洒着。沙子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烁着金光。 “黄金！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下头藏着的全都是金沙。有没有兴趣下去看看？” “谁去挖？我可不会在这些东西上头浪费体力。”我摇摇头，示意自己对这些金沙没什么兴趣。 “换班来，累了就歇着。这是我们唯一的路，你看看周围，哪里还有路可走？”文三手里提着一把铁锹走过来说道。 “要是这口井下也没路呢？”我问他。 “原路返回！”文三的果断让我有些意外。 “难道这家伙，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妙乐奴图？这可不像是他的为人。”我心里猜测着，同时借着灯光朝四周看去。文三倒是没有骗我，四周果然没有出路。伸手在墙上摸了摸，一层砂石朝下倾泻着。 “要是不想被活埋在这里，你最好别乱动！”文轩将应急灯朝我晃了晃说。 “这话是刚从别人嘴里听来的吧？”嘴里嘲讽着他，我却将手给收了回来。不管是谁说的，总之我承认他说得没错。这地方，一个不小心就会塌方。到时候上头的沙子，会不断往下倾泻，一直到将这里全都塞满为止。 “要不要通知一下古会长？让他派人过来帮忙？”我摸了摸别在腰间的对讲机问他们。 “如果你愿意更多人过来分一杯羹，那就喊他来好了！”文三笑了笑，一锹铲出了一堆金沙。铲出来的金沙就那么被他抛到了墙角，很快就堆积成了一座沙包。这是我第一次见文三干这种体力活，并且看起来，他的体力甚至比文轩还要好。 “200锹，我要歇会，文轩你来！”一连铲了200锹，四方井里的金沙浅了一米多。文三将铁锹交给文轩，反手捶打着自己的腰走到一旁休息了起来。 “这个老东西，把最省力的活儿给干了。越往下就越费力。”阿俏在我耳朵里暗骂了一声。她说得没错，的确是越到后头越费力。因为随着金沙被挖出来，我们就需要跳进去一锹锹往上头杨。再深一些，我们甚至需要一个筐来转运那些金沙。 文轩仅仅只铲了4-50锹就已经不行了。他将锹一扔，穿着粗气退到了一边。我刚准备上前，却见朝惜露拿起铁锹跳进了井里。 “脱裤子！”她对文轩说了句。 “昂？”文轩一愣，有些扭捏的看向了文三。 “脱啊！”文三上前几下解开了文轩的裤带，然后几下将两条裤腿扎死送到了朝惜露的手里。朝惜露将裤腰那一头铺开放在脚下，然后一锹锹的将金沙往裤子里装着。等把一条裤子装满，这才使劲将其抛了出来。 嘭一声闷响，裤子摔在地上，金沙飞溅得到处都是。 接连这么装了几裤子金沙，井下的深度已经达到了两米左右。朝惜露纵身一跃，双手抠在井沿上一使劲翻了上来。 “一人二百锹！”她看了看我，还刻意强调了一句。 “脱你自己的裤子！”文轩则是走过来，将已经沾满了金沙的裤子给拿了回去。 我摇摇头，纵身跳进了井里。也不用什么裤子，一脚将铁锹的柄踩断，拿着铲子头一下下往上抛起了金沙。萧蔷和萧笙两人，则是过来不断帮我把抛到井沿四周的那些金沙朝旁边转运着。就这么互相配合着，我一口气抛了六百锹金沙上来。此时井下的深度，已经足有四五米深。 朝上一纵身，中途脚踩在井壁上借了一下力，我从井下跳了出来。 “我们仨，六百锹完成！”拍拍手上的金沙，我对文三他们说。 “我下去吧！”本来应该轮到朝阳了，可是朝惜露看看井下的深度，咬咬牙决定替她父亲下去。 才下去没多久，就听轰隆一声，金沙被挖穿。朝惜露随着朝下倾泻的金沙一起掉了下去。 “救人，救人呐！”一看朝惜露没了人影，文轩不由急了起来。他跑到我的面前，跺着脚喊着。 “慌什么？”文三呵斥了他一声，随后将安全绳往身上绑着。 朝阳一跺脚，拿起绳头拽住了，就那么朝井下滑去。上头的文三一个马步，大喝一声，双手抓着安全绳慢慢朝下放着。虽然绳子那头还悬着朝阳，可看起来文三负担起一个人的重量并不觉得吃力。 “他倒是隐藏得挺深！”我在心里冷哼一声。一直以来，文三给我的印象不过是一个奸猾的老人。可现在看起来，他不仅奸猾，并且手里头还有点功夫。 “下来吧，快下来！”分把钟后，打井下传来了朝阳惊喜的喊声。文三将文轩先放下去，接着将绳子一解，手脚分开撑在井壁上借力往下挪动着。 “你们先下去，当心点！”我将文三扔下的绳子捡起来，绑在腰间对萧蔷母女说道。萧蔷她们学着朝阳的样子，抓着绳子慢慢往下滑着。等她们下去了，我才解开绳子，纵身跳进了井里。中途我双脚在井壁上蹬了几步，减缓了一些下降的速度。等我落下去的时候，却见眼前一阵金光闪闪。四周的墙壁上，整整齐齐码放着数不胜数的金砖。 第220章 出路 “这要是都搬出去，咱们就发了！”文轩看着那满墙的金砖，情不自禁的走过去抚摸着。 “大家找找出路。”文三打着应急灯，朝四周照着。 “我们就在这里看看情况，别轻举妄动。”我摸不准这里会不会藏有机关，于是将萧蔷母女带到了角落里。文轩双手依然在金墙上抚摸着，嘴里还在低声念叨着什么。 文三他们在四周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出口在那里，于是他和朝阳一起朝我看了过来。 “程文正，你怎么不动？咱们是一起下来的，你把出口找出来，咱们一起把这里的宝贝给分了怎么样？”朝阳毫不掩饰的对我说道。 “我是来帮忙的，可不是来分宝贝的。再说了，这里的事情已经弄得人尽皆知，你胆子可真大，居然敢打坎儿井古墓群的主意？”我手里拿着对讲机，背靠在金墙上对他说。 “别装了，你来这里敢说不是为了妙乐奴图？这样，咱们先一起合作，把地方给找出来。至于那张图最后归谁，就看天意如何？”朝阳冷笑一声接着说。 “古会长，这事儿可跟我没啥关系啊！”我拿起对讲机说了句。朝阳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几步来到我跟前，伸手指着我有些气急败坏。 “朝阳，够了。怎么现在越来越沉不住气呢？”文三拿着对讲机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他的对讲机里，只是传出一阵电流的声音。 “这里的信号完全被阻隔住了，他能联系上外头的人才真的有鬼了。”说完文三将对讲机给扔到了一边。 “你敢耍我？”朝阳抬手拍拍自己的额头。 “开个玩笑嘛，看你们太严肃，帮你们放松一下心情。”我将手里没有打开的对讲机别到腰上说。 “我刚才的建议你考虑考虑，不然大家都耗在这里，谁也捞不着好处。”朝阳面色阴沉的对我说道。 “你们都没办法，我就更没办法了。”我看看四周那些金砖，耸耸肩说。 “真没办法了？”等朝阳离开，萧蔷压着声问我。 “这些黄金不过是用来遮人耳目的东西而已。”阿俏忽然在我耳内说道。 “障眼法？”我问阿俏。 “也不算障眼法，你看文轩那个样子。换了他那样的人，注意力就全在这些黄金上，压根不会注意到其它的。”我朝着文轩看去，他整个人几乎都跟金砖贴到了一起，恨不能现在就把这些金砖全都带走。 “阿正，待会你去右手边的那堵墙，把下面那排从左到右数第十一口和第二十九口金砖给起出来。” “你怎么发现这个机关的？”我朝着她说的那个位置看了一眼，心里接着问道。 “玩过积木不？这两口砖就像是整个积木的支撑点。只要将它们起出来，那堵墙就会坍塌。我能感觉到墙后头是空的，里边的空间很大。” “文正？”见我久久没有作声，只是盯着右手边的那堵金墙在看，萧蔷用胳膊肘轻轻顶了我一下。 “我当然有办法了，不过就是不想这么轻易的让他们吃现成的。”我摸出烟，点上后低声说道。听我说有办法，萧蔷母女俩顿时松了口气。于是她们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安静的站在我身边，耐心的等候起来。 “哟，都在下头站着干嘛？”文三和朝阳他们还在寻找着出口，忽然打头顶传来了说话声。接着有人顺着绳子滑了下来。是马天养，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了十来个手下。 “你怎么来了？”对于马天养，文三似乎也没有什么好感。 “你们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古老板发了邀请函，这个面子我不能不给啊。”马天养的手在腰带上摩挲着说。眼神有意无意的，躲避着我的目光。他的那些手下也一样，眼神都只是注视着文三他们，没有人将眼神朝我这边看。 “你倒是知道捡现成的吃！”文轩回头看看马天养说。 “你们不也一样？咱们都是差不多的人，所以谁都别看不起谁。”马天养手指在腰带上轻轻敲着，走到了金砖跟前打量起来。 “马天养，看出什么来了么？”文三见马天养全神贯注的样子，不由开口嘲讽着。 “啊，没。我是在想，要不要拿了黄金走人。”马天养回头朝文三看去道。 “你是什么意思程文正？”文轩见马天养在打黄金的主意，连忙开口问我。 “咱们说说东西的分配问题吧！”我扔掉了烟蒂，用脚踩灭了说。一听我说这话，他们就明白我是想到办法了。 “里边的东西你先挑，但是那张图，就各凭本事。”文三毫不犹豫的对我说。 “我没意见。”朝阳和马天养一起开口。 “出去怎么交代？”我看向文三问道。 “没什么可交代的，一问三不知，我们没发现什么妙乐奴图。至于别的东西，你选剩下的都交给老古，这样他也能对上头交差！” “就这么办，请吧程文正？”朝阳摩拳擦掌的对我说道。我笑了笑，朝着右侧的墙壁走去。他们见我动了，连忙四散退开。 我假模假式的在那堵墙上摸索着，最后蹲下身子，先后抠出了阿俏说的那两块金砖。金砖抠出来，一整堵墙上的金砖顿时咔啷一声响。接着整堵墙开始松动，最后轰一声金砖铺了一地。 金砖垮塌，露出了后头一堵沙墙来。我踩着金砖走过去，对文三勾了勾手指。他微微皱眉，但还是递了一根撬棍过来。我接过撬棍使劲对着沙墙一捅，顿时将其捅了个对穿。我将撬棍抽出，一股气流顺着被我捅穿的孔洞吹出。接着气流越来越强劲，那孔洞也随之越来越大，到最后整赌沙墙被气流吹塌，摔在地上变成了一堆黄沙。 “你早知道这里有路是不是？”文轩走到我跟前质问着。 “是啊！”我一脸认真的对他点头答应着。 “文轩！”文三将他喊了回去，随后伸手示意让我先进去。 第221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对萧蔷她们使了个眼色，带着她俩迈步就走了进去。 墙后的过道里，摆着一排转经筒。转经筒已经锈蚀不堪，里头的轴已经断了。过道里的风吹过的时候，将它们吹得吱吱嘎嘎的响。 “前头该怎么走？”朝惜露几步追上来问我。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我看看她答道。 里边的路况就跟阿俏说的那样，有些复杂。横七竖八的岔路数不胜数，让人一时间的确摸不准应该走哪边。我朝前走着，同时跟阿俏商量起来。 “前头应该有一座佛殿！”阿俏提醒着我。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会感觉到不舒服。走左边这条路，这边给我的感觉最强烈。先去佛殿看看再说，不行的话咱们再想办法。”阿俏为我指了一条路出来。 我停下了脚步，故意装作为难的样子站在了岔路口。 “你…”文轩准备开口，却被他爷爷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有硬币么？徽面走左，字面走右怎么样？”我回头问他们。想吃现成的？可没那么容易。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文轩走了几步问我。 “听天由命啊，因为我也不知道该走哪边！”我耸耸肩说。 “都别急，别急！咱们一起合计合计再说。”朝阳走到我身边，看着眼前几乎一模一样的两条岔路说道。我也没有催他，而是朝后退了几步，看着他在那苦思冥想。 “想好了没有啊？”过了几分钟，我开口问他。 “咱们走右边吧！”朝阳看看右手边那条岔路说。 “理由呢？”文三问他。 “你看，左边这条路地上铺了青砖。右边这条路地上则是土砖。我们下了这么多的墓，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把好路留给后人走的情况对吧？”朝阳为自己的决断找了个理由。并且这个理由，听起来似乎还说得过去。 “程文正，你觉得呢？”文三有些信不过朝阳。 “我觉得咱们最好分开走，这样才公平。你说过的，进来之后谁能拿到图，就各凭本事。他说得有道理，越是看起来好走的地方，说不定暗藏的危机就越大。所以我不占你们的便宜，你们走右边，我走左边。能不能拿到图，就看天意了。”我摸摸鼻子说道。 “你走左边？那我们也走左边！”文三面露狐疑的看着我说。 “那也行，那我走右边！”说话间我对萧蔷她们使了个眼色，迈步就朝右边的岔路走去。 “等等！”文轩现状连忙开口。 “想跟我们玩欲擒故纵？嘿嘿，我可不上当。我觉得咱们还是听岳父的，走右边！”文轩有些得意的说道。他说这话的时候，我脸上闪过了一丝错愕。就好像自己的小心思，被人看穿了一样。见我如此，文轩笑得更开心了。 “听我的没错，咱们就走右边。”朝阳听文轩这么一说，愈发肯定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马天养，你走哪边？”文三回头看向一直不作声的马天养问道。 “我当然是跟大部队一起咯！”马天养闻言连忙朝文三他们跟前凑了几步。自打下来，他就不敢跟我走得太近。上次在沙漠上的事情，估计是在他心里留下了极大的阴影。跟我走一路的话，他怕我一个想不开，把他给恁死了。 “程文正，请吧？等你走远了我们再走。省得待会有人不要脸，回头偷偷跟在后头捡现成的。”文轩得意洋洋的看着我说道。 我沉着脸，犹豫着朝左边的岔路走了去。这一次，我甚至没有去招呼萧蔷她们。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回头看去，萧蔷她们却是跟了上来。 “你们，不如跟他们一起走吧！”我的声音不大不小，应该刚刚好能让文轩他们听到。 “那可不行，不管这条路多难走，我们也得跟着你。万一前头遇到了什么事，你也能多个照应。”萧蔷压根不知道我心里的想法，所以她的这番话，应该是真心实意的。 “那就别怪我们不等你们了啊！”文轩的声音传来，让我确定了刚才的话，他全都听了进去。 带着萧蔷她们一路前行，走出去几百米我才停了下来。 “怎么了？”萧蔷和萧笙面露戒备的朝前头看去。 “他们走错路了！”我对萧蔷说。 “走错路了？”萧蔷回头看看。 “刚才我是故意那么说的，不这样的话，怎么能甩开他们？”我脸上闪过一丝得意。 “所以你一早就知道这条路才是正确的对吧？然后为了让他们彻底相信朝阳的判断，你故意不喊上我们。程文正你真是太奸诈了，要是我们不跟上来，你是不是就一个人走了？”萧蔷会过意来，上前掐了我两把。 “不会，就算你们决定跟他们一起，我也会喊上你们的。当然了，如果你们执意不肯跟我走，那可怪不了我。”我坏笑两声，迈步继续朝前走去。 “所以我说男人的话信不得，看看，这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以后你找男朋友一定要看准了才行。有些人面上老实，心里一肚子坏水。”萧蔷咬牙在后头指桑骂槐着。 一路朝前走去，过道里又出现了转经筒。这里的转经筒虽然生满了铜锈，可用手扒拉一下还能转动。过道的尽头有一座寺院，寺院里到处都是黄沙。并且墙壁都坍塌了几处。 吱嘎…推开寺院半掩着的门，院子里已经被黄沙覆盖，几只蝎子从沙堆里钻出来，然后又钻了回去。 正殿里的佛像已经没了半边身子，只剩下一双脚盘膝坐在那里。佛像里的稻草从断裂处露出来，几只蜘蛛正在上头结网。 “佛像让我好不舒服！”阿俏在我耳朵里说了句，然后没有了动静。 “你们帮我盯着点，我上去看看！”见阿俏反应这么大，我觉得是不是佛像里藏着什么东西。跟萧蔷打了声招呼，我一纵身跳到了佛像跟前。扯掉那些稻草，探手朝里边摸索着。我的手指很快触碰到了一个冰冷的东西，在上头摸了摸，我将它从佛像里拿了出来。 第222章 事故 一个巴掌大的金属盒子握在我的手里，盒子通体漆黑，上头还刻满了花纹，并且周身没有半点锈迹。盒子沉甸甸的，拿在手里格外的冰，上头有一个t字的锁孔。 “这盒子用的是暗锁！”萧蔷看看我手里的盒子说。 “暗锁？”我跳下来，将盒子交到萧蔷的手里。 “嗯，机关在里边。说不准是什么，我见过最阴毒的一次暗锁，里边装满了沾了毒的蜂针。人只要一打开，缝针就会射出来。当时我家唯一会开这种锁的师傅，就是死在那些蜂针的手里。”萧蔷将盒子还给我说。 “先留着吧，也未必每一个暗锁里都是机关。说不定这里边是宝贝呢？等出去了，再慢慢研究。”萧蔷接着对我说。我想了想，把盒子放进了皮囊里。整座破败的寺院里，除了这个盒子，我们并没有找到其它的东西。四周无路，这里已是尽头。绕着四周走了一圈，最终我们决定原路返回。 “古会长，古会长我是程文正！”回到了之前遇到小江的地方，那里的人已经撤离。只留下了被开启的棺椁和一地的污水。地面的积水已经淹过了小腿，再这么下去，很快就能齐腰深。我拿起对讲机，尝试着跟古会长联系起来。 “程文正，你们现在在哪里？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有什么发现吗？”这个地方距离出口已经非常近了，对讲机的信号得到了恢复。古会长在那头有些激动的连声问着。 “我们准备返回，不过跟文会长他们走散了，现在不知道他们的情况。”我跟古会长简单汇报了一下情况，决定先上去再说。这下边的水越来越深，待得越久就越危险。 “你是说，中途你们走散了。然后失去了联系？那你在下头有没有发现？”回到了地面，古会长最关心的还是我们有没有发现什么他想要的东西。虽然他没有明说，不过我知道除了那张妙乐奴图之外，恐怕也没什么值得他去挂念的了。“我们发现了一整间屋子的金砖，数不胜数！”我压着声对他说道。 “仅仅是金砖？就没有其它更珍贵的，文物？例如妙乐奴图什么的？上级对这次的抢救式发掘很重视啊小程，我希望你们能够竭尽全力。这个这个，努力把这件事做得圆满一些。”古会长明显有些失望，他对那些金砖并不感兴趣。 “除了金砖之外，我们还真没有发现什么东西。不过，也许文会长他们有所发现？要不然他们怎么还没回呢？古会长，你看要不要派些人下去跟他们联系一下？毕竟现在他们身边，可一个本地协会的人都没有。回头要是上级问起来，功劳可全都是人家的。没准你还得落个不作为的骂名。那多不划算？”我点上一支烟对古会长说道。 “嘶，是我工作有疏漏了。小程啊，多亏你的提醒啊！我这就派人下去找他们。你说得对，这么关键的工作，怎么能没有本地协会的人参与呢？”古会长闻言色变，跟我客气了几句，迈步就朝门外走去。不多时，我就听到了营地里传来了吆喝声。 “带好东西，咱们下去接应兄弟单位。”几十个本地协会的人，背着工具包在古会长的带领下，依次下到了坎儿井里。只有一个人没跟着去，那就是小江！ “小江你怎么没去？”我抽着烟问她。 “去抢别人的功劳？我可干不出这种事来。也就是他们热衷吃现成的。你们这么快就上来了，看样子是没什么发现咯。也难怪他们火急火燎的要下去，文会长他们还没上来，说不准还真的发现了点什么。”小江看着坎儿井说。当所有人都认为我们没发现什么的时候，我们就是最安全的。 哒哒哒…正说着话，桌上的杯子忽然急促的颤动起来。 轰隆一声响，地面一阵抖动。接着我就听到刺耳的啸声从外头传来。急忙起身走出去一看，地上的沙子就好像是波浪一样不断上下起伏。一道气流在沙地上冲出一个口子，一些陶器，布帛的碎片顺着那个口子被气流冲到了半空。 咻…气流冲击发出的啸声在继续，地面的沙子波动幅度也越来越大。 忽然气流声停了下来，地面轰隆一声朝下垮塌。露出了一个方圆十几米的大坑来。 “塌方了…”小江面色煞白的说了句。接着转身就朝屋里跑去。 “喂，塌方了，坎儿井塌方了。”小江打着电话，颤抖的声音变得极其尖锐。 “救人！”我跟萧蔷她们对视一眼，起身就朝坑洞跟前跑。 三个人，三把铁锹，我们跳到坑底不断挖掘起来。很快食堂里的师傅们也加入了进来，小江也加入了进来。可就算是这样，我们挖掘的速度也并不快。每往上掀一锹黄沙，很快四周就有很多的黄沙倾泻下来。但是没有人放弃，而是尽可能的尝试着能不能挖开一条通道下去救人。 一个小时过去了，我们的努力没有得到任何的回报。坑外传来了汽车的声音，头顶传来了直升机的动静。过了几分钟，一阵密集的脚步声朝着这边跑来。是当地的驻军和消防，他们带着挖掘设备赶到了坎儿井。 “上来！”将我们从坑底拉上去，挖机开始工作。很快挖机就挖开了一个口子，接着几条通风管被塞了进去，开始往里头不断送风。 “下头有多少人？”有人问我们。 “本地协会三十四人，包括古会长在内。前来援助的…”小江说着话朝我看来。 “西北那边11人，北方协会4人，一共15人！”我想了想说。 “知道了，准备救人！让医疗尽快赶到现场，直升机待命随时准备转运伤员。”人家说着就打算下去，我却是一伸手拦住了他们。 “下头情况复杂，还是我带你们一起去吧！”说着话，我率先朝着坑底走去。 “程文正！”萧蔷在后头喊了我一声。 “你们就留在上头，我带他们去找人。”我对她挥挥手，没让她跟着。 第223章 暂停发掘 坎儿井下的水道已经被黄沙掩埋了一大半，还好这一次下来的人多，而且挖掘工具也更加的齐全。这让我们搜救的速度提高了不少。 “我带他们去找古会长，你带人去救文会长。这样兵分两路，能够节省不少时间。”小江从上头滑了下来。虽然对古会长他们的工作作风不太满意，可是在生死关头，小江还是决定摒弃前嫌去救人。 “好，就这么办，你自己也多留点神。还有提醒一下大家，使用设备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防止二次塌方。”我对小江嘱咐了两句，带着搜救队员朝着水道深处走去。 “干你们这行还挺危险的，我从一本小说里看过，你们下来之后是不是要破解机关什么的。还得跟蹦蹦们打交道对吧？”一个年龄看起来大概18-9的搜救员低声问着我。 “蹦蹦？” “就是…这个！”他双手平举着，朝前跳了几步。 “缺练是不？回去把条例抄100遍，10公里负重。”没等我答话，他的头盔上就挨了一下。 “得！”他双手一摊，正了正帽盔不再说话。 “打这下去！”到了那口井的跟前，我庆幸着它没有被黄沙淹没。 “我的天！”顺着绳索下去之后，搜救队看着金砖不由目瞪口呆。 “这些你们都不要了？”还是刚才跟我聊天的那个兄弟，他捡起一块金砖掂量着问我。 “我倒是想要啊，可拿了就犯法不是？回头这些东西，都要经过考古协会收集起来，然后上交的！”听我这么说，他连忙将金砖给扔了。 “所以你们只能看看对吧？这活儿也挺考验的人的。整天跟金银珠宝打交道，又碰不得！啧啧！”他摇头叹息着。 “走右边！”再一次到了那条岔路跟前，这一回我毫不犹豫的迈步朝着右边那条路走了去。 “为什么不走左边？”搜救队长问我。 “因为我们要救的人在这里边！”我脚下有些迟疑的说。其实这个时候我很纠结，我纠结要不要带搜救队员去救文三他们。 “如果一个人连人命都不在乎，那他还会在乎什么？”父亲的那张脸浮现在我的眼前。 “怎么了？”搜救队长见我的步子慢下来，于是抬手示意身后的队员们停下了脚步。 “没什么，就是头有点晕！”我摒弃了心里的那一丝犹豫，决定还是先去救人。 “缺氧吧？来吸几口缓缓。”他连忙将氧气罩递给了我。 “程文正啊，你个王八蛋。你是故意坑我们的吧？”前头传来了文轩的哭喊声。听到有人在说话，搜救队加快了脚步。 等我们赶到了文轩所在的位置，却看到他一只腿上缠着绳子，整个人倒吊在半空左右晃荡着。地面炸出了一个深坑，坑下边隐隐有水声传出。并且伴随着水流，还要一股风从坑洞里往上吹拂着。 “快救文轩！”朝阳的腿上被一根断木插穿，一手死死掐住血管对我说道。 “你都成这样了，还惦记着救他？朝惜露呢？”我心里感慨了一声好狗。 “我在这里！”朝惜露的声音从角落传来，我扭头看过去，她正背着昏迷不醒的文三朝这边走着。一个搜救队员连忙赶上去接过了文三，试了试鼻息，将他平放在地上检查起伤势来。 “行了，人就交给你们了。我回去看看其他人有没有事。”见朝惜露没事，我心里不由松了口气。 “程文正，你别走！快把我放下去，我要跟他单挑。”文轩吊在上头对我吼着。 “他精神看起来还行，你们可以先把伤员救出去，回头再来救他！”我对搜救队长说了句，迈步走了出去。 “程文正…”文轩在后头喊着，我没有搭理他的兴趣。 “发掘工作必须暂停，先把伤员妥善安排好，之后再考虑要不要二次发掘。”我回到地面的时候，现场正在召开会议。我看到了小江，她正帮着将伤员往车上运送着。直升机就在不远处，那是留给特别需要的人的。 “我赞成！”很多人都举手表示同意。 “他们怎么样？”萧蔷看到了我的身影，连忙迎上来问道。 “除了没看到马天养之外，其余的人都找到了。” “咱们待会跟车回吧，坎儿井的发掘工作要暂停了。”萧蔷低声对我说着。 “也行，我的药店还等着开张呢。” “开业的时候记得跟我说一声。” “一定！” 从坎儿井那里坐顺风车回到了市区，我又转乘高铁直接回了家。过安检的时候，那个金属盒子给我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人家不让我带上车，不得已只有托运回去。 回到家缇娜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收获怎么样？” 我将金属盒子递给了她，脱掉外套靠坐在了椅子上。 “暗锁？”没想到缇娜居然也知道暗锁。 “嗯，你有办法打开？”我点了一支烟问她。 “没有，这东西就跟盲盒似的。很多时候费劲将它打开，里边要么藏着致命的毒药，要么藏着一些破烂。”缇娜将盒子放到桌上说。听她这么一说，我心里顿时凉了一截。 “不过也没准藏着珍宝，虽然概率很小，不过总归是有个希望嘛。先留着吧，以后找到会开这种锁的人，再打开看看。”缇娜给我拿来了拖鞋说。 “珍药坊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我此时已经完全对这个金属盒子没了兴趣，将它推到了一边，我胳膊肘撑在桌上问道。 “差不多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开业？”缇娜见我兴致阑珊的样子笑着道。 “尽快！再拖下去，广告的效果就没那么好了。” “那就下周，你不是还要邀请客人过来吗？再给我一周的时间来安排。等我把招待的事情安排妥了，咱们就开张！对了，我想邀请老刀过来。你觉得合适么？”缇娜提起了老刀。说起他，似乎很久都没有跟我们联系过了。 “还有张安平和余有盛，王院长和杨会长他们。叶提灯和萧蔷是必须要请的。其余的人你看着办就行。”我揉揉眉心对缇娜说。 “那好，我去安排！你最近就在家好好休息，开张的那几天，有你忙活的！”见我有些疲劳，缇娜接着又说道。 第224章 地位 一周之后，位于江城的珍药坊正式挂牌了。 上午九点，杨会长就带着一些商场上的同僚过来捧场。门口的花篮摆得密密麻麻的，杨夫人还找了几个前凸后翘的妹子，穿着旗袍担任起了迎宾。店里没有设置药柜，也没有写什么但愿世间人无病，宁可柜上药生尘这种话。 “总得提个字吧！不然进来光秃秃的，看起来不像药店啊！”杨会长坐下后对我说。 “您来！反正不写药店那一套就行了。现如今满大街就是药店最多，我可不信大善人都来开药店了。”我的话让杨会长笑着摇了摇头。 “文正啊，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在外头可不能这么说，人家要问起你来…”杨会长拍拍我的手背笑道。 “我懂，人家真问起来，我会说再珍贵的药，也没有大家的身体健康重要。为了健康，大家还是多锻炼，少到我这里来。”我的话让杨夫人笑出了声：“你还是蛮懂的嘛。” “程文正！”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了萧蔷的喊声。我急忙起身迎了出去。 “程老板财源广进，一本万利！”见了我，萧蔷连忙说起了吉祥话。 “萧老板青春永驻，事业长青！”我还了人家一句吉祥话，然后将她们母女朝店内领去。 “程哥！”还没等我进门，身后又传来了喊声。一回头却是张安平和余有盛。 “好久没见了，那边情况怎么样？”缇娜见有客到，连忙过来将萧蔷母女领了进去。而我则是转身迎起了张安平他们。 “这里人多，今晚我们找个机会跟程哥细说！”张安平挺了挺腰板说道。见他意气风发的样子，我不由笑着点了点头。 “你请客也不派个车接人？好家伙我这一通找！”刚把张安平他们领进店内，就见叶提灯和田静两人走了进来。他嘴里抱怨着，随手在女招待的托盘里拿了两杯果汁。 “那边有酒，先少喝点，待会宴席上再尽兴！”我准备帮他拿杯酒过来。 “别，我暂时戒烟戒酒！”叶提灯急忙拦住了我。 “你居然能够管得住他？厉害！”闻言我对田静竖起了大拇指。 “备孕！抽烟喝酒她不给碰，你说咋办？”叶提灯凑过来在我耳边说。田静的脸一下变得绯红，伸手在他胳膊上使劲拧了一把。 “这么急着要孩子？你不是打算再浪几年么？”我将叶提灯往旁边拉了几步问他。 “浪什么啊，现在家里的事全压在我身上。田静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且怕我被别的女人给勾搭走了。要孩子也是她的想法，有了孩子她觉得就多了个保障。”叶提灯低声对我说着。 “这倒也不怪她会多想，换了是我，你家条件这么优越。我心里也不踏实啊！出门叶少，进门家主的。你的牌面是足了，她心里可不得担心么。老爷子怎么样了？”我准备递一支烟给叶提灯，可转念一想，田静不让他抽，我又把烟给拿了回来。 “自打我结婚，把叶家的担子接过来之后，他的身子骨倒是一天比一天硬朗了。你说，他是不是假装不行了，故意讹我的啊？”叶提灯摸摸下巴，眼神紧盯在我的香烟上说。 “自己家的产业，老爷子全都给了你，他讹你啥了真是的！行了，别在我这抽二手烟了。去陪陪你老婆！”我见叶提灯实在是馋烟，索性将烟给掐了。 “哎…”他看看烟灰缸里的烟屁股，仰天长叹一声。 “为了庆祝我弟弟的药坊开业，今晚我决定在商会举办一次酒会！”这话是杨夫人在午宴上说的。 “有没有兴趣进商会玩玩？对你生意上有帮助的！”杨夫人在帮我招待客人的时候，杨会长则是低声对我发出了邀请。 “我又不会做生意，去商会干嘛？”我对商会没有半点兴趣。 “看你这话说的，只要你愿意来，我把副会长给你做。再说了，足协的领导就得会踢球？五 金加工厂的老板就得会打螺丝？不都是外行领导内行么。关键是你坐上了那个位置，就有人听你的。”杨会长呷了一口酒接着对我说。 “你身边的人越多，要办点什么事情就越容易。跟你打交道也算有些日子了。我发现你什么事情都是亲力亲为，你累不累啊兄弟？明明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你非得让自己去办。人生在世几十年，要学会享受！”杨会长说着起身，端着酒杯替我挨桌敬起了酒。 “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你身边的人越多，将来办事就越简单。”萧蔷跟我碰了碰杯说道。 “不要怕欠人情，欠的人情越多，人家就越会跟你拧成一股绳。你看看银行就知道了，借贷的哪一个不是大爷！？你能欠人情，就证明能为对方带来利益。这是相互成全的事。副会长的交椅你只要一坐上，文三那个协会算个屁！”萧蔷最后这句话，把我的心说动了。 “我再说句现实的，咱们手里头多少都有点东西。你坐上这个位置，脱手也比从前容易一些吧？”萧蔷拍拍我的手背说。 “兄弟考虑得怎么样了？听哥哥的没错的！以后咱俩携手，在江城乃至全盛，混他个风生水起！”杨会长一口气干了三杯酒，面色有些微红的回来了。 “关键是会不会让你为难！”我这话一出口，杨会长就知道事情成了。 “为个屁的难，商会上下都是我的人。就算投票表决，你觉得那算是个事儿？兄弟你就放下心来，等着我的安排就是了！咱俩干一杯，今后咱们互相扶持，有福同享！”杨会长自斟了一杯，跟我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我没有再推辞下去，而是将杯子里的酒给干了。萧蔷的话提醒了我，我现在缺的不是钱和手段，而是缺一个一呼百应的地位。 酒宴之后，杨夫人带着客人们去她名下的会所消遣去了。我没有去，因为张安平和余有盛有话要对我说。 第225章 道义 珍药坊二楼的办公室里，只有我们三个人。缇娜她们，则是在一楼打扫着卫生。 “程哥，我们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对你说！” 张安平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脸上带着一丝兴奋。 “坐下说！”我扔了两支烟过去，示意他坐下。 “齐爷死了！”张安平的语气略带着一丝紧张。 “我知道！” “程哥…”张安平他们一怔。 “他邀我一起去办一件事，没想到最后自己却折在里头了。我跟齐爷手下的兄弟打听过你们，人家说你俩被派出去办事，暂时回不来！”我对张安平他们说道。 “程哥知道齐爷派我们办什么事么？”张安平坐到我身边，压着声问我。我看看他，摇了摇头。 “程哥可还记得当初的将军镜？”他接着问我。 “当然记得，咱们的交情，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那镜子当时不是被炸毁了么？也不知道齐爷从哪打听到有个人或许能够修复。这一次就是派我俩，送那镜子过去的。” “齐天圣要修复那面镜子？”那镜子的厉害我可是亲身经历过的，说实话这种东西我宁愿它被毁了。 “嗯！”张安平点点头。 “镜子送哪去了？能拿回来么？你们也都见过那东西的厉害，真要是修好了，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遭殃。”我追问着张安平。 “送去心照庵了！程哥要是想拿回来，回头我俩再跑一趟就是了！”张安平连忙答道。 “心照庵？”这地方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嗯，心照庵的不宣师太据说有几分把握。不过要价也非常高，整整一个亿。齐爷先给了三千万，剩下的打算修好了镜子之后再给。可没成想等我们回来，却听说他死了。家里也被搞得乱七八糟的。程哥你也知道，这树倒猢狲散，齐爷这个方丈死了，谁还愿意守着破庙敲钟呢。”张安平有些感慨的说。 “那今后你俩打算怎么办？” “我俩有个想法，想跟程哥你商量商量。”一旁的余有盛接过话去说道。 “你说！” “齐天圣死了，可他留下的产业还在。我俩想，把他的产业接手过来，继续做下去。”余有盛跟张安平对视一眼接着说。 “这件事我们也考虑了好久。程哥仗义，我俩想跟着你干。可就凭我们两个人的能力，却帮不上程哥太大的忙。我们寻思着，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齐天圣那摊子活儿给揽到自己手里来。这么一来，今后程哥有事，我们就能帮上大忙。”张安平对我抱拳说道。 “这是好事，你们要是有把握的话，就去做！至于其它的事，暂时你们不要考虑。专心将齐天圣那个摊子给收编了才是现在要考虑的。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们尽管说。”我这话一出口，张安平和余有盛脸色顿时轻松了许多。 “有程哥这句话，我们就有胆子去做了！程哥，咱们两个虽然不能跟在你身边，可依然是你的兄弟。现在齐天圣不在了，我们跟程哥之间的联系，也就不用那么藏着掖着的了。今后我们会时常向程哥讨教，还望程哥多教教我们。” “那面镜子…”我现在最关心的还是将军镜。 “程哥放心，我们打这回去之后，马上就去心照庵把镜子拿回来送到程哥这里。”张安平拍着胸脯说道。 “今晚有个酒会，到时候你们也去参加。”我点点头对他们说。 “不了程哥，我们打算现在就走。回去之后就开始办事。等把事情都办妥，我兄弟俩再过来拜访程哥！”两人决定马上就走，连酒会都不参加了。 “他俩怎么走了？”我将张安平他们送出门外，目送着他们乘车离开。缇娜走到我身后低声问着我。 “他们打算把齐天圣的产业接管过来！”我站在门口点了一支烟说。 “你的意思呢？”缇娜看看我问道。 “齐天圣的产业，我的意见不重要。能者居之！”我对缇娜笑了笑说。 “他俩份量不够，恐怕没那么顺利就把齐天圣的产业给接管过来。齐天圣是死了，可他还有个儿子。不论怎么说，这把交椅都轮不到张安平他们来坐！”缇娜靠在门上，眼神深邃的看向街道说。 “齐天圣还有个儿子？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私生子！男人嘛，不都这样么。”缇娜说着话朝我抿嘴一笑。 “你说话就说话，看我干嘛？”我摸摸鼻子问她。 “我的意思是，要是你有想法的话，我可以把齐天圣的儿子搬出来。那孩子今年才四岁，想要坐稳那个位置就需要一个在集团里有点威望的人来帮他。我觉得我在齐天圣那边，还算有点威望，到时候不妨来个垂帘听政。明里齐家的产业是他的，暗里全都是你说了算。” “我没那个想法，张安平他们打过招呼了，我现在去插一脚，道义上站不住脚！”我连忙打断了缇娜的话。 “这件事你不干，还会有别人去干的。知道这个私生子存在的人虽然不多，但也有那么几个。到时候他们上位了，你觉得那个孩子的下场会是什么？别说你信任张安平他们，面对着齐家的产业，谁敢保证自己还能活得像个人？道义，等你上位了，善待那孩子，对他来说就是天大的道义！”缇娜的话让我有些烦闷，我对她摆摆手示意她别再说了，转身回到屋里坐到了椅子上。 “缇娜说的是对的！”阿俏这一回明确的表示支持缇娜。 “你也掺和进来了！吃水果不？”我挠挠头，起身端来了果盘。 “你是真道义，人家未必！”阿俏捧着瓜果吃着说。 “暂时不提这事了，咱们休息一会，然后提前去会场等客人们过去。”我将话题给岔开了。阿俏见我实在不愿意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只是专心的啃起了水果不再作声。 把店里的卫生打扫完，又把门口的花篮全都搬了进来。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我们决定先去酒会的会场等着客人们。 第226章 缺失的客人 我们去到会场的时候，杨夫人已经带人开始准备起晚宴来了。 “嫂子今天辛苦了！”我走过去跟她打着招呼。 “应该的，你看看还需要什么？趁着客人们还没来，我也要补充一下。”杨夫人示意招待给我们端来了一些酒水。 “嫂子安排就好，酒会这种事情，我不太懂的！”我拿了一杯果汁喝着说。 “老杨在会所那边招待他们，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把客人往这边送。你还有一点时间可以休息，等客人们都来了，你又要忙了！今晚的主角是你，到时候你要表现得，热情一些！”杨夫人示意我坐下，拿出手机给杨会长打了过去。 “待会我跟你一起，我估计你连人家的名字都不记得了。我跟他们打招呼，你就站在旁边陪个笑脸就行。”缇娜趁杨夫人打电话的时候低声对我说着。 “行！”我连忙点头答应了下来。缇娜说得没错，那些客人的名字我的确一个都记不住。 一个多小时之后，一个车队在会场门口停了下来。缇娜示意我客人来了，我急忙起身带着她和尤奴儿等人一起朝门口迎去。 “张老板满面春风的样子，看样子是有喜事咯？多谢捧场，快里边请。”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手牵着一个20来岁的妹子朝门口走来。缇娜嘴角带笑的跟人打着招呼。 “下午打了几圈牌，小赢了一点点。程副会长亲自迎接，可不敢当。”张老板跟我和缇娜打着招呼。 “里边请，先休息片刻，待会我可要跟张老板喝一杯！”一听他对我的称呼，我就知道一准是下午在会所里，杨会长已经跟他们透露了风声。 “今晚我张某一定舍命陪君子！”张老板手牵着那姑娘，说笑间走进了会场。 “林小姐这项链是定制的吧？上午可还没见你戴出来呢。莫非是哪位公子赠给佳人的？”缇娜在不停的招呼着客人，每个客人的名字她都能准确的叫出来。并且连人家上午的穿着打扮，都 能记在心里毫无差错。 “娜姐有心了，哪有什么公子啊，只是我喜欢把首饰换着戴而已！”林小姐轻轻拉着缇娜的手笑道。 “程会长好！”林小姐走到我跟前，微微屈膝行了一礼。 “林小姐太客气了，快里边请！”我伸手虚扶了她一下说。 “你的记性真好！”刻把钟之后，客人们先后进了会场。我对缇娜竖起了大拇指，夸了她一句。 “怎么样？没白吃你家的饭吧？”缇娜有些傲娇的问我。 “当然没有！有你在，我少操多少心。进去吧，酒会要开始了。”我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一句话把缇娜说得眉开眼笑的。 要说酒会跟酒吧之间的区别，我今天有了一次最直观的感受。酒吧里的人可能10句话里有1句是真的。酒会里的人则是正好相反，10句话里可能有1句是假的。但就是这唯一的一句假话，很有可能就会为他带来成百上千万的收益。 整个酒会除了杨得志跟他夫人之外，对我帮助最大的就属缇娜和萧笙了。缇娜负责跟人家交际，而萧笙则是负责为我挡酒。有个词叫做千杯不醉，一千杯没有，整个酒会一直到散场，我估摸着萧笙起码喝了几十杯是有的。 “去我那住吧？”酒会散后，我将商会的人送走。叶提灯和田静对我发出了邀请。 “拉倒吧，你俩要备孕，我去当那电灯泡干啥？我派车送你们过去，然后这边还有些客人，我待会一起安排去酒店算了。对了，明天早上我给你们打电话。好不容易过来一次，去我家住一天吧，我那宽敞，容得下你们！” “成！”叶提灯跟我拥抱了一下答应了下来。 当晚安排住宿的酒店，也是杨夫人名下的。 “没想过来江城安家？以后你的事业重心在这边，老是两头跑算怎么回事。”将我送回了房间，杨夫人坐到沙发上问我。 “刚在家乡买了套宅子…”我给她拿了瓶水说。 “家乡的宅子是家乡的，再来省城买一套也不多。是不是手头钱不够？我手里还有几套别墅，回头你抽空去看看。看中哪套先住着！” 我刚想婉拒，杨夫人接着又说：“就算你愿意两头跑，也得为你手底下的人考虑考虑吧。你的店在省城，难道让他们也两头跑不成？你这个人就是喜欢客气，就这么说定了，等你忙完这几天，跟我去看房子去！” 杨夫人这么一说，我反倒是不好拒绝了。 “那行，过几天我跟嫂子联系。咱们亲兄弟明算账，该收多少你就收多少。”我把事情给答应了下来。 杨夫人说得没错，省城的确需要一套房子。不然以后生意做大了，总不能让缇娜和尤奴儿她们去租房子住吧！ 见我答应了，杨夫人这才笑着伸出手来。我轻轻握了握她的指尖，这事就算这么定了下来。 “老刀没有来，打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我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送走了杨得志和杨夫人，我才回到房间，缇娜就走进来对我说。直到这时，我才想起来这一次邀请的客人当中缺了一位。 “你跟他就这么一个联系方式么？”我将房门关上，低声问她。 “还有一种方式，但是从来没有用过，也不知道管不管用。我就怕他人已经…”缇娜的面色有些严峻。 “先别想这么多，你换个方式继续跟他联系。”我拍拍她的肩说道。要是老刀出事，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在为我查事情的时候被对方发现，然后杀人灭了口！一整天的好心情，顿时被这个消息给破坏殆尽。 缇娜所说的另一个方式，就是在一个卫视文字滚动一则广告，广告内容很简单：谢先生，家里有急事，赶紧回来！ “他要是还活着，就会看到这条消息，然后会来找我的！要是一个月之内没有动静，那就证明人已经不在了！” “你这么肯定他一定会看这个电视台？” “这是我们约定好的，他一定会抽时间看！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第227章 第四块人皮 不知不觉，珍药坊已经开张了半个月。缇娜的广告也在电视台滚动了十天，可依然没有得到老刀的回应。 “文正的药坊开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这一天，我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几个月没见的田建国忽然登门造访了，跟他一同前来的还有田鹏。 “之前田鹏说伯父在忙地产的事，所以就没好意思去打扰。快请坐，银铃泡茶。”我将两人迎到了正厅客套了几句。 “再忙文正的药坊开张我也要去捧场的啊，你这个人，哎，不知道怎么说你好！”田建国埋怨了几句，从身上掏出一盒子放到了桌上。 “这个小玩意，就当做是迟来的贺礼了。你别推辞，不然我们父子起身就走，从此不再登门！”田建国没等我开口，已经把我的话给堵死了。 “多谢伯父厚赐！”我先对他抱拳行礼，随后才打开了那个盒子。盒子里放着一枚舍利子，我将其拿出来朝田建国看了看，心里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送这种东西给我。 “仔细看！”他对田鹏使了个眼色，田鹏随即从包里掏出一个显微镜来。我将那指头大的舍利子放到显微镜下仔细观察，却发现里边刻满了人物肖像。 “这种手艺，现在就算出再多钱，也没有人做得出来了。贤侄留着当个玩意也好。”田建国喝了口茶水对我说。 “这东西伯父是从哪里弄来的？”舍利子上还留有一丝淡淡的土腥味，我断定它出土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 “一个道上的朋友拿来抵债的，我留下也没多大用，想想就借花献佛，给文正当个小玩意算了！别看这一枚舍利子，那小子可是抵了五百万的债务呢！说起来这钱借去十来年了，抵就抵了吧，拖下去他也没钱还。”田建国面带苦笑的对我说。 “原来如此，伯父中午就在这里吃顿便饭，咱们喝一杯怎么样？”田建国这么一说，我倒是信了几分。现如今借钱的人差不多都这德性，说是借，其实跟送给他花没什么两样。他这好歹还算拿了一样东西，更多的债主到头来连根毛都 没拿回来不说，回头还落了个为富不仁的名声。 “吃饭就不必了，我这也是抽空过来看看文正。回头还得去市里开个会，这一天天的东奔西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田建国将杯子里的茶水喝完，摇头叹息着。 田建国父子没有留下吃饭，而是坐了一盏茶的时间就离开了。那个显微镜他们也没带走，就那么放在我家的茶几上。将他们送出门外，一直目送他们远去，我才转身回了宅子。 “这里边的小人儿雕刻得倒是惟妙惟肖的，看久了还觉得他们会动呢！”银铃把玩着那枚舍利子，见我回来了连忙将它放回了盒子里。 “喜欢就拿去玩！”想想银铃来了这么久，我似乎也没送过什么礼物给她。见她实在喜爱这枚舍利子，我将盒子递到了她的手里。 “这是人家给你的！”银铃吐吐舌头想要推辞。 “我转送给你啊，有什么问题？”我伸手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笑道。 “谢谢蛊王！”银铃将盒子塞进自己的荷包笑嘻嘻的跟我道着谢。 “叫程哥，以后大家都这么叫。回宁乡再叫蛊王。对了，最近你们有没有跟蓝婆婆联系过？她身体还行吧？”我坐到椅子上问道。 “打过电话呢，她说有了电话方便多了。以前送个信得个把月，现在打个电话分分钟解决了。不过…”银铃说到末了犹豫了一下。 “不过什么？有事就直说。年轻轻的，怎么学着人家玩深沉了？”我点了一支烟説。 “蓝婆婆说，蓝军离开宁乡了。她担心蓝军会来找你的麻烦，让我们陪着你，护着你。”银铃低声对我说道。 “就你话多，不是说好了这些事不要告诉他，我们自己解决掉的吗？”尤奴儿打外头走了进来，银铃吐吐舌头，连忙躲到了我身后。 “你凶她干嘛？为什么不告诉我？怕我干不过蓝军？他的蛊虫都被婆婆毁了，还能翻起多大的浪来。”我一瞪眼把尤奴儿的话给堵了回去。 “你要操心的事多嘛，这么点小事再来烦你的话，你还休不休息了？正因为他没什么威胁，所以我才决定自己解决啊。除非他不露头，露头就别怪我们不顾乡情。”尤奴儿上前为我续了一杯茶水，送到我的面前娇声道。 “我这边你们不用管，既然婆婆提醒了，我们还是得把事情放在心里。现在缇娜带着几个兄弟在操持药坊的事。你们回头去省城，保护好她。蓝军拿我没办法，可不见得拿缇娜这种普通人没办法。”我决定把尤奴儿和银铃全都放出去，留在我身边，对她们的发展没好处。跟着缇娜，多少还能学点东西。 “我们都走了，那你不是一个人在家了？不如，我让蓝婆婆再选些人，将她们送去缇娜身边帮她。”尤奴儿不太乐意离开的样子，这话说完，就连躲在我身后的银铃也连连点着头。 “让你们去是想以后把生意交给你们打理，药坊是宁乡的命脉，交给别人我不放心。”我让尤奴儿坐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说道。 “那家里也不能没有人伺候着，我听你的，去省城。但是你也得听我的，回头我让婆婆再选几个人过来陪着你。有什么事情，也能有个人使唤。”尤奴儿跟我谈起了条件。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答应了她的条件。 “程哥，外头来了个和尚说要找你！”正说着话，一个兄弟跑进来对我说道。 “和尚？”我心里立马浮现出了智深大师那张脸来。除了他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和尚会来找我。 “果然是智深大师，前段时间我去庙里找您，小和尚说您又出门远游了。”迎到了门口，一看来人果然是智深大师。我连忙将他往宅子里领着。 “最近太忙，跟文正缺了联系，今天去了你的旧宅，邻居说你搬家了。这让我老衲一顿好找。”智深大师进门之后，四处打量着说道。 “这是老衲无意间找到的，专门送来给你！”进了客厅，智深大师摸了一块巴掌大的人皮送到了我的面前。 “这个…”我双手接过那张人皮，心里顿时大喜过望。我手头已经有了三张，加上智深大师这一张，刚好将那副图给凑全。 第228章 老刀的消息 智深大师只是微笑着看我，轻轻捻须也不说话。 “银铃上茶，大师请稍坐！”我拿着人皮，说话间朝二楼跑去。 “文正！”进了卧室，我打开保险柜正准备其它的人皮拿出来，阿俏却是喊了我一声。 “嗯？”我将人皮拿在手里准备下楼。 “这东西，暂时不要露白了吧！”阿俏急忙喊住了我。 “为什么？有智深大师一起参详，说不定就能找着真正的人皮袈裟了呢！咱们手头已经有了舍利子念珠，再把人披袈裟搞到手。除了被人夺走的头骨钵盂之外，三宝咱们占了两样。等我找着那个夺宝的家伙，把钵盂抢回来，咱们就去找转轮殿。” “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场热闹的婚礼么？找到了转轮殿，咱们就有机会举办一场真正的婚礼了。到那时候…”我畅想着未来，嘴角不由自主的泛起了一抹笑容。 “可是财不露白，转轮殿谁都想去，一旦你把这几张人皮显露出去。谁敢保证不会泄露风声，继而为自己带来麻烦呢？”阿俏的语气有些急了。 “智深大师不会这么做的！家里的兄弟们也不会的！你在担心什么？”话虽这么说，可我却停下了脚步没有继续朝门外走。 “不是不信他们，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东西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保险，你说是不是这个理？智深大师帮我们找到了最后这块人皮，回头他有什么麻烦，我们尽力去帮他就是了。人情归人情，可宝贝还是藏着的好。” “那，听你的吧！”我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听阿俏的话，将手里的人皮放回了保险柜。 “文正火急火燎的上楼，可是有什么要事？”回到楼下客厅，智深大师含笑问我。 “我是太激动了，多谢大师帮忙。”我心怀歉意的对智深大师抱拳道。 “谢什么，举手之劳而已。不过文正啊，想要凑齐三宝，你还任重道远啊！老衲有个不情之请！”智深大师合十对我说。 “大师有话直说就是了，何必说这个请字？”我连忙还礼对他说。 “将来要是文正找齐了三宝，去转轮殿的时候，能不能带老衲也过去参拜参拜？” “当然没问题啊，不过恐怕找齐三宝，都要花费掉不少时间。只要大师愿意等，我一凑齐三宝第一个通知您！”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老衲身子骨还硬朗，再活个十来年应该问题不大。你慢慢找，老衲慢慢等。”智深大师捻须笑道。 “老衲还要回寺中料理俗务，就不多耽搁文正了。这段时间老衲不会再外出，文正要是有什么疑惑之处，大可以来灵泉寺找老衲。”智深大师将茶喝完，起身准备告辞。 “大师难得来一回，不如用完饭再走？我炒素菜给大师吃！”我挽留着他。 “你那锅碗瓢盆都沾了荤腥，休想坏了老衲的道行！哈哈哈，改日吧，文正真想吃素斋，改日去灵泉寺老衲做给你吃。”智深大师玩笑之间，迈步已是出了客厅。不得已，我只有将他送出了宅子。 送走了智深大师，阿俏在我耳内长出了一口气。 “你似乎不太喜欢智深大师的样子！”我问阿俏。 “哪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特殊。见着跟佛家有关的人和物，就会不自在嘛！”阿俏辩解着。我细一琢磨，似乎也对。 “原来是这样，是我疏忽了。我还以为你对智深大师有什么成见，不愿意跟他打交道呢！” “你呀，该多想想的事情不多想，不该多想的偏偏喜欢乱想。回家啦，我要吃水果。”阿俏对我撒着娇，很快就把我的心思拉扯到了她的身上。 又过了几天，老刀依然没有消息。但是珍药坊的存货，却是卖得差不多了。当然大多数都是商会里的人在捧场。杨得志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去一趟省城。 “这边都安排妥了，就等你过来任职了。过场总要走一走的嘛，到时候大家开个会，举个手，你再说几句。副会长的位置就算定下来了。”杨得志在电话里说着。副会长的职务，被他很轻松的就拿来送给了我。 “我现在出发，晚上我请客！”我决定趁着这个机会，把尤奴儿她们送到缇娜身边去。 “行啊，我去安排地方，晚上你买单就是了！叫上老王？”杨得志在电话里问我。 “叫上王院长，就咱们这些人，别的人等我入职之后再统一请一次！”今晚我没打算请太多人。 “那行，我去安排了！你路上开车慢点，咱们不着急。”杨得志叮嘱了我几句才把电话给挂断。 “驾照拿到了？”今天小娟是开着田静送她的那辆车来的，等她下车，我朝前迎了两步笑问道。几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改变一个人。最起码现在的小娟看起来比以前自信了许多。当然穿着打扮上，也比从前更有品味一些。这一切都源自于钞票，俗话说人是英雄财是胆。不缺钱的小娟，自然没有以前那样处处谨小慎微。 “拿到了呢！”小娟张开双臂，扑到我身上抱紧了我。 “嗯哼，范小姐的学业也没问题的！”一旁的王院长轻咳了一声开口说。 “平时还要王院长多多费心，不能因为是我朋友，就放松对她的要求。”我轻轻推开小娟，整了整身上的衣裳对王院长说道。 “她是个自觉的姑娘，根本不用我们去费心。哈哈哈，听说文正要担任商会副会长了，我可是打心里为你高兴。这才多久啊，你就已经进入到省城上流的圈子里了。”王院长紧握着我的手说道。 “别站在门口了，都进来吧！”杨夫人走出来对我们招呼着。 酒宴上缇娜显得没有以前那么活跃，有几次我都想问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可话到了嘴边，又被我给咽了回去。 “田建国有没有去找过你？”酒宴散后，缇娜送走了杨得志他们，这才开口问我。 “你怎么知道他去找我了？还给我送了份礼物，说是庆祝药坊开张。” “他不是给你送礼物的，应该是去看老刀在不在我们这。”缇娜的话让我一怔。 “老刀有消息了？”我压着声问她。缇娜点点头，示意我上车。 第229章 未卜 车到了一处私人诊所门口停了下来，我让尤奴儿她们带着兄弟们散开警戒，自己则是跟缇娜朝诊所里走去。一进门，就要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和药味。屋里有四个兄弟把守着，坐在椅子上的一对夫妇战战兢兢的朝我们看了过来。 “贺医生，病人情况怎么样了？”缇娜开口问着他们。那几个兄弟则是齐齐起身朝我行了一礼。 “老板，你还是把他转到大医院去吧。我这小诊所看个头疼脑热还行，这么重的伤，我们没把握啊！”男人将女人掩在身后，看向我说道。 “人呢？”我点了一支烟问道。 “我们藏在阁楼上了，刚刚醒了一会儿，这会儿又昏过去了。还发着烧，伤口都发炎了。”男人指了指布帘子后头的楼梯对我说。 “你怎么跟他联系上的？”我坐到椅子上问缇娜。 “他来找我的，来的时候人就不行了。我又不敢往医院送，只能先送到这里。”缇娜低声答道。 “不差钱的情况下，你们有多少把握能把人救回来？”我点点头，看向那个男人问道。 “这不是钱的事啊老板，我们这没有药，没有设备。你就算给我一百万，我也不救不了他！”男人说的倒是实话，没有设备，没有药，哪怕他手段太高明也没用。 “学院里有，要不我给院长打个电话想想办法？”小娟的话提醒了我，学院里都是学医的，虽然临床经验可能不够，但是理论上应该都不差。此时我们又不能把老刀往医院送，想了想我拿出电话直接给王院长打了过去。 “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心里感叹了一句，电话随即被接通。 “想办法找几个信得过的学生，内外科都要，还有需要什么药你有经验，看着准备。我这有个兄弟，需要救命！”没等王院长开口，我已经起身走出小诊所，压着声对他说了起来。 “我马上安排，你把人送来就是了。别走前门，走后门进！小娟还在你那吧？她对学院里边熟，让她带你们直接去临床实验室。那里的设备齐全。”王院长也没多问，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把人带下来，我们走！”挂了电话，我进去对缇娜说了句。 “这是你们的诊金！”四个兄弟上去，七手八脚的将昏迷之中的老刀抬了下来。他的脸色蜡黄，胳膊上还挂着水。我示意他们将人抬到车上，自己则是拿出一沓钞票放到了诊所夫妇的面前。 “给过了，那位小姐给过了！”女人战战兢兢的对我说。 “那就当是封口费，今晚的事…”我看看她，将钱硬塞到她手里。 “我们懂，今天我陪她回娘家了。诊所没人，我们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男人急忙接过话去说。 “添麻烦了！”我对夫妇俩一抱拳，转身出了诊所。 前脚一出门，后脚诊所的门就被锁上了。没等我们上车，屋里的灯也关了。 我们驾车一路朝学院驶去，到了学院后门，门半掩着，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将门打开，我们直接把车开了进去。然后在范小娟的带领下，一路到了一座三层高的小楼跟前。 “人都安排妥了，在消毒做准备，把人交给我们吧。小娟，你也来。”才下车，王院长已经带着几个人从楼下赶了下来。把老刀放到了担架上，王院长对我点点头，带上小娟直奔三楼而去。 “把后门锁了，人都散开，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进去。”我坐在台阶上，点上烟对缇娜她们吩咐着。 “我买了点夜宵！”缇娜半小时后回来了，学院附近多的是这种夜宵摊子。她给我带了几个串和一碗炒面。 “是田建国下的手？”酒宴上我压根没吃多少东西，此时也顾不得许多，端着饭盒就吃了起来。 “不确定，但是老刀找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提到了田建国的名字。究竟是怎么回事，还得等他醒了再问。要不你先去休息，我们在这盯着就行了。有消息我给你打电话。”缇娜坐到我身边说。我摇了摇头，大口的吃着东西。 “回头让尤奴儿她们留你身边，今天老刀能出事，说不准下一个就是你！有她们跟着你，我也能放心一些。”一分钟不到我把东西吃完，抹抹嘴对缇娜说道。 “别跟我犟，老刀是你找的，不管查没查到什么，人家都要灭口。杀了老刀，还有你。我不允许你们任何一个人出事。”不等缇娜开口拒绝，我接着又道。 “我身边你放心，回头宁乡的人就来了！”我往嘴里扔了一颗糖说。这糖果还是上次萧蔷带给我的那一包。我已经养成了每天一颗，让自己甜一下的习惯。 “好，那我听你的！”缇娜双肘撑在膝盖上，手托着下巴说。 “希望老刀没事！”看着天上的星星，缇娜轻叹了一声。 就这么坐在楼下，一直到凌晨四点，小娟终于从楼里出来了。 “怎么样？”她一脸疲惫，身上还要很浓的药水和血腥味。我起身迎上去，扶了她一把问道。 “情况暂时稳定住了，王院长说再观察两天。两天之内能醒就没事，醒不了，就不会醒了！”小娟将头轻轻靠在我的肩上说。看得出来，这一场手术让她觉得很累。 “这一场手术，是院长他们指导我做的。他说临床做一次手术，比学半年理论还管用。”小娟的这句话，让我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累了。 “回去休息，今天就别上课了！”我摸摸她的头说。 “那你呢？”小娟问我。我看看时间：“待会我跟王院长他们聊几句。” 人家忙了一夜，我总不能就这么走了。该有的意思还是得有。 “那我陪你一起，最多请一天假，回去睡一天！”小娟决定留下来，我看看天也快亮了，于是答应了下来。 “一岁年龄一岁人，年轻的时候熬一夜第二天还接着上班。现在这一晚上下来，骨头都酸了。”半小时后，天色微亮。王院长带着一群人从楼上下来了。见我还没走，连忙过来苦笑道。 “这边的事情，还得大家多帮衬。”我上前跟他们一一握着手。 “放心吧，我都安排了人值班。有什么事情我跟你联系。”王院长打着哈欠对我说。 “今天的忙，我记心里了。回头我们再聊。缇娜，带大家去吃早餐。” “回头一人封个两万的红包，王院长那里我单独去。”在缇娜准备出发之前，我将她拉到一边交代着。 “我心里有数，这些事你不用操心了！”缇娜答应了一句。 第230章 术业有专攻 两天后，老刀醒了。王院长又出面将他安排进了省城一家大医院就医，毕竟想要恢复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学院是教学的地方，跟正规医院还是有差别。 “差一点你就没命了！”老刀虽然醒了，可整个人还是很虚弱。缇娜用棉签沾着水，帮他湿润着嘴唇说。 “我知道你一定会想办法救我的！”老刀艰难的露出了一丝笑容来。他看起来很沧桑，年龄大概40多接近50的样子。要是身上穿一套工装，跟普通工人没什么区别。 “要是救不回来呢？”缇娜将棉签扔进垃圾桶里问道。 “那就救不回来吧！”老刀看了看身上插着的管子说。 “谁干的？”缇娜接着问他。老刀摇了摇头。 “不知道？” “不知道！但是明显是冲着我的命来的。跟着我的几个兄弟全都没了。不是他们挡着，我连找你的机会都没有。”老刀抿抿嘴唇说。 “这事儿没完，没弄死我，就等着我弄回去。江湖就是这样！”老刀想要报仇。 “要不要我们帮你？”缇娜则是趁机问他。 “要！”老刀点点头。 “跟着我们干怎么样？你当程哥的耳目，程哥当你的靠山。”缇娜回头看看我，然后开始拉拢老刀。一个人最无助的时候，也是最容易趁虚而入的时候。缇娜现在就在趁虚而入，要不是老刀的命差点没了，想要拉拢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老刀没有作声，我知道这不是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于是对缇娜轻轻摇了摇头。 “我留两个兄弟在门口，有什么事你招呼一声。等你痊愈了，我请你喝酒。”我对老刀说完，迈步走出了病房。 缇娜跟了出来，我让那两个兄弟留守在门口，自己则是朝着过道拐角的窗户那边走去。 “这事儿提一次就行了，别老在他面前提，省得人家心里反感。”将窗户推开，我点了支烟，趴在窗台上抽着说。 “那你想不想多个帮手嘛！”缇娜柔声问我。 “当 然想了，尤其是老刀这种人，把他放出去，很多事情就瞒不过我们了。”我回头看看缇娜说。 “那就行了，交给我来办吧，我一定让他心甘情愿的投靠你！”缇娜笑了笑说道。 “你这一来就是几天，家里空着能放心么？”她接着问我。 “不怕，有那两只引魂蝶盯着！老刀这边我就交给你负责了，我去王院长那边走动走动。这几天光盯着老刀，人家的人情我还没还。”将烟抽完，我对缇娜交代了两句就打算离开医院。 “上头又要来检查了，去年的问题还没解决，今年不知道又会找出什么毛病来。”去了学院，刚到王院长的办公室门口，就听到他在里头抱怨着。 “我们也没办法，钱都用在教学器材上了，哪还有余钱去搞那些花架子。” “回头看看能不能凑点儿，把操场和跑道什么的给弄弄。都铺上那种塑胶，然后学院里的路都刷刷黑。”王院长叹了口气说。 “您这一说，不得好几百万！我们上哪弄去。” “不然怎么办，回头人家一扣分，开会的时候我又要被点名！去年就被训得跟孙子似的，要不今年你去？” “笃笃！”我在门上敲了两下，然后才慢慢把门给推开。 “文正你怎么来了？快坐！”王院长一回头，然后急忙张罗了起来。 “你说话也不注意，我在门口都听到你在抱怨了。这要是让别人听了去，回头告你一状，你这位置还想不想要了！”我拿出烟分发着笑道。 “那我正好提前退休，回家享福去！”王院长接过烟点上说。 “差多少？我帮你办了算了。”我这话一出口，他和副院长两人一起朝我看了过来。 “你前后往我这也花了不少了。”王院长没好意思张嘴。 “花到你退休，后头的事我就不管了。总不能让你每次开会都去挨骂吧！” “程总要是方便的话，我觉得五百万应该差不多了！”副院长低声说了句。 “行，回头我打到你们财务账上去。”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 “要不，我给你弄个名誉教授干干？”王院长搓搓脸颊对我说。 “没兴趣，你也别觉得不好意思。咱俩有事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你帮我救了人，我帮你发展学院，于公于私都好！”我摆摆手，拒绝了王院长的好意。 “那人情况都稳定了吧？”王院长见我不愿意，连忙将话题给岔开了。 “都是你们救治及时，现在能开口说话了。我估摸着得在医院躺上个把月。” “一个月可不止，最少三个月。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王院长毕竟是专业人士，老刀身上的伤情入了他的眼，他就知道需要多久才能痊愈。 “他有钱，这个你别担心！你跟我说句实话，他出院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啥的？” “这个不好说，他的脾被切了一部分，今后怕是不能出什么力了。不过他应该也不是靠出力讨生活的人，正常生活方面影响不太大。” “晚上一起喝一杯，我请客！待会我喊上杨会长他们，咱们一起聚聚。”在学院把要办的事情办完，我打算去珍药坊看看。临走的时候，跟王院长把晚上的饭局给定了下来。 “程哥你回来了！”回了珍药坊，尤奴儿连忙迎了上来。 “怎么了？”我见她一脸紧张的样子，不由开口问道。 “好紧张啊，你和缇娜姐姐都不在。我好怕会有人上门来谈生意。我又不知道该怎么谈。一上午就这么提心吊胆的，你回来就好了！”尤奴儿轻抚着胸口对我说。听她这么一说我当时就笑了起来。 “谁敢相信堂堂宁乡的圣女，居然会害怕谈生意？” “你还笑话我，我都快紧张死了！”尤奴儿给我端来一杯茶娇嗔着。 “多跟缇娜学学，日子久了就知道该怎么谈了！算了，回头我让她明码实价，省得你提心吊胆的。再有人来，就照着标价卖。这个你总没问题吧！”我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笑道。 第231章 招贼 “你又跟文三他们一起去做事了？”上了珍药坊二楼，我刚准备去休息室小睡一下，叶提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这都是半个多月之前的事情了！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了？”我问叶提灯。 “文轩打电话给我说的，说他家老爷子足足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还有我姑父，想要下床起码还得两个月。”叶提灯对我说着。 “文轩告诉你的？朝惜露没有跟你说这事儿？”我有些诧异的问道。按理说，这事儿应该是朝惜露告诉叶提灯，而不是文轩这个外人。 “她，估计是我姑父不让她说吧。你也知道我结婚那天，跟她家闹得挺不愉快的。文轩那小子说要找你算账，说你坑了他们。”叶提灯轻叹一声说。 “坑？路是他们自己选的，掉坑里了怪我咯。不是我带搜救队去救人，他们那些人能出来几个？”我冷笑一声答道。 “一个个的不念旧情，我不是为了…”我话说一半将后半截给咽了回来。 “你也别跟他们一般见识，这些人都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主。下回别再跟他们合作就是了。”叶提灯没有留意到我言语中的异样，只是在那劝起我来。 “下回谁去谁傻逼！你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说这事？”我接着问他。 “还要一件事，马天养失踪了！”叶提灯这话一说，我当时就想起来，当天井下发生事故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看到马天养的人影。莫非，是死在里头了？ “现在整个鹧鸪天都疯了似的到处找人。”叶提灯接着说。 “他们好像是找过我姐，还有文轩了。我担心文轩到时候把屎盆子栽到你的头上。”叶提灯有些忧心忡忡的说。他要是知道我差点就弄死了马天养，估计就不会这么担心了吧。 “你别管这事儿，马天养的失踪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真要扯上关系，那也是跟文家他们有关。当天马天养可是跟着他们一起走的，我们根本走的不是一条道。”我对叶提灯说道。 “我是担心这帮孙子背地里使阴招！反正你最近多加小心一点的好。我这边要是打听到什么，就马上通知你！” “成，我知道了！我身边不离人的，你放心好了。老爷子的身体怎么样？没有出现什么反复吧？”我问起叶老爷子的近况来。 “他现在可开心了，每天起来不是遛狗就是遛鸟。说是要把前几十年没玩过的玩意，都玩一遍！”叶提灯在电话里笑了起来。 “随他吧！”我也笑了起来。 “嗯，我现在什么都随他。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这个人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前段时间他那个样子，真把我给吓坏了。” “好啦，我要说的都说完了。我爸说，你啥时候再给他送点药材来，他好煲汤喝。” “你转告老爷子一句，我马上给他安排。我派人直接送你家去！”我现在手里多的就是药材，既然老爷子愿意要，我当然也不能吝啬。 “文正今晚怎么想着聚聚了？以前你可没这么主动过。”晚宴的时候，杨夫人问起我来。 “我哪里敢跟嫂子太主动，主要是想着最近一直在忙，也没跟杨哥跟嫂子见个面，这不是今天刚好有空，就说把大家召集起来喝一杯么！”我跟她开了句玩笑，并没有提王院长帮我救人那档子事。 “上次跟你说的那事儿，想好了没有？”杨夫人为我们斟着酒，走到我身边的时候问了我一句。 “啥事儿啊嫂子？你提醒我一下！”我压根不记得跟她聊过什么。 “房子的事，我可都为你准备好了。最近我看你忙，就没打扰你。不过去了两次珍药坊，发现她们都住店里，这可不行！”杨夫人将我的酒杯斟满了说。 “行吧，嫂子怎么安排怎么算数！后头我家的人会越来越多，也的确需要多一个住处。”我这次没有拒绝她，而是将事情给答应了下来。 “这才对嘛，咱们谁跟谁啊！老是跟我们客气，弄得都不像是自己人了。你说是不是老杨？”杨夫人回头看向杨得志说。 “夫人说的是！”杨得志笑着点头道。 “店里你要是不放心，就安一套监控，然后你手下不是有些兄弟么？留两个在那值班就行。其余的人，可以换个地方住。赚钱是为了什么？不就为了能改善自己的生活状况。有钱了还那么艰苦，那赚钱的意义何在！”杨得志接着对我说。 “杨哥和嫂子说得对！”我举杯对他们说道。 “回头上次那些朋友，过两天我单独请他们。到时候王哥帮我张罗！”干了一杯酒，我低声对王会长说了句。王会长会意的点点头，没有开口说这些事。 “待会给那两个值班的兄弟送些夜宵过去。”说完我又叮嘱了缇娜一句。 “我知道安排的，你放心！”缇娜起身为大家斟着酒说。 “这边的事情办得差不多了，明天我回家看看。然后尤奴儿，跟婆婆联系一下，让她帮我选一些人到这里来。”酒席散后，我送走了客人们对缇娜她们说。 “好！”两人异口同声的答应着。 “家里来过人！”第二天我回了小城，才进家门，阿俏就现身出来说道。 “有生人的味道！”她抽抽鼻子，朝着后宅跑去，我紧跟在她身后去了后宅。却见地上留了一串血迹，两只引魂蝶则是扇着翅膀，在花园里来回游弋着。见我们回来了，它们急忙飞过来，一起停在了阿俏的肩头。 “它们说家里来了贼，不过被它们给赶跑了。”一听阿俏这话，我第一反应就是二楼的保险柜。急匆匆跑上去，打开保险柜一看，东西一样没少。地板上留了半枚脚印，还有几滴已经干掉的血迹。 “看来的确需要蓝婆婆再派些人过来，不然我们走了，家里空荡荡的就容易招贼。”阿俏跟了上来，我回头看向她说道。 “还好东西都在！”我将里边的那四张人皮拿出来，拼凑到一起说。 第232章 滇西 有了这一次的教训，接下来的几天我将精力全都投入到了破译那张人皮地图上头。这东西放在家里总是个祸害，我得趁着这段时间有空，把那个人皮袈裟给拿到手。并且我决定，一旦拿到手，这些东西我就要换一个更牢靠的地方藏着。比如，在家里挖一个地下室什么的。 阿俏一直在帮我，不仅是帮我对比地图，而且还帮我做饭洗衣服。这段时间当中，她的表现堪称贤妻。年代久远，加上这十几年到处搞基建，让地貌多少有了一些变化。这让对比地图的难度增大了不少。但是我又不想让别人参与进来，毕竟这件事对于阿俏至关重要。知道的人越多，将来出现意外的可能就越大。 “阿正，你来看看这里像不像人皮地图上的地形？”经过了半个月的对比，我们终于找到了一处地形跟人皮地图相似度八成的地方。 “滇西！”我凑过去看看，除了地图外围的地貌有了改变之外，越靠近地图中心就越是契合。 “准备准备，我们出发！”将人皮地图藏在身上，我打算跟阿俏前往滇西。 “缇娜，帮我准备一些物资送到滇西德阳镇去。然后你回来，把家里的保险柜带去保管好。还有宁乡的兄弟要是到了，你让银铃回来暂时带带他们。”我没有对缇娜说家里遭贼的事，只是让她回来把保险柜带走先保管着。 “是不是家里有事？你可从来没有说让我把保险柜带走的。不行的话，我让他们回去吧！”缇娜倒是很敏锐的从我的话里察觉出了异样。 “没有的事，你这人怎么这么敏感？抓紧办啊，我在家等你。然后要去滇西一段时间，我不在的时候全盘由你做主。”我连忙否认着她的猜测。 “我跟你一起去！”缇娜决定跟我一起去滇西。 “珍药坊还需要你盯着呢，你跟我去了，她们弄不明白的！而且老刀那边，还得你照顾着。尤奴儿不是那种会照顾人的人，而且心思也没有你这么缜密。”只有要办事的时候，我才觉得手里头能独当一面的人太少了。 “那要不你多带几个兄弟一起吧？”缇娜有些不太放心我一个出门。 “一个人好办事，你放心吧，不行的话我不会硬来的！”我没打算带太多人，人越多越扎眼。 “那好吧，我安排妥了给你发信息，还是老办法提物资。”缇娜有些无奈的对我说道。 缇娜的办事效率相当高，当天就把物资给联系好了。而且还亲自赶回来，将保险柜给带去了省城。家里没有值得让人惦记的东西，我也能够放松心态出门办事。 “你们这是要去鬼见愁啊！那地方可不好走，不去不去！”三天之后，我们赶到了德阳镇。找了份当地的地图，我想请个向导带我们过去。只是本地人虽多，却没有人愿意来挣这个钱的。哪怕我把价钱出到了5000，人家都不带犹豫的直接拒绝了我。 我们的物资，被放在了德阳邮政局的停车场里。出了德阳朝西，只有一条坑洼不平的土路。我们能够利用到的交通工具，除了牛车，就是手扶拖拉机。这种狭窄的土路，也只有这两种车可以平安的前行。 德阳镇朝西80里，有一处山寨叫做关山寨。过了寨子，就是一片古老的森林。所以关山寨，也就成了我进入密林之前最后一个歇脚点。 “老乡，你是去关山寨不？能不能捎带我一程？”背着巨大的帆布包走在土路上，身后传来了手扶拖拉机的突突声。我让到路边，冲车上的老汉打着招呼。 “上车！”老汉将车速减缓下来，对我吆喝了一声。我一个翻身上了车斗，坐到了一个麻布袋上。 “后生去关山寨走亲？”我递给老汉一支烟，他随口问了我一句。 “不是，是想去个没什么人的地方清静几天。”车速并不快，仅仅只比步行快了一点点。我估计八十里地，这拖拉机得走七八个小时。 “刚才听你在镇上说，是想去鬼见愁？我可以带你去！”老汉的话，让我心里起了一丝警觉。人家都不愿意去的地方，他为什么这么爽快就答应带我去？ “是想进山里看看原始森林，不过据说路难走，我在犹豫要不要去呢。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在关山寨玩两天算了。”我抽着烟，模棱两可的答着他的话。 “路难走？那是哄你外乡人的鬼话！”老汉笑了笑说。 “是因为他们都不敢去，进去咯，说不定就出不来咯！”老汉说完这句，狠抽了两口烟。 “是因为地形很险恶？我看书上说，这种原始森林里压根没有路，而且还会有很多野兽。”我尝试着将话题引了回来。 “再难走的山路，也难不住靠山吃饭的人啊！”老汉说完这句，就不再说了。拖拉机突突的朝前开着，一直开到了天黑才到了一座山寨跟前。进寨子的石板路上，矗立着一道牌楼。牌楼底下站了两个背着火铳的山民，正面色不善的朝我打量着。 “外头来的客！”老汉打了声招呼，开着拖拉机突突的进了寨子。 “晚上住我家吧，能嚯酒不能？”拖拉机的动静引出了一群孩子，他们蹦跳着围在了四周。老汉从身上摸出一些糖果抛了出去，孩子们一哄而散。 “啤酒还能喝几瓶！”我帮老汉把那一麻袋东西扛在了肩头说。 他看看我背上那个人高的帆布袋，又看看我肩头的麻烦，笑了笑说：“后生有把子力气。当心被寨子里的姑娘看上了，你回不去啊！” “我又没什么钱，哪个姑娘能看上我！”我笑了笑，跟着老汉走在了寨子里的石板路上。 “有力气就有活路，钱可以慢慢赚嘛！你这一把子力气，一担子能挑起两百多斤吧。除了黑牛，我看没人能比你力气大了。黑牛当初就是凭着一身力，讨到了寨子里最好看的婆娘。”老汉抽出别在后腰上的旱烟袋，点上吧嗒了几口说。 “黑牛是谁？”我问老汉。 “我家不成器的崽！”老汉说是这么说，可我还是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丝自豪！ 第233章 黑牛 “黑牛，家里来客人了，快出来把东西接一下！” 来到了一幢两层高的木楼跟前，老汉冲屋里吆喝着。天色全黑，寨子里零星的亮起了灯。门被打开，一个身高近两米，极其粗壮的汉子打里头走了出来。在他身后，跟着一个身高一米六左右，身材娇小的女人。 黑牛伸手，将我肩头的麻袋接了过去，接着又将我背上的帆布袋取下来，就那么夹在腋下转头进了屋。女人则是将门大开，把屋里的电灯给拉亮了。 “去把腊肉切一些，然后宰一只鸡，今晚招待客人。”老汉将堂屋里的长条凳拉过来，拿了块抹布在上头擦抹几下说。 “坐着歇歇，这一天在路上都够呛吧？”老汉端来一个茶缸递到我手里说。茶缸里绑着一层褐色的茶垢，茶温正好。 “您这出一次门，不得两天？晚上还得在镇子上睡一夜吧？”我喝了一口茶水，随手将茶缸放到桌上问道。 “一个礼拜一趟，寨子里的油盐酱醋全都指着我往回带呢。拖拉机都要走一天，不行不是更难么。乡里乡亲的，也只能帮大家做这么一点事。再过几年干不动了，就交给黑牛，让他接着干。人嘛，来世上走一趟，末了能给人留个念想就算没白来。”老汉的话让我有些动容，身处在阴谋的沼泽里头久了，忽然遇到这么一个阳光的人，让我的心也跟着阳光了许多。 “那孩子们读书怎么办？”我端起茶缸问他。 “寨子里有小学，咱们自己办的，就在祠堂那。祖宗们要是知道是给孩子们读书用，想必也不会怪罪。只是缺老师，咱们一个月凑八百工资，可不够啊！这也不怪人家，外头的东西多贵啊。人家也要吃饭对不对，总不能为了咱们的孩子，耽误人家的青春。”老汉见我不嫌弃他的茶水，显得跟我更亲近了一些。 “以前镇子上有一所小学，后来给拆了！”黑牛把我的东西放好，递给我一个竹筒说。 “水烟，你尝尝，别吸猛了！”见我有些迷糊，他接着给我师范了一下怎么抽这东西。 “咕噜噜！”我学着他的样子浅尝了一口，竹筒里传来一阵响声。 “少放辣子，客人未必吃得惯！”厨房里传来了菜下锅的声音，老汉急忙起身招呼了一声。 “老伴走得早，现在家务活基本上都是儿媳妇在操持。我时常在想，她看上我家着蛮牛哪一点了？居然愿意过来吃苦。”坐回凳子，老汉朝厨房那边看看说。 “不是你说的嘛，有力气就有饭吃。只要肯下力，我就不信我能穷一辈子。”黑牛的话让我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我说得不对？”黑牛对我一瞪眼说。 “对，只要肯干，总有出头的一天！”我连忙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说着。 “对嘛!”黑牛拿来一个筲箕，蹲在地上开始择起了菜。 “打过架没？”我看着他那一身腱子肉，不由开口问了句。 “打过，这几年没打了。”黑牛提起打架，眼神一亮。 “怎么不打了？”我放下水烟，递给他一支卷烟问道。 “阿爹说我下手没轻重，怕我把人打死了！”黑牛接过卷烟点上，美美的抽了一口说。 “这小子那年犯浑，跟寨子里的水牛杠上了。结果把牛打死了，老子东借西凑赔了一万多！这还是人家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不然可下不来。”老汉在旁边埋怨着。 “把牛打死了？拿什么打的？”我抽着烟问道。黑牛晃了晃拳头，脸上有些傲然。 “想没想过出去找个活儿干？一个月挣个万八儿的！？”我看看他那钵大的拳头，心里忽然有招揽他的念头。 “万八？你可别骗我了。钱那么好赚，我早发财了。我家婆娘，也不至于至今还自己防布做衣裳穿。”黑牛憨憨的说。 “万八只是起步价，干得好一年百八十万也没准。到时候，你老婆想要什么你就给她买。”我继续怂恿着他。 “后生，你到底是干嘛的？”一旁的老汉面露警惕的看着我问。 “哦，我就是一个旅游的。只是觉得他这一膀子力气，在寨子里耽误了可惜。正好我一朋友是开药店的，生意做大了嘛，难免遭人嫉恨。最近时常有人找他的麻烦，我就寻思着，能不能让黑牛过去给他当个保镖什么的。”我放下水烟，端起茶缸喝了一口说。 “当保镖？保他不挨揍呗？这个我在行！一般人十个八个的我不在乎。”黑牛起身将择好的菜往厨房端去道。 “不过我婆娘得一起去，我吃惯了她做的菜。吃不到就没力气！”打厨房出来，黑牛找补了一句。 “去帮你婆娘烧火，少往这里凑。我跟客人聊几句。”老汉往黑牛屁股上踹了一脚。他挠挠头，连忙朝厨房走了去。 “后生，你没说实话。你别害黑牛，他不是那种混江湖的材料。这孩子一根筋，心眼没你活泛。他跟着你，我不放心。”等黑牛进了厨房，老汉直言不讳的说道。 “您看我想不想坏人？我是实在替黑牛可惜。老人家，您难道就忍心他在寨子里耽误一辈子？现在他年轻，身体和力气就是他的本钱。不趁着年轻去挣钱，年老了怎么办？穷不怕，就怕一代代的，习惯了穷！您说是不是这个理？”我递了一支烟给老汉说。 “将来他们有了孩子，上学去哪上？难道到时候让您孙子，跟着黑牛继续窝在这里。到了一二十的年龄，娶个老婆生个崽。继续着你们过伤，过腻的生活么？老人家，活着，跟生活是天地之别啊！让黑牛先跟我出去看看吧，您要不放心，也可以跟着一起去。到时候是去是留，我绝无二话！”说着话，我从身上摸了一沓钞票放到了桌上。 “你这是做什么？”老汉看看桌上的钱问道。 “您不是说愿意当向导么？这是工钱！”我把钱往他面前推了推。 “你来这里不是旅游，而是去鬼见愁有事！”老汉没有接我的钱，而是眯着眼朝我看了过来。 我对他笑了笑，端起茶缸喝了一口没有作声。 第234章 酒后真言 “而且你说的那个朋友，就是你自己！后生，你来这里，到底准备做什么？”老汉的神色愈发的警惕严肃起来。 “实不相瞒，我来找一样东西。那东西对我夫人很重要！”我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动着说。 “鬼见愁，西佛寺，你是找那地方吧？”黑牛的媳妇端着菜出来，朝我看了一眼说。 “多嘴！”老汉急忙呵斥了她一句。 “阿爹，够了，祖祖辈辈守着西佛寺你还没守够么？刚才他的话我都听到了，他说得没错，黑牛的身体和力气就是本钱。再过些年，等他年老体衰的那一天，真只能认命了！让我们出去闯闯吧！”女人将菜放到桌上，看看那一沓钞票说道。 “你就是个祸害，我就不该带你来！”老汉一回头，冲我怒不可遏的说道。 “您错了，今天就算我不来，将来也还会有别人来。我来还愿意跟您喝一杯，大家公平交易，友好相处。别人来，说不定等着您的就是刀枪。黑牛再厉害，可他挡得住子弹么？我不是祸害，那个西佛寺里的东西，才是真正的祸害。我把它拿走，今后就没人会来打扰这里的安宁了。寨子里的人，也都可以过太平日子。”我起身帮忙摆着凳子说。 “黑牛给我当保镖，你去我家当厨子。你俩工资一样拿怎么样？我发誓绝对不会让你们干伤天害理的事情。”将凳子摆放好，我对已经心动的女人说。 “你说呢？”女人看向黑牛问道。 “我听你的！”黑牛答应着。两人一起朝老汉看了过来，老汉默不作声的把烧酒往碗里倒着。然后放了一碗到我面前。 “这几天我的梦没做好，晚上总是睡不踏实。梦里总觉得有个人在对我说什么，想要从我这里拿走一些东西。今天这个梦应破了，看来那个人就是你。”老汉坐到凳子上，喝了一口烧酒说。 “你这一来，不仅要带走关山寨世代守护的东西，而且还要带走我的儿子和儿媳。你到底是一个指点迷津的菩萨，还是一个打开地狱大门的恶魔？”老汉抬眼看着我，眼眶微红的问道。 “我不是菩萨，也不是恶魔。我只是一个凡人。一个想让自己的心愿了结的凡人。我是，你们也是。大家都在这个世上苦苦挣扎着，没什么区别。”我端起碗，喝了一口烈酒说。 “可是你有钱！”老汉看看桌上的钞票说。 “可我没有家人！”我看看黑牛夫妇，又看看面前的老汉说。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之间是公平的。你们有的，我没有。我有的，你们没有！大家各自都有缺失，都有遗憾。”我喝了一大口酒接着说。 “你刚才说，你有婆娘的！”老汉让黑牛他们坐下，然后接着问我。 “我来找西佛寺的东西，是为了将来能够复活她。也可能是投胎转世？我不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样，但是我要帮她，我答应过她的。所以不管前头有多少阻碍，我都要，一个个跨过去，没人可以阻止我。”酒劲上头，我放下酒碗，吃了一口菜往下压了压。 “我也不想这样的，我原本可以做个纨绔，什么都不用操心的。可是有人逼我啊，他们不断逼在我身后，逼着我往前走。我不敢停，他们有很多人，我只有不断朝前跑，才能暂时甩脱他们。” “我不想杀人的，可他们要是再这么逼下去，我怕哪天控制不住自己，把他们全杀了！”我抬手在脸上擦抹了一下接着说道。 “吃点汤面发发酒劲吧，这酒烈，你慢点喝！”黑牛的媳妇起身去了厨房，不多时给我端了一碗鸡蛋面出来。面条里还滴了几滴香油，撒了一些葱花。 “所以老人家，您觉得我是个坏人么？”我埋头吃着面条，一滴泪滴到了碗里。这些话，也只有接着酒劲，并且在陌生人面前我才能说。就跟上网一样，人们都习惯把平时藏在心里的话，在陌生人面前说出来。压久了，真的很让人抑郁。 “那你父母呢？”老汉将我面前的酒撤了问道。 “不知道，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是死是活！我想找他们，可我朋友说，一旦迈出这一步，我可能会跟很多人成为仇人。”吃完了面条，我也出了一身的汗。汗出透了，酒也醒了。 “娘的，我黑牛帮你，不能这么欺负人。”黑牛将我那半碗残酒拿过去，一口干了说。 “吃完饭烧水洗洗，早点睡吧！明天起来，咱们就出发！”老汉说着话，在那里自斟自饮起来。他的酒量很大，一壶烧酒，就那么慢慢的喝进了肚子。 “东西是全寨人一起守的，我就直说了，你拿了东西之后找个理由，多少给大家一点好处。”一大早，老汉一家就带着我穿过寨子朝森林里走去。在路上，他毫不隐晦的对我说道。 “这个没问题，我可以出钱在寨子里建一所学校。”黑牛帮我背着帆布包，我则是跟在老汉身边跟他说着话。至于黑牛的媳妇，则是手拿着一根竹竿，在前头探着路。 “学校就不必了，全寨不过二十多个崽子。而且我们也请不起老师。” “我的意思是，等黑牛跟你混稳当了，你能不能帮个忙，帮寨子里的人找个活路。” 老汉说着话，看了看我的脸色。 “他们不怕下力，都是苦哈哈的人，工资你看着给就行。”老汉见我没作声，接着又说。 “土石方什么的能不能做？”我心里有了个想法。萧蔷她们手里，就有一批擅长做土石方的人。她们下墓，都是由这些人打前站，把一切准备好之后，萧蔷才动身的。我手里也缺这么一群人，要是寨子里的人能做这活儿的话，倒不是不可以考虑。 “挖个地基盖盖小楼还是没问题的！再复杂的，可能做不了。”老汉闻言有些赧然的说。 “够用了，回头等我安排好，就来通知你。到时候愿意跟我干的，就跟我出门。干个几年，日子就好过了。”我把老汉的要求给答应了下来。不懂没关系，动几次手就知道怎么干了。 第235章 水到渠成 得了我的承诺，老汉一家的步伐也变得更加坚定有力了。路上我问他，这一次怎么不怀疑我在说谎了？他迟疑了半天才开口说：“一个能为家人义无反顾的男人，总不会坏到哪里去！” 有了老汉一家当向导，我少走了很多的弯路。中途我们在山里歇了两个晚上，这两个晚上黑牛表现得很活跃。他对帆布包里的东西很感兴趣，包括那些干粮。 “你到底是干嘛的？怎么出门还带这么多东西？”黑牛挨着我坐下，老汉则是在四处寻了一些草药，用石头捣碎了之后，洒到了我们露营地的周围。 “洒上这些，防着晚上睡着了被蛇和虫子给咬了。”老汉在山里的经验，无疑是丰富的。我甚至开始琢磨，将来我们要是再进山的话，一定要带上老汉一起。有他在，我们的人会少很多的麻烦。 第三天的中午，我们到了一座破庙的跟前。破庙背山而建，面积并不大，并且已经坍塌腐败得不成样子。无数的杂草和藤蔓，将其掩盖其中。要不是老汉他们带路，就算走到跟前，我都未必能够发现这座庙的存在。 黑牛的媳妇用竹竿在杂草里啪啪抽打了几下，几条蛇扭动着身躯仓皇逃远。 “我们这有个说法，竹子是蛇的舅舅，所以蛇怕竹子。当然科学上说，是竹子本身柔韧，抽打在蛇的身上，能把它的骨节都震断掉。不管怎么说吧，进山的时候拿一根竹竿探路，总能少一些麻烦。而且累了还能当拐棍使！”之前没跟山民接触太多，总觉得他们不管哪个方面都是落后的。这几天跟着黑牛他们，说实话的确让我长了不少见识。 “这都是老祖宗留下的智慧！”用镰刀将四周的杂草和藤蔓都扫平，老汉确认脚下没有危险，这才带着我们朝破庙走去。 “上香，磕头！”庙里除了一个生锈的香炉，什么都没剩下。老汉从身上摸出一炷香，点燃之后插了进去。我们几人跟在他身后，一起跪下对着香炉磕了三个响头。再起身的时候，就觉得脚下微微颤动了一下。老汉朝我看了看，原地坐下抽起了烟。 “等香烧完，你就可以进去了。我们就在外头等你。拿到东西之后我们一起回去。”老汉抽着旱烟对我说。 “为什么要等香烧完？”我挨着老汉坐下问他。 “屁话，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你来拿人家的东西，还不能等人把饭吃完再说啊？”老汉的话让我笑了起来。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就算去朋友家有事，也得等人家把饭吃了再说。 一炷香烧了半小时，当香火熄灭的时候，老汉起了身。他示意我们朝后退，自己则是双手把住那锈蚀不堪的香炉。顺时针使劲一转。 卡哒哒哒…一阵链条拉扯的动静传了出来。接着就见摆放香炉的贡台往下缓缓沉去，一个四四方方的洞口慢慢显露了出来。一股子霉味扑鼻而来，接着几只硕大的蝙蝠从里边冲出，差一点就撞到了我的脸上。 “现在可以下了！”老汉朝里边看看对我说。 “再等等，等空气流通一下，不然下去会出事的！”这一回，轮到我不急了。 “你是专业干这个的？”老汉看了看我问道。我没有隐瞒，而是对他点了点头。 “这么说，黑牛将来也要跟着你去干这个？”老汉接着问我。 “那倒不一定，他只需要在我离开的时候，带着家里的那帮弟兄守好家就行。其余的事情，看他个人愿不愿意。当然要是愿意的话，工资也会更多一些。我不瞒您，相对的风险也会大得多。”我扯了一把干草，扭成捆，点燃了抛进了洞里。才落下没一会儿，那团火就熄了。 “下边没空气，火就烧不起来！”我对黑牛说道。 “没空气人就会死！”黑牛明白了我的意思。 又在上头等了一个小时，我才一起身，黑牛已经扯了一捆草，点燃了就抛进了洞里。这一次草没有熄灭，而是在那里缓缓燃烧起来。我将应急灯带上，让黑牛帮我把安全绳一头栓在树干上，这就准备下去。 “我跟你一起吧？”黑牛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 “你帮我守好退路，有人往这边来，不管是干嘛的…” 没等我说完，他已经晃了晃拳头：“先揍晕了再说！” “对头！”我对他点点头，开始慢慢朝着洞里滑去。洞不深，只有三四米的样子。里边也不复杂，只有一条地道通往前方。地道两边插着火把，火把上缠了一层蜘蛛网，并且油脂已经干涸不能再用了。我点亮了应急灯，开始朝着地道的深处走去。 一个人影出现在我的灯光里头，我停下了脚步，摸出了天官印做好了动手的准备。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那个人影毫无动静。我试着朝前走了几步，并且刻意将脚步放得很重试图惊动它。可就算是这样，它依然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我索性朝它跟前走着，在地道的尽头有一处莲花台。这个人就那么双手合十，站在莲花塔上。随着我的接近，我发现它身上不着寸缕，但是当我走到它跟前的时候，却发现并非如此。它不是没穿衣服，而是在身上套了一张完整的人皮。人皮上用金线绣着梵文，灯光照在上头，梵文逐字显露出来。 我跳到了莲花台上，用应急灯在它身上仔细照着。很快我找到了几个搭扣，伸手将搭扣解开。露出了里边那尊木偶来。木偶被雕刻成人型，人皮就穿在它的身上。我小心翼翼的将人皮从木偶身上脱掉，然后折叠了起来。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人皮袈裟不成？”阿俏这个时候开口问我。 “不知道，要不回去问问智深大师吧。他见多识广，没准能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人皮袈裟。”我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带回去给智深大师看看。 “你能不能不这么依赖他？咱们自己鉴定！”阿俏的语气，第一次这么激烈。 “你怎么了？”我挠挠头问她。 “我只是不想你什么事情都去指望别人嘛！咱们自己鉴定好不好？”阿俏的语气温柔了下来。 “好吧，咱们自己鉴定！”我将人皮塞进怀里说。 “偷摸的！”阿俏找补了一句。 “偷摸的！”我笑着答应了她。 第236章 初来乍到 “怎么看着像是从人身上整个扒下来的皮一样，你大老远过来就是为了这个东西？”从地道离开，黑牛他们看着我从怀里拿出的人皮有些不寒而栗。 “我们祖祖辈辈守着的，居然只是一张人皮？”老汉也没想到，他们守了千年的东西居然是这么个东西。 “它这或许是佛家三宝之一，传说中的人皮袈裟。”我将人皮折叠好，塞进了背包里。 “或许？”老汉看向我问道。 “因为我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还得回去找资料对比研究才能确定。”我对他说。 “是不是有了这个东西，你家婆娘就能活过来了？”黑牛问我。 “还需要两样东西，一样是头骨钵盂，一样是舍利子念珠。本来头骨钵盂已经被我找到了，可惜半路上被一个高手给抢了。” “娘的，将来遇到他，黑牛帮你抢回来。”黑牛背起帆布包说。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黑牛的媳妇问我。 “回去，然后我会离开关山寨。你们两个决定好了的话，就跟我一起出山。” 我说这话的时候，黑牛夫妇一起朝着老汉看了过去。 “决定好了就去吧，我这几天想了很多，以前呐还有个理由把你们留在身边。可这东西如今也不用我们继续看守了，你们再留下，就真是在浪费时间了。关山寨的人，祖祖辈辈为了这张人皮浪费了一代又一代的青春，就到我这一代为止吧。出去见见世面，为自己的生活搏一个前程出来。”老汉点了一袋烟，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一片森林说。 “我身子骨还硬朗，你们两个出去了就好好干，别老担心家里。就算家里有点什么事，还要寨子里的乡亲会来帮衬。只是记住了黑牛，将来你混出来了，别忘了这些乡亲。能拉扯一把，就拉扯一把。自己吃肉看着别人喝粥，那不是人干的事。”老汉叼着烟杆子，拿起了竹竿打头里走去。 来时两天，去时依然。一来一回的，四五天时间就过去了。回到寨子里，我留宿了一夜，将帆布包和里头的东西全都留给了老汉，又给了他一万块钱生活费。就准备带着黑牛夫妻俩离开关山寨。走的时候，是老汉用拖拉机送我们走的。 路上他的话很少，黑牛夫妻两也变得很沉默。多少年一直在关山寨生活的人，虽然平时总是嫌弃这里各种不如意，可真到离开的时候，却依然有着万般的不舍。 “我就送到这里了，天黑了呢，在这里住一夜吧。明天搭车走。”到镇子上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七点多了。老汉将拖拉机停在路边对我们说。 “您也休息一夜再回吧，我还有点东西要您帮忙带回去。”出来一次不容易，我打算把车装满，让老汉给拖回寨子里。 “是啊阿爹，咱们待会也下馆子吃！”别看黑牛块头大，可真到了分别的时候，他却跟个孩子似的拉着老汉的手不松开。 “还说出去闯江湖，就你这点出息。娘的，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玩意来？”老汉的话说得难听，可终究还是没有离去。 “这床真软和，以后我挣钱了，也给阿爹买这样的床睡！”在镇子上的宾馆里过了一夜，醒来之后黑牛惦记上人家的床了。 “油盐酱醋，糖果糕点，面粉面条，这些都齐了。那边有卖家私的，给您买一张床去！黑牛早上起来就说这事，我怎么也要给他办妥了才行。”我带着老汉在街上采购了满满一车东西，最后朝着一家家私店走了去。店面不大，进门一张床，然后就是床头柜什么的塞在空隙里。老板正蹲在门口刷牙，见我们朝店里走，连忙起身跟了进来。 “床垫子拿一床新的，帮忙搬车上去。对了你这有绳子吧？待会给捆紧一些，别半路颠下来了。”他家就卖一种床垫，也没有挑选的余地。 老板从未见过像我这么爽快的客人，抬起胳膊擦抹掉嘴角的牙膏沫子，搬来一把梯子就上阁楼为我拿床垫子去了。 “这钱，你从我工资里扣！”黑牛一直跟在我身后，等老板把床垫子绑好，他双手搓搓裤子说。 “成！”我也没有拒绝，而是点头答应了。 “阿爹你慢点啊！”将老汉送出了镇子，我们才停下了脚步。拖拉机突突突的朝前开着，一直到开出去很远，老汉都没有回头。 黑牛说他很多第一次，都是我带给他的。第一次去镇子以外的地方，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第一次坐高铁。他的人生，也随着这些第一次，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我回到家的时候，宁乡的人也到了。银铃现在成为了家里的小管家，我的衣食住行，家里的安保护卫，全都由她一手操办负责。 “大今天起，厨房的事情就交给她负责，家里的安保出行的护卫就交给黑牛负责。银铃你就专门负负责管家。”我把黑牛夫妻俩介绍给了兄弟们。 “大个子，块头大没用，敢不敢玩玩啊？”见我让黑牛负责安保出行，有兄弟上前想要试试他的能耐。干安保只需要把握好两件事就行，第一是忠诚，第二就是身手。要么能打，要么能挨打。除此之外没用别的窍门可学。 “不玩，你们都是老板的人，我怕把你们打死，他回头不要我了！”黑牛的话让我笑了起来。 “你下手轻点！”我知道今天要是黑牛不打这一架，今后那些宁乡的兄弟是不会服他的。于是我让人搬了把椅子出来，坐下之后让他们较量较量。 “这可是你说的，打伤了不扣钱吧？”黑牛脱掉了我给他买的新褂子，将双手的关节按得嘎嘣脆响。 “你赢了他们，这些就是你的！你们也一样，谁能放翻黑牛，奖金我加一倍。但是我有言在先，不许使阴招。你们都是我的弟兄，赢要赢得光明正大，输也要输得光彩。”我拿出一沓钞票，交到了银铃的手里说道。 “知道了程哥！”众人摩拳擦掌的腾出了一块空地。 “来！”黑牛站在场中，对一个兄弟勾了勾手指。 “再来！”一个照面将那兄弟摔出去老远，他接着拍拍胸脯又道。 如此一轮下来，宁乡的兄弟就没有一个能够在他手里撑住三招的。黑牛的力气太大了，身板也结实。人家打他他无所谓，他打别人，一拳就够呛。 “愣着干嘛？一起上啊！”我冲鼻青脸肿的兄弟们打了声呼哨道。一听我这话，大家一拥而上，抱胳膊的抱胳膊，扯腿的扯腿。三两下把黑牛给压到地上，众人这才发出了一声欢呼。 第237章 人情世故 “黑牛，拿奖金！”让银铃将那一沓钞票递给了黑牛，黑牛接过去，转手交给了他媳妇。黑牛的这番举动，让兄弟们一起打起了呼哨。 “这些，是你们的！”我又拿出一沓钱，分给了那些宁乡的兄弟们。 “今后黑牛就是你们的队长，当然谁要是能一对一放翻他，就能取代他队长的职务。”我靠在椅子上对他们笑道。 “最后为什么手下留情了？”等众人散了，我把黑牛喊到身前来问他。 “以后要一起混饭吃的，又不是什么仇人，总得让他们有点面子吧。”黑牛低声对我说道。 “想不到你居然还是个粗中有细的人，你能这么想，我把他们交给你带也就放心了。”我起身拍拍黑牛胳膊，然后朝着后宅走了去。 “银铃，带黑牛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我就说一点，谁要是敢往家里闯，不管是什么来头，先干翻了再说。”我对银铃和黑牛说道。 “别的我不会，揍人我拿手，除非他比牛还健壮。不然扛不住我的揍。”黑牛穿好褂子，瓮声瓮气的答应着。 “这次婆婆还让他们带了好些药材过来，还说足年的药材山里漫山遍野。要什么样的，蛊王给她去个电话就行。”银铃招来一个兄弟，让他带着黑牛夫妻俩去熟悉环境，自己则是跟在我身后朝着后宅走了去。 “知道了，让婆婆不要急着送太多药材过来。咱们得吊着人家的瘾头，这样才能卖个好价钱。第一批药材的钱我都存进卡里了，以尤奴儿的名字开的户。密码6个0，回头找机会送回宁乡交给婆婆，让她自己看着安排。”进了后宅，我坐到客厅的椅子上说。 “这迎来送往的都需要花钱呢，蛊王不如先留着，等周转开了再送回去不迟。”银铃为我泡了一壶茶端来说。 “我手头不缺钱，真要想搞钱我有的是门路。宁乡不同，需要花钱的地方多。别看卡里的钱不少，可偌大的宁乡用起来，也是杯水车薪。只能慢慢来了，毕竟地广人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娜姐那边联系过没有？老刀的伤势怎么样了？”我喝了口茶水问道。 “倒是没有跟娜姐联系，要不我给她打个电话吧！”银铃拿出手机准备拨打出去。 “我自己来吧，你去帮我拿些水果进来。”我拦住了银铃，自己给缇娜打了个电话。 “回来了？”电话才响两声就被接通了。 “刚到家，老刀怎么样了？” “昨儿把管子给拔了，应该是没有大碍。就是身子虚得厉害，估计今年是干不成什么活儿了。”缇娜在电话里对我说。 “干不成活就先养着，等身子养好了再说。对了他愿不愿意跟我们干？”这个问题是我最关心的。要是老刀愿意的话，今后我的情报来源无疑会更广泛，更准确。 “暂时没提，你放心，他一定会愿意跟你干的。”缇娜似乎对这事十拿九稳。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我在家里休息两天。这个周末看看抽时间去一趟江城。这次出门我带了个兄弟回来，回头带过去介绍你认识认识。”我打算周末去江城走一趟。随着我身边的人越来越多，我需要维护的关系也越来越多。 “能入你的眼，那人一定不简单吧？你周末带来吧，我摆两桌，就当是为他接风洗尘了。”缇娜在电话里一笑说。 “最近尤奴儿跟你学得怎么样了？还是不敢跟客人交流么？”我希望尤奴儿能够早点独当一面，这样的话我就能把缇娜给调回来。把药坊的事情，彻底交给宁乡人自己来打点。” “比之前要好多了，昨天我去医院探望老刀，她还做成了两单生意。我看啊，再过段时间，她就能完全适应了。我对她说，别怕谈不成，咱们药都是货真价实的东西。东家不买，西家总会买的。” “她才出山没多久，辛苦你多教教她了。把她教熟你就回我身边来，咱们还要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周末的时候，我带着黑牛夫妻俩去了江城，家里就交给银铃和兄弟们照看着。 “程哥，前两天咱们是不是来过这地方？”开车路过高架桥的时候，黑牛问了句。 “是，我们坐城铁回去的时候是打这附近走的。”我觉得黑牛的记性不错，只是路过一次，他就有了印象！ “昨天就在电话里听说你的大名了，程哥说你一拳能打死一头牛，是不是真的？”到了珍药坊，缇娜带着兄弟们迎了出来。看看从车后挤下来的黑牛，她笑着上前打着招呼。 “不是一拳，是很多拳！”黑牛有些赧然的说道。 “我家程哥的安全，今后可就拜托给你咯！？”缇娜说话间，往黑牛媳妇腕子上套了一枚玉镯子。 “小小心意，就当是见面礼了！妹子人好看，戴什么都好看。”缇娜的话，让黑牛媳妇的脸一下红了起来。论人情世故，缇娜是我们这些人里的头一号。一见面的时间，就给黑牛夫妻俩留了一个好印象。 “娜姐，这怎么好意思的！”黑牛挠挠头说。 “都是自家人，这么客气就生分了。还是那句话，我家程哥的安全，全都拜托给你了。”这是缇娜第二次对黑牛强调这句话。 “娜姐放心，有我黑牛在，程哥不会有事。”黑牛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 “好，我信你能做得到。都进去吧，中午我在春暖阁订了位子给黑牛夫妻俩接风洗尘。吃完饭后，文正你陪我去一趟医院？”缇娜将我们往药坊里头让着。 “成！”我答应了缇娜。 “你道上熟人多，回头帮我打听一下人皮袈裟的事。东西我拿到手了，但是有些拿捏不准。”春暖阁算是江城比较不错的一家私人菜馆了。在酒宴上，我低声对缇娜说了几句。 “好，我回头去办！”缇娜不管什么事情，都会先答应下来，从未对我提过什么困难。 第238章 有事相求 老刀的气色比10天前要好了很多，我去医院的时候，他正躺在病床上发呆。 “程爷！”听到门响，他扭头看了过来。随后挣扎就想要起身。 “躺着休息，别乱动，不然伤口裂开了又是麻烦。喊我文正就行，这个爷字我可当不起。”我急忙上前按住了他的肩膀说。 “我手头还要几十号弟兄，这些天我也算想明白了。干这一行得罪的人多，总有一天会被人家找上门来的。等我回去把兄弟们遣散了，就来跟程爷干。” “你别太大压力，我不是来逼你表态的。你的去留，全在你一念之间。就算不跟我做兄弟，咱们今后也还是朋友。你手下那些兄弟，都是跟了你好多年的人了吧？说遣散就遣散，你让他们今后怎么办？转行就两个字，可有的人却一辈子都没办法做到。不要轻易说遣散，好好带着他们继续走下去。我今后还要很多忙要你们帮！”我坐到床边的沙发上对他说。 “程爷仁义！”老刀抿抿嘴，抬手对我抱了抱拳。 “肺腑之言而已，谈不上仁义！你好好养着，这边缇娜会照应着，有什么事等伤好了再办。”在老刀那里坐了一会儿，我便起身告辞了。 “他的价值在于手下那些人，他把人都遣散了，还要什么价值可言？”出了医院，缇娜对我说道。 “他这是在变相的拒绝我而已，没关系，咱们不强人所难！”我当然明白老刀话里的意思，点了一支烟我对缇娜说。 缇娜只是笑了笑，没有作声。 “老弟啊，你得空来一趟江城？”靠在车前抽了支烟，刚准备上车就接到了杨得志的电话。 “我在江城，上午到的，还打算晚上请你和嫂子聚聚。”缇娜打开了车门，我坐进去说道。 “这就好办了，这就好办了！方便的话，能不能来我家一趟？”听起来，杨得志似乎有什么急事要找我。 “我马上就来！” “去杨得志家！”我挂了电话对缇娜说。 1小时后，我没到了杨得志的家门口。夫妻两已经早早的等在那里，正不停朝路口张望着。 “进屋说，进屋说！”等车停稳，杨得志打开车门，将我朝别墅里领去。 “嫂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回头看看双眼红肿的杨夫人问道。 “小伟他…出事了！”杨夫人说话间抽泣了起来。 “哭，哭，就知道哭！”杨得志呵斥了一句，我连忙冲他摇摇头，示意他别这么说话。而缇娜则是拿出纸巾，帮杨夫人擦掉了眼角的泪花。 “大家都被急，慢慢说。既然杨哥和嫂子找到我头上了，这件事说什么兄弟也给你们办妥了。小伟怎么了？”进屋之后，我坐到沙发上问他们。 “这小子整天惹祸，这一次不知道惹了哪路的神仙，人家直接把人给绑了。”杨得志嘴唇有些哆嗦着说。 “绑匪跟你们联系过？”我接着问道。 “倒是来过一个电话，说人在他们手里！” “没有谈什么要求？比如要钱还是要物？”我在荷包里摸了摸，杨得志见状连忙起身拿了一盒烟递给我。 “就说让我们等信，别报警，不然每天都会见到小伟身上的一部分。这帮人，要是被我查出来，我非…”杨得志有些气急败坏。 “杨哥是生意人，打打杀杀的事你干不来！他们既然这么说了，那么一定还会跟你联系。我就在这等，看看他们打算耍什么花样。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杨伟是安全的。嫂子放心就是了！”我拆开烟盒，拿出烟点上说。 “希望如此，希望如此，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他出了事，哎…”杨得志掩面长叹着。 一阵电话铃声，让杨得志夫妻俩坐直了身子。他们对视了一眼，想接又不敢接。我对缇娜使了个眼色，她起身将电话给接通了。 “出来混无非求个财，都是道上的兄弟，低头不见抬头见。要什么就直接说，何必为难人家少爷？”缇娜拿着电话沉声说。 “钱不是问题，多少都行。但是我们要先跟杨少爷说话，确保他平安无事。兄弟，你也别跟我摔狠话。”也不知道对方跟缇娜说了什么，让她的脸色一沉。我对她勾勾手，她把电话交到了我的手里。 “东西还给我们，这事就当没发生过。要是不还，打明儿开始，我每天送一样东西去杨家。”对方在电话里咬牙说道。 “什么东西？你得先说明白了。”我叼着烟问他。 “一张图，被姓杨的小子给截了！”对方有些含糊其辞着。 “你也别着急，不如把电话给杨公子，我来帮你问问怎么样？一张图而已，你要，我让他给你就是了！”我语气故作轻松的对他说道。 “你是谁？”直到这个时候，对方才意识过来。 “你别管我是谁，我能帮你把图给找回来。”我手指在电话上轻轻摩挲着说。 “老子信你一次，要是敢骗老子，老子弄死这孙子一拍两散！”对方发着狠，将电话给了杨伟。 “你拿人家东西了？”我问他。 “没，没拿。哎哟！”一句没拿，电话里随即传来了殴打和惨叫声。 “真没拿，是在古玩市场闲逛的时候，我看中了一张图。然后他们也想要，于是大家就竞价。他们钱没我多，被我买下了…”杨伟话没说话，又挨了一顿打。 “你们打他也没辙啊，打他有用，东西你们不早拿走了？”对方把电话夺了过去，我抽了口烟对他说道。 “你说过会帮我把图拿回来的！”对方怒火中烧的质问着我。 “可你也没让我把话问完啊！兄弟，急脾气得改改。你让我好好把话问完，我才能帮你是不是？”我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情绪上的起伏来。 “所以东西呢？”对方将电话又交到了杨伟手里。 “我，我不知道啊！明明在兜里的！”杨伟的话，让我皱起了眉头。照他这么说，东西是丢了？我愿意信，可绑匪愿意信么？ “我知道了，你把电话给他！” “兄弟，商量商量，给我三天，我帮你把东西找回来。不过你能不能先把人放了？你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我来换他当你的人质，你就跟着我，看着我帮你找东西怎么样？”我跟对方商量着。一句话，说得杨得志夫妇俩面露感激。 第239章 言而有信 “他怎么说？”等我挂掉了电话，杨得志急忙问道。 “他让我一个人去，要是发现有人跟着马上撕票！你们别担心，我去把杨伟换回来再说。其余的事情，我来解决！杨伟回来之后，让他这段时间别出门了。就在家里老实待着，等事情消停了再说。”我将烟蒂掐了，起身就准备去跟那个绑匪见面。 “我跟你去吧！要不让黑牛跟你去也行。”缇娜有些不太放心我的安危。 “谁都别跟着，你放心他没那个本事伤到我。我先去把事情弄明白，然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我叮嘱了几句，迈步出了门。 绑匪跟我见面的地方在江边一个码头附近，那里有一大片贫民窟。低矮的房子，地皮开裂的窄街，还有人均消费不会超过50的发廊。成为了这片贫民窟的主要风景线。当然可能说贫民窟太直白，换个说法就是，老旧社区改造区域。 “老板玩玩不？”路边的发廊里坐着几个染着黄毛的女人，但凡有男人打门口路过，她们都会热情的岔开腿跟人搭讪着。我没有搭理她们，而是继续朝前走着，试图找到绑匪留下的门牌号跟他碰头。 半个小时后，我到了一家招待所改建成的宾馆门口。门旁钉着的门牌号，正是绑匪留给我的那个号码。前台坐着一个30出头的少妇，正埋头织着毛衣。听见脚步声，她急忙将手里的毛线往抽屉里一塞抬头看了过来。 “请问有没有两个男人这两天入住进来的？”我走到柜台跟前问着她。 “301！填表登记，后头写进来的时间，离开的时候再来写一笔。”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本子放到了柜台上。 “登记？”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宾馆。 “我们这可是保险公司下属的正规单位，当然要登记了。不然待会客人丢了东西我找谁去。姓名电话都写清楚，带身份证了吧？把身份证号留一下。”女人翻开本子，将笔放在上头对我说。 我拿起笔，随意假造了一个名字和身份证号。写好了之后她也没仔细看，把本子收了继续织起毛衣来。我顺着老旧的楼梯朝上走去，两边的墙皮都起层了，露出了里边的红砖。过道里隐约传来一阵笑闹声，接着门一开，一男一女走了出来。 “今晚自己过来！”男人将女人送到了楼梯口低声对她说着。 “老板打算包夜啊？那可得150！”女人丝毫不避讳的说着。我从他们身边走过去，拐过楼梯角朝三楼走着。 “笃笃！”到了301门口，我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谁？”约莫过了半分钟，隔着门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我，刚跟你打电话那个。”我嘴里答了句。又过了一会儿，对方才将门慢慢打开。 “进来！”一把匕首抵在我的脖子上，对方很谨慎的朝我身后看了看。杨伟被绑在床上，嘴里塞着一团臭袜子。见了我，他急忙蠕动着身体发出唔唔的求救声。 “放人吧，我留下帮你找那个什么图！”我停下了脚步对那人说。他右脸处有一道斜斜的刀疤，看起来左脚似乎还有一些不太方便的样子。整个人身高不到一米七，但是看起来有些力气。在我打量他的这一瞬间，我心里最少想到了不下三种可以料理掉他的办法。 “回去之后老实待家里，别到处浪了。”我接着又对杨伟说道。他唔唔的连连点着头。 对方倒也守信，找了根绳子将我的双手捆住，然后将杨伟身上的绳子给解了。 “走啊，还愣着干嘛？你妈都快急疯了。”杨伟扯掉了嘴里的臭袜子，看看被捆住双手的我犹豫了一下。 “谢了程哥！”杨伟对我道了声谢，快步出了门就朝楼下走。 “现在咱们可以谈事了，是什么图值得你铤而走险？”等杨伟走后，我坐到屋里唯一一把椅子上问绑匪。 “神女观山！”他将手里的刀收了，坐到床上说。 “我家传的图！”他在身上摸了摸，摸出一个空烟盒出来。我双手一使劲，将绳子挣断，他见状一惊，抬手就要去拔刀。一支烟扔到了他的脸上，我坐在椅子上对他说了句：“别紧张，我要对你有恶意，你早躺下了。” “你家传的东西，怎么流落到市场上去了？”我点上烟问他。 “当年有个收旧货的去我们村，连蒙带骗的从我妈手里把图给买走了。等我回去，图和人都不见了踪影。”他有些沮丧的说。 “卖了多少钱？”我接着问道。 “五百块！”他怅然一笑。 “你要能帮我把图找回来，这些都是你的！”他叼着烟，从床下边翻出一个帆布包来。打开包，里边零零碎碎的放了大概有接近两万块钱。 “你得先告诉我，那是一张什么样的图才行。不然就算把图放在我面前，我都未必认得。” 他闻言拿出了纸笔，在上头勾画了起来。很快一张草图就出现在他的笔下，虽然毫无画功可言，但我依然可以看出在一片云海之巅，站着一个长发齐腰，赤脚长裙的女子。 “大概就是这样！”他将草图递到了我的面前。 “要不是那孙子跟我抬杠，我本可以两万块把图买回来的！”想起杨伟，这汉子一阵咬牙切齿。 “这图对你很重要！？”我接着问他。 “家传的东西，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他说往后我要是有了儿子，就传给我儿子。”他将帆布包扔到床上，揉了揉自己有些残疾的左腿。 我点点头拿出了电话，给缇娜打了过去。 “让老刀帮我个忙，对，找图！我这有张草稿，回头我发给你。还有杨会长他们在旁边吧？让他也帮我找找。找到之后把人给控制住，马上通知我。” “你，本来可以不用这么麻烦来帮我的！”汉子见我在电话里接连安排着，咽了口口水说道。 “做人要言而有信嘛！”我挂了电话对他说。 “那图，你父亲就没跟你说它有什么用处？”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汉子眼双目低垂下去，缓缓摇了摇头。我见状则是笑了笑，没有继续追问。 第240章 命案 “你，走吧，我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什么时候把图找到了，我就什么时候离开。”一支烟抽完，汉子忽然对我说道。 “你不是一般的人，我也不是你的对手。”汉子眼神有些黯然的接着说。 “那我可真走了！”我起身朝门口走了几步。汉子并没有阻拦我。 “找到图跟你联系！”临出门之前，我对他说了句。 “谢谢！”他抬头看向我说。 “所以他就这么让你走了？”回到杨得志那边，杨伟正萎靡不振的坐在沙发上。缇娜等我把经过说完，有些诧异的问我。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不是我的对手，留我在身边反而对他不利。并且他没有完全说实话。那图一定有特殊的用途，才会让他不惜远离家乡四处寻找。”我的话让缇娜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杨伟！”说完我开始盘问起杨伟来。 “嗯？”现在的他，远没有最初跟我相逢时的跋扈。 “那图真的被偷了？”我看着他的双眼问道。 “我，我不知道是被偷了，还是在跟他拉扯的时候弄掉了。”杨伟的眼神有些闪烁。 “有些东西你最好不要碰，就算你再想要也碰不得。”我起身走到他面前说道。 “臭小子还不说实话？图呐？”听我这么说，杨得志就猜出了杨伟没准是没说实话。 “图，我也是帮别人买的！”他捱不住逼问，终于还是说了。 “帮谁买的？”我又问他。 “艾米！一个艺术学校的舞蹈生。她说她爸喜欢收藏这些东西。”杨伟说完准备起身离开。 “老子不管什么艾米，老子只问你，图呢？”杨得志看看我，上前拉住了杨伟。 “买完她就拿走了，我一个人留在那里跟人家拉扯。爸，一张图而已，艾米将来是要跟我结婚的！送给她爸又怎么了？”杨伟甩了甩胳膊说道。 “打电话给她，把图拿回来。”我一伸手按住了杨伟的胳膊说。 “凭什么？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往回拿的道理。别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使唤我干这干那的 啊！” “不想出事就照我的话去做，不然谁都救不了你。”我的话让杨伟父子一起怔住了。 “我不是危言耸听，这一行我见了不少事，可以说没有一件事是能够见得光的！杨伟，你把东西给艾米，不是爱她，是在害她！” “我害她？”杨伟咬咬牙，拿出电话拨打了出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电话里传出的提示音，让杨伟的脸色变了变。他接着又打了几次，结果依然如此。 “我去她家找她！”杨伟有些赌气的出了门。 “你俩跟着少爷！”杨得志怕他再生事端，连忙喊了两个安保跟了出去。 “兄弟，那什么图到底是什么来头？真会出事？”杨得志有些忧心忡忡的问我。 “什么来头我不知道，但是忽然间这么多人将矛头对准了它，总会有点原因的。现在我只希望杨伟能从这件事里摘出来。不要越陷越深。” “这个孩子，被我们惯坏了，什么人的话都听不进去。”杨夫人在一旁接着说道。 杨伟这一去就是两个小时，等警察将他送回来的时候，我们才知道一切都被我说中了。艾米家果然出了事，并且那张图也不知去向。 “他说，之前有人绑架了他，是你把他救回来的！”警察将我带到一边，递给我一支烟问了起来。 “是！”我没想到杨伟居然会傻到把这些事全都说了出来。 “为什么不报警处理，而是选择自己去救人？”警察点上烟看了看我接着问道。 “因为事情比较急，对方又特别暴躁，当时就想着能尽快把人救回来。就没有考虑得那么周全。”在他问我话的时候，我已经想好了怎么回答。 “所以是为了一张图对吧？现在有人死了，图也不见了。那个绑匪我们已经派人过去缉捕了，希望这件事程会长没有参与得更深。”对方说话的时候，我已经在心里骂了杨伟无数遍蠢货。他把所有的事都撂了，这件事就闹大了。 “请你放心，作奸犯科的事情，我是不会干的。因为我没有动机！”心里暗骂着杨伟，我嘴上却跟人家继续交谈着。 “哦？”对方笑了笑。 “作案嘛，无非几种情况。一为了情，二为了钱，三为了气。我不缺女人，不缺钱，又没有跟人发生什么冲突，何来什么动机！” “程会长专门研究过法律？” “那倒没有，就是平时喜欢看看电视，这些都是从电视里学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对的，说错了你可别笑话。” 正说着话，这个警察的电话响了，他走开几步把电话接通，没说几句就挂断了。 “其实程会长说漏了一点，掩盖也是一种动机。绑匪死了，程会长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我没想到在这两个小时之内，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命案。艾米死了，绑匪也死了，那图被谁拿了？ “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不会超过两小时！屋里没有挣扎和搏斗的痕迹，绑匪就那么被人一刀给捅死在床上。对了，可能要麻烦程会长跟我们走一趟了。因为还要很多工作，需要你的配合。”我就知道，这事现在麻烦了。等他说完，我只是点点头，没有多说半句。 “他去过301，当时我还让他登记过的！”去了局子，我见到了那个宾馆前台的女人。她一眼就认出我来，随后急忙对身边的警察们说着。 “所以程会长，为什么不如实登记信息，而是编造了假姓名，假身份证号呢？”警察翻阅着登记本问我。在我之后，没有任何人留下登记的信息。 “为了方便，你也知道，我不可能去哪里都把自己的信息随意泄露的。毕竟现在这一块的监管有很大的漏洞。我可不想每天都会接到各种各样的推销，诈骗电话。我是个商人，我有很多生意，总不能把精力都浪费到这些事上头对吧！” “程会长急了！不要着急，事情总会弄明白的。”对方将登记本合上，走到了那个女人面前。 “在他之后，还有什么人进出过宾馆？” “这个，我没注意…”女人的眼神有些慌乱。 第241章 失踪 “是没注意，还是不想说？”女人的表现瞒不过警察，他坐到椅子上追问着。 “我，我当时在织毛衣，真没注意！” “织毛衣不耽误你关注一下进出的人对吧？就好像他进去的时候，你不就让他登记了么？”女人低着头，双手扣在一起也不答话。 她的鼻尖有些微微出汗，警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随后起身对她说：“这样，你先回去。要是想起来什么，随时给我打电话。”将自己的电话写在一张纸上，警察将那个女人送了出去。 “这件事很复杂，任何跟这件事有接触的人我们都要调查。”回头进了屋，他对我说。 “我知道，配合你们的工作是公民的义务。”此时我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既然已经被卷进漩涡里来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要考虑如何去解决它。 “你觉得她有没有说实话？”警察的问题让我有些意外。 “我的答案可能不太客观。”我没有急着回答，而是伸手掏出烟来递了他一支。 “不客观也是答案嘛，咱们探讨探讨。”他接过烟对我笑道。 “她有所隐瞒，也许是拿了别人的好处，也许是受到了别人的威胁。总之她只是一个上班拿工资的普通人，就算有所隐瞒，不敢说出真相也是正常的。没人愿意把麻烦往自己身上引，你说是吧？”我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有道理！那么如果你是凶手的话，接下来会怎么做？”他点点头表示赞成我的说法。 “电视里的凶手，事后都不会留下任何可能对自己不利的认证或者物证！” “所以接下来，那个女人可能成为凶手新的目标？” “有可能！”我将烟点上说。 “小李，去枪库领枪，你们组有活儿了！”他起身走到门口招呼了一声。 “希望你的猜测是对的，这样的话，我们都能少一些麻烦。” 将我送到了警局的操场上，他对我伸出手说。我跟他握了握手：“身正不怕影子斜，最多我多来配合你几次就是了。” “程哥！”我回到了杨得志的家，缇娜却是把黑牛他们全都叫了过来。 “这是做什么？”我示意没事，让他们散开不要挡在杨得志家的大门口。 “杨伟呢？”进去之后，却没见到杨伟的身影。 “他说受了点惊吓，头晕。我让他上去躺着了。”杨夫人给我端来了一杯茶说。 “最近别让他出门了，凶手接下来肯定还有动作。”我的话让杨夫人一惊。 “小伟跟这件事无关的！” “我知道无关，可凶手不这么认为。还是小心点好嫂子。杨伟任性也要挑个时候，别拿自己的命跟人赌气。说句不好听的，人家杀一个跟杀四五个没多大区别。我就先回去了，有事你们给我打电话。最近我就留在省城，等这事完了再走。”我喝了口水，起身准备告辞。 “一定别让杨伟出门，家里的安保最好能24小时盯着他。”出了门临上车之前我又叮嘱了杨得志夫妻一句。 “把事情跟老刀说了？”上车之后我问缇娜。 “说了，他让我们等消息。这一次他身边得力的人也损失不少，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帮我们查出来。” “慢慢查，对方把事情闹得这么大，现在把警察引进来了，他的日子也不好过。查到目标别声张，咱们把那张神女观山图拿了，再把人交出去。”我对缇娜吩咐着。 “你想要那张图！” “现在它成为了无主之物，不管有用没用，我先拿在手里再说。能让对方不惜杀人也要夺走的东西，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 “你不怕麻烦？”缇娜接着问我。 “我的麻烦还少么？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我靠在座椅上，伸了伸懒腰。 凌晨3点，我被一阵电话铃给吵醒了。看看来电，是杨得志打来的。 “杨哥！”接通电话，我跟杨得志打了个招呼。 “刚才来了几个警察，把小伟带走了。我现在去警局，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杨得志显得有些六神无主。 “警察？”我心里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一时又想不明白。 “嗯，还是艾米的案子。说是有了新的进展，需要小伟过去做个笔录。我打算去看看情况，要是不行的话，说不得只有动动关系了。总之无论如何，我不能让小伟有事。” “我们在警局碰头！”我翻身起来说。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今晚没有人去杨会长家出警啊！”到了警局一打听，杨得志当时就懵了。 “他们要是敢动小伟，老子散尽家财跟他们不死不休！”杨得志此时也知道那几个警察是冒充的。杨伟被他们带走，恐怕结果是凶多吉少。 “按照他们的这个做法，下一个目标说不定是程会长！”白天的那个警察接到消息，也赶了过来。派了两个人去安抚杨得志的情绪，他将我带进了办公室说。 “那样的话事情反而好解决了，我现在就担心杨伟的安危。他要真出了事，杨会长一定不会跟凶手善罢甘休的。到时候，你们可就有得忙了。”我走到饮水机跟前打了一杯水喝着说。 “我已经把事情汇报给上级了，现在整个省城的警察都在外头。” “有些亡命徒，是不会在乎这些的。他们当中有一些人，本来做的就是断头的买卖。只要事情做好，他们死也就死了，但是家里会得到一大笔安家费。黑和白办事的方式是不同的。” “程会长对黑道很了解？”他扔给我一支烟问道。 “不了解，我一个商人，怎么会跟他们打交道？” “那就是从电视里看来的？”他笑了笑问我。 “对，从电视里看来的！我没事就喜欢看看电视。看得多了，其实有些套路也能看明白。”我耸耸肩说道。 “程会长最喜欢的一部剧是什么？推荐给我，回头我也看看。” “重案组！” “难怪你对办案流程比较熟悉，我也在看这部剧，已经看到42集了。程会长看到什么地方了？”他看了看我接着问。 “你记错了，这部剧一共才30集。”我跟他对视着说道。 “是嘛？那可能是真记错了！”他收回了眼神笑了笑。 第242章 杨伟之死 我陪着杨得志在警局一直等到天亮，也没有得到关于杨伟的任何消息。随着时间的推移，杨得志也变得暴躁了起来。此时的他完全没有平时的那种从容不迫。该说的，不该说的，在盛怒之下统统从嘴里往外冒。 “杨哥，冷静下来。”还是那句话，有些事可以去做，但是千万不要当着人的面往外说。 “他也是担心杨伟的安全，一时急火攻心。让他发泄几句吧！”拦住了杨得志，我又对身边的警察们说道。 “可以理解！”人家答了一句，我则是将杨得志架着拖了出去。 “一夜了，小伟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文正，你说小伟不会出什么事吧？”杨得志坐在台阶上，双手撑着额头问我。 “不会的，全城的警察都出动了，应该很快酒会有消息。要不我先送你回去休息一下，说不定待会杨伟就回家了呢？”眼下我也只能这么去安抚他。要说杨伟会不会有事，我其实个人觉得会。但是当着杨得志的面，我不能这么直言不讳的去说。那样对他是一种伤害和刺激。 “送杨会长回家休息！”说完我对杨得志的司机打了声招呼。司机急忙走过来，将他搀扶起来。 “我觉得杨伟这回怕是凶多吉少！”送走了杨得志，我也回了药坊。进门之后，我靠在椅子上对缇娜说道。 “老刀那边还没有消息吧？”缇娜给我拿了一瓶水，我喝了两口问她。 “还没有！要是杨伟出了事，杨得志怕是真要闹个鱼死网破了。”缇娜坐到我身边说。 “换了谁这事也不能忍，你要东西就拿东西好了，害人的性命做什么？杨得志真要散尽家财报仇的话，国内还真没多少人能扛得住他的报复。我只希望对方别这么傻才好。”杨得志的家产具体有多少我不清楚，但是我觉得足够吸引世界上顶级的杀手来接手这件事了。而且到时候来的人还不止一个两个。 “就算是文三，真要把杨得志惹毛了，也挡不住他不计代价的报复！”我点了一支烟接着说。 “今天他在警局直接就放话了，要是杨伟出了事，谁都拦不住他去报复。”抽着烟，我伸了伸懒腰。从凌晨一直在警局守在现在，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吃点酸辣口的早餐，然后去补一觉。 只是世事往往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人们越是担心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杨伟死了，死在一个湖里。被湖面打捞浮萍水草的人给捞了上来，脖子上有一道勒痕。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造成他死亡的主要原因。 杨得志就站在停尸间的冰柜棺跟前一言不发，我则是陪在他身边。我能够感受到他心里的悲伤和压抑着的怒火。此时的杨得志跟早上不同，他不再大喊大叫，而是显得很平静。 “小伟！”杨夫人被人拦在了太平间外头，嘴里不断喊着杨伟的名字。 “送夫人回去，这边的事我来料理！文正，辛苦你帮忙布置一下灵堂。”杨得志的手在杨伟的脸上摸了摸。然后转身朝门外走去。 “这些事交给我去办，你，还是好好安慰一下嫂子吧！”他脚下踉跄了两步，我急忙搀扶着他说。 “我会的！”他挤出了一丝笑容，答应了一声。 “杨会长…节哀顺变！”还是那个警察，他穿着便衣走到了杨得志跟前说了句。 “有心了！”杨得志跟他握握手，接着朝杨夫人面前走着。 “凶手抓到了？”我停下步子，递给他一支烟问道。 “有了些线索，杨会长这边…”他有些担忧的看了看杨得志。 “这事放你身上，你会怎么做？”我帮他把烟点上问道。 “我不知道，从法理上说，我希望能把对方绳之以法。从私情上来讲，仅仅绳之以法还解不了我心头之恨。”他倒是说了句实话。 “只是杨会长这边，要是把事情闹大了的话。” “你觉得他现在怕把事情闹大么？他的一切都是为杨伟准备的。现在儿子没了，所有的一切，什么名誉，地位，金钱，对于他来说都是毫无价值可言的东西。” “人悲伤到了极致，是没有眼泪的。等他流泪的时候，就是动手的时候。”我看着杨得志的背影，忽然间想到了自己。如果将来，我的父母也是这么个结果，我恐怕就会依照自己说的这样去做。 “那我们最近要盯着他了！”警察咳嗽了两声说。 “有一种东西，叫做悬赏令！”我拍拍他的肩，朝杨夫人面前走了去。 忙活了一整天，终于把杨伟的灵堂给布置好了。杨夫人哭了一整天，双眼已经肿得难以睁开。杨得志的头发，变得斑白了许多。但是跟拒绝进食的杨夫人不同，到了饭点他还是会吃东西。并且吃得并平时还要多一些。 “你在道上熟，帮我个忙！”杨得志放下筷子，紧抓着我的手说。 “你说！” “我知道有个悬赏令，只要雇主给得起价钱，就会有全世界的人来帮他做事。帮我发布一道悬赏令，悬赏3亿美刀，所有跟小伟这件事有关的，鸡犬不留！”杨得志的手很用力，两行浑浊的泪水夺眶而出。 “这事办完，我也要退了。在退之前，我会把你抬到会长的位置上去。”抽了两张纸巾擦抹掉泪水，杨得志沉声对我说。 “如果你为难，就当我没说，我再找其他人想想办法。看看有没有什么途径把悬赏发出去。”见我没有作声，杨得志接着说道。我握住了他的手，对缇娜打了个招呼。 “什么事程哥？”缇娜走到我身边低声问道。 “帮杨会长发一道悬赏！”我将这件事交给了缇娜去做。 “谢谢，将来如果我还活着的话，会带你嫂子去三藩市定居。如果你有时间，就去那里跟我们聚聚吧！”杨得志起身带着杨夫人走了，他的背影显得有些佝偻，并且脚步也有些虚浮。 第243章 聚散离合 悬赏令的内容缇娜很快就截图发给了我，当然发布渠道是外网。很快就有很多人表示对这一单有浓厚的兴趣。一股暗流，随着这一条悬赏的发布悄然生起。也不知道是哪个多事之徒，随后把内容转贴到了国内。于是乎大家纷纷猜测，这个价值3亿美刀的人头，到底长在哪个吊毛的脖子上。 很快就有人找到了杨得志询问事情的真伪，杨得志只是说丧子是真，其余都是虚构的。他是守法之辈，不会去干这种事情。与此同时，他以我的名义促成了几单出口的生意。并且已身体不好为由，提出了辞呈。并且举荐我为新一任的商会会长。 “我们的手续都办得差不多了，文正啊，以后这边就只剩下你孤军奋战了。以前的那些人，你不能太信任了。毕竟人走茶凉，会长的位置，还是有很多人盯着的。从前的朋友，在我走后说不定会变成你的对手。一切小心谨慎为上。我会在三藩市关注你的消息的。”这番话，是杨伟七七那天，杨得志对我说的。一个半月以来，他做了很多事。不但将移民的手续办得差不多了，还帮我捞取了一些资本在手里。 “家里那套宅子，我没舍得卖。就留给你吧。以后咱们多联系，你时常发个照片给我看看。”杨夫人还没有从杨伟的死亡当中走出来，说到这里，眼眶又有些泛红。 “放心嫂子，这宅子我一定会帮你们看管好的。将来要是外头不如意，你们随时回来。”遭受了老来丧子之痛，恐怕杨得志他们这辈子是不会再回这个伤心之地了。想要他们彻底走出来，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再生一个孩子。或许那样的话，他们会重新有个盼头。 “送给你了就是你的，没必要为我们留着。这是老杨的发家之地，希望你的事业今后也能够顺风顺水的。我们走的时候你不要来送，老杨说这次的事不小，不想把你牵连进来。到现在那些接了悬赏的人也没查出凶手来，可见对方不是一般的人。所以我们走后，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一些。”杨夫人将家里的钥匙交到了我的手里，并且决定明天就去办理过户。 “说不定我们以后还会再见的文正！”杨得志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自己的宅子说。 “一定会的，等你们安顿好了，我随时都可以过去跟你们聚会。” “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带你喝洋酒，骑洋马。哈哈哈！”这是这一个半月以来，杨得志第一次笑。 悬赏令在网上火了一段时间，随着没有下文，也慢慢的消停了下来。这让很多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而杨得志的移民手续在这之后，也顺利的办理成功。半个月后，他带着杨夫人孤身前往了海外。离开的那天他给我打了个电话。 “过几天就是你上任的好日子，可惜我不能给你庆祝了。就在这里，预祝你今后一帆风顺吧。这个号码今后不会再用，等我办好了新的电话号码，会跟你联系的。兄弟，保重！” 一眨眼距离杨伟离世已经两个多月过去了，日子也从春天进入到了盛夏。不知不觉，父母已经离开我三年。 “想想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在被汪厚直拿捏！”我将杨得志那宅子的钥匙给了尤奴儿，今后她们就在这里住。而我则是要带着缇娜返回小城，在省城耽搁了两个月，有很多事是时候要开始进行了。这两个月，尤奴儿最大的长进就是能够熟练的跟人谈生意。 “今年却已经成为了宁乡的蛊王，江城商会的会长！并且手下还拥有了这么多的弟兄。再给你几年，你会不会成为业内最大的那只巨鳄？”缇娜倒了一杯红酒递到我手里说道。 “巨鳄？我真没想过！对了，老刀那边还是没有消息么？”两个月过去，老刀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可是我托付给他办的事，却依然没有消息。那幅画，历经两个月此时恐怕已经不知道转了多少手了。我觉得有些可惜，甚至有一种失之交臂的感觉。 “还没有！不过他说他想转回老家的医院去继续治疗。”缇娜摇摇头对我说。 “随他吧！回老家也好，毕竟他的根在那，手下的兄弟大多也在那。”我喝了口酒，实在不习惯那股子酸涩的味道。 “还记得我说过，他一定会投奔你的么？”缇娜笑了笑问我。 “人在心不在也没意思。你也别劝了，他愿意投奔早就投奔了。不会等到现在还没动静。”劝过老刀几次，他一直含含糊糊的，这让我对他的兴趣也不像从前那么大了。 “他一定会投奔你的！”缇娜接过我的酒杯，一口将酒给干了说。 “你这么有把握？”我看看她问道。 “当然，一周之内，我保证他乖乖的求你收留他。”缇娜将酒杯放下，眼中闪过了一丝狠辣。 我并没有把缇娜的话放在心里，回家之后我就忙碌着寻找人皮袈裟的线索。我要确定我搞到的那张人皮，是不是传说中的人皮袈裟。还有这段时间，我又疏漏了修炼。夏天雷雨多，趁着这个时候，我正好可以将落下的功课好好补一补。 不过事情却在按照缇娜的说法在进行着，回家的第七天，老刀找上了门。 “程哥！”进门之后他摔到在地，张嘴就吐了一口血。 “怎么了这是？你不是说回老家继续治疗么？”我让黑牛将他扶起来，上前掀开他的褂子查看起他的伤势来。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样子被人狠狠的揍过。 “他们没打算放过我，一直在等着我呢。程哥，我想通了，让兄弟跟着你吧！”老刀咳了两口血说。 “你呀，先养着吧，养好了再说。”我这次反而是不急着招揽他了。 “不程哥，之前是我糊涂。我想通了，只有程哥能够护着我。我能做事的，我可以帮你打听消息。只求程哥给我一个容身之处。”我不急，老刀倒是急了。 “看这话怎么说的，我家程哥可不是趁人之危的人。再说了，之前托付你的事儿，这可都俩月了！要说呢，程哥如今家大业大，手下多个把人吃饭也不算啥。可你要明白，这儿，可不养闲人！”缇娜笑了笑，端了一杯水给老刀漱口。接着在那当起了恶人来。 第244章 渐行渐远 “程哥再给我一个月，我无论如何都会给你一个交代。”老刀是真急了，自己主动立了道军令状。 “我再给你两个月，你一五一十的帮我全都查出来。哪怕只是查到一点蛛丝马迹，我都算你立了一大功。跟你手下的人说一声，要是觉得在那边安全得不到保障，我欢迎他们过来定居。”人在有求于人的情况下说的话，大多只能打个对折去听。我干脆多给了老刀一个月，时间充裕了，他调查起来也就能更细致一些。 “谢谢程哥，谢谢程哥！”见我有意收留他，老刀连声道起谢来。 “送他去医院治伤，派两个兄弟在那边守着。” “你安心去治疗，这是我的地盘，没人敢在这里对你下手的。”跟缇娜和老刀先后交代了一句，我起身朝楼上走了去。 “这事儿一准是缇娜让人干的！看她那贼眉鼠眼的样子，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上了楼，阿俏对我说道。 “她是想帮我尽可能的扩张势力，所以你别戳穿她，让她自己多得意一会儿好了。最近你每天晚上不睡觉，偷偷摸摸的在干嘛呢？”我靠在藤椅上，阿俏连忙将门窗都给我打开，让外头的风吹了进来。 “你不是给了我一本书么？一直没什么时间研究，最近正好闲下来，就抽空看看。” “什么书？”我已经完全没有印象，自己曾经给过阿俏什么书。阿俏白了我一眼，将书塞进了我的手里。我一看，扉页上写着玄微真道养魂篇。 “原来是这本书！”看到书我才记起来，这的确是我给阿俏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本书应该是在我和缇娜去取养魂伞的那次，从那个鬼道的手里拿来的。 “有了养魂伞，在按照这本书里说的那样去养魂，总有一天我不会再怕那个和尚。”阿俏挥挥拳头说。 “哪个和尚？”我不记得有哪个和尚跟她结过仇。 “是那些个和尚！每次你只要接触到佛教的东西，我都不能帮你。等我练成了养魂篇，神魂强大起来了，就不怕他们了！”阿俏把书拿回去说。 “尤其啊，那个喇嘛让你找的那几张图。个个都跟佛教有关，我可不想你一个人孤军奋斗，我要帮你！”阿俏将那本玄微真道抱在怀里说。 我伸手在她的脸上抚摸了一下，然后刮了刮她的鼻子：“有你帮我，什么困难我都不不在乎。” “你这张嘴现在越来越油了，背着我没少跟别的女人这么说吧？”阿俏将书放好，上前坐在我的腿上，双手拧着我的脸颊问道。 “天地良心，这话我可是只对你说过！”我连忙举手发誓。 轰隆一声闷雷响起，阿俏笑得乐不可支。 “看看，打雷了！”她指了指天对我说。 接连一周的雷雨，让我好好的将天官雷引又往上提升了一层。宁静的日子让我有时间去进行修炼，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好事。自身的实力越强大，将来遇到麻烦的时候，才不会临时抱佛脚的去求人。除了天官雷引之外，九图六座像我也练到了第十三个姿势。虽然距离大成还要很长一段路，可我相信只要给我几年时间，我完全有把握将它给练起来。 药坊的生意如今一天比一天好，尤奴儿每天晚上都会给我打个电话，汇报一下店里的事。有时候我甚至在想，这种日子就这么过下去倒也不错。 “田静有孩子了！”叶提灯给我来了个电话报喜。 “恭喜，你终于不用憋烟憋酒了。”我站在二楼的护栏跟前，看着眼前的宅子说。雨依然在下，不过跟之前一个礼拜比起来要小了很多。 “老爷子恨不得把家里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对了，你就不表示表示？例如什么补药什么的！” “回头我亲自给你送去好了！”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 “老爷子托我问你，你啥时候办事啊？”叶提灯接着问我。 “办啥？” “结婚啊！”叶提灯接着说。 “急什么，还早呢，到了时候总会办的。”我看了看身边的阿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 “她俩都快办事了，你还不急！咱们三个，可就剩下你了。到时候我们都拖家带口的，有孩子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就不羡慕？”叶提灯嘴里的她，除了朝惜露之外我想不到还有谁。 “你现在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我羡慕个屁，看着你手忙脚乱的换尿布，晚上都不能睡个踏实觉我可开心了。”我轻轻搂着阿俏接着说道。 “你看，急眼了不是！老爷子的话我可带到了啊，回头见了他你自己跟他说去。那个，她结婚你去不去？” “不去！最近挺忙的，连出门的时间都没有。到时候你替我随个份子，回头咱俩再算。”朝惜露的婚礼我没打算去参加，跟她之间的关系，已经是渐行渐远。就当个普通朋友相处就好。 “行吧！我可还听说，文三准备把文家交给文轩掌管了。我姑父，也打算把朝家交到我姐的手里。看这形式，两家是打算合并了。有了朝家的加入，文家的实力可就更强了。” “所以他们两家合并，关我们什么事？你看着吧，到最后还是文三说了算，他当太上皇当习惯了。怎么可能把权力就这么交出去。你姑父还要你姐，搞不过他的。到时候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家业，没准全都得搭进去。”我太了解文三了，这就是个阳奉阴违，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 “行了，该跟你说的都说了。你别忘了补药啊，得空来家住几天，老爷子可想你了。”说完叶提灯把电话给挂了。 “缇娜！”我双手撑在栏杆上喊了一声。 “什么事啊？”缇娜从楼下探头出来问我。 “让尤奴儿准备一些孕妇可以吃的补药，回头给叶提灯送去。她媳妇怀上了！”我打算派两个人，将药给送给叶提灯。至于我自己，则是更想趁着这段空闲，把实力再往上提一提。 第245章 神女之泪 长江流域的城市，最怕的就是夏天。因为一到夏天雨水就多，然后就要防汛抗洪。每年的夏天，江边大堤上都会有人进行值守。雨水一多，路上的人就少了很多。大家除了上下班，接送孩子之外，能不出门就尽量不出门。包括我也是一样，派了两个兄弟给叶提灯送了一些补药过去，我就一直在家里待着。 在家闲着无聊，除了修炼之外，就是打开电脑看视频，看新闻。一则新闻引起了我的注意，说是某个沙漠地区，居然发了洪水。洪水和沙漠，在我的印象当中是一对反义词，这两个词儿，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联系到一起的。 发洪水的地区，无一例外全都是因为雨水过多。沙漠要是不缺雨水，那还能是沙漠？ 几乎所有的电视台都在对这件事进行着连续的报道，沙漠的中心地带不仅被洪水冲出了一条河，并且河上还时不时的会飘过一些破碎的布帛。最让人觉得惊悚的一件事是，一个记者去实地拍摄的时候，在河里发现了一具干尸。干尸就那么泡在河道里，凹陷下去的眼窝就那么朝天望着。 原稿是没有打码的，可是因为画面实在太过惊悚，后来转播的电视台统统将其打上了马赛克。 “看新闻没有？”萧蔷的电话在新闻播出的第二天打了过来。 “关于沙漠的新闻？”我问她。 “没错，有没有兴趣走一趟？说不定能淘到点好东西！”她邀我一起去沙漠走一趟。 “没兴趣！”能让沙漠发洪水的地方，凶险可不是一般的所在可以比拟的。发财是好事，可前提是别去玩命。 “要是我说可能会找到某张图呢？你去不去？” “你都知道些什么？”萧蔷的话让我的面色一紧。图？她怎么这么肯定那里会有图的？ “我只是猜测而已，去走一趟嘛，真的没办法咱们就回来，绝不冒险怎么样？万一真有呢？那你不是距离目标又近了一步？”萧蔷的话让我有些心动，但是同时我又对她充满了怀疑。如果她仅仅只是猜测的话，为什么会猜测到佛子要的那些图头上，而没有猜测到其它的东西上头去呢？ “什么时候出发？在哪里碰头？”要想弄明白真相，那么只有跟她走这一趟了。 “越早越好啊，这件事恐怕不仅是我们有兴趣。其他人也不会闲着的。我们在古扎碰面怎么样？你人来就行，其余的事情交给我去办。”萧蔷见我答应了，语气顿时变得轻松了许多。 古扎县城建立在沙漠的边缘地带，城里有一条河横贯东西穿城而过。在沙漠地带，水源才是立足之本。也正是因为有这条河的存在，才有了后来的古扎县。数十年坚持不懈的绿化，让古扎县城外四面种满了树。这无疑让当地的人生活环境改善了许多。 我抵达古扎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从班车上下来，我一眼就看到了萧蔷母女两。 “县城里来了不少外人，看样子十有八九都是冲着那地方去的。”萧蔷迎过来低声对我说。 “你怎么知道的？”我问萧蔷。 “我在这里待了两天，每天从班车上下来最少几十个外地人。撇开一些记者不说，这里头起码有一半是别有用心的人。所以咱们得多加留意了，住的地方我已经安排好了。而且潜水装备也都准备了，回头咱们商量商量什么时候动手。”萧蔷从我身上接过背包说。包里就几件换洗的衣服，再就是百宝囊和天官印，除此之外我什么都没带。 住的地方是一处私人旅馆，院子很大，足足有六间大瓦房。萧蔷给了两万块的租金，把这地方租了一个月。进了院子，萧家的人把门一关，这里就是一个绝对隐秘的私人场所。我们在里头干什么，说什么，院子外头的人很难打听得到。 “我还以为你会把缇娜带来的！”萧蔷等我坐下，拿了一些水果过来对我说。 “不是你说让我一个人来？再说了，这地方这么凶险，我可不想我的人过来冒险。先说好啊，一旦我没把握的话，随时都会撤的。到时候你可别说我不够意思。”这些水果都是阿俏喜欢吃的，可是当着萧蔷的面，我又不能把她叫出来。 “没问题啊，我也有个条件！”萧蔷坐到我身边说。 “要是真有图，图归你，其余的东西全归我怎么样？” “成交！除了图之外，我什么都不要可以了吧！说起图，我有件事想打听一下。”我忽然想起了那张不知去向的神女观山图来。 “你说！我要是知道，一定告诉你。”萧蔷往我面前放了一个烟灰缸，又递了一支烟过来说道。 “你听没听过神女观山图的名字？知道它是什么来历么？”我将烟点上问她。 “神女观山，你见过这张图了？”萧蔷连忙追问着我。见她这个样子，我料定她一定知道点什么。 “没见过，不过可以用失之交臂来形容。而且为了这张图，前段时间还死了几个人。”我将杨伟的事情对她们说了一遍。 “原来那道悬赏是你发的！我还说谁这么大手笔，为了报仇居然出了3亿的价钱。这么说来，杨会长和他夫人是出国不打算再回来了？”萧蔷面露恍然的对我说。 “可能不会再回来了，回来做什么呢？睹物思人。不如换个环境，好好过完下半辈子。你说实话，那个神女观山图到底是什么来历？”我抽着烟问她。 “神女观山，先要弄明白观的是什么山！你记不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神女之泪的故事？”萧蔷这么一说，我当时就知道神女观山是个什么图了。 “你是说，这是神女之泪的藏宝图？” “没错，所以为了这个东西死几个人也正常。虽然我这么说不太合适，但是现实就是这样。宝贝嘛，谁不想要呢？大家都想要，那就只有比手段了。” “神女就是传说中的那个神女，观山嘛，就是昆仑。这不是秘密，很多人都知道神女观山图，但是没人见过它。据说只要神女之泪的秘密，就藏在那副图里。看懂了那副图，就能拿到这个宝贝！”萧蔷继续说着，而我却是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 “心动了？那也得先找到图才行。不过你也别急，3亿美刀下去，那些人计算挖地三尺也会把抢图杀人的人给找出来。只要找到了人，图自然也就跟着出来了。”萧蔷拿起水果，削了皮送到我手里说。 第246章 虔诚 “这都几个月了，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没有人会傻到顶风作案的，当所有人都开始淡忘这件事的时候，就是那些人动手的时候。”萧蔷盘腿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刷起了新闻。 “你也喜欢看新闻？”我朝她的手机上瞥了一眼问道。 “当然，新闻就是我们的耳目。哪里发生了什么事，记者们都会第一时间将消息传播出去,而且还不用我们发工资。”萧蔷将手机放下，揉了揉眼眶说。 “听说朝惜露要嫁给文轩了，你有没有收到请柬？”萧笙端着水杯走过来问我。 “前几天听叶提灯说过，不过我没有收到请柬。她邀请你们了？”换在半年前要是提起朝惜露，我心里或许还会有一些起伏。可是现在再提起她，哪怕是说她要结婚了，我心里都生不起什么波澜来。 “请柬是文家派人送来的，然后文三还专门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一遍。到时候就让萧笙替我去一趟算了，大老远的我懒得跑。”萧蔷的话让我笑了笑。 “那我药店开业的时候，这么远你还不是来了？” “人跟人相处能一样？咱们是什么关系？就算再远也得去啊。文三跟我的关系只能说略微比点头之交要好一点。要不是萧笙跟朝惜露的私交还算不错，我都打算礼到人不到了。”“咱们在这再待两天，看看外头的情况再说。如今人来得这么多，咱们先别去凑这个热闹。” “也行，什么时候动手你说一声。”萧蔷的人多，处理事情的经验也更加丰富，于是我决定在正式动手之前，把那些琐碎事情都交给她去办。至于我自己，则是打算趁这两天还能清闲，再把九图六坐像往上练练。 两天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那些到古扎来的外地人，也先后离开了城市朝着沙漠里进军。我们没有急着出发，又在古扎多留了一个礼拜。 “可以出发了！”这一天，萧蔷对我们招呼着。一个礼拜以来，只见人离开古扎，却没有看到他们从沙漠里回来。 开车离开了古扎，一路朝着沙漠深处走了几十里。一处驿站出现在我们眼前，说是驿站，其实就是一个院子。院子里头有水井和几间房子。老板打开门让我们进去，随后烧了一壶茶送到了我们的房间。房间里隐隐有股子牛粪和脚臭的味道。但是出门在外，也讲究不了那么多了。 “前几天很多人进去了！”老板将茶放下，并没有急着离开。 “他们回来了没有？”萧蔷递给老板几张钞票问道。 “没有，一个都没有。倒是租给他们的骆驼回来了一些。”老板将钞票拿在手里继续说着。 “那在我们之前，还有没有人进去？”萧蔷又递了几张钞票过去问道。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个老板的话不是白问的。一个问题，差不多得几百块钱才能得到答案。 “没有，最近几天都没有！”一句话换了几百块，这活儿我觉得不错。 “帮我们准备20头骆驼！”萧蔷没有再继续掏钱，而是向老板租起骆驼来。 “没问题，你们的车要不要顺便做做保养，然后帮你们把油加满？这样回来的时候，上车直接就可以走了。”别看这里地处偏僻，可老板的服务项目倒是还挺全面。 “对了，晚上要是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帮大家叫一些女人过来。”说这话的时候，老板的眼神看向了我。 “有攒劲的节目？”我忽然想起某部电影里的那句台词来。 “当然，只要老板的钱到位，要多攒劲就多攒劲。而且在我这里，不担心被查。”老板闻言兴致一下就起来了。 “我只是随口问问！”我连忙打断了他的话。 “哦对了，要是把车停我这里的话，一辆车一天的停车费是1000。咱们明码实价，童叟无欺。老板要是觉得可以接受，就把车停进来。要是觉得不行，也可以停在外头。不过这里风沙大，外头还偶尔会有狼出没。要是车受损了，可跟我没什么关系。” “行，就停你院子里。而且我再包你这个院子10天。在这10天之内，你不能再做别人的生意。”萧蔷没有丝毫犹豫的接受了对方的开价。 “老板放心，收了钱我就会把事办好。10天，这扇门不会对别人打开。”老板指了指院门说。 “不如今晚在这里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再走？”等老板把骆驼调集过来，萧蔷让人把东西全都放到骆驼身上，这就准备出发。老板见我们要走，连忙挽留了几句。 “不了，早去早回嘛！”萧蔷骑在骆驼背上，对老板挥了挥鞭子。 骑着骆驼走了两天，路上逐渐出现了尸体。秃鹫和乌鸦落在尸体上，争夺着腐肉。 “都打起精神来，别掉队了！”萧蔷大声提醒着我们。驼铃声声，我们继续朝前走着。一直到傍晚，我们在路上一共发现了三具尸体。 “还没到地方就出现了死亡，这些人也太心急了。”四处都是沙丘，连个适合容身的地方都没有。找了一处相对比较平缓的沙地，萧蔷打算今晚在这里安营扎寨。 “明天说不定会看到更多的尸体！”找了一些枯枝生起了火，萧蔷往地上铺了一床毯子说道。 “有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问。”我往火堆里添了一些柴火，看看躺在毯子上的萧蔷说。 “为什么我知道这么多？”萧蔷看样子心里有数，知道我心里有什么疑问。见她主动说出口了，我随即点了点头。 “小喇嘛让我帮你，说这是一段善缘！将来有一天，或许会因为这段善缘，我可以结一个善果！” “你不信？”见我没有作声，萧蔷追问了我一句。 “我在想，小喇嘛为什么会选中我来做这件事。”我点上一支烟，就那么躺在了沙地上。沙子经过白天的暴晒，躺在上头很是滚烫。 “我不知道，但是我信他。因为我觉得他可以看到未来。”萧蔷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虔诚。 第247章 源头 次日果然如同萧蔷猜测的那样，我们在路上又遇到了几具尸体。但是奇怪的是，尸体看上去比之前遇到的那些，腐烂得更加厉害。好像他们死去的时间，要比昨天的那几个人更早一些。 这就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了，按说他们都是一起出来的。就算是死亡，时间上也应该差不多才对。可躺在路边的那些尸体，看上去至少已经死了一个礼拜，甚至更久。有的已经形成了巨人观，一只乌鸦落在上头，用嘴一啄，嘭一声响，尸体的肚子当时就炸开。一股难闻的恶臭扑鼻而来。 骆驼被这突如其来的炸响吓了一条，随后迈开步子加快朝前跑去。乌鸦振翅飞起，似乎也在嫌弃那股子恶臭，还要炸得四处都是黄黄绿绿。只有秃鹫不在乎，两三只秃鹫落下来，开始愉快的在尸体上啄食着。 一路上我的鼻腔里始终留有那股子尸臭味，一直到傍晚才逐渐消散。当然我不知道是那股子味道消散了，还是我已经习惯了。 “你看！”萧蔷抬手指着前方跟我打着招呼。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远远的就看到一条河正在沙漠当中流淌着。夕阳的余辉照射在水面，让河水闪烁着点点的金光。从我这里看过去，那条河更像是一条卧在沙漠当中的黄金蟒。 “我们赶一程能不能赶到？”我问萧蔷。 “赶到了天色也全黑了，那时候更危险。还是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天亮再赶路吧。”萧蔷看了看黑下来的天色说道。越是接近目的地，我们反而没有再发现尸体了。但是四周也没有看到有人存在。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萧笙喊醒的！ “文正，快看，你快看！”她不停的在我耳边喊着。我睁开眼看去，天空中出现了一处海市蜃楼。以前在新闻里经常看到关于海市蜃楼的报道，不过出现在新闻当中的要么是城市，要么是山川。独独今天出现在我们眼前的跟新闻里的不一样，它应该是一处地下墓葬。为什么我如此肯定它是一座墓呢？因为我看到了棺 椁，还有棺椁跟前死去的那些人。 不过没等我开口，更加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接着发生了。又一处海市蜃楼浮现在半空，没等我看清楚状况，太阳的光洒了下来。接着第三处海市蜃楼出现在我们头顶。就这样一直到第四处海市蜃楼出现，我们才慢慢回过了神。 四处海市蜃楼分别位于东南西北四个不同的方位，但是它们的范围却都围绕在那条河的四周，并没有说距离太远。四座不同的海市蜃楼就那么漂浮在我们的头顶，每一处海市蜃楼里都出现了一座不同的墓穴，并且墓穴里的棺椁前，都死了不少人。它们的出现似乎在警告我们不要继续前进。 海市蜃楼持续的时间只有一刻钟，一刻钟后它们先后消散开去。炙热的阳光晒在我们身上，让人觉得一阵燥热。片刻之后，我们的身体就开始出汗。要说出来的这几天最让人无法忍受的不是风餐露宿，而是没有水洗澡。哪怕是萧笙萧蔷，现在站在我身边，也隐隐能够闻到一丝汗馊味。 眼前就是河水，可真要走起来，却让我们足足走了一上午。河水潺潺而流，这让人和骆驼都有些躁动。人们翻身下了骆驼，开始朝着河边跑。骆驼也不例外，它们高昂着脖子，迈开四肢跑到河边就是一顿牛饮。一具浮尸从河面顺流而下，骆驼们无所谓，可是将那几个准备跳进河里好好洗漱一下的兄弟吓得不轻。 “都别乱动，朝上游走，看看尸体从哪里冒出来的！”萧蔷大声朝那些人喊着。她没有去喝河里的水，甚至连过去洗把脸的念头都没有。从她的表现上看，我觉得她的自制力相当不错。这是一个好习惯，因为干我们这行就是要经受得住摆在眼前的诱惑。因为每一个诱惑，都有可能是要人命的陷阱。 我们开始骑着骆驼顺着河边朝上游走，也不知道这条河到底有多长。我只知道我们一直走了很久之后，才走到了它的源头。河流的源头是一个方圆十几丈的大坑，水就是从这里边冒出来的。 水质看上去倒还蛮不错，起码不浑浊。但是坑里飘着的东西却实在让人觉得有些恶心。不下十几具尸体，就那么在坑里随着水流的冲击，左右撞动着。河道里的水不深，只到人的膝盖。萧蔷抬手掩住了口鼻，让人下去将那些堵塞在坑里的尸体全都清理掉。 一直忙碌了半小时，看着一具具被捞出来，顺水而下的尸体，大家才算松了一口气。 “休息一会儿，以前学过潜水没有？”萧蔷打开一个包裹，从里边拿出了全套的潜水用具。 “没学过！”我摇摇头答道。 “我教你，待会你拉着我的手，我带你下去！中途别慌，学会看我的手势。我大拇指朝上就是让你上浮，大拇指朝下就是让你下潜…”萧蔷就地对我进行了一番简单的培训。 “学会了？”教了我一遍，萧蔷有些不放心的问我。 “差不多了，不会出岔子的。”我点了一支烟，坐在岸边抽了起来。 “你可别嫌麻烦敷衍我，也不知道这下边有多深，万一待会出了状况怎么办？”她强迫我将刚才教的东西重复了一遍。 “大家准备下水，留四个兄弟照看骆驼。它们要是没了，咱们可就得步行回家了。把东西都卸下来分开存放，万一出了岔子也不至于全军覆没。”萧蔷起身脱起了外套，出过汗的皮肤显得格外的雪白。尤其是在那套黑色的衬托之下，更显得她的身材凹凸有致。我急忙将眼神移开，并且背过了身去。 “算你识相！”我的举动赢得了阿俏的夸奖。当然如果这句话算是夸奖的话。 学着萧蔷她们的样子，我把已经沾满了沙尘的外套脱掉，换上了潜水衣。将氧气瓶背好，又试了试压力阀是不是正常，这才一个跟着一个有序的朝坑里跳去。水下的冰凉让人身上的暑气消散无踪，随着下潜，我甚至开始感觉到了一丝冷意。 萧蔷的手就那么拉着我，戴在头上的灯朝下照射着，雪白的灯光穿透力很强，足够保证我们有充足的视线来判断一些事情。 第248章 绝处逢生 我们似乎是在一个斜着向下延伸的石井里头，井壁四周刻满了浮雕。灯光照射在那些浮雕上头，水流波动之间让人感觉那些浮雕好似在活动一样。 注目看去，浮雕如同正在向我们展示着它们那曼妙的舞姿。我的眼神停留在那些浮雕身上，心里莫名的生起了幸福感。好像人生的不如意在这个时候全都烟消云散，所有的希望都已经变成了现实。 我有一种想要留在这里的感觉，并且整个人开始变得慵懒不太想动弹。一阵刺痛感让我清醒了过来，是体内的天官雷引自己发动了。萧蔷一直紧紧拉着我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松开，整个人就那么朝着水底沉着。 那些跟我们一起下来的兄弟此时也跟萧蔷一样，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放松的姿态朝着水底沉去。我四肢不停划水，朝下潜了几米，一伸手拉住了萧蔷。 拉住了萧蔷，我伸手在她的脸上拍了几下。她整个人就跟昏睡过去一样毫无反应。眼看着其他人越沉越深，不得已我伸指朝着她的印堂点了过去。一道细微的电弧滋啪炸出了一点火星，下一刻萧蔷瞪大了双眼，满是惊骇的朝我看了过来。 我拍拍她的肩，然后朝着萧笙游了过去。拉住了萧笙的胳膊，我故技重施将她唤醒。然后继续朝着其他人游去。萧蔷和萧笙母女两缓过神来，急忙下潜帮我救人，有了她们的参与，被我唤醒的人越来越多。 将所有人都唤醒之后，我将他们召集在一起，伸手指了指四壁上的浮雕，然后连连摆动着手臂示意他们不要去看。 在接下来的下潜过程中，再也没有人去看两边的浮雕。大家只是将灯光和眼神全都专注在我们身前。很快我们就下潜到了井底，眼前是一条笔直向前的通道。暗流不断从里边袭来，让我们前进的速度变得极为缓慢。往往朝前游几米，那一波波的暗流又会将我们推回来一两米。如此一来，让大家的体力消耗得极大。 一个兄弟的脚开始抽筋，他挣扎着用手抠住浮雕，不断对同伴示意着。有人游过去，伸手扳动着他的脚底板，好将那根扭曲成员的脚筋给拉直。墙壁上的浮雕忽然缩了进去，只留下了一个孔洞出现在墙壁上。接着一道布满了倒刺的铁栅栏轰然封住了我们的退路。 井下的暗流力量越来越大，不断将我们朝着后推搡着。那个脚抽筋的兄弟终究是体力不支，被暗流推到了铁栅栏上。尖锐的倒刺噗一下刺穿了他的身体，一团红晕在我们眼前荡漾，久久不散。 我一伸手拉住一个兄弟，打开了他背后的防水包。里头装着一卷绳子，两根撬棍和一些别的东西。我拿出撬棍和绳子，奋力朝前游去。终于游到了墙壁上那个孔洞跟前，我一伸手将撬棍插进去，接着把绳子在上头打了个死结。 我双手拉住绳子，有了借力的地方，暗流就对我造成不了任何的影响了。萧蔷她们见状，急忙朝我游了过来。然后学着我的样子，双手紧紧抓住了绳子。暗流持续了几分钟，然后逐渐平息了下来。我们身后那道栅栏，也慢慢朝着地下退去。那兄弟的尸体挂在栅栏上，随着栅栏不断的下沉，生生被剖成了两半。 水里飘荡的内脏和肠子，让人觉得一阵作呕。我们没有再多耽误时间，而是趁着暗流停歇的这段时间，快速朝前游了过去。下来已经先后耽搁了刻把钟了，还有差不多一刻钟，我们身后的那一罐氧气就会见底。虽然带了备用的气瓶，可谁知道前头还有多远？还需要多少氧气呢？ 灯光当中出现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东西，一架巨大的水车就那么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水车整体都用金属锻造而成，尤其是那些叶片，更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快刀正在慢慢转动。叶片跟叶片之间的间隙差不多接近两米，说起来觉得间隙很大，人完全可以从间隙当中钻过去。可别忘了这家伙在不断的转动，稍微一个犹豫叶片就改变了方位，下一片锋利的叶片就到了跟前。 在水下交流又不方便，我只能比划着尽力让后头的人能够明白我的意思。最后我决定还是自己亲自上阵做个示范。我对萧蔷打了个上浮的手势，然后双脚一踩水朝上浮着。眼看着叶片缓缓转了过来，我看准机会朝着风车里边钻了进去。 钻进去之后，绕过当中的轴承，我几乎是贴着地面朝前游动着。趁着一片叶片刚转上去，下一片叶片还没有升上来的时候钻出了水车。 过了水车，我回身对他们招招手，示意他们照着我的样子来做。 萧蔷最先行动，学着我样子，甚至连路线都没改变就那么钻进了水车里。她安全通过之后，让剩下的兄弟们顿时信心大增。萧笙接着过了，再然后是那些兄弟们，依次排队准备钻过来。 忽然水车加速转动，一个兄弟猝不及防被那锋利的叶片斩成了两截。随着水车加速转动，暗流再起。那兄弟的下半身随着暗流朝远处飘去，上半身则是被吸入到水车里，被不断转动着的轴承齿轮给碾压成了肉糜。 嘭一阵气泡乱冒，气瓶被齿轮给压炸了。然后变形的气瓶卡在齿轮的缝隙当中，让它不断加快的速度变慢了下来。有胆大的兄弟趁着水车这么一慢，乘机钻了进去。几步之间连爬带游的钻出来，他脸上露出了一丝万幸的神情。 我的肩头被拍了两下，回头看去，萧蔷抬手朝着远处指了指。一条狭窄的台阶隐隐绰绰的出现在我眼中。我让她在这里等着这，自己手脚并用的朝着台阶跟前游着。到了台阶跟前，我小心翼翼的朝上游动着。 很快我就到了顶，一个磨盘大的绞盘出现在墙壁上。头顶巨大的石板堵住了我的去路。我看看绞盘，双手把住它用力扳动了两下。咔咔，头顶的宽厚的石板随着绞盘的转动露出了一丝细小的缝隙。 第249章 阳谋 我一边扳动绞盘，一边默数着绞它转动的圈数。大约转动20圈，头顶那块石板就会挪开一寸的样子。绞盘很重，我转动了百把圈之后，双手觉得有些酸痛。胸前的气压表指针已经快到底了，这意味着我气瓶的氧气即将用尽。将手顺着挪开的缝隙伸出去，上头并没有水。这让我看到了希望。 一阵气泡冒了上来，下方接着亮了灯。我知道这是萧蔷她们到了。将手里的灯朝下晃了晃，我退让到了一边。萧蔷很快到了我的身前，我拍拍绞盘，又指了指头顶，示意她们过来接着扳。萧蔷朝侧面退了退，让开一点空隙，示意两个兄弟上前帮忙。 两个人上来就是一股猛劲，头顶的石板随他们不断扳动绞盘又挪开了几寸。可是那股子猛劲用完，两人却是后继乏力。还好萧蔷这次带来的人不少，大家轮番上阵，就在气瓶里的氧气告罄前一分钟，我们头顶上的那块石板终于被挪开了一米左右。 我双手抠住石板的边缘，一使劲率先从水里钻了出去。出水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摘掉呼吸器，试试这里有没有空气。还好天无绝人之路，虽然空气里弥漫着霉味，可毕竟还能让人正常的呼吸。 “歇一会儿！”我将身上的气瓶和装备脱掉，光着膀子坐在地上说着。萧蔷打开一个背包，拿了一套作训服扔给了我。我此时哪里有心思去换衣服，当下我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抽上一支缓缓神。 “这里空气不好，少抽点！”萧蔷的准备很充分，甚至为我准备了烟和打火机。我接到手里，点上一支后慢慢抽着。而她和萧笙则是将灯一灭，走到暗处开始窸窸窣窣的换起衣服来。 卡哒哒哒，一支烟抽了一半，那块石板自动合拢，地面上没有留下半点空隙。隐隐约约的我觉得地面传来一阵微微的颤动，伴随着颤动还有流水声。我知道这是下头的水道，水流又一次增大了。如果刚才我们再多耽误几分钟，说不准就会被这股水流给冲走。 休息了半小时，补充了一些水和干粮，又吃了一颗糖。我这才起身换了衣服，准备继续出发。我四周的面积不大，充其量不过二十多平。一条石阶贴着墙壁建立，就那么蜿蜒而上。石阶外围并没有围栏，宽度也也不过一尺左右。越往上，掉下来的可能性就越大。这里没有什么复杂的机关，但是每一条路，都充满了风险。只要一个不留神，就会给人带来死亡。 “人和人之间距离两米，一个个走，看准了再落脚。”萧蔷也意识到了这条石阶背后隐藏着的风险，于是在出发之前她叮嘱着大家。这么做有一个好处，就是一旦某个人失足，不会因为相隔过近把别人一起给带下来。这个决定虽然看上去显得自私和残酷了一些，可却能最大可能保护大家不受到别人的牵连。 这一次萧蔷让手下的兄弟们先走，我和她们母女则是落在最后压阵。如此一来就算上头有什么危险，我们几个还能获得一点缓冲和反应的时间。人的思维和行为在长时间重复某一件事的时候，都会形成一个习惯性。而正是这个习惯性，再一次对我们的队伍带来了死亡。 往上走了一段距离，一个兄弟失足掉了下去。上头台阶跟台阶之间的高度增加了一点，虽然用肉眼乍一看看不出来什么。可当人们习惯性的抬脚落脚，那增长的一点高度，就会磕碰到人们的鞋尖从而将人绊个趔趄。就这么一下，已经足够让人失去平衡，然后从这没有护栏的石阶上掉下去摔死。 “走慢点，走慢点！当心脚下，觉得累了就停下来。”萧蔷大声对前头的兄弟们喊着。整支队伍顿时就停了下来，人们背靠着墙壁，尽量把眼光放平不去看脚下。萧蔷也没有催促，而是抬手擦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闭上双眼休息了起来。 “还能坚持？”我伸手扶住了她问道。 “能！不能又怎么办？咱们连条退路都没有。”萧蔷苦笑着对我说。 休息了几分钟，队伍重新开始出发。不是大家不想多休息，可身处于这种环境下，与其提心吊胆的在这里待着，不如一鼓作气先从这里出去再说。 越往上走就越凶险，倒不是路上出现了什么机关。而是我们脚下的路便窄了，原本有一尺宽的台阶，走着走着，我们发现现在已经不足一半。每一步，都刚刚能容纳下一只脚落到台阶上。如此一来，就逼着我们不得不侧着身子朝上爬。萧蔷面对着墙壁，小心翼翼的爬着台阶。每走一步，胸前的布料都会在墙壁上摩擦出呲的一声响来。 “啊！”一个兄弟脚下拌蒜，然后栽着跟头就掉了下去。过了几秒钟，嘭一声闷响从下头传来。 “我丢它楼某！”萧蔷骂了一句。 “别人是阴谋，这里全是阳谋。它就给我们一条路，然后等着我们自己出错送命。叼！”她有些愤愤然说道。胸前一阵起伏，一下又一下的跟墙壁贴合着。 “一鼓作气走上去，没多远了！现在不是怕和停的时候，越怕越出事。”我看看前头那些腿肚子开始打颤的兄弟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对他们喊道。在这里停留得越久，出事的概率就越大。既然是这样，反倒不是赌一把冲出去。 “走！”萧蔷接着我的话喊了一声。队伍前进的速度开始加快，大家也决定赌一把。如此把心一横，反倒没有人再出事了。 爬出去之后，大家看着眼前那座佛殿，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这个时候没有人在乎那佛殿里会藏着什么宝贝。大家只是单纯的想要歇一口气，让自己有些转筋的双腿缓缓。 佛殿门前立着四尊雕像，却不是寻常佛寺山门里的四大天王。而是四尊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妙龄女尼。女尼身披薄纱，举手投足之间妙处隐现。若是盯得久一些，难免让人有些口干舌燥。 第250章 人头蜈蚣 “这地方看起来就不像是正经佛寺。”萧蔷坐到我身边，递给我一颗糖说。我将糖含进嘴里，拿了瓶水慢慢喝了起来。 “不管正经不正经，咱们都得走这一趟。要不是你有先见之明准备了潜水工具，我们连那条水道都过不来。就那地方，都能挡住不少人的脚步了。你说那水道是后来修建的，还是天然形成，被后人给利用起来的？”我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坐在地上尽可能的恢复着自己的体力。 来时的路消耗掉了我们大部分的体力，我相信那佛殿里头，会有更险恶的东西等着我们。既然都到了这里，最要不得一个想法就是急。 “大家别忘了下来时的那些浮雕，别老盯着看了。出去之后让你们当家的带你们去会所，什么样的姑娘没有？看雕塑有啥意思？”有兄弟时不时的朝那四尊雕像看上一眼，我叼着烟对他们说笑起来。 “回头让你们去莞市享受享受！”那年月，还是有天上人间的。萧蔷倒也不是一个古板的人，知道人有两大好，一好钱，二好色。想要人家死心塌地的跟着她干，就得让人有享受的机会和朝前奔的念头。 “你们看，多亏我提一句吧？”我在跟大家开着玩笑，尽量让他们的心情放松下来。毕竟一路过来死了好几个兄弟，说心里没阴影那是不可能的。我能做的是聊些他们感兴趣的，然后又想去做的话题。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暂时从失去同伴的阴霾里走出来。 “谢谢程哥，谢谢老板。不过，我就是觉得挺对不住我媳妇的！”有兄弟在一旁说道。话音未落就引来一阵嘲讽的笑声。 “你可算了吧，哪一次不是进会所之前是狼，出来的时候成佛了？我就觉得挺对不住我媳妇的。这话每次都听你说，可每次你都去。”有人开始揭露着同伴的老底。 “待会还是老规矩！”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大家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我决定进殿一探，看看里头到底藏着什么宝贝。 “跟着程哥，你说一，我们不说二！”好歹也跟我打了几次交道，我的习惯大家都已经很清楚了。 “没错，待会里边的东西我说可以动大家再动。越是眼前的宝贝，风险越大！可别临了，再上人家一恶当！”我将烟蒂扔脚下踩灭，打头朝着佛殿走了去。 “知道了程哥！”身后传来了一阵整齐的答应声。 人到殿前，殿门吱嘎一声自动开启。分列门前左右的四尊雕像，也同时转动了方向，一起将脸朝着门口转了过来。一阵香风扑鼻，好似身边站着的不是雕像，而是四个活生生的艳尼。 佛殿最中的位置供奉的并非是佛祖或者是其他什么菩萨，反而是一个宝相庄严身披霓裳羽衣的尼姑。却也不知道她在这里存在了多久，不仅肉身没有丝毫腐烂，就连身上那件霓裳羽衣也都没有破损之处。乍一眼看去，犹如一个大活人，刚刚站到莲花座上一样。 吱嘎…身后的殿门自动关闭，殿内的火烛继而亮了。 萧蔷母女当时跟我紧靠在一起，其余的那些兄弟们，则是将我们围在了当中。 “啊…”随着一阵低声吟唱，几个妙龄女尼从天而降。我敢肯定这些都是人，而并非是什么雕塑。不过在她们的关节上，都贯穿了一根筷子粗细的金线，金线提动之时，女尼们随之翩翩起舞。 “提线木偶！”萧蔷低声说了句。 “以前在街上，有人会耍这种把戏来吸引人观看。没想到这里居然把人的尸体用来充当木偶。我早说过，这里不像是一个正经的佛殿。”说话间，萧蔷抬头朝着屋顶看了去。那些金线就那么吊在屋顶上，隔着一块天花板，让人看不到上头是不是有机关或者是别的在操控这些人偶。 “都别慌，看看再说。人家既然好心表演，我们总不能拂了人家的美意。”我见周围的人有些紧张，于是对他们说道。说话间我摸出了天官印，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 “天花板上有东西，让大家担心一些。然后萧蔷说得没错，这里的确不是一座正经的佛殿。因为我没有感觉到佛寺里的那种压迫感！”阿俏肯定了萧蔷的判断，然后还提醒着我，在天花板上藏着一个对我们有威胁的东西。 “什么东西？”我问阿俏。 “它有很多只脚，每一只脚上都栓着一根金线。它在动，那些人偶就跟着在动。”阿俏也不太确定天花板那头的东西是什么。 “都当心点，天花板那头藏着一只多脚怪。这些人偶就是它在操控。待会这支舞跳完，说不定它就会出现。”我急忙开口提醒着周围的兄弟们。 “大家都散开，别挤在一起。”萧蔷闻言连忙让那些人都散开一些。 “你怎么知道上头藏着东西的？”接着她有些诧异的问我。 “感觉！”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嗤，哄鬼呢！不说算了。”她撇撇嘴抬头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终于一支舞跳完，那些人偶也耷拉下四肢不再动弹。天花板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光听动静就好像有一群人在上头走路一样。 哒哒哒一阵响声后果，天花板朝着左右分开。一只身长近五米，身宽一米开外，人头蜈蚣身的怪物攀附在墙壁上，正翘首朝着我们看过来。如果不看那让人恶心的身子，光看这张艳丽的脸的话。倒是不会让人觉得惊悚难受。可偏偏这颗人头，却长在了一只巨大的蜈蚣身上。 我身旁的萧蔷身体不由一颤。接着一个兄弟抬手一弩，对着那怪物就射了一箭。 踏踏踏踏…怪物蠕动着数不胜数的触角从墙上爬到了地面。然后抬起头，看向了那个射箭的兄弟。 随着它迈步走动，那几具人偶也倒在了地上。人头蜈蚣并没有急着攻击我们，而是挥动着触角，带动了那几具人偶朝我们围了过来。 第251章 消失的艳尼 一阵弩箭齐射，箭簇穿透了那些人偶的身体，但是并没有阻止它们围攻的脚步。人头蜈蚣蠕动着触角，指挥着它们拔掉了身上的弩箭，将其握在手里当做武器对我们展开了攻击。 萧家的人朝后退散，手里的弩箭接连对着那些人偶们射了出去。尽管知道这种程度的攻击完全对人偶造成不了实质性的伤害，可他们却依然用这种方式吸引着蜘蛛的注意力。因为他们知道，想要干掉这只巨大的人头蜈蚣，只有指望我了。 我让萧笙她们退后，自己则是握着天官印准备对那只巨大的人头蜈蚣发动攻击。随着我将天官雷引的力量朝着印内输入，整颗天官印表面开始萦绕着一层深蓝之色。萧笙母女两退到了殿门前，但是她们也没闲着。两人拿起弩箭戒备着，随时都准备对我们进行援助。 我们的举动让那人头蜈蚣起了警觉，它的脸扭向了我所在的位置，那对妩媚的眸子一眨一眨的盯着我。 “啊！”它张嘴低吟了一声，好似一个女子刚刚从睡梦里头苏醒过来一样。嘴巴张开的时候露出了那一口细密尖锐的白牙，还要那条猩红的舌头。它的舌头朝外伸出两三寸，朝着我不断上下拨动着。看似挑逗之间，却杀机暗伏。 它触脚上的绒毛忽然展开，接着就听崩崩几声金线被切断。人头蜈蚣放弃了那些人偶，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砸门出去！”佛殿内面积狭窄，不利于我跟这个家伙作战。我口中大喝一声，开始慢慢朝着门前退去。只要到了外头，这只蜈蚣就没有了可以攀爬的地方，它就只能在地面跟我互攻。那样的话，局面会稍微对我有利一些。 人们开始朝着木质的殿门猛砸，很快就听到夸啦一声门被砸出一个洞来。他们彼此掩护着，顺着被砸出的洞口钻了出去。那蜈蚣见人都跑了，不免有些焦急。它试图追上去拦住那些人，可才一动我的身体已经横在了它的面前。 人头蜈蚣张嘴一声 尖叫，那动静就好像是一个深闺怨妇遇到了健壮的人力工人。一时间久旱逢甘霖了一般。叫声在殿内回荡，接着一团绿油油的毒雾从它嘴里喷了出来。腥甜味扑鼻，让人心里顿时起了男女之间的那点念头。 我急忙屏住呼吸，抬起天官印对着它的头就打。一道深蓝夹杂着雷电拉扯的炸响，逼得那蜈蚣扭头窜到了一旁。眼看它退让开去，身后的人也都离开了佛殿，我一个转身从殿门上的破洞钻了出去。 “都散开，当心它的毒！”出门之后我急忙提醒着人们。 “带没带枪来？”对付这种体型巨大的家伙，其实那种猎枪是最好用的。十几个人一起开枪，轰也能把它给轰成渣。 萧蔷闻言摇了摇头，只是对我举了举手里的弩。 “那你们待会…”我刚准备提醒她待会要当心一些，就听殿门轰隆一声被撞开。那只人头蜈蚣摆动着身体穿门而出，贴着地面朝我冲了过来。 “退开！”我口中大喝一声，举起天官印就迎了上去。人头蜈蚣见了天官印，急忙扭动着身躯试图躲避。可万事都有利有弊，它的身形巨大，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一个致命的威胁。可也就是这庞大的身躯，让它腾转挪移的灵活性大大的降低了。头是躲过了天官印，可它后半截身子却实实在在的挨了一下。 眼前一道刺眼的蓝光乍现，接着一声闷雷声轰然响起。人头蜈蚣的身上被我砸出了一个碗口大的洞，黄绿之物顺着伤口就往外冒。 “啊！”它发出一声惨叫，随后半个身子立起，扭头对着我就俯冲下来。腥风扑面，我就地朝旁边一个翻滚。身侧啪的一声响，人头蜈蚣的身体狠狠拍到了地面了。我人还没起身，它接着又人力而起，先是一口毒雾喷出，接着再一次将身体当成武器朝我拍打过来。 我屏住呼吸，就地又是一个翻滚，再一次躲开了蜈蚣的攻击。接着我顺势翻到它的背上，不等它起身我双手握住天官印，接连朝它身上砸去。 一道道粘稠的液体喷了我一头一脸，蜈蚣扭动着身躯将我从它背上给甩了下来。我落地之后它身体一个横扫，嘭一声将我撞飞出去几米远。那些如针一般尖锐的绒毛，则是在我身上刮带出了无数细密的伤口。 伤口先是一痛，接着一股钻心的痒涌上心头。我心知这是中了毒，顾不得继续跟它缠斗。拿起天官印反手就烙在了伤口上。一阵雷弧拉扯噼啪作响，我张嘴吐了一口黑血出来。见我吐血，萧蔷她们一起朝着那蜈蚣射出了弩箭。十几支弩箭穿扎进蜈蚣的身体，让它当时又是一声惨叫。 蜈蚣身上带着箭退出去十几米，就那么趴在地上开始喘息。它的背上已经被我砸出了十几个碗口大小的洞。随着它的呼吸，一团团粘稠的浆糊不断从伤口里冒了出来。我又是一口血吐在地上，这一回血色发红，身体也恢复了知觉。我摸了摸火辣辣的伤口，拿着天官印就朝人头蜈蚣冲去。 今天不干掉它，我们就不能安心的在这里搜寻想要的东西。 蜈蚣高昂起它那颗人头，双眼露出了哀求的神色对我看了过来。我纵身跃起，双手举印朝着它砸落。人在半空，心头莫名有一些不忍之意。就在此时，蜈蚣张嘴又是一团毒雾喷出。它的这番举动，让我将心里的不忍抛到了一边。 “天官赐福，百无禁忌！”随着我一声大喝，天官印上雷光扭曲。啪啪作响之际将那迎面而来的毒雾全都震散，下一刻狠狠落在了人头上。嘭一声响，整个脑袋炸得四分五裂。蜈蚣的身子在地上不断扭动，过了片刻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你要不要紧？”萧蔷跑到我身边，看看我身上那一片如同钢刷刷过的伤口问道。 “找东西要紧！”我示意问题不大，说话间迈步走进了殿内。进门之后却发现原本矗立在殿内的那个艳尼，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连带着莲花座一起不见了。而在她原本站立的位置，则是留下了一个磨盘大的洞口。 第252章 地下草原 走到洞口跟前，我拿起灯朝下照了照。下边有一条铺满了黄沙的通道，而此时黄沙上头却是留下了一串脚印。有脚印证明有人经过，难道刚才站在莲花座上的那个，是活的？我心里不由提起了十二分的警觉。 萧蔷她们在殿内搜寻了一遍，除了一些金银之物外什么都没找到。金银之物，费这么大力气下来，谁会在乎这些金银？哦我似乎忘了，有一个人在乎，文轩！总之萧蔷她们没有拿那些金银，因为太重，而且相比较而言价值不是太大。 “这里可以下去！”等她们把殿里搜寻完，我才开口说道。萧蔷来到我身边，朝下边看了看。 “那脚印？”她朝后看看，然后低声问我。 “不出意外是它留下的，所以接下来要不要继续前进？要是接着走的话，肯定会遇到更大的危险。”我点了一支烟跟她商量了起来。 “要是有退路我真不打算往前走了，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没有退路。我现在有些后悔这次没带枪出来了。”萧蔷看看手里的弩低声说。 “这东西一样管用，待会我打头走，你们跟在我身后别乱跑。”我坐在洞口旁，慢慢抽着烟说。刚才跟人头蜈蚣一战，耗费了我不少体力，我需要回复一下再继续出发。而且我已经感觉到，接下来我要去面对什么东西了。想必那又是一场恶战。 一支烟抽完，又喝了一瓶水，往嘴里塞了一粒糖。我让人把绳子绑好，然后顺着绳子滑进了地道里。莲花座被扔在了地道的角落里，我眼前是一串脚印，朝着地道的深处延伸着。我决定跟着它的脚步走，看看它到底去了什么地方。说不定它去的地方，会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藏在那里。 地上的脚印没有瞒过大家的眼睛，但是没有人开口问我这是怎么回事。大家只是默默的跟在我身后，沿着那串脚印朝前走着。地道很长，大概走了20来分钟，我们来到了出口跟前。看着眼前那朵绽放的石莲花，我们停下了脚步。莲花绽放露出了花蕊，而花蕊处刚刚可以容纳一个人通过。 透过花蕊看进去，对面是一片连绵的草原。 “不见天日的地方居然会有草原？”萧蔷握了握手里的弩。 “我先进去，大家跟着！”我拿起一根撬棍，在花蕊那来回试探了几下，确定没有机关之后，这才猫腰钻了过去。 草原之所以被称作为草原，是因为它的面积很大。要是面积太小的话，最多只能算是草坪或者草地。我们钻过了石莲花，站在了绵软的草地上。身后的石莲花无声无息的自动合拢，成为了一朵花骨朵，并且再一次断绝了我们的退路。 “补充食物和水，休息一下继续走。”跟到这里，地面已经没有脚印让我们寻觅了。我坐到草地上对大家说。 “咱们的补给还够用多久？”吃了一小块干粮我问萧蔷。 “一日三顿的话，还够三天！”萧蔷低声对我说着。 “改成一日一顿，水也进行定量配给。”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从这里出去，所以关于水和食物，必须开始控制发放了。 “让大家除了绳子，潜水工具，其余的东西能丢的都丢掉。这样能节省一些体力！”想了想我接着对萧蔷说。在沙漠里走了接近一周，下来却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此时我身上除了意思血腥味之外，满是汗水的馊味。当然不仅是我，大家的情况都差不多。甚至于萧蔷和萧笙两人的头发，都开始油腻打结了。 减少了负重之后，大家的脚步明显轻松了一些。朝四周张望了一会儿，远远的我看到有一座山。四周一片空旷，那座山的出现，无疑是在勾引着我们前往。 “程哥，你说这地方是怎么修起来的？铺这些草也得花费不少的时间吧？咱们头顶是不是沙漠啊？要是塌方了，那不是全没了！”闷声朝着山那边走着，途中有兄弟按捺不住开口说起了话。有人开口说话，让其余的人神经变得松弛了一些。 “这地方不举倾国之力怕是修不起来！”我笑了笑说道。 “你说那些人也是，没啥吊事花这钱干嘛？”我的笑容感染了身边的人，于是他们开始讨论起修筑这个地下工程的人来。 “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懂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折腾呗！我要是有钱了，也愿意折腾。买块地盖个自己喜欢的房子，然后在院子里种点花花草草的。对了我老娘喜欢种菜，到时候留一块地给她，愿意种啥就种啥。这或许在别人眼里，也属于折腾吧。” “我要有钱了，就买艘游艇。带上一群妹子，出海玩去。” “你是出海玩，还是出海玩妹子？” “这不都一样么？” “哈哈哈哈！” 大家说着说着，话题就跑偏了。一阵欢乐的笑声，驱散了大家心头的阴霾。 走了一个多小时，我们到了那座山的山脚下。山是用石头垒砌起来的，这让我想到了八斯巴文化节那档子事来。一条笔直向上的石阶直达山顶，在山顶上还要一座宫殿。宫殿金色的屋顶上，四角挑檐跟别处不同。别处都是瑞兽什么的，这里却是四个翩翩起舞的姑娘。 “上山！”在山脚下休息了一会儿，我打头朝山上走去。山不高，海拔约莫也就几十米的样子。我们很快就到了宫殿的门口，宫殿大门虚掩着，打里头还传出了阵阵的檀香。 进门之后，一具披金挂彩的棺椁出现在我们眼前。在殿内左右，各有九个舞女石雕。她们摆着各种不同的姿势，彷如正在棺前起舞。而在棺椁跟前，则是跪着几个人。好像正在对棺椁里的人忏悔着什么。 “有人比我们先到！”萧蔷看看那几个跪在棺椁跟前的人说。 “记不记得我们下来之前曾经发生过什么？”眼前的场景让我觉得有几分眼熟，尤其是那具披金挂彩的棺椁。 “海市蜃楼！”萧蔷答道。 “我觉得，这次咱们要走的路，怕还需要很久！” 第253章 活死人 我走到了那几个人跟前，不出意外他们已经死去多时了。那股子檀香味，就是从他们身上传来的。伸手在他们肩头轻轻扒拉一下，一个人当时歪倒一旁。他们整个人的躯体全部被掏空，里边塞满了各种香料。 棺椁的盖子忽然挪开了一线，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我们一起朝后退了几步。有兄弟更是猝不及防被吓得将手里的弩箭射了出去。弩箭嘭一声钉进了一尊石雕的体内，片刻后一道血线顺着破损的地方流了出来。 “石雕里有人？”萧笙见状惊问道。 “记得那次楚王墓黑龙棺么？不就是把人烧成了陶俑摆在那里。”我觉得这并没有什么稀奇的。有些墓主热衷于搞这些事，生前被人伺候惯了，死后还想着继续被人伺候着。至于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谁又能说得清楚呢，毕竟没有人回来告诉我们。 说话间棺椁的盖子又挪动了一分，好像里头的人正准备出来。随着棺盖挪动，宫殿里的香味更加的浓郁了。如果说之前那淡淡的檀香还能让人接受，那么此时这股子浓郁刺鼻的浓香，就有些让人作呕。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头死了很久的猪，正在被人洒满香料准备进行腌制差不多。 一只纤纤玉手搭在了棺椁的边沿处，无名指上戴着的那枚红宝石戒指显得格外璀璨夺目。它四下摸索了一会儿，然后用手掌顶住棺盖使劲一推。一块厚重的棺盖居然就那么被它给推开了。 接着一个女人从里头坐了起来，她身上穿着金丝裙，头发就那么披散在身后。我身后的人又退了几步，呼吸明显变得粗重了起来。有的兄弟，甚至慢慢举起了弩。 “救我…”女人的眼神有些迷茫，然后逐渐变得清醒。她朝身下看了看，然后张嘴对我们说道。 “救我！”女人带着哭腔连连对我们求救着。 那只戴着红宝石戒指的手，忽然搭在了她的肩头。接着就见女人整个身子往下一垮，一声 惨叫之后归于平静。 棺椁里头传来了咀嚼和吸吮声，我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女人被什么东西正在啃食的画面。 “怎么办？”咀嚼声极大的刺激着我们的神经。萧笙有些沉不住气的开口问着我。 “把东西集中一下，腾几个背包给我！”这种情况当然没有人敢上前去看个究竟的。我决定点一把火，把棺材里的东西给逼出来。 大家很快就把物资归拢了一下，腾出两个背包递给了我。我用打火机将背包点燃，一抖手将其丢进了棺椁里。一股黑烟夹杂着火苗时隐时现着，然后就是一股头发被烧焦的臭味传了出来。 一个嘴角带血的女人从棺材里跳了出来，它那一头黑发上还带着火苗。一伸手在头盖骨上一掀，一整块头皮带着黑发一起被它掀了下来。一颗锃光瓦亮的光头出现在我们眼前，它慵懒的活动了几下身体，然后伸出舌头将唇角的血迹给舔了个干净。 “轰！”我们身后的殿门轰然关闭。一个熟悉的身形出现在门前。那个从佛殿离开的艳尼，堵住了我们的退路。 “待会我先干掉那个堵门的，你们找机会带人出去。”我知道一个巨大的危机已经降临。低声对萧蔷说完，我开始蓄力准备动手。 “那你怎么办？”萧蔷将弩对准了眼前的那个女人。姑且这么称呼它吧，因为我也不知道它此时究竟算是人，还是算是尸体。 “你们逃了我就没有后顾之忧！”我朝后退让了几步，看似对面前那个女人的退避，实则我已经做好了突袭身后的那个艳尼的准备。 “动手！”我一声动手，转身举起天官印就朝堵门的尼姑打去。它身体很柔软，腰肢一扭身上传来一阵骨骼的挫响。整个人居然变成了7字形避让开了我这一击。一击落空我并没急着收手，而是一指朝它点了过去。 啪一声响我的指尖在它的胸前捅了一个洞，一股黄白相间的油脂顺着孔洞就流了出来。我正准备将天官印打下去，身后却是传来一阵让人作呕的浓香。接着一道劲风朝着我的脖子袭来，我的身体咔一声朝旁扭转。一只雪白的手掌贴着我的脖子抹了过去，那半寸长并且看起来很锋利的指甲，差一点就划开了我的皮肤。 反手一指点出去，触手之处一阵柔软。我加了一把力，指尖破开那团柔软捅了进去。一指挡住了身后的袭击，我毫不犹豫的将天官印朝着身前那尼姑的头上砸落。它见状一个腾身而起，四肢趴在墙壁上如同壁虎爬墙那样几步就到了殿顶。 四肢趴在屋顶，它一回头冲我呲的一声发出了挑衅。 “推门！”我转身面对着眼前这两个尼姑，嘴里则是催促着萧蔷她们。众人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一起合力开始推动着殿门。殿门被推开了一道缝，大家见状同时加了一把力。 我们的举动惹怒了它们，攀附在屋顶的尼姑一张嘴，无数的虫子夺口而出朝着我就落了下来。而此时我面前的那个，则是跑到了那些石雕跟前，一挥手将其打碎露出了里边的人来。 殿门被推开了一尺左右，人们开始朝外头挤着。我见状助跑几步，纵身而起一脚蹬在门上。殿门轰一声被蹬开一米多宽，身后那些虫子一落地，咔哒咔哒迈动着四肢就朝我涌来。一道粉红的身影出现，贴着地面对着那些虫子们冲了过去。本来密密麻麻的虫子犹如见到了天敌，慌乱之间开始朝着四周溃散。 是桃花，她没有等我的招呼，自己已经抢先动了。虫子们溃散，可她依然没有放过对方的意思。一只只虫子被她咬死，并且捡那精壮的吞吃了几只。桃花一转身，下一刻到了攀附在屋顶上的尼姑面前。 呲…那家伙张嘴发出一声嘶鸣试图吓退桃花，可它一张嘴，桃花不仅没退，反而加速顺着它的喉咙钻了进去。 有了桃花帮我分担一个对手，我肩头的压力顿时觉得减轻了许多。 第254章 战斗中成长 没有萧蔷她们在身边，我可以全神贯注的跟对手周旋。你来我往了几个回合，我发现只要不让它们爬到屋顶上去，我就有办法对付它们。加上有桃花帮忙，我觉得自己干掉眼前这两个怪物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萧蔷她们退到了门外，很安静的站在那里观战。跟她们交道打得越多，我身上的秘密就泄露得越多。例如桃花，从今往后就瞒不住萧蔷等人了。 桃花帮我挡住了一个对手，面对着剩下的这个，我决定暂时不用天官印来跟它交手。这是一个练手的绝佳机会。最关键的是，我不能对任何事物产生依赖。如果下一次我面对怪物的时候，如果手里没有天官印，我岂不是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了？ 我收了天官印，让对方明显变得从容了许多。看来天官印对它的压制力还是挺大的。它的动作变得更加的流畅迅捷，并且出手也没有了顾虑。我只是运用天官雷引和天罡三式跟它周旋。并且开始在实战当中，演练九图六座像。 对方的速度和力量都达到了巅峰，我对这三门技艺则是越来越熟练。以前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在实战当中也逐渐有了全新的感悟。慢慢的对方不在具有优势，而是跟我打了个有来有往。它的力量大，我的力量也同样可以对它造成伤害。它的步伐灵活，我的步伐也不差。 随着交锋的回合数增多，我越来越自信。下手也越来越果断。 接连两指先后点在对方的肩头和臂弯处，雷引的力量被我注入到了它的体内。这是我自己在战斗中摸索出的一个办法，虽然不知道管不管用，可我决定试试。 天官印之所以能震慑住它，无外乎一个原因，那就是我不断将雷引的力量灌输到印里，让它拥有了击杀邪祟的能力。既然是这样，我何不直接将雷引的力量打进对方的体内？说不定也能起到相同的效果呢？ 对方的大臂开始鼓胀，青筋暴起并且在皮下不断抽搐蠕动。它抬手试图对我攻击，手臂刚举起来，就听啪一声炸响。一团烂絮似的油脂夹杂着皮肉被炸得四处飞溅。如藕般的臂膀被炸得稀烂，几根断筋吊在外头，随着它的动作左右摆动个不停。 一击奏效我顿时信心大增。而对方则是被我这一次攻击给激怒了。它开始不管不顾的朝我展开了猛攻，丝毫不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盛怒之下它的攻势虽猛，可露出的破绽也比之前更多。 我不断朝后退让，将它引到了墙角。就在它挥动胳膊猛扑过来的时候，我一矮身从它腋下钻过，随后两指点在了它的脊椎上，接着又是两指点中了它的大腿和小腿。。 啪一声炸响，它背后一阵皮肉横飞。连带着披在身上的金纱裙也被炸开了一个大洞。它一回头准备再攻，又是一声炸响，它整个身体朝前一个踉跄。腿上的皮肉却已经被炸得溅射在墙上。 就在它身体失去平衡的这一瞬间，我上前双指齐出，分别点中了它左右太阳穴。接着我朝后退出去十几米，看着它低声说了句：“结束了！” 话音未落就见它太阳穴高高鼓起，接着啪一声炸开，脑仁里的黄白之物喷射而出。它伸出手朝我走了几步，最终扑倒在地。 干掉了一个，剩下那个自然更容易解决掉。因为桃花压根没有打算让它下来继续纠缠我。 “把它弄下来！”看着趴在天花板上的那个怪物，我对桃花喊道。桃花在它体内一阵横冲直撞，咔的一声响，桃花从那怪物的膝盖处冲出来。那家伙的一条腿当时失去了抓取的能力，就那么耷拉了下来。接着桃花回头顺着伤口重新钻了进去。下一刻，又从怪物的胳膊肘冲了出来。如此一来，那怪物就只剩下一手一脚还抓在天花板上了。 桃花往复又来了两遍，将它剩下的一手一脚全的关节全都折断，怪物当时就从上头掉了下来。才一落地，它扭动着身子想要逃。我追上去接连几指点到它的身上，过了片刻就见它整个身子鼓胀得如同巨人观一样，随后嘭一声体内的内脏脂肪什么的炸得到处都是。 “我终于知道怎么用天官雷引了！”我看看自己的双手，心里不由一阵暗喜。 殿内消停了，殿外观战的萧蔷等人先后走了进来。他们看看地上残缺的尸体，又看看我。没有人主动开口说话。 “都愣着干嘛？找宝贝啊！”鼻腔里充斥着脂肪和内脏的气味，我对他们招呼了一声，转身出殿抽起了烟。一支烟抽完，就听萧蔷在殿里喊我。我扔掉烟头走进去，她将手里拿着的一卷画卷递到了我的面前。 “说好的，找到画卷归你，其余的东西归我！”萧蔷说话间，我打开了那卷画。画卷看起来只有四分之一的样子，其余的部分则是不知道在哪里。这里倒是没有让萧蔷白忙，除了这卷残缺的画卷之外，还让她找到了一对玉盏。玉盏内里一只描着龙，一只绘着凤。虽不知具体的年代，可看品相也能看得出价值不菲。 “接下来怎么办？”将东西包好，放进了背包里。萧蔷看看我问道。 “继续走！”回头路已经被堵死，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继续走下去。而且我们的困难不小，不仅食物和水已经不多了，就连方位都摸不清楚。萧蔷倒是带了指南针，可那东西只要一拿出来，指针就是一阵乱转。 “四座墓，不出意外的话，这份图应该被分成了四份，然后分别放在这四座墓里。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劲才拿到了四分之一。剩下三座墓是既不知道在哪里，也不知道会面临什么的危险。萧蔷，我有个建议。咱们一旦找到出口，先出去再说。等回头补充好了给养再下来。咱们不能贪，不然一旦被困，就凭现在这点食物和水，我们撑不了几天。”我看看手里的画卷，想了想对萧蔷说道。 第255章 撤离 “我觉得文正说得有道理，但是现在有个问题，咱们往哪边走才能出去？”萧笙的话，让大家一起朝我看了过来。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这样，咱们不能多耽误。咱们用蠢办法，兵分三路。找到了出口之后别急着动手，马上放讯号通知其他人会和。萧蔷，萧笙和我，各带几个兄弟。省得真遇到事他们不知道怎么处理。” “目前看来只有这么办了，那咱们之间怎么联系呢？”萧蔷跟手下们对视一眼又问道。 “路上搜集一些枯草枯枝，实在不行把背包腾出来点了，放烟！不管谁看到了烟，马上过去集合。”这里也没有别的联系手段，只剩下放火这一条路可走了。 “行，就按照你说的办！咱们把食物和水分一下，然后准备出发。”萧蔷二话不说，将现有的食物和水进行了平均分配。 “程哥，你说咱们这条路是对的么？”带着几个兄弟上了路，走了大概半小时的样子，有人开口问起我来。 “咱们三波人，总有一波是正确的。不要慌，放轻松点就当是出门踏青了。”我停下脚步，朝着四周张望着说。四周一马平川的，压根看不到尽头。其实我心里此时也没底，但是为了稳住他们，只能这么去说了。 “出去之后第一件事程哥打算干嘛？”他们不断的用对话来缓解着自己内心的焦虑。 “当然是洗澡了，你们闻闻自己身上，是不是已经馊得不像样子了？洗个澡，然后吃顿好吃的，把精神养足了。找个时间咱们再来把剩下的东西一拿，这一趟就算圆满收官。”我嘴里跟他们说着话，脚下却是继续朝前走着。走着走着，我停了下来。大家见我停下，也纷纷站在原地不动。我觉得脚下的地面比之前柔软了许多，蹲下身子拨开草皮，下头哪里是土地，分明是一片黄沙地。 “黄沙里要是这么好种植植物，也就不存在什么沙漠了。”我心里想着，手里却是抓起了一把沙子查看起来。沙子里没有掺杂半粒土，并且显得很干燥。这种环境，怎么可能种出这么多的青草出来？ “这里有古怪，大家分头找找，当心脚下！”我将黄沙洒了，起身对身后的兄弟们说道。他们闻言分散开去，小心翼翼的用脚在地面探了起来。 “程哥，这片范围里都是黄沙。出了这片范围就是泥土。”大家探查得很仔细，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回到我身边报告了起来。他们所说的范围，大概有二十多个平方左右大。看他们做的标记，我们脚下应该是一个正方形的沙地。 “放火！先离开这里，别陷进去了。等人来齐了，咱们试着挖挖看。”我将他们代理了那二十多平的范围，然后示意他们放火通知萧蔷她们。 很快火被点燃，为了制造更浓的烟，我们还朝火堆上放了一些青草。 “等她们过来，我们先休息一会！”我坐到地上，拿出香烟分发了下去。一个半小时之后，萧蔷她们气喘吁吁的赶到了我们跟前。 “有发现了？”她顾不得擦抹脸上的汗水，过来第一句话就是问这。 “我先说明，我不确定是不是出口。待会要是不是，你们可别怪我。”我起身递给她半瓶水说。她白了我一眼，接过水一口气将它喝完了。 “好家伙，这是我今天的配额，你怎么一口气全干了？”我看看空瓶，将他们朝着打了标记的那块沙地带过去。 “就在这里，这下边是一块正方形的沙地。而除了这里之外，其余的地方大多都铺上了土。我怀疑这下头藏着什么，所以需要大家一起齐心合力将它给挖穿。你们挖上头的，下头的留给我来挖。我比你们经验丰富，真遇到状况我也有办法逃出来。”我跺了跺脚对他们说道。 没有趁手的工具，大家于是只有用洛阳铲来一点点的抠挖。如此一来进度就显得相当慢。于是有人耐不住性子，索性戴上手套，开始用手将沙子往外捧。挖了一个多小时，沙子忽然有些了松动的迹象。我急忙把人都喊上来，自己则是在腰间系了根绳子，然后把绳子一头交到了萧蔷她们手里。 “拉住了，我下去看看！”跟她们叮嘱了一声，我下到沙坑里，开始顺着沙子松动的地方用洛阳铲不断朝下捅着。约莫捅了几十下，脚下的沙子忽然朝下头倾泻下去。我整个人也跟着沙子往下一沉。 “拉住绳子！”萧蔷在上头喊了一声，兄弟们急忙一起使劲将绳子给拉住，将我一点点从沙子里给拖了出来。沙子很快就倾泻了个干净，下头露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洞口。一股凉风从地下往上吹来，让我额头上的汗水顿时收敛了许多。 “有风，这里有路出去！”随着我一声喊，大家顿时都兴奋了起来。 “慢慢把我放下去，我看看情况再说！”我冲上头的人们喊着。他们于是慢慢松动着手里的绳子，将我朝着下方放着。洞内不深，只有三四米的样子。沙子堆积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缓冲带。风从洞内深处吹来，隐隐还让人感觉到了一丝水气。 “跳下来，往沙子上跳！”我将灯在沙堆上照了照喊道。萧蔷第一个跳了下来，人落在沙子上打了两个滚，安然无恙的站了起来。有了她的示范，其他人也先后跳了下来。得知这里有出路，大家的劲头一时间足了许多。 等大家都下来了，我带着他们顺着地洞朝前走着。一条暗河出现在地洞的尽头，河水不深，也就刚刚淹过我们的腿肚子。大家手拉着手，顺着河水流淌的方向走着。走了半小时，眼前出现了一抹亮光。 “出口！”我大喊了一声，加快了前进的速度。大家跟着我朝前淌水走着，又走了半小时。眼前出现了一片绿洲，河水正潺潺的流向绿洲的湖泊当中。在湖岸边上，还有一些动物正在饮水。 第256章 稍作休整 “正西有一处水源，我们在这里等你们。”到了绿洲，手机也断断续续的有了信号。虽然不太清晰，可毕竟可以拨通，并且让对方听明白我们在说什么。等萧蔷打完了电话，我们一屁股坐在水边等着那几个看守骆驼的兄弟。谁都不知道我们之间相隔多远，可只要从地宫里出来了，其余的困难暂时都可以抛到一边。 两个多小时后，一阵驼铃声让我们站了起来。一支驼队正朝我们这边赶着。驼队打头两个兄弟带路，队伍最后还有两个兄弟在盯着，防止那些骆驼半路掉队。不得不说，在后勤这块上，萧蔷的人的确很有经验。 “先回驿站！”翻身上了骆驼，萧蔷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留。来时二十来口子，回去的时候却只有十几个人。看守物资的兄弟们也没有多问，这些事情他们见得太多了。没有回来的人，只有一个结果，问了只会让大家心里难受。并解决不了什么实际的问题。 来时一周，回的时候也差不多花了这么久。加上在地宫里耽搁的时间，这一趟我们足足在沙漠里停留了十七八天。回到驿站的时候，老板好似还有些意外。 “说好了十天，今儿可是第十八天了啊。老板您看这费用是不是…”驿站老板将我们迎了进去，随后搓动着手指对萧蔷说道。 “少不了你的！”萧蔷让他把骆驼牵走，随后拿起桌上的大茶壶灌了几口。 “你这继续包给我们，骆驼喂饱点，过几天我们还要来的！”放下茶壶，萧蔷擦抹了一下嘴角对老板说。 “还来？老板这是找着发财的门路了？”驿站老板眼珠子一转，凑过来低声问道。 “什么发财的门路，只是我这个朋友还没玩够。但是寄养跟不上，只有先回来修整几天，过几天接着带他玩。”萧蔷的话让驿站老板笑了笑，我们知道他不信，可计算是被他看出来在说谎，他又能拿我们怎么样呢？有些事可以去做，但是时候哪怕是说一句让人看穿的谎言，也比实话实说要好得多。只要不给对方拆穿的机会，其实掩耳盗铃这种事，还是可以做一做的。 在驿站把东西归置好，装上车后，我们乘车就往古扎赶。等回到古扎，天色已经黑了。回到了那家私人旅馆，大家第一件事就是往浴室跑。这一个澡我们足足洗了一个小时才算完。洗完澡换了干净衣服，穿着拖鞋，我惬意的在院子里抽着烟。 旅馆的老板为我们从饭店里买来了食物和酒水，就摆放在院子里的青藤架下。一阵阵食物的香味，让我肚子不由咕咕响着。这半个多月，我们可是一点荤腥和热乎饭都没吃上。 “文正，咱们在这里多留几天你看怎么样？我已经打电话回去了，新的物资三天内运过来。这一回，我可是让家里人给送了一些这个过来！”萧蔷起开一瓶啤酒放到我面前，对我比划了一个枪的手势。 “行啊，大老远来都来了，总得把事情都办妥了再走。”我心里挂念着剩下的那些图，喝了口酒对萧蔷说道。 这顿饭直接刷新了旅社老板的见识，用他的话说就是，我们两桌客人直接干掉了人家四桌客人的量。吃饱喝足，萧蔷塞了一些钱给那些兄弟，让他们去找地方消遣消遣。而她则是跟萧笙一起，跟着我回了房间。 “这是第一次出门这么久吧？我估计整件事办妥，起码还得大半个月。”萧蔷拿起茶壶，泡了一壶茶放到桌上说。 “只要能拿到图，花多少时间都无所谓。”这些图对我很重要，抛开小喇嘛的委托不谈，跟我父母的下落也有密切的关联。当初正是为了这些图，马天养才会派人盯着我的。凡事都需要付出代价，现在只要付出一些时间就能拿到图，我何乐而不为？ “你身上那个桃红色的东西，是什么？”萧蔷终于还是问起了桃花。 “虫子！”我点上一支烟，斜靠在沙发上说。说话的时候，我将桃花招了出来。她就停歇在我的肩头，两只前爪不时在脸上拂动两下。 “蛊虫！她帮了我不少忙。上次干翻马天养的也是她。”我摸了摸桃花的头接着说道。 “难怪！所以你的人称呼你蛊王，是有由来的对吧？”萧蔷接着问我。 “这个问题，我暂时不方便说！不过你们只需要知道，我不会用她来对付你们就行了。”我将桃花托在掌心，逗弄着她说。 “所以你其实要对付文三，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可你为什么不那么做呢？”萧蔷点点头没有追问蛊虫的事，转而把话题引到了文三身上。 “因为我需要一个理由！”我将桃花收回体内说道。 “什么理由？”萧蔷追问着。 “一个足够让我毫无顾忌下死手的理由！”我的话让她楞了楞。 “其实你心里早就做好了打算，只不过是在等一个结果。结果出来了，你才能说服自己的良心。”萧蔷的话让我笑了笑。我没有正面回答她，但是她却已经知道了答案。 在古扎休息了三天，我将体力恢复到了巅峰。萧蔷的时间掐算得很准，第三天的晚上，我们的物资送到了古扎。并且同行的，还要二十来个兄弟。他们是来替换之前那批人的。 车上的货没有卸，而是全都放在雨布里包裹得严严实实。萧蔷接过清单看了看，用打火机将它烧成了灰烬。新来的兄弟替换掉了已经在古扎留了三周的人，大家很默契的都没有谈到这一次的行程。 “今晚是最后一个安稳觉了，不过放心，这次我的寄养准备得相当充裕。就算在下头待上一个月，都不会有任何问题。我还给你带了一包糖，你回头记得带上。”送走了之前那批人，萧蔷拿着一包薄荷糖走进了我的房间。 “明天出发？”我接过糖果，拆开包装吃了一颗。这种薄荷糖比缇娜给我买的味道要淡一些。 “早上咱们吃饱了再走，然后还是先去驿站那边换乘骆驼。”萧蔷点点头答道。 第257章 不速之客 “前几天你说还要来，这不是我把院子打扫了一遍，屋里的床单毛毯全都换了新的。那些骆驼这些天我可什么都没让它们干，尽给好吃好喝的让它们长膘了。”再一次到了驿站，老板显得比上次热情了许多。将大门打开，让我们把车停进了院子，他端了一大盘切好的瓜果送了过来。 “老板有心了！”萧蔷跟老板搭讪着，暗地里却朝萧笙使了个眼色。 “今天格外的热！”萧笙端起果盘，说着话进了房间。片刻后，她一边摇着蒲扇，一边靠在门口吃起了西瓜。 “老板这瓜是打古扎买来的吧？” “我自己闲着没事种了一些，数量也不多，反正就供应自己吃呗。老板要是喜欢的话，回头我送几个你们带在路上吃。”老板说着话走到井口，拉着绳子就往上提。一个装着西瓜的竹篓子从井下提上来。老板拿起刀咔咔切成了几块，送到了我们的面前。 “天然的冰箱，夏天放个水果和啤酒什么的还是很好用的。”老板说着，自己率先吃了一口。 “还是老规矩，这院子在我们回来之前不要让其他人住进来。这是定金，回头的总账等我们回来了一起算。”萧蔷递给老板一沓钞票说。 “没问题，跟老板做生意就是痛快。这院子你们放心，我不会让别人进来住的。”驿站老板接过钞票，往手指上沾了点唾沫点了起来。 在驿站等到老板把骆驼弄来，我们这才出发。这一次的物资犹如萧蔷说的那样准备得非常充足，干粮是压缩饼干和午餐肉。另外她还让人带了一些泡面过来，这东西是在路上吃的。虽然没营养，可毕竟比干粮的味道还丰富一些。并且为了防着要下水，这一次的潜水工具在体积上明显要比上次的精巧一些，重量也要轻得多。 “这次要是再遇到麻烦，我们就能帮上忙了。”萧蔷摸了摸用帆布包好的猎枪对我说。 “咱们还是先到那条河附近，然后按照上次海市蜃楼出现的方位去找。” “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回。我让人把这东西送过来，其实还有一个原因。”萧蔷双手放在鞍子上，身体随着骆驼的脚步微微晃动着。 “防人！”我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对这地方感兴趣的，可不会仅仅只是我们这些人。说不准文三他们，此时正朝这边赶。除了他们，或许还有一些平时在江湖上不显山露水的人也会浮出水面。 “不愧是程文正，没错，防人！”萧蔷对我竖了竖大拇指说。 这一路走过去又是好几天，等我们抵达之前那条河的时候，却发现河水已经干涸。只剩下一条被水冲出来的河道。不过十来天的时间，这条河就已经干了。朝前走了一段，发现当初我们下去的那个洞口也已经被砂石给阻塞住。如果再来一阵风沙，就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 我们就在河道旁边扎了营，相比较其它地方来说，这里起码还要几座沙丘能够为我们遮挡一下风沙。 “要是明天早上能看到海市蜃楼就好了！”萧蔷躺在毯子上看着天说。兄弟们在四周围生了几堆火，又在火堆之间的间隔处，埋了几个捕兽夹。做好了防护工作，他们又在捕兽夹所在的位置做了个记号。 “程哥晚上要是上厕所什么的，注意点脚下。”来到我身边，人家还不忘提醒一句。 凌晨4点，天边已经有了一丝鱼肚白，我被阿俏喊醒过来。 “有人在朝这边走！”她的一句话让我顿时没了睡意。起身我猫腰上了沙丘，远远的果然看到一队人马正朝着这边走来。目测距离，大概三里左右。 “萧蔷，起来，有人过来了！”我急忙回头跑下沙丘，将萧蔷从睡梦当中喊醒。 “谁来了？”迷迷糊糊的她问我。接着猛然翻身坐起来，拍拍自己的脸颊接着又问：在哪里？ “东边三里左右！”我指了指沙丘背面对她说。 “起来，起来，把家伙都准备好！”萧蔷急忙将手下喊醒，接着拆开了包在枪上的帆布，装上子弹严阵以待。半小时后，驼铃声清晰入耳。 “诸位，借个地方歇歇脚！”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朝我们走来，看看萧蔷她们手里的枪，停下脚步单手抚胸对我们说道。在他身后，一个驼队差不多二十头骆驼。其中有两个穿着白袍，戴着头罩的人格外引人注目。 “请便！”萧蔷的手始终不离扳机，不冷不热的说了句，她朝中年人身后的驼队看了看。 “路上风沙大，年轻人没经历过这些，戴上头套能少吃点沙子。一点小意思，打扰诸位了。”中年人拿来了几块牛肉干和烙饼，双手捧着递到了萧蔷的面前。 “朋友太客气了！”萧蔷拿了几瓶水和一包糖果当做回礼。等那中年人走了，她悄悄摸出一支银针在烙饼和牛肉干上插了几下。 “怕他们下毒？”我低声问她。 “还是小心一点好，你看他们，不也同样没有吃我们的东西么？”萧蔷眼神偷偷朝几十米外的驼队瞥了瞥说。我朝那边看了一眼，果然如同萧蔷说的那样，他们只是把水和糖果放在一边，并没有人去动那些东西。 “出门能有这种觉悟的，就不是一般的旅游团。”萧蔷将手里的牛肉干和饼放下，起身准备去洗漱。 洗漱完之后我们吃了点干粮，继续坐在原地没有离开。而对方似乎也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于是两队人马，就这么相隔几十米僵持了起来。 “待会太阳出来一晒，我看他们还能坐多久。”萧蔷有些咬牙切齿的说。 不过太阳没等到，半小时后却是等来一阵风！ “沙尘暴要来了！”萧蔷的脸色一变，起身就招呼着手下开始往骆驼身上绑物资。 对方似乎也知道沙尘暴即将到来，没有了之前的那股子闲情逸致，纷纷起身忙乱起来。 “朝西边走，还记得那条暗河么？我们去那里！”上了骆驼，萧蔷低声对我说了句。 第258章 天降古城 我们的驼队走得很快，而风沙也是越来越大。天色变得黯淡下来，天边隐隐还能看到一片黑云正在聚集。骆驼似乎也感觉到了天气的变化，于是不用我们催打，自发的小跑了起来。一路朝着西边走，风沙已经刮得让人有些睁不开眼。 “抱着骆驼，不要停！”萧蔷俯身双手抱着骆驼的脖子对我们大声喊着。大家有样学样，如此一来风的阻力顿时变小了一些。 耳边呼呼的风声让人逐渐听不到别的声音，骆驼们已经从小跑变成了奔跑。我趴伏在骆驼背上，五脏六腑都像要被颠出来一样。萧蔷和萧笙一左一右紧跟在我身旁。时不时的还朝后头看上一眼。后头的兄弟们都跟得很紧，没有任何人掉队。从这一点看，就知道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人。 天色变得发黄，我看到远处起了两道龙卷，正彼此交错着在沙漠上肆虐。龙卷将沙子卷到空中，把天的颜色都染黄了。我不敢想象它要是把人卷进去，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 “再快一点！”龙卷风开始朝着我们移动，萧蔷大声朝我们喊着。整个驼队的速度又提高了一些，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骆驼狂奔起来的速度，并不亚于骏马。 “快进洞，进洞里去！”一路狂奔我们到了绿洲，萧蔷一马当先，骑着骆驼就朝地下河的河洞里奔去。龙卷风让地面都开始抖动起来，很多原本高高耸起的沙丘，此时已经全部被夷为平地。 “希望别来这边来，别往这边来！”进了地下河的河洞，萧蔷不断的祷告着。外头已经伸手不见五指，只听到隆隆的风声。地下河的河水起了涟漪，然后水面如同筛糠一样颤动。龙卷风持续了半个小时，终于停歇了下来。 洞外的天空逐渐变亮，然后恢复成了湛蓝的颜色。我们从洞里走了出去，外头的地貌却是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变化。眼前的绿洲没有了踪影，取而代之的一个高大的城门出现在我们眼前。 城门的门洞坍塌了大半，几块石头堆积在那里，只留下了一个一尺多款宽的缝隙。透过缝隙朝里边看去，里边漆黑一片。 “点灯看看！”萧蔷拿出聚光手电朝着里边照去，苍白的灯光下，一个被深埋在黄沙下的城市出现在我们的眼中。城门后的街道还没有太过损毁，最起码还算平坦。街道两边的房子虽然塌了不少，可依然还是可以感受到当初这座城市有多么繁华。 “进不进？”萧蔷看看我问道。 “来两个兄弟去四周看看！”我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点了两个兄弟，让他们去四周看看情况。就算要进去，我也要保证这四周没有其他的眼睛在暗中窥视我们。 萧蔷马上安排了几个人，骑着骆驼朝四周探查开去。兄弟们一直跑出去几里地，又绕着周围巡视了一遍这才回来。 “老板，程哥，三里之内安全！”他们回来之后对我们说。 “不管里边有没有东西，我都想走一趟。这可是老天爷送到我们面前来的，要是错过了，我会很久心里都觉得不舒服。”萧蔷决定进去。 “我明白你的感觉，跟买彩票似的，忽然之间灵光一闪想到了一组号。可偏偏这一期你又没买。那心里抓挠得，非得等彩票开奖了，确定跟自己没啥关系了，这心里才踏实得下来。”我点了一支烟对萧蔷笑道。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萧蔷连连点着头说。 “那就进吧，老规矩…”我扔掉烟头，探头在缝隙那里试了试。 “我们跟在你后边嘛，你说一我们不说二！”萧蔷没等我把话说完，接着往下说道。 “我可以进去，你怕是有点困难！”我看看她的胸口说。 “讨厌！”萧蔷白了我一眼，让兄弟们把石头撬一块下来。十来个人费了很大力气，终于将一块巨石抠了出来。这么一来门洞就有一米来宽，所有人都可以进去了。将骆驼全都牵进了河洞里藏好，把缰绳都栓牢靠了，我们背着行囊就开始往城门里进。 “你们两个留在这里！”进去之后，我让两个兄弟守在门后。 “明白程哥，有人硬闯我们就开火！”两人答应下来，找了一堵断壁藏在了后头。 “还是你考虑得周全！不然要是外人把门一堵，咱们又要大费周章了。”萧蔷拿着聚光灯朝前照着，一座垮塌了一半的木楼出现在灯光里。一块已经看不出底色，并且字迹已经模糊的牌匾，依然倔强的挂在门楣上不肯下来。 “怡…”萧蔷将手电照在那块牌子上，努力辨认着上头的字迹。 “怡红院，要么就是怡春院！”我下意识的说道。 “还是你有经验！”萧蔷扭头看着我说。 “电视里都这么演，不是，你啥意思？什么叫还是我有经验？”我觉得萧蔷应该是在嘲讽我。 “咱们去那看看！”城池正东，坐落着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之所以这么形容它，是因为它的确是金碧辉煌的。它的屋顶看起来应该是用的金瓦，隔得老远，都能隐约看到道道金光在那若隐若现。 “走！”我也觉得这座古城如果真藏着宝贝的话，最大的可能就是藏在那座金殿里。于是我打头朝着金殿走去，萧蔷母女则是左右跟随，身后的兄弟们，此时也显得格外轻松。甚至有人低声议论着：“那些金瓦要是能带一块出去，也够咱们消费好久了。” “那可不？拿去熔了，给媳妇打造一个实心的金手镯，那家伙戴出去，啧啧！” “好家伙，这玩意拿出去当古董卖，不比你熔了有价值？回头卖了钱，别说实心的金镯子了，你就是想给你媳妇买一条实心的金裤衩都没问题！” “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忘了咱们这些年遇到过的事了？”萧蔷耳听得身后叽叽喳喳的，咳嗽了一声回头说道。她一开口，人们顿时住了嘴。 第259章 先礼后兵 金殿跟前的台阶上都是沙尘，脚踩在上头多少有点打滑。我用鞋底将台阶上的沙尘拂去一些，露出了下边黄玉铺就的台阶。 “真奢侈啊！”萧蔷不由开口感慨着。 金属铸造的殿门紧闭，我让萧蔷她们停下来等我，自己则是走上前去仔细观察了起来。殿门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铜钉，有的已经烂得不像样子，而有的却没有半点被时间侵蚀过的迹象。伸手在门上推了推，殿门纹丝不动。 “有机关？”萧蔷的眼神落在那些个完好如初的铜钉上问我。 “又到了考验人的时候了，你看这门上的铜钉，一些烂了，一些却没有。”我摸出一支烟点上说。 “所以有可能这些完好的铜钉，就是开启这道门的关键！”萧蔷双手抱在胸前，看着那些铜钉说。 “我也这么认为！”我叼着烟，走到门前仔细观察起来。看了几眼，我从百宝囊里拿出一根探针轻轻在铜钉上触碰起来。我不确定这上头会不会被喂了毒，所以不敢直接拿手去碰。 探针在铜钉刺探了一会儿，我可以断定它是实心的。这样就可以排除里边藏毒的风险。 “拿双手套给我！”我对萧蔷伸出手说，她急忙让人拿了双套过来。我戴上之后，示意她们都退远一点，然后伸手按在铜钉上一个个试了起来。终于被我找到了一个可以活动的铜钉，我尝试着将它按进了门里。过了分把钟，地面微微颤了颤，然后殿门轰隆隆慢慢的开启了。一股子烟尘扑鼻而来，殿内的气味很呛人。我急忙朝后头退了十几米。 要说我这一年也下过不少墓了，可像这座金殿这样的墓，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怎么说呢，应该说墓主将自己的墓建得跟一座城池一样。我们现在所处的这座城池，就是他的墓穴。而这座金殿，就是他放棺椁的地方，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主墓室。 墓主的棺椁就放在殿内原本应该放龙椅或者宝座的地方，在殿内左右，站着不下百具枯骨。枯骨身后用一个十字架固定着他们，以至于他们的肉身都烂没了，骨架子依然屹立不倒。跟殿外的金碧辉煌比起来，殿内就显得破败了许多。除了这些骨架子和那具棺椁，整个大殿里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别慌进去，万一有机关待会门一关，咱们可就出不来了。”萧蔷正准备招呼手下们进去看看，却被我拦了下来。上一回我们可不止一次被人绝了退路，要不是最后运气不错被我找到了出口，我们出不出得来还两说。 吃了一回亏，这一回说什么我都不会随随便便就往里头进了。 “那你说怎么办？”萧蔷走过来问我。 “去找几块圆一点的石头过来！”我想了想说道。她也不问我找石头做什么，而是直接让手下的兄弟此处寻找起来。刻把钟后，三个篮球大小，体型接近圆球状的石头就被搬到了我的面前。我双手抱起一个走到殿门口，放到地上使劲往前一推。 石头隆隆的朝殿内滚去，一直滚到了棺椁前的台阶边上才停了下来。我接着又把第二块石头朝殿里滚动进去，这一回石头滚动的方向有些靠左，中途撞烂了十几具骸骨，没有抵达台阶就停了下来。 第三块石头我则是靠大门的右侧滚了进去，这一回的力度和方向都掌握得很好。一路滚进去，没有碰到任何一具骸骨，最后顺利的抵达了台阶下方。 “等几分钟，有的机关被设置了延时。”一切太平，我却依然没有急着往里走。 萧蔷她们也没有开口催我，我说等着，大家就安静的陪着我一起等。等了一支烟时间，确定没有触发任何的机关，我这才打头走了进去。 “跟着石块滚动的轨迹走，其余的地方不要乱碰。”尽管确定了脚下没有机关，不过我还是叮嘱着身后的人们。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一路来到了棺椁跟前，萧蔷迈步踏上了台阶。 咔…台阶的踏步传来一声响，然后开始朝地下沉去。 就在我们色变之时，一张低矮的长几从地下升了上来。上头摆放着一桌的玉碗象牙筷，旁边还放了一卷竹简。我朝萧蔷她们看了看，小心翼翼的将竹简拿到手里。才碰到它，它就散了架。将那些散了的竹简拼凑起来，上头的字迹已经很难辨认了。 “诸位原来不易，请用茶饭歇息片刻。”最后还是阿俏帮我认出了那些模糊的字。 “也不知诸位来时是何年何月了，要是来得晚了，恐怕饭菜都已经腐烂掉了吧？” “殿内的东西诸位看上什么随便拿，唯独不要来打搅我的清静。” 上头的字迹，大概就是这些些意思。等我按照阿俏告诉我的复述完，萧蔷等人面露崇拜的朝我看了过来。 “所以人家这是先礼后兵了，看样子最值钱的东西都在这棺椁里头。不过要是开棺的话，恐怕会遇到很大的凶险。大家合计合计，看看要不要开！”我正跟萧蔷她们商量着，就见地面的砖朝旁边挪开了，接着一个人从里头钻了出来。 他跟我们对视一眼，还没等反应过来，萧蔷的枪已经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朋友，是我！别误会，我无心冒犯。只是刚才那一阵龙卷风来得突然，我们没办法只有四处乱窜的寻找藏身的地方。谁能想到，那一条旱道居然通到这里来了呢？”是之前跟我们打过交道的那个中年人，他双手举得高高的跟我们解释着。在他身后，又一个人跟着从地洞里钻了出来。一看眼前的形式，整个人当时楞在那里。 “一个个上，谁敢耍花样，信不信这里就是你们的坟墓？”大家在洞口四周围了一圈，一起将手里的枪对着下头喊道。 “朋友，别这样，他俩是国际友人。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你们尽管对我说。”那两个身穿长袍，头上戴着头罩的人被押到了一边。中年人见状，连忙对萧蔷说道。 “国际友人？大把的名山大川不去逛，偏偏来沙漠里溜达？在这儿，别说国际友人了，就算是外星来客也不好使。”萧蔷冷笑一声，伸手摘掉了那俩老外的头罩。 第260章 有备而来 头罩摘下来，两个满头金发，相貌九分相似的洋妞出现在众人面前。要是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一对姐妹花。 两人看着面前冰冷的枪口，居然没有露出半分慌张和惧怕。而是饶有兴致的打量起这座宫殿来。一边打量，她们还一边用自己的语言说着什么。 “她们嘀咕什么？别耍花样听到没？”萧蔷的手指摸到了扳机上。她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有必要的话她是真的会开枪的。 “姐姐我们在说这里是不是一座墓葬？”没想到的是，姐妹花居然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跟萧蔷对起话来。这一声姐姐，倒是让现场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来我们这有些年头了吧？”萧蔷的手指从扳机上移开了。 “第一次来呢姐姐，不过我们有一个汉语老师。他说迟早有一天，我们是会踏上这片神秘而伟大的国土的！到时候，就会知道掌握这门语言有多么重要。现在看起来，老师是对的。” “这小嘴，倒是跟抹了蜜一样。这些话，也是你们老师教你们的吧？毕竟出门在外，多说几句人家爱听的总没错。”萧蔷慢慢笑了笑问她们。 “老师说得没错，这里的人聪明！”两人又吹捧了一句。放在几年后短视频兴起的年月，她们无疑算是掌握到了流量密码的老外。 “不，你们才聪明。所以聪明人应该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的对吧？”萧笙走过来，用枪挑起了一个洋妞的下巴说。 “做什么？我不懂你的意思！”她眼神冷静的看着萧笙说道。这种表现，绝不可能出现在一个普通人的身上。哪怕她是富家千金，面对着陌生人的枪口，也绝做不到如此镇定。 “我们有句俗话，叫做来都来了。既然来都来了，那么就干脆帮我们把那具棺椁打开怎么样？”萧笙的枪口顺着对方的下巴往下滑，一直滑到了她的胸口才停了下来。 “所以你们认为呢？是不是应该帮我们这个忙？”接着萧笙一回头，看向对方被押到一起的那些人问道。 “朋友，有话好说。我们只是普通的游客，怎么会开那东西？要是帮忙搬点重物我们还能行，这种技术活，我们实在没办法帮忙的！”中年人试图过来斡旋，才走了两步，就被枪给顶了回去。 “两个选择，要么帮我们打开棺椁。要么给它陪葬！既然敢来这种地方，就应该知道这里是没有律法可言的。一切都是实力说了算。”萧笙竖起两根手指对他们说着。 “我数三个数，要是再继续耽误时间，我就要点兵点将了！”萧笙将手放下说。 “点兵点将？”洋妞此时不去担心自己的安危，反而对萧笙这句话充满了兴趣。 “点到哪个，哪个吃枪子！”萧笙的手指在她们两人的身上来回指点着。 “明白了，所以你要我们做什么？说实话我们的确不懂怎么开那个东西。出力我们愿意，可希望你们能派个人在一旁教我们怎么做。”对方以退为进，对我们索要起帮手来。 “砰！”一声枪响，那两个洋妞的脸色这才变了变。萧笙一枪将旁边那具骨架子轰得稀巴烂，然后将枪口指向了姐妹花。 “枪里还有一颗子弹，你们两个谁吃？” “老师说得没错，这里的人虽然聪明，可也有一些很野蛮的存在。”对方的情绪有了很大的起伏。 “所以不要在我面前装作若无其事，在武力面前妆模作样只会自寻死路。给你们两小时，两小时后要的打不开棺椁。这颗子弹就喂给你们的好向导尝尝滋味。”萧笙撂下这句话，对我们使了个眼色。 我们退出了金殿，就站在门口看着那些人。他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趁着我们不在身边，抓紧时间下到地道里逃走。当然，我们是不会去阻止他们逃离的。第二个，就是老老实实帮我们把棺椁打开。不管他们选哪一个，对我们都是有利无害。 一群人商量了半晌，终于还是决定动手开棺。 “如果是我的话，我宁愿选择逃走。所以他们压根就不是误打误撞跑进来的，并且他们一定还藏着什么后手。开棺之后一旦里边的东西是他们想要的，他们就会亮底牌。大家都多留个心眼，别最后被这两个洋妞给坑了。”萧笙站在我身边说道。说话的时候，还往枪膛里压了一颗子弹。 事实证明萧笙的判断是对的，那些人从行囊里拿出了专业的工具和图纸，围在一起研究了一会儿。决定从棺椁的四个面一起动手起盖子。 “专业！”我看着他们的动作，不由赞叹了一声。说实话就这群人的表现来说，比文三他们都专业。有时候江湖无名之辈，并非意味着人家的实力不如人。而是这些人懂得韬光养晦。这也证明了一句话，高手在民间。 四面一起用錾子往棺盖的缝隙里錾，刻把钟后就把錾子打进去了一寸。他们又从包里拿出了几块枕木，放在錾子下方。接着又拿出了千斤顶来放在枕木上头，顶住錾子就压起摇杆来。咔一声响，棺盖往上抬了几分。这个时候他们又拿来撬棍塞进缝隙里，四面一起用力往下一压。 噗…一股浓厚的黑色气体从棺椁当中喷了出来。那八个一起压撬棍的人，当场就倒在地上抽搐起来。抽搐了几下，几个人七窍流血，面色乌青的没了动静。 “幸亏动手的不是我们！”萧笙的话让大家一了点头。 那两个洋妞似乎对于有死人完全无感，就见她们用家乡的语言说了几句什么，马上就有人过来将尸体拖走。接着戴上了防毒面具，继续开工。洋妞朝后退了几米，回头朝我们看了过来。两人的脸上一起露出了笑脸，还对我们微微点了点头。 “她们是在挑衅我们，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群人的底牌就是她们两个！”萧笙的手紧握在枪上说。 “待会开棺如果没有意外，咱们就抢先动手。看看是她们厉害，还是我们手里的枪厉害！”萧蔷的心里起了杀心。 第261章 黑白百合 墓主的警告可不是说说而已，打开棺盖的时候已经死了几个人。但是我不觉得他计止于此，这不过是口头警告之后的一次行动上的提醒。将棺椁的盖子挪开之后，那对姐妹花抬手互相击了击掌，似乎棺材里的东西让她们觉得很兴奋。 她们的人都退到了一旁，并且面对着我们站在了台阶下头。事到如今他们的态度已经很明朗了，东西他们要，我们要是想分一杯羹那就只有动手这一条路可走。那个中年人双手交叠在腹前，一马当先的站在众人之前。这个时候的他，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怯懦和友善。 “看到没有，图穷匕见了！”萧笙说话间举枪就打。 在她开枪之前，双方没有任何的交流。都准备要对方的命了，哪来那么多的废话可言？只有胜利者才有话语权，这句话不管放在哪里都适用。 砰砰砰一阵乱枪打进去，那些站立在殿内两旁的枯骨终究还是没有能够躲过这一劫，被霰弹打得支离破碎散落了一地。这边的枪一响，姐妹花连忙躲到了棺椁后头。而那个向导则是带着人朝四边分散躲到了殿里的立柱后头。霰弹打在石柱上啪啪作响， 对方藏在后头冲我们大声喊着：“都是出来讨生活的，我看你们也是大世家的人，没必要非要弄出人命来吧？” “那你说怎么办？”萧笙装填好子弹，砰一枪轰在立柱上冲他喊着。 “棺材里的东西归我们，其余的东西全都归你们怎么样？大家和气生财，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对方的话没喊完，砰砰砰一阵乱枪打得柱子碎屑乱溅。 “你觉得可能么？”萧笙装填好子弹，冲手下的弟兄们打了个手势，猫着腰就进了金殿。对方在这种局面下都死咬着想要棺材里的东西，那就正面里边的东西足够让他们玩命。这样的东西就在眼前，而且目前看起来我们还占着上风，谁愿意就凭他几句话 把拱手相让？ “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躲在棺椁后头的姐妹花异口同声说道。话音未落，却听一阵低沉的笑声在殿内响起。接着一个长长的影子，出现在棺椁跟前。这是一道没有实质性躯体的影子。他的出现让殿内所有的烛火全都自燃起来。一时间烛火的亮度居然盖过了手电。 “我警告过你们的，我甚至还留下了一桌饭菜款待你们这些人。为什么非要逼我动粗呢？”影子在地面移动几步怒道。 “噢上帝！快拍下来，拿回去给长老院看看。这个发现，可远比东方的宝贝更加让人激动。”姐妹花不仅不惧怕，反而显得愈发的兴奋。其中一个甚至从棺椁后头探出头来，拿着手机对着地上的影子咔咔就是一顿拍。 她们的大无畏精神刺激到了影子，就见他动了动，整个影子随之投射在墙壁上。哼哼冷笑两声，抬起胳膊对着姐妹花的影子就抽了一巴掌。巴掌落到她们的影子上传来啪的一声响。可也仅此而已，并没有对她们造成任何的伤害。 两人对视起身，手拉着手一起高声吟唱了起来。后来我去了一次她们的长老院，专门问过里边的大祭司，才知道两人喊的是：白百合之圣洁，黑百合之妖媚。我愿侍奉圣灵驾下洗净人间罪恶。绽放吧，圣灵之花。 一朵白百合和一朵黑百合绽放在两人头顶，从含苞到开蕊先后不过一瞬，然后花瓣化作星星点点的荧光飘洒在两人身上。两人手拉着手，一人圣洁高贵不可方物，一人眉目传情撩人心魄。两人的高冷和热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加上她们九成相似的面庞和身材，一时间足以让人心驰神往。 吟唱完毕，两人举手就朝着墙上的影子扇了过去。同样是一巴掌，对方打她们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她们这一巴掌，却将墙上那道影子给扇得四分五裂。 “你们成功的激怒了我！”影子重新凝聚起来，说话间手里拿着一把剑对着那对姐妹花就刺了过去。白百合抬起手腕，将腕子上的那只镯子亮了出来。剑刺到她身前的时候，镯子嗡的发出一道白光。白光照在影子的剑上，就像是阳光照亮了黑暗。顿时将其照得烟消云散。 白百合挡住了影子的攻击，一转身来到黑百合的身后。黑百合将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亮出来，啪一声一支黑色刻着金黄色符文的长矛对着那影子就激射出去。 一击出手黑百合也不管打没打中，转身来到了白百合的身后。白百合再度亮起手上的镯子，一道白光照在墙上，然后顺着墙朝着那影子扫去。白光所过之处，墙壁一阵砂石四溅，啪啪作响。影子见状一闪身消失不见，下一刻出现在台阶前的地面上。他贴着地面急速游走，就像是一滩水流过，转瞬间就到了藏在立柱后头的那些人脚下。 “啊！”一声惨叫传来。当场有人被影子附身，随后就肉身瞬息间被吸成了一具干尸。 “帮我们，东西平分怎么样？”黑白百合异口同声对我们喊道。 “你们慢慢玩，我们等等，不着急！”萧笙对着手下的兄弟打了打手势，大家一起朝后又退了几米远。看起来压根就没打算参与殿里的厮杀。 “我们只要一张图，其余的都给你们怎么样？”两人异口同声又问道。 “你们干掉他，东西都归你们！”萧笙毫不让步。 “她们的目标也是图，难道是领了悬赏令来的？”萧蔷低声在我耳边说道。 “有可能！”经萧蔷这么一提醒，我心里越琢磨就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本来还打算帮她们一把，转念一想到悬赏令，我当时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想要挣那几十亿美刀，就得拿出真本事来。 “那个长老院，看起来不简单啊！”看着殿里黑白百合默契的配合，还要她们施展出的手段，萧蔷接着感叹道。 第262章 渔翁之利 “世上藏龙卧虎的地方很多，只能说咱们之前没跟国外的势力打过多少交道。其实她们看我们的感觉，跟我们看她们是一样的。”长老院无疑是有底蕴的，甚至可以说他们远比文家朝家更加有竞争力，更加优秀。甚至于萧家也没有姐妹花这样的存在，这才是她感慨的原因。 “你当然不把她们放在眼里了，因为你的本事可以跟她们较量较量。我算是知道她们为什么之前显得那么淡定了，因为人家有底气，压根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说那些恭维的话，不过是场面上虚伪的客套而已。” “等她们打得差不多了我们就动手，到时候我去对付她俩，你们去把棺椁里的东西拿出来。我想知道里头到底有什么值得她们去玩命。”我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不过目标不是那个影子，而是那对百合花。 “你有把握么？她们两个配合起来可是不容小觑的！” “她们的斤两我们已经摸清楚了，可我的底细她们却一无所知。到时候我一动手就会把最厉害的招数往外拿，根本不会给她们反击的机会。”百合花是厉害，但是我也不弱。而且以有心算无备，我觉得我的胜算超过七成。 “好，你一动手我们就去抢东西。拿到东西之后再去帮你解决她们。”萧蔷想了想说。 “不用，拿到东西你们马上走。用不着跟她们纠缠，也不用非要致人于死地。这里这么多人，难道你想把他们全都杀了？咱们只求财，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下死手。” “好，听你的，拿到东西我们就撤。不管是什么，我们出去之后再来研究。” 这边我跟萧蔷在商量着接下来的行动，殿里那两朵百合花却是跟那影子打了个有来有往。影子汲取了活人的灵魂，实力比之前有了明显的增强。百合花姐妹让其他人都往殿外退，自己则是跟影子缠斗在一起。这还只是让影子汲取了一个人的灵魂，如果再让他汲取一个甚至更多个的话。那么他的实力又会增强到什么地步？ 眼看着殿里打得不可开交，萧笙此时也没有开枪阻挡那些人的脚步，而是任由他们从殿里跑了出来。大家都看出来了，百合花姐妹是不想让那个影子继续去汲取灵魂。她们不想，我们也不想。对手的实力在可控范围之内，我们的安全才能得到保障。如果影子变得不可控了，那么最后对谁都没有好处。 “朋友，搭把手把那东西干掉。东西我们平分怎么样？”中年人出来之后，走到萧蔷跟前对她抱拳说道。百合花姐妹已经从攻势转为了守势，不是她们技不如人，而是因为人和鬼有着本质的区别。她们会觉得累，可对方不会。一个不知疲倦的对手，任谁都会觉得难缠。 “除了图其余的都给你们！”打殿内传来了百合花姐妹的喊声。情况对于她们来说已经岌岌可危了，影子的攻势越来越猛，越来越快。在对方一波接一波的快攻之下，白百合手腕上的镯子已经变得黯淡无光。而黑百合的长矛，也失去了应有的杀伤力。 照这么下去，我预测再过几分钟，百合花姐妹就会落败。如果到时候影子把她们的灵魂汲取吞噬掉的话，我们这里将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包括我在内！ “图我要了，其余的东西归你们！”说话间我已经闪身进了金殿，右手举起天官印打向了影子。左手则是并指点向了白百合。她们三个谁都没有想到我会说动就动，影子手里的剑已经刺向了白百合，此时根本来不及收手回来进行防御。而白百合，则是咬牙苦撑着试图抵挡住影子的这一击，对我点去的那一指，完全没有了防御能力。 场中唯一还有机会阻止我的，只剩下了黑百合。可是她在巅峰时期或许还能跟我较量一下，现在她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只能说是心有余力不足。不过她依然抬手亮出了戒指，一支若隐若现的黑色长矛，对着我扎了过来。 砰！天官印打在了影子的身上，一道刺眼的蓝光闪过，当时将他的左臂砸散。同时我那一指，正好点在了白百合的胸口。当时让她面色煞白，身体一软就瘫倒在地上。黑百合的长矛刺中了我的身体，可仅仅只是给我带来了如同针扎一般的痛感。长矛扎中的位置，甚至连血都没有流一滴。 我没有跟黑百合纠缠，而是全神贯注的跟影子搏斗起来。我的印不断朝他打去，失了一臂的影子试图去吞噬掉白百合的灵魂。可我一错步，挡在了他和白百合中间。影子忽然消失不见，下一刻却从黑百合的背后显露了出来。他伸手一剑刺向了黑百合，我现状印指齐出，对着他的头就打。 黑百合误以为我下手的目标是她，一咬牙就准备跟我拼命。此时我的手已经到了她的面前，噼啪一声电弧拉扯，我的手指点在了影子的剑上发出一声响。直到这时，黑百合才知道影子在她身后。要不是我这一下，现在的她怕是早已经中了影子一剑。 一指荡开了影子手里的剑，我的指尖居然感受到了有如实质一般的撞击感。接着我的印再度砸落，慌乱间他试图再次遁地。却见印上电弧一阵拉扯，一道电网当头对他落了下去。 啪啪啪啪，电网落在影子身上连番炸响。他的身体就如同一张剪纸，天官印就像是一把剪刀，每一次命中就像是剪刀在裁剪着剪纸一样，不断的从他身上绞落下一些什么来。前一次是他的一条胳膊，这一次则是他的半个肩膀。影子顾不得跟我缠斗，拖着残躯就要往棺椁里钻。 我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手里的天官印脱手朝他背后砸去，同时双指齐出，对着他的后脑就点。 天官印啪一声砸中了影子的后背，电弧缭绕之间将影子死死吸在了印上。就这么一会儿我已经到了他背后，双指点中了影子的后脑，接着又是两指分别点中了他左右两侧的太阳穴。 雷引之力让影子的头迅速膨胀起来，我拿起天官印快步后退。退出去十几米就听嘭一声炸响，影子的头连带着脖颈一起被炸得烟消云散。 第263章 炼魂篇 “拿东西！”此时我才对萧蔷她们喊了一声。萧蔷她们没有急着进来，而是在我一声喊之后用枪逼住了身边百合花的人。留下了十来个兄弟看守住了他们，其余的人这才在萧蔷的带领下进了殿。 “无耻之徒！”黑百合抱着白百合，愤愤然对我啐了一口。 我没有理睬她，而是继续对影子展开着追杀。他虽没了头，可身体依然在动。只不过魂体的重创让他有些举步维艰。几步追到了他的身后，我双指连发，一瞬间在他身上点出了十七八指。 点完之后我急忙躲开，身后传来一连串炸响，再回头看去，却见一阵黑烟飘飘荡荡的在殿内游动。过了片刻黑烟散尽，殿内的火烛也随之熄灭。 “走！”萧蔷将棺椁里的东西打包背好，跟我招呼了一声转头就朝殿外走去。 “窃贼，强盗！”身后传来了黑百合的叫骂声。 “呸，你们才是！”萧笙啐了她一口，端着枪跟在我身后朝殿外走着。 “老板，程哥！”等我们原路撤到入口那边，藏在暗处的两个兄弟急忙走出来打着招呼。 “完事，咱们撤！”萧蔷对他们说了句。 骆驼在水道里正悠闲的饮着水，见我们回来了，打了个响鼻纷纷趴到了地上。这些骆驼，已经被人训练得十分听话了。萧蔷拍拍骆驼的脖颈，没有急着骑上去，而是将身后的包打开准备“就地分赃”！ “这块图归你，其余的归我！”从包里掏出一个玉匣，萧蔷将其递到我手里说。如此一来，我就有两块碎图了。 我将玉匣子放进皮囊里头，刚准备道声谢，却听阿俏在我耳边说了句：“她包里有本书，你帮我拿来！” “书？”我不知道阿俏要书做什么。 “玄微真道炼魂篇！帮我拿来好不好？我要是炼成了，也能跟墓主那样，将虚影化作实质。” “萧蔷，我想多拿一样东西行不行？”阿俏的要求，我从来都不拒绝。于是有些赧然的对萧蔷开了口。 她闻言笑了笑问我：“看中什么了？” “你包里的那本书！或者你先借我一段时间也行。”毕竟是之前说好的，我除了图之外什么都不要。现在开口问她要东西，总觉得有些言而无信的感觉。 “看你说的，拿去吧，反正我也不知道这书有啥用。”萧蔷倒是痛快，二话不说从包里翻出那本薄薄的册子递给了我。册子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拿在手里有些像皮，又有些像布。上头的字迹倒是还算清楚，偶尔有一些模糊的地方，我相信阿俏会自己想办法把它们弄明白的。 “谢啦！”我将册子放好，对萧蔷道了声谢。 “言重了文正，我们之间用不着这么客气的。要不是有你在，这些东西我们也拿不到手。怎么样，休息一会儿咱们继续出发？这一回看看运气站不站在我们这边，争取一次性把那张图给凑出来。”萧蔷坐在地上，揉了揉自己的双腿对我说。 话音未落，就看到水面起了涟漪。骆驼们鸣叫了一声，然后将身体趴得低低的。一阵风刮了进来，在水面带起了一片淅淅沥沥的水花。天色迅速变暗，接着伸手不见五指。起风了，龙卷风又一次降临。 我们跟骆驼们紧紧挨着，龙卷风过境地动山摇，黄沙遮天蔽日。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终于是安静了下来。等沙尘散尽，那座古城已经消失不见。在古城的位置，只留下了一片破碎的瓦砾。一片金瓦从天而降，落在了我们的不远处。我相信在此之后很久的一段时间里，来这片沙漠里的人，运气好的话一定会捡到几块金瓦，又或者是捡到几块破碎的黄玉。 我们骑上了骆驼，一路向东走去。如果那条河道还在的话，我们想回到那里，然后以它为中心。朝着南北两个方向去寻找海市蜃楼里出现过的那两座墓。 值得庆幸的是，龙卷风似乎没有到河道那个位置就消散了。河道还在，我们生火留下的灰烬也还在。所不同的是，这一次没有白百合姐妹。 “也不知道她们从里边出来没有。”下了骆驼，我活动着腰肢自言自语着。 “怎么？好这一口？要不要回头我给你安排一对姐妹花？”萧蔷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 “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我点了一支烟，将靴子脱下来清理着里头的沙子说。 “别不好意思嘛，大家都是成年人。”她不依不饶的凑了过来，随手递了我一瓶水。 “当时出现了四座海市蜃楼，其中东边的应该是这里。西边的应该是那座古城。剩下南边和北边的，咱们先找哪一头？”我急忙将话题给岔开了。再说下去，谁知道她还会不会说出什么更让人无语的话来。 “咱们点兵点将吧！”萧笙啃着面包走过来说道。 “你点吧，点到哪边我们就去哪边。我猜测这四座墓彼此相距应该不会超过两小时路程。那么咱们一旦决定了方向，第一步就在两小时路程范围以内寻找。实在找不到，再扩大范围也不迟。还有虽然我们的物资这次充裕，当时所要耽搁的时间也很久。路上最好派个专人随时清点水和食物，并且计算好时间。一旦物资不足以支撑我们继续往前走，咱们立刻回转。” 我的话让萧蔷母女连连点头，想要宝贝的前提是自己还有命在。要不然也不过只是若干年后，人们在沙漠里发现的一具干尸。 “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咱们今天在这休息一夜，明天再出发。”萧蔷打算在这里安营扎寨，休息一夜再走。 此时的天色已经不早了，看看时间是下午4点多。就算赶路，也走不了多远就会天黑。还是依照头天晚上那么布置的营地，但是今天萧蔷安排了两批人换班守夜。因为白百合姐妹的出现，让我们觉得有必要加强对四周的警戒。 沙漠的落日很好看，但是给人一种日薄西山的萧条感。我们生起了火堆，就着矿泉水吃着午餐肉和面包，就算把晚饭给对付过去了。 第264章 大漠龙吟 在营地提心吊胆的睡了一夜，天亮之后我们按照萧笙点兵点将的结果，一路向南走。骆驼走了两个小时，沙漠里逐渐多了些破碎的石雕。有的石雕只剩下了下半身，有的则是只剩下一颗头。而在石雕群的附近，我们还发现了有人宿营的痕迹。 “有人在我们之前来过这里！”萧蔷下了骆驼，走到一堆草木灰跟前蹲下身子查看着。捡了根没有烧干净的枯枝在灰烬里翻了翻，翻出一团凝固成团的东西来。 “塑料，应该是矿泉水瓶，餐具之类的东西。”萧蔷将那团黑色的残留物扔掉说。 “碗里还要一些没吃完的东西，他们离开的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一天。”萧笙找到了一个方便面碗，用手在碗里刮了刮，那些沾在里头的辣油还有些湿润。 “去两个兄弟往前头找找，看到人马上回来，不要跟对方接触，机灵点！”萧蔷递给萧笙一包纸巾擦手，想了想喊了两个兄弟骑上骆驼就朝南搜寻起来。 “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们回来。”萧蔷检查了一下枪，确保子弹上膛这才安心的坐到了地上。兄弟们将让骆驼趴下，自己则是依托着骆驼靠坐在一起。无一例外的，所有人这一刻的枪都做好了击发的准备。 两个兄弟一小时之后才回来，萧蔷没有急着问他们有没有发现，而是先递了两瓶水过去让他们解渴。从这一点上来看，萧蔷把做人的细节都做到了极致。 “往南5里之内没有看到人，但是路上我们发现了不少被丢弃的物资。”两人喝了几口水，没等萧蔷开口问，自己就主动汇报了起来。 “丢弃的物资？你们仔细说说。”萧蔷分了几个兄弟去四周警戒，接着将那两人拉到了身前追问着。 “我们检查过，那些物资很多都没拆封。我们估计，是不是那伙人途中遇到了什么，以至于在逃跑的时候为了减轻负重，才会选择扔掉这些物资的。”两人对视一眼，接着对萧蔷说道。 “有道理，但是他们在途中，会遇到什么危险呢？看这营地的规模，他们的人数不会少于三十。就算是遇到了狼群，也有一战之力不会仓皇而逃。除非是遇到了人数比他们更多的对手。也不对，你们看到搏斗或者开枪的痕迹没有？”萧蔷微微皱眉问道。 “没有！”两人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那有没有其它的痕迹？”我点上一支烟问道。 “其它的？我们就是在地面上看到了被火烧的痕迹。”两人想了想答道。 “面积大不大？”我给他们一人递了一支烟又问。 “倒是挺长的，能有二十米出头！” “辛苦了，喝口水抽支烟休息一会儿，我跟你们家主再聊几句。”我点点头支开了两人。 “未必就是遇到了人或者是动物！”我的话让萧蔷一怔。 “古城里的事你也亲眼看到了，所以说在这里遇到什么都不足为奇。休息半小时，咱们继续出发。这一次我打头，老规矩让兄弟们跟在后头。” “你是说，可能是那些东西？”萧蔷的脸上露出了迟疑。 “如果要是不敢走，给我留一些吃的喝的，你们先回去也行。毕竟前头有什么，我也不敢保证。”我决定就算是萧蔷她们撤离，我也要把接下来的路走完。 “有你在前头顶着，我们怕什么。要走就一起走，扔下朋友自己跑路的事情我萧蔷做不出来。”萧蔷白了我一眼说。她没打算撤，而是决定跟我一起去找位于南边的那座墓。至于我们会遇到什么，她完全没太担心。 “所以咱们待会这么走，刚才那两个兄弟不是说，火烧的痕迹是一条直线么？咱们就要改变队形，不能前后排一个跟一个。咱们呈箭头往前推进，人跟人之间相隔5米左右。”我伸手在沙子上画着对她说。 “都听你的安排！”萧蔷对我现在是无条件的信任。 休息了半小时，我们在此启程出发。按照我说的，我们的队形改成了箭头形。这样就算前头遇到了袭击，对方顶多也就能打到一两个人，不会一下子就来个全军覆没。而且人一散开，可控制的范围就大了很多。这样也就有把握周围没有人在窥探我们。 走出去几里地，果然跟那两个之前探路的兄弟说的一样。地上到处都丢满了物资，而且都是一整包一整包的丢弃。我示意大家停下，自己跳下骆驼走到一包物资跟前，拉开了上头的拉链。里头装着罐头和干粮，我拿出一个罐头，几下起开了盖子尝了尝。 “味道不错，咱们带上改善伙食。”我示意将这些东西都带上，没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用得上。过来了十几个兄弟，大家七手八脚的检查着地上的包，但凡是吃的喝的，一样不落的全都搬到了骆驼的背上。 在距离那些散落的物资几百米开外，地上留着一道长达20米出头，看起来就像是被火烧过的痕迹。地上金黄的沙子，已经被烧得漆黑。 “就是这里程哥！再远我们没有去，不知道前头还有什么。”那两个探路的兄弟急忙来到我身边说道。 我蹲下身子，抓了一把被焚烧成了粉末的沙子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沙子里并没有油的味道，这就排除了是认为泼油进行焚烧的可能。 轰隆隆一阵闷雷滚过我们的头顶，随后我的脸上落了一滴雨滴，沙漠里居然下雨了！不过回头想想，似乎沙漠下雨现在已经不足为奇了，毕竟之前它连洪水都发过。空中风起云涌，给人一种极致的压迫感。片刻后大雨侵盆，我们连躲都没地方躲。 雨水让人暂时忘记了沙漠上的酷热，大家纷纷昂起脸，就着这难得的雨水搓洗起脸颊上的飞尘来。 空中的乌云集结成团，就那么高高悬在我们的头顶。朝着远处看去，似乎别处并未下雨，只有我们所在的这方圆几里之内正在接受着雨水的洗礼。 “看，程哥快看！”身后有人忽然冲我大喊了起来，我顺着他高高举起的胳膊朝天上看去。两团猩红在云层之中若隐若现，下一刻，一道黑色的影子冲着我们就俯冲下来。在它俯冲的过程中，我耳边隐隐听到了龙吟。 第265章 前路凶险 “躲开！”我急忙将身边的人使劲推开。一股炙热迎面而来，我急忙就地一个翻滚躲了开去。等我从地上爬起来，却见原本站立的地方留下了一道长达十几米好似被烈焰焚烧过的痕迹。可放眼看去，四周却又没有什么东西出现，更不提有龙了。 天上的云散了，雨也停了，大太阳当头，晒得我们有些气闷。看着地上的那道痕迹，大家谁都没有说话。刚才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谁敢说自己是眼花了呢？ “接下来怎么走？文正你拿个主意！”沉默了一支烟时间，还是萧蔷开口打破了沉静。 “谁家养过狗的？我说的不是那种宠物狗，是看家护院的那种土狗。”我开了一瓶水，喝了几口问他们。有几个兄弟连忙举手示意。 “有什么心得说来听听！”我的话让那几个兄弟一下楞了。 “我问你有什么主意，你怎么扯到狗身上去了？喜欢狗我回头送你两只，现在咱们说正事成不？”萧蔷拧了我一把说道。 “别急啊！”我朝旁边躲了躲。 “养狗能有什么心得，尤其是土狗，人吃什么它吃什么。实在饿狠了，屎都吃。这东西好养活，对主人家也忠诚。只要不是自家人，还别提进门，就是打门口路过，它都会站在门口吠几声。”等养狗的兄弟说到这里，我笑着打了个响指。 “所以我们不敢说进了人家的家门，最起码也是到了人家的家门口了。”我的话让萧蔷她们恍然大悟。 “那座墓，一定就在这附近！以刚才乌云压顶的地方为中心，大家分散找找看。”我抬手朝着四周团团一指说。 “学会卖关子了啊，有话你直说不行，非得拿狗来打个比喻。怎么，担心我们文化程度低，听不懂你说什么是吧？”萧蔷说着，一旁的萧笙还跟着使劲点了点头。 “我也是忽然才想到这一茬的。不知道猜得对不对，反正先找找看吧。让兄弟们多留点神，注意路上有没有尸体出现。要是有反倒是好，要是没有，我担心他们当中有 人已经摸进去了。”我低声对萧蔷说着。 “好，我对兄弟们说。你休息一下，等找到了地方还得你打头出力。”萧蔷对几个兄弟招招手，将他们喊到跟前来把我的话复述了一遍。 “这边！”找出去大约几百米，一个兄弟忽然对我们招手喊了起来。大家急忙朝他那边集中过去，他用手扒拉着，很快从沙子里扒出了几具被烧焦的尸体来。 “这应该是被人掩埋进去的，这么说来，他们的人一定还在这附近。”说话间我的眼神扫过了地面。那里的沙子跟别处的稍微有些不同，怎么说呢，颜色上要显得更深一些也更新一些。我对大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放轻了脚步朝那边走了去。兄弟们跟在我身后，将子弹推上了膛，做好了随时击发的准备。 走到跟前，我伸手低声说了句：铲子！ 一个兄弟急忙从工具包里，拿了一把工兵铲给我。我让他们散开把这里围起来，然后自己用工兵铲挖掘了起来。没挖多深，铲子就撞得一响。我蹲下去双手把沙子扒开，一道刻着花纹的黑铁板出现在眼前。铁板上还有一个兽头，兽头嘴里含着一枚铁环。我伸手拉了拉铁环，一条跟兽环连接在一起的铁链被我拉了出来。 双手握住兽环我使劲往上一提，那块铁板咔咔一阵响朝上翻起。一条斜着向下的台阶出现在铁板后，也不知道尽头在哪里。我蹲身慢慢摸了进去，好半天才适应里边的光线。墙壁上同样有一枚铁环，而且在上头还留了一丝血迹。血迹还没全干，在我们之前进来的人，应该才下去没多久。 我让萧蔷她们慢慢摸了进来，等大家都到齐了，这才拉动了墙上的铁环。身后的那块铁板咔咔的重新关上，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将应急手电点亮，我们顺着台阶往下走着。没走多远，一具尸体就出现在台阶上。他的脖子往上一直到整张脸，全都变得漆黑一片。 “当心点，说不定前头的尸体更多！”我提醒了萧蔷她们一句，跨过尸体继续朝前走着。 台阶的尽头是一间石室，石室四面各矗立了两根柱子。柱子跟前的火盆被人点燃，在跟前还有两具尸体。死状跟台阶上的那人一样，都是脖子以上变得漆黑，但是检查下来又没有发现任何身体上的创伤 跟之前我们发现的两个地方想必，这里就显得中规中矩了。石室左侧有门，门已经被打开。门后是一条七八米长的过道。过道的那头又是一间石室，两间石室的布局一模一样。都是四面八根柱子，都是柱子跟前摆放着火盆。并且都有尸体留在那里。 “我说两句！”站在第二间石室里，我决定应该提醒大家一句了。我心里有种感觉，跟之前两处比起来，这里的路不会走得那么轻松。 “两间石室布局一样，这是必须引起大家注意的事情。不要小看这种布置，一处两处没什么。可随着我们越走越深，越走越远。同样的石室越来越多，慢慢就会让我们失去方向感和距离感。”我说话的时候，没有任何人多嘴。大家只是安静的听我提醒着他们。 “所以咱们的速度一定要放慢，每到一处都要做好标记。这样就算后头迷路了，我们起码也能知道现在走的路，我们之前走没走过。”说话间我用手指在墙壁上刻了个2，然后还打了个箭头标明了我们所要前往的方向。 “而且除了我之外，这里边任何的东西大家都不要去碰。这些尸体其实提醒了我们，这里不仅布局复杂，而且还隐藏着致命的危险。咱们一起下来，我想回去的时候，大家也能跟我一起回去。” “我的话说完了，萧蔷你有没有补充的？”我看向萧蔷问道。 “没有，你已经说得很细致了。”萧蔷摇了摇头。 “那好，咱们继续前进。看好时间，半小时休息一次。一次性走太远，我怕到时候越走越乱。”我见大家没有异议，随即迈步朝着第三间石室走了去。大家就那么安静的跟着我，没有人说话，甚至连呼吸声都被可以压得很轻。 第266章 多出来的影子 或许是打我进入这行以来，就没有遇到过让人轻松的墓。一切都被猜中了，一间又一间布局造型一致的石室，一条又一条长短一样的过道就那么接连出现在我们脚下。最开始那半小时，大家走得还算轻松。可是当时间进入到第二个半小时里时，就有兄弟开始觉得压抑了。坚持走到了第三个半小时，终于有人停了下来，不想继续再走。 “大家休息，吃点东西喝点水。对了我这里还有糖果，甜味能缓解人的心情。一人吃上一颗，我要开始给你们上课了。”见气氛开始凝重，我也没有强迫大家坚持往下走。这不是坚持的事，越坚持后头的凶险就会越大。 “大家说说，咱们走过的路大概走了多远，当中拐了几个弯？我又做了多少次记号？答对一题的，出去之后我请吃早餐。答对两题的，出去之后我请他喝酒。三题全对，兄弟们洗浴走起。全场尽情消费，全部由我买单。”当气氛开始压抑，心情开始糟糕的时候，能让大家得到缓解的，只能是他们的兴趣了。果然说到了洗浴，大家的精神顿时为之一振。就连刚才情绪几乎崩溃的兄弟，此时也凑了过来。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好这口？”萧蔷问我。 “取向没问题的，能力没问题的，钱包没问题的，大家都差不多吧!”雄性的本质就是占有和侵略。我只看到被查封的洗浴，从来还没见过因为生意不好倒闭的洗浴。如果有，我要赞一句这地方正规！ “我先来，程哥咱们应该走了不下5公里了吧！一个半小时，步行5公里差不多。然后我们应该一直在走直线，当中没有拐过弯。至于程哥做了多少个标记，我还真没留意。我就猜一把吧，50个！”有兄弟开始答起了题。 “还要不同的答案吗？大家大胆的说，错了也没事。万一对了呢？”我看向其他人问道。 “我同意5公里，但是我觉得我们应该是拐过弯。”有人接着说道。我朝他看了过去，接着问他：“拐过弯，何以见得？” “我是逆向推理的程哥，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你又何必问我们。所以肯定是拐过弯，但是我们有察觉出来。至于其他的问题，我不知道答案。哈哈哈！”他说完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我也跟着笑了起来，随后为他鼓起了掌。 “不错，我们的确拐过弯！”其实要不是阿俏提醒我，我都察觉不出我们走的并非是直线。 “一共九个，分别在这里，这里，还要这些地方！”我用手指在地面上画了一张简图对他们说。不是我记性好，这些事全都要归功于阿俏。我们走的每一步，她都帮我记在了脑子里。 “所以说我们在这里走了一大圈，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我们会回到最初的路上去。”我的手在图的外围画了一圈对他们说。 “那怎么办程哥？我们只能这么一圈接着一圈的乱走，根本就到不了目的地对吗？” “别急啊，还记得我们刚开始做的那些记号吗？哪怕回到了，我们只要不走重复的路线，就不会继续绕圈了。而且大家发现没有？这么大一片区域，我们只找出了一条路。那么中间这一大片地方，是用来干嘛的？”我的手指在草图中央那块位置点了点。 “你的意思是说，墓葬就在这里，只不过我们一直在它外围的通道里浪费时间，没有找到真正的入口对吗？那入口要怎么找？” “我要是知道的话，也就不会跟大家一起在这兜圈子了。休息一下咱们继续上路。都不要急，这次我们带的物资充足。一天找不到就两天，两天找不到就三天。” 接下来的事情就跟我猜测的差不多，我们绕了一圈又回到了最初下来的那间石室里头。但是差不多，也总归还是要差上那么一点。跟我们最初来这里的时候不一样的是，石室里头多了一扇门。 “程哥，咱们还得走多久啊？”这一圈下来，人们都已经走得有些不耐烦了。他们停下脚步，将身上的背包卸下来，四仰八叉的躺在背包上问我。见大家实在是累狠了，我也没有催着他们起身继续赶路。而是坐到了他们的身边。 “大家都累了吧？咱们休息几小时，吃点东西。等体力恢复了再继续出发。”洞里没有什么时间上的概念，要是不看表的话，没人知道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也就说我，我们绕着这下头走了一个白天。 “就在这里扎营，把物资放在当中看管好。然后这两道门大家轮流把守好。”人要是强打精神去做某件事，还能勉强做得来。可一旦要是动了放松下来的念头，精神一松懈就再也不想把事情继续做下去了。萧蔷是这样，兄弟们也同样是。一说休息，大家恨不能倒头就睡。 “别忘了这里边还有个藏着的怪物。”我的一句话，让大家已经合上的双眼重新又睁开了。在生死面前，疲劳不值一提。 “四人一班，两小时一换。都打起精神，为了能过平安出去，再累也暂时先忍忍。实在瞌睡了就抽烟，吃东西。或者起身活动活动，记住了千万不要离开这间屋子。遇到危险就开枪。”萧蔷打着哈欠安排着夜里值班的事。 “两点到四点这一班我来吧。你们换班到两点，然后还能踏实睡几个小时。”我想了想决定加入到值班的队伍当中。毕竟明天这些兄弟们还得背负着那么多的物资去步行。能让他们多休息一会儿总是好的。 安排好了值班的事，我吃了几口东西早早的就躺下了。迷迷糊糊的，我听到阿俏在低声喊我。我睁开眼睛朝四周看了看，一个兄弟打着哈欠，不断的低头看表。在他身后的墙上，倒映着两道影子。一道是他的，另一道…看着那道多出来的影子，我顿时整个人都精神了。 第267章 生不见人 当那个兄弟看到我拿着天官印朝他砸下去的时候，眼中露出了一丝恐慌。可是接着我跟他错身而过，将天官印狠狠砸到墙壁上的时候，他则是显得有些后怕和庆幸。看着那道被砸散的阴影，他才知道我是在出手救他。 这边的动静把大家都警醒了，人们急忙起身，拿起身边的枪四处张望着。萧蔷和萧笙快步到了我的身前。 “没事，时间还早，大家继续睡。我开始值班！”我将天官印放回了皮囊，点了一支烟说。大家心里其实明白，我这都用上天官印了，怎么可能没事？但是我既然不愿意说，他们也就没有继续开口问。重新躺下，把枪抱在怀里，人们就那么安静的躺着。既没有人睡着，也没有人说话。 我让那个兄弟回去睡觉，自己则是顶替了他的位置坐到了地上。过了片刻，萧蔷终于按捺不住开口问我：“刚才到底怎么了？别糊弄我说没事。你都用上天官印了，总不会是在打蚊子吧？” “那个东西出来了，我再晚一步刚才值班的弟兄下场估计跟先进来的那批人一样。”我说着话，抬手在脖子上摸了摸。 “这么说来，它是盯上我们了！你说会不会在前头进来的那些人，都死绝了？”萧蔷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没准！不过你安抚好弟兄们的情绪，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办。”我现在有些担心刚才那个兄弟，回头会把事情添油加醋的传扬出去。本来弟兄们现在的情绪就有些焦躁，到时候有人再一说今晚的事儿，这队伍可就难带了。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跟他们说的。”萧蔷当家主也不是一天两天，我话里的意思她当然明白。我能考虑到的问题，恐怕她早就想到了。拍拍我的肩，她回头朝那些假寐的兄弟们走了去。我没有去打听她说了些什么，只是坐在门口抽着烟，脑子里想着明天的事情应该如何去做。 这一夜大家都没有睡好，我一直在那守着大家，唯恐还要其它的东西会忽然出现。而萧蔷则是跟那些兄弟们开了两个小时的小会，一直谈心到早上。早上六点，大家草草洗漱过后准备出发。我在墙上留下了一道标记，依然打头带着大家继续搜寻着墓穴。 今天跟昨天比起来，人们的话少了很多。这样也好，起码不会言多有失。而在接下来的路程当中，我们终于有了新的发现。我在沿途发现了前头那批人留下的记号，看样子他们当中有高手在。换了一般人，压根不会想到这一点。 “等等，跟着这些记号走，说不准咱们能捡个现成的便宜。”我在对方留下的记号旁边，刻下了自己的记号。本来打算将他们的记号给抹掉，可是回头想想又没有这么做。留着这些记号，总归是为他们留了一线生机。彼此无冤无仇，在没有成为敌人之前，我不想把事情做绝。 对方的记号在一间石室里消失了，也许是他们找到了地方，也许是他们途中遇到了什么事来不及去做记号。我们停了下来，我让兄弟们把东西卸掉休息，自己则是朝着门旁走去。如果这地方我来过，那么在这里就一定会留有我的记号。 只是结果却有些让我意外，同时也让我觉得有些欣喜。因为这间石室里压根就没有什么记号，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们之前并没有来过这里？或许我们这一次跟着对方的记号，真的走对了方向也不一定。 整件事可以说是有喜有忧，喜的是我们发现了新的路。忧的是我们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往哪里走。如果再这么走几天，恐怕萧蔷都压不住那些兄弟的火气，整支队伍的情绪就会爆炸 墙角遗留的一丝粉末吸引了我的注意，我走过去蹲身捻在指尖搓了搓，是一些比较粗糙的颗粒物。抬头朝墙壁上看，砖和砖之间的缝隙里头用来填充黏合的，也是这种东西。 我摸出一支烟点上，就那么站在墙壁跟前一动不动。如果此时缇娜跟着我，她一定知道我又在思考问题了。萧笙走到我身边准备开口说话，却被萧蔷一下捂住了嘴巴。她们的动作惊动了我，我回过神来朝她们看了一眼。然后伸手在砖缝之间摸索着。 大多数的砖缝都贴合得严丝合缝，但是其中有那么一些，缝隙却略微显得比较大。我抬手在上头敲了敲，嘭嘭墙里传来了空鼓声。 “找到了？”萧蔷急忙问我。 “不确定，先把它打开再说。大家做好准备，我待会把这里打开，不管里头有什么只要是活动的你们就开火！”我伸手在墙壁上四处摸索着，同时嘴里还提醒了身后的那些兄弟一句。一块松动了的砖头被我从墙里抠了出来，将砖往外抽出一半，面前那堵墙忽然转动了九十度，露出了一条金属的甬道来。 “准备进，老规矩！”我打头朝里走了进去，身后的那些兄弟，此时也是来了精神。只要能找到地方，他们的辛苦才显得有价值。 门内的墙上有一盏烛台，烛台一尘不染的镶嵌在墙上。我伸手扳了一下，那堵墙壁咔一下恢复了原状。要不是我无意之中看到了地上的那些粉末，这地方我们还真的未必能发现。 过了甬道前头就是一座大殿，殿内纵横交叉了两条宽约两米的浮桥。浮桥之下是漆黑如墨的液体，闻起来虽然没有什么异味，但是我敢断定这些水一定有什么机巧在里头。 而在浮桥交叉的正中心位置，则是竖着摆放了一口石棺。在石棺跟前，还遗落了一些开凿的工具。但是四周却没看到人。 “看样子他们是找到地方了，可是人呢？”萧蔷也在纳闷着这件事。 “大家在这里等着，我先过去看看再说。”我决定先一个人过去探探路。人总不会无缘无故就这么没了。生要见人，死了总还有具尸体吧。 第268章 似是而非 走在浮桥上，它有些微微起伏。身旁就是不知深浅水池，里边有什么我也一无所知。一直走到那具竖着摆放的石棺跟前，我绕着它走了一圈。整座石棺严丝合缝，周遭压根将看不到任何一点缝隙。就好像这不是一座石棺，而是一块长方形的石头矗立在这里一样。 工具就在我脚下，可是人却没有看到半个。就连他们装工具的包也没有看到。人总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我的眼神看向了周围的水面。只有那里，是我无法去探测的。 “莫非，他们都到水里去了？是掉下去的，还是被什么给拖进去的？”我心里在暗自琢磨着。水面起了微微的涟漪，一张人脸浮了上来。接着是一整个身体，他就那么仰面漂在水上。脸上还带着一丝满足的笑容。 萧蔷她们纷纷举枪对准了水面上的人，接着从水下浮上来的人更多。我数了数，一共十七个。十七具尸体，就那么漂浮在我的四周。并且还在水面慢慢摆动着身体，最后统统将头朝我，脚朝外，笔直端正的漂在那里。 砰一声枪响，霰弹在水面掀起了一片水花。萧笙接连对着水面开着枪，同时迈步上了浮桥朝我这边走了过来。不得不说她的胆子很大，眼下这种局面换了别的女孩子，不被吓得尖叫就已经算不错了。 “回去，退回去！”我冲她喊着，阻止了她继续前进的脚步。现在我已经完全可以肯定，水下一定有什么东西藏着。并且它随时都有可能对我们发动袭击。十七个人，就这么死在了这里，并且还摆出了这种诡异的架势。我拿出了天官印，慢慢朝浮桥上走去。 “都别动，退，退远点别靠近水池。”我手拿着天官印，嘴里不停提醒着对岸的那些人。上了浮桥，桥比刚才起伏得更加明显。而且伴随着起伏，水面也开始起了翻起了浪来。萧笙朝后退着，忽然举枪对我瞄了过来。我见状急忙趴到桥上，随后就听砰一声枪响。子弹贴着我的身体打到身后，噗通一声落水声后，水花溅了我一身。 回头看去，那十七具浮尸正从水里往桥上爬。其中一具，身上被打出了几个弹孔，血正顺着弹孔往外渗着。 一具浮尸上了桥，朝着我就小跑过来。它这么一跑动，浮桥的起伏就更加剧烈了。我急忙起身，双腿分开站稳了脚跟，同时举起天官印就等着它冲到面前来。脚踝上忽然一凉，一只手从水里探出来，死死抓住了我的脚。此时我也顾不得去料理它，等那浮尸小跑到了面前，我一印出手将它的脸砸成了一个平面。 哗啦一声它掉进水里带了一朵水花，接着又是两具浮尸朝我跑来。而水下那只抓着我脚踝的手，也开始使劲将我朝下头拖。我一蹲身，举起天官印狠狠砸在了它的腕子上。咔一声骨头碎掉的声音响起，那只手急忙松开，缩回了水下。 眼看浮尸们已经先后上了桥，并且朝着我跑动着。我起身之后没有继续留在桥上，而是快步朝着对岸跑去。水下还藏着什么我不敢确定，但是我知道一定不会仅仅只有一只手。远离这片黑水，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我几步助跑随后一个纵身跃起几米，从萧笙她们的头顶跃了过去。没有我在桥上，她们就没有顾虑，直管将枪火不断冲着桥上的那些尸体轰去。一阵枪声过后，四周弥漫着硝烟的味道。桥上的尸体直接被这一通集火打翻，重新落入了水里。这一次它们没有再浮出水面，而是慢慢沉了下去。 “拿东西来，我要看看是它厉害，还是我厉害！”萧笙一伸手，对身旁的兄弟们说道。一个兄弟急忙打开背包，从里边拿出了一捆炸药递到了她手里。 “让开！”萧笙将导火索插进去，点燃之后等到导火索即将燃尽，这才大吼一声将炸药扔进了水里。 炸药入水，在水面留下了一缕蓝色的痕迹。过了秒左右，就听轰的一声，我整个人顿时觉得一阵窒息。地面一阵震动感传来，接着一道几米高的水柱冲天而起。黑水抛洒下来，当中还夹杂了一些人体的残肢断臂。 “再来！”萧笙这是上头了，拿起一捆炸药准备再炸的时候，就见水下划过一道涟漪，接着一道黑影冲出对着她的脖子伸手就掐。 我的天官印迎了上去，正好砸在了影子的手上。影子挨了我一下，半条胳膊当时被雷弧炸得支离破碎。它拖着残躯，转头就想躲进水里。我接着迈步上前，对着它的后背又是一印。天官印贯穿了影子，当场将其震成了一缕黑烟。 昂一声尖啸打水下传来，巨大的啸声将水面震得水花乱溅。接着一道巨大的影子从水里浮出，对着我们就俯冲过来。我急忙推开萧笙，接着朝旁边闪躲开去。黑影来势迅猛，我身后有人躲闪不及，被它穿身而过。一团黑火不过几秒，把那兄弟的身体焚烧成了一堆灰烬。他甚至连惨叫声都没有来得及发出。 我一纵身，举着天官印朝那影子打去。空中一道雷弧劈下，正正落在了影子的背上。噼啪一声响，影子那长达二十米开外的身躯一阵颤抖，雷弧几乎将它击个对穿。 扭身朝我而来，我人在空中急忙扭动身体试图避让。黑影贴着我的身体擦过，一股灼烧的疼痛感从体内传来。这一刻仿佛我的灵魂都被点燃了。 我并指成剑点在影子的身上，接着又是一印打出去。它也不跟我纠缠，而是冲上穹顶，隐入黑暗当中。 “那些人应该就是躲避它了。这是个什么东西？”萧蔷她们跟我背靠背站着，手里的枪指向了穹顶说。 “如果非要说的话，那么我觉得它更像是一条龙！”我的话让大家一起看了过来。 “不然还要什么东西能够形容它？”我知道他们不信，其实我也不信，但是事实就在眼前。就算它不是一条真龙，起码也是一道龙影。 第269章 舞姬 且不说那影子是什么，眼下的问题我们想要去打开那具棺椁，就必须先要把它给解决掉。这件事最后还是得我出马，靠枪是打不死它的。也就是我们在游戏里常说的，这家伙物理免疫。对付这种超常规的东西，就得用超常规的手段。有时候我会琢磨，之所以有我这种人的存在，怕是老天专门安排来对付那些东西的。 水面又恢复了宁静，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既然到了这里，东西不拿到手是不会离开的。你也不用躲着，出来咱们一决胜负。我赢了就去开棺，你赢了就拖我下水。早点了结了，省得这么僵持着你也不敢出来，我也不敢去开棺。”想了想我点了一支烟走到水边大声说道。得想办法把它激出来才行，不然老是苟在暗处，我还真拿它没办法。 水面微微荡漾起了涟漪，看样子我的话它是听进耳朵了。我就那么站在水边等着她，萧蔷她们也没有过来给我添乱。而是往后退了一段距离，大家彼此之间间隔了几米远，将枪口一致指向了水面。 如此等了一支烟的时间，那家伙没有任何的反应。看样子它是拿定主意就这么跟我们耗着了。它耗得起，我们可耗不起。不说物资总有消耗干净的那天，就说这人的心理压力，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增加。耗到最后很多人用不着对方出手，自己就崩溃了。 它不露面，难题就转移到我这边来了。我过不过桥开棺？是带上萧蔷她们一起，还是暂时跟她们分开？分开之后，对方如果攻击她们怎么办？这些问题一时间在我脑子里萦绕着。我很难在短时间内就找到答案。 “我们就用最笨的办法！”萧笙的话让我朝她看了过去。我不知道她所谓的笨办法是什么。可是看看她手里的那捆炸药，我似乎又有些明白了。 “你是想把石棺炸开？” “没错，它再坚硬也不过是一块石头。在炸药面前，什么都不是。你也不用左右为难了，谁的力气大？”萧笙看着远处的那具石棺，回头对身后的兄弟们喊了声。随即兄弟们一起朝前站了一步。要说力气大，他们的力气都不小。没把子力气，那二百来斤的物资他们也扛不起来。 “扔，对着那石棺跟前扔。”萧笙将手里的炸药递到一个兄弟手里说。 “等等，待会把浮桥炸塌了，石棺入水可就更不好办了。”我的话音未落，那兄弟却已经是点燃了导火索，一甩胳膊将炸药扔了出去。炸药在空中冒着青烟，抛了一个漂亮的弧线对着石棺落了下去。 就在此时，水面哗啦一声响，一道黑影从水里窜出对着炸药就迎了上去。看样子它也知道炸药的厉害，也不敢让炸药真的落在石棺上头。 “动手啊！我帮你把它骗出来了，机会可就只有这么一次。”萧笙见我愣着不动，用手推了我一把说道。 “炸药？”我问她。 “假的！”随着萧笙这声假的，我已经腾身朝着桥上跑去。诚如她说的那样，对方只会上这么一次当。下次再想骗它，它是无论如何不会上钩了。 影子打掉了那捆冒着烟的炸药，与此同时我也赶到了它的身后。别人拿它没办法，可我正好专业对口，有的是办法伤到它。影子察觉到了我的到来，一挥手将那捆炸药打出去老远，身后拖着的长尾高高扬起对着我就拍。 我就等着它这一下，它的尾巴落下来的同时，我已经将天官印高高举起。 啪的一声，我被它这一下拍到了浮桥上，差一点就落进水里。而它的尾巴，也被天官印给震断了一截。一缕黑烟飘散，影子受到了重创掉头就想钻进水里。这次要是让它跑了，下次就别想骗它出来。我翻身而起对着它冲过去，也不管自己会不会落水。扬起胳膊，将天官印对着它的身体就砸。 噗通，它的身体挨了一印，我脚下毫无借力之处，跟它一起掉进了水中。水里的阴寒之气激得我打了个冷颤。阿俏现身出来，一手托住我的身体，将我朝水面托举上来。那影子入水跟黑色的池水混为一体，再也难以辨认它的踪迹。 “怎么样了？打死它没有？”我浮出水面的时候，萧笙她们已经赶了过来。并且蹲在浮桥上对我伸出了手。 “估计没死，但是伤得不轻。入水之后就很难发现它的踪迹，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趁着现在它被重伤，咱们抓紧时间开棺吧。”我握着她的手，借力翻身上了浮桥说。 “那就开工，文正你不用参与，这点事我们还是可以做的。你就帮我们守着，防止那个东西又出来害人。”萧蔷说着话，示意兄弟们将工具包都打开。千斤顶，液压钳，破拆机，切割机什么的一应俱全。我觉得她们这不像是来盗墓，倒是有几分像是来进行老旧社区改造的。 再坚硬的材料，再坚固的堡垒，在现代化工具的面前也是不堪一击。很快石棺咔的一声就裂开了一道缝，随着整块棺盖被起开。一个笔直站立在棺内的女子显露在众人面前。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栩栩如生的面庞，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阿俏时的情景来。 皮肉见风立即萎缩干瘪了下去，不过几个呼吸，一个丰腴漂亮的女人就在我们面前变成了一具干尸。棺内没有别的陪葬，只有一个玉匣子被干尸紧紧抱住。萧蔷用一根玉挑，轻轻将干尸的手从盒子上挑开，随后将那盒子慢慢拿了出来。盒子打开，里边有一本薄薄的册子，册子里头夹了一份残缺的图。 萧蔷将图递给我，自己则是翻阅了册子。 “她三岁开始被人买去练舞，十四岁那年被送进了宫，充当天魔舞的领舞。后来朝代更迭，最后一个帝王逃难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就带了她们几个舞姬逃出了宫廷。”册子上记录着这个女人的生平，萧蔷看了一遍，将册子纳入怀中缓缓说道。 第270章 最后一站 “帝王不甘心江山易主，于是开始多方寻找，想要进了天魔殿找到天魔印。只是天魔殿没找到，帝王的阳寿却已经到了尽头。不得已，只有将这份三圣奴图一分为四。给予自己最信任，最喜欢的人帮自己守好这最后的一点念想。” “棺椁已经毁了，不如就在附近找个地方把她葬了吧！”我看看棺椁内依然屹立不倒的干尸说。如果当时阿俏遇到的人不是我，而是别的盗墓者，说不定她的尸身会遭遇到更加难堪的下场。不管怎么样，东西可以拿，墓主的尸骸还是让它入土为安的好。 这个念头一起，我的心里也变得坦然了许多。虽然有时候我也会做一些违心的事，但是起码我觉得我还算是个人，没有将做人的底线抛之脑后。 “你看池子里的水！”萧笙对我们招呼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池子里的水正在慢慢开始下降。而原本漆黑如墨的池水，在缓缓下降的同时也开始变得清澈起来。池底铺满了尸骸，有的已经只剩下一堆骨头，有的则是还能勉强从身上的穿着辨认出他生活的年代。 “看样子这么多年来，找到这里来的人不少啊！”萧蔷看着池底的尸骸感慨着。 “瓦罐难免井沿破，将军不离阵前亡。干我们这行的，大多数人的结局，也就跟他们一样吧。”说这话的时候，我想到了很多人。其中包括了文家的那些人，萧家的那些人，还有萧蔷的父亲。自古以来盗墓的人，有几个能够得到善终的呢？我又想起了我的父母，尽管我心里十万分个希望他们不会有事。可随着我的追查，这种希望正在慢慢破灭。 尺子里的水被放了个干净，池底传来了一阵机括声响。正个底部开始朝着两边分开，一条台阶慢慢露了出来。 “这…”谁都没有想到，池子底下居然还有机关。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机关会在舞姬的棺椁被破坏掉之后才显露出来。 “莫非舞姬根本不是墓主？”萧笙在一旁猜测着。 “要不要下去看看？”我问她们。萧蔷她们犹豫了，兄弟们也都犹豫了。 “还剩下最后一座墓，咱们不要节外生枝了，把最后那份图拿到手就撤。”萧蔷最终做出了撤出去的决定。这个决定我相信是经过她的深思熟虑的。没有人不喜欢宝贝，可懂得取舍之道的人才能活得长久。眼前这一堆尸骸，其实可以说是对我们的一个警示。 “也好，咱们把她带出去掩埋掉，然后去找最后那座墓。”我将一个帆布包放到浮桥上，准备充当裹尸袋用。当着她的面说过要让她入土为安的，这种话说出口了，就必须要做到。 几个人小心翼翼的将干尸装进了帆布袋，由我背着它准备过浮桥原路返回。这个时候，一阵悠扬的歌声忽然从水池底部的那个洞里传来。虽然我听不懂歌词的意思，可是旋律却让我莫名的感到了一丝悲伤。歌声似乎是在送别，又好像是在挽留。总之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至交好友即将离开，人们正在依依不舍的对他表达着内心真挚的情感。 “或许是在送她吧！”萧笙在我身后低声说道。歌声让她的眼眶有些微微泛红。伴随着歌声我们都想到了很多事，很多人。 “我要是哪天离开了，不知道谁会为我唱这么一曲送行。”我的心情莫名低落下来，背着包，我慢慢朝着浮桥对岸走去。一道黑影矗立在桥头，它晃动着自己的断尾，就好像是一个被人养熟了的宠物，正在欢迎着主人那样不断的示好。我的脚步慢了下来，手指不由触摸了一下身上的天官印。黑影退让到了一边，对我身后的尸首发出了一声悲鸣。 池子底下的歌声忽然变得欢快了，歌曲里包含的意思从依依不舍转变成了祝福。就好像是朋友为了前程远离。心里虽然不舍，可依然要为他送上最诚挚的祝福。歌声逐渐减弱，最后停了下来。桥头的那团黑影，也逐渐变得淡散。一直到黑雾散尽，它都没有再对我们动手。 “你们说，那下边到底是什么？”背着尸骨，我们沿着原路返回着。在路上，我忍不住问萧蔷。 “也许是那些跳天魔舞的姑娘？也只有她们，才会对曾经的伙伴依依不舍又充满祝福吧!”萧蔷想了想说。 “西边会有龙卷风，风一来怕是连你的尸骨都给卷散了。就在这里吧，愿你早点投胎，将来就算要跳舞，也是为了兴趣，而不是为了博君王一笑。”将尸骸从地下带了出来，我找了一处看起来没有受过龙卷风肆虐的地方，挖了个深坑将尸骨埋了下去。在将她掩埋下去的那一刻，我觉得天上的太阳都不那么让人炎热了。整个人处于一种心怀喜悦的状态当中。 “走吧！”我就站在墓前感受着那种让人愉悦的状态，好半天之后，我才开口对萧蔷她们招呼了一声。 负责留守在地面的兄弟们，急忙把骆驼牵了过来。我们先后骑上去，伴随着叮铃铃的驼铃朝着朝着北边走去。在那边，我们将会寻找最后一处墓葬。不出意外的话，三圣奴图也即将拼凑出来。要是那样的话，我手里就有三张图了。只要找到最后那两张，佛子要的五张图我就能够凑齐。 来时容易去时难，这并不是说我们过来的时候路要好走一些。因为来的时候大家的精神，还要体力都处于巅峰时期。路上就算累，也能够忍受。可是这一路折腾了这么久，大家的精神和体力已经处于一种极度疲劳的状态当中。就算有骆驼代步，大家也依然觉得劳累不堪。 我们朝北的速度变得很慢，基本上一天走上几个小时，接下来就会扎营休息。长时间只是吃着干粮，让大家的胃口都变得很糟糕。有的兄弟一天只是勉强吃一块压缩饼干，就不再进食。不愿意进食的后果，就是大家的体力变得越来越差。 第271章 许愿 “这附近有沙狐出没，要不咱们猎一只解解馋吧？”长时间见不着荤腥，让大家很是馋肉。看着营地附近的那些动物粪便，有人对萧蔷提了个建议。 “去吧，小心点！”萧蔷坐在帐篷跟前，满脸疲惫的对手下嘱咐了一句。兄弟们见她答应了，情绪顿时高涨了起来。出门近一个月，要是能够补充一些脂肪和蛋白质的话，会让人的体力恢复得快一些。而且有肉吃，大家的情绪也会好一点。 “这次可真把人累惨了，回去之后真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才行。”一个月没沾化妆品和保养品的边，让萧蔷的脸上逐渐显露出了真实的年龄。并且在这里长时间没有水洗澡，大家身上的气味都不太好闻。不说别人，就拿我来说，一个月没剃头没刮胡子。并且天天风吹日晒的，我的年龄看起来更像是三十多岁的中年人。 不说人了，就连阿俏如今也有些小情绪，每天都在我耳朵里闹腾着要吃水果。可这地方，哪怕是花钱也买不到水果。我只有不断的安抚着她，答应她回去之后买一屋子水果，让她和桃花在水果堆里住一个礼拜。 一个小时之后，兄弟们带回了两只沙狐。说实话沙狐的肉并不好吃，而且我们现在手里除了盐之外，基本上没有任何的佐料。可就算是这样，大家点起火堆烤着肉的时候，脸上也开始洋溢起了笑容来。并且前几天一直没有怎么吃东西的兄弟，今晚也胃口大开的吃下了一大块烤肉。 “等我回去了，要连着一礼拜打边炉，吃烤肉！”萧蔷毫无形象的撕咬着手里的肉说。 “打边炉是什么？”我点上一支烟问她。 “火锅!”萧笙打了个饱嗝说道。 当晚大家吃饱了饭，早早的就躺下了。这个时候我反而不太睡得着，于是让守夜的兄弟去睡觉，自己则是代替起他来。沙漠里只要不起风，天空显得格外好看。天上璀璨的星星，还有那皎洁的月亮，在这一瞬间会让人觉得一切都很美好。 我身边放着一瓶水，嘴里含着一块糖，独自坐在沙丘上仰天看着月亮和星星。一颗流行划破了天幕，我急忙喊着阿俏出来许愿！ “记得上回么？咱们在七星塔林里也看到过流星。”双手握在一起，拳面抵在下巴上在心里暗暗许下了一个愿望，我看看坐在我身边的阿俏说。 “你许了什么愿？”阿俏靠在我的肩头问我。 “不是你说，许的愿望要藏在心里，说出来就不灵了？”我没有告诉阿俏我的愿望是什么，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道。这一夜，是最近几个月来，我跟阿俏过得最惬意最放松的一个夜晚。因为在沙漠里，我们远离了身边所有的琐碎。不会再有人来问我，这件事要怎么做，那件事又要怎么做。 我们也暂时远离了江湖，用不着每天关注我的对手在做什么，也用不着去猜测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做。不知不觉，跟阿俏相互依靠着就这么坐到了天亮。 “你一晚上没睡？”萧蔷走上了沙丘，看看我面前的烟头说。 “睡不太着，正好换兄弟们休息，我在这看看风景。”我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沙子说道。 “有心事？”萧蔷伸手摸摸我的胡子问道。一个月胡子已经长出来一寸左右，有时候对着手机照照自己的脸，我都我30岁以后，肯定是现在这幅样子。 “心事不至于，就是觉得这么安静的独处挺不错。”我迈步朝沙丘下走去准备洗漱。 “你是太累了，家里所有的事情都要你来拿主意，身边连个分担的人都没有。你觉得萧笙怎么样？打小我就把她当儿子养，这丫头处理事情绝对老辣。有她在你身边，你也能轻松一些。再说了，你我两家到时候成了亲戚，人家也就不敢慢待你。”大早上的萧蔷就探听起我的口风来。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在我面前说，想要把萧笙嫁给我了。 “叫你萧蔷挺好的，我可不想以后叫你妈！”我的话让萧蔷翻了一阵白眼。 “你这人…”见我不愿意，她也没有问原因，而是摇摇头走开了。 “其实萧笙挺好的！”阿俏忽然在我耳朵里说。 “屁话，再好也得我喜欢才行。跟她当哥们可以，当媳妇始终差点感觉。”我开了一瓶水，拿了牙刷开始刷牙。 “我说真的，我这样也给不了你什么。你看提灯连孩子都快出生了。而且今后的事我也说不准，要是我一辈子都是这样，难道你一辈子就这么耽误下去？你们程家就你一个独苗，公公婆婆还等着你能给家里传宗接代呢。” “大早上的说这些干嘛？程家的今后我管不了，我只能把眼前的事做好。等把我父母的事情都处理好了，我会是个什么样子，连我自己心里都没谱。”我含了一口水，嚯咯咯漱着口对阿俏说。 “而且你都管我爸妈叫公婆了，就算现在我遇到天仙，你也是我家的媳妇。”将牙刷放回去，我拿了一块饼干吃着说。连续吃了一个月的饼干，我估计回去之后，我会很长一段时间不会馋饼干这种食物了。 吃过了早餐，大家收拾好了行装继续向北进发。我们又一次来到了那条河道旁边，到了河道，就距离目的地不太远了。到了这里，大家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因为打这里去古扎，最多也就一礼拜的时间。只要回了古扎，就意味着我们回复到了正常人的生活。 “就剩下最后一哆嗦了，大家坚持几天，等回到古扎咱们好好狂欢一下。”萧蔷在给手下的兄弟们鼓着劲。说起狂欢，兄弟们顿时来了精神。他们聚集在一起，开始讨论回去之后首先要去干嘛。最后大家达成了一致，回了古扎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浴。先把身上的污垢清洗干净，然后再在里头成年人的乐子。 在河道旁整顿休息了两天，等大家的体力得到一定的恢复，我们这才继续向北而行。沿途的路上我们发现了不少被人遗弃的各种东西。这就证明这一片区域当中，遇到其他人的概率会变得很大。 “咱们得收敛一些了！”看着前方刻意跑来沙漠拍婚纱照的人，萧蔷低声对我们叮嘱着。 第272章 太过巧合 “留步，请留步。打个商量行不行？借一头骆驼拍几张照片，耽误不了多一会儿时间。”摄影师朝我们跑了过来，拉住了缰绳气喘吁吁的说。 “不好意思我们急着赶路。”不知对方的来历，萧蔷当然不会同意整个驼队为这些人停下来。 “就一会儿，不超过5分钟，我保证！就拿一头骆驼做个背景，然后两位新娘子骑上去，新郎为她牵一下缰绳。帮帮忙，我们来一趟不容易，这么大老远的。还得赶在天黑之前返程呢。”摄影师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那两台车说。 “返程？古扎？”萧蔷看看他们问道。 “是啊！赶回去还得好几天。”摄影师伸手在骆驼的脖子上拍了拍说。 “帮帮忙嘛姐姐。”新娘子提着婚纱的下摆，小跑着过来求着情。 “不能耽误太久，给你们十分钟！”萧蔷把自己的骆驼让给了新娘子拍照。其他的人各自守着自己的骆驼，并没有让这些拍照的人靠近的意思。骆驼身上都是物资，而且还藏着枪。万一露了馅儿又得多费一番唇舌。 “好，互相看着对方，神情一点，对了！”摄影师一边指挥着新人如何摆姿势，一边拿起相机咔咔咔就是一顿拍。前后也就过了几分钟的时间，他转身拿了一些糖果和香烟散发了起来。 “来来，我是慷新人之慨。大家都沾沾喜气，从此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摄像师说着吉祥话，把糖果和香烟发到了我们的手里。我们只是还了几句吉祥话，并没有抽他的烟吃他的糖。出门在外，万事都要多留个心眼。 “咱们再拍几组就回了！”目送着我们离开，摄影师转头又招呼着那对新人。 “将来我要是结婚，要把自己所有去过的地方再走一遍。然后多拍一些照片，也算有个纪念。等我孩子出生了，懂事了，我就跟他说。你看你老子，当年也曾经威风过。”我骑在骆驼上，叼着烟对身边的萧蔷说。 “想结婚了？老婆可是现成的。”见萧蔷又想把话题往萧笙身上引，我连忙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我就是说说而已。” 一路向北而行，两小时后我们停了下来。 “咱们先别急着动手，等天黑了再说。”这一回，萧蔷没有让大家白天下手，而是执意要等天黑。 “等天黑？”我有些不太理解她为什么非要等天黑。按理说白天视线好，更有利于我们发现和发掘墓穴。 “你看看后头！”萧蔷让人原地搭建着帐篷，嘴里则是低声对我说道。我没有立即回头去看，而是帮着兄弟们搬运物资的时候，假装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远远的有两辆车正朝这边开着。要是我没认错的话，这两辆车刚才正是送那对新人进沙漠拍照的那两辆。 “他们在跟踪我们？”我将人高的帆布包垒在一起，又扯开一块雨布罩在上头。这样就算忽然起风或者下雨，都不用担心包里的东西会有损失了。 “希望不是，所以我说等天黑再说。待会看看他们是走是留，要是走的话就算了。要是找借口想要留在这附近，等天一黑我们先把他们控制住然后再行动。”萧蔷找到了几块石头，将它们垒成了一个火塘对我说道。 “这么巧啊？你们不会打算在这里露营吧？”车在距离我们几百米外就开始减速，等它停到我们跟前的时候，摄影师放下车窗探头出来跟我们打着招呼。 “我们的工作就是勘测，只有走到哪里住到哪里了。你们呢？现在返程还是准备再多拍几张？”萧蔷一边搜寻着枯枝一边跟他搭着话。 “返程，天太热了，而且这一趟他俩也够呛，我们几个也够呛。早点回古扎，我还有别的单要赶着做呢。走了啊，各位辛苦。”摄像师跟我们挥挥手，示意司机开车。见他要走，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也不知是天意如此，还是他们故意安排。刚才还好好的车，此时却怎么也打不着火了。并且不是一台车忽然出了毛病，而是两台车同时出了故障。 “完了！”摄像师一脸懊恼的拿出电话，尝试着跟修车行联系。“我哪知道是啥原因啊老板？我要知道就不给你打电话了。赶紧过来吧，五六口子人等着救命呢。几天？4天？”他打电话的声音很大，也不知道是担心修车行的老板听不清，还是怕我们没听见。 “这下好了，今晚怕是要借你们的帐篷安顿一下了。”打完电话，摄像师下了车来到萧蔷跟前说。 “你们睡车上吧，车上比帐篷舒服。我们这都是有数的，多一个人都挤不下。而且你们这还有两个女士，总不能让她们跟那些男人挤在一起吧。”萧蔷头也不抬的拒绝了摄像师。可能他自己也没想到萧蔷会拒绝他，一时间很有些尴尬。 “这个，好吧，大家聚在一起总能多个照应。有什么要我们帮忙的你尽管开口啊。对了晚上能借点热水么？我们好说，得让两位女士卸卸妆，然后泡泡脚。”摄像师接着又提出了第二个要求。 “你不常进沙漠吧？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这次开口的不是萧蔷，而是萧笙。 “在沙漠里烧水泡脚？你可真奢侈。”萧笙看看摄影师，又看看车上的那几个人说道。 总之摄影师接连在这对母女面前讨了两个没趣，也就没有心思继续跟她们说下去了。他转身上了车，将车门关上后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而我们则是将物资全都放好，然后开始搜集柴火，准备晚上生火用。 夜色很快就降临了，随着夜色逐渐深沉，气温也比白天要低了许多。我们坐在火堆旁边，将面包放在火上烤着。 “唉，这要是一块烤肉该多带劲。”有兄弟将烤好的面包沾了点盐，送进嘴里闭着眼睛咀嚼着。 “回去我让你吃一个月烤肉，直到吃腻，吃吐为止！”萧笙拈起一点咸盐，洒到了面包上。 “那个，我们在这里坐坐，透透气可以吧？”车门打开，摄像师走过来低声问道。 “坐吧！”这一回萧蔷没有拒绝他，而是腾出一块地方，让他们坐到了火堆旁边。几人坐下也不多话，只是小口小口的吃着自己的干粮。 第273章 高手 “吃糖！”萧蔷递了几颗糖过去。 “谢谢！”今天拍婚纱的女主接过糖果道了声谢。 “姑娘平时是干嘛的？”萧蔷将糖果送到对方手里随口问了句。 “自己开了间小店，卖点插花什么的。你们是在国企上班么？有个单位真好，起码每个月到日子就有工资拿。不像我，这个月能吃上肉，下个月没准连粥都没得喝。”新娘子剥开糖纸，将糖送进了身边新郎的嘴里。 “可我们工资低啊，一个月两千出头，属于是钱少事多的单位。我还羡慕你们做生意的呢，挣的都是自己的。还不用看领导的脸色，喝水！”萧蔷似乎跟对方很谈得来的样子，说着话又递了几瓶水过去。 “做生意年景好的时候，一年的确能挣你们几年甚至十来年的钱。可这活儿不稳，没事的时候还好，一旦有点啥事还得是你们国企上班的人牢靠。工资少点儿，但是旱涝保收。再怎么难，到日子那笔钱不会少你们的。还有各种这费那费的，单位也帮你们按时缴纳。等退了休，啥也不用干，美滋滋的养老。我们不同，不趁着年轻把养老的钱攒出来，到老了可能连吃饱饭都很困难呢！”拧开盖子喝了口水，摄影师接过话去说道。 “看你说的，有那么难么？”萧蔷只是笑了笑，悄悄用胳膊肘顶了我一下，随后起身朝一个沙丘后头走去。 “来帮我盯着点，我上个厕所。”萧蔷说话间，伸手摸了摸裤腰带加快了脚步。 “你上吧，我在这盯着没人会来偷看的。”我站在距离她十来米远的地方说道。萧蔷白了我一眼，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招招手让我过去。 “那个女的在说谎，她虎口的老茧又硬又厚，看样子不是经常玩刀就是经常玩枪。开花店，一个插花的会插出一手的茧子来？”等我迟疑着走到她面前，萧蔷这才低声对我说道。 “你怎么知道她手上都是老茧的？”我点了一支烟问她。 “笨蛋，刚才我不是给她递糖了？装作不经意摸一下就知道了。还我怎么知道的。待会回去你别露馅儿，就看他们怎么接着往下演。”萧蔷说话间，手上整理着衣裳从沙丘后头绕了出去。我等了一会儿，也迈步回到了营地。 “我这还有一些巧克力，你们要不要吃？”回到营地之后，新娘子拿出一盒巧克力问我们。 “你留着吧，之前不是说修车的还得四天才能到？明天我们还要去别的地方勘测，把你的东西都吃完了，接下来几天你们可真得挨饿。”萧蔷对她摇摇头笑道。 “明天我给你们留一些水和面包，将就着对付对付吧。”接着萧蔷起身走到新娘子身边，挨着她坐了下来。两人低声说着话，不多会儿就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我困了，先去睡了啊！”我打了个哈欠，起身朝帐篷里走去。 “萧笙，把你的毛毯拿走。”走到帐篷跟前，我回头招呼了一句。萧笙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会意过来答应了一声：“真是个直男啊，你就不会给我送过来？还得我自己去拿。你这样的，今后怎么找得到女朋友。” “他们没说实话，那个女的应该是个厉害角色，你多帮你妈盯着点。有事就喊，我不会睡，就在帐篷里守着。然后找机会告诉兄弟们，都多留点神。今晚不行的话，咱们就不开工。明天换个地方，看看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做再说。”等萧笙进了帐篷，我轻声将刚才萧蔷说的话转告给了她。 “这个贱人，装得还真像。放心吧，我知道了。”萧笙骂了一句，从帐篷里拿了一床毛毯，抱在怀里就走了出去。 “直男！”出了帐篷，她继续着自己的表演，而我则是配合着她讪笑了几声。 帐篷外头逐渐没了动静，我看看表，已经是夜里十点半。将帐篷的门帘掀开一丝缝隙，我朝外头窥探出去。今晚萧蔷连守夜的 人都没有安排，整个营地静悄悄的，隔三差五的还从帐篷里传出了一阵呼噜声。 我忍着烟瘾，就那么一直监视着营地里的状况。一直守到了凌晨3点，终于有了一点动静。车门被轻轻打开，几个人轻手轻脚的朝着我们的物资摸了过去。轻轻掀开搭盖在上头的雨布，他们一个个包裹开始检查起来。等找到了我们装着食物的帆布包，他们对视一眼，从身上拿出了注射器准备将药水注射到那些食物里头去。 “怎么，是我们的面包生病了么？”随着萧蔷的声音传来，二十来个兄弟一起从帐篷里钻了出来。 “姐姐还没睡啊？我是睡不着，说起来走动走动。”女人面不改色的回头，朝着萧蔷走了几步。同时她身后的那几个男女，也朝四周散开，看样子被人识破了行藏他们不仅没有打算逃走，反而有动手的意思。 “用刀还是用枪？”我从帐篷里走了出去，几步挡在了萧蔷的身前。 “是姐姐告诉你的吧？难怪姐姐晚上总是有意无意的摸我手上的茧子，原来是早就察觉到了。”女人不仅不惊，反而是对我一笑。说着话，屈指活动了几下关节。她身后的男人见状，急忙递上了一把长约一尺多，宽约一寸左右的短刀到她手里。刀出鞘，一抹清泓在月光下闪烁着。 “好刀，我要了！”我觉得这把刀，能配得上它的只有缇娜。 “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拿走了。”女人挥刀中宫直入，一刀朝我身上砍来。她的刀很快，甚至是刀先到，然后我才听到了那一丝破空声。能把刀法练到这种程度的人，要么是天赋异禀，要么是后天刻苦。除此之外别无捷径。 我一指点向她的腕子，指尖闪过的星点电弧，让女人眼中有些错愕。 “你这是什么功夫？”她朝后退了几步，手里的刀刷刷在身前砍了三刀。这三刀看似无用，却成功的将我进攻的路线全都封死。 第274章 无心插柳 “世界很大，你没有见过的东西很多。”我没有跟她过多废话，只是说了这么一句，随后运起了九图六做像朝她贴了上去。她跟我打成一团，其余的人也试图趁机对萧蔷等人下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萧笙赤手空拳跟人搏斗，以往见得最多的是她用枪。 二十多人对五个人，一时间居然打了个难解难分。不得不说这些人的搏斗能力要远远高于萧蔷她们。 “她们不是我们的对手。”我的对手一边闪躲着，一边有些得意的对我说。 “们？群殴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有我一人已经足够。”我说话间脚下速度猛然一提，闪过了女人砍来的刀后，脚下错步到了她的身后。不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是一指点中了她的后心。 噗一口血喷出，女人朝前踉跄了几步。这还是九图六坐像和天罡三式没有练到巅峰，要是有我父亲那样的实力，这一指下去我就能废了她。 “放下刀投降，我就放你一马，不然下次可就不是吐血这么简单了。”我没有对她追击，而是停下了脚步对她说。女人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沫子，大喝一声挥刀朝我砍了过来。见她执意要拼个你死我活，我随即也不再留手。脚下朝后接连退让，引得对方长驱直入。对方接连几刀都被我躲开，心里不免急躁。趁着她分神，我脚下挑起一团沙子打到了她的脸上。 沙子迷了眼，她一手持刀胡乱的挥砍，一手急忙去擦抹脸上的沙子。我等的就是这一刻，快步到了她的身后，接连几指先后点在她的背上，随后快步退开。 被我指劲点中的地方随即鼓起了一个个鸡蛋大的包，啪啪啪一阵炸响，当时就是一片血雾喷洒。女人痛呼一声扑倒在地，其余的人想要来救，却被萧笙带着众弟兄死死给拦了下来。我上前捡起了女人的刀，轻轻将它归鞘。然后脚踩在她的背上，回头看向那些人大喝一声：“谁还敢动？” “放开她！”几人不敢再动，而是任由萧笙等人将他们按倒在地。看看生死不知的女人，摄影师急切间冲我喊了起来。 “你媳妇？”我看看摄影师，又看看脚下的女人。 摄影师不做声，而是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我。 “怎么？还不服气？”我蹲下身子，伸手去试女人的鼻息。 “你别碰她！”摄影师大叫着。 女人的鼻息很微弱，虽然没有死，但是再不治疗的话，估计离死也不远了。我收回了手，撕开了她背后的布料，查看起她的伤势来。她的伤势很严重，那些伤口看起来不像是被我的指头戳出来的。更像是被子弹给打出来的一样。 “你放开她！”摄影师挣扎起来，萧笙则是死死按住了他的头不让他动。其余的几个兄弟，则是分别按住了他的四肢。 “你很在意她？你说，要是我把她抱进帐篷里，出来之后你还会不会在意她？”我抱起女人朝着帐篷里走去。 “你个王八蛋！”他使劲挣扎起来，就算是几个壮汉，一时间也难以将他按住。 “喂，你不会真的这么好兴致吧？”萧笙气喘吁吁的按住摄影师，一抬头看向我问道。 “一个个的都在想什么，把你家的伤药拿来。”我摇摇头，抱着姑娘进了帐篷。三两下撕掉她身上的血衣，随手给扔到了外边。摄影师在外头嚎啕起来，一时间是涕泪横流。 “你哭个锤子！把他们绑起来，然后来个人给她清理伤口上药。能不能活，就看她的造化来。”我探头出去冲那货说了句，随后吩咐起萧蔷她们来。 “人交给你了，我去抽根烟吃点东西，然后该怎么审让萧蔷来办。粗活儿归我，这些审问的细致活儿你们来干。”等萧笙拿着绷带和止血膏进来，我起身准备离开。 “对了，把她的手脚先绑住，万一醒了你可不是她的对手。刀归我了，缇娜正好用它。”我提着那把尺许长，刀身略带了一点弧度的短刀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天色微微亮的时候，萧蔷打着哈欠从帐篷里出来了。她招呼了我一下，带我走到车前，一伸手将车门打开，坐上去把车给发动了。 “就是冲着这些墓来的，不过他们来晚了，还不知道其余的三座我们已经光顾过。”坐在柔软的座椅上，萧蔷惬意的伸了伸懒腰说。 “什么来头问出来没有？看他们的身手，绝对不是野路子出身。”我点上一支烟，靠在车门上问她。 “无门无派，六个人除了那个摄影师和那个被你干翻的女人是一起的，其余几个都是临时拼凑到一起的。所以你动那个女人的时候，摄影师显得最着急，其余的人反而没什么反应。”萧蔷问我要了一支烟，点上后靠在座椅上慢慢抽着。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们？”我抽了几口烟问她。 “先押在这里，等我们把事情办完再放了他们。”萧蔷没想杀那些人。这让我心里松了口气。 “只是那个女人，要是不去医院的话…”我看看她接着说。 “那就只能怪她的命不好了，这个时候我总不能放他们离开，为自己增加风险对吧？”萧蔷将烟掐了说。 “从这里开车去古扎，最快也要三天！三天咱们应该都办完了。”我摸摸鼻子说。 “然后他们再带人过来堵我们？”萧蔷的话让我无言以对。挠挠头，也就没有继续往下说。 “如果昨晚上败的是我们，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对付我们这些人？”萧蔷拍拍我的肩，从车上跳下来说。 最终，还是依从萧蔷的意思，将那些人全都关押在帐篷里。同时让萧笙带着六个兄弟，亲自看守他们。至于我和萧蔷还要其余的兄弟，则是准备开工。出来日久，越拖延出岔子的概率就越大。我们打算抓紧时间干完这一单，然后马上返回古扎。 墓穴是被一个兄弟一泡尿给冲出来的，说起来可能大家不太相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不是他那一泡尿，我们估计要找到这个墓穴还得花费很大一番功夫。 “程哥，老板！”撒尿的兄弟战战兢兢的喊着我们。我急忙赶了过去，一张青铜人脸，正仰面对着他，张大的嘴里满是带着沫子的尿液。一枚铜环，正崁在那张嘴里。尿液很快就泄露了下去，这证明下头的空的。 第275章 父亲到过的地方 “拉一下试试！”沾满了尿液的铁环我可不想去碰，于是朝后退了几步对那兄弟说。那兄弟战战兢兢的将铁环使劲朝上一拉，咔哒哒一阵链条绞动的声音随之传来。接着我就觉得地面一阵震动，地面开始朝着两边缓缓移动，半个小时之后一条又宽又长的青铜台阶显露了出来。 在青铜台阶两端，还站着一些青铜人偶。它们手持长矛，面色肃穆的站立在那，好似在拱卫着这个地宫的主人一样。虽然身上铜锈斑斑，可依然掩盖不住那股子威严肃穆。 饶是空中烈日当头，也抵御不住从地宫里透出的那股子阴冷之意。萧蔷连着打了几个寒颤，手掌不断在臂膀上搓动起来。我让大家都退后一些，等太阳将这股子冷意驱散了再下去。又等了半个小时，阴冷之意略微退散了一些，我们这才背着行囊顺着台阶往下面走。 身上的汗水在进入地宫的那一瞬间就收了个干净，此时的地宫很有点开足了空调的地下商城的感觉，一身汗水的客人一进门，当时就觉得凉快了。也不知为何，进入地宫之后，我始终觉得这里我似乎来过。也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这样的感觉，明明那个地方我们从未去过，可是却总是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我的步子慢了下来，萧蔷快走几步来到我身边问我：“怎么了？是不是有机关？” 我对她摇摇头：“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这里很熟悉。似乎以前曾经来过一样。”我的话让萧蔷怔住了，她张张嘴，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接我的话题。 “算了，走吧！可能是最近没有休息好，也没怎么正经吃东西的原因。”我朝前头继续走着。朝前走了几十米，一道大开的石门出现在我的眼前。看着那石门上的花纹，我愈发觉得这里我来过。因为这上头的花纹，是那么的眼熟。 很快我就想起来，这些花纹为什么让我眼熟，而且这里的环境为什么会给我一种熟悉感了。视频，我找到的那些视频里头，这里的场景曾经在里边出现过。我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脚下的步伐也变得更快。身后的萧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带着大家加快了脚步，紧紧跟随着我。 “这里在我父亲的视频里出现过！”我嘴里说着，脚下小跑了起来。跑了几分钟，我来到一处青铜板拼凑出的浮桥跟前。浮桥下边是十几米深的深坑，坑底埋着无数尖锐的倒刺。几具枯骨散落在下边，对我们展现着他们的下场。青铜板上的花纹道道相连，这个拼图是父亲拼出来的。看到这座浮桥，我愈发肯定这里就是父亲曾经来过的那个地方。 “你别急，小心碰到机关！”萧蔷见我急切的样子，连忙提醒着我。 “这一路的机关，都被我父母给破光了。我，我要找找，说不定能够找到他们。”我有些语无伦次，甚至此时觉得自己的身体还有些发麻。萧蔷一把拉住我，然后把我紧紧抱在怀里。 “冷静，冷静一些文正。咱们坐下来休息一下，抽一支烟缓缓心情再走。”萧蔷不安慰则已，一安慰我顿时情绪就有些崩溃了。 “我，我找了他们三年。你知道吗？三年！”我轻轻推开她，伸出三根手指不停说着。那些兄弟们就那么安静的站在我身边，听着我在那里述说，在那里发泄。 “为了找到他们，我甘愿帮别人做事来换取可能的线索。我什么事都做，帮人家从墓里往外搞东西，替人家下墓，还要受人家的要挟。我找了他们三年，这三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文家，朝家，还有田家，哪一个敢说跟这件事无关？我不动他们，我甚至不去找他们提这件事。因为我知道自己搞不过他们，我要忍，我要等，我要等自己站起来的那一天，我要亲自去问问他们，当年都发生了什么!”萧蔷捂住了我的嘴，然后往我嘴里塞了一支烟。 “你们都散开，休息一会再走！”帮我把烟点上，萧蔷对那些围在身边的兄弟们说道。有些话，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的。这个道理我懂，但是我现在完全不在乎了。我已经接近于暴走的边缘。 “我都知道，萧笙也知道，叶提灯也知道。你看愿意跟你做朋友的人还是很多的，不要总把文三放在眼里。他老了，总有死的那一天。文轩接不了他的班，咱们只需要等等，到时候你就算上文家的门，文家也没人能奈何得了你。”萧蔷拿了一瓶水塞进我手里低声说。说着说着，又剥了一颗糖，硬塞到了我的嘴里。 “我们需要冷静，把那最后一张碎图拿到手。回去之后，我再帮你找其余的视频，咱们慢慢搜集证据，等证据确凿，你要怎么样都行。”萧蔷双手捧着我的脸颊，跟我四目相对着说。 “冷静下来，咱们忍了三年，我向你保证你一定不用再忍第二个三年。到时候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帮你好不好？”萧蔷使劲捏了捏我的脸颊说道。 “抽完这支我们出发！”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狠抽了两口烟对萧蔷说。见我在控制自己，萧蔷这才放心的坐到了一边等起我来。 一支烟抽完，我已经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次来这里也不算坏事。起码我会沿着父母曾经走过的路再走一遍，说不定会找到他们留下的线索呢？心里不断的这么想着，我的心情也随之恢复了平静。从心理学上说，这叫做自我暗示。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够为自己做的事情了。 “前头应该会有一条通道，那里还要机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从这里走过去一路坦途。不过大家还是小心一些，还是老规矩，都跟在我身后。不管多吸引人的东西，都不要擅自去动。”平复好了心情，我继续带着大家上路。 萧蔷和兄弟们，只是安静的跟在我身后，一起朝着前头走去。路上谁都没有说话，我逐渐的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四周的环境当中。 第276章 家传定位标 前方的路跟我的记忆有了出入，看着面前那扇厚重的青铜门，我在它面前停了下来。门前左右各有一条路，左边那条路上布满了灰尘，右边那条路上则是长满了青苔。 “视频里没有出现过这个地方。”我回头对萧蔷说。 “或许他们当时没有到过这里，也或许…”说到这里，萧蔷看了看我。 “也或许什么？”我问她。 “也或许视频里的那座墓，压根就不是我们所在的这座墓。十墓九似，只要是在同一个年代建造的，大致上的结构和风格都差不多。”我觉得萧蔷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于是抛开了视频的事情，专心致志的研究起眼前这道门来。门上满是灰尘，甚至还挂满了蛛网。几只巴掌大的黑蜘蛛，还在埋头织网，压根不在乎面前有人。 “毫无痕迹可寻，这就有点麻烦了！”一直以来我寻找机关保持着一个优先原则，那就是看痕迹。例如新旧不一，四周有没有格格不入的东西，又或者是表面有没有凸起物。一般来说只要遵循这三点，基本上都能有所收获。可这扇门上却恰恰没有这三点当中的任何一点存在。 但说这一层灰尘，上头居然没有留下任何有人来过的痕迹，这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不说别人，就说文三他们，如果视频里的那座墓就是我们所在的这一座，他们都到了门口，是绝对不会就此作罢的。就算他们没有那个能力，我父亲绝对有本事把这扇门给打开。 我伸手在荷包里摸了摸，萧蔷随即递了一支烟到我嘴里，然后帮我给点燃了。随着跟她的交道逐渐增多，她现在也了解了我的这个癖好。越是遇到了麻烦事，我就越喜欢抽烟。 “两条过道！”我蹲在门前看看旁边的那两条过道，我脑子里有了个想法。既然这扇门外压根没有什么可以开启它的机关，那么会不会是需要从里边把它打开？也就是说，只有先进去了，回头的时候再来开这扇门离开。这只是我的一个大胆猜测，以前我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也就没有任何的依据可例子可言。 “过道怎么了？”萧蔷蹲在我身边问道。我把自己的想法对萧蔷说了，她没有作声，而是起身在门前来回走动着。看样子她正在思考我所说的可能性有多大。 “试试！既然这扇门没办法打开，我们总不能就这么被堵在门口了。两条路，你说走哪条？”萧蔷把最终的选择权交到了我的手里。不得不说，已经有好几次下墓，我需要做这样的选择题了。 “凭感觉走吧，要是你的话，你觉得你更愿意走哪条路？”我心里有了个想法，这个想法还是之前从一个兄弟那里学来的。那就是逆向性思维，我想知道萧蔷看到这两条路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想走哪一条。 “我更愿意走左边这条，虽然灰尘多了点，但是比满是青苔的路好走得多。而且既然长了青苔说明里边有水，万一前头又有上次的那种地下暗河怎么办？这次我可没有带潜水工具过来。”萧蔷更愿意走满是灰尘的这条路。这说明她的第一感觉，是这条路更容易走。建造地宫的人，会让后来者们这么容易的就进到宫殿里去？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我们走右边这条！”萧蔷打了个响指说道。 “逆向性思维？”我对她笑问道。她点了点头：“这里的主人，当然不会给轻松的路我们走。当我们越是觉得容易的事情，反而会越是危机四伏。所以你问我想走哪条路的时候，我心里已经知道你在想什么了。那我们就逆向一回，走青苔这条路。” “不，我们走左边这条！”我晃了晃手指说。 “为什么？”这一下就算是萧蔷，也弄不准我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了。 “古人善于算计者不计其数，尤其是上次经过了黑龙棺之事后我更觉得他们当中的智者深不可测。我们能想到的问题，他们说不定早就在纸上列好了清单，然后一条一条来设计针对我们的机关。所以既然咱们逆反一次，不如索性多逆反一次。走左边这条，敢不敢赌这一把？” “我有什么不敢的，那就听你的走左边这条路。”萧蔷一咬牙说。 “老规矩，我打头，队伍末尾的两个兄弟把身上的负重交给别人。把枪准备好，一有不对就开火。现在休息一刻钟，然后咱们继续出发。”我安排了几句，留了点时间给背着负重的兄弟们喘口气。 一刻钟后，我们走向了左边的那条路。走进去没多远，我嘴角就泛起了微笑。我知道我赌对了！ “你笑什么？”我的笑容引起了萧蔷的注意。她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问。 “我们赌对了！”我停下脚步，伸手在墙壁上轻轻抚摸着。那上头有一道不显眼的波浪划痕，划痕一端还刻了一枚箭头。这是我家的定位标志，波浪形代表安全，一根直线则是代表有危险。只有箭头，就证明十万火急。 “这是你家的定位标？”萧蔷的眼神落在了我抚摸的地方，随后一眼就认了出来。 “不错，这就证明我父亲曾经来过这里。并且在这座墓里的时候，他还平安无事。”看着墙壁上的定位标，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好了起来。 “这真是一个好消息，我就说嘛，你父母一定会吉人天相。这几年，可能是有事耽搁了。没准今年春节，他们就能回来陪你了呢？”萧蔷顺着我的话往下说着。她的话我爱听，尽管知道她不过是在顺着我是意思，安抚着我的心情。 有了父亲的定位标，我再往前走的时候就显得轻松多了。谁都可能害我，我父母不会。他说安全，那就一定是安全的。一路无惊无险，路上我看到了几处被破解掉的机关。不用说，这些一定都是我父母的手笔了。 一座石殿出现在我们眼前，在石殿门前的立柱上，我又一次发现了父亲留下的定位标。 第277章 德者居之 “没错了，进去！”这三年来，尤其是近一年来，此时此刻无疑是我最轻松的一刻。我觉得曾经挡在自己身前，为自己遮风挡雨的那座大山又回来了。我又一次受到了他们的照顾，又一次可以跟在他们身后，做回小时候的那个跟屁虫。 “我第一次见你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萧蔷的情绪也受到了我的感染，她的语气也变得轻松了起来。 “那当然了，我父亲留下的！”我摸了摸立柱上的那道定位标，很是自豪的对萧蔷说道。 进殿之后，迎面就是一座拜台。 拜台上的东西已经不见了，只是在地上留了一枚烟蒂。我捡起烟蒂看看，是我家乡生产的烟草。这几乎可以确定，这枚烟蒂是父亲留在这里的。烟蒂下头掩盖着一个定位标，看着箭头后拖着的波浪形线条，我心里松了口气。至于拜台上的东西是谁拿了，拜台上原本又有什么东西，我已经不太关心了。 拜台后有一扇门，门是开的，门槛后头还有一根倒在了一边的顶门石。石头上还缠绕着一根细小的钢丝，看手艺是出自我母亲之手。只有她才能加工出这种精细而又坚韧的工具来。就如同她留给我的百宝囊一样，里边每一样工具无一不是精巧坚韧之物。 过了这扇门前头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各立着九个披甲护卫。不得不说过去的雕工，撇开机械加工的不谈，的确不是现如今所能比拟的。就那些甲胄上的纹路和甲片，我估计要是上了漆，大多数人第一眼未必能够认出是石头雕刻出来的。 走廊的尽头又是一扇门，门后便是正殿。正殿的地上留着一些枯骨，枯骨身上披甲，刀枪就那么掉在了一旁。看样子当时我的父母应该是在这里遭遇到了这些枯骨的袭击，从而跟它们展开了较量和厮杀。不过看结果，应该我父母是胜利的那一方。 殿内龙椅上还靠坐着一具干尸，披头散发的，脚下还掉落了几枚金珠。我觉得应该是有人将干尸头上的王冠给拿了。不出预料的话，当时可能还发生了争抢。不然地上散落的这几枚金珠又从何解释？ 在龙椅跟前还要一方长案，案子的木料是紫檀，就这案子拿出去都能值不少钱。案子上摆着一个四方盒子，盒子上镶满了玉珠和宝石。但是有些出乎预料的是，这个盒子居然没有被打开。 我走到案子跟前仔细观察着，在案子靠近干尸的那一侧留了几个潦草的字迹。德者居之！字应该是用指甲划上去的，我没见过父亲的字迹，所以不敢肯定这是不是他留下的。 “这案子不错！”我摸了摸紫檀长案说了句。 “喜欢的话，回头我想办法送你家去！”萧蔷应该是第一次听到我赞叹某件东西，于是毫不犹豫的想要把事给揽下来。我只是笑了笑，没有拒绝。我的确想要，因为父亲喜欢这种东西。我想弄回去，哪天他回来了，还能伏案写写字什么的。而且母亲喜欢画画，家里的确缺少这么一张名贵的案子。 “叫给我了，你看看这个盒子有没有办法打开？他们把东西都拿了，怎么唯独留下了这个？我说你可当心着点，说不准是有什么死局藏在里头。”萧蔷把事情揽到了自己身上，目的就是为了让我能安心去破解这个盒子的秘密。 我示意她们退远一点，又拿了两盏应急灯，左右对着盒子照着。白色的灯光照在盒子上，让那些宝石发出一阵璀璨的反光。就这些宝石，随便拿一颗做成戒指，项链吊坠什么的，都能让那些个名媛贵妇趋之若鹜。 盒子底部跟案子紧紧相连，我使了使劲，纹丝不动。 “难怪文三那些货没有把盒子拿走了，原来不是不想拿，而是搬不动。”一张长案少说也有几千斤，所以说他们不是不想拿，而是拿不走。我从百宝囊里拿出了一个小放大镜架在了眼睛上。肉眼察觉不到的东西，利用放大镜说不定能有所发现。借着灯光，我在宝盒四周仔细寻找起锁孔或者是别的什么机关来。 借助着放大镜，我发现了一些字迹隐藏在盒子表面的花纹当中。字很小，约莫只有米粒般大。而且被花纹掩盖在内，要是没有专业的工具，很难发现它们的存在。我又从百宝囊里拿出了一根发丝粗细的探针，尝试着看看能不能拨动那些字。要是可以活动的话，那我大概知道用什么办法去破解了。无非又是一个组词游戏。但是要组什么词，我心里没有谱。 用探针拨动着米粒大小的字迹，一个字果然滑动到花纹当中去了。这就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这就是一个组词游戏。弄明白了破解的办法，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组什么词。这是个很考验知识和运气的活儿，我承认我运气不错。但是知识，有一说一老师当年都喊我鬼见愁。 “组词开锁！但是组什么词我不知道。”我点了一支烟，回头看看那具干尸，试图从它身上找到点线索出来。干尸大张其口，靠在龙椅上似乎正在嘲笑着我。 “找到方向就好办了，一路上大家都累了，先休息一阵，让脑子松动松动再来想办法。”萧蔷递给我一瓶水说。我接过水，拧开盖子就站在干尸面前喝了起来。换了以前我绝对是喝不下去的，可这一年下来，什么样的尸体我都见过。眼前这位，已经称得上是尸中俊杰。不仅没有异味，而且看起来并不让人倒胃口。 喝了几口水，我将盖子慢慢拧回了瓶口。眼神不经意见扫过了长案，我又看到了那几个刻得隐蔽潦草的字。 德者居之…我心里一动，将水交到萧蔷手里，自己则是拿起探针准备开工。既然一时间没有头绪，那么就权且把这几个字，当做是先来人留给我们的小抄吧。 想起来当年读书的时候，有时候撞大运，会碰到有爱心的同学，将某些大题的答案悄悄刻在课桌上。托他们的福，我也曾经因此捡了几分。我希望这种好运气今天继续延续在我身上。 第278章 得手 咔一声，随着我将德者居之四个字归位。宝盒分成了八瓣，就像是一朵花盛开在我眼前。宝盒里放着一块残缺的图样，图样上还压了一把青铜钥匙。我将自己身上的那三张碎图拿出来放到案子上，将宝盒里的那张残缺的图样拼凑上去。 一个双手合十，头戴宝冠，宝相庄严眉眼之间却又有几分媚态的人呈现在我眼前。这个人乍一眼看去，却是很难让人分出性别。你说他的男的吧，他却又像是个女人。你要说她是个女人，但是轮廓之间却又更多像是一个男人。 “三圣奴图，你终于拿到手了！你是怎么打开这个盒子的？”萧蔷凑过来看看那张图，有些欣喜的对我说。 “我说是我蒙的你信不信？不过我更愿意相信，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答案。”我指了指案子上刻着的那四个字说。萧蔷这个时候才发现那四个字。 “如果真是你父亲留下的，他是不是已经猜到你会来这里？所以在尽力帮你解决力所能及的一些麻烦？这么看来，你父亲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以前没有跟他深交过，我对他的了解实在太有限了。”萧蔷的手指轻轻触摸着那四个字说。 “这些东西你拿好，这个盒子你拿回去，将来结婚的时候送给新娘子当首饰盒挺不错。就上头这些宝石玉珠，随便一样拿出去都是几十上百万往上走。图也归你，咱们再看看有没有别的东西。没有的话，就准备返程。这一趟出来了一个多月，总算是没白跑。”萧蔷将宝盒拿起来欣赏了一下，然后塞进了我的怀里。 “这一趟你不是白跑了？”我的话没说完，萧蔷就笑了起来。 “本来就是给你帮忙的事情，什么叫做白跑了。你的人情我不是拿到手了么？你休息一会儿，我去看看有没有人家吃剩下的，多少拿点走。”萧蔷笑得很开心，似乎我的人情，比宝贝更为重要的样子。 我就坐在案子跟前，点了一支烟慢慢抽着。殿里能 拿的早已经被人搜刮一空，萧蔷他们四下找了刻把钟，什么都没捞着。她嘴里骂骂咧咧的回到我身边，示意我启程离开这里。 “回头我派车送你回去，你带着这个东西，公共交通工具肯定是不方便坐的。”打地宫离开的时候，萧蔷又对我说道。我没有拒绝她，自驾回去的话，总能避免很多的麻烦。反正这次已经欠下了她的人情，我也就不怕多麻烦她一次了。 上去的时候，萧笙正在给那个女人换药。见我们这么快回来，她起身迎过来问了句：“遇到麻烦了？” “你能不能想点好事？收拾收拾准备回古扎。”我将背上的包打开一角，将里头的宝盒给她看了看说。 “那他们怎么办？”萧笙回头看看那几个被绑在帐篷里的人。 “他们的车又没坏，我们不在跟前盯着，他们总有办法回去的。”萧蔷看看已经坏掉的美甲，伸手将它们剥了下来。现在的萧蔷，跟一个长期住在桥洞下的流浪汉没什么区别。 “收拾行李，准备回古扎。”随着萧蔷一声喊，营地里顿时就沸腾了。出来了一个多月，大家早就想回去了。 “回古扎第一件事，就是好好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去喝酒。然后，嘿嘿！”兄弟们嘴里的这句嘿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当然没有人会去指责他们什么，萧蔷和我更不会。我们能做的，就是在让他们好好放松，然后帮他们把账给付了。 “好家伙，老板你们这是怎么了？要不是看着这些骆驼眼熟，我还真认不出来。”路上花费了几天，我们回到了驿站。敲开门，老板眨着眼打量着我们。 “我们把账结一下，然后车的油加满了吧？”萧蔷走进院子，坐到椅子上脱掉了靴子换上了平底鞋。不是我们想穿这种高帮靴，而是在沙漠上行走，不穿高帮的鞋里很容易进沙子。然后沙子跟脚底板接触着一磨，一准会起血泡。 “都满着呢，老板放心好了！”驿站老板拿出计算器，一阵归零归零过后，将上头的数字给萧蔷看着。我不知道他究竟要了多少钱，但是远远看了一眼，上头的零可不少。 “零头我给抹了，老板就给个整数好了。房间有电脑，有流量，老板是现在转账还是等回去再说？”驿站老板将一间房门打开对萧蔷说。 “现在转，这样你也放心一些嘛。萧笙，分20个账户中转到境外，然后从境外分批转到他账上去。”萧蔷对萧笙说着，起身走到水井跟前，打了一盆水搓洗起脸上的污垢来。 过了半小时，萧笙从屋里出来做了个ok的手势。 “以后你有什么资金来源有麻烦的，可以让她帮你洗洗。先说好啊，不白干，一百收五的手续费。”萧蔷起身朝车前走去道。 “成！”我满口答应了下来。真有这个需要的话，手续费无疑是小意思。而且萧蔷收的也不多，要知道很多靠这个吃饭的人，都是一百收十到十五的。 回到了古扎，萧蔷包了一间大浴室让兄弟们洗澡。这一身污垢，在酒店的花洒底下是洗不干净的。只是这么一来，就辛苦了换水和搓澡的师傅。用他们的话说，这二十来口子，能顶得上上百人的工作量。 一套澡洗完，天色已经黑了。给了人家员工一些小费，我们从大浴池里走了出来。别说，这个澡搓完，整个人都觉得轻了几斤。 “你们找地方玩去吧！”给了兄弟们一笔钱，萧蔷没打算跟他们一起去古扎的娱乐场所闹腾。 兄弟们欢天喜地的走后，萧蔷带着我来到了一家烤肉店。 “就这喝一杯？”找了位置坐下来，萧蔷问我。我点点头，伸手对服务员打了个手势。 “来的时候还是盛夏，回去的时候都立秋了。咱们这一趟可真够呛。”萧蔷点了一只烤全羊，又要了两瓶白酒和一箱子啤酒。烤肉很快就被端了上来，为了保证烤羊上桌时的完整性，人家刻意等端上来之后，才用刀帮我们给分解开。 第279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回去之后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剩下的两张图慢慢来，过段时间我去小喇嘛那里给他送糖。顺便看看能不能打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萧蔷还要去佛子那里。送糖？堂堂的佛子会缺那口糖果么？我总觉得萧蔷跟佛子有什么事瞒着我。 “成，打听到什么就给我打个电话，我等你的消息。”萧蔷母女两喝的白酒，而我则是用啤酒作陪。这一顿饭，一直吃了两个多小时才算完。夜里的古扎很有点异域风情，路上时不时会走过几个说着本地方言的美女。 这一觉我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才醒，萧蔷也不例外。至于其他的兄弟们，昨晚上则是彻夜未归。在古扎修整了几天，等大家的精气神都缓过来了，萧蔷才宣布返程回家。她还特意安排了一辆车送我回去。 出门的这一个月，我居然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接到。这让我心里有些没底。回家的路上，我给缇娜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没响几下就被接通，她开口第一句就是：“事情办完了？你现在在哪里？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估计后天到家，这一个月你们怎么没有一个人给我打电话的？是不是家里有啥事啊？”我靠坐在车座上问她。 “你就是为这个才给我打电话的啊？我还以为你是想我了呢。”一个多月没见，缇娜调笑着说道。也很难说这不是她的真情流露。 “我当然想你们了，还担心你们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话里多了个们，意思就不一样了。我能怎么回答呢？这么回答才是最为恰当的。既没有拂了缇娜的面子，又不会让阿俏吃醋。有时候身边的女人多了，也是一件麻烦事。说话办事，都需要再三思量。 “我们能有什么麻烦，现在家里的人这么多。我是怕你在外头办事分心，所以让她们有事别找你，我帮她们办。后天到家对吧？我安排安排，让尤奴儿回来一趟，咱们好好聚聚。”“对了，最 近药坊的生意不错。一个月已经从宁乡补了三次货了。还有王院长去药坊找过你，尤奴儿说你出差去了。问他有什么事，他也不说。你既然办完了事，回头给人家打个电话问问吧。”家里有缇娜坐镇，确实为我省却了不少麻烦。就拿这些琐碎事情来说，要是每个人都打电话找我问一遍，我一天下来就啥也别干，专门接电话算了。 “辛苦你了，家里的事情你看着安排。”知道家里没什么急事，我心里也就踏实了许多。跟缇娜聊了几分钟，这才将电话给挂掉。 “程哥跟我们老板一样，回到家就忙。每天不论大事小事，下头的人都会去找她问上一句。”开车的兄弟等我打完电话，这才开口跟我聊着。现在随着跟萧蔷她们的接触越来越多，她手下的这些兄弟跟我也逐渐变得熟络起来。 “没办法，天生劳碌命。”我递给他一支烟笑道。 “我们老板也爱说这句话！程哥的性子跟我们老板其实挺像的，都不太喜欢求人。但是对于朋友却是掏心窝子的好。”司机兄弟接过烟，将车速缓了缓说道。前头的路上有一群羊，一个羊倌正挥舞着鞭子，将它们朝路边上赶去。 “看到这个，我想起了一个笑话。程哥要不要听听？”司机索性将车停到了路边，想要等那群羊让开了再说。 “说来听听！”我帮他把烟点上示意他说。 “说某地民风淳朴，有人开车碾死了老乡的一只羊，老乡不仅不怪罪，还大鱼大肉的款待了他一番。最后还帮他买了返程的火车票，亲自送他上了车。”司机说到这里，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而我则是一时间没有找到笑点在哪里。 见我没有笑，司机有些赧然的摸了摸脸颊：“车，重点的是车没有了！”他提醒了我一句。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笑点是在车上。车被人家拿走赔了羊，开车来的，坐火车回家的。我笑着摇摇头，不过才23-4 岁的年纪，怎么就跟人家有了代沟呢？我心里不由感慨着。 砰一声枪响让司机缩了缩头，路边正在赶羊的羊倌还在那里举目四望着，看样子还想看看是谁在打枪。我拍拍司机的背，打开车门躬身下去。然后蹲靠在车的一侧躲避起了子弹。荒凉的路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但是明目张胆开枪的事，还不算多见。这是多大仇多大恨？ 砰又是一声枪响，然后我们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我趴在地上，从车底朝对面看去。两个女人正在朝这边跑着，在她们身后，几个人正举枪还击。不过枪法没有对手好，几枪过后当时就倒下了一个。 “是那对姐妹花！”司机的眼力倒是不错，一眼就认出了曾经有一面之缘的那对黑白百合来。想不到居然在这里，还能遇到她们。更没想到的是，她们居然在被人追杀。 后头在还击的是那个向导，当然我现在知道他压根就不是什么向导。他的身份应该是这两个女人的亲信。他高声对那两个女人喊了一声，然后带着人回头朝远处围上来的那群人射击着。虽然听不懂他喊的是什么，但是看这意思，我猜他是让百合花们先走，他带人殿后。 接着百合花们的举动让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她两径直朝我的车前跑着，拉开车门就窜上去。随后准备点火跑路！我哪里能让她俩把我的车给劫了？到时候她俩是走了，我和司机兄弟怎么办？就在车辆即将启动的时候，我窜了上去。 “是你？”两人一惊，就准备动手。我按住那个准备开车的妞，抱着她不让她动弹。她俩不变身开启技能，我还真认不出谁是黑百合，谁是白百合来。反正不管是谁吧，车是坚决不能让她们开走的。 身下那妞在挣扎，副驾上的那位，抬手就朝我的太阳穴打来。我腾出一只手，扭住了她的手腕。就在我们扭打的时候，她俩的手下又被对方放倒了两个。 第280章 都没闲着 “再跟我纠缠，待会人家就杀过来了。”我的一句话，让她俩停止了扭打。 “想活命就滚后头去坐着。”不得不说，跟这俩娘们儿纠缠，的确是个体力活儿。这么一会儿，就给我整得气喘吁吁的。两人这时候倒是很听话，从车座上翻到了后头。等她们坐好，我赶紧让司机上来开车。 车朝前疾驰着，此时司机已经顾不上那些羊了。两朵百合花不时朝后头张望着，她们现在自顾不暇，已经没有能力去管那些被对手包围起来的手下。我们进入了市区，她们这才松了口气。对方胆子再大，也不敢在闹市里开枪的。 “麻烦你送我们去一个地方，到了那里我们就安全了。”对方没有下车的意思，而是将保存在手机上的一个地址递到了我面前。我一看，好家伙这特么不得去萧蔷那边走一趟？我一个多月没回家了，哪有这时间？ “没时间！你们可以坐飞机，或者坐高铁过去。身上没有钱的话，我可以帮你们支付票钱。”我摇摇头，点了一支烟对她们说。 “只要你把我们送过去，教父会给你很多好处的。”我不知道她们嘴里的教父是什么人，但是目前对我来说，回家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好处，我真想要好处，刚才在开车之前就会讹她们一笔。毕竟那个时候她们深陷危急当中，我提什么要求她们都会答应下来。 “没时间就是没时间，你们赶紧走，不然人家追过来想走都走不掉了。”我想了想，将车直接开向了高铁站。 “你真是一个不懂怜香惜玉的人。我们姐妹就不值得你跑一趟？”我敢断定说这话的是那个黑百合，只有这娘们才会这么撩人。白百合看起来就比她正经多了，最起码人家面上正经。 “拿好你们的票，这些钱算是我援助国际难民了。赶紧走，大概五六个小时就到地方了。”拿着她们的护照，帮她们买好了票，我又递给两姐妹几百块钱。这笔钱，足够她们在路上花了。 “我们走！”接着我也不再跟她们多废话，再耽误下去，我后天未必能够到家。 连着赶了两天路，终于在跟缇娜约定的时间回到了家。进门之后发现尤奴儿也回来了。 “你这怎么都黑成非洲人了？”缇娜上前打量着我问道。 “在沙漠待了一个多月，天天晒太阳能不黑么？黑牛，让你媳妇做点好吃的。我这胃这个月光装面包和饼干，也就这两天才见着点荤腥。这位兄弟是萧家的人，专程开车送我回来，今天在这休息一夜，明日要走我绝对不拦你。”我将司机兄弟往家里迎着。 “不了程哥，老板在家还等着，等什么时候程哥再去越秀，我一定好好陪你喝几杯。”司机兄弟赶着回越秀，连顿饭都不肯留下来吃。我想了想，让缇娜去拿了一支老参过来。 “这玩意你可别送人了，回头给家里老娘补补身子，一次别给太多，一两片就行。”将老参用盒子装好，我硬塞到了司机兄弟的手里。 “程哥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老板知道了，一准得说我。”这兄弟不敢拿，将东西又送了回来。 “知道也没事，到时候就说是我硬塞给你的。你既然不能多留，我也不拦你，路上开车慢点。”我将他送到了车前又叮嘱了几句。 “怎么不坐飞机回来？”送走了司机，缇娜跟在我身边问道。 “进屋说！”进屋之后，我把背包打开，将那个镶满了宝石玉珠的盒子拿了出来。 “一路上带着这个东西，过安检是个麻烦。所以萧蔷才安排车把我送回来。这次出门，图我搞到了。而且我还在地宫里，发现了父亲留下的定位标。”我将盒子打开，将四张碎图拼凑起来对她们说。 “这枚钥匙是干嘛的？”缇娜看看盒子里的那把钥匙问我，我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跟图一起放在盒子里的，先留着吧，说不定以后就用得上。”我将手头所有的图都拿出来，跟那枚钥匙一起放进了盒子里说。 “家里的地下室也建好了，你不是需要一个可以存放东西的地方么？我带你去看。”缇娜说着话，起身来到客厅的博古架跟前，伸手将上头的一个花瓶转动了一下。随着花瓶的转动，博古架朝旁边滑开，一扇小门露了出来。将门打开，一条水泥台阶出现在眼前。墙壁上的灯随着门开自动亮了，缇娜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我顺着台阶走了下去。 地下室大概有二十个平方的样子，防潮和温控都做得不错。里边靠墙摆着一排人高的保险柜。 “以后你手里贵重的东西，都可以放进来。而且地下室的入口在客厅，附近人来人往，就算有人摸进来也不好藏身。况且你就住楼上，我想没有人胆子这么大敢在你眼皮子底下溜门撬锁吧。”缇娜将保险柜的钥匙交到了我手里说。 “还有一件事，你出门之前不是给了老刀一个月时间让他去调查么？”从地下室上来，缇娜接着又对我说。 “嗯，我记得有这事。所以他查的怎么样了？”我坐到椅子上问她。 “田建国这半年去过西北，西南，来过华中，阻击遍布大半个国家。其中很多地方都很偏僻，他也没有地产业在那里发展。最主要的是，半个月前他跟马天养接触过。并且还送了马天养一套房子。而马天养，把这套房子送给了另外一个人。但是送给了谁，老刀没打听出来。” 这一个月，老刀查出的信息有些多。归纳起来有三点，第一点，田建国很忙，但是并非全是在忙生意上的事。至于他在忙什么，暂时还不知道。第二点，马天养还活着，并且跟田建国见过面。两人为什么见面，见面都聊了什么，暂时不知道。第三点，马天养把房子转送给了别人，送给了谁，暂时不知道。 第281章 港湾 “看来他真下力气去查，还是能查到一些东西的。谁对他下的手查出来没有？”我接着问缇娜。出门在外劳力，回到家里就开始劳心。但是这些都是没办法避免的事情，因为这个家现在是我在当家作主。很多事我不拍板，人家也不敢定夺。 “暂时还没有，不过他打算将家业都迁到小城这边来了。说是离咱们近一点，晚上睡觉踏实。”说这话的时候，缇娜轻笑了几声。 “上次他挨揍，是你派人动的手吧？”我看看缇娜问了句。 “你别问，也别管，只要他愿意投靠过来，咱们就达成了目的不是吗？再说了，跟着你有什么不好的。咱们现在人多势众，你又是江城商会的会长，不管是谁要动他，都得先掂量掂量。放心吧，只要咱们稳住局面，今后愿意为你做事的人会越来越多的。对了，王院长那边你打电话过去没有？”缇娜的一句话，让我不由拍了拍额头。这陡然事儿一多，我把老王给忘记了。 拿出手机，我当即给王院长拨了过去。 “你可真是个大忙人，前些时候我去你店里，那个少数民族的妹子说你出差了。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老王很快把电话接通，随后就是一通抱怨。 “实在是太忙，二回你有啥事直接跟缇娜说，我不在家她会处理的。”我连忙对老王说道。 “也没啥事，就是老杨这一走吧，忽然心里有点空。以前每周他都会喊我过去聚聚的，现在他去了三藩市，你又整天忙事业。日子一下变回了认识你们之前，有些无聊。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年龄大了，以前年轻的时候不太喜欢热闹。如今老了吧，反倒害怕安静了。”老王在电话里，有些落寞的样子。 “那就约好，这个周末我开一个酒会，到时候你把家里人都带去，咱们认识认识！说起来我们打交道多半年了，我还没见过你夫人和孩子呢。”说着话我掏了一支烟叼着，缇娜连忙将打火机凑了过来。 “你开酒会？那行，那可说好了我到时候一定去。家里人就算了，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到时候别给你丢人了。”老王在电话那头说着。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不能光顾着自己快活不是？我问你啊老王，你说男人奋斗为了什么？假如奋斗的目的不是让家里人多点见识，日子过得比以前好，那么狗屁奋斗将毫无意义。”我的话让老王沉默了。 “那我将他们带去见识见识？”片刻后他问我。 “不用你带，到时候我派车去接。就这么说定了！” “活了大半辈子，还这么糊涂。”挂了电话，我轻叹一声说。 “不是糊涂，是圈子不同你懂吧。你们习以为常的事，可能对于他夫人和孩子来说，近似于天方夜谭。他还是个院长，平时的见识也不算少。这要换了普通老百姓，就更不愿意出席这种场合了。见面该怎么打招呼，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普通人哪里会知道那么多。与其在那里如坐针毡，还不如在路边摊吃点烤串自在。”缇娜将烟灰缸挪到我的面前说道。 “是这么回事！”我想起了邻居冯大妈她们来，一辈子就纠结着哪里的土豆更便宜些。不是她们天生抠门，是现实不允许她们阔绰。手里有钱了，谁还在乎那一毛半毛的事情？给一点跑路费，人家把菜都摘好送家门口去。更多的人，这辈子永远都在艰苦和奋斗当中徘徊。奋斗是真在奋斗，艰苦也的确依然艰苦。 “行了，酒会的事情就交给你去操心了。请哪些客人，在哪里举办，餐饮什么档次，这些我都不管。别忘了到时候派车去接一下王夫人，对人家客气一些。”我将烟灰磕了磕对缇娜说。 “知道啦，怎么婆婆妈妈的，我办事啥时候出过纰漏？不就是一次酒会么？我一准办得比杨得志在的时候 更风光。”缇娜拍着胸脯对我说。 “小样儿胸肌越来越发达了！”我瞥了一眼，说话起身就朝外头跑。 缇娜气急败坏的追了几步，跺跺脚喊着：“说你流氓，你又不敢干流氓的事儿，呸！” “你撩她几句心里痛快了？”阿俏在我耳朵里问道。 “闲着也是闲着，最近精神绷得太紧，总得找点乐子放松一下嘛！对了，那本什么玄微真道炼魂篇你看得怎么样了？跟养魂篇有啥区别？”我走进了凉亭，坐在里头吹起了风。小城这地方，严格来说一年就两个季节。一个夏天，一个冬天。眼看着立秋了，可一点秋天的意思都没有。天气依然还是那么炎热。据我的经验，这种气候一直要持续到10月底。然后就是忽如一夜冬风来，千树万树白皑皑。 “养魂算是打基础，炼魂算是进阶，魂体越坚实，对我的好处就越大。就算我以后转世投胎了，只要魂体足够坚实，我就不会忘了你。”回了家，阿俏也能随意现身出来了。她坐到我身边，双手放在石桌上说。 “你还想忘了我？做梦！总是说帮你找转轮殿，可事情总是一件有一件的拉扯着我的精力。最烦人的就是，那个头骨钵盂不知道在哪个孙子手里。等我找到了它，天大的事情我都不管，咱们带上三宝就去找转轮殿去。”我伸手在阿俏头上摸摸说。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饭要一口口去吃的，三宝总归有两样在我们手里。对方就算抢走了钵盂又有什么用？我们就等着，等他露出马脚来，再想办法把钵盂抢回来。”阿俏双手搂住我的胳膊，将头轻轻靠在我的肩上说。 我就那么任由她依靠着，这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我跟阿俏好久都没有这么安静的坐在一起了，这么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一直到黑牛来找我，说他媳妇把酒席准备妥当了，我才跟阿俏起身离开。 第282章 筹谋 “还是在家舒服。”让人把啤酒打开，我一口气干了半瓶说。 “自己想喝什么就开，在自己家用不着客气。有一说一，黑牛你娶了个好老婆。”看着桌上香味扑鼻的菜肴，我举起筷子吃了一口。一个多月来，这一顿饭是唯一合我胃口的。 “她也就会做饭！程哥，有句话我今天得对你说道说道。”黑牛将凳子往我身边挪了挪。我也不管许多，一边吃着菜一边示意他有话直说。 “以后不管干啥，你都得带上兄弟们。说句不好听的，你养我们这些人，养着不用那不是傻么？你让兄弟们多少出点力，大家这钱才能拿得心安理得。而且有我们跟着你，你的安全也能得到保证。就算不跟人动手，你使唤我们帮你买买烟，买买水也好啊！”黑牛举杯跟我碰了碰说。 “不是不愿意带你们出门，而是有的事情，适合我一个人去做。家里更需要大家守着，你们在家里，我才能安心出门办事。以后遇到需要大家出力帮忙的活儿，我一准带你们去。所以大家心里不要有什么想法，觉得我不信任兄弟们。我可是把自己的身家全都托付到大家手里了，这就是对大家伙最大的信任。”我拍拍黑牛的肩膀，起身举杯对兄弟们说道。 “他喝点酒就乱说话，程哥你别往心里去。”黑牛媳妇端着托盘走进来，瞪了黑牛一眼后说。黑牛讪笑着起身，将托盘里的菜端到了桌上。 “你也别忙了，赶紧过来喝一杯。”我对黑牛媳妇说道。 “还有一个汤，很快就好。” 黑牛媳妇说很快就好，果然很快。前后不过几分钟，她就把汤水给端了过来。解开了围裙，她坐到了黑牛身边。拿起酒杯就要跟我碰杯。 “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都归缇娜管。她说的话，就等于我说的话。家里的大事小事，都由她说了算。”我跟黑牛媳妇喝过一杯，接着对屋里的兄弟们说道。我今天这么一说，今后缇娜再指派他们做啥也就名正言顺了。“知道了程哥！”众兄弟一起干了一杯齐声答应着。缇娜见状，连忙上前一一帮他们斟满了酒杯。 “还得兄弟们给面子。”缇娜举起酒杯，对兄弟们说了句。大家又是一起碰杯，将这杯酒给干了。 “现在药坊里的事，能得心应手了吧？”跟缇娜聊过几句，我又问起尤奴儿来。 “比起以前强多了，而且现在咱们家的熟客也慢慢多了起来。有人已经来过两三次，我学着娜姐，将这些人的资料都记在电脑里，每天下班之后就温习一下。等人家再来，我就能从容的跟他们打招呼了。一来二去，没准就能把他们给发展成长期顾客。”尤奴儿跟着缇娜，的确学到了不少东西。以前的宁乡圣女，现在已经开始朝着商界发展了。至于打打杀杀，已经逐渐远离她。 “你安心做生意，不懂的就多问问缇娜。都是自家人，没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那边的人手够不够？不够我再多派几个过去。毕竟你一个女人家，掌着那么大一家店。别的不防，就防两件事。第一是同行，第二是混混。”我点上一支烟，往椅子上靠了靠说。 “平时没事跟那些必须来往的单位多联系联系，请他们的头吃肉，手底下的人也要给口汤。毕竟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回头人家能少挑点刺，这钱就算没白花。账上的资金不要随便动用，这些走人情拉关系的钱，从我这里支出。”我说话的时候，银铃帮我把面前的骨碟给清空了，然后换了一个干净的摆了上来。 “这些娜姐都跟我说过的，你放心好了。人手暂时不用增加，有那几个兄弟帮衬着足够了。你在家事情也多，这些事你就别操心了。我不懂会问娜姐，解决不掉的，才会来麻烦你。”尤奴儿为我斟满了酒杯，拿起来递到了我的手里。我跟她碰了碰杯，一口将酒给干了。 “刚才黑牛说我总不用大家，趁着酒劲我就补充几句。”将酒杯放下，我看看周围的兄弟们说道。听我说起了正事，大家急忙放下了筷子正襟危坐起来。 “有句话叫做好钢用在刀刃上，你们就是那好钢，还没有到必须动用你们的时候。但是有句话我得提醒大家，一旦我要你们动，就算前头是刀山火海，你们也得给我蹚平了。平日我不在的时候，大家不能闲着。好好把身上的功夫磨练磨练，别到时候真要大家往前顶，却有人给我掉了链子。”我起身走到那些兄弟们面前，伸手搭在一个兄弟的肩头俯视着他们道。 “知道了程哥！”大家一起答道。 “正事就这么多，大家继续吃，继续喝！”拍拍那兄弟的肩膀，说完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在家休息了两天，将九图六坐像还有天罡三式巩固练习了一下，我又准备出门前往江城。因为之前跟王院长说好的，这周末会在江城召开酒会。 召开酒会的目的，是跟商会的同僚们，还有以前杨得志介绍认识的那些商界名流进行交流。不能说杨得志走了，这个商会就成了一个空架子。他把我推到了会长这个位置上，我总得让商会照常运转下去。并且要在业内继续充当领头羊，争取更多的话语权才行。 “明晚的酒会你来主持。”乘车前往江城的路上，我对缇娜说道。我们提前去了一天，就是为了有时间进行充足的准备。毕竟在我手里，这次是第一回以我的名义召开酒会。很多东西，需要提前去筹备，省得到时候闹笑话，出岔子。 到了江场，我让缇娜去筹备酒会，自己则是带着黑牛径直去了医学院。自打杨得志出国定居之后，我们两个这还是第一次见面。说起来，差不多有两个来月了。 到了王院长的办公室，门是开的，老王正架着眼镜，埋头在文件上签字盖章。我伸手在门上敲了敲，他抬头一看，急忙起身迎了过来。 “真是稀客，我还说待会给你打个电话，问问这周的酒会到底是开还是不开呢。”老王将我和黑牛让到沙发上，转身去泡起茶来。 第283章 登门拜访 “我什么时候放过你鸽子？今晚我没地方吃饭，晚饭去你家蹭一顿？顺便登门邀请夫人明天去参加酒会。”我拿起茶几上的烟点了一支说。黑牛见我跟老王在聊私事，连忙起身走到了门外。捎带手的，还将办公室的门给掩上了。这家伙，也算是个粗中有细的人。要是培养培养，将来我手下的那些兄弟，倒是可以放心的交给他去带。 “没问题，这可是你第一次说去我家做客。我打个电话，让老婆子准备准备。”王院长将茶水放到茶几上，回头就打算去拿手机。 “别这么麻烦，等你下班我们一起去春暖阁，点好了菜让人家直接送家里去。”其实我完全可以请王院长的夫人到春暖阁用餐的。可是我今天的主要目的，是登门拜访，认认他家的门。说起来这交道也打了不短时间，至今还没去他家拜访，说出去也是失礼得很。 “这，也行！”王院长放下了手机，坐到了我的身边。 “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件事，我可一直都放在心里了。”王院长这话说得我一愣一愣的。我压根就不记得，自己曾经委托过他什么事。 “你这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去年的时候，你不是曾经对我说想要在家里建一间简易的医疗室？还让我帮你留意，有没有成色不错的器械和设备。正好我们院里下个月准备进一批新设备回来，那些替换下来的，你要是有兴趣可以拿走。先说好啊，要收钱的！”老王将烟灰缸挪到我面前说。 “这事儿啊，我对你们这行也不懂。回头我让范小娟跟你联系。她说需要什么，就从你这采购回去。不过安装调试什么的，你可得派人过去。还有平时怎么保养，到时候我派人跟你学。”我一想也行，这些东西有备无患，没准哪天就用得上了。而且以后范小娟毕业了，是要跟着我做事的。手里没有趁手的家伙，让她怎么办事？ “那个，这是我跟你很熟了才敢问的事啊。要是问错了，你别往心里去。你跟范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跟我关系亲近之后，老王也变得八卦了许多。放在以前，他就算想问，也不敢当着我的面问这种问题的。 “很可惜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你可以认为我和她是朋友，也可以认为我是她的老板。将来等她毕业了，会去我手下工作。所以老王，在专业上你可千万别糊弄我。因为没准你今天的糊弄，将来会要了我的命。” “没这么严重，没这么严重。你别瞎说，听得我心惊肉跳的。”我的话让老王的脸色变了变。有些事是老王一辈子都不会遇到的，虽然我和他共同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其实他的生活方式很让我羡慕，三点一线，家里，单位，家里。活得自在，简单。最起码不会有人盯着他，想要他的命。就算在工作上跟人吵架什么的，顶多也就是骂娘。再严重一点，挨两拳也就完了。 “你这是想要将她培养成你的私人医生对吧？这样的话，我大概心里有数了。”老王缓过劲来接着问我。 “对，就是私人医生。”我觉得私人医生这个说法挺正确。但是我对范小娟的要求，却又要比普通的私人医生高出一些。最起码一些简单的外科小手术，她得能拿得下。再重一点的伤，起码能知道怎么帮人保命吧。 “我知道怎么安排她的教学了，你放心，将来我一定给你一个合格的私人医生。”老王拿起茶几上的烟，点了一支对我说。 “文正，快进来坐，你说你来就来嘛，还自己去点菜带来。不相信我的手艺是不是？”等老王下了班，我带他先去春暖阁点好了菜，然后才一起去了他家。 开门的是他夫人，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在脑后盘了个鬏。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面相上看去，是个心善的人。身上穿着米黄色的旗袍，脚下还踩着一双绣花鞋。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就是大家闺秀出身。 “哪里是不相信夫人的手艺，只是不想给家里添麻烦。这样挺好的，吃完也不用刷盘子，省下的时间我们可以多聊聊。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我将手里装着打包盒的袋子放到餐桌上，从随身的包里又摸出一个匣子来。打开匣子，里头放着一支老参。 “一直听老王说文正开了一家药坊，前段日子还老在电视上看到广告。说是过去捧捧场的，可是奈何囊中羞涩。今日倒好，一见面先占了文正的便宜。那我可就收下了。”王夫人双手接过盒子，谈笑着朝卧室里走去。 “家里有啤酒吧？文正喝啤酒的。”老王脱下外套，挂在了客厅的衣架上。 “上午去买回来了，在冰箱里头。我去拿盘子把菜装上，你俩帮我把桌布铺好，然后餐具拿来啊！别等孩子了，他们今天同学会，估计回不来。”王夫人将打包盒拿进了厨房，打开橱柜往外拿着盘子和碗。我和老王则是将桌布铺好，然后将冰箱里的啤酒给拿了出来。 “文正今儿过来门也认了，以后得空就常来坐坐。这一杯我敬你，欢迎你来做客。”等落座后，王夫人端起一杯果汁对我说道。我双手碰杯，欠身跟她碰了碰，一口把酒给干了。 “你啥时候要是喝白酒能这么痛快就好了。”我喝着啤酒，一旁的老王则是在喝着白的。看看我将酒一饮而尽，他陪着浅饮了一口说。 “那没办法，天生不爱白酒。”我将自己的酒杯斟满笑道。 “我这次冒昧打扰呢，其实最主要是想邀请夫人明天去参加酒会。相信这事王院长之前跟你说过。本来说明天派车来接你的，后来想想，我得亲自登门邀请，这样才显得比较有诚意。”我在餐桌上正式对王夫人提出了邀请。 “去吧，见识见识他这个会长的威风和八面玲珑也好。”一旁的老王往夫人碗里添了一筷子菜说。 第284章 教父罗伯特 王院长的夫人答应了我的邀约，毕竟我都亲自上门去请了，就算她心里千百个不愿意，这个面子也必须要给。在老王家吃完晚饭，我稍坐了片刻就起身离开。大热的天，在人家家里待久了也不是个食。没有客人在的话，他们两口子穿衣说话都能随便一些。有了客人就不一样，衣服得穿的得体，说话也不能太过随意。 “你晚饭吃的什么？”下楼之后，黑牛正蹲在路边抽烟。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问道。 “吃了一碗牛肉面。外加三张大饼。我打电话给娜姐，让她开车来接你。”黑牛起身拿出手机就准备给缇娜打过去。 “不用了，又不是不认得路，要不咱们逛一会儿？还没在江城逛过吧？待会要是饿了，咱俩再吃点烧烤。对了，最近我一直没在家，你给你媳妇添衣服没有？”我拦住了黑牛，只是沿着街道慢慢朝前走着。江城的夜跟小城不同，这边的人更多，灯光也更加璀璨。当然妹子们，也穿得更加的清凉。 一辆又一辆的豪车在街道上慢慢开过去，坐在副驾上的女人们发出一阵阵娇笑。当然，也不乏有男人坐在副驾上。灯红酒绿的夜晚，人们在里头纸醉金迷着。我跟黑牛就那么慢慢朝前走着，他始终跟我相距个两三米。双眼时不时朝着向我靠近的人注视着。 “知道你媳妇的尺码不？”到了一家成衣店门口，我回头问了问他。 “老娘们的尺码，我哪知道。程哥你就别费心了，回头我让她自己上街买！”黑牛虽然是个粗中有细的主，但是总体而言还是粗比较多一些。我摇摇头，伸手指了指他，从成衣店门口走了过去。 路上给缇娜她们带了一些宵夜，又给阿俏买了一些水果，我跟黑牛拦了辆车回到了杨得志留给我的别墅。打进门开始，我就觉得家里有些不太对劲。以往我进门，缇娜她们总是会迎出来的。今日却是反常，别墅灯火通明的，却没有半个人迎出来。我对黑牛使了个眼色，放轻了脚步朝着门前的台阶走去。黑牛左右看看，从花坛里捡了一块板砖捏在手里。 一进门，我就看到了那对百合花。她俩正左右坐在缇娜身边，跟她窃窃私语着。缇娜的手腕子上戴着一枚金镯子，绕着镯子还镶了一圈宝石。不用说，这玩意一准是这对姐妹花送的。 除了她俩之外，今晚的不速之客还要一位。他穿着一身黑西装，领口扎了一个灰色的领结、头发朝后梳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看上去年龄也就40出头，整个人显得非常精干而有风度。 “爱中，爱华，程文正先生回来了！”那人一开口就是一口流利的汉语，仔细听的话，还带有几分帝都的口音。 “冒昧前来，程文正先生不要见怪。”接着他起身朝我迎来，并且跟我使劲握了握手。他的手掌很绵软，并且皮肤很白皙。那种白，说句不好听的，跟死人差不多。 “不知应该怎么称呼阁下？”我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就是那对姐妹花之前说过的教父。 “程文正先生喊我罗伯特就行，或者干脆喊我老罗也可以！”他倒是显得很随和。 “罗伯特先生请坐！”我示意他坐，然后自己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 “这一次多亏程先生伸出援手，不然爱中爱华肯定会有大麻烦！她们说，程先生还给了一些钱，让她们在路上买东西吃。礼仪之邦，过数千年的传承果然非同凡响。”等我坐下，罗伯特开始拍起了我的马屁。他越是这样客套，我心里就越是警惕。大老远的，罗伯特和姐妹花不会只为了吹捧我而来。我觉得他们是为了三圣奴图来的。 “举手之劳而已！”他不往正题上说，我也不往那上头扯。反正你客套，我就陪你客套。 “呀，什么东西这么香？不介意的话，我们拿去吃掉哈？”姐妹花起身打开了包装盒，看看里边的河粉还要烧烤，提着袋子转身拉着缇娜就朝楼上走。这两妞，这是打算将缇娜支开，然后好让罗伯特跟我谈事情啊！ “把水果切一切，然后换一壶茶来！”既然准备谈，那我也就做好了谈判的心理准备。让佣人把瓜果洗洗，切一份送来，然后再送一份去我的房间。我则是坐在椅子上，等着罗伯特开口说事。 “可不能被她们吃完了，我上去看看去！”这里没人是傻子，就连尤奴儿和银铃都看出来对方的用意了。不过尤奴儿起身走了，银铃却是留了下来。不仅留了下来，她还在一旁逗起了豆娘。这丫头，这是已经做好谈崩了动手的准备。 “这是我们教会的令牌，今后程先生可以凭它，要求我们教会为你做一件事！当然，只能做一件。就当是教会，感谢程先生搭救爱中和爱华的回礼吧！”罗伯特从怀里摸出一块麻将大，雕满了花纹的十字架放到了桌上。我拿起来看看，是银子做的。 “不知道提灯能不能做出以假乱真的赝品出来！？”这个时候，我脑子里忽然冒出了这么个念头来。 “任何事都可以？”我将十字架放进衣兜随口问他。 “任何事都可以！”罗伯特的回答倒是有些让我意外。 “如果那件事会给你们教会带来很大的麻烦呢？”佣人端来了茶水，我端起茶杯对罗伯特示意一下问。 “如果程先生了解我们教会的话，就不会有这么一问了。请程先生记住，任何事，无关法则规矩的任何事！”罗伯特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说。 “好，既然罗伯特先生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这块令牌，我会放在最危急的时候动用！希望到时候罗伯特先生不会反悔！”我说这话的时候，他只是笑了笑。是那种很轻松的笑。看样子他是真的很有底气。 第285章 真真假假 “前段时间呢，我发布了一道悬赏令！想必程先生，对此也有所耳闻！”罗伯特接下来的这句话，让我的神色微微一凝。悬赏令？几十亿美刀的那个悬赏令，是他发布的？他对我说这个做什么？想要拉我入伙？还是另有所图？一时间我的心里疑问重重。 “悬赏令？我倒是孤陋寡闻了！方便的话，罗伯特先生不如说来听听！”我哈哈一笑，佯装不知的跟他说道。 “是关于贵国的一些古老传说！我想找出真相，让全世界的人都来了解它。这是神交给我的旨意！爱中爱华去沙漠寻找线索，程先生和萧女士也为那条线索而去。咱们的目的既然一样，不如合作怎么样？有程先生的身手，加上我们的资金扶持，这件事就会变得容易很多。事成之后，那笔钱我可以全款给程先生。程先生也可以从此洗手不干，好好去享受生活！” “看来罗伯特先生是有备而来！”我掏出香烟，递了一支过去说道。 “我不吸烟，程先生自便就好！”他将我手里的烟轻轻推了回来。 “有备而来谈不上，只是我知道程先生是这一行里比较靠谱的一个人。其余的人嘛，名气虽大，但是名不副实的也多。而且程先生年轻，朝气蓬勃，有理想，有抱负。跟你这样的人谈事情，总比跟那些老气横秋的人谈要好得多。”罗伯特不停的把我往高处捧，这让我心里有多添了几分警觉。 “诚然那故事在东方流传，但是你不觉得应该将这有趣的神话故事推向全世界，让更多的人去了解它，从而接触到东方的文化，并且愿意融入进来么？这对于东方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还有就是，难道程先生不想去看看故事里描写过的地方？难道不想弄清楚，当年人们为什么会写这么一段故事？”罗伯特起身在我面前来回走动着，一直沉静的脸上，此时也多了几分亢奋。 “故事就是故事，如果每听一个故事，就要去刨根问底，那做人还要什么乐趣可言？”我将烟点上说。听我这么说，罗伯特一转身来到我的面前，俯身在我耳边说了句：“假如故事里的事，是真的呢？程先生难道也没有兴趣？” “故事就是故事，怎么可能会是真的！”我抽着烟说。真和假都跟这个老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东方的东西只能留在东方，这一点我跟我父亲持有相同的态度。哪怕因此将来有人叫我程原则我也无所谓。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的程！我会证明你错得有多离谱！我一个外国人都愿意相信，你为什么不愿意去相信？你太保守了程，你需要将思想再放开一些。假设故事是假的，那对你又有什么损失呢？只要你参与进来，就有一辈子，不，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罗伯特有些激动了，他亢奋的不断挥动自己的双手对我说着。试图用他的言语来打动我。 “那就等罗伯特先生证明了，我们再继续往下谈好不好？银铃，天不早了，替我送送客人！”我将烟掐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一旁的银铃起身来到罗伯特面前，抬手朝门口虚领了一下。 “程，我会在这里再留几天，你好好考虑考虑。想清楚了，给我打电话！”罗伯特走到我面前，往桌上放了一张名片。我对他抱抱拳，并没有起身相送。 “我们还会来的！谢谢你的烧烤。”姐妹花从楼上下来，跟我打过招呼才出的门。缇娜和银铃替我送走了他们，我则是端坐在椅子上，想起罗伯特刚才说的那些话。 “真实的？他能证明？”罗伯特的话，其实已经让我心动了。但是我坚信父亲的选择是正确的。他阻止那些人，自然有他的原因。虽然目前我还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不过随着事情慢慢发展，总有一天我会把整件事都查个水落石出。 “谈得不太愉快？他都对你说什么了？”缇娜回来，坐到我身边问道。 “罗伯特就是发布悬赏令的那个人！”我对缇娜说。 “未必就是他，也许是他们的教会。当一个人愿意把他谓的秘密告诉你的时候，只能是一种可能，吹牛逼！”缇娜的话让我笑了起来。她这么说似乎也有道理。往往那些拉着我们故作神秘的说：兄弟，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越是这样的，说出来的话就越不能当真。 “他还会留几天，这意思是打算缠上我了？早知道在路上，我就不该捎带那两个娘们。”我又点了一支烟，靠在椅子上说道。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做好事呢，总会有好报的。几天不报，没准会报在将来！酒会我都安排好了，该请的客人也都通知了。所以没事的话，你该去休息了！”缇娜将我手里的烟夺下去，把我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吃水果咯！”回到卧室，阿俏欢呼一声趴到茶几上就开始吃起水果来。 “你怎么看这件事？”我将房门关好，把窗帘拉上后问阿俏。 “我怎么看不重要，打今儿起，你别再把别人的看法看得那么重。不过呢，那家伙找上门来的话，我觉得会不会是人指使他这么干的。你想啊，他都知道萧蔷参与到这件事里了，为啥不去找她，反而大老远的从越秀跑到这里来找你？你打个电话问问萧蔷，看看这家伙有没有去找过她。”阿俏抱着西瓜在那啃着，嘴里则是含糊不清的对我说道。 “还有一点就是，他要真是悬赏令的发布者，怎么会不跟文三他们联系？毕竟上一次悬赏令，文三他们可都参与进去了。同时他应该知道你父亲是谁才对，刚才他就没有提到半句公公的事。”阿俏放下手里的瓜接着对我说。 “要么他在隐瞒什么，要么他就是个骗子！等着吧，他还会来找你的。到时候你旁敲侧击的试探试探就知道了！”阿俏打了个饱嗝说。 “隐瞒什么，除了我父母的下落之外，还要什么值得他们去隐瞒的？我给提灯打个电话，问问有没有人跟朝家联系过！”我觉得去问萧蔷，还不如问提灯更靠谱！毕竟他跟朝家是亲戚，有什么风吹草动的都瞒不住他。 第286章 公平交易 “跟我姑父家联系？最近我跟他们家没多少来往，还真不知道。你打听这个干嘛？他们又找你事儿了？”叶提灯还没有休息，接到我的电话后跟我聊了起来。 “那倒没有，就是刚才有个人自称是悬赏令的发布者，到我家来坐了坐。我就寻思着，他不去找文三和你姑父他们，跑来找我干什么？所以我觉得问问你，或许能够打听到一些消息。老爷子呢？最近身体怎么样？”叶提灯自打上次结婚的时候跟朝阳闹了不愉快，之后跟他们家的关系也逐渐变得淡薄了起来。见他不知情，我随即问起叶老爷子的近况来。 “他现在可痛快了，家里的事全都丢给我，自己每天出门下棋聊天。”叶提灯在电话那头苦笑着说道。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以前老爷子当家作主的时候，我总认为他的日子轻松。每天当着家长，不是训这个，就是说那个的。现在轮到我了，就觉得脑瓜子嗡嗡的。每天一睁眼，一家子吃喝拉撒，鸡毛蒜皮，全都往我脑子里钻。”叶提灯如今每次跟我聊天，就会抱怨上几句。 “你那是不挨打不知道痛，鞭子抽人家还嫌抽轻了，等抽到自己身上才知道原来这么痛！”我调笑着他。其实不光是他每天一脑门子官司，我又何尝不是？以前自己一个人吃饱就行，现在不一样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事全都去操心。要是身边没有缇娜帮衬着，我估计只要一出远门，家里就得停摆。 “你会说话不会？那个，我姐…”叶提灯的话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我知道他是想说朝惜露的婚事。可现在我对这件事完全没有兴趣。 “你是你，你姐是你姐，咱俩的交情不应该建立在第三者的身上你说对吧？” “尼玛果然你嘴里蹦不出象牙来！还第三者…对了田静说了，我岳母的身子骨不太好，你那要是有补药的话送些过来。” “回头就给你安排！有事咱俩再联系，我先挂了。”看看时间，我没有继续打扰叶提灯。 “他说不知道朝家那边有没有跟人接触。”挂了电话，我起身朝着浴室走去。阿俏则是跟在我后头，进去帮我放着水。 一夜好睡，早上起来的时候，缇娜帮我把早餐都准备好了。在我吃早餐的时候，她还给了我一份名单。 “这回是你第一次以会长的名义举办酒会，所以待会吃完照着这份名单，你再给他们打个电话邀请邀请。” “行，你放这儿吧，待会去把那个谁接过来。”我吃着早餐，看着名单随口说着。 “范小娟？”缇娜问了我一声。 “对，省得下午忙起来没时间去接。还有王院长那边的车安排了没有？大概四五点的时候去他家接他们。然后就会散了，再把他们送回去。”牛肉粉有些辣，我说着话被呛得咳嗽了起来。 “喝点牛奶压压。”银铃连忙为我倒了一杯牛奶端来。 “以后你带带银铃，教她怎么料理家务。这样外头有尤奴儿，家里有银铃，你就能腾出手来帮我了。”我喝了几口牛奶，放下筷子对缇娜说道。 “好！”缇娜不是一个藏私的人，尤其是我开了口，她就一定会用心去教。 “你不应该被绑在这些琐碎事情上头，你应该跟着我做大事，那些才是你该做的。”我的话让缇娜笑了。 “所以我算是一个让你觉得不可或缺的女人？”她坐到桌边问我。 “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好帮手！”我撕了半块饼，沾着面汤吃了下去。 “噢程，你举办酒会居然不通知我，这可太让人伤心了。”酒会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罗伯特。他带着姐妹花走进了会场，先给了我一个拥抱，随后拿起一杯酒说道。 “只是江城商界的例会，而且我没想到罗伯特先生居然会来。不过既然来了，那就请便吧。有招待不周的地方，你多海涵！”人家已经来了，我也不能将他赶出去。虽然我心里很想这么做，但是当着众人的面，该有的风度还是要有。“嗨罗伯特会长，真没想到居然能在江城见到您！”一个名媛端着酒杯走过来，主动跟罗伯特打起了招呼。我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人认识这个罗伯特，并且还称呼他为会长。他是什么会的会长？ “噢美丽的小姐，真是让人太意外了，上次一别你一直住在江城吗？还是中间去了别的城市？很遗憾上次我们见面的时间太短暂，也太仓促了。”罗伯特跟那名媛碰了碰杯寒暄起来。 “不好意思，我跟程文正先生还有点私人的事情要谈。待会我会去找你的，到时候我们再聊怎么样？”聊过几句之后，罗伯特有礼貌的下了逐客令。 等那名媛扭动着腰肢离开，他低声问我：“待会麻烦把那位女士的姓名告诉我一下，我实在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她。” “你不认得人家，还跟她聊得那么欢？”我看看罗伯特，从桌上拿了一支雪茄递了过去。 “面子嘛，你们都喜欢面子。我要是实话实说，一定会得罪她的。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的。”罗伯特耸耸肩，将雪茄屁股剪开，用火在烟上来回熏烤着说。 “虚伪，你们不是一直都在标榜自己是诚实的典范么？说吧，今天到这里来干嘛来了？还有人家刚才喊你会长，我对这件事很感兴趣。”我示意缇娜去帮我招呼客人，自己则是带着罗伯特，坐到了阳台上的椅子上。姐妹花将通往阳台的门一关，里边的声音顿时被隔断了。 “还是那件事，我觉得要是程先生不参与进来的话，就不完美了！至于会长，不过是教会给我的一个虚名而已。”罗伯特说着话，从怀里摸出一个盒子放到了我的面前。 “打开看看，说不定它会让你改变主意的。”他点上雪茄对我说。我将盒子打开，里边端端正正摆着一个u盘！ “我给你一直在追寻的，你帮我完成愿望。咱们公平交易怎么样？”他举起酒杯对我致意了一下，随后一口将酒给干了。 第287章 发难 “你看过里边的内容？谁告诉你我需要它的？”我的眼神一下凌厉了起来。u盘里存储的是什么，我心里大概猜到了。如果罗伯特跟这件事有关，我不管他是什么教会的人，绝对不会放过他。 “很多事其实只要用心留意，一定会有蛛丝马迹可循的。你赞同我的话么程先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是你们的老话，它很有道理。”罗伯特对我的神情不以为意，他只是靠在藤椅上，慢悠悠的抽着雪茄。 “不，我有个朋友曾经说过，墙外每天都在刮风。如果你觉得风平浪静了，那不是风停了，而是那堵墙太厚。u盘这堵墙就很厚，你能让它透风进来，要么就是将它凿开了，要么就是你本身在墙外，参与到了风里。罗伯特，你说你属于哪一种？”这一次我连先生两个字都给省略了，直接喊起了他的名字。 “你那个朋友是个有智慧的人。我没有凿墙，也不是风里的人。我只是一个骑在墙头的旁观者。至于上一次的悬赏令，期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我不知道。但是既然跟你有关，而悬赏令又是我发布的，我觉得自己有责任帮你找到真相。但是同时我更希望你能帮我，大家一起完成这次悬赏令。”罗伯特的话让人听起来觉得很舒服，但是最终的目的依然是想要我参与到悬赏令当中去。 “为什么一定要我参加呢？我需要一个足够说服我的理由。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可不仅仅只有我懂这一行。比我懂行的人数不胜数，不管是道上有名的，还是民间无名的。可以用高手如云来形容。我并不是唯一，所以也不是不可或缺的那个人。”我将u盘收了，靠在藤椅上直言问道。 “原因昨晚我已经对程先生说过了，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不会相信那些道听途说。名声这种东西，完全是可以靠炒作炒起来的。你看看你们的那些所谓大师，有几个是有真本事的？只要不要脸，他们就是大师。我不希望自己花大价钱请来的人，最后是一个外强中干的绣花枕头。” 罗伯特如果不是长了一张外国脸，完全就是一个国人。他对于很多事情的看法，其实跟我是一样的。 “跟你们业内的风评比起来，我更愿意相信爱中和爱华。她们把当天的事情都对我说了，并且对你不吝赞美。我还是第一次见她们两个在同一件事上意见一致。虽然对你最后拿走了三圣奴图颇有微词，不过你可以认为这是失败者的抱怨，不用放在心上。”罗伯特甚至可以准确的说出三圣奴图的名字，一个对我们如此了解，并且抱有浓厚兴趣的外国人才是最可怕的。他知道我们的喜好，了解我们的脾气，并且懂得如何去迎合。 “我会帮你弄清楚真相，这是我私人的帮忙，不占用教会的那次机会。你该去招待客人了，我在这里坐一会儿然后去应付那个女人。希望在我离开江城之前，程先生可以给我一个想要的答复。”罗伯特将雪茄掐了，起身帮我打开了阳台的门。如果不涉及到我的事情，他给我的感觉是一个有风度的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他又跟你谈什么了？”我进去之后，缇娜迎了上来。我将手里的u盘给她看了一眼，然后放进了上衣口袋里头。缇娜看到u盘，第一时间就是朝着罗伯特看了过去。罗伯特端着酒杯，朝着之前打招呼的那个名媛走过去。两人没聊几句，就坐到角落里窃窃私语去了。又过了片刻，罗伯特起身带着那个女人离开了会场。至于去干嘛去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要不你先离开，回去看看里边的内容！”缇娜跟几个客人打过招呼，回头对我说道。 “不急，东西在我兜里，迟早会看的。今天咱们的任务，就是招待这些客人。总不能我这个会长召开酒会，回头自己先跑了吧。”我拿了一杯酒，朝着商界同僚们走了去。 “程会长，咱们的市场该规范一下了。有一些愣头青，上来就打价格战在那恶意压价。这么下去，大家都没有饭吃的好吧。”见我过去了，本市最大的蔬菜经销商对我抱怨了起来。 “蔡老板不要急，坐下说！”我坐到沙发上说道。 “不是你的生意你当然不急，要是这个时候来一个卖药的，你卖一万人家卖八千，我看你也坐不住吧程会长！”蔡老板看来火气不小，他说这话的时候，周围的人一起朝我看了过来。不过大家并没有开口阻拦他，而是任由他在那里发泄着自己的脾气。我看看众人，哈哈一笑喝了一口酒。我也算看出来了，杨得志不在，他们有些不把我放在眼里。 “你是猪吗？”我把酒杯放下，脸色忽然一沉。 “人家降价你让他降就是了，你看他能够撑到几时，最后迟早会被自己玩死。怎么？你来我这里发脾气，是想我去干预人家的市场行为？信不信人家回头去告我一个欺行霸市？”我点了一支烟，冷着脸对蔡老板说道。 “杨会长在的时候可没有这些事儿啊！”一旁有人开始煽风点火。 “所以你觉得这些事是我搞出来的咯？”我起身对一旁和的乐队压了压手，示意他们停止演奏。 “那倒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杨会长处理问题可比您老辣。只要有人搞事情，不用我们来说，他就已经料理干净了。”那人是谁我完全没有印象，当然除了寥寥几人之外，对于商会里的大多数人，我都没什么印象。 “那邹老板想怎么样？莫非你的布匹生意被菜价影响了？”一旁的缇娜冷笑一声问对方。这么一问，既帮我缓解了被围攻的局面。同时也提醒了我一句，对面这个人是做布匹生意的，姓邹！ “那倒没有，不过今天是菜市场乱了，明天说不定就轮到我们布匹市场出问题。后天，没准就该是夜总会了！总有一天，会轮到程会长的药材市场的。风水轮流转，明年到谁家还不一定哈哈哈！”邹老板喝了口酒，干笑着对众人说。 “要我说，干脆找几个人去警告一下他们。这里可是江城，轮不到他们乱来！”蔡老板扣扣头皮说。 “哈哈哈，老蔡你还真是可爱的很！”这一回没有人站在老蔡那边，大家只是打着哈哈。 第288章 不给面子 “难道我说得不对？”老蔡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在哪里，而是追问起身边的人来。 “本来只是生意上的纷争，你非要往团伙上靠，关键是你还认为自己没错。程会长有句话说得不错，你还真是头猪。人家都是希望大事化小，到了你这是怕事情不够大。老蔡，生意不是这么做的。”别上人的话，让老蔡的脸色顿时胀红了起来。别的估计他也没听进去，他就记住了我说他是猪的那句。于是老蔡一脸不满的看了看我，冷哼了一声。 “我只是气不过，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一群外来人到本地市场乱搞，摆明了就没有把我们商会放在眼里。”老蔡冷哼一声过后接着说道。 “会长刚才说了，这件事不要着急。蔡老板再忍耐几天，事情总会得到解决的。”缇娜给我拿了一杯果汁，随手收走了我面前的空酒杯说。 “你们让我不急我就不急，合着不是亏你们的钱是吧？你知道我一天下来能有多少钱进出？”老蔡对别人不敢发这么大的火，唯独将这一肚子火气全都朝我和缇娜发了过来。 “我让你不要着急，不是跟你商量。我今天坐在这个位置上，给你面子称呼你一声蔡老板。不给你面子，你就是老蔡。跟街上卖油条的，扫大街的，收破烂的老王老李老宋没有任何区别。”我喝了口果汁对老蔡说。 他的脸色变了变，一起身还准备说点什么。黑牛走过来，一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硬生生将他按回了座位上。 “我不是杨会长，没有那么好说话。不会跟你们任何人嬉皮笑脸打哈哈。商会现在是我做主，有钱大家一起赚，有事大家一起扛。谁要是觉得不满意，可以退出。”我放下杯子，起身走到那些人面前，眼神从他们的脸上缓缓扫过。 “关于扰乱市场的事情，诸位给我半个月。半个月之内我一定给大家一个答复。”将眼神收回来，我吸了口烟接着说。 “那，那要是半个月你解决不了呢？”老蔡挣扎了几下，可黑牛将他按得死死的。 “只要我想解决，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人和事。诸位继续喝酒，今晚谁都不许提前离开。这是我第一次举办酒会，大家务必尽兴。”我看看老蔡，撂下这句话慢慢离开。 “哈哈哈，诸位继续，我还有点事要先离开。改日咱们约个时间再聚，程会长实在不好意思！”做布匹生意的邹老板打着哈哈，起身朝门外走了去。其余的人一起朝我看了过来，我只是对他们笑着点点头。既没有开口留对方，也没有伸手拦对方。 “布行的邹老板昨晚上出了车祸，我刚去医院看了看，断了一条腿。”这话是缇娜第二天中午告诉我的。 “让他多留一会儿，非要急着去办事。有的事情啊，就是这么巧。他要多留一会儿的话，不就跟这场车祸错过了？司机呢？怎么处理的？”我昨天喝了不少酒，早上起得也晚，看着一桌子的饭菜一点胃口都没有。 “双方责任对半，司机夜间行车没有控制好车速，邹老板过马路闯红灯。”缇娜给我盛了碗汤说。 “闯红灯？可真有他的。”我笑了笑，端起碗喝着汤水。 “程会长，程会长在家吗？在门口就闻到饭菜的香味了，程会长不介意我来蹭顿饭吧？”才喝了没两口，一个人在黑牛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孙老板这大中午的，不会专程过来蹭饭的吧？哈哈哈！电器行的生意还行？我们家程哥还说回头去你那淘换一批家用电器呢。”缇娜急忙起身迎了几步，跟人家打起了招呼。 “程会长想要买电器啊？早说啊，回头我安排就行了。包送货，包安装，半步路都不让你走怎么样？会长昨儿喝了不少，看不出酒量还挺大的。要我说，那些人都是老油子，会长该给的面子就给，不该给也就没必要给。芹菜炒肉丝，这菜我喜欢。”孙老板坐到我的对面，拿起筷子吃起了东西。 “喜欢就多吃点，银铃，给客人盛饭！”我放下汤碗，拿起餐巾擦抹了一下嘴角说。 “老邹本来打算今儿请会长吃顿饭的，赶巧了，昨晚上这家伙喝多了酒，放着车不坐非要步行。结果在半道儿被车给撞了，现在是腿也瘸了，人在医院躺着呢。”孙老板接过银铃端来的饭，扒了两口对我说道。 “上午缇娜过去看过他！”我将菜肴往孙老板的面前推了推说。 “会长上午就知道这事了啊！”孙老板点点头，拿起汤勺往饭里浇了两勺汤汁。 “程哥还知道孙老板昨儿没回家！要说孙老板那二房，长得倒是不错，就是人品差点儿。不是我这个做妹子的多嘴，有时候孙老板你还得多长个心眼才行。可别自己养的金丝雀，回头成了别人的玩物。”缇娜的话，让孙老板没了吃饭的胃口。 “我说过，我跟杨会长不同。缇娜的话孙老板别往心里去，大家都在一个碗里混饭吃。我这个领头的，总得多关心关心大家。有些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是绝不会有外人知道的。”缇娜说的这些，我是完全不知情。不过她既然已经把话说出口了，不管是真是假，我都必须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回头还要麻烦孙老板，去老蔡那里走一趟。你就告诉他，菜市场的事情半个月我一定给他个交代。我程某人，对于朋友从不撒谎。”我拿了一双干净筷子，往孙老板的碗里添着菜说。 “吃，吃饱，好不容易来我这蹭顿饭，饿肚子回去可不行。”我将筷子放下，取了一支烟叼在嘴角说道。银铃见状，急忙将打火机凑到了我的烟头跟前。 孙老板看看缇娜，又看了看我，连忙埋头扒起饭来。他把碗里的食物吃得很干净，没有剩下一粒米，半点菜。 “会长！以后有什么需要我跑腿的事尽管开口。我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给会长跑跑腿打打杂还是可以的。”放下了筷子，孙老板对我表起了忠心。 第289章 稳步前行 “好说好说，咱们都是朋友。没有什么跑腿打杂一说。孙老板好好做生意，继续支持我的工作就行了。吃饱没？再添一碗吧。”我示意银铃再给孙老板添一碗饭。他急忙用手按在碗口，连声说着：“饱了，饱了！” “那老蔡那边…”我递给他一支烟欲言又止。 “交给我就行，老蔡这个人就是嘴臭点，心思其实还是挺单纯的。谁对他好，他心里头门清。前段时间还对我说呢，说会长虽然年轻，可年轻有年轻的好处。朝气蓬勃，不会墨守成规。现如今生意越来越难做，说不定会长能够带领大家重新闯出一条路来。”孙老板双手将烟接过去，接着对我说起老蔡的好话来。 “看样子孙老板跟老蔡的私交不错，这样我就放心了，我说的话他不信，你说他总该放心一些了！告诉他，大家既然都是商会的人，我就不会坐视那些外人过来胡来。不过事情总要一步一步来办，急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既然下定决心要解决，那就一劳永逸，让他们不敢继续在这里捣乱。”我拿起打火机送到了孙老板面前，他急忙双手捧着火，将烟给点上了。 “让老蔡暂时把市场让出来，我要让他们先撑死，然后再饿死。半个月，过了这个时间，他亏多少我补给他多少！” “不用不用，老蔡这个人就喜欢哭穷。会长你别小看了他的菜市场生意。别的生意未必有他赚钱。你想啊，家电，布匹，夜总会，大家一年才光顾多少次？这菜篮子不同啊，看起来本小利薄，可架不住大家每天都得吃。他这是赚钱不显形，会长不必担心他会亏本。今天亏多少，这小子过些时候都能赚回来。民以食为天嘛，除非大家都不吃菜，不然只要他继续把持着菜市场，这钱就会跟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多。”孙老板看样子跟老蔡的关系的确不一般，话没有转告给老蔡，他倒是先替人家当家作主了。 “你能当得了老蔡的家？”我似笑非笑的问孙老板。 “不瞒会长，我跟他是共过患难的。而且说实话，今天我来，其实是想探探会长的口风。我知道杨会长是不会随便把这个位置交给别人的，他既然能够放心的推你上位，你就一定有什么独到之处让杨会长折服。老蔡这个人一根筋，别人怂恿几句他就急了。所以会长别把他昨天的话放在心上，今天我就去他家。你等着消息，明天他就对会长服服帖帖了。”孙老板对我打着包票。 “那就麻烦孙老板了！回头什么时候再想蹭饭，欢迎你随时过来。”银铃见我们都放了筷子，连忙端来了几碗银耳汤。 “那必须的，会长家的伙食虽然不是最好的，但却是最合我胃口的。要不回头我送个厨子过来，跟会长家的厨子学学？”孙老板起身接过银铃托盘里的甜品，随口奉承起了我家的厨子来。 “哈哈哈，你可别想给我添麻烦。回头我一回家，好嘛，你家的厨子还占着厨房学手艺呢。饭没得吃不说，我还得等他走了才能消停下来。”我将烟掐了，端起碗笑道。 吃完了甜品，孙老板便没有再多留，送走他之后我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回去。回头看看缇娜，我问她：“邹老板的事儿你是派人干的吧！” “你问这个干嘛？你别问，我也不说，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不是吗？你吃饱没？要不要我再给你炒两个菜？这个孙老板，赶着人家饭点来谈事，可真有他的。”缇娜知道我的习惯，一个是睡觉认床，第二个是吃饭的时候要是来了客人，我会马上放筷子没有胃口继续吃。 “那就炒几个菜吧，你们光陪在一旁听我们说话，饭是一口都没吃。”我回头看看桌上的残羹剩饭对缇娜说道。 “你刚才说半个月处理掉菜市场的事，可是想好了对策了？”缇娜很快炒了两个菜端来，一边招呼着银铃她们过来吃饭，一边问起我来。 “没有！”我摇摇头答道。 “没有？那你还说得那么肯定？还超出一天，亏损的钱你给补？”缇娜闻言瞪大了双眼看着我。 “这不是有你么？我知道你一定会有办法的！来，吃菜。”我为缇娜添着菜笑道。 “嬉皮笑脸的，半个月，你一张嘴舒坦了，我又得劳心劳力。”缇娜白了我一眼说。 “嘿嘿，要是半个月不够，回头我再跟老蔡商量商量。”我搓着手赔笑着。 “话都说出去了，你去找他商量？跟他有什么好商量的。那个二愣子，人家怂恿他来为难你，他还真就出马了。这样的人，以后就算上赶着巴结你，你也别对他交心。半个月就半个月，我还不信我办不成这事。”缇娜起身倒了一杯红酒，喝了一口说。 菜市场的事交给了缇娜，我觉得结果已经出来了。随后的几天，我也就不再去关注这件事。而是每天跟阿俏一起，努力的修行着。她每天除了吃一顿水果，其余的时间全都在研读那本炼魂篇。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阿俏自打修行了炼魂篇之后，魂魄变得重了一些。要知道从前的阿俏，进出我身体的时候我是感觉不到重量的。 “我们明天就要返回越秀，然后从那边回国。我的名片你收好没有？希望在回国之后能够接到你的电话，并且听到好消息。”罗伯特和那对姐妹花又到我家来了一次。他说他准备回国了，这让我的心情变得愉悦了起来。虽然他在人前总是表现得彬彬有礼，可我依然可以感受到来自于他的压力。 “u盘里的东西你看过没有？”他问起u盘来，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去看里边的内容。我担心一旦看了，我会忍不住答应跟他合作。 “你不会离开这个地方吧？回去之后，我会给你邮寄一本书来。你好好看看那本书里的内容，也许会对你有所启发。”罗伯特今天并没有在我这里多待，只是聊了几句，喝了半杯茶水就起身离开。我将他送到门口，决定等他们走了，回头再去看u盘里的内容。 第290章 出谋划策 u盘里的内容是没有经过剪辑和后期处理的，在画面当中，我第一次看到了文三的脸，看到了朝阳的脸，看到了马天养的脸，看到了田建国的脸。在视频里，他们四个显然是一伙的。不过对我的父母，倒也保持着一定的客气和尊重。 “你发现没有？”等视频播放完毕阿俏问我。 “发现什么？” “他们几个无论做什么决定，都会冲着一个方向看上一眼。”阿俏将视频的进度条拖动了几下对我说。随着她来回拖动进度条，我发现文三他们几人，的确如同阿俏说的那样。每当开口说话之前，都会朝着同一个方向看上一眼。似乎是在等着那边的某个人同意他们开口，他们才敢开口。 只是镜头一直都没有朝我想要看到的那个方向去拍摄，这让我无从得知到底是谁在那边遥控着文三等人。 “公公应该也认得这个人，你看整篇视频当中他唯一的一个笑容，就是朝着那个方向露出来的。我们不妨大胆的猜测一下，这个人，会不会是公公的朋友？并且是深得公公信任的朋友。不然他不可能对这个人露出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容的。”阿俏的话让我连连点起了头。经过她这么一分析，我觉得很有道理。 “那么现在有两个途径去找到这个人！”阿俏打了个响指接着说。说完还啃了几口西瓜。 “哪两个途径？拿着视频去找文三对质？然后逼问出这个人的下落？”我将视频关掉，把u盘从电脑上拔下来问道。 “你就算去问他也不会说的，这个人将自己隐藏得这么好，目的就是不想把自己暴露出来。而且你现在大张旗鼓的将这件事挑明了，接下来要面对的可就是他们四家的联手打压。当然你是不怕他们的，但是为什么要急着将自己暴露到明处，而不是继续假装不知，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呢？对付他们要么不动，动就要如同雷霆一击，丝毫不给他们还手的机会。”阿俏摇摇头说道。 “到底是哪两种途径你倒是说啊！”我催促着她。 “你别急嘛！”阿俏白了我一眼。 “公公有多少好友，我想你应该有点印象的。一方面你可以回去从这方面打听一下。再一个，你大可以利用罗伯特帮你查找。他是文三这些人的金主，他想要打听谁，应该比你更方便一些。不过如此一来，你就欠下了他的人情，回头他再邀请你加入到悬赏令当中去，可就不太好拒绝了。”阿俏给我拿来了烟灰缸，又递了一支烟给我说。 “不过依我看的话，其实加入到悬赏令当中去，似乎也无不可。”阿俏的话，让我朝她看了过去。她帮我把烟点上，起身来到我身后，拿捏起了我的肩膀。 “为什么这么说？”我抽着烟，闭着双眼享受着阿俏的按摩。 “你不加入进去，很多事情就没有机会去做。我打个比方，如果公公婆婆已经离世了，这个仇你报不报？要是报的话，你总不能明目张胆的闯进他们家下手对吧？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佯装什么都不知道，混到他们当中去，跟他们去做同一件事。然后找机会…”阿俏抬手做了一个下切的动作。 “如果公公他们没事，你加入进去，正好可以帮他圆了念想。咱们自己的东西，为什么要给外国人？想要把东西留下，只有加入进去才有机会。不然连他们得没得手，得手之后用什么途径把宝贝转运出去都不知道。”阿俏的理由，已经足够让我决定加入到悬赏令当中。 “还是我家阿俏考虑得周全，那我给罗伯特打个电话？”我轻轻抚摸着阿俏的手背说。 “不急，他还会来找你的。之前他找你两次都被拒绝了，现在你忽然主动要求加入，你猜他会怎么想？罗伯特这个老狐狸，能够为了我们的宝贝专程研究我们的文化。这样的人心智坚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所以只有等着，等他再来找你，你再顺水推舟的加入进去。”阿俏用胳膊肘在我的肩头揉动着说。 “就听你的！”有了阿俏的点拨，我心里豁然开朗。有时候一味拒绝并非是上策，加入进去也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当天傍晚王院长给我来了个电话，让我在家里腾出一间能够摆放医疗设备的房间出来。原本打算在家吃饭的我，接到这个电话后临时决定去春暖阁请客。一来是答谢王院长，二来是请他团队的其他人出来见见面。该给的酬谢，也趁着今晚给人家。虽然说东西是我花钱买的，可在这个世界上，同样的事如果没有关系的话，就算花钱也会让你觉得很难受。 “我都吃过饭了！你非赶着请客做什么？”春暖阁鸟语花香厅，王院长带着他的学生和同僚到了。见了我之后嘴里埋怨了几句。 “吃过饭好办，我们吃着你看着就行。”我嘴里打着哈哈，将客人们一一安排就坐。 “喝点白的吧？家里正好有几瓶不错的白酒。我这个人平时不爱喝，干脆今天拿出来，大家帮忙把它喝掉算了。”说着话，我让缇娜将酒给开了。一桌十来个人，一人五六两，只会微醺不会醉。 “这家伙自打当上了商会的会长，这张嘴比以前更油滑了。明明是他请客喝酒，非得说是让我们帮忙把酒喝了。所以说啊，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咱们这些死心眼只有吃亏的份。”王院长拿起酒瓶看了看说。 “请客是真，请诸位帮忙也是真。这不矛盾啊王院长。我家程哥平时只喝啤酒的，这些白酒放家里也是放着。久了可不就坏了么？咱们不能浪费不是？再好的酒，喝进肚子里才有价值。您品品这味儿对不对？我们也不懂酒。”缇娜为王院长斟了一杯，双手端到他的嘴边说道。 “嘶…”王院长呷了一口，咂咂嘴回味了起来。 “这一口下去，知道我的第一感受是什么吗？”几秒钟后他开口问我们。 “钱啊，这哪里是酒啊，这一口下去，肚子里满满的都是钞票在晃荡。”他摸着自己的肚子感慨着。 第291章 紧锣密鼓 “回头我送你几瓶，今天怎么没把夫人也带来？”缇娜和范小娟帮我把客人的酒斟满，然后一左一右坐到我的身边。 “男人在一起喝酒，带她来做什么？这样多自由，咱们有什么说什么，想什么说什么。”王院长的话让大家一起笑了起来。看样子他的话是说到了大家的心坎里。 “男人嘛，你看看我们。大家都是老同事，谁跟谁都知根知底。可这不碍着我们喝几杯之后吹吹牛逼不是？只有男人才能懂男人，带上娘们，本来是吹牛逼的话，回头她当真了。回家又要多费一番唇舌去解释，那又何苦呢？”王院长举杯起身，说着话对大家团团敬了一杯。 “老王说得对，就拿上次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我说就我这样的，哪个月不挣个两三万外快都对不起自己的能力。回头大家没当真，就我家傻婆娘当真了。那家伙，回去之后把我堵家里一顿审。又是怀疑我在外头养女人了，又是怀疑我藏私房钱了。那叫个不依不饶的。我说我吹牛逼发散发散心情的话，让她别当真，可人家死活认为是真的。打那之后，再有酒局打死我也不敢带她一起去了。”一旁有人自揭着家丑，说着话还摇头苦笑不已。 “还是这样轻松啊！”大家一起感慨着，将杯子里的酒给干了下去。我对缇娜使了个眼色，她会意的起身，将早已经准备好，摆放在墙角的那些手提袋给拿了过来。 “这次的事情多亏大家帮忙，一点小意思，大家不要推辞。”她挨着将手提袋分发了下去，里头装着两瓶今天喝的这种酒，外搭一条烟。在边边角角的地方，还放了一个茶叶盒子。老王将茶叶盒子拿起来，把盖子给揭了，往里边看了一眼，他准备将东西还给我。 “别，你要是把东西给我了，咱们的交情也就到此为止了。这不碍着什么，东西我是按照你们决定的价格采购的。这点谢礼，是谢谢大家把消息告诉了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咱们之间也不存在什么交易，只是单纯想跟大家交个朋友。”我将茶叶塞回了手提袋，放到了王院长的座椅底下。 “你们喝白的，我白酒不行，就拿啤酒作陪。待会喝完酒，咱们去洗洗澡发发汗？”人生所图不过酒色财气，我让范小娟给我开了几瓶啤酒摆上，随后对王院长等人问道。他们可以不去，但是这事儿我必须要提一提。 “我就不去了，家里老婆子精得很，我都跟她说了10点之前一定回家。再说了，喝酒洗澡，没事也变有事了。你可别害老头子我，我还想多活几年。”王院长连忙婉拒了我的邀请。见他不去，其他人也先后推辞了。 “那行，那我们就慢慢吃慢慢喝。回头我派车送你回去，不行的话我亲自送你回去总可以吧？”我举起酒杯敬了他们一杯说。 因为王院长有言在先，10点之前必须回家。所以酒宴持续到9点大家就准备散了。我亲自送王院长回了家，是王夫人开的门。见我来了，急忙将我往屋里让着。 “我就不进去了，王院长是我邀请赴宴的，现在完璧归赵。王夫人早点休息，改日再来打扰。”大晚上的，我要是进去王院长一准又要拉着我客套一杯茶，还是让人家老两口早点休息比较好。 “进来喝杯茶啊，我家茶有毒啊！”王院长今天高兴，多喝了几杯。此时整个人正处于飘飘然的状态。见我要走，一把拉住我说道。 “这话说的，大半夜的喝什么茶，你洗洗然后早点休息。咱们下回再聚！”说完我挣脱了王院长的手，又跟王夫人打了声招呼，这才转身下了楼。 “设备都要到位了，以后那些东西都由你负责。”范小娟在楼下等着我，我没有急着上车，而是靠在车上抽起了烟。 “我知道，有件事我要告诉你。王院长说，按照现在的进度，我年底就可以毕业了。不过毕业之后，他想安排我去大医院跟一段时间的班，把理论知识转化为实践。毕竟以后我是你的私人医生，我掌握的知识越多，对你就越有利。” 范小娟打开包，拿出了一盒香烟。我看看牌子，还是以前她抽的那种。 “不换换口味？又不是抽不起！”我帮她把烟点上问道。 “我这个人长情，最困难的时候是它陪着我，现在我的日子好过了，也不舍得把它给换掉！”范小娟吸了口烟，靠在车前抬头看着天说。 “好好学，大家庭等着你加入！”我拍拍范小娟的肩说。 “我们进入江城菜市场，不是为了赚钱，就是为了服务大众，让大家能够吃到既便宜又新鲜的菜。”新闻里，一个道貌岸然的汉子，正对着镜头慷慨陈词着。在他身后，货车上装载着的蔬菜一筐又一筐的在往下卸。 “不是为了赚钱，你起早贪黑的图什么？”我笑了笑，靠在沙发上吃着缇娜为我准备的早餐。 “他的菜大多都是从西南那边贩运过来的，我查了查进价，跟老蔡他们的进价一样。但是他售卖的价钱，却比老蔡他们便宜不少。土豆老蔡他们卖2块，他卖8毛。这已经不是赔本赚吆喝的事了，他这是打算破釜沉舟，不成功便成仁。”短短几天，缇娜已经查出了很多事。 “你速度很快嘛！”我放下碗筷说。 “都是老刀他们得力，有他们帮忙，很多消息会比自己去查快得多。对了程哥，他说这个月底给老母过寿，到时候想邀请你前去赴宴。”缇娜收拾着碗筷说道。 “你帮我记一下，免得到时候我给忘了。准备一份厚礼，到时候咱们一起过去。敲打完了，该给点甜头安安他的心了。”我接过银铃端来的牛奶喝了一口说。 “我知道办的！”缇娜答应着准备把碗筷送去厨房。 “给他老娘打一块金匾送去，就刻寿比南山四个字。”我拦住了缇娜接着说。 “有必要这么大张旗鼓？” “当然有，对付墙头草的办法，就是让他没有机会再调转方向。大家都知道他是我的人，这样我才能安心使唤他。”我的话让缇娜笑出了声。 “你呀，越来越会使诈了！”她摸摸我的脸颊说了句。 第292章 大师之约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缇娜和老刀去办菜市场的事，而我则是跟范小娟一起，将学院替换下来的设备，挑了几样合用的送回了小城。至于安装的人，老王说过几天他来安排。这几天是我这几年来最为忙碌的日子，因为需要我的办的事，似乎全都集中到了这个时间段内。 才把设备送回去安置好，许久未曾联系过的智深大师忽然找上门来，说是邀请我去听讲。 “听什么讲？不会是上课吧？大师不瞒你说，我读书的时候但凡认真听讲，现在应该在学府里读书，而不是在家里倒腾这些事。”我给智深大师倒了杯茶水说道。 “只是许久未曾跟你见面，上次老衲过来，觉得文正如今的心态有些浮躁。这次正好有几位高僧聚集清泉寺，准备开坛讲经，我想你过去坐坐。能听进去多少不重要，最重要是那种安宁祥和的氛围，可以化解掉你心里的浮躁之意。天官将你托付给老衲，老衲就有责任将你往正道上引。”智深大师的话让我怔了怔。 “正道？大师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造谣了？我啥时候走过歪门邪道。”我觉得自己应该是比很多人都走得正，不论如何最起码我没有去伤害到圈子以外的普通人。而且就算被我伤害的某些人，也是他们自找的。因为我从不主动去招惹别人，都是别人来招惹我，我才还的手。 “那倒是没有，文正自己可能不觉得，只是老衲如今却是时常能够听到你的大名被人谈起。一个年仅23岁的年轻人就成为了江城商会的会长，这让很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智深大师提到了会长的身份。 “马上就24了！也不是小孩子了，当个会长不碍着他们吧？”我摸摸鼻子，坐到一旁点了一支烟。 “放在去年，你一定不会这么回答老衲的。所以老衲说你心态浮躁，看来是没有说错。去吧，去听听经，让自己的心静下来，这对你今后有好处。”智深大师对我微笑着说道。“什么时候开讲？”智深大师很少登门，这次邀我去听讲我也不太好拒绝。想了想，我决定还是抽个时间去应付一天。 “下周一到周末，一共五天！文正也不需要每天都去，老衲知道你忙，去听个两三天也就够了。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回头文正可以来问我。老衲必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智深大师捻须说道。 “好吧，到时候我去拜会大师。”本来只是打算去应付一天的，没想到智深大师一开口就是三天。我想了想，没太好意思跟他扯理由，只有将事情给答应了下来。 “如此老衲便不多打扰了，只是文正家里为何添置了许多医用设备？莫非是要开设诊所不成？”智深大师将茶水喝完，起身离开的时候问我。 “哦，备用的而已。大师也知道我的处境，家里有这些设备，再请两个医师坐镇的话心里也踏实一些。”我将他朝大门外送去道。 “看来文正是决心大干一场了啊！不过老衲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出了大门，智深大师站在门口缓缓对我说道。 “大师有话只管说，您是前辈，说什么都应该的。”一直以来我都对他保持着足够的尊重。不仅仅因为他是父亲的至交，而且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智深大师还伸手拉了我一把。对于这样的人，就算说的话不那么正确，我也必须保持洗耳恭听的态度。 “法尚应舍，何况非法。”智深大师说完这句，随后合十为礼，转身飘然而去。 “什么意思？”我挠挠头，看着大师渐行渐远的身影。 “一切的佛法到了最后，都是要被舍弃的，更何况一切都不是法!”阿俏在我耳内说道。 “能再通俗一点不？”我还是不太明白。 “老和尚在劝你，放下心里的包袱和报复心，将它们全都丢弃掉。你认为正确的事，到最后未必是正确的。”阿俏这么说，我就明白了话里的意思。 “跟大师说话真累！”我转身朝家里走去道。 “那你觉得他说的话有没有道理？”阿俏紧跟着问我。 “如果对方打了我一耳光，我未必真会报复回去。那个时候，这句话是适用的。可现在的问题，不仅仅只是打了我一耳光那么简单。所以不管最后我做的事情在别人眼里是不是正确的，到时候该做的我还是会做。”我想了想对阿俏说。 “如来所说法，皆不可取。不可说，非法，非非法！”阿俏接着又说。 “你打哪儿学来的这些词儿？啥意思？”我觉得太阳穴跳得有点急。 “能说出来的法，就已经不是法了。所以别人说什么，你完全不用在意。因为他们只是在强调自己的观点，并且试图让你接受。而并非是站在一个公允的角度上来看某件事。”阿俏说完，轻笑了几声。 “我就喜欢阿正这种懵懂可爱的样子！”末了她又找补了一句。 周末的时候王院长到小城来了，同来的还有他的学生和同僚。我派人将他们接到家里，他们二话不说就开始安装调试起设备来。 “到这里来不为别的，就为这事儿。今晚在这里住一夜，明天我们还得赶回去。”王院长擦抹着额头上的汗水对我说道。 “我下周还要去参加一个会，看看周末去江城，咱们到时候好好聚聚。小城地方小，吃喝玩乐都比不上省城。待会我让家里厨子做几道拿手菜，今天咱们就在家喝几杯吧。回头就住这里，也不用出去开房了。我这里房间多，以后你们想来度个假什么的，随时可以过来。”我将累出一身汗的众人引进了客厅，同时吩咐黑牛跟他媳妇出门采购。今晚家里客人多，考验黑牛媳妇手艺的时候到了。 “你是回家也不得安生，开啥会？”王院长打量着客厅里的摆设问我。 “一个世交前辈，邀我去听他讲经。不好推辞，只有硬着头皮去应付几天。” “你还真是交游广阔，连和尚你都拉得上关系。”王院长对我竖起了大拇指，其他人则是低声笑了起来。 第293章 旁敲侧击 “哪里是我的关系，是我父亲的忘年之交。我最困难的那段时间，是他伸手帮了我一把。所以他来邀我，我是不好拒绝的。反正也就三两天，再难熬也能熬过去。”银铃端来了茶水，逐一摆放到了王院长他们的面前。我示意大家喝茶，又让银铃去把果盘端过来。 “不用这么麻烦了，我们又不是来做客的。”见银铃一个小姑娘跑前跑后忙活个不停，王院长急忙开口说道。 “这宅子花了不少钱吧？”有人开口问我。 “确实不少，不过人家是按照成本价给我的。所以比市场价的话，还是要便宜很多。”我示意王院长坐着，起身又给他们一人递了一盒烟过去。 “自己拆了抽，省得我一支支的去发了。晚饭后大家要是想去城里走走，我就陪着大家一起过去。要是不想，就在家里打打牌放松放松也好。”回到座位上，我点了一支烟对他们说道。 “还是不去了，我掐指一算，今晚家里那位肯定会打电话来查岗。看到我们一起打牌就没事，要是看到我们上街，好家伙那她一准会联想到很多事。是不是去洗脚了啊？是不是去按摩了啊？反正在她的脑子里，我就是那个抛妻弃子的陈世美。”说这话的人我有印象，上回在江城那边，正是他说吹牛逼被老婆当真了。 “那行，待会咱们就在这打牌。回头诸位嫂夫人要是电话查岗，你们可以放心的跟她们进行视频。下回再来的话，把嫂夫人们都带来玩几天。虽然地方小，但对于她们来说也算是出门旅游了。等我闲下来，咱们组团出一次远门。费用算我的，诸位只需要人到就行。”说话间银铃将果盘端了来，我让她把东西摆到客人面前去。 “大家吃点水果解解渴，待会咱们好好喝几杯。”在自己家里招待客人，这还是第一回。但是跟外头比起来，我觉得心情上会格外放松一些。我是个领地意识相当强的人，在院子里头我才觉得安全。出了这个院子，不管去哪我都会多几分戒备。 这一整天不仅王院长他们累够呛，我觉得黑牛和他媳妇也累得不轻。一下子多了十来口子人，而且还都是客人。这让做饭的人无疑多了许多的压力。黑牛知道我只喝啤酒，还刻意带了几箱回来。 “我去帮他们做菜了！”银铃很乖巧的去了厨房帮忙。多一个人的话，厨娘身上的担子也总能减轻一些。 “我在想要不要从宁乡抽10个妹子过来，以后家里来客人，总得有端茶倒水的人。不然让黑牛他们来干这种事，总觉得有些不搭。”我找个机会跟阿俏商量着。 “你看着办，10个太多了，抽三四个会来看眼色的姑娘过来帮银铃吧！她一个人忙前忙后的，客人一多也的确忙不过来。”阿俏倒是赞同我的想法，只是在人数上，她给砍了一大半。 “回头我打算抽几个人来帮你，下回家里再有客人，你就不至于这么忙了！”转头我把自己的决定对银铃说了。 “好啊好啊，我可以给你建议吗？我有几个小伙伴，从小玩到大的那种。人勤快，嘴也严实。她们早就想出来陪我了，可你一直没有开口，她们就没敢提这事。”听我说起这个，银铃显得有些雀跃。外边的世界自然是比宁乡精彩的，可是精彩背后却又让人觉得有些寂寞和思乡。这种心绪恐怕是每个身在外地的游子都会有的吧。身边能多几个同乡，尤其是知根知底的那种，会让人觉得轻松许多。 “那回头我给尤奴儿打电话，让她去安排。”我摸摸银铃的头说道。豆娘从银铃的头发里钻出来，将自己的脸在我的掌心蹭了蹭。现在的豆娘跟去年比起来，个头要大了那么一分。并且在颜色上，在青色当中还掺杂了一些粉色，也比之前显得丰富了一些。 我逗弄了豆娘几下，它索性停到了我的肩膀上。蛊虫跟宠物是一样的，你对它抱有善意，它也会对你友善。有人会问了，那要是敌人怎么办？敌人会对敌人的蛊虫抱有善意么？语言和表情可以伪装，但是人心里真实的想法是伪装不了的。 酒宴进行到一半，果然如同王院长他们所料，各家的媳妇们像是约好了似的，先后对各自的男人们发动了视频邀请。以往手机还没有这么先进的时候，最多也就是发发短信，打打电话。可随着手机越来越先进，大家都开始直接视频通话了。社会的确在进步，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却逐渐在减退。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于是我和王院长，就成为了今晚视频对话里的主要任务。他是男一号，我是男二号。每个跟媳妇视频的人，都会将镜头对准我和王院长，并且还要求我们说几句。 “等我这段忙完，再请嫂子们过来小住几天。到时候咱们吃着，让他们看着。”我跟她们说的话，几乎都没变过。每个要求跟我视频的女人，我都会说上这么一句。还别说，这千篇一律的话，却让她们喜笑颜开的觉得十分受用。 “我们什么时候能买得起这么大的宅院就好了！”饭后我让人将客厅收拾出来，摆上了两桌麻将。在牌桌上，有人长叹了一声。 “没准哪天时来运转就成了，运气这种东西谁说得准。”我随手打出去一张牌说。 “害，那得多少祖坟一起冒烟才行！”对面将牌碰了，摇摇头笑道。 陪着他们玩了几圈，我是输多赢少。一直玩到了半夜，王院长提议到此为止，大家才先后起身准备回房休息。将他们都安顿好了，我才回到了后宅的卧室。其实招待客人这种事，想想也挺累人的。 “之前咱们商量的事儿你还记得不！”等我洗漱完，躺倒床上，阿俏抱着我的胳膊忽然说。 “啥事儿？你提醒我一句。这几天事情太多，我有些不太记得。”我侧过身，跟她四目相对着。 “公公的那些好友啊，这不是老和尚邀你去听讲么？到时候你旁敲侧击的问问，看看他是什么说法。要是真论起来，老和尚应该是跟公公关系最密切的朋友吧！没准能从他那打听出点儿什么来？”阿俏伸手抓住我的耳朵，轻轻摩挲着说。 第294章 哪有公平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出呢？还是我家阿俏聪明！那我去听讲的时候，顺带着问问大师。”我一琢磨还真是，智深大师是父亲的至交，那么父亲平时跟哪些朋友交往密切他应该比我清楚。回头去问问他，没准真能打听出什么消息来。只要能把那个隐藏在暗处的人就找出来，很多事应该就能水落石出了吧？ “就是，我可是你的智囊。”阿俏跟八爪鱼似的缠在我身上说。 早上起来，王院长他们吃过早餐就准备返程。 “吃过午饭再走啊，今天不是周日么，下午回去也不迟。”我挽留着他们。 “中午之前回去跟家里婆娘报备，然后下午还得睡一觉补补精神。明天周一，新的一周又要开始了。人生啊，就在这个圈子里周而复始，一刻也不得闲。”王院长笑着婉拒了我的挽留。 “是啊，你家我们也知道了。回头啥时候想来，我们随时都能过来。我们也是老交情了，不差这一顿饭。回头你得空了去江城，我们带你去吃路边摊，感受一下正经的市井生活。”王院长要走，其余的人自然也都跟随着他准备离开。走之前，大家跟我约起了下一次的饭局。 “那就这么说定了，下周末咱们路边摊走一波。到时候我还是让王院长通知大家。一个都不许少啊，把嫂夫人们都带上。省得你们总是偷摸着吃独食。”我将众人送出门外，缇娜连忙对等候在一旁的中巴车招了招手。 “留步留步，你也挺忙的，送到这里就行了。”大家先后上了车，王院长跟我握了握手说。 “你哪搞来的车？”送走了王院长，我回头问缇娜。 “知道今天他们要走，咱们车少，送起客人不太方便。所以我就提前租了一辆，怎么样我聪明吧？”缇娜有些小得意的邀着功。 “不错，聪明！回头你看看买一辆可以容纳十来个人的车回来，总不能每次来客人，都去租车接送。不，两辆，咱们 还有这么多的兄弟。今后要是有啥事出行，有车也能方便一些。然后你自己再去买一辆，账从我这里走，当我送给你的。好歹是程家的大管家，出去连辆像样的车都没有，丢的可是我的脸。”我决定进行一番大采购，家里该有的，趁着这回我记得，一次性全都买回来。省得回头我事多，又把这些事给忘了。 “哟，怎么了这是？受啥刺激了？怎么忽然想起送车给我了？是不是被我真情感动，决定拿钱砸晕我，然后好趁机下手？”缇娜的话让我转头就走。这娘们，能干是能干，就是隔三差五的喜欢撩人。 “哈哈哈哈！”身后传来了缇娜肆无忌惮的笑声。 “呸！”阿俏在我耳朵里啐了一口。 “回头黑牛去把车学学，兄弟们谁要是想学，就去缇娜那里报名。我打算弄几台车回来，将来有事大家出动也方便。”回到家里，我马上就把和黑牛他们给召集到了一起。黑牛如今已经是我家的保安队长，兄弟们对他也挺服气的。最主要是这家伙知道做人，大事都会来问问我，从来不说自己擅自做主。小事也不来给我找麻烦，自己能处理的就偷偷给处理了。 “当家的这是打算动手了？”黑牛一听我的话，当时摩拳擦掌的问道。 “当家的你就说要干谁吧！”黑牛的话让兄弟们也都兴奋了。 “就是让你们去学车，将来出行方便一些，都哪跟哪呢？”我坐到中堂的椅子上，俨然有些山大王的感觉。这个时候我觉得这里不是我家的宅子，而更像是山寨的议事厅。面前的这些兄弟，就是山寨里的山匪啥的。 “兄弟们也是闲得无聊了，总想着为当家的你办点事，不然大家光吃不干心里也不得劲不是。车什么的，回头我们跟娜姐商量着。一部分兄弟先去学，一部分安心守家。反正当家的把家里交给我们，我们就得给你看严实了。”黑牛的话让大家纷纷点头。 “行，那我就不管这事了，你们自己商量着来。” “黑牛，出来这么久了，想不想回去看看老爷子？想回去的话，趁着现在我有空在家，放你几天假回去一趟。然后老爷子要是想出门走走，就把他接到这里来。回头我去江城的时候，带他也去转转。”一眨眼黑牛到我家几个月了，中途一次也没有回去过。要是以前经常出门还行，家里人习惯了，也就不会那么想念。可是他是第一次离家，而且离开得这么久，就算他不想念老爷子，我也有些担心老爷子会想念他。再者说来，出来这么久他一次钱都没往家里汇，家里用什么？ “不是让我去学车么？回去做什么！”黑牛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看样子不太想回去。 “你不回去，我回去看看。家里老爷子一个人在家，我可不放心。当家的说了，可以把老爷子接过来看看。回头我把他接来，让他看看你这个当儿子的在外头是个啥样。”黑牛媳妇解开围裙说道。 “我又没说不回去…”黑牛揉揉鼻子说道。 “那就这么定了，你们两口子一起回去。我给你们一个礼拜的假，来回车票报销。学车的事，让其他的兄弟先去学，你把家里安顿好了再学不迟。不在乎这个把礼拜的时间。”我拍板定了，让他们两口子一起回去。虽然目前算不上衣锦还乡，可毕竟条件要比从前好多了。回去让老爷子看看，他也能放心一些。 把这些事情都安排妥了，接着我就要开始去灵泉寺听讲。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和尚聚集一堂。一眼看去，几乎看不到什么“俗人”！智深大师站在门口，一个个将那些高僧们往寺庙里迎着。寺庙门口还挂了一横幅，上头写着：欢迎各界高僧莅临交流！ 我要算今天进入灵泉寺唯一的一个俗人了。这让四周旁观的老头老太太们有些气愤。他们认为佛门也不是人人平等，凭啥我能进，而他们不能进。 第295章 小和尚慈行 “这位是贫僧至交之子，趁此机会贫僧让他也来沾沾诸位高僧大德的光，听听佛经，参参佛法！”大殿里坐满了人，智深大师走到佛像跟前，先是合十参拜，随后转身看向那些大和尚们说道。大和尚们闻言纷纷露出慈悲的神朝我看来。 “文正稍后旁听就好，放轻松，老衲不会去考校你听没听进去的。老衲不为别的，只是想你暂时远离身边的环境，到这里来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去吧，要抽烟的话，偷偷起身去后院。不要咋咋呼呼的，吵着别人听讲。”只是跟那些大和尚们简单的做了番介绍，智深大师接着将我带到了角落说道。这里有一方蒲团，距离那些大和尚们还有点距离。看来智深大师也知道，想要我这几天学出个什么道道来是不可能的事。 “好嘞，大师去忙自己的。”我巴不得他这么通情达理，说着话盘腿坐在了蒲团上。智深大师只是笑着对我摇摇头，转身走到了佛像跟前，敲了一下磬。叮一声脆响传来，殿内顿时鸦雀无声。大家知道智深大师这是准备开讲了。 智深大师讲着讲着，我的瞌睡就来了。倒是那些大和尚们，一个个正襟危坐听得津津有味。我的双眼在尽力睁开，可心里这么想，瞌睡虫却不依我。猛的头一甩，我差点歪倒在地上，擦抹了一下嘴角的口水。我急忙坐直了身子，脸上还露出一股子矜持认真来。前头不知何时换了人开讲，智深大师朝我瞥了一眼也没多说什么。 我冲他咧嘴无声讪笑，偷摸着起身朝殿后走了去。出了殿门整个人顿时神清气爽，我点上一支烟，坐在了一个石凳子上慢慢吸着。一个小和尚探头探脑的朝我看来，随后走到了我的面前。他年龄不大，看上去应该才七八岁的样子。 “给你吃！”小和尚手里抓了几颗野果子，脸蛋上都是灰尘。 “你自己吃，走，跟我去洗把脸。不然待会让大和尚们看到了，一定会罚你抄经。”我起身牵着他的手，将他朝水井那边带了去。 “你叫啥呀？”小和尚任由我牵着他的手，走到了井边问我。 “我叫程文正，你呢？”我打了一桶水，用手掬着帮他擦洗着脸上的污垢。 “慈行！他们都这么叫我！”小和尚慈行闭着双眼答道。 “你怎么不去读书，跑来这里当和尚呢？”我擦抹掉他脸上的水渍问道。 “大师父说，我的父母去了很远的地方呢。在他们回来找我之前，让我在这里学佛法。将来如果他们来找我了，我再跟他们一起回家。大师父还说，当和尚没什么不好，最起码我不会挨饿。学佛能吃饱肚子，也算是菩萨的慈悲。”慈行一板一眼的对我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这番话触动了我的心。或许是因为我跟他一样，也是父母远行不在身边吧。 “那得空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我摸摸他的头说。 “那可不行，大师父说得学习。他说今天玩耍耽误的事情，将来会以别的方式弥补回去。到时候我会更累。”慈行摇摇头，将手里的果子塞给了我。 “那你都喜欢什么啊？水果？”我吃了一粒野果，又酸又涩。 “我，其实什么都不喜欢。我想隔壁家小花了。小花可可爱了，以前我回家的时候，它都会摇着尾巴来迎我。只是到了这里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它了。”慈行摇摇头，将手放进水桶里洗着。 “小花？”我不确定小花究竟是隔壁的小丫头，还是别的什么。 “一只狗狗，我叫它小花！”慈行将水桶提起来，将污水倒进了水渠当中。 “那我送你一只狗狗好不好？”我蹲到他面前问他。 “会影响到师兄们修行的，到时候大家会不喜欢它。等我长大了，我爸我妈来接我了，我再养一只跟小花一模一样的。你说，他们什么时候能够来接我啊？大师父总说快了，可是这都几个月了。”慈行这是想自己的父母了。说话的时候，眼睛里亮晶晶的。 我轻轻将他抱在怀里，脸颊贴着他的脸颊说：“快了呢，要信大师父的话。他说快了，那便是快了。” “慈行，该读书了！”智深大师从殿里走出来，远远看着慈行说。 “是，大师父！”慈行从我怀里离开，回头对智深大师合十答道。 “他父母…”目送着慈行回了禅房，我才开口问智深大师。 “不在了，老衲不知能瞒他多久。他是我去观音禅院的途中遇到的，老衲没有普度众生的能耐，只能尝试着能不能度他一度。”智深大师的话，让我由衷的对他合十行了一礼。 “这就对了，你现在的眼神，比老衲上次见你的时候和善了许多。当心里起了杀念的时候，不妨来看看慈行，陪他聊几句！”智深大师捻须说道。 “大师可知我为何心有杀念？”我续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问他。 “你为何会对慈行另眼相看，那便是为何而起杀心。”智深大师看了看我说。 “大师知道些什么？”我跟他四目相对，这一刻我知道我眼中又有了杀意。 “老衲不知，但是不妨猜测一二。老衲能够猜出来，别人也同样可以。天官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跟这慈行一样，平安无忧的生活下去。所以他在临行之前，才会把你托付给老衲。退一万步说，天官贤弟真出了什么事，恐怕也是不希望文正你去为他报仇。活着，比什么都强。”智深大师的话让我笑了起来。 “智深大师不是我父亲，又怎么会知道他的想法。他要是出了事，这个仇我不报的话，这辈子心都不安。今天的我，已经不是初次见大师时的我了。我的命只有一个用途，那就是拼掉仇人的命。我希望这不过是我多虑，我的父母尚在人间。假如不是，谁都拦不住我。菩萨都不行！”我的话让智深大师只是合十不语。 第296章 失态 “其实今天我来，还有一件事想要问大师！”我平复了一下心情说。 “文正尽管问！”智深大师抬眼看向我说。 “有人给了我一份视频，视频里有一个人始终隐藏在暗处。我推测那个人，应该跟我父亲关系不错。我想问您，除了您之外，还有谁能我父亲交情不错，并且是道上的人的。因为我发现，我父亲只有看向他的时候，脸上才会有一丝笑容。看向别人的时候，则没有这种反应。”我的话让智深大师沉默了。我没有催他，而是退后了几步，看着后院的花花草草吸着烟。 “天官的朋友不多，平时除了老衲，也很少跟别人接触。老衲倒是觉得，那个给文正视频的人，才是最可疑的。也不知他是何方神圣，居然有本事找到关于天官贤弟的线索。除了这个视频之外，他就没有跟文正你说别的？”智深大师皱皱眉走到我面前问道。 “罗伯特，不知道大师有没有听过他的名字？这个视频就是他给我的。他还说，悬赏令是他发布的。不过现在人应该不在国内。” 智深大师似乎并不知道罗伯特是谁，等我说完，他接着皱眉走了几步：“罗伯特？老衲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以前应该也没有跟天官又过接触。他是怎么找上文正的呢？莫非文正主动跟他联系的？这样的人，恕我直言，能不打交道还是不要打交道的好。悬赏令的事老衲也有所耳闻，这样的人有钱有势，不是文正你能招惹得起的！” “只是偶然遇到而已，不过他倒是邀请我参与到这一次的悬赏令当中去！”我没有对智深大师说是为什么跟罗伯特相遇的。因为关于三圣奴图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对于智深大师来说，也是一种保护吧。毕竟牵扯进来对他没什么好处。 “文正你答应了？”一直古井无波的智深大师，被我这一句给惊到了。 “没有，我哪有那种本事去参与悬赏令。不过想想我又有些犹豫！” “犹豫什么？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犹豫的。你是老衲至交之子，就算你答应了，老衲也会强留下你，不让你去蹚浑水的。而且参与到悬赏令里的人，哪一个是易于良善之辈？天官贤弟至今下落不明，我不能再让你出事。此事文正就此作罢，不用再想。有老衲在一天，你别想去犯险。”智深大师一伸手，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腕说。 “我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京城的文家和朝家都跟我父亲的事情有关。所以我想，上次他们参与了悬赏令，这一次说不定还会参与进去。我要是能参与进去的话，说不定能够把整件事都弄明白！” 我的话让智深大师有些怒不可遏。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发这么大的脾气。也是他第一次这么失态。 “我跟你说过，你想都别想。我不管什么文家什么朝家，那都不是你能够惹得起的。你老老实实在家里过你的日子，当你的商会会长。其余的事情，不要去参与。那个什么罗伯特要是纠缠不休，你就跟老衲说，由老衲去会会他。今日就此作罢，老衲心绪有些乱，明日再继续开讲！”智深大师说完，一拂袖扬长而去。禅房的门被打开，慈行从里边探出头来对我吐了吐舌头。 “智深大师原来也是有脾气的！”我对慈行笑了笑，看着智深大师的背影低声说道。 “那当然了，泥菩萨还有三分土性呢，更何况他是个人。不发脾气不证明没有脾气，只是没有事情能惹到他发脾气而已。走吧，今天的经是听不成了。咱俩逛街去，你给我买水果。”阿俏打着哈欠对我说。 “我觉得今天有些不对啊！”出了灵泉寺，走到车前我脚步缓了缓说。 “哪儿不对了，说来听听！”阿俏显得饶有兴致的问我。 “以前你不是到了灵泉寺就不自在？怎么今天陪我一起听了这么半天的经也没事呢？”我觉得阿俏今天的表现跟以往不太一样。 “那是因为，炼魂篇让我的灵魂更强大了！所以以后再来灵泉寺，我就用不着怕这怕那的。而且以后再遇到佛家的地宫什么的，我也可以帮到你一些。所以为了庆祝，你今天要给我买好多水果才行。”阿俏的话让我笑了。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倒不指望她帮我，我只是希望再进入佛家的地宫，她能够不被佛像和经文影响或者伤害到。 “都好久没见到你了，老板这是去哪发财了？”到了街上，我将车停在了水果店门口。才下车，老板娘就从里边迎了出来。看看我的车，她不由轻轻在车标上抚摸了一下。 “最近确实忙了一些，而且我搬家了，所以这一片现在来得少。这不是今天得空过来，我绕一圈也要来你这买东西么。还是老样子，你挑新鲜的，甜的给我称一些。”我跟老板娘搭讪两句，站在门口抽起了烟。店里还有几个客人，有的人能够接受烟味，有的人不能接受。没有必要为了这点事，去跟人家发生什么口角。 “搬家了？难怪呢。谢谢你来帮衬啊，方便的话你把电话记一下。只要城区以内，你不方便过来的话，要什么给我打个电话，我给你送过去也行！”老板娘说着话，捡那贵的水果给我装了一提兜。一结账，三百多块钱。 “行啊，回头我要什么就给你打电话！”我假装把电话记下，付过钱后提着水果上了车。这些事情也就这几天需要我去做，等黑牛媳妇回来了，基本上就全都是她去采购了。 。 “怎么这么快就回了？不是说去听讲么？”回到家的时候，银铃正端着碗在吃东西。看到我回来了，急忙迎了过来。 “吃什么呢？”我看看碗里的东西，都是昨天剩下的饭菜。 “你就吃这个？”我眼神有些不悦的问银铃。 “在家还没这个吃得好呢，怕什么又没坏。热一热，大杂烩可香了。”银铃目光有些躲闪的说。 “以后不许了，黑牛媳妇不在，家里暂时由我来掌勺。去吃水果去，我去做饭，好了喊你们！”我放下水果，迈步朝着厨房走去。不干那件事的时候，总会认为不过如此。真的亲自干上了，才能体会到当中的辛苦。就如同这做饭，一下十几口子人要吃，光是淘米洗菜，都让我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第297章 俗人 “当家的手艺没得说！”饭菜做好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兄弟们倒是吃得欢乐，还时不时的恭维我几句。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刻意这么奉承我的。反正到最后，饭菜都被一扫而空，这一顿没有剩饭剩菜。 饭后洗碗的事情，是银铃做的。估摸着是看我做了饭，那些兄弟们也没好意思坐着，一股脑全跑厨房帮忙干起活来。一阵叮当乱响，手忙脚乱，碗给我碎了两个，活儿最后还是银铃自己干的。 “越帮越忙，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们谁也不许进厨房。”银铃拿着扫帚扫着地上的碎片冲那些汉子们吼道。汉子们一阵嘻嘻哈哈的，先后跑得远远的，不敢再往厨房这边靠近半步。 “当家的，你今天怎么回这么早？是不是在庙里听讲睡着了，被和尚赶出来了？！”收拾好了厨房的碗筷，银铃给我端来了一杯茶水。茶水的温度正合适，看样子是早就泡好，刻意凉了一会儿才给端来的。 “睡着是真睡着了，赶回来倒不至于。”我喝了口茶水，示意银铃坐下休息。 “都讲什么了？嗡嗡的哼哼？”银铃对于庙里讲经的事情很感兴趣。 “什么嗡嗡的哼哼？” “念经啊，一群和尚一起念，不就是嗡嗡的哼哼么！”银铃的解释居然让我觉得很形象。 “那倒也不是，跟电视里开会一样，和尚们一个个上台发言。等他说完了，下头的人一起鼓掌就行了。反正我也听不懂，不过那动静倒是真的很催眠。我差点就歪到地上去了。智深大师后来决定，今天讲经就到此为止，让我明天再去。”我放下茶杯，点了一支烟说。 “跟我上学堂一个感觉，老师不开口我就很精神，她一开口我瞌睡就来了。然后再睁眼，下课了！”银铃似乎有些感同身受的样子。 “对对对，就是那种感觉。我上学的时候也那样。咱们能凑一块儿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你看连打瞌睡的习惯都这么像。”我的话让银铃笑得很欢乐，似乎是为找到了一个知己而感到高兴。豆娘见我们欢乐，便也欢乐的在我们头顶来回翻飞着。 跟银铃闲聊了一会儿，我决定上楼去修行九图六坐像。如今我的事情越来越多，修炼的事情也只能见缝插针随机应变了。阿俏依然盘腿坐在她的养魂伞上，修炼着玄微真道炼魂篇。而那两只引魂蝶，肉眼可见的比去年大了一圈。我不知道照这个形式长下去，它俩若干年后会有多大。 九图六坐像如今被我修炼到了第二十七个姿势，说实话这个姿势我觉得适合女人去练。归纳总结起来就五个字，趴下，撅高点。越往后练，很多时候我都会觉得这套功法某些地方，跟瑜伽有几分相似。 次日一早，我如约再次去了灵泉寺。我到的时候，寺庙里正在开饭。智深大师又恢复了往日的那种古井无波，只是递给我一面竹牌，让我去领一份斋饭吃。斋饭很简单，就是一碗白粥一碟咸菜，外加一个大馒头。慈行垫着脚，站在装粥的大桶后头，努力的给众僧添粥加菜。见我来了，双手拿着勺，给我打了一碗最浓稠的白粥，选了一个最大的馒头。 “程文正，你明天还来么？”慈行偷摸着问我，我对他点了点头。 “我明天带你摘果子啊！”他鬼鬼祟祟的说道。 “好啊，去哪摘？”我朝旁边挪了几步，将位置让开问他。 “待会儿说！”慈行显得很神秘，我对他眨眨眼，端着斋饭找了个位置坐了下去。隔壁左右都是和尚，我一个俗人坐在他们当中，显得有些突兀，并且有些格格不入。和尚们吃饭都细嚼慢咽的，几乎听不到什么动静。 这让我也不得不放慢了速度，小口小口的吃起了东西。依我在家的速度，这一份斋饭不到5分钟我就能造完。可今天，我足足花了一刻钟。并且到最后，隐隐有些腹胀的感觉。难怪人家都推崇细嚼慢咽，原来真能节约粮食。 “感觉如何？”饭后我在后院散着步，智深大师也跟了出来。 “馒头好吃！”庙里的馒头的确不错，我一个不吃馒头的人，今天都能干掉一个。 智深大师只是看着我，嘴角微微往上挑了挑。似乎我的回答，跟他问的问题不是一回事。 “我说错了？”我挠挠头问他。 “我问你昨天听讲之后感觉如何！”智深大师伸手摘了几枚熟透的野果，拢到了袖子里。 “别的没感觉，就是昨晚上睡觉踏实了许多。大师也喜欢吃这种野果？”其实我只要在家睡，几乎每天晚上的睡眠都不错。这么说，只是迎合智深大师而已。就跟咱们走亲戚的时候，人家拿出好东西来招待我们一样。就算没啥感觉，也得吹捧几句，不然主人家的一番好意不是白瞎了么！ “老衲小时候，也曾顽皮过。对于这种野果，没少摘，没少吃。这是待会给慈行的，就当是今天他帮忙的奖励！”智深大师说起自己小时候，眼中闪过了一丝怀念。 “原来大师也会缅怀从前！”我见状说道。 “每个人都会怀念最无邪，最干净的年华，老衲也不例外。散散步，待会可别再睡着了。今天你就算是撑，也得把这一场经给撑完。”智深大师用袖子兜住那些野果，朝着前殿走去。看着他的背影，我忽然想到了自己，在多年以后还能不能有智深大师这样的心态。 今天我撑完了整场，和尚们多少都有些意外。因为毕竟昨天我可是睡着了的。于是有人走到我面前，大赞我有慧根。如果能拜入佛门，说不得几十年后也是一个有道高僧。 听了他的这番话，我整个人更精神了。不是得了表扬兴奋的，而是被他给吓的。当和尚？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事儿。我喜欢俗世的荣华富贵，灯红酒绿，香车美人儿。我就是一个俗人，什么都想占为己有的俗人。 第298章 取而代之 午斋我没有留在寺庙吃，而是选择回家。下午大和尚们要开会，也就没我什么事了。回去的路上我觉得，其实偶尔进庙里静静心，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你再来几次，就想出家了。什么香车美人儿，什么灯红酒绿，都比不上你的佛祖。”阿俏忽然开口说了句。我心里想什么，她是门儿清。 “你看你来了两次，昨儿还睡着了，今天就开始惦记下次还来的事。再过几次，我估计你也就无欲无求，一心向佛了。不行，明天你得找个理由把听讲的事给拒了。我可不能让你出家当和尚。就算是把灵泉寺的方丈给你当都不行。”阿俏决定明天不让我来听讲了。 “这个不好吧！都答应智深大师了。”这话放在昨天，我是一准会答应阿俏的。可是换了今天，我似乎又不太想这么做。虽然今天依然没有听懂和尚们在说什么，不过我的心的确是变得静了许多。 “我不管，你明天敢来，我就出来揍和尚。”阿俏的娇嗔让我无言以对。 “我答应了慈行，明天跟他一起摘果子呢。要不，我把果子摘了就走好吧？”于是我搬出了小和尚慈行来。 “哼，我看你就是听入迷了。老和尚不去做传销真是埋没了人才，这才几回？就把你的脑子给洗成这样了。”阿俏出现在副驾位上，伸手拧着我的耳朵说。 “那就这样说定了，明天我陪慈行摘完果子就走。反正智深大师还要去招待那些和尚们，也没功夫搭理我。”我和阿俏各退了一步，阿俏答应让我来陪慈行摘果子，我则是答应她不再听讲。 “当家的，我们到镇子上了。正在给乡亲们买礼物。这里东西真少啊，早知道我们就在家里买好，发快递过来了。”回到家我接到了黑牛夫妻俩的电话。两人经过了一天一夜，已经赶到了镇上。再走一天，就能回寨子了。 “要不我现在买了给你们发过去？”我对黑牛说。 “算了吧，快递到这边来，起码要4-5天。有那时间，我在家多陪陪老爷子更好。下回吧，下回先发快递再启程。约摸着跟快递一起到镇上就不会耽误功夫。我们回家再给你打电话啊，这大包小包的，待会还得买两根扁担挑着走才行。要是老爷子的拖拉机进镇子就好了！”黑牛那边很吵闹，似乎是他媳妇正在跟人家讨价还价。 “黑牛快到家了，现在正跟他媳妇采购呢。”挂了电话，我对银铃他们说道。 “你们也都想家了吧？等黑牛他们回来，我安排你们轮流回去看看。还要尤奴儿那边，到时候等缇娜把商会的事办妥，让她顶替几天，让尤奴儿和那边的兄弟也回去一趟。都吸取教训啊，事先把要买的东西都买好。该托运托运，该快递就快递。”我看看兄弟们的脸色对他们说。 “成，咱们每次回去两个人。不，先排好班，定好了谁第一批谁第二批。然后先回去的人，去所有人家里走一圈，跟家里都说说大概什么时候能回去。”大家被我的提议说动了心。出来日久，大家都想回去看看。尤其是现在挣到钱了，就更想给家里人带一些以前没穿过，没吃过的东西回去。总之，儿子有本事了，能养家糊口了。家里的父母在放心之余，也能多个盼头。 “每次回一半人，分两批就够了。第一批回来了，第二批出发。每批人给半个月假期，大家闲来无事可以将咱们家拍下来带回去给家里人看看，让他们对你们的工作状况也有个了解。打今年开始，今后每年我都会给大家放两次假。每次半个月，让大家分批回家小聚一下。”我的话让大家一起鼓起了掌。 “我给供货商那边加了点价！”晚上缇娜给我来了个电话，汇报了一下菜市场的事。 “加价？你直说什么意思吧，我不太懂这个！”我靠在太师椅上，叼着烟说。 “那些人不是想要打价格战，一口气把江城的生意给抢了么？我给他们的供货商加了一点钱，让他们优先把货运给我。这么一来，他们要想继续打价格战，成本就会更高。现如今江城的菜市场已经被他们占得差不多了，除了几家大型的超市还在老蔡手里，其余的生意全都被那些人给抢了。”缇娜接着对我说。 “那怎么办？这一眨眼可就过去一个多礼拜了。”我急忙问着缇娜。 “这是好事啊，他们步子越大，将来就摔得越痛。我估计这一轮下来，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我再把进货价往上炒炒，他们的成本就会更大。他们坚持不了多久了，你做好进入菜市场的准备。将来江城的菜市场，我要它姓程。” “我？进入菜市场？你什么意思？那老蔡那边怎么办？”我被缇娜这番话呛得连声咳嗽起来。我可从来都没有想过去夺了老蔡的基业。 “这是一笔大生意，我劳心费力莫非去为别人做嫁衣？老蔡？一根筋被人当枪使，敢跳出来就要做好掉下去的准备。干掉了老蔡，商会今后谁还敢跟你作对？男人想要建功立业，心慈手软可不行。几家超市的生意就留给他养老了，其余的，我们要了！”缇娜的言语当中，杀气腾腾的。 “就这么说定了，我继续操作，你就等着成为菜市场的大老板吧！这是你自己的生意，是你今后的立足之本。我会帮你好好经营它的，现在这段时间菜价下跌，几天后会翻跟头上涨。到时候上头一定会找你谈话，你顺势把活儿接了，我再把菜价慢慢平下去。所有的功劳都是你的。”缇娜已经将今后的事情都想好了。说完也不等我回话她就把电话给挂了。 “以前不太喜欢她，可是现在发现，她才是真心实意在帮你做事。”缇娜的话，阿俏全都听进了耳朵里。 “缇娜这身本事，全都是自己磨练出来的。要是当年她不出事，命运一定不一样吧。她是个人才，随便放到哪家公司都是总经理的不二人选。” “没有年轻时候的遭遇，或许她就跟家乡其他女孩子一样，嫁人，生子，也就不会有今天的缇娜了！”阿俏轻叹一声。 第299章 结缘 “就在那上头，果子都熟了，可是太高我上不去。”一丛野果长在了藏经阁的屋顶，也不知它是怎么长上去的。在野果丛中，还有一个鸟窝。慈行拉着我的手，看向屋顶的野果说道。 “这么高你怎么发现的？”我手搭凉棚，抬头看着屋顶问他。 “鸟啊，每天飞来飞去的。昨天大师父给了我几颗果子，本来想留你一些，可没忍住给吃完了。待会我们把那些果子采了，你吃多点，我吃少点。”慈行说着话，还咽了口口水。 “趁大师父在讲经，我去搬梯子！”慈行准备搬梯子上去。我拉住了他，摇摇头示意不用。后退了几步，一个助跑纵身。伸手勾住了藏经阁的屋檐，腰腹用力翻身就上了屋顶。 “喔哦…程文正你真厉害！大师父也厉害，你们俩都厉害。我要是哪天能有你们这样的功夫就好了。”慈行瞪大了双眼，站在下头拍着巴掌说道。我回头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急忙吐吐舌头不再出声。 “一共三十颗，你拿二十吧!”采了屋顶的果子，我跟慈行盘腿坐在后院的树下数了起来。他分了我二十颗，自己则是只要了十颗。 “程文正，你没有伤到那些鸟吧？”送了一颗到嘴里，慈行看看屋顶的鸟窝问道。 “没有！”我送了一颗果子到嘴里，酸甜之中带了一丝青草味。想了想，我留下了几颗，将其余的都给了慈行。 “你不喜欢吃么？” “喜欢，但是我想让你多吃一点。毕竟这东西外头买不到，吃一颗就少一颗。再想吃到，就得等明年了。”我摸摸他的小光头说。 “以前我爸也喜欢这么摸我的头！你说他会回来找我的吧？到时候你帮我摘果子给他吃好不好？”慈行往我身边挪了挪说。 “肯定会来找你的，我有预感，等你长这么高的时候，他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你就不用我帮忙摘果子了，自己也能上去。”我对慈行撒了个谎，这个谎言，可以让他在今后几年过得有希望一些。等他大了…大了再说吧！ “大师父也是这么说的呢，他还说要教我功夫！大师父可厉害了，上屋顶都不用借力。”慈行送了一枚果子到我嘴边说。 “你看到了？”我吃下慈行送来的果子问他。 “嗯，说起来有一个多月了。那天半夜我醒了，想上厕所。才出门，就看到大师父上了藏经阁上头。就在那鸟窝旁边，放了一个盒子在屋顶上。”慈行点点头说道。 “盒子？”我不知道智深大师大半夜放什么盒子上去了。而且有东西的话，他放在藏经阁里不比屋顶更安全？ “这么大！在瓦片下边藏着。你千万别告诉大师父，说我都看到了。不然他会罚我面壁的。”慈行伸手比划了一下，接着左右看看压着声对我说道。 “拉钩，我谁也不说！”我伸出手跟慈行拉了拉钩。 “这些我藏着，晚上偷偷吃！你明天还来不？”吃了几颗果子，慈行将剩下的都装进了兜里没舍得吃。末了，还问我明天来不来。 “明天，怕是来不了，我家里还有些事要做。”我想答应慈行，可是转念想想，我似乎并不能每天都里跟他见面。与其食言，不如跟他说清楚的好。 “这样啊，那，后天？”慈行拉住了我的衣服满眼希冀的问道。 “后天怕也是不行，等我有时间了，带水果来找你玩好不好？”我的回答，让慈行多少有些失望。 “那，你还会来找我的对吧？”慈行看向我的眼神很清澈。 “会！等我从江城回来，就给你带好吃的。”我答应了他。 “吃的就算了，大师父说过，人要懂得控制自己的欲望。放纵是一个无底深渊，会让人万劫不复的。你能来陪我玩，我就已经很开心了。”慈行的手，跟我的手牵在一起。他又往我身边挪了挪，然后靠在我的肩膀上，看着屋顶上飞来飞去的鸟。 “大鸟是父母，小鸟是孩子。你看他们一家多幸福。”慈行的话，让我搂了搂他。这一天我没有去听讲，而是认认真真的陪着慈行。听他说以前的事情，也对他说了自己以前的事情。 “我该回家了！”暮鼓敲响，山门渐渐关闭。我摸摸慈行的头，准备下山离去。 “程文正，谢谢你陪我玩！”慈行将我送到了庙门前，挥动着胳膊跟我道着别。 “这也是一种修行，慈悲不是念经就能念出来的。文正，以后多来陪陪慈行！”准备上车的时候，一天没见的智深大师忽然出现在我身后说。 “知道的，明天我可能就来不了了。等我把这段时间忙完，再来看望慈行！”我停下脚步，回头对智深大师说。 “这孩子心里思念父母，嘴上却不愿意说。或许只有你，可以打开他的心结。今天你们谈了许多，都谈什么了？”智深大师问我。 “他说了以前跟父母在一起的事情，我也说了我以前的事情。可能我跟他在某些地方有些相似，所以他才愿意亲近我吧！”我没有告诉智深大师，慈行发现他往藏经阁屋顶藏东西的事。这是个秘密，我跟慈行之间的秘密。 “天色不早，文正路上开车慢点，明日不得闲，那便不来。什么时候想来了，这庙门随时为你打开。”智深大师合十对我说道。我还了一礼，这才上车朝山下驶去。 “今天在庙里待了一天？是不是听讲听入迷了？”回到家，银铃已经准备好了晚饭。等我进门，她就开口问了起来。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件稀罕的事情。因为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对佛家感兴趣。 “哪有，不过是庙里的一个小和尚很受我喜欢，今天陪他玩耍了一天！”我将车钥匙扔给银铃，迈步朝着饭厅走去道。 “你，喜欢小孩啊！？不如跟圣女姐姐生一个多好！”银铃跟在我身后说。我脚下踉跄一步，回头看了看她。 “这是祖训，只要蛊王出世，圣女都是要嫁给蛊王的。”银铃的话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祖训，也该改改了！”我只是说了这么一句。算是一个不是回答的回答。 第300章 姑娘家 “蛊王你真要改祖训？婆婆可不会答应的。”银铃对我吐吐舌头说。说起蓝婆婆，我不由有些挠头。宁乡在她之前的圣女是什么样我不知道，但是从她身上我看到了宁乡人对于传统的坚持和忠诚。对于这样的人我只有尊重。 周五，我准备启程去江城。回来一个多礼拜了，江城那一摊子事情全都丢给了缇娜。我得过去看看。就算帮不上忙，只是露个面也比不闻不问要好得多。而且上周日我还跟王院长他们约好了饭局，我打算今晚带缇娜一起去。就算是散心也好，算是犒劳也罢，让她也放松放松。 至于那什么菜市场的生意，我真没往心里去。我本来就是个胸无大志的人，我的愿望就是做一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纨绔。只是现在容不得我去享受而已，我父母要是在，我比任何人都会玩会享受。 “晚上一起出去吃个饭！王院长他们也去，这一个多礼拜你辛苦了，让你看的车看得怎么样了？”到了江城的别墅，我换上拖鞋对缇娜说。 “车？我哪有那时间。等把菜市场的事办妥了再说吧。”缇娜给我倒了一杯茶，自己则是泡了一杯咖啡。老远我就闻到咖啡的那股子苦味飘了过来。 “没睡好？”她穿着睡衣，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头发就那么随意的盘在脑后。看看她有些憔悴的样子，我放下茶杯问道。 “这一段时间都这样，你放心我没事的。过段时间要不出去旅游散散心？你也好久没有放松了，整天不是这事就是那事的。”缇娜没有往咖啡里加糖，就那么皱着眉喝了一口说。 “你这跟喝中药似的，不好喝就别硬撑着喝了。旅游的话，你安排吧。把兄弟们都带出去见见世面也好。不过时间得安排在下个月，这个月我让兄弟们分批回宁乡探亲。到时候有的去旅游了，有的没有去，难免让人心里不舒服。”既然缇娜说想去旅游，那么我就依着她好了。难得她提一次要求，想想这一年她除了帮我做事，也的确哪里都没有去过。 “就知道你会答应，那我先把手头的事情办完。然后咱们一起出门。药坊那边，到时候暂时歇业一周好了。” “你安排吧，尤奴儿现在在店里？”我喝了口茶问她。 “嗯，她现在已经上道了，药坊的生意她打理得有模有样。我呢，以后就不随便往里边掺和了。毕竟药坊是宁乡的生意，以前她不懂，我教教她没问题。现在她能拿得下了，我再进去说三道四的不太好。回头我来帮你管理菜市场，等在江城站稳了脚跟，咱们就把摊子往全省铺开。”把尤奴儿带上了道，缇娜就打算抽身退出来。她太聪明，所以总是会把很多没有发生的事情，预先考虑一遍。 “我给她打个电话！”我拿出电话给尤奴儿打了过去。一个礼拜了，我想问问她宁乡那边的人什么时候能够给我送来。 “当家的！”尤奴儿接通了电话。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就都学着缇娜那样，称呼我为当家的了。 “我在缇娜这边，想问问你上次让你跟婆婆要的人，什么时候能到啊？”我往椅子上靠了靠问她。 “应该下周能到，到时候我会派兄弟去接的，当家的你放心好了。”尤奴儿在电话里答道。 “待会早点下班，晚上咱们一起去吃饭，缇娜也去。还有王院长他们，今天咱们找个烟火气足点的地方吃。太高档了，大家觉得拘束。” “好，我4点就下班，回家换身衣裳不耽误事吧？”尤奴儿满口答应了下来。 “不耽误！让兄弟们也去，好久没有跟大家聚聚了。”请客这种人，请一部分撇一部分，这种事我干不来。别人请我我不好带客，我请客的话，身边的朋友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愿意去的都去。 “好，我跟他们说！”尤奴儿笑着把事给答应了下来。 “还得麻烦你…”挂了电话我想让缇娜帮我找个附和条件的位置。 “找地方吃饭对不？还得烟火气十足，出品还得是那么回事。那不如去姑娘家吧！”缇娜来江城的时间其实也不算久，严格说来她是一个外省人。现如今却比我这个本省人对江城更加熟悉。她说的这个地方，我之前连听都没听过。 “姑娘家？哪个姑娘家？”我问她。 “人家名字就叫姑娘家，老板是个70来岁的老太太，里边的服务员都是她以前的发小啊，同学啊！而且都是女性，大家都很怀念年轻当姑娘的那段岁月，所以最后取了个姑娘家的名字。”缇娜对于这家店还挺了解，见我问起来，在那说得头头是道的。 “原来如此，那就去姑娘家，你打个电话定位置，今晚人比较多。起码得两张大圆桌才行。”我提醒着缇娜。 “居然是这个地方，挺有名的，但是队难排。我来排了几次，最后都放弃了。你是怎么订到位置的？”傍晚，范小娟跟王院长一行到了姑娘家。我则是站在门口迎接着他们。姑娘家就是一排红砖平房，每间房子里的摆设，都保留着上世纪的风格。 照明是40瓦的灯泡，放音乐的是三洋收录机。门口客人们等位时坐的东西，叫做竹床。就是那种用竹篾编成的床，以前没空调，大家就睡这种床降温。墙角的缝纫机和二八大杠，还有挂在墙上的绿色背包，让王院长感慨不已。 “姑娘，可以上菜了！”缇娜安排我们坐下，然后朝门口招呼了一声。 “好嘞！”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太太应着。 “都是缇娜安排的，我也是跟着蹭饭的主哈哈哈！”我指了指缇娜，低声对范小娟说。 “这地方不错啊，随便一样东西，都能让我想起从前。不错不错！”王院长这个年纪的人，对屋子里的摆设尤其记忆犹新。他摸着面前的搪瓷茶缸，端起来喝了一口茶水连声赞着。茶就是茶叶碎泡的，算是粗得不能再粗的茶水。可他喝起来，却显得津津有味。 第301章 序幕 菜很快上齐了，看上去就是很普通的菜肴，并且似乎佐料也不齐全的样子。从菜里我没吃出现如今做菜的几大法宝，蚝油，鸡精不辣的干辣椒。但是那青椒炒肉的青椒是真辣，那五花的肉片是真嫩滑。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烹饪出来的。 “以前啊，哪有这那的调味料，就是基本的酱油，味精炒菜。这家的东西，应该是从专门的供货商那里拿的。也或许是人家自己养殖种植的。就这猪肉，就没有饲料和添加剂的味道。真不错这地方，下回咱们还来。”菜肴都是家常式的，但是王院长他们都吃得很满意。尤其是有点年龄的客人更是如此。对于他们年轻时候的那段时光，我没有经历过。但是看他们大快朵颐，赞不绝口的样子，我知道今天这地方是真选对了。 “说好我们请你的，你怎么偷摸着把账给结了？”饭后王院长踉跄着去结账，人家大妈跟他说账已经结过了。王院长一回头，拉着我的手就说道了起来。 “谁结都一样，下回你结，我绝对不跟你抢怎么样？”姑娘家人多，我们一伙人堵在门口就跟吵架似的。我一边说着，一边把王院长他们带了出去。 “小时候一个月见不着一次荤腥，真想我老娘炒的青椒肉丝啊！”王院长的一句话，让大家沉默了。 “我下个礼拜回去一趟，院长今天跟你请个假。”一顿饭吃下来，让大家起了思亲之情。这是我没有想到的结果。 “准了！”王院长看着马路上的车水马龙，回头又看看身后这一排红砖平房把假给批了。 “忙了一辈子，总是忙，忙到最后把家人亲情都给忙没了。特娘的！”王院长点了一支烟，嘴里第一次爆了粗口。 “喝茶去！让你们带嫂夫人一起，都不带。喝点茶醒醒酒，在外头咱们把怨气都撒完，回去记得多笑笑。”我这次没有征询他们的意思，而是直接定了下来。我们没有坐车，只是顺着马路朝前走着。 当晚11点多钟，大家才分头散了。在散局之前，约好了下周再聚。不知不觉的，我已经取代了杨会长的位置，成为了带领王院长他们“玩耍”的那个领头人。回到别墅洗了个澡，我躺在床上想起了慈行。他父母要是在的话，这小子这个点应该还在做作业吧？也不知道他睡了没有。 次日一早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9点了，缇娜早早离开了家出门办事。尤奴儿和兄弟们，也都去了店里忙活着生意。家里只剩下我，还有几个雇佣的佣人。 “当家的早！”佣人们见了我，也学着缇娜那么称呼。 “昨晚上稍微喝多了点，她们很早就出去了吧？”我搓搓脸颊，坐到沙发上问道。 “娜姐6点就出门了，奴儿妹子7点。她们说了，当家的喜欢酸辣口的食物。让我们早上为你准备一点早餐提提神。”人家说着，进了厨房给我端来了一碗红油鸡丝面。 “最近的菜价可是一天一个价，你得跟娜姐说说，免得老板说咱们采购的时候做手脚了。”我在吃东西的时候，隐约听到了佣人们在远处议论着。 “还要你说，娜姐早猜到最近菜价会涨。她说了，咱们该买就买。高价菜持续不了多久，最多俩月也就平了。”有人说话间，还朝我这边张望了一眼。 “这活儿也就缇娜能干，你将来把这一摊子交给她打理算了。你心不狠脸不厚的，不是做生意的材料。”阿俏在我耳朵里说着。 “我也没打算干这一行，你说下下墓我能行。真要干这个，估计会被人家坑死。”我打算将来把菜市场的事全都交给缇娜，自己做一个甩手掌柜。 在江城待了两天，周一我打算返回家乡去看看慈行。还没等出发，就接到了上头的一个电话。电话里的人开口就是一顿臭骂，随后让我去厅里开会。 “你是怎么搞的？能不能搞好了？搞不好有人接你的班。”去了开会的地儿，进门又是一顿臭骂。 “您骂我能解决问题，那您尽管骂！”我也不生气，而是给人家斟了一杯茶水说道。 “老杨说你的才能比他出众，值得培养。你倒是让我们看看呐？菜市场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任由它涨？”人家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抬手拈掉了一片茶叶问我。 “商会只是个民间组织，总不能行政干预吧。再说了，市场的事情就交给市场解决好了。有人在哄抬物价，自然就有人会把它给压下去。这个时候您不适合出面，不然被人说小家子气。没有容外乡商人的度量。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我依旧不急不躁的说着。 “听你这话，是有办法了吧？给我们交个底，多久能把价格给压下去？我要听实话！”一旁有人对我笑着问道。 “这事儿难办，除非让我用自己的办法进入菜市场。不跟他们正面交锋的话，慢慢任由他们做大就不好办了。”我摸摸鼻子，看看屋里的几个人说。说完我将会议室的窗户打开了一些，让屋里的烟雾散了出去。 “你有什么办法？”有人继续问我！ “我是个商人，当然是用商人的办法来解决商人之间的事情了。但是我又担心…”说到这里我顿了顿。 “担心什么？担心有人说你趁虚而入？”我想说的话，被人家看穿了。 “您慧眼！”我将桌上的烟灰缸清理了，将干净的给摆了回去。 “年轻轻的哪来这么多顾虑？我只要结果，不要听你摆困难讲经过。给你半个月，我要江城的百姓吃上便宜菜。”坐在正中位置的人拍拍桌子说。 “您也知道，打商战需要投入不少。我这回把全部身家都砸进去了，回头人家把桃子给摘了，我不得喝西北风么。我这上有双亲赡养，下有…下头还没娶上媳妇的。您总得让我回回血。”我搓着手点头哈腰的。 “贼，这就是个贼。难怪你接了杨得志的班，就你这样的，不做生意去做别的，不知道要坑多少人。我给是给不了你回血的东西，你刚才也说了，商场的事就用商场的办法来解决。所以你自己去想办法吧。能吃肉还是喝西北风，全靠你的本事。”坐在当中那人被我给气笑了，他抬手指着我说。 第302章 信任 打会议室离开，我就给缇娜打去电话把刚才的事情说了。 “哈哈哈，他们终于忍不住找你了。半个月？给我一周！借我点钱！我自己的全都投进去了，想要平下价格，还要一笔资金！”缇娜在电话里问我借钱。 “要多少？”我问她。 “你有多少？”她这句话让我觉得这次的事似乎玩大了。 “全部？加起来能凑两个亿！但是…”这是我全部的身家了，要是这回玩砸了，我手头可就剩下父亲留给我那几幅字画和古玩。 “借给我！”缇娜颇有一股子破釜沉舟的架势。 “你回来跟我去办手续。”这么大笔钱，可不是说给就给的。就算我愿意，银行也不愿意。 忙碌了三天，将资金转到了缇娜那里之后，我有些惴惴不安的回了家。 “那个，没准咱们要过一段时间的苦日子了！”回家之后我第一句话就是说这个。要是缇娜玩砸了，可不得过苦日子了么。 “比宁乡还苦？”银铃问我。 “那倒不至于！”再苦我觉得也不会苦过宁乡。 “那不就得了，顶多以后少吃肉，不吃水果了！”银铃过惯了苦日子，所以并不觉得缩衣节食会苦到哪里去。 “我的工资当家的先拿去用吧，等有了再给我。我爹说年底过来陪我们过年，要不我给他去个电话，让他暂时别来了！多个人就多份开销。”黑牛走过来，从裤腰带里抠了几千块出来说。 “你还敢藏私房钱？”黑牛媳妇一把拧住了他的耳朵，伸手把钱给夺了过去。 黑牛正准备发怒，却见她媳妇掏出一沓钞票，连带着黑牛的那几千块一起塞给了我。 “我说，只是可能会稍微困难一点，我又不是破产了！你们这是做什么？”我急忙将钱还了回去。 “你别充大个了当家的，真的，咱们吃肉一起，吃苦也得一起，这才是兄弟！”黑牛上前使劲在我的肩头按了按说。 “我平时也没什么开支，你给的工资都攒着呢，我去拿存折！”银铃转身就往屋里走。其余的兄弟也是对视了一眼，纷纷朝屋里走去。 “都特么给我站住！”喊这句话的时候，我不由有些心潮澎湃。 “顶多回头跟老子去起一座皇帝墓，爷们儿就又有钱了！”我拦住了他们说道。 “当家的，你果然不是好人！啥时候去？带上我呗？听说那棺材打开的时候，里头的人还跟活的一样？”黑牛一听这话，显得有些兴奋了。 “不仅跟活的一样，有些就是活的！”我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兴趣，于是他们将我簇拥着进了客厅，就那么团团围在我身边，催着我给他们讲墓里的事情。 “所以现在大家知道我是干嘛的了，还愿意跟着我一起干么？我可不是单纯的蛊王，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也许将来还要跟人家玩命。”我没有急着跟他们说自己在墓里的遭遇，而是先问起了他们。 “人生一世，按部就班是最没意思的一种活法。别人我管不了，我黑牛跟当家的干。”黑牛拍着胸脯说道。 “嫁鸡随鸡，他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黑牛媳妇毫不犹豫的跟自己男人站到了一起。 “你小子这辈子的福气，就是娶了这么一个女人。”我有些感慨的对黑牛说。 “那是，我爹老让我知足。以前不懂，现在我知道他为什么要我知足了。”黑牛很是自傲的搂着自己的媳妇对我们说。大家一起笑了起来，夫妻俩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只是相拥在一起。 “既然大家愿意干，那回头我可就真安排了！在此之前，你们需要跟着缇娜学习一些基础的知识。下边不比外头，随时都可能没命的。你们要学的第一件事，就是灭掉自己的好奇心。不要看到什么都想伸手去摸一摸。大家没经历过，我可是经历了不少。有多少人，因为多伸了一次手而命丧黄泉，成为了墓主的陪葬品。”我打断了大家的笑声接着说道。 见我说得严肃，大家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所以把车先学熟，之后再跟缇娜学基础知识。至于身手方面我不担心，你们能被选出来帮我，身手是没问题的。这么一说，起码几个月。今年大家是别指望了，明年开春，我带你们去试试手。” “以前是我一个人单干，以后大家就是一伙的了。所以我要为你们的性命操更多的心，出门之后，我说不许做的事情，谁都不许唱反调，更不许问为什么。这是规矩，都听到了？”该立的规矩，趁着事情还没开始之前就立下是最好的。这就跟养孩子差不多，不趁着他不懂事的时候把规矩立好。等他懂事了，还有个屁的规矩。回头混得不如意还得怪罪你这个做家长的，我小时候你怎么不管管我？ “谁跟当家的唱反调，先问问黑牛的拳头答不答应。”黑牛晃了晃自己的腕子说。 “看来大家对于我的身份接受得还不错！”跟兄弟们聊了一阵，我起身回了房。进屋之后，我打开窗户点了一支烟说。 “你以真心对他们，他们自然以真心对你。其实范小娟有句话说得不错，她不会管你是什么人，哪怕你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她都不在乎。因为你没有伤害她，而且还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拉了她一把。”阿俏出现在我身边，跟我并肩站在窗前俯瞰着下边的院子说。 “你真打算去起一座帝王墓？”末了阿俏问我。 “这回要是缇娜玩砸了，我真打算去！”我点点头答道。 “你已经融入到这个圈子里了。上次我们去八斯巴文化节的时候，你可还没有这种想法。”阿俏看看我说道。 “此一时彼一时，只要不在境内，什么帝王墓我都敢下！”我笑笑对她说。 “我觉得缇娜不会冒险的，这一次她一定可以成功！”阿俏却是比我更加信赖缇娜了。 “希望如此！”我将烟掐了说。 第303章 没有交代 缇娜没有在一个礼拜之内把事情做成，但是也没有如同我想的那样会血本无归。时间来到了一个月之后，她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不仅把那几个扰乱市场的商人搞破了产，而且还让菜价往下降了降。虽然没有达到上头的预期，不过也算能够暂时交差了。 在跟对方打价格战的时候，缇娜顺势打进了菜市场这个圈子。并且成立了一间名为程氏菜业的公司。这个消息当然瞒不过任何人，最先找上门来的是老蔡。 “我让你帮我把他们赶走，没有让你夺了我的饭碗！”一进门老蔡就有些怒不可遏。 “吃饭没有？没有的话一起吃。饭碗就在这里，自己去端。”他来的时候，我正在吃饭。 “你什么意思程文正？我的生意你说抢就抢了？连个交代都没有？”老蔡走到饭桌跟前，一抬手将桌给掀了。我端着碗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慢慢往嘴里送着食物。 “什么交代？”我将碗筷递给一旁的银铃，起身坐到了沙发上。 “你说什么交代？你要是不把市场还给我，我跟你没完。”老蔡一伸手，推搡了端着碗准备离去的银铃一把。银铃脚下犹如落步盘花，身子顺势一转，卸掉了老蔡这一推之力。他脚下踉跄着朝前扑去，银铃抬脚在勾在了老蔡的脚踝上，当时让老蔡摔了个狗吃屎。 “你连个女人都打不过，怎么跟我没完？桌面一万七，全套的餐具八千，待会走的时候把账结了。”我点上一支烟，看看摔在地上的老蔡说。 “这些年杨会长一直挺你，你才能够独自占了江城菜市场这块大蛋糕。可你是怎么回报他的？他推荐上来的人，你说翻脸就翻脸。那么一大屋子人呢，人家不开口，你来充什么出头鸟？我今天还实话跟你说了，自打你当众对我们家当家的发难，就注定了你今天的结局。不把你赶出菜市场，今后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在当家的面前放肆！”缇娜走到老蔡跟前，一伸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说道。 “你就是那只挨枪子儿的出头鸟，你就是那只用来吓唬猴子的鸡，这么说你能明白吧？交代？就凭你也配！”缇娜双手抓住老蔡的衣领子，咬牙着沉声对他说道。缇娜眼中的狠辣之色，让老蔡不敢跟她对视。 “就如同你那天说我们当家的一样，没有这个本事，就别坐那把交椅。商场也是如此，没有本事守住自己的地盘，就别怪人家来抢。谁给你的胆子过来要交代的？菜市场姓蔡啊？”缇娜双手一推，将老蔡推得倒退了几步。 老蔡含愤走了，缇娜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里一阵阴晴不定。 “老刀，最近盯着点老蔡。他心里有气，别让他做出什么对当家的不利的事情来。”缇娜拿出电话，给老刀打了过去。 “让老刀盯着点，搅屎棍没别的用处，就是想着把别人都给抹臭了。”打完电话，缇娜坐到我身边说道。家里的佣人在银铃的带领下，一起收拾起了地上的餐具碎片。 “用扫帚扫，别用手，当心割开了。”我起身拿起扫帚，将那些碎片都扫到了一起。 “可惜了这一套餐具，这可是老杨最喜欢的。”看着地上那一堆碎片，我有些惋惜的说。 “赶明我再给你弄几套，你喜欢这种素色的对吧？” “我只是可惜它们是故人留下的东西。什么样式的，其实我无所谓。也不知道老杨他们两口子，在那边过得怎么样。说给我打电话的，这都两三个月了，也没见动静。说起这个，老杨的悬赏令怎么没动静了？”我一下子想到了老杨发布的悬赏令来。按理说，三个月的时间，怎么样也有些眉目了吧。 “最近咱们自己的事情也不少，我还真忘了这件事。回头我让老刀去查查。对了，他手下的兄弟走了一半。剩下一半愿意跟他一起走。所以现在老刀的实力会受到一些影响。”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跟随一个背井离乡的老板的。这一点我可以理解。所以那些离开的人，也不能说他们势力。 “等他缓过劲来就好了。让他先去程氏菜业挂个职吧，把他手下的那些兄弟也安排进去。其余的人，你看着安排。你也需要收拢一批愿意效力的人帮你了。公司的事我不插手，你自己去做。打今天起，你就是程氏菜业的领导人。”我将整个公司都交给了缇娜打理。因为我不懂，所以不愿意掺和进去。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办，会更有效率一些。 “这周末再开一次酒会！”我打算再开一次酒会。杀了鸡，我得看看猴子被吓住了没有。 “好，我去安排！”缇娜也明白我在想什么，于是笑着答应了下来。 江城的秋天特别干燥，气温倒是一直维持在18到20这个样子。不过我知道，要不了多久，也许在一夜之间，气温就会从十几，一下落到1-2度。总之还是那句话，随着城市的发展，春夏秋冬也只剩下冬夏，春秋不见了。 兄弟们分批回了一次家，带回去了不少外边的新鲜玩意，也从家里带出来了不少外边罕见的土特产。而蓝婆婆给我找的人，也先后被尤奴儿接到了。不过接到人之后她并没有急着把人给我送回去，而是留在这里，亲自教导了起来。 “周末过后我回小城一趟，去庙里见一个孩子。”说起来许久没有去看慈行了，我打算给他带几件贴身的秋衣过去。孩子太小，整天穿着僧袍容易生病。 “见慈行对吧？”现如今连缇娜都知道小慈行的存在了。 “嗯，买几件衣服给他，再买点水果。他喜欢吃这个。” “找个女人生一个多好，省得把那点爱心全都别的孩子了。”缇娜看向我说。 “别，我还没做好当父亲的思想准备。我才多大？30岁再说吧。我还想快活几年呢。有了孩子，幼儿园，小学，初中的，我估计不太有时间管他。当然也就做不成一个合格的父亲。孩子这事儿呢，养的难度比生下来大多了。” “你还挺有思想觉悟，不错，是个成熟的男人了！”缇娜等我把话说完，捶了捶我的胳膊笑道。 第304章 今非昔比 “哎呀程会长，兄弟早说请您一起喝喝茶钓钓鱼。这不是也不知整天在忙些什么，一直想一直都没得出空来。兄弟上周去了一次北缅，开了一块石料，运气好给赌涨了。”周末，我再一次召开了酒会。做玉器生意的熊老板，大老远就开始跟我打起了招呼。说实话他都快60了，这一声兄弟，弄得我实在浑身发冷。 “熊老板发财！”我对他拱拱手，将他朝宴会厅里领去。 “这料子可不错，白云釉。不管做什么都好看。兄弟见会长身边美人如云，就私自做主打了几只镯子。回头会长一人送一只，博取美人一笑岂不妙哉？”说话间，熊老板塞了一个盒子到我手里。打开看看，里头摆着四只手镯。这四只镯子通体浅蓝，当间儿有几点白色格外浓郁。远远看去，就像是几朵飘在空中的云朵一样。难怪要叫它白云釉了。 “这得多少钱？回头我给熊老板打过去。就当是我买的！你做点生意也不容易，大家人口的，可都指着你养活呢。”我将盒子盖好，语重心长的对熊老板说道。 “会长，知己啊！”他眼含热泪的跟我使劲握着手。 “兄弟我不容易，会长刚刚上任，也不容易！咱们兄弟俩算是同病相怜，你要是拿钱说事儿，咱俩的关系可就生分了。这样，会长回头给我几只老参，咱俩互通有无如何？”熊老板不打算要钱，只是问我要了几支老参。 “回头你去珍药坊挑，看中什么就拿！真是的，熊老板愿意跟我做朋友，我程某人也不是那种吝啬的主。就这么说定了，回头我让她们把好玩意给拿出来。那可都是一般人看不到的。”我故作神秘的对熊老板说。 “好，甚好，甚好！会长先去招呼其他人，别管我。不然人家又该挑理了，不容易，不容易啊！”熊会长长叹一声，摇头晃脑的朝着酒桌跟前走了去。那里摆着一溜儿酒水，他拿了一杯香槟，坐到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回头你一个，尤奴儿一个，还有银铃一个，剩下那个给范小娟！”我把手里的盒子塞给了缇娜。 “我就不要了，我整天忙进忙出，压根就不是戴这个的人。这一只，你送给黑牛媳妇比给我更好。她是后来的，咱们都有她没有的话，你让人家心里怎么想？你不是要送我车么？车我要了，这东西就免了好不好？”缇娜考虑问题，永远比我周到。 “那你去安排！”我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 “这个老熊，一番好意却给我出了一道难题。”摇摇头，我朝门口迎了出去。客人越来越多，就连上一次借故没有来的人，这次也都来了。而这一次，老蔡没有来。 “会长，会长你不是说去我那挑几样电器的？兄弟天天在店里等，一等不来，二等不来的。回头我把宣传册给你，你挑好了拍照发给我，我亲自送你家去得了。”电器行的孙老板一边埋怨着，一边朝我走了过来。 “这点小事还要麻烦会长么？老孙你也太把会长的时间不当回事了。回头我做主了，给会长挑一些。”说话的是上次中途跟罗伯特离开的那个名媛。今天她穿了一件高领，后开背的拖地礼服过来。说话间在我面前一转身，哎呀那家伙，笔直的脊梁白皙的皮肤晃得我的有些眼晕。那背后开得再下一些，都能看到一些不该看的地方。 “悠悠今天可真漂亮！”孙老板眼神有些放亮。 “知道会长今天开酒会，人家特意打扮了才来的。会长觉得怎么样？我还有几件更漂亮的，回头去房间单独穿给会长看啊？”悠悠跟我握了握手，指甲还在我的掌心轻轻勾了勾。只是我一想起她跟罗伯特的事儿，心里不免有些膈应。 “哈哈哈，悠悠你可是打错算盘了。会长不缺美人儿！会长，上次兄弟的确有事。您说开就会，我当时正在去埃菲尔的飞机上。昨儿接到了缇娜小姐的电话，我今天把老丈人的生日宴都给推了。我估计今晚回去，指不定要挨打。”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朝我走了来。 “钱总说笑了，钱夫人哪里敢揍您啊？对了钱总，您那三期的盘弄得怎么样了？”缇娜知道我不认识这货，于是朝前迎了一步打起了招呼。 “缇娜小姐想买房子？回头你去挑，我钱某别的不多，就房子多。看中哪套，我直接送给你就是了。”他俩的对话，让我知道了这个钱总是干嘛的了。 “当家的你看，钱总果然是财大气粗呢。我就随口一打听，他就要送房子。等我想买的时候，可少不了去麻烦钱总。快里边请，熊老板他们可还等着跟您聊会儿呢。”缇娜将钱总和悠悠一起送了进去。 “呸，神马玩意儿！”等他俩进去，孙老板啐了一口。 “回头我还得去会长家蹭饭，回家之后我让厨子做的芹菜肉丝，打死也没有会长家的好吃。”孙老板塞给我一本商品的宣传册，跟我握握手迈步走了进去。 “看来是真吓住了，这回大家的态度可比上次好太多了。你呀，也算暂时坐稳了会长这把交椅呢。”等把客人们先后领进去，缇娜来到我身边，从我荷包里拿出烟来叼着说。我对她笑笑，帮她把烟给点上了。 “都是你的功劳！”点上烟，我对她竖了竖大拇指。 “这个打火机，你还在用啊！”看看我手里那枚纯金的打火机，缇娜伸手拿过去把玩着。这东西，是我跟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送给我的礼物。我还记得，当时汪厚直也在场。可是转眼物是人非，汪厚直如今坟头的草，恐怕也有一尺多高了吧。 “你送的礼物，我当然会好好保管！进去吧，招待他们的事还是麻烦你了。”我对缇娜说道。 “这话我爱听！”缇娜将打火机还给我，掐了烟蒂，挽着我的胳膊就走进了会场。 第305章 佛魔两心 日渐深秋，菜市场的生意在缇娜的主持下日渐红火，菜价也慢慢回到了涨价之前的水平。而我家里，又再添加了几个新人。都是蓝婆婆精心挑选出来的乖巧姑娘，我把她们都交给银铃去带。已经有几个天赋不错的兄弟拿到了驾照，让缇娜帮忙选的车也送到了家里。以后再去做点什么，我也有自己的车可以安排了。一切都朝着企业化，集团化的规模前进着。 “上次给你带的秋衣合适不？”我又去了灵泉寺，慈行也已经习惯了每隔一段时间跟我见一面的生活规律。 “合适，大师父说你有两颗心。”慈行拉着我的手，跟我在院子里逛着。 “两颗心？”走到树下，我看看已经没有几片树叶的树枝。深秋一过，寒冬又来。不知不觉，父母离开我四个冬天了。 “一颗佛心，一颗魔心。大师父说，哪天你的魔心压过了佛心，就会有很多人因此而丧命。”慈行抬头看着我说。 “大师还说什么了？”我收回眼神，低头跟慈行对视着。 “大师父说，他会尽力压住你的魔心。因为只有那样，才能保全更多人的性命。”慈行将智深大师的话，一五一十全都对我说了。 “压住我的魔心？难怪他最近总让我来寺庙。不是停经就是静坐的，原来是为了这个。不过大师不明白，让人放弃佛心的，大概率是佛。”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慈行说这些，他还小，说了也未必能够听懂。听懂了，又会坏了他的修行。 “哥，你真的要杀人么？”慈行拉着我的手问。 “我也不知道，或许会吧。也或许不会，要看佛让不让我有回头路可走。”我摸摸慈行的头说。 “是不是那些人，以前对哥不好。其实不好就不好，哥不用去在意他们的。哥你现在过着舒适的日子，他们大概率还在苦苦挣扎，这也算是佛给了他们报应。你说是不是？”慈行很小，但是懂的道理却远胜过很多大人。 “你小子，天生就是一个当和尚的料。不说我了，说说你吧，大师说教你功夫，到底教了没有？”我坐在树下，让慈行坐在自己的膝盖上问道。 “大师父最近忙得很，每天依旧是让我跟着师兄们念经。”说到这里，我才意识到今天果真没有见到智深大师的身影。 “大师忙什么去了？”我问慈行。 “不知道，只知道他带了很多行李，还带走了几个师兄。说是要出一趟远门，两个月左右才能回。”慈行摇摇头答道。 “远门！智深大师上次见我，也没说要出远门啊！”以前智深大师但凡有什么安排，只要碰到我都会说一声的。我心里寻思着，从兜里拿出一些枣子塞给了慈行。 “前几天临时决定的，好像是谁给大师父带了个口信。他急匆匆准备了一下，带着几个师兄就走了。” “原来是这样，那带信的人说了什么你知道吗？”现如今这种通讯发达的社会，谁还会去用这种原始的方法传递消息的？带口信？我记得我小时候大家就开始打电话联系了。现如今还用这种方式传递消息的，要么就是如同宁乡那样偏僻贫困，交通通讯闭塞的地方。要么，就只剩下作奸犯科，害怕通讯工具被监听，不得已只能用这种办法把消息传递出去。 “小城虽然算不上发达，可也不至于闭塞贫困。而智深大师德高望重，他能有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我琢磨了一会儿，始终捉摸不透里头的奥妙，随即也就懒得继续去想了。 “我得走了，过几天要是不忙再来看你。这些枣子给你，晚上觉得饿就吃一些。下回再来给你带袄子，天就要冷了，冬天的时候就不要到处疯跑。出一身汗，再一吹凉风容易感冒。你好好的长大，你父母将来见了你才会开心。”走之前，我又叮嘱了慈行几句。 “哦，知道了。哥你说话跟我妈差不多。以前她也喜欢这么说。”慈行起身，牵着我的手将我朝山门前送去。 “回去吧，大师父不在，你可不许偷懒。没事多看看书，对你有好处。”出了寺庙来到车前，我让慈行赶紧回庙里去。外头的风很大，吹得人不由多了几分寒意。这天，说变就要变了。 “第一批回款6000万我给你准备好了，我估计到年底，你借给我的那些钱就全都能回来。”回到家，我接到了缇娜的电话。 “流动资金呢？不要急着把现金都套给我。”我将车钥匙交给银铃，一旁有丫头连忙给我拿来了拖鞋。 “我做事你还不放心？我这都办妥了，多余的才给你的。这样下去的话，再过几年咱们真能洗手不干了。到时候，咱们去旅游好不好？什么都不做，每天就是玩！你不是说趁着年轻想多玩玩么？以后等你结婚生子了，想出门都不容易。”缇娜在电话里对我说道。 “好，过几年咱们就洗手不干。到时候带上兄弟们，咱们到处玩。说起这个，上回旅游的事情可还没办呢。现在菜市场也走上了正轨，要不出去走一圈？”我其实对这一行压根就没有半点兴趣，之所以参与进来，完全是为了寻找我父母的下落而已。等赚够了钱，找到了父母，我也打算从这个圈子里退出去。 “怕是没时间了，过段时间再说吧。马上入冬，我得琢磨一下进些什么菜回来。还有供货商那边的合同也要重新签。然后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银铃这丫头乖巧懂事，你身边现在也不缺人照应。不如把她借给我怎么样？我教她做生意！”缇娜开口向我索要起银铃来。 “缇娜想要你去跟她学做生意！”我对身旁的银铃笑道。银铃闻言急忙摇头，示意自己不去。 “我身边也离不开她，这事儿再说吧！你先辛苦着，也别老盯着我身边的人。不是跟你说过，让你自己也找一些信得过的人培养培养么？怎么，怕你的势力大了，我信不过你？”我也没有说是银铃不愿意去，而是把问题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这样的话，下回银铃再见缇娜，也不会觉得尴尬了。 “你这话说得，好好好，我不动你身边的人行了吧？真是的，就可着我一个人霍霍呢！”缇娜在电话里娇嗔了几句。 第306章 教导 “我不去江城，我在家里挺好的。我吃得也不多，也能干活。你别赶我走！”等我挂了电话，银铃走过来委屈叭叭的说着。 “你看你，不去不去，我做主了。没人赶你走，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哭上了呢？”说着说着，银铃吧嗒掉了眼泪。我急忙让人拿来纸巾帮她擦抹起来。 “旅游的事暂时别想了，缇娜太忙，抽不出身。大家暂时安心干自己的吧，等年后啥时候不忙了，我再安排！”趁着这个时候，我将旅游的事情给否了。这样省得大家心里总有个事儿。 “回头别等过年了，下个月大家想把家人接来的，就分批回去办。过年春运，你买个票都够呛。”看看日子也到了11月份，距离过年也就两个月左右。我记起来之前黑牛说过，今年春节想把他爹接来的。 “我们就算了，过年我们打算分批回去一趟。就不接过来了，黑牛说想接的，当家的你安排他回去跑一趟算了。”有兄弟也记得黑牛曾经说过这事儿。不过我一听他们打算回去，心里的打算就产生了变化。是啊，在外头拼了一年，我让人家接父母过来干什么？这个时候，应该让他们回去才是。虽然不敢说衣锦还乡吧，但也是他们的高光时刻。 “那这样，你们先去订票。今年我放你们的假，过完十五再回来。”于是我索性让他们全都回去。 “我们都走了，那你怎么办？”黑牛问我。 “我怎么办？往年大家不在，我不也过来了？都回去，我再每人多发两个月的工资当奖金。既然回去了，就别不舍得花钱。该买的现在就着手准备，还有实在订不到票的话，让会开车的兄弟，把门口的车开一辆回去。年后再一起乘车回来。”我拍拍黑牛的肩膀说。 “我不回去！我们都走了，你不就一个人了？”银铃摇摇头说道。 “一出来小一年，你一年没见你爹了，就不想他？给他多买点东西，回去好好陪陪他。年后又是一年才能见着。我怕什么，这边不行我回老宅住去。那边邻居多，你还担心我没饭吃？还有啊，你们都回去了，我事儿也少了。也就不用琢磨这琢磨那的，我也能轻松一段时间。就这么决定了，过完十五你们再一起回来。到时候咱们再摆一桌，算是团了个晚年。”我太能理解思乡之情了，因为这几年，我就很想我爸妈。大过年的不让人家回去团聚，那不是人干的事。 事情定了，我一时间没别的事做，就一门心思在家练起了九图六坐像和天罡三式。这是我的立足之本，一刻都不敢耽误。我始终还记得当初被人抢了头骨钵盂的事。要是当时我的实力再高一些的话，对方不会那么轻易就得手。如果不让他抢走钵盂，现在我已经三宝在手，随时可以带阿俏去找寻转轮殿。所以很多事都一环扣一环，有前因后果的。 我在家里清出了一片场地，专门用来习武。场子上摆着几尊木偶人，我现在每一指下去，都能在木偶人身上留下一个半寸深浅的坑来。 “当家的这指力，杵在人身上的话，怕不是一杵一个洞。”黑牛在一旁看着我练功，嘴里啧啧有声的说着。 “黑牛，你力气大，要不要跟当家的比试比试？”一旁有人起着哄。 “来，我不杵你！你用你习惯的方式攻击我，我就用步法躲。”我觉得黑牛是一个很合格的陪练对象。老是在家练套路，等真动起手来的时候，人家可不会按照我的套路去走。所以我动了心思，让黑牛来陪我练习。他陪着我练，同样也能够提高他自己的实力。光有蛮力，对付一般人没问题。对付那个抢我钵盂的人，就没多大用处了。 “那当家的，我可真来了啊！”黑牛脱掉外套，光着膀子走了过来。这一身腱子肉，除了比以前白皙了些之外，倒也没有别的改变。证明这家伙平时在家，还是有练习的。 “嘿！”黑牛说话间浑身肌肉一紧，我知道这家伙是发力了。就见他埋头对我冲撞过来，人还没到，双臂已经张开抱向了我的腰身。这一下要是被他薅住，以他的力气，主动权就在他手里了。我脚下往后退了几步，一抬腿朝着他的臂弯踢去。这一脚我使了一半的力气，就是想要试试黑牛的底。 “好！”围观的兄弟们纷纷喝彩，并且朝后退让开来。场子变得更加宽敞，也有利于我闪躲黑牛的攻击。黑牛一击不中，也不慌乱。接着双臂横扫，带起了一阵风声。这家伙就凭这一手，就算在别人那里当保镖，一个月也能挣几万。我觉得似乎应该给他涨点钱了。 嘭嘭两声闷响，黑牛双臂先后扫在了一旁的木偶身上。木偶被他的胳膊扫得一歪，埋在地下的根基都被扫动了。 我的脚跟黑牛的胳膊撞到一块，当时给我一种踢到了铁板上的感觉。黑牛顺势抓住我的脚踝，一使劲将我举了起来。人往上走的同时，我另一只脚朝着黑牛的肩胛骨踩踏下去。啪一声脆响，脚掌踩在他的肩胛骨上让他抓住我脚踝的手一松。这一脚，我已经使出了十分的力气。 “当家的好力气！再来！”晃了晃胳膊，揉了揉生疼的肩胛，黑牛朝手掌吐了口唾沫说。 “来！”我对他勾勾手，脚下却是已经做好了腾挪躲闪的准备。黑牛的力气，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的范畴。算得上是一个大力士了。要是再懂点技巧，他会是一个相当厉害的人。 黑牛嗨一声吼，浑身肌肉紧绷，迈着大步就朝我冲来。这一次我没有朝后退，而是脚下一个错步，朝旁边避让开了他的冲撞。人来到黑牛身后，我伸手在他的脖颈上拍了一下。 “当家的还是厉害，这要是用上指法，我的脖子就没了！不打了不打了，打不过，比牛还难缠！”黑牛摸摸自己的后颈，随后泄了气。 “打明天开始，你跟我学步法！你力气大，只要薅中对方一拳就够了。现在要解决的问题是，怎么才能让你抓住对方。”我拍拍他胸膛上的肌肉说道。 “我们也能学么当家的？”其余的兄弟趁机问了起来。 “想学的我都教，不过一旦开始，可就不许半途而废。”我对那些兄弟们说道。 第307章 疑问 家里逐渐有向武馆转变的趋势，每天起来兄弟们就会跟着我学习步法。当然我没有将原版的九图六座像传授给他们，而是根据我自己的心得体会，改良了之后教了他们一些浅显的招数。毕竟之前答应过智深大师，没有得到允许，不能将九图六坐像外传的。 “你这人可真没意思啊！”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着，天气也逐渐变得寒冷起来。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几个月没有联系的萧蔷忽然给我来了一个电话。接到这个电话，我意识到怕是又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你这电话一打，我就觉得心惊肉跳！快过年了，咱们不能消停点么？”我让兄弟们继续练，自己则是回到房里坐了下来。这地界儿，冬天屋里屋外一个样，唯一的区别就是外头有风，屋里没风。我已经开始寻思，要不要在家里装一套地暖了。虽然冬天费用会很高，但是总比大家窝在家里挨冻要好。最主要的是，咱们不是没那条件。 “怎么就心惊肉跳了？看你这话说的！我看天气预报，你们那可是快下雪了。”萧蔷在电话里娇嗔了几句。 “咱们有话直说好不好，你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没底。是不是又有啥事要出门了？为了图？还是为了其它的事？”见萧蔷不说正题，我干脆将话题往上头引着。同时心里还在祈祷，千万别有事。 但是世事永远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我的祈祷没有任何作用。 “佛子说，让咱们去一趟。” “才旦嘉措让我去？不是要那三张图吧？”我一听小喇嘛叫我去，当时就想到了那三张图上头。因为收集这五张图的任务，是他交给我的。尽管现在没有做完，可也算是完成了大半。先把找到的图交给他，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这个倒没说，他只是要我们过去陪他登山！图太珍贵，他没开口要，你还是藏好了别带在身上。”萧蔷嘱咐着我。我想想也的确是这么回事，带着三张图上路，我得处处提防。不如放在家里，让黑牛他们看守着反而放心一些。 “什么时候出发？”才旦嘉措让我去一趟，大老远的总不会仅仅只是登山，一定还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对我们说。想想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时间上倒还算充裕。 “越快越好，咱们在寺院附近的景峰大酒店会和。谁先到谁就在那等怎么样？”萧蔷跟我约定了地点。 “好！”挂了电话，我靠在椅子上不由有些头疼。 “黑牛你恐怕要晚一些才能回去了，我要出一次远门，年前一定能够回来。我一回来你就走，然后家里的地下室要格外留意。”我揉揉眉心，让银铃把黑牛喊了过来。 “当家的，咱们这些人是来干嘛的？当然是以你的事情为主了。你放心去吧，家里交给我们。你不回来，兄弟们没有人会离开的。要不我陪你走一趟？” “不用，我一个人走一趟就行，这回用不着跟人动手。我抓紧时间过去，办完事马上就回来。我不在家的时候，大家务必要加强警惕。”我决定今天订票，明天一早就出发。如果事情顺利的话，十天一个来回应该没问题。 “放心吧当家的，咱们十几二十口子人，看个家还看不住那真没脸在你面前站着了！”兄弟们一起拍着胸脯说道。 “你说小喇嘛找我，会有啥事？”当天晚上，我一边收拾着行装一边跟阿俏闲聊着。彼此相距千里之遥，他不会无聊到仅仅喊我过去登山的。 “去了就知道了，过去之后阿正你遇事别急着表态。先等他们把话说完，回头咱俩商量商量再给答复。”阿俏如今的魂魄越来越凝实了，甚至在抚摸她的时候，能够让我感觉到一些触感。这一切都要得益于玄微真道那本册子上的功法。也不知道这本功法，究竟是出自何人之手。居然能够让人锻炼魂魄。 “嗯，我知道的。我总觉得萧蔷跟才旦嘉措两个人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将心里的疑虑说了出来。 “我也这么觉得，你看才旦嘉措有事都是先找萧蔷，再让她来转告你。从来没有说直接找你的。不管怎么样，咱们把事儿藏在心里，过去见招拆招就行。”阿俏帮我把衬衣折叠好，放进了箱子里。 “他们能有什么事瞒着我呢。跟萧蔷也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她应该是不会害我的。但是我真不喜欢别人什么事都瞒着我，计算是为我好也不喜欢。把话说在明处，这样我心里也有数一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事情只有他们知道，我完全被蒙在鼓里。”我点上一支烟，坐在沙发上说道。 “所以才让你这次过去别急着表态，他们说他们的，咱们得猜透了他们的意图才好做出应对。”阿俏将我的箱子提到墙角放好说。 “早点睡，明天还得早起赶去机场呢。”接着她走过来，把我嘴里的烟拿去掐了说。 景峰大酒店，位于寺院的西北角。从酒店的房间看过去，可以看到寺院的白墙和金顶。如果眼神再好一点的话，还能看到寺院里走动的喇嘛。房间里配备着吸氧机，供那些有强烈高反的人使用。 我到的时候，萧蔷还没有来。我给前台留了个信息，回到房间没有再露面。萧蔷和萧笙母女两是第二天中午到的，在前台打听到了我的消息，径直就上来敲响了我的房门。 “你居然比我们先到！”两人走进来，拿起吸氧机吸了几口。 “才旦嘉措找我只是为了登山？”我给两人倒了杯茶问道。 “反正不会害你，说不定还能从他哪里得到一些好处。怎么，不信我？”萧蔷吸了几口氧似笑非笑的问我。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咱们的位置对调一下，你会怎么想？我这是把你当朋友，才会对你直说。换了别人，我会把这件事埋在心里，然后暗暗提防你。表面上什么都不会让你看出来。”我坐到她们的对面说道。 第308章 对话 “你这说的倒是实话，我很高兴你心里真把我当朋友看。给你带了一点糖，小喇嘛那边我也带了一些。这一次过来，再来就是明年了。”萧蔷打开行李箱，从里边拿了一包糖果给我。我接过糖果，拆开含了一粒在嘴里。见我毫不迟疑的吃了她送的糖果，萧蔷笑得很开心。 “才旦嘉措是什么人你知道么！”萧蔷起身来到窗边，看着远处寺院的金顶说。 “灵童转世！”萧蔷接着说。 “灵童？”我这时候才开口问她。 “嗯，怎么说呢，转世灵童是会保留从前的记忆的。不过记忆和修为，要随着他的年龄增长慢慢恢复。才旦嘉措每长大一岁，知道的事情就会多上那么一点。他甚至可以看穿一个人将来的命运。在这里你可以不尊重任何人，但是没有人敢不尊重转世灵童。因为他真的可以一言断人生死，虽然才旦嘉措从来都没有这么做过。”萧蔷回过头来，背靠着窗户对我说起转世灵童的事来。 “他会不断修行佛法，慢慢把自己遗忘掉的东西找回来。随着他记忆和修为的恢复，这一世他又会不断修炼，为下一世积累更强的修为。并且在寿终之前，留下他即将转世的线索。谁能够找到转世之后的灵童，谁就能成为新灵童座前的大机缘者。” “这么说来，你就是才旦嘉措座前的大机缘者对吧？因为当初是你找到他的。”我将糖果嚼碎，咽了下去。 “不错，所以萧家才有今天的局面，这一切其实都是灵童所赐。”萧蔷回头，满脸虔诚的看向寺院说。似乎在跟她呼应一般，一阵悠扬的号角声从寺院里传了出来。街道上的人们听到了号角声，纷纷拜倒在地，朝着寺院遥遥叩拜起来。 “灵童可以看到一个人的未来，可以指点他趋吉避凶。但不是每个人都有幸能够得到他的指点的，一切都需要机缘。我得到了机缘，现在你也得到了。他派人来接我们了，准备准备，我们过去吧！”一群黄衣喇嘛顺着寺院的阶梯走了下来，他们一路朝着酒店这边走着，萧蔷将窗户关好对我说。 在喇嘛们的簇拥下，我们进了寺院。才旦嘉措跟上次比起来，个子长高了一些。整个人也变得更加的和蔼，让人一眼看去，有一种信赖和亲近感。 “程文正，不容易!”他让我坐在蒲团上，并且递给了我一盏酥油茶。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没有高反的，这样我就放心了。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咱们去登山。”他缓缓搓动着手里的念珠说。 “登山？佛子大老远的喊我来，不会仅仅只为了登山吧！那图我找到了三张，还剩下最后两张，但是没有什么线索。你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找齐了就一起送过来。”我端起酥油茶准备喝，忽然想起了电视里播放过这里的规矩。于是用手指沾了沾，朝着天朝着地分别弹了一弹。敬过天地，这才喝了一口。 “多看电视也是有好处的！”才旦嘉措笑着对我说。 “我该怎么接你的话呢！”我放下茶盏说道。 “哈哈哈，嗯，可以说点好听的。我不介意！”才旦嘉措的话让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变得轻松了许多。 “如果我说我只是单纯的想要邀你一起登山，你是不是觉得我闲着无聊消遣你？”才旦嘉措接着问我。 “会！”我如实的回答，让他笑弯了眉。 “跟你说话很有意思，换了别人，一定不会这么说。他们会说，能陪佛子登山，是他们前世修来的福气。你看看，这话说得就很让人开心了。”才旦嘉措拿起一张糖纸，很认真的在那里折叠着。在他身边的罐子里，已经装满了用糖纸折叠成的星星。 “送给你！”片刻后，一颗蓝晶晶的星星就出现在才旦嘉措的手里。他拈在指间仔细看了看，伸手将那颗星星递到了我的面前。 “就当做是这次让你不远赶来陪我登山的答谢！”我不知道这颗星星算是什么答谢，就因为它是佛子叠出来的，就要显得珍贵一些么？心里这么想着，我还是慎重的将星星装进了口袋。 “有时候背井离乡，未必是一件坏事。你觉得呢程文正？”见我收了星星，才旦嘉措剥了一粒糖送进嘴里，同时将糖纸摊平，仔细的折叠起星星来。 “佛子是在指点我么？我不知道。或许你是对的，但是我还是留恋我的家乡。我在一间佛寺里认识了一个小和尚，他叫慈行。父母已经不在了，一位大师收留了他。慈行的家乡在江对面，虽然寺庙距离他家，不到一百里，可也算是背井离乡了。他很小，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但是只要闲下来，他都会想念家乡。还会想念一只名叫小花的狗。”我双手捧着酥油茶，慢慢对才旦嘉措说起了慈行的事。 “你想说一个懵懂的孩子尚且懂得恋家，更何况是你对吧？”佛子很聪明，我说故事的目的，随即就被他看穿了。 “有时候你越依赖的地方，约会成为束缚你振翅高飞的枷锁。离开枷锁，你的人生会不一样。就算不能一飞冲天，起码也能自由自在。”佛子将折叠好的星星放进了罐子里，用手指小心翼翼的拨动了几下，让它们看起来平整一些。 “我没办法让自己抛弃过去，去独自享乐。我达不到那种境界。我也没有佛子如此宽阔的胸怀，可以原谅他人犯下的错。我生命的意义，只想要回一个公道。我24岁了，就算不能长寿，活到74总还是可以试试的。如果我今天抛弃了一切离开了，后头50年我该怎么去对面自己呢。”我隐约感受到了才旦嘉措话里的意思。萧蔷说他能够看到一个人的未来，或许他已经看到了我的未来，但是那又怎么样？就算我的未来很波折，甚至很悲惨，人活一世有的东西总要去争一争的。 第309章 蛛丝马迹 “所以你已经决定了对吧！？”才旦嘉措捻着念珠问我。 “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些事，我必须要做。” 才旦嘉措只是搓动着念珠，没有继续往下说。屋里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过了片刻，他从榻上站了起来。 “那就去做！”才旦嘉措对我说了这么四个字。 “你不是应该继续劝我么？”我有些摸不准他的意图。 “为什么要劝，劝过一次也就够了。人生这条路该怎么走，全由本人来决定。别人之所以称为别人，是因为跟本人有别。所以别人的话，听一听就好。你的人生，别人替代不了。而且你也没有错。有恶远来，既然无处可躲，那便迎上去。劝善忍恶，无异与恶同流。我好歹也是个灵童，这么一点道理还是能想明白的。”才旦嘉措从榻上下来，就那么赤足走到我面前说道。 “我认得一个大师，不久前也曾经劝过我。他说我魔心渐涨，佛心消退，总有一天会有很多人会因此而死。”才旦嘉措迈步朝门外走着，我急忙站起身跟了上去。智深大师的这番话，其实对我还是造成了一些影响的。 “真正的大师，从来不轻易断言某件事。例如我！再说了，种瓜的人想要得豆，神都不答应！”才旦嘉措就那么赤足走在砖石地面上，仿佛感受不到半点的寒冷。他身上就穿着一件红色的僧袍，屋外的寒风让我缩了缩脖子，可才旦嘉措却没有任何的表示。 寺院里有一处演武场，不少僧人这个时候正在场地当中演练。才旦嘉措在场边停了下来，饶有兴致的看着场中众僧的演练。 吼…一个僧人单手结印，一拳捣出发出一声狮吼。这一拳，忽然间让我觉得有些眼熟。我下意识的摸出一支烟点上，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种招数。接下来那僧人双手结印，如捧宝瓶一般朝前撞去。这一招去势犹如铁牛撞山，气劲外放之际耳边传来气流炸响的声音。 “我见过这种功夫！”我当时想起来是在哪里见过这功夫了，抢我头骨钵盂的那个人，当时也是用的这两招。难道，抢头骨钵盂的是这寺院的人？我不由朝着身边的才旦嘉措看了看。 “降魔大手印，刚才他用的分别是狮子印和宝瓶印。大手印刚猛无比，遇强则强。这套功夫一共六招，分别是六种不同的手印。狮子印，金刚印，宝瓶印，无畏印，日轮印，降魔印！练到极致可裂石开碑，无坚不摧。不过近70年来，只有一个半人将它练到大成。”才旦嘉措目光清澈的跟我对视着说道。 “一个半人？”我不知道他口中的一个半人是什么意思，人还有半个的？ “一个当然是我！”才旦嘉措微笑着将眼神投向了练武场。 “那半个呢？”我追问着。 “二十年前，有一个来自于中土的僧人昏倒在寺院门口。当时他受了很重的伤，本寺花费无数人力物力，才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等他把伤养好，已经是半年之后了。这半年时间，他跟寺院里的喇嘛们相处得非常好。对于佛经他的领悟也比较深刻，所以深受寺院上下的喜欢。他的武学造诣不错，对于本寺的功法也比较感兴趣。于是每天都会来这演武场，看寺院的喇嘛们习武。”才旦嘉措剥开一颗糖，送到了我的面前。我接过来含进嘴里，等着他把这个故事讲完。 “此时你应该开口问问题了，老是我一个人说话多没意思！”才旦嘉措又剥了一粒糖看看我说。 “我该问什么？”我差点被嘴里的糖果给噎着。 “随便，聊天聊天，得大家一起说话才叫聊天。我一个人说话，你们在一边听着，那叫作报告。”才旦嘉措将糖果递到了萧蔷的面前说。 “好吧，那你们就这么让他旁观，没有一点防范偷师的措施？要知道别的门派，可是不许外人这么大摇大摆看自己弟子习武的。”我终于想到了一个问题。 “问得好！在我看来，能够看看就把功夫学走的人，习武天赋必定极佳。既然是这样，我又为什么不允许他将本寺的功夫拿去发扬光大呢？寺院就这么大，僧人也就这么多。适合习武的，则更少。假以时日，恐怕将来大家只能从影视或者小说里去了解大手印是什么功夫了。不过，后来出了点纰漏。”说到这里，才旦嘉措有些赧然。 “是那个僧人将大手印拿去做坏事了吧！？”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当时那个抢夺头骨钵盂的身影来。 “又被你猜中了！的确是如此，不过本寺派人四处寻访，居然找不到此人的踪迹。”才旦嘉措摸摸鼻子说道。 “如果你肯定只有一个半人将大手印练到了极致，那么我应该遇到过他，并且还跟他交过手。我还有个问题，但是怕问出来，会让你不高兴。”我将烟掐了说。 “我能容你在此处吸烟，还有什么不能容忍的。”才旦嘉措柔和的眼神落在我手中的烟蒂上说道。 “你敢保证去年这里的喇嘛，尤其是学过大手印的喇嘛没有离开过寺院？”我双眼跟他对视着问道。 “包括我？”才旦嘉措反问我一句。 “包括你！”其实我已经肯定那个抢夺头骨钵盂的人不是他，因为两人的身形相差太远，而且那个人的身上，还隐隐有一股檀香味。才旦嘉措的身上，则没有那种气味。 “信仰，是可以约束一个人的行为的，这比律法更有用。所以我敢向你保证，去年没有僧人离开过这片土地。” “那我也敢肯定，去年我遇到的人，应该就是你们二十年前救过的那个和尚。我跟他交手一回合，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他应该是手下留情了，不然以他的能力，当日在场的人一个都活不了。”我跟才旦嘉措说着。 “他能为了大手印在这里停留一年，足以证明他是一个做事目的性很强的人。这种人就跟苍鹰一样，没有发现猎物之前，只会在高空盘旋，不会轻易落下来。所以你跟他相遇，背后一定藏着某些利益。只有足够吸引他的利益，他才会露面。” “没错，的确是一样东西吸引了他！”才旦嘉措是第二个让我觉得对事对人体察入微的和尚，第一个是智深大师。 第310章 登山 “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事实证明，我是一个聪明的佛子。”见他猜对了，才旦嘉措有些得意的回头对萧蔷说道。萧蔷只是笑着，也不答话。 “你怎么不问我问题？按照常理，你不是应该问我是什么东西吸引了他么？”这一回轮到我对才旦嘉措说这句话了。 “我为什么要问？一个受人爱戴敬重的佛子，是不会随意去打听别人的隐私的。人们之所以将其称之为隐私，就是因为它不方便展示在人前。这是一层遮羞布，掀开了只会伤人伤己。”才旦嘉措拉着我的手，将我朝寺院后头带了去。 “十七，十八，就是这里了！”后院的地上铺着一层白色的砖头，白砖金顶看起来有些晃眼。才旦嘉措贴着墙根走了十八步，然后蹲下去在一块砖头上抠着。 “你找什么？”我顿在他身边问道。 “以前藏在这里的东西，昨天才想起来。也不知道坏没坏。”才旦嘉措将砖头抠起来，下边掩藏着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他把盒子拿出来，吹吹上头的灰，打开了盒盖。盒子里装着一个琉璃瓶，拔掉琉璃瓶的塞子，才旦嘉措将鼻子凑到瓶口闻了闻。 “要不你尝尝！？”他拍拍瓶子，将里边装着的黄褐色粉末倒了一些在我的掌心。 “为什么要我尝？”我将那粉末送到鼻子跟前闻了闻，隐约有一丝桂花糖的味道。 “因为我怕吃过期的东西会拉肚子。”才旦嘉措的理由很充分。 “你就不担心我会拉肚子？”我有些无语。 “你拉不怕，寺院里到处都是厕所。我就不同了，我是佛子，隔三差五的就往厕所跑，成什么样子？来，尝尝还甜不甜，这可是以前我藏在这里的。”才旦嘉措说着话，就要把那些粉末往我嘴里送。 “你不要过来啊！”才旦嘉措的力气很大，握住我的腕子让我挣脱不得。我一边挣扎着，一边对他喊着。 “就一口，别人求之不得的东西，你怕什么？”他跟我来回僵持着。 “甜不甜？”最终还是没搞过他，被他把那些粉末给倒进了嘴里。他盘腿坐在我的身边，两眼盯着我问道。 “你尝尝不就知道了？”我牙缝里都是那些粉末，起身朝着远处的水井跑去，打了一桶水就开始漱起口来。刚漱完口，肚子咕噜噜一阵叫唤，接着一股剧痛传来，我快步朝着厕所跑了过去。如此往复跑了七八次，一直拉到我双腿打颤，肚子才算不再痛了。 “幸亏是你上厕所，要是我跑七八次，佛子的脸面就荡然无存了。还好还好，万幸万幸。”我有些虚脱的坐在蒲团上，一句话也不想说。而才旦嘉措却是坐在我身边不停的嗡嗡着。 “这个给你！”他起身打开柜子，从里边拿了一个小布袋给我。 “又是什么过期的东西？”我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 “拿回去嚼着吃也行，泡茶喝也行，煮粥也可以。总之把它吃完，对你有好处。”才旦嘉措将小布袋塞我手里说道。我打开袋口看看，里边放着一些跟松针差不多，通体翠绿，只有顶尖的地方血红的植物。 “回去休息吧，3点我们出发爬山。”将东西给了我之后，才旦嘉措示意我们可以离开了。 “3点？” “凌晨3点！”他找补了一句。 虽然在寺院里拉了一通肚子，可出来之后走在街上，居然让我的脚步变得比以前轻盈了一些。也不知道是拉迷糊了产生的幻觉还是怎么样，总之我觉得我的步法更加的轻便灵活了。 回到酒店我连饭都没去吃，倒在床上就睡了。这一觉我睡得很放松，一直到阿俏喊我，才慢慢醒了过来。 “两点半了，洗漱一下换双鞋，该出去等小喇嘛了！”阿俏一直守着时间，生怕我迟到了。我翻身起来，换了一双舒适一点的鞋子。洗了把脸就往外走，才把门打开，就看到萧蔷母女从走廊那头朝这边走着。 “还准备来喊你的，腿还软不？”萧蔷跟我打着招呼。我上下跳了几下，示意体力没问题。 才出酒店，远远的就看到才旦嘉措穿着一身红色运动服朝这边小跑着，在他身后，还跟着四个喇嘛。 “我只是出去活动活动，你们不用跟着了！”才旦嘉措回头对那几个喇嘛说道。 “是！”喇嘛们嘴里答应着，可依然跟在才旦嘉措身后寸步不离。我们来到了位于寺院七八里之外的一座山脚。山很高，需要仰望它才能看到山顶。 “你确定咱们今天能上去？”我看着山顶问才旦嘉措。 “我没说要登顶啊！随缘走走，走到哪里就算哪里好不好？从现在开始，一直走到日出为止。哪怕我们只走了几十米，看到了太阳就回头。”才旦嘉措看着山顶那一圈白皑皑的积雪说。 “走不动了你们就回头，不要勉强！”登山之前，他又叮嘱了萧蔷一句。 小喇嘛的步伐很快，也很轻灵。看似只走了几步，一眨眼人却是已经到了十几米开外。他回头对我们招招手，随后继续朝山上走着。那四个喇嘛，则是紧紧相随。才旦嘉措快，他们也快。才旦嘉措慢，他们也随之慢下来。总之，他们跟才旦嘉措之间的距离，永远都保持在三米左右。 “你的这套步法，应该还没学全！”我紧跟了上去，才旦嘉措看看我说。身后的萧蔷母女两，已经被我们甩出去几十米远。不过她们没有放弃，还是咬牙跟随着。 “这套步法叫九图六坐像！我才练了不到一半。据说想要练全，怕是需要很久。我没多少时间沉浸在这里头，所以只能抽时间去练。”我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努力让自己能够跟上才旦嘉措的脚步。 “原来如此，一辈子专注于一件事，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的。撇开恒心不谈，俗世之事也容不得他们如此专注。”才旦嘉措点点头，速度稍微放缓了一些。 “登山如人生，对于有些人来说，哪怕前头的人放慢脚步，他们就算拼尽全力也追不上。所以我让她们不要拘泥，尽力就行，不是非要跟着我们。”才旦嘉措回头看看萧蔷她们说。 “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对吧？”我问他。 “没有，只是登山！我不是大师，不喜欢搞那些让人觉得高深莫测的东西。”才旦嘉措摇摇头，将步伐加快了。他一加快节奏，我当时就觉得需要倾尽全力才能勉强跟得上。至于萧蔷她们，几分钟以后已经看不到身影了。 第311章 交心 “你不是说随缘，走到哪算哪？”如此一刻钟后，才旦嘉措才在一处峭壁跟前停下了脚步。我气喘吁吁的赶过去，躬身撑住膝盖喘着粗气。萧蔷母女要是聪明的话，就在下头拍几张照回去算了。这越往上，空气越稀薄，气温越低，并且山路也更难走。不，压根就没有路。 “这不是随缘停下了么！你来看那片云海，待会阳光洒在上头，那才叫好看。”才旦嘉措指着头顶缓缓涌动的那一层云海对我说。天边起了鱼肚白，再过一会儿，阳光就该露头了。 “居高临下看云海才有感觉！” “那我们再走一程？去上边俯瞰云海？”才旦嘉措嘴里问着，脚下却已经是动了起来。 太阳露了头，橙红橙红的挂在云海里。阳光洒在云海上反射着点点的荧光，我们站在悬崖边上，心胸一下变得开阔了许多。 “有什么感觉？”才旦嘉措手搭着凉棚，眯着眼朝太阳看去。 “有些刺眼！”我随着他的目光过去，就觉得阳光刺得双眼有些难以睁开。 “谁让你看太阳了，你不知道看看云？是不是有一种鱼儿在水中游的自在感？”才旦嘉措侧过脸来对我说。 “没有，我就在想要是一失足，掉下去是不是就没了！”我看看脚下的云海，朝后退了退说。 原本以为我这么说，才旦嘉措一定会来一通类似于朽木不可雕也之类的话。可没想他居然点了点头，也跟着朝后退了几步。 “遇事先想难处，不人云亦云，不随波逐流，你很稳！”才旦嘉措说完这句，转身慢慢朝着山下走去，身后的太阳已经升高，要是从他面前看去，就好似一轮朝阳正挂在他的脑后一样。再直白易懂一些，此时的才旦嘉措就跟画册里的佛差不多，还是那种脑后挂着光晕的佛。 “有没有顶礼膜拜的冲动？”才旦嘉措开口问我。 “我就觉得眼晕！”我的话让他笑得很开心。 “偶尔听听实话也不错！走，回去我请你吃早餐。”他加快了下山的脚步。朝前走了一段路，却看到萧蔷母女正咬牙朝着山上走来。 “回去请你们吃早餐！”才旦嘉措这一次，是对母女两说的。他没有赞许她们坚持不懈的精神，也没有说她们是冥顽固执。跟才旦嘉措打了几回交道，我发现他有一个特点。就是凡事只要别人做了决定，不论好坏他都不会发表意见。按照他之前说过的话来解释：人生是自己的人生，别人的意见不重要。能够管好自己的嘴，不对他人的生活指手画脚，便已经是功德无量了。 “你们真能跑，一转眼就不见人了。”萧蔷见到了我们，心里提着的那口气一松，整个人当时就有些站不稳了。 “练过和没练过的区别，你们要是练几年，也会很快！”才旦嘉措永远都会站在对方的角度去说话。这是一种很难能可贵的秉性。他不会让任何人在自己面前难堪，也不会因为自己的脚力比别人快就不可一世。 早餐吃的是糌粑，我还是第一次吃这种食物。学着才旦嘉措的样子，将它一点点团成团，再揪一点送进嘴里。说实话刚入口的感觉，其实我是吃不惯的。 “吃几次你就离不开它了，尤其是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你会发现它能让你的生命力更加旺盛一些。”才旦嘉措喝了一口茶水说。 “你不会想留我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吧，我还得赶回去过年呢！”我唯恐才旦嘉措将我留在这里，急忙开口说道。 “四个人过年，不如我这里热闹！”才旦嘉措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我觉得你这样也没意思，能看穿人家的未来。要不你帮我看看，下一期彩票是多少号？我干脆去买了，省得劳心费力的去挣钱。”我送了一小团糌粑到嘴里，就着茶水咽下去说。 “你命中注定没有这种横财。所以别指望了，还是去挣你能挣的钱吧。”才旦嘉措吃饭的速度不快，说话的速度也不快。但是跟他在一起，却没有什么拘束感。他能够让人愿意跟他打交道，这本身也是一种本事了。 “刚才他说四个人过年是啥意思？”吃过早餐，我们没有继续打扰才旦嘉措。从寺院出来，萧蔷问起我来。 “我一个，缇娜一个，如果还要有一个的话，那么就剩下范小娟了！”我点了一支烟对萧蔷说。并且决定，从此寺院周围三十米范围之内，我绝对不再点烟。这是对才旦嘉措的一种尊重。 “这才三个！” “四个！”我没有解释为什么是四个，总不能在大街上让阿俏出来跟她们打招呼吧。 “佛子说今日他要接受朝拜，不能来送你了。这个茶杯送你，回去用来泡茶喝。”次日一早，一个喇嘛敲响了我的房门。他双手端着一个四方盒子，说话间将盒子打开，露出了里边那个做工粗糙的石头茶杯来。茶杯很重，并且当间没有抠掏多深，装不了多少水。 “这是佛子珍藏的茶杯，还请您多加爱惜。”喇嘛将东西交给我，又叮嘱了一句。 “佛子喜欢喝茶的话，下次我来送他些茶叶。”来而不往，不是我的性格。虽然茶杯做工粗糙，但也是才旦嘉措的一番心意。我决定下次过来，给他带一些茶叶，并且回赠一套茶具给他。 “佛子说，程文正一定在想要回赠我茶叶和茶具。你就跟他说，茶叶随意，茶具不要买的，不然我不要！”喇嘛等我把话说完，笑了笑对我转述起才旦嘉措的话来。 “麻烦上师转告佛子，就说程文正说他这样很没意思。下次就算看出来，能不能把话憋在心里。”我对那喇嘛合十说道。 “佛子说：不能！”喇嘛摇头答道。 “哦，还有一句，哈哈哈！”他连才旦嘉措的笑声都模仿了出来。 “好吧！那还请上师转告佛子一句：才旦嘉措这个朋友，程文正交定了。” 喇嘛这一次没有转述才旦嘉措的话，而是面色肃穆的对我答了一句：“请放心，一定带到！” “嘟呜…”我们离开酒店的时候，寺院里传来了一阵悠扬的号角声。一个穿着红衣的喇嘛，站在寺院门前，正朝我缓缓挥手。 第312章 破戒 “当家的，我还以为你起码要去半月呢！”回到家，黑牛正在宅子里四处巡视。听到门响，他急忙回头迎了上来。 “事情办完就回来了！大家也可以准备准备，去采购一些年货什么的了。不要等事到临头再去办，到时候采购的人一多，东西的品质不能保证之外，还未必能够买齐。然后待会我把年底的三薪支付给大家，这样大家花起来也不至于畏手畏脚。还是那句话，既然回去了，钱上头就别抠抠搜搜的了。让家里人高高兴兴的过个年是你们接下来的主要任务。回去之后，拍上全家福发给我。让我看看你们有没有给家里人买新衣服。” 我将大家都召集起来，让他们守在后宅门口，自己则是去了地下室，打开了一个保险柜。柜子里还有一些现金，我拿了一些开始给大家发工资。 “当家的，你真不要我留下来陪你过年？”黑牛将钱全都交给了媳妇，坐到我身边问道。 “赶紧准备滚蛋，留下来干嘛，我一个人随便吃点都行。你留下，我还得顿顿给你做肉吃。”我推搡了他一把笑道。 “十五之后回来，还要回去之后不许赌博。有那钱去霍霍，你都留给家里不好？”我坐在厅内，看着眼前的这些兄弟们说道。越是穷乡僻壤，就越是盛行赌钱。宁乡也不例外。尤其是这次他们带了钱回去，我怕有些人会趁机坑他们。谁能说某个地方就全都是好人呢？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良善之辈有，王八蛋也不少。 下午我跟黑牛他们一起上了街，他们去给家里人采购礼物，我也打算买两套衣服送给慈行。顺带着，去灵泉寺看看智深大师回来没有。要是他回了，我回头就给送一份新年礼物过去。等到过年的时候，我就大门一关，窝在家里算了。反正也没什么地方可去。 “大师父还没有回来呢！”见到慈行的时候，他有些发烧。他还是穿着一件淡薄的僧袍，里边并没有穿上我之前送他的秋衣。 “怎么发烧了？看医生没有？”我将东西放下，将慈行从床上抱起来问。屋里很冷，床上垫的褥子也不厚。窗户那里，甚至还有些漏风。 “师兄给我熬姜汤去了！”慈行咳嗽几声，身子有些哆嗦着说。 “带你去医院！”我将新买的袄子套在慈行身上，抱着他就往外走。 “喝点姜汤发发汗，回头…”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和尚端着一碗姜汤走了过来。 “”我带他去医院，回头再送回来。”那小和尚身上一样穿得单薄，端着姜汤的手，都隐隐有些冻伤。 “可是…”小和尚朝着殿前看了看欲言又止。 “回头有人问起来，你就说程文正把慈行带去看病了，谁难为你你让他来找我。”我摸摸那小和尚的头，想了想回头将桌上的点心分了他一盒。 “你这做家长的也够粗心的啊，再烧几天没准烧出肺炎了。去缴费吧，先吊两天水看看情况。”医生将我埋怨了一顿，我也不解释，只是抱着慈行忙前忙后的。慈行就那么紧紧箍住我的脖子，整个过程一言不发。打针的时候，他也没有喊疼。只是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我。 “感觉好些没？要上厕所就说话。别憋着，待会尿裤子了。想不想吃东西？我去给你买点。”安顿好了慈行，我准备出去给他买点吃的。因为别的小朋友，吊水的时候手里要么拿着玩具，要么拿着吃的。我不想慈行觉得自己跟他们有什么差别。 “上次，我爸也是这么抱着我！”慈行摇摇头，往我身上偎了偎说。 “你爸回来之前，我替他照顾你！以后有事就给我打电话，算了，你也没手机。估计庙里也不让你带这个。我10天去看你一次，要是没去，就是有事耽误了。”我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比之前要稍微低了一些。 “你说，我爸他们，真的会回来找我么！”慈行的话，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一直以来我觉得自己在这个话题上都掩饰得挺好，难道是谁在他面前说了什么不成？不然这孩子怎么会忽然问这个问题？ “会啊，一定会。我骗过你没有？”我低声问慈行，他摇了摇头。 “那不就是了，我不会骗人的，所以你爸妈一定会回来接你。”我将药液滴落的速度减慢了一些说。 “我妈包的饺子可好吃了，等他们回来，我请你吃饺子！”慈行的手很冰，他将手塞进我的掌心说。我轻轻握着他的手，对他点了点头。 “今天别回庙里了，去我家，我让一个姐姐给你做好吃的。”吊完了水，我决定带慈行回家去住。 “可是监院大师会责罚的！”慈行想去，但是不敢去。 “那你是听监院大师的话，还是听我的话？”我问慈行。 “听你的！”慈行答了句。 “那就这么定了，今晚去我家住，明天我再送你来打针。等你的病好了，我再送你回寺院。到时候监院大师有什么话，我会跟他当面说。”其实我心里很想把慈行带回去养大，家里那么多人，也不缺他这一口吃的。虽然我读书不行，但我还是觉得慈行应该去读书，而不是终日在寺院里念经。 “好！”慈行依偎着我答应了。 “晚上煲点汤给他补补！”回到家，我对黑牛媳妇吩咐了一句。她闻言急忙去忙活去了。 “我不能吃荤的，我吃白粥就好，如果有咸菜的话给我一点。葱姜蒜什么的也不要。”慈行是个守规矩的孩子，寺院里的和尚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酒肉穿肠过，佛在心头坐。慈行你拘泥着相了。”我将他放到椅子上，又给他拿来了一个电热水袋抱着。 “受教了！”他双手合十答了一声。 “明年，我要在家里装地暖。你明年冬天再来，一定很暖和。”我搓搓手对慈行说。 “你家真大啊，比我家大好多好多。以后我爸妈回来了，我能带他们过来玩吗？”慈行问我。 “当然可以了！”我摸了摸他的头，随后起身拿了一顶帽子给他戴上。 第313章 辩 晚饭慈行吃得很慢，很认真。他坐得笔直端正，咀嚼食物时候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动静。 “当家的，这孩子你打哪儿捡的？”黑牛媳妇将我拉扯到一边低声问道。 “人家是庙里的和尚，什么捡的。不过将来，肯定是要还俗的。等智深大师回来，我就去跟他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把这孩子让我收养。这么乖，这么听话，整天在庙里算怎么回事？”我对黑牛媳妇说道。 “是啊是啊，当家的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要是当家的没时间抚养，能不能给我养啊？”黑牛媳妇的话，让我朝她的肚子看了看。她跟黑牛结婚这么久，也没生个孩子。现如今又想收养慈行，该不会是身体有什么毛病吧？ “当家的你别乱想，我只是喜欢这孩子而已！我能生，真的！”我的眼神让黑牛媳妇连声辩解了起来。 “行了行了，我又没说什么。这事儿智深大师答不答应还不一定呢。这孩子可是他亲自从江对面带回来的。等我敲定了再说，你再去炒两个菜，这孩子这段时间在庙里也没什么油水。趁着这次机会好好给他补补。”我急忙拦住了黑牛媳妇，不让她继续解释。 “吃好饱啊！好久没有吃这么多了。大师父常说只能吃七分饱，嗝！”这顿饭，慈行吃得很多。也很满足。 “偶尔试试十分饱也不是不行，人生嘛，谁规定只能走一条道的。慈行啊，问你个事儿呗？”我点上一支烟，端了点水果坐到慈行身边说。 “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假如让你来我家生活，你愿不愿意？在我家也一样能等你父母的。”我决定先问问慈行的意思，万一他要是不愿意，我也就不用再去麻烦智深大师了。 慈行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小心翼翼的剥开了一个橘子。 “不酸，可甜了！”他自己尝了一瓣，然后将剩下的送到了我的嘴边。 “甜吧？”等我张嘴吃下橘子，慈行才又拿了一个剥了起来。 “可是大师父说过，养孩子是需要耐性的。尤其是那个孩子，还不是自己的孩子。他说，只有寺院里的大师们，才会有这种慈悲心肠来抚养我们。我怕日子久了，你会嫌弃我。到时候我真没地方去了。”慈行的话，让我的心一抽。他才多大？这么成熟的言语，不应该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慈行说完这番话就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专心致志的剥着橘子，然后自己吃一瓣，再将剩下的喂到我嘴里。 “他心里有顾虑，也没准其实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不在别人面前表露出来而已。你别盯着问了，等他自己考虑清楚了，会给你一个答案的。”阿俏在我耳朵里说道。 “待会去泡个热水澡，驱驱身上的寒气。明天早上想吃啥？我让人给你准备。”于是我依照阿俏的意思，没有继续追问慈行。 “馒头和白粥！”慈行见我没有追问下去，也显得轻松了许多。 “行，明天早上咱们吃馒头和白粥！现在泡澡去，然后盖好被子好好睡一觉。” 次日早上，我将慈行从睡梦中叫醒。他出了一身汗，连被子都有些湿漉漉的。不过额头上的温度，已经趋于正常。并且也不咳嗽了。 “感觉怎么样？”我拿来一身干净的衣裳让他换上。 “感觉好多了，要不我还是回庙里吧，出来一天了，庙里的师父们肯定都着急了。”恢复了健康的慈行，显得活泼了许多。 “那可不行，在庙里听师父的话，在医院你得听医生的。她说要打两天针，就必须按照她说的去做。再说我钱都付了，你不去打完，咱们不是亏了？”我帮慈行换着衣服说道。 “是哦，你钱都付了！算了，打完再回庙里。”慈行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去医院把针给打了。 等慈行打完了针，已经是中午时分。他坚持要回寺院，没办法我只好买了一大提兜饼干和水果，将他送了回去。才走到寺庙门口，就见一个身形枯瘦的僧人面色不善的站在那里。 “慈行，去后院面壁！”那僧人朝慈行瞪了一眼说道。 “不知慈行犯了什么戒律需要去面壁？”慈行准备去后院领罚，我却是一下拉住了他，问起那僧人来。“程施主有所不知，本寺僧侣非住持首肯，是不可以擅自离寺的。”那僧人见我也有些不善，连忙合十答道。 “那敢问大师，是性命重要，还是住持的首肯重要？”我继续问那和尚。 “这个，寺内规矩森严，正可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如果这次不罚慈行，他日众僧难免会有样学样。”他顿了顿又道。 “那你们的佛，也算白修了！如果连这点悲悯之心都没有，双眼只看见慈行离寺，却罔顾他生病的事实。这佛，修了个什么？嫉妒之心，攀比之心尤在，何必在此处假惺惺拜佛念经，不如去厂里打螺丝，好歹也是为社会做了点贡献。”我的话让那和尚面色一沉。 “程施主，灵泉寺乃佛门盛地，还需谨言慎行为上！” “正因为是佛门盛地，才应该更加人性。慈悲不是挂在嘴皮子上的，是要放在这里，并且实打实去做的。”我指了指自己的心对那和尚说。 “程施主巧言善辩，贫僧自愧不如。不过慈行乃本寺沙弥，犯了错由本寺责罚也无不妥。若是程施主觉得贫僧罚错了，他日自可去参贫僧一状。”和尚没有道理可讲，于是便开始谈规矩。 “我，我还是去面壁吧，你不要跟智空大师吵了！”慈行拉拉我的手轻声说道。 “错不在你，这次领了罚，下回他罚你就更加理所当然了。智空大师，我就问你一句。规矩跟性命比起来，你觉得哪个更重要。”我坚决不让慈行去挨罚，同时心里做了决定，最多闹翻了我带慈行回家。这和尚？不当也罢！ “文正，大老远就听到你在这里跟人辩驳。哈哈哈！”正争吵之际，却听智深大师的声音打后头传了来。我一回头，就见他带了两个僧人朝着寺院门口走着。 门口的智空见状，急忙退到一旁合十相迎。 “智空师弟，去藏经阁读三日戒律吧！慈行，随我来！文正你也来。”智深大师的话，让智空不敢反驳，就见他合十躬身，行了一礼后急匆匆朝藏经阁走去。而智深大师，则是牵着慈行的手，迈步朝殿内走着。 第314章 漏洞 进寺的时候，慈行不时回头朝我张望着。我则是用眼神鼓励他，让他别害怕。智深大师也没有没有跟慈行说什么大道理，更没有提戒律的事。只是将他带到了自己的禅房让他帮忙泡一壶茶过来。慈行手脚麻利的在一旁生火煮茶，我跟智深大师，则是上了榻相对而坐。 “知道你喜欢吸烟，老衲刻意给你备了一个烟灰缸。不过出了这扇门，你可别随意吸。佛门净地的面子，还是要顾一顾的。”智深大师将小窗开了一道缝，从小方桌下边摸出一个竹筒做成的烟灰缸放到了桌上。 “我忍忍，实在忍不住去门口抽，省得把你的房间弄得乌烟瘴气。”我并没有拿烟出来，而是盘膝坐在小方桌前说。 “有长进了！”智深大师夸了我一句。 “慈行跟你亲近，这孩子也听话，不仅你喜欢，老衲也是极为喜欢的。不过文正啊，下回能不能多少给寺院留点面子。别在门口跟寺里的僧人争吵。有什么事，咱们关上门来说比较好。”智深大师看看一旁正在煮茶的慈行，手指轻轻捻动着佛珠对我说。 “慈行生病了，医生说要是再拖几天没准能烧出肺炎来。大师不在寺院，连一个带慈行看病的人都没有。放眼看去到处都是和尚，经也念得好听，可就是没有人站出来做点该做的事。我带他去治病，回来和尚首先不是关心孩子的病情，而是抬出戒律来。念了这么多年的经，参的到底是什么佛？”我看看智深大师，垂目看着桌子说道。 “众生做什么，说什么，佛祖都看在眼里。”智深大师只是如此回复着我。我也没有继续开口说什么，只是垂目坐着，手指时不时轻轻抚摸一下眼前的烟缸。 “大师父喝茶！”慈行小心翼翼的端了两杯茶水过来。 “乖！”智深大师摸摸慈行的头。 “大师这次出门，又是去讲经么？眼看快过年了，我还以为年底你回不来。”我将话题岔开了。 “什么讲经，是有一个至交好友去世，我去超度他一番。家里的顶梁柱一倒，家也就不算是家了。如今是人才入土，家里就已经开始闹着分家产。我实在是看不得这些，念了几天经之后就走了。”智深大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 “原来是这样！”我脸上露出恍然之色答道。 “大师那位至交是哪里人啊？跟我父亲有过交道么？”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我接着问道。 “他家住得偏僻，下车之后步行还要两三天。是我小时候的一个朋友，跟天官并不认得。家里呢，几乎是家徒四壁。一辈子辛苦劳作，死后家人不想着让他入土为安，却依然惦记那几间土砖房，真是让人欷歔不已。”智深大师长叹一声，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悲哀。 “咱们该走啦！”跟智深大师聊了几句，杯子里的茶水也见了底。阿俏提醒了我一声，我放下茶杯，便打算跟智深大师告辞。 “大师一路劳累，就早点休息吧。我就不多打扰，先回去了。改日我再来看望大师和慈行。”我下榻穿好了鞋，摸摸慈行的头说。 “我送你！”智深大师看起来的确是累了，下榻的时候，脚下不稳还差点跌倒。我急忙上前搀扶住他，他手撑在桌上借力站了起来。 “大师早点歇着，我这又不是什么客人，熟门熟路的知道怎么走。”我连忙将他搀扶到榻上坐下，对他行了一礼后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慈行，替我送送！”智深大师坐在榻上对慈行说。 “你也回去吧，外头冷。过几天我再来看你。”慈行默默陪着我走了一段，我停下脚步替他掖了掖僧袍。 “大师父带出去的师兄，少了两个！”慈行裹着僧袍，鼻涕不禁流了出来。他吸溜了一下，低声对我说。 “出门的时候，是四个师兄陪着他的。可是刚才跟他一起回来的，只有两个。”慈行说着话，还回头朝禅房看了看。 “我看了好几遍，的确是少了两个师兄！”慈行怕我不信他，于是又找补了一句。 “这些不该你管的事情，不要到处乱说。也许那两个师兄，是临时有事，没准待会就回来了。”我蹲在慈行跟前，轻轻抱了抱他。原本打算对智深大师提一提收养慈行的事，可是末了我又放弃了。慈行还没有做好被我收养的心理准备，贸然提出来，只能增加他的心理负担。就让他活得轻松一点吧。 “少了两个人，他身上还有伤。照他说的至交家地处偏僻，下车还需要再走三天。那么报信的人离开那里，也需要步行三天，再到这里起码还需要一天。如此来回便是八天，就算他马不停蹄的赶路，到了地方人家头七都过了，还超度什么？”下山的时候，阿俏在我耳边说着。 “什么意思？谁身上有伤？智深大师？”我将车速放缓，朝着山路边上靠了靠问她。 “不然呢，他下榻的时候差点摔倒，是因为他的腿上有伤。所以智深和尚，有事瞒着你。或者说有些事他没有说实话。照我猜测，另外那两个和尚是回不来了。他极大可能不是去超度什么至交，而是去做了一件不愿意被人知道的事。”我将车停在了路边，仔细琢磨起阿俏的这番话来。 “你想说什么？”我叼着烟问阿俏。车里的空调在运作，可我身上却无端觉得有些冷。 “我只是随口猜测一下，咱们回去吧！”阿俏没有接着往下说。我靠在座椅上将这支烟抽完，才将车朝山下驶去。 腊月25，天上下起了小雪。黑牛带着他媳妇准备回家过年，而其他的兄弟，也都收拾好了形状准备启程。我将他们送走之后，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决定出门采购一些年货。哪怕就剩我一个人，过年该有的仪式感还是要有。 “年三十我回来陪你过年，这几天生意正忙，你就一个人先待着啊！”缇娜给我来了个电话。说她年三十回来。 “行啊，尤奴儿她们都回去了吧？”我在超市里逛着，不知道应该买些什么。超市里的音响里正在播放着恭喜你发财，热闹是热闹，不过这份热闹却不属于我。 “今天上午走的，说是过了十五再来。我可以在家陪你几天，初三就要回江城。这边的生意实在不能离人。”缇娜自打接手了菜市场的生意，回来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 第315章 防人之心 “你们一个个现在都比我忙啊！初三回江城？正好我也没地方去，到时候跟你一起过去。顺便给王院长他们拜个年，然后商会的话，找个时间举办一次宴会。”我推着购物车，漫无目的的跟着人群四处走动着。人家的车里已经堆积如山，我的车里则是空无一物。 “也好，那我们就举办一次新年酒会，顺便跟大家商量一下明年应该怎么做。大家都按照一个标准去执行，才能把事情做好。不然你弄你的，我弄我的，最后搞到大家都没饭吃。”缇娜满口答应了下来。 “对了，昨天范小娟过来找过我，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她说她想跟我一起回去。你看方不方便？要是可以的话，我就给她个准信。要是觉得不太方便，回头我就找个理由拒了人家。”缇娜对我说起了范小娟的事。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有你们几个陪着，过年也不至于孤单了。你安排吧，我正好在超市，待会多买点年货回去。” “你？买年货？算了吧，你先买点自己喜欢吃的，把这几天对付过去得了。回头我给你带回来就是。”缇娜似乎不信我在买年货，于是我拍了几张照，发到了她的手机上。 “你跟一群老头老太太挤什么？待会把人家挤摔了，当心讹你一笔过年费。回去吧，这就不是你干的活儿。”缇娜在电话里笑着说。 买了些菜和水果，我离开超市准备回家。车开到距离家门还要几百米的时候，几个人站在路边徘徊着。这几个人都是生面孔，而且看他们的步伐都是练家子。我放缓了车速，并且做好了应对的准备。没办法，不是我有被害妄想症，而是家附近压根就没人住。忽然多了这么几个练家子，实在是让人不得不防。 “请问！”一个人伸手拦住了我的车，并且还很有礼貌的说了声请。 “什么事？”我将车停下，将车窗放下一寸问道。 “这里是临湖别院么？”对方的问题让我愣住了，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我还真不知道这块地方叫什么。对方看看我神情，挠挠头掏出一封文件，顺着车窗的缝隙递了进来。我接过来一看，是一封购房合同。上头写着临湖别院天字丙号。 “没有门牌么？”我将文件还了回去问道。 “我也是来这里走亲戚的，所以很抱歉我只认得路，不知道这里叫什么名字。附近还有没有其他人？你们可去多问几个人。要么就打电话给开发商。”说着话，我将车朝前开了去。开到家门口，我从车里下来，回头朝后看了看，那几个人已经没有了踪迹。 在门口抽了一支烟，我没有急着开门进去。一支烟抽完，确定附近没有人出没，我才拿出了钥匙。 “那几个人，不像是买房的！看上去更像是打劫的。”阿俏跟我的感觉一样。怎么看，那几个练家子也不像是正经买房的业主。 “也许是这里长期只有我们一家，被人盯上了吧。尤其是现在快过年了，牛鬼蛇神们身无分文，总要找个来钱的路子此行。他们不来就算了，真敢来，我就真敢扔他们去湖里喂王八。”开门进去，我转身将大门锁好了说。 “未必，你还记得之前你让老刀去查田建国的事么？老刀被人盯上了，还差点没命。现在老刀投靠了你，说不准这几个人，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不过不管他们是为了什么而来，这次都算是找错了对象。”阿俏说着话，脸上闪过了一丝诡笑。 “你想干嘛？”我提着两袋子东西朝厨房走去。黑牛媳妇回家过年了，打今天起，在接下来的大半个月时间当中，我就得自己下厨做饭吃。 “不想干嘛，只是不喜欢有人盯着咱们家。”阿俏手脚麻利的帮我洗起了菜。 “还记得去年吗？也是我每天做饭给你吃。”阿俏将火点上，往锅里倒了一些油说。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其实挺不错的。”我在一旁给阿俏打着下手。这个时候，我觉得很有一种夫唱妇随，居家过日子的感觉。 “不错个屁，那时候一个鹧鸪天就搞得你无从应对。现在你再让马天养那么干，他敢么？所以要想不受欺负，你就得站得更高，先把他们踩在脚下才行。”阿俏白了我一眼，将菜倒进已经冒烟的锅里爆炒了起来。 “说起马天养，似乎很久都没有他的消息了啊！上次是谁说的来着，田建国送了一套宅子给马天养，被他转送给别人了。那个人查出来没有？我怎么没有得到后续的答复呢？回头让缇娜去问问老刀。这个家伙，办事总喜欢留尾巴，难怪被人家找上门去了。”我倒了一点淀粉在肉丝上，用手不停搅和着说。 “他不是喜欢留尾巴，而是想着给自己留后路。他谁都不敢往死里得罪的，你问他，他也只是摆困难敷衍你而已。所以呢，有些事还得咱们自己人去查。这请人打架，别人不会出力的。”阿俏很快就炒好了一个菜。 “毕竟他以前也是独掌一方的人，怎么可能会甘居人下。你说是不是这个理。换了是你，要你去喊别人当家的，你也不乐意啊！所以呢，这就是为啥他跟缇娜联系得多，却跟你联系得很少的原因了。把肉给我拿来，青椒切丝！”阿俏一边洗着锅一边催促着我。 “这个人呢，可以用，但是不能重用。不仅不能重用，你还得防着他一手。他就像是电影里的双料间谍一样，将来翅膀硬了，随时都可能把咱们卖了！回头缇娜回来了，你提醒她一句。咱们家比较核心的事情，最好不要让老刀知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尤其是你，太信任身边的人。有时候，祸害你的往往都是平时看起来跟你一条心的人。”阿俏说这话的时候，还深深看了我一眼。 “你话里藏着话，到底想说什么？”我将切好的青椒装在盘子里，递到了她的面前。 “没有没有，我就随口一说！其实好多事啊，你静下心来回想一下，就能想明白了！”阿俏嘴里否认着，却又再提醒了我一句。 第316章 心中有数 “回想？你到底想说什么？不是，你干脆明说了不行？”我追问着阿俏。 “明说啊！你确定到时候你能信我说的话？我可不想为了一个外人，让我俩发生什么争执。况且这事儿，只是我的猜测，暂时没有真凭实据。而且猜测怀疑的对象，还对你有恩。以你的性子，无论如何是接受不了的。”阿俏说完，还轻声哼起了小曲儿。 “你在影射谁？”我将盘子放到灶台上问阿俏。 “其实你也开始有些怀疑了对吧？只是因为他对你太好。你不敢往那方面去想。你怕万一最后事情是真的，你心里接受不了。我懂你的心思的，你在强迫自己去无条件相信，你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吃饭了，今天我想喝一杯，你陪我！”阿俏很快炒好了两个菜，并且破天荒的想要喝酒。 “这一年来，咱们很少有机会这么单独在一起呢。”阿俏开了一瓶白酒，先给我斟了一杯，然后才斟上自己的。 “现在咱们身边的人多，我的事情也多。以后我每年都带你出去两次，为咱俩创造一些单独相处的时间。”我跟阿俏碰了碰杯说。 “以后你的实力越来越强，势力越来越大。到时候怕是跟才旦嘉措一样，哪怕出门登山跑步，身后都会有人跟着。不过世事就是这样，有得就有失。如果非要有个选择的话，我宁可选择现在这个样子。因为我再也不愿意看到你受人欺负了。”阿俏将酒端起来嗅了嗅，浅尝了一口说。 “将来等我把父母的事情处理好，估计珍药坊的生意也会越做越大，转轮殿应该也有了着落。到那时候，我就退出江湖，陪你游山玩水。” 这顿饭，我跟阿俏吃了很久。饭后阿俏去洗刷碗筷，而我则是来到院子里，逗弄着那两只正在院内翻飞的引魂蝶。跟一个月之前比，它们的个头又大了一分。或许是很久都没有跟它们这么亲近过，引魂蝶显得很兴奋的绕着我飞舞着，片刻都不愿意停歇下来。 “据报道，喀岚山脉发生大面积地陷事故，目前没有人员伤亡报告。目前有关部门已经派遣搜救队和地质勘察人员前往事故发生地段进行搜救勘察。事故原因目前尚不明确，有专家猜测可能是因为地下水过渡开采的原因所导致。”晚上我跟阿俏窝在一起看着电视。 “地宫塌了，哪里是什么地下水的原因。”我看着新闻画面说道。 “这篇新闻不会有后续报道了，地质勘测的人一去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正说着话，我却是从画面里看到了几个熟悉的人。 “呵，居然把他们也请去了。那这件事看来小不了！”文三和朝阳两人在镜头里一晃而过，但是他们两个那熟悉的面庞，却逃不过我的眼睛。 “你说他是不是也去了这个地方？”阿俏没有点名，但是我却猜到了她说的是谁。 “不知道，我想过两天等缇娜她们回来了，去灵泉寺看看慈行。”我摇摇头，点上一支烟缓缓说道。 “也好，到时候买点礼物过去。哪里有空着手探望朋友的道理？”阿俏轻轻搂着我的胳膊，将脸颊贴在上边说道。 “好，我给智深大师也送一份过去。”我抽着烟，微微皱眉说。 在家的这两天，我跟阿俏也没闲着，而是将库存的那些红灯笼全都拿了出来。并且将它们顺着回廊一直挂到了大门处。等年三十的晚上，把这些灯笼一点上，就很有过年的味道了。至于那几个练家子，我在家等了两天，他们居然没有任何的动作。 年三十的上午，缇娜带着范小娟一起回来了。并且还带了满满一车的年货，包括对联什么的。范小娟进门之后直奔厨房，开始熬煮着浆糊。而缇娜则是将车上的东西，一样样往家里搬着。我从年货里选了几样装好，准备贴完对联之后，去灵泉寺看望一下智深大师还要慈行。 “老刀他妈过寿，你正好不在家。我就替你去了一趟，送了一面纯金的匾额祝寿，老人家别提多高兴了。”缇娜将外套脱了，开始往窗户上贴着窗花说。 “老刀这个人，你还是多少留点心眼的好。”我想起了阿俏说过的那些话，于是提醒了缇娜一句。 “知道，他凡事都留一手，想要为自己留条后路。这一点我早看出来了，这个人可以用，不过暂时我不会重用的。就让他跟着我们吧，等有人能够取代他的位置再说。”缇娜的话让我觉得自己的提醒有些多余，这娘们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 “你心里明白就行了，我打算年后再从宁乡调一批人过来。”我将调好的浆糊抹在窗花上，小心翼翼的递给了缇娜。 “你还要调人？是不是准备动手了？”缇娜将窗花贴好，退后看了看。确定没有贴歪，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派到你身边去，听你调遣。你现在在外头抛头露面，身边连个得力的亲信都没有。让你自己去找吧，你又没有时间。跟外边的人比起来，我更愿意相信宁乡的人。暂时给你调派八个人，你先用着。回头不够，我再多调派一些出来。我估计今年他们回去一显摆，想要出来奔前程的人会更多。人手咱们不愁，经济上也有菜市场撑着，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我揭开了一张窗花，朝上头抹着浆糊说。 “以后我的家产，有你一半！”我接下来的这句话，让缇娜笑了起来。 “我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够花就行了，而且你也不会亏待我。我要买什么，就向你伸手要。”缇娜将手指沾的浆糊，抹到了我的鼻子上说。 “说正经的，咱们的势力越来越大，迟早会引人注意的。所以咱们需要做出一些预案才行，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我又不触碰别人的利益，他们能注意我什么？”我问缇娜。 “对于有些人来说，你有钱了就等同于触犯了他们的利益！你看吧，说不定现在就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你，盼着你出纰漏！” “那行，回头咱们好好商量商量。把可能出现的问题都想一遍，然后做好防范。”缇娜的顾虑不得不说很有可能发生，于是我同意了她的提议。 第317章 出行 把窗花和对联都贴好，时间已经是中午了。今天范小娟下厨，做了一个火锅，四凉四热八个菜出来。 “我和娜姐下午在家包饺子，你要是有事要忙就抓紧时间，别耽误了回来团年！”范小娟俨然已经将自己融入到了这个家里来。 “知道了，这酒你俩喝吧，我下午要去庙里走一趟。酒气熏天的，不太礼貌。”我将范小娟准备的白酒开了，给她和缇娜一人斟了一杯说。至于我，则是开了一瓶啤酒陪着她们。 “还是家里人多热闹，现如今他们都回了，就剩下咱们几个，也着实冷清了一些。”缇娜拿起筷子，先为我添了一些菜说。 “也还好，其实是宅子大的缘故。换作我以前的房子，咱们几个正正好。”我端起酒杯跟她们碰了碰。 “这人说话，传出去能把人气死。你跟他说热闹，他偏要扯到宅子上头去。待会我来和面，小娟你来剁馅儿。他下午有事，指望他回来帮忙是指不上了。”缇娜将酒一饮而尽，拿起酒瓶又自斟了一杯说。 “剁？街上应该还有人绞肉的，直接送去绞了不省事多了！”剁饺子馅这种活儿其实挺累人的，我记得以前父母在家的时候，每次吃饺子，爸妈都会猜拳来决定谁剁馅儿。 “自己剁的馅儿才好吃，机器一绞就没那味儿了。”缇娜和范小娟一起说道。 “成，看样子这一屋子人就我一个外行。”我喝了口酒说。 饭后我提着礼物，就出门直奔灵泉寺。虽然是年三十，不过来庙里上香的人还是不少。大多都是些老太太，偶尔也能看见几个身材富态的中年妇女。她们虔诚的跪拜着，口中还念念有词的说着各自的欲望，好吧是愿望！ “程文正！”慈行今天穿了一件新僧袍，正跟在知客僧后头接待着那些信徒们。一眼看到了我，连忙轻声跟我打起了招呼。我摸了摸他身上的僧袍，还算厚实。又摸了摸他的额头，体温正常。 “我的病早就好了！”慈行拉着我的手说。知客僧眼中略带不悦的朝这边看了看，随后垂目合十。我看看慈行，又看看那知客僧，拿出钱包抽了十来张钞票送进了功德箱。 “阿弥陀佛！”知客僧高诵了一声佛号，面色变得和蔼起来。 “你今天半夜来上香吧，我帮你留住第一炷香。”慈行带着我朝后院走，途中开口对我说道。 “你能帮我留第一炷香？算了吧，到时候你那些师兄们还有师叔们会不待见你的。”我摸摸慈行的脸，从提兜里拿了一盒蛋黄派给他。 “不怕，你提前来，我把那炷高香给你，谁都抢不走。到时候你在佛前许愿，据说挺灵的。”慈行拆开盒子，拿出一个派吃了起来。吃了两口，他又递给我一个。 “”你自己慢慢吃，这里还有很多。待会你可以给一些上次帮你熬姜汤的那个小和尚。你生病的时候，也就他在照顾你。我还忘了问，我送给你的那些衣裳呢？怎么不穿？”我跟慈行在后院走着，途中遇到的僧人，几乎全都换上了新的僧袍。并且遇到了我，也都会合十打一声招呼。 “你是说慈恩啊，大师父带他出门了呢。”慈行吃着派说。 “智深大师又出门了？去哪了？”这时我才知道智深大师并不在寺中。大过年的，他又出门？ “我不知道，但是这次他就带了慈恩和慈沐两个人。对了，那两个师兄一直没有回来。”慈行左右看看，低声对我说道。 “没有回来？你确定？”我的手指颤了颤，随后追问起来。 “寺里上下就这么几十口人，谁在谁不在，一眼就看出来了。不过，大师父也没有说他们去了哪。寺里的师叔们，也没有问这件事。只是偶尔我们会议论几句，要是被师叔们知道的话，还会挨罚。”慈行很快就把一个派给吃完了。我打开提兜，拿出一排酸奶递给了他。 “过年去我家？反正大师父也不在。那个谁没有再为难你吧？”我想让慈行去我家过年。 “你说智空师叔啊，他倒是没有为难我，不过看我的眼神却不太友善的样子。”慈行摇摇头，小口小口喝起了酸奶。终究还是个孩子，对于这些东西，他还是喜欢的。 “不怕他，他敢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的手搭在慈行的肩头说道。他点点头，往我身边靠了靠。 “那智深大师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我看看藏经阁，接着问慈行。 “他走得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不过慈恩倒是挺高兴的，因为他很久没有离开过寺庙了。他说这次出去，就当是散心了。还问我想吃什么，他回来的时候给我买。我问他哪来的钱，他说平时伺候那些香客，有人赏！他还让我没事多往那些看起来很有钱的香客身边凑凑，说不定人家一高兴，就给个十块八块的。”慈行将寺庙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对我说着。 “庙里也不清净啊！”闻言我只是笑着说。 “问你呢，去我家过年怎么样？我家有好多好吃的。你要是答应的话，回头我再多给一些香油钱。这样那些大和尚也就不会说什么了！” “算了，我想留在庙里，万一我爸来找我呢。”慈行低下头去喝着酸奶。 “我买给你的那些衣服呢？”我又追问了一句。慈行既然想留在庙里，我也不好将他强带回去。这孩子，哎！ “慈沐穿去了，智空师叔喜欢他，所以我们有什么好东西，他想要就会拿走！不过这都没关系的，等我爸接我回去，会给我买新的你说是不是！”慈行直到这时才告诉我，他的衣服被别的和尚擂肥了。擂肥这个词儿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按照我的想法，敲诈勒索就是敲诈勒索。不过想想也就明白了，敲诈勒索要进去，擂肥嘛，口头教育几句也就算了。毕竟多一事不如没有事。 “回头我再给你买，他要是再敢抢你的衣服，我让他跟佛祖的发型一样！”慈行听着我的话，噗嗤笑出声来。 “可不敢在庙里胡说，我指着你长命百岁，诸事通达呢！”慈行收敛了笑容，很虔诚的看向大殿那边说道。 第318章 追查 “你记得今晚过来上香啊！早点来！”我离开的时候，慈行还不忘叮嘱我。 “好，头柱香有就有，没有就算了。你不要跟人家起争执，随缘就好。”我怕慈行因为对我承诺，到时候跟别的和尚们起了争执。我虽然不怕他们，可慈行还要在这里继续生活下去。到时候他会成为别人针对的对象。有时候软暴力，可比动拳头更能让人崩溃。 “我知道的，到时候我来门口接你。一定记得来啊，别睡着了。”慈行将我送到了门外，就那么站在门口目送着我离去。 “慈行说给我留头柱香，让我今晚11点多去庙里。所以怕是不能跟你们一起跨年了。”回到家里，缇娜她们正在包饺子，拌凉菜。我洗了手，过去帮起了忙。 “你这大年三十也闲不下来。不过头柱香的话，要是信这个，你还是去争一争吧。难得人家小和尚一片好心，你过去陪陪他也好。家里有我们守着，等你回来我们就放烟花迎新。”缇娜的饺子一个个包得跟元宝似的很是好看。再看看我的，虽然不露馅儿不破皮，但个个都东倒西歪卖相不足。 “那我们早点吃团年饭，然后一起看看电视。11点我就出发，慈行让我11点半就到寺庙去，他帮我把香给留着。对了还有一件事，智深大师今天又出门了。而且还带了两个小和尚一起出去。”我学着缇娜的样子，总算是包了一个看得过去的饺子。将它摆放到簸箕上头，我说起了智深大师的事。 “智深大师年三十出门干嘛？”缇娜嘴里跟我搭着话，手上却是很麻利。 “我问过慈行，他说不知道。只是说智深大师走得急，跟谁都没有打招呼。”包了十几个饺子我就有些腻味了，于是起身帮范小娟拌起凉菜来。 “老刀他们都在家？”我看看缇娜问道。 “在吧，没跟他联系。怎么了？”缇娜停下手里的活儿，活动了几下有些被冻僵的手指。 “你跟他说，看看能不能查出智深大师的去向。还有一件事，喀岚山脉发生塌陷事故，从电视里我看到了文三和朝阳的身影。让老刀他们辛苦一下，把这件事也给我查一查。争取初三之前给我个结果。”我的话让缇娜眼神微微一怔。 “你查智深大师？”她起身倒了一杯热茶捧在手心问道。 “只是想知道他大年三十，带着两个小和尚出门做什么。不能算查，算是一种关心吧。你问问老刀，看看这两件他能不能办。他要是推脱，你就别勉强他。”我放下拌菜的筷子，点了一支烟说。 “我打个电话问问！”缇娜喝了两口热茶，将手指捂热了，拿出电话给老刀打了去。 “对，尽快。让你的兄弟们辛苦一下，这两件事务必在初三之前查出结果。行，你们尽力，我去跟程哥说。对了，大过年的也不能让大家白忙活。回头我打10个过去，你给兄弟们分分。就说是程哥犒劳大家的一点小意思。等事情查明白了，还有奖励！”缇娜当着我的面，把事情对老刀说了。从她的对话当中看，老刀应该还算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他说时间紧迫，现在又是年节，很多关系未必能够联系得上。他只能尽力试试，初三之前不管结果如何，都会对你汇报。”缇娜将电话挂断，回头对我说道。 “为难的应该是智深大师那一路，因为除了他和两个小和尚之外，我没有任何的线索可以提供。至于文三他们，相对应该好查一点。他尽力就行，不管结果如何，到时候你再给他们打20万过去。” “你从来没有如此在意过智深大师的行踪，是不是有事发生？”缇娜走到我面前问我。 “没有，你别多想！”我搬了把椅子，坐到了门口抽着烟。太阳晒在身上，慢慢让人觉得有了一丝暖意。而缇娜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继续包起了饺子。 “噼里啪啦！”晚上八点，团年饭摆上了桌。我则是拎着一挂万响的鞭炮，走到大门口燃放起来。这地方虽然偏僻，可有一个好处就是不禁鞭。这也算是在有限的地域，保存了传统吧。 “希望咱们所有人，包括回家的兄弟们，新的一年都诸事通达！”回到家里，我看着灯火通明的院子，举杯对缇娜和范小娟说道。刚说完，电话就响了。拿起来看看，是宁乡的兄弟打来的。他们今天都在一起过年。大家合计着给我打个电话，能让我觉得热闹一点。 “当家的过年好，娜姐有没有回去陪你过年啊？”兄弟们担心我大过年的真要一个人过。 “回来了呢，还有小娟也来了。所以大家别担心我，家里都好吧？代我跟家里人拜个年！”兄弟们没有忘了我，这让我很高兴。哪怕是一个电话，也证明他们心里还是惦记着我这个人的。 年三十晚上的电话很多，宁乡的兄弟们刚刚打过，黑牛接着又打了进来。这家伙开口第一句不是吉祥话，而是抱怨我的电话总是占线，打了老半天才打通。 “我爹说年后跟我一起出来！”最后黑牛对我说了这么一句。 “老人家愿意出来走走也是好的，到时候我给你放假，你带他好好走走看看。” “不是，当家的，我爹说想去你那谋份差事。我寻思着家里不是有很多花花草草么？我爹会打理这些。让他在家里养花养草，也算是有了个落脚的地方。工资要不要无所谓，他就是一个人在家觉得无聊。想跟我们在一起。” “家里正缺一个会养花的人，那就这么说定了，让老爷子来家里照顾花草。”黑牛既然提了这件事，我也不好驳他的面子。养花养草其实阿俏就已经足以胜任。 “我来说！你就是个莽汉，打架能行，说点事儿含含糊糊的半天说不到正题上去。”老爷子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接着他把电话夺了过去，直接跟我对起话来。 “黑牛夫妻这一年多亏了当家的照应，这一回寨子不知道多招人羡慕。老汉我也知道他的能耐，当家的能给这么多钱，纯属是在照顾他。我也没别的本事，就只知道栽树养花。不过我这栽树养花可跟一般的花匠不同，别的不敢说，最起码我能保证一般的小偷小摸，闯不进当家的家里去。”老汉的这番话，倒是让我有了几分兴趣。 第319章 抢了头香 整个年夜饭我基本上都在接电话，这一顿饭我敲定了三件事。第一件是答应了黑牛他爹到我家来帮忙。第二件则是跟王院长约好，初三去他家拜年。第三件事，则是答应萧蔷十五去她那里赏花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去年的十五我就是在她那里过的。不过去年有叶提灯陪我一起去，今年估计叶提灯是很难出门了。有了家室，而且田静应该是快要生了。这种时候，不管是田静还是叶老爷子都不会让他出去的。 11点整，我起身穿好了毛呢外套，戴上了缇娜给我买的礼帽。驾车朝着林泉寺赶去。在我家周围方圆起码一里范围，一个人都看不到。路上的路灯散发着橘黄色的灯光，在这条路上，我可以肆无忌惮的开远光。 路上的行人很少，但是各家各户基本上都还亮着灯。晚会虽然没有什么看头，可几十年下来，在年三十这一天阖家团聚在一起观看它，却不知不觉已经成为了一个传统。车行驶到山脚下，这里却又是另外一道风景。不少的豪车正顺着山坡朝上缓行，在道路两旁，则是一群信徒，正面露虔诚的合十登山，准备在大年初一到来的那一刻，对菩萨许下自己的新年愿望。 寺庙门口的场地被车灯，路灯照得如同白昼一般。老远的我就看到慈行背着一件被黄布包裹的东西，站在门旁朝着山路这边张望着。我将车停好，朝慈行走了过去。一眼看到我，慈行急忙朝我迎了过来。 “这个给你，快进去占地方。待会点上，插在正当中的那个香炉里。”慈行将身上那长达一米，裹着黄布的物件塞我手里。拉着我就朝佛殿里走去。佛殿里已经是人头攒动，大家都拿着线香，等着寺院敲钟的那一刻。 “借过，借过一下。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你踩我脚了！”慈行带着我在人群当中朝前挤着。因为他是本寺的和尚，那些本来已经挤得要发火的信徒们，倒也不敢对他怎么样。慈行就那么陪着我，一直带我挤到了佛像的莲花座前。案台上摆着三个香炉，里边的香灰都被可以碾压过。所以看上去相当平整紧实。佛像上披红挂彩，在殿内的火烛照耀下，倒也很有几分威严慈悲的样子。 “慈行，你在那里做什么？今日香客众多，还不快来帮忙？”说话的是智空，他带着两个小沙弥，缓步从殿后绕了出来。一眼看到慈行跟我站在一起，随即有些不悦的说道。 “智空大师着相了！”我牵住慈行的手，当着众人的面对智空说。要不是周围人多，我连大师两个字都不想说。 “愿闻其详！”智空眼角微微跳动几下，随后强笑着对我合十说道。 “众生平等，其他香客需要僧人引领，我也同样需要。慈行小师父去照应别人，跟留下来照应我，有什么区别么？在佛祖面前，这里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应该没有地位等级之分吧？怎么大师终日将我佛慈悲挂在嘴边，到了我这里，却又偏偏不慈悲了呢？” 我的话，让众人一起朝智空看了过去。 “施主教训得是，那慈行你便留下吧！”智空深吸一口气，憋了老半天，扔下这句话带着沙弥转身就走。 咚…钟声悠扬的从殿后传来。大家一哄而上，纷纷将线香点燃了朝香炉里插去。慈行拼力挡在我身后，试图为我争取一点时间。我解开黄布，里头裹着是一支直径一寸，长达一米的高香。我脚下站定，身体紧绷猛一发力，将身后不断拥挤而来的人们推开了几步。随后我把高香伸到莲花座前的烛火上点燃，双手持香，毕恭毕敬的将其插到了正当中的那个香炉里头。 “高香呢？高香呢?谁看见高香了？赵秘书长，您别急…”随着我的高香插进香炉，一阵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接着就看到智空紧跟在一个穿着西装，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身后走了过来。那人一眼看到已经被点燃的高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了智空一眼。 “智空大师好安排！”赵秘书长本是阴沉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笑意，他对智空点点头，撂下这句话后，不急不躁的朝着寺外走去。智空看看那高香，眼神落在了我和慈行身上。他一咬牙，紧跟在赵秘书长身后跑到了殿外解释起来。 “您听我说，这高香的确早就为您准备好了。可谁料到今日人多手杂，也不知是谁偷了高香将它给点了。您回去之后，多多美言几句。事出突然，贫僧虽然难辞其咎，不过必定会给您们一个说法。”智空的声音有些急，赵秘书长上了车，他却是紧跟在缓缓启动的车旁，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解释的机会。 “大师不必如此，人非圣贤，哪能面面俱到？能看到如此热闹的跨年活动，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大师请留步，就不用再送了。贵寺今夜事多，还望大师多多照顾那些年老体弱的人。千万不要出了什么岔子，一定要保护好大家的安全。回头咱们有机会，我再向大师讨教。留步，留步！”赵秘书长放下车窗，满脸堆笑的对智空连连拱手道。 “赵秘书长…”智空跟着车朝前跑了十几米，终究人不如车快，只能一跺脚目送着对方扬长而去。 “慈行，你一直在这里，这高香是怎么回事？谁拿来的，谁点上的？”智空好半天才回过神，于是转身气冲冲进了大殿质问起慈行来。 “不用问慈行了，这香是我点的。莫非智空你认为我不该点？或者是不够资格点？要是那样的话，我只能说一声抱歉。明年再过年，这大年初一的第一炷香，我无论如何不会再点了。毕竟这东西，是要留给显贵们的对吧？”有些事可以做，不能说。这是社会上一条不成文的潜规则。可今天我却非常想要把这事儿说个明白。 第320章 难得清闲 “施主莫要信口雌黄！”智空咬牙对我说道。 “既然不是，那你为何又要多此一举来问是谁点了第一炷香呢？总不会寺院还有什么礼物要送吧。礼物我就不要了，你非要给的话，就给这些信众们吧。大家不在家里守岁，来灵泉寺给佛祖上香。如此虔诚的人，获得一些寺院的赠礼也无可厚非。”我的话让香客们的眼神变得期盼了起来。 “哈哈哈！”智空这是气急了，大笑三声之后，让沙弥去通知寺院为香客们准备起了赠礼。我知道这么干不太厚道，但是把我惹恼了，也只能用不厚道去对付不厚道了。想要对付贱人，只能用贱人惯用的招数。 “要不你还是去我家过年吧，刚才整了他，回头他肯定会把气撒在你身上。”寺院里忙活了起来，我的香也敬了，智空也被我整了一回。回头想想，我开始担心起慈行来。智空奈何不了我，但是却有很多办法去欺负慈行。 “我知道你家，要师叔真的罚我，我就自己过去好吧？放心吧，寺院里很多人的。师叔就算有气，也不会往我这里撒。回头等大师父回来了，他就更不会冲我撒气了。快回去吧，这个是我自己做的。你带上，菩萨保佑你诸事顺达，一生平安！”慈行从怀里摸出了一枚拇指大小的木雕佛像塞给了我。木雕谈不上什么雕工，木料也不过是一截很普通的朽木。可这些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慈行亲手雕给我的。 “快快，来放烟花。”回到家里时间差不多到了两点。缇娜和范小娟两人，早早就将烟花给搬到了门口。我车还没停稳，两人已经急匆匆对我招手喊了起来。我点了一支烟，吸了两口，走到烟花跟前，点燃了那根导火线。 “真好看！”随着烟花升空，阿俏轻声赞叹着。 “喜欢看以后我天天放给你看。”我对阿俏说。 “算了吧，放不了几天一准被人给举报了！”阿俏噗嗤一下笑出声说。 烟花放了足足半个小时，等到门前的硝烟散尽，时间已经到了凌晨3点。 “头柱香抢到了？”锁好门后缇娜问我。 “慈行帮我把香给截了下来，不过应该是得罪了不少人。”我将庙里发生的事情对缇娜说了。 “你别担心，他不敢动慈行的。”缇娜如此对我说道。 “你别乱来，对付一个和尚，用不着弄得那么麻烦。”我知道她是一个说做就做的人，要是智空敢欺负慈行，她就真敢打断那和尚的腿。 “天快亮了，该纳福了！”纳福这个词儿不知道其他地方是不是也用，在我们这里，初一凌晨睡觉都喜欢说纳福。可能是有迎春纳福之意在里头吧。 这一福一直纳到了初一上午九点，我被一阵电话铃声给吵醒了。看看来电，是提灯的号码。 “文正，新年好啊！”电话里的声音是叶老爷子的。我急忙跟他拜起年来。 “咱们之间不用这么客套，初五初六有空没？有空到家来坐坐吧，说起来好久都没见着你了。平时你忙，大过年的你也该有点时间了吧！”叶老爷子在电话里对我发出了邀请。 “那我初五过去给您拜年！”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怎么能拒绝人家的邀请。要是放在平时也好推辞，大过年的推辞人家，再好的关系人家也得恼火。 “不耽误你啥事儿吧？”叶老爷子追问了一句。这话问的，真耽误了啥我也不能直说不是。 “没有没有，我就闲人一个，给您拜年能耽误啥事。”我连忙回答着。 “那行，那我初五可就等着你了啊！不许变卦！”叶老爷子笑呵呵的在电话里说着。 “初五去提灯家，这下好了，原本还说过年能清闲几天。初三去江城，初五去提灯家，十五跟萧蔷约好了。这么一算计，比平时都忙。回头让缇娜帮我准备一些礼物。到时候我好带去，大过年的空手上门总不像个样子。”挂了电话，我挠挠头对阿俏说。 “以后你会越来越忙的，不过总比以前好，以前你一个人过年，谁给你打过半个电话？”阿俏将外套递给我，又把棉拖鞋放在床边摆正了说。 “我倒还挺喜欢以前那种日子的，想睡就睡，想吃就吃。不用顾及太多人的想法，也不需要在众人之间周旋。”我穿好了衣裳说。 “可你有事也没人帮你，现在虽然忙一点，但是再有当年那些事，用不着你动手，身边的人就能帮你料理干净。人啊，总是有得有失的。我觉得你现在是得大于失，快去洗漱，大年初一就跟我抬杠。这一整年咱俩还不尽吵架啊？”阿俏白了我一眼，接着又掐了我一把。闻言我急忙闭嘴，跟谁吵架我也不舍得跟阿俏吵架的。 年初一也没哪里去，我们就在家里看电视，闲聊！顺便把昨晚没看完的晚会给重温了一下。有一说一，整个晚会看下来我就记住三个字儿。包饺砸！其余的愣是半句没记住。我记得几年前的晚会还是很好看的，起码里边有值得期待的节目。 “嘟嘟嘟！”中午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声。缇娜朝我看了一眼，起身走了出去。片刻后，就听到一阵客套声打外头传了进来。我朝门口看去，却是老刀来了。 “当家的新年好。”见面之后他将东西交给范小娟，对我抱拳行礼拜起年来。 “请坐，咱们自家兄弟，用不着这么客气。家里都还好吧？令堂身体如何？上次她老人家过寿，本来我应该亲自登门的。只是临时有一件急事要办，莫怪莫怪啊！”我将老刀让到了椅子上说。 “家中老母一直念叨当家的，怎么送了那么一份厚礼。这不是早上起来，就催着我过来给当家的拜年。当家的今天忙不忙？”老刀道了声不敢，接着问起我来。 “今日不忙，明日难说。”我不知道他问这话的用意。 “要是得空的话，家中老母想请您去家里吃顿饭。”老刀搓搓手说道。 “咱们稍坐片刻，喝完这杯茶就去。说起来应该是我先给她老人家拜年的。缇娜，去取一支老参过来。”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老刀的邀请。 第321章 精明 “小刀能活下来，全靠当家的帮忙。老婆子也没别的感谢当家的，给织了一件毛衣，也不知道合不合身。”去了老刀家，他老娘正坐在沙发上给毛衣收针。见我来了，连忙把毛衣贴在我的身上打量着。 “您老没事多出门走走，这还在家给我织毛衣。”我提着礼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说。等她把毛衣试好了，我这才把礼物放到桌上。 “走动呢，没事就去逛街。这匾可真是太贵重了，我跟我们家小刀说，我活了大半辈子，头一回收到这么贵重的礼物。将来就算入土了，见了他爹也能显摆显摆了。”老人家拉着我的手说。 “妈，大过年的说这些干嘛？您起码能活到100出头，还有好几十年光景呢。”老刀端着茶水走过来，蹲在他妈妈面前说道。 “那是，100出头肯定没问题的。您老别不舍得，这参是老参，不是外头卖的那些假货。吃完了觉得还行，就让老刀跟我说，我再给您送来！”我将老参递了过去说道。 “当家的比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还贴心，这么多年了，我可是一根参须都没见着他的。”老刀的母亲接过人参，还不忘埋怨儿子几句。老刀只是蹲在她面前憨笑着，半句都不敢反驳。此时的老刀，跟外边的老刀俨然是两个人。 “大过年的耽误当家的时间，其实是我有件事想托付给当家的。锅里蒸着鸡，你去照应着火候。”说着话，老人家把老刀给赶走了。老刀也不敢多嘴，只是起身朝着厨房走去。 “什么事儿您说，我能办的一定办。不能办的，想办法办！”能让老刀的母亲亲自说的事，我估计小不了。但是人家都开了口，总得听听是啥事才行。 “小刀这孩子呢，没学历，没后台。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他拿自己的命换来的。虽然他回家啥都不告诉我，可我这个当娘的又不聋不傻，日子久了也能看出一些端倪来。干他这事儿呢，仇人比朋友多。这一回要不是当家的帮忙，我们娘俩早就没了。该感的恩，老婆子一直记挂在心里。”老人家拉着我的手，低声跟我说着。 “您别老惦记这点事，老刀也给我帮了不少忙。我跟他也挺对脾气的，虽然以前没有见面，但是打心里我已经把他当成了朋友。不然我也不会出手帮他。如今社会，没有几个朋友帮衬，想做点事的确很难。不过幸亏我跟老刀是朋友，所以今后他帮我，我帮他。相信这路会好走一些。您也别担心他，在这里保他安全我还是能够做到的。”我的这番话，让缇娜的眼神里充满了赞许。有些话我不好跟老人家明说，但是我相信她一定能听出话里的意思来。能互相帮忙的才能算朋友，不然你有事我帮你，我有事你往旁边躲，那就算不上朋友。 “他这人呢，打小没了父亲。家里又困难，遇到事难免会犹豫。这不怪他，家庭决定了一个人的性格。都是我的错，没有给他创造一个好一点的生存环境。不过好赖他还是分得清的，有些事需要给他一点时间。我相信他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就算一时走岔路了，当家的也要相信我这个当娘的，可以把他给拉回来。”老人家好像是什么都说了，又好像是什么都没有说。从她的这番话里，我能感觉到老刀能有今天，她老娘一定在背后帮了他不少。这不是一个普通的老太太，最起码在见识上，她超出了绝大多数的老太太。 “娘，我开始炒菜吧？！你早上就喝了一碗粥，一定早饿了吧？”时间已经是中午1点多，老刀从厨房探头出来问着。他们家不算大，也就是90多平。当初买房子的时候，老刀就执意不要太大。说他老娘爱干净，又不喜欢找人伺候。家里太大了，每天做卫生都能把她累够呛。 “你还会炒菜？”我问老刀。 “只要他在家，做饭做菜的活儿都是他做。待会当家的可以尝尝，不输外头酒店的大厨。” “当家的别听我妈给我脸上贴金，凑合吃就是了。”老刀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抹羞涩来。 “他是个孝顺孩子，很多事不是顾忌我，他处理的方式会大不一样。我想拜托当家的，今后多照应着点儿小刀。投桃报李的典故打他小时候我就在他耳边说，这么多年他也一直是这么做的。请当家的相信小刀，他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 “老人家何出此言呢？难道有人在离间我和老刀的关系？我对他是足够信任的，不然很多事也不会让他插手进去。”我不知道这话是她随口说的，还是察觉到了什么。如果是从某些蛛丝马迹上推测出来的话，那么这个老太太真是太厉害了。 “当家的别多想，老婆子我就是随口说说。当父母的，谁不希望儿女这辈子能够平平安安呢。至于富贵，那都是各人的命数。一个人能吃几碗饭，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强求不来。”老太太端起茶几上的茶，递到了我的手里说道。 “今儿寒舍的门朝哪边开，当家的也知道了。今后得空啊，多过来走走。老婆子别的不会，帮当家的织几件毛衣，做几双鞋还是能行的。” “您老要是这么说我可真不敢来，您能帮老刀撑着这个家就已经不易了。我衣服鞋子都有得穿，实在不够穿的时候，我再来打扰您。”这老太太，让我有了一种敬而远之的感觉。说实话我不太喜欢跟太聪明的人打交道，因为脑子会很累。 “当家的这是没把老婆子当自己人！”老太太轻叹一声说。 “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正因为当自己人了，我才不敢使唤您不是！换了外人，我巴不得她帮我办事呢！”我哈哈一笑道。 总而言之，在老刀家的这顿饭吃得有些拘束。他们家老太太的每句话里，我觉得都藏了点什么。跟她打一次交道，比跟文三他们打几次交道都累人。 “这老太太不简单，以后你办事得防着她一点。尤其是涉及到老刀的事！”打老刀家出来之后，我提醒了缇娜几句。 第322章 蓝军的踪迹 打老刀家出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路上的行人和车都不少，大多都是走完亲戚准备回家的。道路很堵，每当过年打外地回老家的人就多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车也多了多了起来。人们一边骂骂咧咧的抱怨路况，一边吹嘘着打工的地方是多么的繁华。 就这么磨磨蹭蹭见缝插针的回到了家，看看时间已经五点半。将车停进了大门一侧的车库，我搓搓脸颊点了一支烟，并没有急着下车回家。 “累了吧？待会我给你煮点东西吃，然后去泡个澡，今天早点休息。明天应该是没谁回来了，你睡到几点算几点。后天辛苦一下，跟我去一趟江城。初五我陪你一起去提灯家。”缇娜坐在副驾上对我说着。 “走，回家！”我打开车门下了车。缇娜跟范小娟急忙跟在了我的身后。进门的那一刻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从不离开后院的引魂蝶，居然飞了一只到前院来了。我开门的时候，它扇动着翅膀在我面前翻飞个不停。 “有人来了！”阿俏的提醒，让我确定了自己的感觉是正确的。 “后院有人！”随着我一句话，缇娜的脸色顿时一变。她朝着厨房走去，片刻后提了两把剔骨刀出来。 我们一行进了后宅，老远就看到两个人被倒吊在了树上。一只引魂蝶，正停在树杈上缓缓扇动着翅膀。见我回来了，它飞到了我的面前邀功似的飞舞个不停。 “放他们下来！”我从屋里搬了一把椅子，就那么坐到客厅的门口对缇娜说道。 “咱们应该见过对吧？那天你还问过路。本来想着你们早应该动手的，没想到居然这么能忍，一直到今天才动手。说吧，其余的那几位去哪了？谁派你们来的！？”等缇娜将两人放下来，我搓搓手问他们。范小娟从屋里端来一壶热茶，倒了一杯之后递给了我。 两人也不说话，但是却被冻得够呛。我也不追问，而是捧着茶杯喝着热茶。 一杯茶喝完他们还是不开口，我起身回了屋子，留下引魂蝶看守住这两人。我决定冻他们一夜，一直冻到他们肯开口为止。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两人的身体已经冻僵了依然不肯开口。我知道他们这是在用自己的命来赌，赌我怕他们死在家里，最后会选择放掉他们。 “来，咱们活动活动，去树底下挖个坑。有了肥料，开春了这树能长得更好！”我拿了把铲子，走到树下开始挖起坑来。范小娟见状连忙过来，帮我一起挖着。自始至终我都没有跟那两个人多说半句废话。 “你挖什么？”我看看范小娟很费力的在那里挖着坑，于是问道。 “不是要埋了他俩么，我帮你能快点！”范小娟的话让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而那两个人，也回头朝我们看了过来。 “这事儿不用你插手，回屋去！”我不想让范小娟手上沾到任何一点血腥。 “不！”范小娟第一次忤逆我的意思。 “我说过，不管你是干嘛的，我都要跟你一条道走到黑。你啥事儿都不跟我说，啥事儿也都不让我帮你做。今天好不容易有了个机会，我就要把自己的手弄脏，这样跟你就真正是一伙的了！”范小娟说着话，加快了挖掘的速度。她的力气不大，握铲子柄的手也没有握紧，不几下手上就被磨出了一个血泡。折了一根枯枝，就那么将血泡给挑了，她咬着牙继续挖了起来。这是她头一次在我面前表现出这么狠的一面。 范小娟的狠让那两个人终于是开了口。他们终于愿意相信，我挖坑不是吓唬他们，是真想把他们给埋了。 “蓝爷，蓝爷让我们来的。说是把这个东西放您家里就行。其余的跟我们没关系，事成之后一人三万酬劳。”一人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一个玻璃瓶来。玻璃瓶里装着一只正在缓缓蠕动的虫子，虫子的出现，让我体内的桃花和金蝉起了躁动。 “摄魂蛊？”金蝉一口喊出了那虫子的名字。从名字上听，我大概都能猜出这东西是干嘛用的了。姓蓝，那应该是宁乡的人才对。而且还会用蛊，就更能证明他的来历了。宁乡的蛊师，姓蓝，而且还跟我有仇。 “蓝军！”我跟阿俏几乎同时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在宁乡我得罪的人，除了他没别人了。而且当时还直接导致他被蓝婆婆废了蛊虫，剥夺了权力。他想对我下手，也在情理之中。蓝军这两个字一出口，面前那两个人的脸色顿时一变。或许连他们都没想到，凭着一只虫子我们就能知道幕后主使的人是谁吧。 “他现在在哪？”我扔了手里的铲子，走到两人跟前问道。 “在，在马天养马爷那里。马爷说他是个有本事的人，敬他如同上宾一样。不仅每个月给十万的工资，还另外送了一套房子。过去伺候蓝爷的美女，更是一周换一个。”两人或许对于蓝军所受的待遇有些眼红，没等我问，就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出来。 “房子？是不是田建国送给马天养的那一套？”缇娜接着问道。 “这个，我们就真不知道了。我们兄弟只是拿人几个小钱，为人家卖命的苦哈哈。要不是蓝爷找我们，我们连他的面都见不上。”两人一起摇头答道。 “我给你们五万块！你们帮我做一件事如何？”我往两人嘴里各塞了一支烟，替他们点燃之后问道。 “程爷您说，但凡我们兄弟能办的，一准为程爷您办得妥妥帖帖的。”两人从我的话里听到了活下去的希望，于是急忙点头应承着。 “回去之后蓝军要是问你们，你们就说虫子放好了！”我的话让他们楞了楞。 “就这么简单？”两人异口同声问我。 “就这么简单，缇娜给他们一个电话号码。”我起身让缇娜把电话留给这两人。 “你们帮我盯着蓝军，只要他离开西北往华中这边来，马上打这个电话。要是他来了，我没有接到消息，这些钱就当做是你们的丧葬费！”我盯着两人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第323章 帮衬 “程爷放心，这点小事我们兄弟还是办得到的。您放心，这个年咱们哥几个不过了。分班二十四小时帮您盯着蓝军。只要他往这边来，我们马上通知您。”两人急忙应承着。 “滚吧！”我对他们挥挥手说。两人似乎不敢相信，我就这么放他们走了，并且还一人给了五万块钱。 “滚！”缇娜朝他们身上踹了一脚。两人这才连滚带爬的朝门口跑去。出门之后，他们还小心翼翼的帮我把大门给关上了。 “回头让老刀派人去西北盯着蓝军！”我想了想对缇娜说道。 “他最好能好好为我办事，不然我这一亩三分地，怕是也容不下他这尊大佛！”我的话让缇娜明白了，这是我给老刀最后的一次机会。 “你都信不过他们，那还给他们钱？”范小娟用碘伏在手上的伤口上擦抹着问我。接着一阵龇牙咧嘴，随即眼角流出了泪来。疼肯定是疼的，而且我估计这是范小娟人生当中的第一个血泡。 “这也是拉拢人的一个办法，蓝军让他们冒这么大风险才给几万块，咱们爷给他们这么轻松一伙儿，出手就是十万块。两边一比较，没准这些人真能为咱们所用。就算是不能，也只是损失了十万块而已。回头还有老刀的人在暗处，我想老刀再蠢，在这事上头总不敢敷衍咱们爷。他要是这次再敷衍，可就真没有容身之处了。”缇娜对范小娟说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人为了挣钱什么都做，那就让他们窝里斗一阵。咱们好好过个年，年后再去解决蓝军。他拿我没办法，不代表拿宁乡的人没办法。留下他就是个祸害。”蓝军的这一次露头，就已经注定了他的结局。而且我还打算年后去会会马天养，别以为养了个蓝军，就能翻起什么浪花来。还有一件事我打算问个明白，就是那次在地宫里头他去了哪里，又是怎么离开的。 “过年家里很忙吧？”初三我们全都去了江城，家里就留了引魂蝶守家。一到江城我首先去的是王院长家，他跟夫人正在客厅里包着春卷。见我来了，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招待起来。 “还好，今天才得空到院长家拜年，两位不要见怪。”我将礼物递到了王院长的手里，跟他和王夫人打着招呼说。 “过年就这么几天，亲戚少的还好，亲戚多的恨不得有分身术。我就跟老王说，等几天再给你打电话约时间吃饭。这几天啊，你一准忙得不可开交。中午就在这喝一杯吧？”王夫人洗了手，为我们泡了几杯茶端来。 “好，今天就在院长家打扰一顿。明天商会有个聚餐，夫人要是方便的话，可以跟院长一起过去坐坐。”我接过茶水对他们说。 “商会的聚餐我们就不参加了，而且老王还有几个学生说好明天来的。人家来了，我们总不能说还有事要办。以后咱们聚会的时候还多得很，十五有空的话，来家里吃顿饭。这个年就算是圆圆满满了！” “十五，这我可真没时间了。十五我要去越秀见一个朋友，年前就已经约好了的。今天是我唯一一天空闲，初四要跟商会的同僚碰碰面。初五就要出发去西北一个朋友家拜年，回头那边完事了，就要去越秀！等下次咱们下次聚会，估计也是十五之后了。”我也不想跑那么远，可萧蔷的邀约又不太好推辞。总之以前不当家的时候觉得过年有意思，这几年这个家由我撑着，我是越来越不喜欢过年了。 “害，你这真是忙！”王院长一听我要去这么多地方，随即摇头笑道。 “这还算好，商会的年我明天统一拜算了。真要一家家去联系，没有一两个月都完不了事。”我喝了口茶水苦笑着。 “老婆子，中午拌点凉菜，炸点春卷和藕合，再煮个火锅就行了。文正不是外人，用不着弄那么复杂。对了，年前朋友给送了一些野猪肉过来。我做了一些丸子，排骨就用来炖了一些汤，待会就用那个当锅底怎么样？”我的到来，让老王的心情觉得很不错。 “客随主便！”以前父母在家的时候，每到过年也喜欢做丸子，炸春卷和藕合。藕合这个词是为了方便外地人听懂，其实小城本地更愿意称之为藕夹！ “到我这里你可不是客，洗洗手帮我备菜去！”老王压根就没把我当外人，等我抽完了手里的烟，他拍拍我的肩膀，将我朝厨房带了去。老王家的厨房很窄，刚刚好能容纳下我们两个。很多菜式我以前在家也经常吃，所以基本上能够知道怎么做。 “过年孩子也没回么？”我磨了两下刀，开始剔着排骨上的肉。 “忙，每次问他都是这句话。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你说忙吧，每个月还得老子补贴一些钱给他过生活。这都忙的什么事儿？忙哪儿去了都？”说起孩子，老王有些生气。 “忙估计是真忙，挣不着什么钱，估计也真是挣不着什么钱。你一个院长，就没想着动动关系，帮他换个工作？”我问老王。 “关系我有，可人家帮了你，回头你就得用东西去做交换。一来二去的，就会越陷越深。我快退休了，在位的时候吃喝烟酒我收过，可脱离这个范畴的事情我是一样都没做。我不想在最后的节骨眼上翻车。我算不上清官，可也远远够不上贪字。这辈子也没为儿女们创造什么有利条件，就这样吧。他们怨我也好，恨我也罢。那都由他们！”说起这个，老王有些神伤。 “要不回头我帮你安排安排？你放心我不拉你下水！”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对老王说。 “他倒是想过去麻烦你，可一直不好意思开口。既然文正你今天提出来了，那我就厚颜把事情托付给你了。也不需要多大的单位，他现在一个月6000块钱，能比这个收入高一点就行。对了，必须有五险一金。最好能在江城本地上班，太远的话，我们又难见到他的人了。”王夫人在客厅包着春卷，听到我们的说话声，连忙将话题给接了过去。 “年后我给你们准信！”安排一份工作，对于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难事了。我决定帮老王一把。 第324章 投靠 在老王家吃饭，反倒是没有在老刀家那么拘束。王夫人是个有知识的女性，并且很睿智。每一个话题不仅可以引经据典，而且还不会让人觉得厌烦。而老王这个人，越是相处得久，就越觉得可以深交。他不像有些人，明明很想要，嘴脸上却非要露出道貌岸然的样子来。两口子活得都挺真实，这是让人觉得最舒服的一个地方。 “文正今天可是破天荒的喝了白酒，待会给他泡杯茶，用我年底买回来的茶叶泡。”喝过几回白酒，我现在也能喝上二两了。在老王家，我也喝了一杯。老王见我的酒杯空了，也没有再续，而是为我换了一瓶啤的。我有多大的酒量，他心里很清楚。 “过年太忙，回头等我忙完了，开年三四月份的时候，我给你弄一些明前茶喝喝。”我往杯子里倒了一杯啤酒，陪着他们两口子继续喝着。 “那我可就当真了，我夫人别的爱好没有，就喜欢喝口好茶。也不能说没有爱好吧，其实说白了是条件有限。家里的经济撑不起她的爱好。这么多年，让你跟着受委屈了夫人。”老王的酒应该是差不多到位了，每当他的酒喝到位，都会生出一些感慨。平时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话，这种时候也顺理成章的往外端。不过没人笑话他，男人嘛，谁心里还没藏着点话呢。 “这家伙别的本事没有，煽情的本事一流。”王夫人跟老王碰了碰杯，一口将酒喝下去道。 “夫人什么时候过生日你告诉我一声，回头你把她最想要的东西摸清楚，到时候给她一个惊喜。”这话是我从老王家离开的时候，偷摸着对他说的。煽情也好，有感而发也罢，最终还是要拿出一点实际行动来才行。最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不能让自己深爱的人，总活在言语当中吧。 “回头我退休了，你给你打下手怎么样？”老王将我们一行送到了楼下，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打下手？我干的事你干不了。”我递给他一支烟说。 “你不是需要私人医生么？光靠范小娟一个人可不行。一般的伤她没问题，可伤势真的到了危及生命的程度，需要一个专业的团队来操作才能救命。我反正快退了，我的那些老伙计们，也差不多就这两年的事。与其返聘到别的单位去看人脸色，我觉得不如我们这群人，来跟着你混饭吃。有我们在，加上你家的那些设备，几乎拥有了县一级医院的实力了。”老王点上烟对我说着。 “到时候范小娟负责带着我们，回头有徒弟愿意过来，我们的医疗队伍就会更加庞大。我这张老脸现在还值点钱，你要是愿意的话，回头把事情交给我，我帮你再补充一些设备回去。还要常用的药品，也帮你备上。这样一旦有事，我们随时可以投入使用，不会耽误任何抢救伤员的时间。”老王的话让我有些心动。如果他们真愿意跟着我干的话，倒也不是不行。说实话在我这里，远比其他地方要清闲。并且我敢肯定在我这里，他们拿到手的钱要比别处多得多。 “而且对于医疗累的采购渠道我也熟悉，设备坏了得换，药品没了得买。你去外头药店，很多东西都是有钱都买不到的。我出面的话，就不存在这些问题了。文正，你看这事怎么样？”老王眼神殷切的看着我说道。 “你先去问问其他人的意思，过完十五我来江城，咱们一起聚聚。到时候面谈怎么样？到时候你把愿意来的人都喊上，咱们当面把薪资定了，然后该买什么，该准备什么你给个清单。让范小娟主管，你配合她把事情给办漂亮了！”我抽了两口烟，把老王的提议给定了下来。老王这个团队我宁可白养着，也比今后真要用人的时候去求爷爷告奶奶要强百倍。 “成，明天我把他们都喊家里来，当面问问他们的意思。然后把名单统计下来交给范小姐，让她转告给你。”老王见我答应了，面露喜意的说道。 “就这么定了，你也别勉强别人。至于需要多少人，需要什么样的人，回头让小娟跟你商量。你们俩定下来，再按照预想的去找人。王院长，我不怕花钱，甚至愿意给出高薪。但是我需要的是拉上来就能用的人，学徒的话，暂时不在考虑范围以内。医学这块儿我虽然不懂，但也知道培养周期长，而且还需要大量的临床经验。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让学徒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医生的。对了，护士，专业的护士我也需要。毕竟你们都是专家，真要上阵的时候，总需要有一批人来配合你们工作。”既然决定要办，那就办得滴水不漏。有一个专业的医疗团队在我身后坐镇，那些兄弟们也能放开膀子为我办事。 “交给我！”老王满口答应了下来。 “那薪资就按照他们现在拿的暂定怎么样？”老王在为团队里的人尽量争取着福利。 “上浮三成，年末三薪，一年一次度假。回头看看还缺什么，咱们再谈。确实是有真本事的，底薪翻倍也不是不可以。”我看看时间，在上车之前对老王说道。 “好，好，有你这句话我就底气去挖人了！”老王连声应着。站在路边目送着我们离开。 “小娟，回头这件事你亲自跟进。以后你就是这个团队的负责人，我有事不找他们，直接找你。出了岔子，我也直接罚你！”在车上，我对范小娟说道。 “我带着他们？他们可都是老师，我可不敢！”范小娟有些胆怯。 “到了家里就不是老师了，拿出你的本事来，有本事的人都傲气，先磨掉他们的傲气，然后才能为我们所用。当家的需要手下，而不是一群要人伺候的大爷。”缇娜的话，让我笑了起来。虽然不太好听，但这就是事实。 第325章 决裂 “哎呀会长，咱们多久没见了？今天说什么都要去家里坐坐。”商会的人现在见了我，比以前客气了许多。虽然听起来有些虚伪，可总比从前那样我说一句他们顶几句感觉要好。我照例不记得面前说话的这位是谁，缇娜则是接替我，跟人家寒暄客套着。 “咱们会长打算明天举办一个新春酒会，马老板到时候可一定要光临才行。不然咱们会长的面子上可过不去。回头你替我请一下蔡老板，上次酒会他都没有来。好歹现在还是咱们商会的一员嘛，集体活动该参加还是要参加的。”缇娜跟那马老板在一旁说着酒会的事，我则是靠坐在沙发上闭目养起了神。范小娟给我端来了茶水，然后走到我身后，伸手在我的太阳穴上轻轻揉动起来。她的手有些凉，但是力度却是正合适。 “这个我可不敢打包票，老蔡这个人，现在已经不怎么跟我们联系了。有时候打电话过去，都懒得接。”马老板搓着手对缇娜说。 “反正你去请一次，来不来随便他。这事儿就拜托给你了啊，总不能让咱们会长去登门请他吧。”缇娜给人端了杯茶水说道。马老板起身接过茶水，连声称着是。 整一个下午我别的没干，就在家里接待着商会过来拜年的同仁们。当然更多的时候，是缇娜替我迎来送往。 “你看我这记性，明明觉得自己都记住了他们的名字，可是一见面又忘了个干净。”傍晚的时候，范小娟去厨房准备晚餐，我则是给忙活了一下午的缇娜冲了一杯蜂蜜茶。 “你是没把他们放在心上而已，换了文三那个档次的，你一准忘不掉。”缇娜接过我手中的蜂蜜茶，喝了口笑道。 “明天你好好在家休息，其余的事情我去办。后天一早，又要赶路去西北给叶老爷子拜年。”缇娜喝了两口茶水，起身朝厨房走了去。我则是靠在沙发上，将电视打开看起了新闻。 叮铃铃一阵电话铃响起，我拿出手机看看，是老刀打来的。 “当家的，我们的兄弟已经到了西北。那边的事情你放心，只要对方有任何动静，我马上电话通知你。”开口第一句话，老刀就是对我汇报起西北蓝军的事情来。 “嗯，好，大家都辛苦了。等事情办妥了，该给的奖励我一分都不会少大家的。毕竟兄弟们出来混饭吃，图的就是个收入。”我点了一支烟，将腿搭在茶几上跟老刀通着话。查智深大师的下落，查文三他们的意图，盯梢蓝军。这三件事里最容易做的一件他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我现在就等着他对我汇报剩下那两件事的进度。我不会主动去问，他说就说，不说也没事。但是下一次，我绝对不会再给他派任何的任务。 “还有就是当家的让我去查文三和朝阳他们，他们俩到了喀岚之后去了一趟当地的考古协会，之后就没有了动静。据兄弟们调查，他们俩已经好几天没有离开下榻的酒店了。我的人现在就在酒店里盯着，一旦他俩露头马上就跟上去。”老刀的话，让我深吸了一口烟。 “当家的？”见我许久没有作声，他在电话里喊了我一声。 “他们入住的房间去看过没有？确定人还在酒店？”我这么一问，老刀当时就不说话了。 “查看他们的房间让你很为难么？嗯？很难办到？”我的语气低沉下来问他。 “不是，当家的咱们毕竟身在外地，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去人家房间打探！”老刀在电话里辩解着。 “不好明目张胆，你不会花钱买一套服务生的衣裳，找个打扫卫生的借口去敲门试试？再或者你不会找个理由，让服务生提供服务的时候帮你看看？你的脑子里的都是屎？这么点小事还要我来提醒？”我坐在沙发上，毫不留情的训斥了老刀一番。 “去查，今晚给我消息。人在就继续盯，人不在了，就去找！我说得够清楚了吧？”将烟蒂掐灭了，我接着对老刀说道。 “明白了当家了，我知道怎么做了！还有一件事我想跟您说，您委托去查的那个和尚，暂时还没有什么消息。您看，是不是要兄弟们继续查下去？毕竟大过年的，大家的心思不在事儿上，都惦记着回家过年。所以当家的你别生气，等年后这些事一准都给你查清楚。”老刀的话让我冷笑了几声。 “他们从我这拿了多少钱了？”我续了一支烟问老刀。 “这个，一个月，一人能有两三万吧。”老刀低声答道。 “行了，这事就这么办吧。查得出来你就查，查不出来就不要勉强。最主要的是，不要露了行藏，更不要让人家知道我在查他们。”说完，我缓缓挂掉了电话。 “老刀怎么说？”缇娜端着碗筷从厨房出来，看看我的脸色低声问道。 “年后你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去做，培养一批自己能用的人出来，取代老刀的位置。他那边今后不要派任何任务，他的事今后我不会再管。从下个月开始，停止对他们发薪酬。”从这一刻起，我就彻底的想要抛弃掉老刀这伙人，让缇娜去培养自己的人手了。 “他没把事情办好？”缇娜问我。 “吃饭！”我不想将刚才老刀的话再复述一次，因为那只会让我更生气。 “这个月的薪酬还是照常发放，你也别问什么。从此就当没有这个人。该给他们的一分不少的给他们，不要因为一点小钱让他们说咱们不道义。”端起饭碗，我吃了一口又道。 “我知道怎么做的，你放心好了！”缇娜为我盛了一碗汤说。 “没有一起共患难，终究不是一条心。”我喝了口汤，起身开了一瓶红酒给缇娜和范小娟各斟了一杯。 “大过年的，别让一个外人坏了兴致，咱们喝一杯！今后你们两个的担子会很重，我身边能信任的人不多。我希望你们能够帮我把这段时间给撑过去。年后宁乡的人会回来，而且还会有一批新人会跟着过来，以后需要人手，优先从他们当中挑选。至于外人，暂时不接纳！”我举起酒杯对两人说道。 第326章 弄巧成拙 过年都放了假，别墅里就只有我和缇娜还有范小娟三个人。房子大人少，就显得空荡荡的。 “明天晚上的酒会，上午我去你家坐坐。”想了想，我决定明天还是抽一上午时间去给范小娟的父母拜拜年。要是没有来江城，还有理由扯扯。这都到了江城，不去给人家父母拜个年，似乎在道理上说不过去。 “你这么忙，明天还是多睡一会儿吧。酒会之后又要去西北，起码又是两三天不得清闲。”范小娟倒是挺为我着想的。 “也不差这一天半天的，明天上午去给你父母拜个年，中午在你家吃饭。下午回来睡一觉，晚上参加酒会。然后后天一早，就乘车前往西北。我去西北之后，你就有时间在家多陪陪父母了。等年后王院长他们把事情搬到了桌面上，到时候就有你忙的。”去西北，我没打算带上范小娟。毕竟这个年从三十那天开始，她就一直陪着我。她跟缇娜的情况不一样，缇娜是跟家里断绝了来往，不回去心里反而痛快一些。 “那，那我给家里打个电话，让我妈准备准备！”见我执意要去，范小娟随即没有推辞，反而是有些喜不自胜的样子。 “妈，他明天要来家拜年呢。嗯，中午在家吃。你明天多准备几个菜啊，其余的不用你管。酒我们自己买。上午九点之后到家吧，嗯，他挺累的，我想让他多睡一会儿再出发。你想哪儿去了，才没有。都是分开睡的！”范小娟走到角落，压着声跟她母亲打起了电话。说到最后，还露出了一丝娇羞的神情来。 “跟家打过招呼了，我去给你放洗澡水，洗完澡就早点休息。”范小娟打完电话，朝我看看，脸色绯红的朝楼上走了去。 “明天我就不陪你去小娟家了，我还得去忙活酒宴的事。回头你那边忙完给我打个电话，我派车去接你。”缇娜不打算去范小娟家，我想想她也的确挺忙，于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我发现一件事！”洗过澡，我就穿着单衣躺在了床上。而阿俏，则是拿着棉签，趴在我身边帮我掏起了耳朵。省城这边的条件，比家里好得多。最起码这幢别墅里头有暖气，冬天把暖气一开，人顿时觉得舒服了很多。 “什么事？”我闭上双眼，享受着阿俏的服务。 “你性格比从前变了许多，放在以前你是不会冲老刀发脾气的，更不提回头就把他给开了。”阿俏一边掏着我的耳朵一边说。 “那我从前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我有些不记得自己从前是什么样子了，于是问起阿俏来。 “你会说服自己忍耐，并且会为老刀找到一堆理由，强迫自己来体谅他。以前呢，你是一个老好人。现在你是一个好人，但变得有原则了。所以文三他们，再也不敢来指派你做这做那。甚至叶家萧家，还跟你保持着非常好的关系。”阿俏换了一支棉签，继续帮我掏着耳朵道。 “我以前是那个样子吗？我都不记得了。不过我很珍惜跟每个人的关系倒是真的。”我伸了伸懒腰说。 “但是你变得有原则了，不会任由对方得寸进尺。我觉得这事儿要感谢缇娜，不是她在你身边潜移默化，你估计还得跟从前那样，什么事情都先去为别人着想。宁可自己为难，吃亏，也不好意思去拒绝别人。”阿俏起身到了我另一侧，将棉签伸到了我的耳朵里说道。 “的确，这两年她帮了我不少忙。所以我决定今后不管我有多少钱，都分她一半。没有她的帮衬，就没有我的今天。” “我没意见，我只是在想，等我去了转轮殿，你今后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转轮殿里有什么，我去了那里会有什么后果。要是转世投胎的话，岂不是要十几二十年后才能见到你了？而且我也不确定，到时候自己还能不能记得你。你身边现在也不缺女人，你看缇娜，虽然年龄比你大几岁。可为人处世成熟果断，有她帮你的话，我也能安心去转轮殿。还有范小娟，不行的话还有萧笙。”阿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胳膊撑在床上，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我的脸说道。 “掏耳朵，扯这些做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就算去了转轮殿，真有孟婆汤能让人忘记记忆。我也会把那碗汤给洒了不让你喝。到时候我跟转轮殿商量商量，让你还投胎成一个女孩。今年我24，等你20年也才44。你说，到时候44岁的我，娶了一个20岁的丫头做老婆。会不会有很多人眼红？”我故意将话题朝轻松处引着。 阿俏说的这些问题，其实我也不止一次的考虑过。最后我得到的答案就是，既然老天爷把她送到了我的面前。那么就别想轻易收回去。人言而无信都会被冠以老赖的名头，老天爷总不会愿意戴上老赖的帽子吧。 “你又在心里自我催眠了！好吧，我答应你就算投胎，也会投成女孩儿。嗯，一定要是一个比现在的我更漂亮的女孩儿。等我长大了，就来找你。然后陪着你，永远不分开。”我心里的念头丝毫瞒不过阿俏，她将棉签扔掉，趴伏在我的胸口低声对我说着。 “这还差不多，去给我倒杯茶来喝。”我伸手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抚摸着。 “小娟说你忙得很，我还跟这丫头说过，要是实在忙就不用过来了。快进来，来就来你提这么多东西做什么？现在家里的条件好了，都是托你的福。老头子现在也能下地走动几步，医生说继续调养，虽然不能干重活儿，但是将来下楼散步还是没问题的。”第二天去了范小娟家，一进门她母亲就拉着我的手说了起来。 今天范小娟的家里来了很多客人，这让我有些意外。也让范小娟有些意外。客人们都用一种看姑爷的眼神看着我，脸上还流露出满意的神情。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人家打招呼，只能尴尬的跟人点头赔笑着。 “妈你来一下！”范小娟脸色一沉，拉着她母亲的手就去了阳台。而我则是坐在凳子上，手指轻轻在膝盖上敲打着。 第327章 预感 也不知道范小娟都跟她妈说了些什么，总之娘两个回来的时候，看向我的神情多少有些尴尬。我刻意避开了她们的眼神，起身拿出烟来分发着。过年嘛，无论贫富都是这一套。进门烟打招呼，桌上酒增感情。至于酒醒之后人家还记不记得在桌上说了啥，那就不关我的事情了。 做饭做菜什么的，客人里有两个阿姨主动帮起了忙。这让上菜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起来。我被安排跟范小娟坐在一起，而她的父母则是陪做在左右，不停的招呼着客人。范小娟的鼻尖有些冒汗，并且不太敢看我。于是这顿饭，就成了我敷衍那些来宾的表演舞台。不管怎么样，今天范小娟的脸面我得帮她维护住。 “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妈会喊这么多人来。要是早知道的话，我就不让你来了。没吃饱吧？要不我们去前头面馆吃一点？”从范小娟家出来的时候，她跟在我身边小心翼翼的说着。 “过年嘛，人多才热闹。我也想家里人多，可兄弟们也出来一年了，家里人也会想念他们。再说了你妈也是好意，谁都不想在家养个老姑娘不是哈哈哈。走，咱俩再补一口去。刚才光顾着跟他们喝酒，的确没吃饱。”我带着范小娟，朝着面馆里走了去。我的这番话，多少缓解了她心里的紧张，接下来她的表现就显得从容了许多。 “晚上去酒会玩玩，明天开始你就在家陪着家人。年后估计你会很忙很忙。王院长他们今后由你带，学业方面你应该也快结业了吧？”一人点了一碗面，我跟范小娟坐在店里吃了起来。年初三，这个点大家都在招待亲戚，或者是在亲戚家被人招待。店里除了我们连个食客之外，就只有老板一家。 “晚上啊，晚上我不太想去酒会呢。跟那些人又不熟，而且去了也不知道说什么。人家见我是你的人，总会过来跟我客套。我连他们姓什么叫什么，是干嘛的都不知道 。要不，我还是不去了。” “那随你，这些天也累了，在家休息也好。那晚上我就不等你了，等我从提灯那里回来，再喊你出来吃饭。”我没有勉强范小娟，因为我知道那种拘束感是什么感觉。用如坐针毡来形容，似乎也不过分。 正吃着东西，电话响了起来。拿出来看看，是老刀打来的。我皱皱眉，放下筷子起身走出了店外。有些话，是不方便让店老板夫妻听到的。 “说！”接通了电话，我点了一支烟等着老刀的汇报。 “当家的对不住，是我们疏忽了。文三和朝阳，不在房间里。现在兄弟们正在找他们的下落，一旦找到了马上通知你。另外蓝军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不过有兄弟说，似乎还有一批人在盯着他。”我只是抽着烟，听着老刀传来的消息。跟昨天比起来，今天我已经不那么生气了。并不是说我对他的看法有改变，而是打我心里来说，老刀已经不算是自己人，最多就是我花钱请来的帮工。跟一个帮工，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知道了，跟你手下的兄弟们说一句辛苦了。让他们找到文三和朝阳，不要惊动他们。还要蓝军身边盯梢的那些人，你们不要跟他们接触。他们盯他们的，你们盯你们的。过年大家为了这些事忙活，我心里都记得。你转告那些兄弟一声，回来之后我会支付三倍酬劳。就当是他们春节的加班费。”这一笔酬劳，应该是我给老刀他们最后一笔钱了。虽然对他的所作所为不满，但还是好聚好散吧。 “我知道怎么做了！当家的…”老刀迟疑着，似乎有话要对我说。 “好，你是老江湖了，很多事都比我有经验，也比我有办法。跟你合作，我不担心会出什么纰漏！”这一次，我选择了用合作这个词。 “那，回头我再跟当家的联系！”老刀最终没有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说出来。等他挂了电话，我掐灭了烟头，回到店里继续吃起了面。 “刚才那个电话，惹你不高兴了吗？”范小娟看看我的脸色低声问道。 “没有不高兴，只是觉得有些遗憾。不过世事就是这样，我们根本无法左右。”我往面汤里加了一勺辣椒油说。 “不是让你给我打电话的么？怎么自己回来了？你别告诉我你是步行回来的。”吃完东西我没有让范小娟继续送我，而是自己顺着街道溜达回了别墅。很久没有步行过这么远的路了，走回去之后双腿多少有些发僵。缇娜正在看着清单，规划着晚宴的事情。见我回来了，连忙拿出拖鞋帮我换了起来。 “走走路，消消食也很不错。刚才老刀给我打了个电话，文三和朝阳他们果然不在房间。人被他们跟丢了，现在不知去向，他说派人去找，怎么可能找得到？人家既然玩了这一手金蝉脱壳，就证明老刀他们之前的踪迹已经暴露了。”我换上拖鞋，坐到沙发上说。 “他现在办事是越来越不靠谱了！”缇娜给我倒了一杯蜂蜜茶说。酒后喝上一杯这个，让人觉得舒服了许多。 “不用埋怨他，事情的结果已经在我的预料之中。文三和朝阳这一次这么警觉，事情不会小到哪里去。我有种预感，他们会来找我的。”我点了一支烟，将双腿架在茶几上说道。就凭文三和朝阳两个人，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可以说他们能有今天的地位，全都是手下那帮人成全的。 “找你？那你去么？”缇娜问我。 “谈嘛，条件合适走一趟也没什么。不过就看他们出不出得起价钱了。跟他们已经没什么交情可言，唯一能说上话的，就只剩下了钱这个东西！”我笑了笑，直言不讳的说道。 “到时候你替我谈，你知道我这个人面皮薄，真要狮子大开口，事到临头我未必能说出口！”我接着对缇娜说。 “行，他们要真来找你，就交给我去应付！”缇娜毫不犹豫的将事情接了过去。 第328章 做媒 新春酒会除了老蔡没有到场，其余的人都来了。大家一团和气的互相打着招呼，看上去其乐融融。我不管他们是不是在背后骂娘，只要当着我的面保持住这种亲和的态度就够了。老蔡如今已经逐渐淡出了大家的视线，没有人在乎他来不来参加聚会。 “任何行业，要是互相拆台就长久不了。所以今后江城商会的同仁们，一定要团结在一起。卖家具的可以为卖珠宝的拉客人，卖珠宝的也同样可以为卖家具的提供客源。有钱大家一起赚，互相帮衬着才能走得长远。”这话是我在宴会上对他们说的。听不听得进去在他们，说不说则在我。 “我不希望到时候有人把状告到我这里来。大家都是商人，很多事留个退路会比较好。什么是商人？就是凡事都可以商量的人。做人不能学老蔡，不然最后就会变得跟老蔡一样。”利用老蔡来警告一下这些习惯了阳奉阴违的人，我觉得比对他们说大道理管用。 “会长这个职位，也许过几年我就会交出来。到时候新的会长，会在诸位当中选拔。我是个懒人，不喜欢被一个地方所束缚。我不缺钱，同样也不是做生意的料。之所以接管商会，纯属是为了完成杨会长的委托。这是朋友之义，他就算是去了三藩市，也放心不下你们这些老搭档。” “你今天这番敲打的话跟谁学的？说出来倒是有模有样的。”宴席散后已经是夜里十点多，缇娜早已经安排了夜场消遣，将那些人一一送走之后，她陪着我坐在空荡荡的大厅里说着话。 “前两天没事，正好看了一部电视剧。有几句话，其实是我照搬里边的台词。怎么样，说出来还有那么几分味道？”我点上烟，伸了个懒腰问道。 “简直太有味道了，老狐狸的味道。好啦，回家吧，明天早上8点一刻的票，到提灯那边估计是中午12点左右。你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缇娜将我从沙发上拖起来，挽着我的胳膊朝门外走去道。 “不早了，就不打扰他休息了。明天早上起来再打不迟。对了，这些服务生，一人给几百块的小费。”我们起了身，那些一直等候在一旁的服务生这才过来收拾着残局。 “我都安排好了，你放心！” “你是开车来，还是坐车来？”第二天早上7点来钟，我刚穿好衣服准备前往高铁站，叶提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大老远的我开车过去不得累死，我坐高铁来，大概12点左右能到。你派辆车去车站接我们吧。”我打着哈欠对叶提灯说。 “那行，到时候我亲自去车站接你。咱俩好久没聚了，这次过来少说你得住几天再走。”人还没到，提灯就已经开始琢磨着要多留我几天。 “又不是什么贵客，你这挺着个大肚子跟来做什么？”让我没想到的是，来接我和缇娜的不仅有叶提灯，就连田静也跟了过来。看看她的肚子，我估计也就这两个月就要生了。 “好久没见到你了，过来接接怎么了？快上车吧，外头风大，你不怕冷我怕！”田静托着肚子对我笑道。 “啥时候生啊？快了吧？”我上车后问她。 “下个月呢，快了！”叶提灯小心翼翼的将田静扶上了车说。 “孩子满月酒你一定要来喝！把小娟也带来，我以为这次她也会跟着来的。”田静没有看到范小娟的人，多少有些失望。 “过年她在我那里陪了我几天，我让她回去好好陪家人了。等孩子满月的时候，我一定带她过来。” “老爷子昨天晚上就开始念叨你，今天一大早就催着提灯给你打电话，生怕你临时有事耽误了行程。”田静如今说话越来越有女主人的味道了。换作从前，这种话绝不会从她嘴里说出来。想想第一次跟她打交道的时候，她那暴脾气。再看看现在，婚后田静的脾气无疑是收敛了许多。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这话真没错。 “就等你了，快来快来！哎呀，就别忙着拜年了，整那些虚的不如多陪老头子几天来得实在。”到了提灯家，老爷子已经等在门口了。等我一下车，还没来得及开口给他拜年，他就已经拉着我的腕子将我朝屋里带去。 “扶少奶奶去休息！”走了几步，老爷子停下脚步回头对佣人们说道。 “前儿老家来人，我看一个姑娘挺不错的。你要不要见见？你看提灯的孩子马上都出生了，你这婚事八字还没一撇。你父母出门不在家，我这个做伯父的，也可以为你做主吧？”进门之后老爷子第一句话就是这。 “做主，能做主！”我只能这么答应着他。 “那回头我安排安排你们见个面？那姑娘好生养，将来给你程家生他几个胖小子…”老爷子说着话，还伸手在屁股那块儿比划了一下。 “别，您别急啊！我在家有女朋友，只是一直没带她出来而已。您啊，好生养着身体，等孙子出世，可就有得忙了。”我见他转眼就扯到了结婚生子上头，急忙拦住了接下来的话题。再说下去，没准都能扯到孩子取名，读书，结婚上头去。 “你小子嘴里就没一句实在话，你啥时候有女朋友了？你可别不往心里去，男人嘛，过了三十身体可就开始走下坡路了。趁着年轻，精力旺盛，多生几个孩子将来好继承你们程家的家业不好么？” “爸，你这是没事儿开始当起媒婆了是吧？你别是打算把老家远房的那个表妹介绍给文正吧？我劝你趁早死心，就她那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八的块儿，别说文正了，我看着都害怕！还好生养，搁家都能避运，啥念头都没有你拿什么生养！”关键时刻，还是提灯帮我解了围。 “块儿大是大了点儿，可人家能干啊。一根扁担，一担子能挑一百七八十斤…”叶老爷子的话，让提灯翻了一阵白眼。 “文正家上哪找一百七八十斤的担子给她挑去？”叶提灯打断了老爷子的话。 “走，带你去参观一下我给孩子准备的房间！”知道继续聊下去，就绕不开这个话题。叶提灯索性将我拉出了客厅。 第329章 将来 “文三和我姑父都不在家！”出了客厅，提灯脸色微微一沉说。 “我知道！在电视上看到他们了。你这是去过他们家？”我递给提灯一支烟问道。 “去过，初二过去的。不看朝阳，我也得去看看姑妈和我姐。那个，算了！”叶提灯看看我，从我口袋摸出打火机把烟给点上了。 “咱俩还有什么话是不能当面说的？是不是关于你姐？我跟她不是一路人，注定走不到一起。我都放下了，你怎么还放不下？”我吸着烟，看着叶家的灰墙黑瓦说。 “也是啊，我姐现在在文家，可比在娘家时风光。有一说一，我说了你可别生气。文轩那小子对她还真不错。文家的主，我姐现在能做一半。剩下那半，只有等文三死了才有指望了。不过也好，省得在娘家总是听我姑父叨叨。现如今她嫁人了，朝阳除了我姑，也就没谁能叨叨了。”提灯靠在庭前那棵老树上说着。 “我似乎看到了文家的将来！”伸手在树干上拍了拍，我对提灯说。 “将来？”提灯的烟吸得很快，将烟蒂掐了，伸手又从我兜里拿了一支。 “只有一种可能！第一，文三死在朝阳前头，文轩被你姐拿捏得死死的。整个文家从此姓朝！”我吸了口烟说。 “不是只有一种可能么？你这怎么还分第一第二呢？”提灯看向我问道。 “第二，朝阳死在文三前头，文三暂时吞并朝家。但是他年事已高，活不了几年迟早会死。他一死，文轩照样被你姐拿捏得死死的。最终文家还是得姓朝！” “我姐未必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她的性子…”提灯摇摇头，不太任何我的说法。 “你姐一定做得出来。别忘了这么多年，你姑父是怎么培养她的。她存在的意义，就是光大朝家。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而且她的性格，远比你看到的复杂。她其实是那种，只要能光大朝家，什么都可以抛弃的人。如果有人成了她面前的拦路石，不管那个人是谁，平时跟她有多亲近，她都会，biu！”我抬手对提灯做了个开枪的手势。 “你什么时候这么了解我姐了？”叶提灯有些惊讶，我对朝惜露居然是这样的评价。 “为什么你和我成为不了这样的人？因为我们心里的念头太多，太杂！相反你姐就简单得多，她只需要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去达到光大朝家的目的就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朝阳，他的培养，开始发芽了。” “我不是比你了解朝惜露，而是回头看看她的经历和她做的一切决定，从中不难判断出她今后会走什么路。”我拍拍提灯的肩说。烟灰落在了脚下，一阵风将它吹得打了几个滚，然后飘散得无影无踪。 “你知道我对你的看法是什么吗？”提灯叼着烟，反手在领口抓挠了几下。 “每一次跟你见面，我都觉得你跟上一次有所不同。你在不断的长进，我却还在原地踏步。难怪老爷子要我多跟你学学。不过你和我姐的这一套我学不来，叶家估计今后也不会参与到道上的事情里头。打我这代起，守好叶家就够了。”提灯将手里的烟蒂掐了，将我朝着庭院深处带去。 “这是摇篮，将来我的孩子出世，这就是他的第一张床。我会培养他读书，送他去游学。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多读点书，多出门走走总是有好处的。外边的世界，只有自己亲身经历过，才会知道好或者不好。”带我进了一间屋子，走到摇篮跟前，叶提灯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没有去查查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问他。 “哈哈，没有。叶家走到今天，可不是靠的愚昧。查了又怎么样呢？总不能因为性别不满意，就把孩子丢弃掉吧？不管是男还是女，生下来就是叶家的人。只要他平安，健康，其余的什么都不重要。” “老爷子那边的思想工作你做通了？”在我看来，老一辈更希望要一个儿子吧。 “这就是老爷子的原话。他年龄虽大，可是不迂腐。最近他迷上了写字！”叶提灯将我朝屋外带去道。 “写字？”我跟在他身后问道。 “别的不写，专写一个驴字！”叶提灯说到这里，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说要写一幅最满意的驴字，送给未来的孙子或者是孙女。要告诉他们，驴这种动物，不仅蠢而且犟。以后遇上了，敬而远之！” “老爷子这是话里有话！”我似乎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于是也笑了起来。 “他说程文正一准能明白，现在看起来他没说错，我一说你就明白了！走，咱们去厨房看看菜做得怎么样了。待会烫壶好酒，咱们慢慢喝。今晚就住家里，酒店没啥住头。放心，被褥都是全新的，昨天刚晒过。”叶提灯将我朝厨房那边带了去。 “上次你来，我姐还说约你一起吃个饭。眼下看来，一饭之约可能不会再兑现了！”酒过三巡，提灯醉眼惺忪的抓着我的胳膊说道。 “一顿饭而已，没你想的那么为难。”我端着酒杯，敬了叶老爷子，随后将酒一饮而尽。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吧？”叶提灯接着问我。这一下倒是把我问住了，我答应过他什么？我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你答应过我，就算今后我姐对你不利，你也会放她一马。我可是记在心里了。”提灯拍拍自己的胸口接着说道。 “来人，送少爷去休息！文正，咱爷俩慢慢喝。这小子，酒量不行还喝这么猛。”老爷子及时开口，打断了叶提灯的话。 “他说的都是醉话，你别往心里去。这小子打小跟惜露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比一般人更要深厚一些。他不希望你和惜露任何一个出事，但是对于很多事，他又无能为力。”送走了提灯，叶老爷子让人重新上了一个锅子，又热了一壶酒。将桌上的残羹剩菜都撤了，他坐到了我的身边。 “老爷子多虑了，只要朝惜露不要我的命，我都可以原谅她一次！”我为老爷子斟满了酒杯道。我知道他希望得到一句承诺，只不过是话比叶提灯说得委婉一些。老爷子端起酒杯一口干了，随后对我抱了抱拳。 第330章 文夫人 “他们两家不管怎么说都是亲戚，以后啊，关于文朝两家的事情，我建议你还是少跟叶家透露一点。”酒宴散后，我被叶家的佣人带到了客房。缇娜端了一壶茶水放到桌上对我说。 屋里烧了炕，人坐在炕头觉得一阵燥热。我将外套脱掉，穿着秋衣喝起了茶水。 “赶明咱们家也要把取暖的事办一办了。”我没有接缇娜的话，而是对她说起了取暖的事。 “这眼看年都过得差不多了，年后等我们都不忙了，再找师傅到家设计一套吧。反正在这也要待两三天，接着又要去萧蔷那里，她那边现在20来度，气候舒服得很。”见我没有接她的话，缇娜随即将话题给扯开了。她就是这么善解人意，并没有说非逼着我做某种决定。 “我跟提灯是兄弟！”点了一支烟，我给了缇娜这么一句话。 “反正不管你怎么觉得，只要有人敢伤害你，我就会对他举刀，不管他是谁！”缇娜往我杯子里续了一些茶水说道。 “那也得先保护好自己，再说了，现在我身边这么多兄弟。你还担心什么？真担心文夫人会对我下手？”对于朝惜露，我已经将她的称谓改成了文夫人。 “行啦，好不容易出趟门，就当做是旅游了。这些还没发生的事情，就等发生了再说好不好？在这待着有些无聊吧？待会咱们去街上逛逛。”我放下了茶杯对缇娜说道。 “也好，其实我觉得咱们住酒店更自在一些。”缇娜在叶家有些坐不住。想想也是，满院子都是陌生人。就算人家对我们客客气气的，也没有在外头来得那么自在。 “老爷子的面子总是要给的，人家好心留咱们在家里住，也不好拒绝。将就两天好了，等天黑了，院里的人就会少很多。到时候咱们关上门说话，总能自在一些。走，出去逛街去。”我决定带缇娜上街走走。 才走到门口，却遇到了一个熟人。朝惜露正从车里下来，文轩在是早早的跑到车门旁边伺候着。 “程文正，我结婚你怎么不去捧场啊？”朝惜露的眼神跟我碰到了一起，随后低头躲闪了一下。文轩察觉到一样，一回头，随后朝我走了过来。他的眼神里，多少带了几分得意和挑衅。 “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不然文少的婚礼，我说什么都要去讨杯喜酒喝喝。这是过来给老爷子拜年？你们请便，我准备上街走走。”我笑着对文轩伸出手去说道。他看看我伸过去的手掌，眼里闪过了一丝错愕。可能他没想到，我居然不跟他针锋相对，反而是要跟他握手吧。 “是啊，爷爷不在家…家里来的人都得我们去招待。这不是一忙就忙到了今天。之前提灯去家里拜年，今天我总得过来还个年吧。不然还不让人说没有礼数？逛街的话，坐我们的车去吧，省得走路了！”文轩伸手跟我握了握，言语也变得客气了起来。 “我们就是想走走路，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坐车就没意思了你说是不是？你们忙着，晚上要是在这吃饭的话，咱们还能喝一杯。”我将身体朝旁边让了让，给他和朝惜露让出了一条道来。 “看她的意思吧，那你们两位慢走。那个，新年快乐！”文轩朝身后看看说。 “今晚我们会在这里留宿，晚饭可以一起喝一杯。我们和提灯是不是很久都没有在一起喝酒了？”朝惜露走过来，对我微微点头说道。 “能有大半年吧，那就这么说定了，回见！”我也对朝惜露微笑着说。 “这不像是你的为人啊！”走在街上，缇娜买了两串糖葫芦，递给我一串后说。 “那我应该是什么样子？放不下才会生气，真放下了，也就没有生气的理由了。”我接过糖葫芦咬下一颗果子说道。 “有点大佬的意思了，真的，不是跟你开玩笑。我觉得你刚才跟文轩的交流，很有大佬的潜质。你知道我刚才在担心什么，又从你脸上看到了什么吗？”缇娜挽着我的胳膊说。 “担心我在叶家跟文轩打起来，让老爷子失了脸面。至于你看到了什么，我哪知道。”我耸耸肩答道。 “我看 到了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程文正，用最恰当的方式处理了对方的挑衅。”缇娜的话让我笑了起来。 “那不是喜怒不形于色，是我心里压根就没有什么情绪。或者说，文轩现在已经不足以挑动我内心的情绪了。那边有卖布娃娃的，要不要买一个回去玩？”我看到了一家卖手工布娃娃的店面，于是朝那边走了过去。布娃娃都很有国风，看起来都很喜庆。我想给慈行买一个回去，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这东西。 “你还真把我当小女生来哄了？不过只要是你送的，什么我都喜欢。”以前听到缇娜说这种话，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打断她。现在嘛，她说她的，我已经免疫了！ 在街上溜达了一圈，吃了点当地的小吃，又买了一些小礼物。看看天色，我跟缇娜准备回转。 “我姐说你出门逛街去了，我还准备打电话问你要不要派车去接。”回到叶家已经是华灯初上，进门之后就见叶提灯朝我们迎了过来。田静回家之后就没有再抛头露面，对于即将降生的孩子，整个叶家都显得很重视。 “接什么？都来好几次了，你还怕我走丢了不成？文少和文夫人呢？之前说好晚上一起喝一杯的。”我朝厅里看了看，没看到文轩他们的人影。 “在后头陪我爸说话呢，不是，文夫人这三个字，我怎么觉得有些刺耳呢？”提灯让佣人把我手里的小玩意都送去房间，随后又递了我一支烟说。 “该有的礼貌还得有，你觉得呢？晚上别喝烫过的酒了，上头！”我点上烟，站在院子里吸了起来。 “我给你准备了啤酒，晚上不让你喝白的。中午能陪老爷子喝那么多白的，我知道你一准是超量了。不过有一说一，我没想到第一个迷糊的人是我。”叶提灯陪我站在院子里说着话，那边佣人们已经开始忙活着上起了菜。叶老爷子，也在朝惜露的搀扶下从后院走了出来。 “你看，我就说他俩一准在院子里抽烟！”老爷子见我俩站院子里，随即对身边的朝惜露笑道。 第331章 有备而来 晚饭叶老爷子没吃多少，几乎只是陪着我们聊了几句，喝过一杯酒就起身离开了。我知道他这是在我们创造独处的机会。送走了叶老爷子，大家就有些肆无忌惮了。老爷子离开了，田静也不在跟前，叶提灯便又恢复了我刚认识他的那个样子。手里端着酒，嘴里叼着烟，教还踩在了凳子上。 “你好歹也是一家之主，该有的形象还是得有的。”朝惜露却是比以前变了一些，换做以前她早上手去拧叶提灯的耳朵训斥他了。可是今天，她只是柔声劝了提灯两句，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你们两个都变了，娘的，就老子一个人还是从前的样子。”叶提灯的眼眶忽然一红，将脚收回来，起身为我们斟满了酒杯。 “文轩说实话老子真不喜欢你！”叶提灯一口将酒喝下去对文轩说。文轩只是对他笑了笑，没有开口驳斥。 “可我姐嫁给了你，老子以后还是得喊你一声姐夫。”叶提灯又往自己杯子里倒满了酒，我和朝惜露几乎同时伸手按住了他的酒杯。 “不是说慢慢喝，慢慢聊么？你三两下把自己灌醉了，那还聊什么？听你说酒话吹牛逼？”我将叶提灯的酒杯挪到了自己面前说。 “这才是兄弟！”叶提灯拍拍我的肩，坐了下来。 “这杯我敬你！”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文轩忽然举杯对我说。 “咱俩没啥深仇大恨对吧？以前的不愉快，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以后得空去京城，你一个电话，我文轩保证给你安排得妥妥帖帖。这杯我干了，你随意！”在我印象里头，文轩除了在性命攸关的时候对我服过软，平时的嘴可是挺硬的。不过不管怎么说，今天是在叶家，平时可以不给他面子，今天这个面子必须要给。给他面子，等同于给了叶老爷子面子。 “我只能啤酒陪你干一杯了文轩，别见怪，我酒量不行！”我将杯子里的啤酒干了说。 “朋友之间，不讲究那些乱七八糟的虚礼。”文轩难得敞亮了一回。不过朋友嘛，我觉得跟他成不了朋友。不是为了朝惜露的事，而是因为他姓文，我姓程。我父母的事，跟文家有很大的关系。 “难得你俩见面没有互掐，姐你说是不是？”见我和文轩挺和谐的，叶提灯也显得高兴了许多。 “是，难得他俩见面不互掐，我们也陪他们一杯吧！程文正，改天有空去家里坐坐吧，我下厨做几道菜你尝尝。”朝惜露此时的话也多了起来。端起酒杯陪着我和文轩喝了一杯，随后对我发出了邀请。 “得空一定尝尝文夫人的手艺，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就是手头不缺老参，到时候给你送两支过去。”我的一声文夫人，让朝惜露的眼神黯了黯。不过她很快就借着为文轩斟酒给掩饰了过去。 “你现在发展得很可以了，爷爷在家时常说起你来。”文轩吃了几口菜，把酒劲压了下去对我说道。 “文老爷子说我什么了？坏话你就别说了，大过年的省得闹心。你捡那好听的说几句让我乐呵乐呵？”我掏出烟来，给他和叶提灯一人递了一支说。 “爷爷说你是个很让人矛盾的人，他想跟你交好，可你总是不领情。”文轩欠身过来，为我把烟点上说道。我抬手轻掩着他的手背，手指在上头轻轻点了点以示谢意。 “这话可是好坏参半，我觉着我这人不难打交道啊。还有呢文少？文老爷子还说啥了？”我跟身旁的缇娜对视了一眼随后笑问道。文轩变得客气了许多，可一顿饭吃到现在，我觉得他客气得有些过了头。 “你要是能把那股子傲气收敛一下，路会好走得多。爷爷说了，年后他会号召人，往你那菜市场里送一批廉价菜，帮你把菜价再往下压一压。帮你把江城商会会长的位置，彻底给稳下来。今后你打算做什么，直接跟我们两家开口。总之是要菜给菜，要投资给投资。”文轩的这番话，几乎让我确定他今天是有备而来。就算我今天不在提灯家，回头他也一定会让提灯找我。 “多谢文老爷子厚爱，回头我一定登门亲自道谢。”不过文轩不说来意，我也不把话题往上头引。虚伪嘛，我真虚起来，没几个人能虚得过我。 “程文正，咱们做朋友吧！”朝惜露的话让我怔了怔。 “难道我们现在不是朋友？”随即我问她。 “现在也是，不过我们想跟你做更好的朋友！那种无话不谈，有事全力以赴，互帮互助的朋友！”朝惜露说这话的时候，带上了文轩。等她说完，两人一起注视着我，等着我的答复。 “文少，文夫人，有话请直说好了。我这个人鲁钝，你不把话说穿，让我猜是猜不出结果来的。”桌上的烤肉还很烫嘴，我拿起刀子片了一片，沾了点盐巴送进了嘴里。 “帮我救人！”朝惜露起身走到我身后，双手搭在了我的肩上说。 “可以！救谁？”我满口答应了下来，我的态度，不仅让朝惜露吃惊，就连叶提灯都瞪大了眼睛朝我看了过来。只有缇娜在一旁帮我片着烤肉，嘴角若有若无的泛着淡淡的笑意。 “我父亲！”朝惜露和文轩同时开了口。 “所以二位今日跟我不是偶遇，而是刻意寻我来的对吧？”说话的时候我朝叶提灯看了看，他眼神躲闪着，拿起酒瓶为我斟满了酒杯。 “我们是不是朋友？”朝惜露俯身下来，嘴唇贴在我的耳边问道。她身上的香味还是一如往常那么好闻。 “当然是，不过朋友也要吃饭。救人没问题，先把两位家住遇到的问题告诉我，我才好着手准备。然后，价钱方面你们跟缇娜谈。细节上的事情，你们也对她说清楚。谈好了，让她转告我一声就行。不胜酒力，我先回房了诸位。”我将搭在腿上的餐巾往桌上一放，起身朝门外走去。 “兄弟，下次我不想我的行踪这么容易被人知道。”走到门口，我回头看向叶提灯说。 第332章 歇斯底里 缇娜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我还没有睡，只是泡了个澡，裹着浴袍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电视节目里播放着脱发膏的广告，一群男女正在竭尽全力的去证实着药膏有多么管用。 “台上那么多秃头的领导，也没见一个长出毛来啊！”我将电视关了，坐直了身子对缇娜笑道。 “你的关注点永远与众不同。五千万一个人，两人一亿。货币支付也行，资产支付也行。文家在江城有一处别院，一直都没怎么去住。我觉得那地方不错，不如咱们把别院搞到手如何？你和我长期这么两地分居也不是办法，到时候你带着兄弟来江城安家，我有什么事也好找你。”缇娜坐到我身边，给我揉捏着大腿说。 “打住，什么叫跟你两地分居？你这娘们现在越来越过分了啊！再任由你这么肆无忌惮的，过几天是不是就对外宣称你跟我睡了？”我急忙打断了缇娜的话。 “什么宣称，只要你肯，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缇娜的声音有些发腻。 “好吧不逗你了，说正事！文三和朝阳两人去了喀岚，已经跟家里失去联系多日。就连文家和朝家跟去的人，都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到底去了哪！朝惜露跟喀岚当地的文物部门联系，他们也不知道两人的行踪。可人是文物部门请去的，现在却推说不知道，这让朝惜露怀疑背地里是不是藏着别的事。”缇娜永远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跟我调笑了几句后，她一边帮我按摩着双腿，一边说起文三朝阳的事来。 “所以现在还不确定他们在哪，出了什么事，需要什么样的救援对吧？那朝惜露还答应你开出的条件？”我觉得朝惜露没有对缇娜说实话。她更多的是想要把我引进这件事，然后让我不得不把这件事给做完。 “你在怀疑朝惜露没有说实话！”缇娜啪啪啪帮我捶着双腿说。 “什么都不知情，她就舍得给这么高的价钱让我救人？去哪里救，怎么救，这些事情一概不知。我觉得她在跟我们耍花枪！”我将心里的猜疑说了出来。 “那我们就拖好了，反正叶家也让我我们多留几天。我们就在这里多留几天，一直拖到她把实话说出来，再决定救不救人。说实话房子我们也不是买不起，有了菜市场的生意，个把小目标也费不了多大力气就能挣回来。她们还用以前的老眼光来看人，那就看看谁最后会急眼吧！下次再谈，可就不是这个价格了！”缇娜已经想好了应对了办法。 “对，这次不说实话，下次再谈你就把价钱往死里抬！要人还是要钱，主动权全都交给他们。我们急什么，过几天还不说我们就去萧蔷家。年后我再忙起来，谁有功夫去搭理他们？”跟文三和朝阳的死活比起来，我更在乎的是才旦嘉措让我找的那几幅图。眼下已经被我找到了三幅，只剩下最后两幅，这个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跟缇娜商量好了对策，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送她回房休息之后，我躺到炕上琢磨起今天这事儿来。 “没准他们都知道，就你不知道！缇娜说的没错，叶家跟朝家怎么说也是亲戚，姑舅表亲，可不是你这个结拜兄弟能够比拟的。以后啊，咱们的事儿还是少跟叶家透露的好。今天能把你的行踪透露给朝惜露，万一哪天再透露给别人，说不准就害了你的性命。自己的事，只能掌握在自己手里。哪怕是亲兄弟，都未必靠得住。”阿俏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睡意全无的我，索性起身抽起了烟。 第二天我一早就出门游玩去了，一直到傍晚才回来。而朝惜露和文轩也没有像之前说的，小住一夜就走。晚饭我照常跟众人谈笑风生，但就不说什么时候出发前往喀岚。一直到初七，人们收了年假准备开始上班，我才对叶老爷子提出了辞呈。 “这才住几天？这么着急走干嘛？”叶老爷子挽留着我们。 “还得去一趟越秀呢，跟朋友约好了在她家过十五。今天初七，公司的员工差不多都要返岗了。我也得回去跟他们见一面，说一些鼓劲的话，然后封一个开工红包图个吉利。您要是平时想我了，一个电话，我一准安排时间过来陪您聊天。”我对叶老爷子说着，眼角则是扫过了一旁朝惜露和文轩的脸。两人听我要回去，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我心里暗笑一声：看谁熬得过谁！ “你别走！”终于朝惜露开了口。 “文夫人还有事？”我接过缇娜递来的手提包，整了整身上的衣裳问道。 “我们谈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办？”她紧跟着问我。 “抱歉，办不了，文夫人还是另请高明吧！”我对她说完，又对叶老爷子躬身行了一礼，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程文正你混蛋！”朝惜露追了上来，伸手拖住了我的腕子。 “文夫人，大庭广众的这样不太好！说实话你们一问三不知，这事儿你请谁来都办不了。趁着两位家主失踪不太久，你抓紧去找找别人。说不定他们会有办法的。再耽误下去，两位家主是生是死可就难说了。”我挣脱了朝惜露的手说。 “我知道你心里还在生气，你放不下，你过不了这个坎对不对？你在恨我，恨我为什么选择的是文轩而不是你！这一次终于被你抓住了报复的机会了程文正，你真是好样的。”朝惜露有些歇斯底里的冲我喊着，她的喊声引来了很多人朝着这边张望。 “身为朝家的掌上明珠，文家的长孙媳妇，文夫人应该维护两家的脸面。而不是在这里大放厥词。”我摇摇头，对她说完这句，不再多留片刻。 “你要怎么样才肯救人？我们要是有办法，也不会厚着脸皮来找你了！”文轩追上来问我。 “实话实说！你们连实话都不愿意对我说，凭什么要我冒险去救人？钱？你觉得我缺你那块儿八毛的零碎么文少？宅子？只要我愿意，哪里的宅子不能买？管好你的女人，这是一个男人应尽的本分！”我回头对他说着。 第333章 六亲不认 “我没说错，你就是在恨我！所以才处处刁难我们对不对？程文正，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朝惜露抢前几步，将文轩拉到身后，直面着我说道。 “你愿意怎么想都行！”缇娜准备上前，我一伸手拦住了她。对朝惜露说完这句，我迈步出了门。 “文正！”叶老爷子开了口，我停下脚步站在门口等着他说话。 “我让提灯开车送你，等不忙了就过来坐坐。对了，过俩月你把事情安排好，提前过来准备喝我孙子的满月酒。”叶老爷子没有掺和到这件事里来，只是让提灯开车送我和缇娜离开。这是一个长者应有的态度，朝惜露是他的亲戚，可我是他的客人。不偏不倚，才是待客之道。 “一定，到时候我跟提灯联系！您老保重身体，下回过来我给您带一些药酒，闲来无事喝上二两活活血脉。”我对叶老爷子拱手说道。 “我不是故意将你行踪泄露出去的，只是姐姐问起你来，我就随口说了一句你在我家。”上车之后，提灯跟我解释起来。 “这事过去了，我刚才的话重了，你别往心里去。”我拦住了提灯的话头，塞了一支烟到他嘴里。 “成，过去了，今后咱俩谁都别提！”他点点头，将烟点上准备开车。 “程文正！”朝惜露追了上来，挡在车前。提灯皱皱眉，开门下车试图将朝惜露拉开。才一伸手，却被朝惜露一个擒拿，拿住了胳膊一个背摔给摔了出去。 “你想做什么？”我下车将提灯搀扶起来，他这一下摔得不轻，半天说不出话来。叶老爷子的脸色沉得可怕，迈步总走过来呵斥了一声，让人将提灯给扶进了屋里。 “舅舅我是太着急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去看看提灯。”朝惜露有些手足无措的朝门口走着。才走几步，就被叶老爷子给拦了下来。 “不用了，你还知道我是你舅舅。你父亲的命是命，你弟弟的命就不是命了？我知道你有一身好功夫，可习武的目的如果是用来对付自己人，那你这身功夫就是个祸害。文正，我派司机送你们。”叶老爷子将眼神从朝惜露的身上挪开，走到我面前，伸手在我肩头按了按说。 “我去看看提灯！”提灯受了伤，我说什么也不能这个时候离开。对缇娜使了个眼色，我搀扶着叶老爷子回到了叶宅。叶家的医师正在为他做着检查，朝惜露这一下下手挺狠，不仅在提灯的胳膊上留下了几道指印，还将他摔得后背淤青。 “她可从来没有这么狠过，嘶，痛啊刘伯伯！”提灯说着话，倒吸了一口凉气。 “少爷忍着点，我得看看你伤没伤到骨头。要仅仅只是淤青倒也罢了，回头我帮你推拿活血，再贴上几贴膏药，养上个把礼拜就没大碍。要是伤了骨头，这恐怕得去医院仔细检查才行。”刘姓医师伸手在提灯的伤处摸索着，每一次触动他的身体，他都会喊上一声痛。我扶着叶老爷子坐下，然后走到了提灯身边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你说得没错，她的确会对我们动手。”提灯对我咧嘴强笑着，眼中有些泛红。 “别想太多，你好好养伤。你伤好了我再走。”我俯身在提灯耳边说着。有我分散他的注意力，刘医师检查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她是我姐，又没有什么血海深仇，你还担心她会下死手啊？放心吧，这是叶家，你有事就去忙自己的。”提灯还在为朝惜露辩解着。 “她现在是文家的长孙媳妇，朝阳不在，朝家也是她在当家作主。地位不一样，想的东西也会不一样。你念亲情，她未必念。不然刚才也不会对你下手了。你当她下手真是一时急火攻心？说句不好听的，她是在杀鸡儆猴。她用自己的行动告诉我，她狠起来连你都敢动，更别提我了！”我的话，让提灯闭目不语。 “我懂了，不过她始终是我姐，我跟她一起长大的。”半晌，提灯才睁眼看向我说。 “还好，没有伤筋动骨。我去取膏药过来，来几个人先送少爷回房。”刘医师检查完毕，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老刘，辛苦你了！”叶老爷子这时才开口说话。 “辛苦什么，老爷客气了。”刘医师对叶老爷子拱拱手，快步出门离去。 “先送到别院吧，这事别让少奶奶知道。”叶老爷子对几个佣人吩咐着。 “老爷，表小姐还在门口呢。”过了半小时，提灯的伤处都被敷上了膏药。一个佣人轻手轻脚的走进来说道。 “让她进来吧！”叶老爷子皱皱眉，还没等他开口，提灯却是抢先一步说道。 “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朝惜露快步走了进来，到了提灯跟前急声问他。 “爸，我这边没事，你先回房休息吧。”叶提灯看了看老父亲说。 “我没啥事，就是刘伯伯说得躺上个把礼拜，等淤青消散了才能下地走动。”等叶老爷子走了，提灯才跟朝惜露答着话。 “都怪我不好，要不是心里太急，我也不会头脑一时发热把你给伤了。”朝惜露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朝我瞥了瞥。我只是坐在椅子上看着她表演，一句话都不说。人是她伤的，现在回头将责任往我这里栽，果然是朝阳培养出来的好女儿。这为人处世的方式，跟她爹一模一样。 “姐姐你也别急，姑父一定会没事的。没跟家里联系也不代表出事，没准是忙，顾不上家里。你看我和文正，有时候忙起来不也这样么？你冷静冷静，然后再试着去联系，说不定这回就联系上了。”提灯虽然伤得不轻，可回过头来，还去安抚着朝惜露。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两人的家教截然不同。 “程文正，你帮帮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田建国，马天养，哪一个不能帮你？”我取了一支烟，在指甲盖上来回敲着问她。 “他们…他们也联系不上了！”直到这个时候，朝惜露才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我。 第334章 文殊奴 我只是看着朝惜露，没有继续追问什么。她越是这么挤牙膏似的一点点把情况往外挤，就证明背后藏着的事情越严重。她可以不说，这件事我也可以不办。 “喀岚地宫出世了！我父亲他们就是为了这个过去的。同时过去的还有马天养和田建国。”终于，朝惜露开始吐露实情了，文轩只是坐在一旁，一句话都不说。叶提灯趴在床上，眼神时不时朝我这边看看，我则是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抽着烟。屋子里只有四个人，但是却各怀心思。 “喀岚地宫？你接着说！”我示意朝惜露继续说，回身对站在门口的一个丫头招招手，让她帮我们泡一壶茶过来。 “传说喀岚地宫里藏着一幅宝图名为文殊奴图，是五宝图之一，只要凑齐了五宝图便能开启一个神秘的宝藏天魔殿。”朝惜露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在我的脸上停留了很久。我则是抽着烟，面无表情的示意她继续往下说。但此时我的心里，却是跌宕起伏。文殊奴图，想不到居然从朝惜露的嘴里，得到了它的消息。从她说出这个消息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非走一趟不可了。不为别的，就为这张图。 “所以你们找到几张图了？”这种时候我不能表现得太急切，最起码不能让朝惜露看出来我准备去喀岚。于是我将话题转到了图上。 “没有！如果这次得手了，是第一张。”朝惜露摇摇头说。 “哦！”我故作猜疑的样子，哦了一声。 “我们骗你做什么？没有就是没有。你的条件我们都答应，程文正，你要钱我们给钱，要房产我们给房产。只求你快点动身，去喀岚将他们救出来。”文轩终究是没有朝惜露沉得住气，他起身来回走动着，言语之中充满了焦急。朝惜露回头瞪了他一眼，文轩连忙坐了回去不再作声。 “关于喀岚的状况我是一无所知，你们既然能够找到地宫，想必手里有那里的地形图。想要快点把人救出来，你们就必须帮我节约每一分钟。”我续了一支烟对朝惜露说。朝惜露二话不说，对文轩勾勾手指。文轩起身送来一张羊皮卷，摊开了放在了我的面前。 整个地宫的构造类似于一个卍字，一共有四个出入口。分别位于西北，东北，西南，东南四个方位。而在四条路的交汇点，则是被红笔点了个印记。 “所以他们是从那个方向进去的？”我看着羊皮卷问道。 “不知道，但是这里，应该是他们的目的地。你需要什么直管开口，我们会合力帮你备齐。只要你一到喀岚，保证能马上动身下到地宫里头。”朝惜露的手指在那个红色的印记上点了点说。她身上的香味，让我有些晃神。 “那张什么奴图，也在这里对吧？”我抽了口烟，烟雾让朝惜露朝旁边退了两步。 “是，文殊奴图就在四条路的交汇处。但是我不确定这张图的准确性有多少，毕竟只是我父亲从别人手里买来的。所以下去之后，一切还得靠你自己去摸索。江城的宅子我可以送给你，这些都是小事情。我只是希望你能把人救出来，钱财身外之物，跟人比起来一文不值。” “大过年的，召集人手也来不及！”我摸摸下巴面露难色。 “需要多少人我可以调派给你，你放心用，没人敢不听你的指挥！”朝惜露见我语气有些松动，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 “你们的人我又信不过！万一在下头对我下黑手怎么办？”我的话让文轩有些上头。可是看看朝惜露，他又没敢开口。 “那你说怎么办？”朝惜露俯身到我面前问道。她的发丝垂到我的脸上，我抬手轻轻将其撩开，就那么跟她四目相对着。 “只要你帮我办成这件事，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她低声对我说着。 “什么都可以？”我眼神里闪过了一丝玩味。 她的脸颊微微一红：“什么都可以！” “我要带自己信得过的人下去，你们的人只能打杂，任何人不准跟我下地宫。答应我这一条，我就出发！”我轻轻推开她起身说道。 “可以！你打算带多少人？我好准备补给品！”朝惜露脸色恢复了正常，双手抱在胸前问我。 “不超过十人，你按照十人的标准准备就是了！”我拿出电话，朝着门口走去。出门之后，却见刚出去泡茶的丫头，正端着茶水站在外头。见我出来，她才低头将茶水送了进去。 “哟，这可是稀罕事，你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了！怎么?是不是等不及想要过来了？”我将电话打给了萧蔷。她接通之后开口就调笑了我几句。 “文殊奴有下落了，喀岚，马上出发，我们在那碰头。人不要多，带几个得力的过去就行。”我走到院子里，确认四周无人才压着声对她说。 “大过年的，算了就陪你走一趟。喀岚是吧？两天内一定到。要不要我准备什么？”萧蔷在电话里问我。 “不需要，人去就行，其余的东西文家会准备。算了你还是准备一点吧，我信不过他们。食物和水你准备，武器也带一些。其余的粗活，我让他们的人去做。”我实在是信不过文家和朝家的人，于是将食物和水的准备工作交给了萧蔷。 “什么时候出发？”等我打完电话回到屋里，朝惜露连忙问道。 “你想什么时候？”我反问她一句。 “现在，越快越好！我们能等，地宫里的人不能。拜托了程文正！” “提灯，看样子我是没时间等你伤好了。”我看向床上的提灯说道。 “救人要紧，我这边没大事。等你办完了事，记得告诉我一声。”叶提灯见我答应了，也是松了一口气。其实他心里也希望我能去救人的，但是碍于我跟文朝两家不对付，又不好直接说出口。 “宅子抓紧过户，我希望人救出来的同时，江城的宅子改姓程。”我迈步朝外头走着说。 “这事文轩会去办，你放心，我跟你一起去喀岚。”朝惜露跟在我身后说。 “去跟老爷子说一声，就说我出发了，让他安心！”走到门口，我回头对那个丫头说了句。她的脸一下变得绯红，接着一阵小跑去了后宅。 第335章 喀岚 喀岚严格来说应该是属于古城的范畴，不过眼下已经没有多少古城的样子，整体上更趋向于现代化城市。整座城市唯一保留下来的古迹，应该是城市中轴线上的那座钟鼓楼了。 一路上我跟朝惜露没说几句话，到了地方，住宿已经被安排好了。我们没有住酒店，而是住进了一家民宿里头。整个民宿被包了下来，院子除了文朝两家的人和我们之外，连老板一家都被请了出去。 “这间房最宽敞，你们就在这里休息吧。想吃什么说一声，有人为你们跑腿去买。”朝惜露将院子里最宽敞的那间套房让给了我和缇娜。至于她自己，则是住在我们隔壁的那间小单间里。 进屋之后，我坐在了藤椅上给萧蔷发了条信息，将自己所在的位置告诉了她。而缇娜，则是将门窗关好，在屋里来回查看起来。 “找什么呢？”我靠在藤椅上抽着烟问。 “找找有没有人在屋里偷装摄像头什么的！要是不想回头成为视频的主角，还是多留个心眼的好。”随着生活越来越便利，能够使用的电子产品越来越多，人们的隐私也越来越难得到保证。 “他们进来的时候应该已经查过了，坐下休息一会儿，待会去街上找点吃的。”我示意缇娜坐下。 “就是他们先来我才不放心。”坚持将整间套房都检查了一遍，缇娜才坐了下来。 “萧蔷她们什么时候能到？”缇娜靠在椅子上问我。 “大概今晚！她带了六个人，加上萧笙和她自己一共八个。食物和水她们运过来，咱们不要用文家提供的物资。”我看看时间对缇娜说。 “下去之后咱们先找图，然后在去救人。”我接着又说了一句。 萧蔷她们是夜里8点半到的，到了喀岚之后并没有过来跟我会和，而是选择在距离民宿一街之隔的酒店落脚。 “东西都在车上，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接到了萧蔷的电话，我当即去了酒店跟她们碰头。一行八人，个个都是熟面孔。这让我对这次的行动又放心了几分。 “应该是明天，因为我们能等，文家和朝家的人等不了。今晚你们好好休息，明天等我电话，咱们在街对面碰头，然后一起去喀岚山脉。”喀岚山脉距离喀岚市区有70多里远，整个山脉光秃秃连一棵树都见不到。喀岚几乎没有雨季，一年难得下几次雨。可就是这种没有雨季的地方，上次却是发山洪了。当然了，现如今内陆城市也会出现11级大风，干旱的地方发山洪也不足为奇。上一次，沙漠里不就发洪水了么？社会在进步，很多固有的经验也开始变得无用。 “家伙带了没有？明天朝惜里她们肯定会送我们过去。出了城大家都提防着点。”我提醒了萧蔷她们一句。 “放心，她们厉害，我们也不差。”萧蔷掀开枕头，露出了压在下边的家伙对我说。 “行，那我先过去，明天电话联系！”我点点头，起身准备返回民宿。 “你的人到了？”回到名宿，朝惜露还没有睡。她坐在院子里，喝着茶水，看着天上的星星一个人在发呆。听到脚步声，她朝门口看了过来。 “到了，明天开工？”我坐到院子里的石凳上问她。 “明天开工！”她双手抱在胸前，轻声对我说道。 “我父亲对这桩婚事很满意！”朝惜露为我倒了杯茶接着说。我没有吭声，只是点了一支烟坐在那里。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她将茶水放到我的面前问。 “天不早了，早点休息。”我起身朝屋里走去，缇娜紧紧跟在我的身后。院子里，只剩下了朝惜露坐在那里。 “总有一天，我会摆脱这种身份，真正的为自己活一回！”朝惜露的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也许是说给我，也许是说给她自己。 “我没想到他居然通知了你们！”第二天早上，萧蔷跟我碰了头。朝惜露似乎一夜没睡，眼珠子布满了血丝。 “文夫人没想到的事还多得很，不管文正喊谁来，咱们帮你把事办妥了不就行了么？”萧蔷递给我一袋煎包说。包子还很烫手，辣酱就那么洒在上头，看上去卖相差了点，吃起来却格外的香。 “出发吧，早点把事办完，你心里也早点踏实下来。”跟缇娜把包子分着吃了，我抹抹嘴对朝惜露说。说完，我朝着萧蔷她们开来的车前走去。 “我准备的早餐你不吃，我的车你不坐。你就这么提防我？”身后传来了朝惜露的声音。 “你想多了文夫人！我只是比较喜欢吃煎包，尤其是加了辣酱的煎包。”我回头对她说了句，迈步上了萧蔷的车。 “她还在纠缠你？”萧笙开口问了我一句。 “也算不上纠缠，只是想刺激刺激我而已。你呢？以前不是跟她关系不错么？怎么现在见面了连招呼都不打了！”我记得第一次见萧笙的时候，她还跟朝惜露谈笑风生的。只是这一次两人见面，却彼此连个招呼都没打。 “我只是跟叶提灯的关系不错。”萧笙耸耸肩对我说。 “提灯的性子软了点，还好叶家老爷子还在，能撑得住场子。”萧蔷说着话，将车启动跟在了朝惜露她们的车后。 70里路走了一个半小时，上次事故的现场还留有挖掘出来的坑道。外围已经拉了一道警戒线，不让任何人靠近。朝惜露下车之后，跟看守在附近的人说了几句。又递给他们一份文件，对方查验过之后，才放我们进去。 “你可以不让其他人跟着你下去，可我必须要跟着你们。就算提防文朝两家，也不至于怕我一个女人吧？”到了一个坑洞跟前，朝惜露对我们说道。 “你下去？到时候要是遇到什么状况，我未必能够救得了你。”我从车上拿出一个背包背上，又检查了一下身上的百宝囊，换了一双软底靴对她说。 “生死有命，真要遇到了危急的状况，我死了白死绝不拖累你。”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只有答应让朝惜露跟着我们。至于文朝两家的其他人，则全部留守在上头。没有一个人跟我们下去。 第336章 麻烦 坑洞向下蜿蜒，脚下的泥很湿滑，我打头走着，朝惜露跟在我的后头。在她身后，则是萧家的人。忽然她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我一伸手架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扶了起来。 “小心点！”说完我放缓了脚步，用手里的竹竿一点点在前头探起路来。没走多远，朝惜露的鞋里就灌满了泥。她索性将鞋袜脱掉，就那么赤脚往前走。 “别犟了文夫人，换上吧！”萧蔷给她拿了一双高帮软底靴，又拿了两瓶水和一双袜子说。她眼眶红红的，接过水冲洗起脚上的泥来。而我们，则是停下来等着她，没有人开口催促。 “走吧，前头的路更泥泞，大家都当心着点。尤其是背着当心的兄弟，宁可慢一点都没关系。”我打着手电，慢慢朝坑洞深处走着，口中还不时提醒着身后的人们。缇娜默不作声的跟在朝惜露的身后，右手始终不离刀柄。 如此走到了坑洞的底部，一条石板铺就的路出现在我们眼前。石板被水冲刷过，上头还留有半干的褐色泥土。朝惜露连忙将身上的羊皮卷拿出来，开始对照起了地图。并且还在上头用红笔做着记录。 “这样就不怕迷路了你说是不是！”在地图上记了一笔，她抬头对我笑了笑道。这一刻她笑得很自然，让我想起了个她刚认识的那段时光。那个时候，提灯还在一个小城市里开着一家破烂的诊所。 “文正，你在想什么？”朝惜露轻柔的声音传来，让我回了神。 “没什么，大家休息一下。”我走到角落，将背上的包放在地上，当成坐垫坐在了上头。 “这不是一般的娘们，你可当心着点，别掉她坑里去了！”缇娜坐到我身边低声说道。 “你觉得我是那种见了女人走不动路的人？抽一支不?提提神！”我掏出烟来，递了一支给缇娜。 “曾几何时，回忆嘛，还是得有的！”耳朵里传来了阿俏的声音，听这意思，这娘们似乎吃醋了。“你敢叫我娘们？”念头刚起，就被阿俏察觉到了。 “昵称嘛，不叫你娘们叫啥？我家娘们，听起来是不是觉得很亲切？”我急忙在心里为自己辩解着。 “嗤，弯还转得挺快的。我跟你说啊，你刚才心里有啥想法我可是一清二楚。你别被这女人给迷惑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阿俏冷笑一声接着说。 “知道了老婆！有你在身边，我还能被别的女人迷惑？你这对自己也太没信心了。”一声老婆，喊得阿俏顿时没了气性。一支烟抽完，我喝了点水，起身带着大家继续出发。按照地图上的路线，这条路应该是笔直前行才对。但是朝前走出去几十米，一个弯道却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地图上没有弯道啊！”朝惜露拿着地图走过来。 “你连地图真伪都不知道，就敢跟着下来，真勇！”我对她挑了挑大拇指。 “这是一个回字形的走廊，出口在对面。”阿俏提醒着我。自从她开始修炼炼魂篇之后，魂魄就变得比从前更加强大和凝实了。换作去年，她还不能这么准确的为我提供方位。我就在想，今后下墓只要带上阿俏，我岂不是就能高枕无忧了？ “想得美，我可不想永远是这个样子。”唯一的坏处就是，现在我的念头，半点都瞒不过她。 “也是，你老这样，以后我心里想啥你都知道，那我也太惨了点。娶个老婆吧，能看不能碰。回头心里琢磨点啥事，还都被你知道了。”我摸摸鼻子，伸手在墙壁上摸索着，装作正在思考问题的样子。其实心里却在跟阿俏聊着闲天。计算我知道出口在哪里，也不能这么痛快的就说出来。这就跟维修工，看病的，算命的，卖药的一样。不把问题说严重点，人家哪能痛快的掏钱？上去三两下解决了问题，就算是10块钱人家都觉得不值。 “怎么样？想到办法了么？”如此等了几分钟，朝惜露忍不住开口问起我来。“咱们继续走！”我故作深沉的在墙上留下了一道划痕说。见我面色凝重，朝惜露的神情也变得紧张起来。 “喂，你真没办法？”萧蔷走到我身边，低声问了我一句。 “你说呢？让兄弟们跟紧点，断后的兄弟多几分警惕。”我对萧蔷嘱咐了一声，加快了前进的步伐。这里果然跟阿俏说的那样，是个回字形的走廊。我们此时的位置，应该是在回字的外围。沿着石板路走了一圈，在阿俏的指引下，我们拐进了一条干燥的通道里。干燥的环境就容易滋生灰尘，这里也不例外。地上留了一串杂乱的脚印，看样子在我们之前有人从这里走过。 “这应该是我爸的脚印，他走路有些外八。”朝惜露发现了几枚疑似朝阳的脚印。这个发现，让她顿时来了精神。 “文正，咱们快些走，说不定他们就在前头！”朝惜露起身想要拉我的手，缇娜却是一横身挡在了我的身前。 “文夫人别急，朝家也是业内世家，这墓下的事情，越急越坏事。难道这话就从来没有人对你说过么？咱们慢慢来，尤其要防着触碰到了机关。一个不慎，咱们十来口子就交代在这里了。人命关天，文夫人还是冷静一些的好。” “缇娜说得没错，不管是地宫还是墓葬，慢比快要安全！都到这一步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两位家主的下落，文夫人还请放宽心态，咱们一步一步来。”萧蔷也顺着缇娜的话往下说着。两人一口一个文夫人的叫着，让朝惜露的神情有些黯然。 “休息一下，补充水和食物。吃饱喝足了咱们继续。”我拿出水和干粮，递给了朝惜露一份。然后就那么靠墙坐着，开始吃起东西来。 “砰！”一声枪响，从走廊远处飘荡过来。大家顿时站起身拿出了武器。 “一定是父亲遇到麻烦了，程文正，咱们快去救人！”朝惜露面露焦急的对我喊着，然后转身不管不顾的朝走廊深处跑去。 第337章 不对劲 “蠢货！”萧蔷追了几步，没有追上。一跺脚原地骂了一声。 “咱们兵分两路！”一路上我想得最多的，是如何把朝惜露支开，然后自己去找那张文殊奴图。她此时看似冒失的举动，却正合我意。 “你带兄弟们先跟过去看看情况，大家千万别轻举妄动，遇到什么不对劲的马上撤。”我将身上的背包卸下来，只带着百宝囊和天官印，打算轻装上阵。 “那要是他们问起你的行踪来，我要怎么答复？咱们得先统一一个说法，省得到时候有麻烦。”萧蔷拿了个小背包，往里边装了一些水和干粮递给我说。 “就说跟我走散了，不管他们问什么，你都说不知道。”我想想对萧蔷说。跟她商量好了，我背起了小背包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有阿俏帮我指路，会节省很多时间。 “你们自己当心，救人在其次，保护好自己才是正事。”对于救不救文三他们，在我心里并没有那么重要。如果这次不是得到了文殊奴的消息，我或许来都不会来。 跟萧蔷她们分开之后，我按照阿俏的指引在地宫里穿梭着。很快我就进到了一处石殿里，殿内的东西很多都已经腐朽风化了。跟以前我见过的地宫不同，这处地宫并不让人觉得阴森可怕。整座殿里不仅没有什么异味，反而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在石殿左右各立着两尊佛像，佛像高达四五米，大概能有两层楼那么高。在佛像的身上，又雕刻出许多拇指大小的小佛像。 我上前在它身上试探着摸了摸，触手冰凉，不像是石雕或者木雕，那种触感更像是金属给人的感觉。轻轻在佛像身上擦拭了几下，一层金粉沾在了我的指尖。 “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用纯金铸造佛身，这么大的四尊佛，得用多少金子啊！”我惊讶的不是黄金，这两年比这更多的黄金我都见过好几次。我惊讶的是这四尊佛像，居然能保存得这么完整。就凭这么完整的 佛像，如果能够搬出去的话，本身的价值一定会在黄金之上。到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佛门寺院想要请回去收藏供奉。 “你试试看能不能移动它们！”阿俏忽然开口对我说。 “移动？”我活动了几下手脚，蹲身把住金佛的脚，尝试着将它往旁边挪动。只是这佛像又大又沉，不管我如何使劲都难以撼动它半分。 “这怕不得论吨计算，我哪搬得动。”尝试了几次，我索性放弃了。 “笨，亏你还是干这行的。我是说它们身上一准有机关，你仔细看看它们脚下的地砖。”阿俏出现在我的身边，蹲下身子拂去了佛像脚下的灰尘。地砖周围那几乎一指粗细的缝隙告诉我，这里一定有可以移动的机关。 “都被灰尘盖着，我哪知道！”我揉揉鼻子，有些讪讪的说道。可能是因为阿俏在身边的缘故吧，这是我第一次出现疏漏。做事情果然不能有依赖，以前没有人依靠的时候，我可是从里都没有出过错的。 接下来我就不敢再分神，漏掉了机关没什么，万一要是踩到了什么攻击型的机关，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你看它们的手！”阿俏提醒着我，我朝着四尊佛像的手看去。乍一看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可仔细看过一阵，我发现了里边的差异。佛像都是单掌立在身前，两尊立的是左手，还有两尊立的是右手。它们两两相对，掌心分别朝向不同的方向。 我纵身一跃，上到了一尊佛像的身上。脚踩着它的胳膊，伸手尝试着去掰它的手掌。手上一使劲，佛像的手腕咔的一声转动了一下。接着就听到一阵隆隆的声音传来，佛像开始朝着手掌心所对的方向缓缓移动。 如此我先后跳上其余三尊佛像身上，照葫芦画瓢的掰动了它们立在身前的手掌。四尊佛像开始朝着四个不同的方向移动，殿内的地板随着它们的移动开始分开。我没有急着上前打探，而是等到地板完全停下来才慢慢靠了过去。 “好大一块白玉屏！”地板下头有一个四方的深坑，跟以往不一样的是，坑里既不是棺椁，也不是机关。而是一面雕工精致的白玉屏风。 “我喜欢这个，咱们想办法拿回家吧！” “成，回头让萧蔷帮我们解决！”我嘴里答应着，手里的手电却在坑里仔细照了起来。屏风虽然珍贵，可还没有到专门为它建造一处藏身机关的程度。我总觉得，这下头除了屏风，应该还藏着什么其它的东西。 “莫非是文殊奴在下边？”心里这么猜测着，我开始琢磨着要不要下去看看。 当我站在那面屏风跟前的时候，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主人会专门为它修葺一处藏身之地了。这是一面白玉屏风，但同时它也是文殊奴图。整张图就那么蒙在屏风上，看上去就像是一幅刺绣出来的画一样。一个戴着束额，身穿羽衣赤足而立的女人，在图画当中翩翩起舞。在她四周则是皑皑白云，再仔细看，女人却是站在山巅之上。 “这东西，我一个人拿不走！”我决定先上去把机关复位，等回头再跟萧蔷过来把东西取走。 将机关复位之后，我跟阿俏出了地宫，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图我是找着了，接下来的事情，是要去接应萧蔷她们。 “我说谁让你们来的？”远远的我就听到了朝阳的声音在那里怒吼。 “你们一晃个把礼拜没有联系，我能不着急吗？”听声音是朝惜露在跟她父亲争执。我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一具尸体躺在地上，眉心上留了一个弹孔。朝阳手里提着枪，眼中布满了血丝正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着食物。而文三还有田建国等人，却没有踪影。 “都是蠢驴，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就能开了地宫！一群蠢驴，把事情弄得这么大。”朝阳往嘴里不停塞着东西，腮帮子鼓得高高的在那里叫骂着。 “让萧蔷她们离他远点，朝阳有些不对劲！”阿俏在我耳内说道。 第338章 刀兵相见 “萧蔷，你们过来一下！”我戒备着朝朝阳那边走去，同时对萧蔷她们招呼着。 “程文正，你来做什么？嗯？你来做什么？哪儿都有你，你跟你父亲一样让人讨厌。自己不愿意发财，还偏偏喜欢挡别人的财路。”朝阳忽然激动了起来，他举着手里的枪，对我步步紧逼着。我停下了脚步， “朝阳你要做什么?”朝阳的举动让萧蔷她们一起举起了枪。 “爸，你疯了？我让他们来救你的。”朝惜露见势不妙，急忙挡在了朝阳的身前。 “我疯了？我才没疯！是他们疯了，一个个尽想着跟我作对。我忍了这么多年，他们还是不依不饶的。一个个都想骑在朝家头上拉屎。文三算一个，田建国算一个，马天养更不用说。唯一好点儿的只剩下叶家了，可你真以为他们家打心里想跟咱们好？你错了闺女，这个世道拉你一把的人不多，整天惦记着踩死你的人到处都是。”朝阳挥舞着胳膊，手里的枪对我们指指点点的。缇娜默不作声的挡在了我的身前，手里的刀已经出鞘。 “就这个玩意儿，都惦记着弄死我！他也不想想，就凭他也配？我朝阳是什么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朝阳说着话，朝地上的尸体啐了一口。 “我们走！”我已经无心继续在这里留下去了，眼看着朝阳有些不太正常，我对萧蔷她们低声招呼着。 “走？谁都别想走。你们拿了我的得给我还回来，吃了我的，得给我吐出来。这里的宝贝不是你们想拿就能拿的。没有我朝阳点头，你看看谁敢离开？文三不敢，田建国不敢，马天养更不敢。我让着他们不是怕他们，一个个的尽想着踩我头上拉屎。都特么不是好人，混蛋，王八蛋。”朝阳说着话，手指朝着扳机摸了去。 砰一声枪响，在他扣动扳机的时候，朝惜露将他的胳膊架了起来。这一枪打在墙上，留下了一个硬币大小的弹孔。 “爸，你都在胡说些什么？把枪给我，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朝惜露使劲一捏朝阳的手腕，把枪给夺了过来。 “闺女，我对不住你啊！”朝阳一蹲身，嚎啕大哭了起来。 “我知道你不喜欢文轩，可我有什么办法呢？我们家不如文家，想要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得找一个靠山。我向你保证，总有一天我会踩死文三那老东西。到时候你愿意跟谁好就跟谁好。”朝阳在那里嚎啕着，我们则是趁机朝外头退去。阿俏说得没错，朝阳现在的状况，不像是个正常人了。我不知道他在这里都遇到了什么，也不知道文三他们是死是活。这些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了，我只想着将萧蔷他们平安的带出去。毕竟他们是我喊来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我难辞其咎。 “程文正，你帮帮我们吧！”朝阳眼里的血丝散尽，整个人忽然冷静了下来。他起身朝我追上来，半路却被缇娜用刀架住了脖子。 “放下刀！”朝惜露举枪对准缇娜喊道。 “跟我斗狠？要不要试试你的枪快还是我的刀快？带你爹走远点，我们当家的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往上凑的。”缇娜不仅没有收刀，反而将刀锋又往前递了递。 “朝惜露，你斗不过我们的！我们八支枪，你才一支。不想被打成筛子，最好把枪放下。斗狠也要分时候。程文正说这单不做了，那我们就不做了。”萧蔷她们一起将枪对准了朝惜露。 “程文正，帮帮我们。你要什么我们答应。”朝阳近乎于在哀求我。而缇娜的刀，却一直架在他的脖子上没有收回来的意思。 “爸，咱们不求他！”朝惜露眼眶泛红的朝我看过来说。 “闭嘴！”朝阳回头呵斥了一声。 然后对我赔着笑脸：“女人家难免骄纵，文正你别往心里去。你开个价吧，只要能帮我们离开这里，要多少钱都行。” “离开这里？你跟着我们走，很快就能离开了！”我有些不太明白朝阳话里的意思。离开？他人就在我面前，想走随时都可以。为什么偏偏要来求我？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我是说，帮我们安全的离开这里。我，文三，都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的。我知道你记恨什么，可事已至此，他们已经结婚了。要怪就怪我有眼无珠好不好？回头我摆酒向你赔罪都行。你就帮帮我们吧！？”朝阳说着话想要朝我跟前凑，却被缇娜的刀给逼了回去。 “走！”我不知道为什么朝家的人都这么自视甚高，为了朝惜露记恨？我可以为了很多事去恨一个人，唯独在感情上不会。我不打算继续耽误时间，对萧蔷她们招呼了一声转身就走。 “程文正你想知道你父亲的事情就帮我一把！我答应你，只要你把我们安全带出去，我就把事情全都说给你听！”朝阳的这句话，击中了我的软肋。 “跟你有关？”我一步就到了他面前，伸手掐住了朝阳的脖子。 “程文正，你松手！”朝惜露将枪口对准了我。 “你知道这半年，提灯对我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什么吗？”我掐着朝阳的脖子，看向朝惜露说道。 “他不止一次让我将来放你一马!”我的话让朝惜露有些愕然。或许连她自己都不信，叶提灯会为她求情。 “我答应他，只要你不威胁到我的生命，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放你一马。我跟提灯说，你跟我们不一样。你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性的。哪天我们成为了你的绊脚石，说不定你会将枪口对准我们。提灯说不会，我是真想拍一张照带回去给他看看。他口中的姐姐，有没有将枪口对准我。”我说着话，手却一直都掐在朝阳的脖子上没有松开。 “我只是旁观者，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的！”朝阳的脸胀得通红的对我说着。 “你敢保证你的话是实话？”我看向他问道。 “我敢对天发誓，要是有半句假话，让我朝家断子绝孙！”朝阳急忙发起誓来。 第339章 隐情 我将手从朝阳的脖子上松开，朝惜露见状也将手里的枪放了下去。 “所以你知道我在寻找父母的下落，却一直隐瞒不跟我说对吧？不仅你知道，文三也知道，马天养也知道，田建国也知道。你们一个个都知道，都参与到了这件事里头。”我点了一支烟开始质问起朝阳来。这一刻我起了杀心，不止对他一人，而是对他们所有人都起了杀心。 “你帮我把他们都救出来，回头我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你。现在我不能说，这是我的筹码。程文正，一切都指望你了，再拖延下去所有人都会没命。”朝阳说话时眼眶有些泛红。 “他又开始不正常了，退后！”阿俏及时提醒了我一句，我朝后退了两步，再看朝阳又变成之前双目赤红，情绪激动的样子了。 “我这么求你你都不答应救人？华中程家也不过如此，跟我们有什么两样？不过只是唯利是图的鼠辈而已。不同的是你们嘴上说得好听一些罢了。程文正，带我出去。其余的人不用你管，出去之后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文三他们死了，回头我就把他们的家业给占来。到时候分你三成，从此北方我做主，你我互相照应怎么样？你要是觉得惜露不错，回头我就把她嫁给你。”朝阳双手在自己的脸上抓挠着，似乎感觉很难受的样子。不知为什么，我倒是觉得他此刻说的这些话，才是他心里的话。 “爸，你在胡说些什么？”倒是朝惜露耳听其父开始口无遮拦，急忙上前阻止着。 “我说错了？文三那个狗东西，多年来仗势欺人。我要是不低头，朝家早被他想办法给祸害了。特娘的真是善恶到头终有报，他苟曰的也有今天。”朝阳越说越激动，嘴角更是泛出一层白沫子来。 “我得出去，我要晒太阳，好冷，这里太冷了！程文正我们走，出去之后我必有重谢。”朝阳嘴里说着要走，可是脚下却是一步都不再朝前走。此时他不仅双眼都变得赤红，就连脸上脖子上都开始泛红。人在地宫，他倒是表现得如同站在烈日之下一样。头上豆大的汗珠开始顺着脸颊往下滑落，并且鼻息也变得粗重起来。 “水，给我一口水喝！”朝阳说着话，解开了衣服的扣子。扣子解开，我才发现他里边的衬衣已经全都被汗水打湿。照这么下去，过不了今天他就得脱水而死。萧蔷扔了两瓶水过来，我抄手接住，拧开盖子送到了朝阳面前。他抢过水瓶，吨吨几口把水喝了个干净。可是喝得越多，他身上流出的汗水也随之增多。 “渴，还有水么！”他解开了衬衣的扣子，伸手不停的在喉咙处抓挠着。 “不能让他这么喝了！”萧蔷没有再拿水过来。 “再给两瓶吧，就两瓶！”朝惜露走到朝阳面前，不停用手擦抹着他身上的汗珠。萧蔷又递了两瓶水过来，朝阳抢到手里，大口大口的灌了下去。可能是灌得太猛，也可能是喝得太多。眼看着他的喉咙上下蠕动几下，随后张嘴就狂吐起来。刚刚喝下去的水吐了一地，一直吐到没什么可吐的了，朝阳却依然躬身在那里干呕着。 “呕！”朝阳连苦胆汁都吐了出来，一条筷子粗细黑色的圆尾在他嘴角蠕动着。他伸手抓住那条圆尾用力往外一扯，一条尺许长类似于蛔虫的虫子被他从嘴里扯了出来。虫子被扯出来之后，朝阳整个人变得正常了起来。他将虫子狠狠摔在地上，用脚不停的跺着。 “爸，你们在下头都干什么了？”朝惜露点了一把火，将那犹在蠕动不已的虫子烧成了灰烬。 “都怪马天养，蛮子就是蛮子。不，是驴子！蠢，而且还犟！”朝阳瘫坐在地上抱怨着。 “走吧，程文正，我总不能见死不救。你帮我把他们救出来，回头我给你想要的东西。”坐着休息了一会儿，朝阳起身对我说道。 我跟萧蔷她们对视一眼，跟在了朝阳身后朝地宫深处走去。这一回我没有打头走，而是让朝阳带着路。朝惜露则是一路搀扶着他，不过手里的枪却始终没有放进枪套，一直就那么握在手里。萧蔷她们跟在我身后，她们手里的枪，也隐隐对准了前头的朝阳父女俩。可以说只要双方有一个人做出不善的举动，就能引发一场乱射。 “过了这条道就到地方了，待会你们当心一些，不要去碰任何东西，尤其是水！”朝阳罕见的好心提醒着我们。在我印象当中，这应该是第一回他来提醒我。 “水里有虫子对吧？你就是在水边中的招？”我跟朝阳搭着话。 “嗯，当时没有水喝，我看那水池子里的水清澈见底。就喝了两口！”朝阳说着话，朝前头一处花殿走了去。之所以称之为花殿，是因为它整体都雕满了花朵，并且花朵上还都用颜料上了色。看上去就如同殿里开满了鲜花一样。 殿内有八根立柱，柱子上花雕缠绕，一直蔓延到屋顶。抬头朝屋顶看，上头一朵硕大的花绽放着，花蕊处甚至还雕刻了几只蜜蜂。若盯得时间久了，那花瓣就好似正在随风轻轻摆动一样。 “这花有古怪，让大家别碰！”阿俏再一次提醒着我。 “别碰任何东西，跟着我们的脚步走！”我回头朝身后的萧蔷她们招呼着。 “这里放心走就是，过了这座殿，前头才需要格外小心。”朝阳回头看向我说道。 “他在说谎！”阿俏接着提醒我。说话间朝阳的手轻轻拂过了立柱上的花朵，随后还搓了搓手指。 “来来来，对三要不要？不要我可就走了啊！”过了花殿到了一座佛殿内，出乎预料的是文三他们居然围坐在一打着牌。 “你回来啦，来来替我一把，我去上个厕所。”文三回头朝我们看了看，将手里的牌放下起身朝一尊佛像身后走了去。此时的文三仿佛不认得我一样，眼神跟我对视的时候，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来。 第340章 天魔舞 “老朝，你去哪了？我们可都饿了！”说话的是马天养，他的肚子鼓鼓的，却还在喊饿。 “我，我四处转了转。”朝阳的手指搓动了几下说。接着一股子香味扑鼻而来，我顿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醒醒！”阿俏在我耳朵里大喝一声，顿时驱散了我脑内的那种昏沉欲睡的感觉。而我身后的萧蔷等人，此时却已经都倒在了地上。 “总算有吃的了。”文三从佛像后头转出来，看看倒了一地的人们说道。 “这还有一个醒着的，不对，应该是两个！你们去把那些人扔进池子里洗干净，回头咱们饱餐一顿。至于这个，交给我处理。”文三活动了几下脖子，慢慢朝我走了过来。 “你让我来救人，其实是打算骗我们来做他们的食物对吧？你别忘了，这里还有你女儿。”我看看同样倒在地上的朝惜露，又看看朝阳说道。 “我也没办法，我们想出去，就得为他们办事。等他们吃饱了，我们才能离开。要不然成为食物的人就是我们。你们死，总比我们死要好对吧？”朝阳退后了几步对我说道。 “他们？”我看看面前的文三，还有正准备过来把萧蔷等人拖到水池里的马天养等人。 “你很快就能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了，你很快就能明白。我，我都按照你们说的去做了。放过我吧？求求你们了。”朝阳的脸色忽然变得惨白，并且跪在地上不停朝殿内的佛像叩拜着。 “哼哼哼！”殿内响起一阵冷笑声，那四周的佛像在这一刻，眼神都朝我看了过来。 “打碎那些佛像！”阿俏开口提醒我，我拿出天官印，对着面前的文三打了过去。天官印一出，文三面色一变急忙后退闪躲。逼退了他，我一跺脚纵身跃起几米，到了一尊佛像跟前，将天官印对着它的头顶就砸。 啪一声响，佛像的泥胎被砸得粉碎。吱吱吱一堆虫子哗啦一声落到地上，露出了包裹在泥胎里的那一具白骨来。虫子落地，然后争先恐后的朝我脚下奔涌。一道金光绽现，如今已经长得“膀大腰圆”的金蝉飞了出来。接着一抹桃红紧随而至，桃花跟在了金蝉身后，联手对那密密麻麻的虫子冲了过去。 “整天好吃好喝的，许久没动弹，身材都走了样。要是遇到二牛哥，说不定它还会嫌弃。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从今往后，祖银你记得督促我健身。二牛哥喜欢蜂腰蜜桃形的身材，我可不能让它别的虫子勾引了去！”金蝉的飞行速度比从前明显慢了半拍，她嘴里嘟囔着，一个猛子扎进了虫子堆里。 有了金蝉和桃花帮忙，我就不需要去顾忌那些虫子。砸碎了一尊佛像，文三他们那伙人当中顿时倒下了一个。他身体不断抽搐着，白沫子顺着嘴角不断往外冒。见状我心知攻击奏效，随即加快了对下一尊佛像的进攻速度。 “快，拦住他，拦住他！别砸了，别砸了！”文三的嗓音忽然变得尖细起来，他不断指挥着身边的人对我展开围攻。此时此刻的文三，倒是给人一种老太监附身的感觉。 众人顾不上去拖萧蔷她们，转头对我围堵上来。阿俏现身，啪啪啪对着冲来的马天养就是三耳光。耳光扇在马天养的脸上，当时将他扇得晕头转向。抬起一脚兜在马天养的裤裆，让他夹住双腿顿时失去了斗志。一个照面将马天养打趴下，阿俏接着又对田建国迎了过去。田建国见势不妙，慌忙躲避起阿俏来。 “嘶，你跑什么？”躺在地上躬身夹腿的马天养冲田建国怒喝一声。 “不跑，不跑等着成你这样么？这娘们下手黑，爷们不跟她一般见识。”田建国说话间，跑得更快了。 “竖子不足与谋！嘶！”马天养喝骂一声，随后身体抽搐几下，一道灰蒙蒙的影子从他体内漂浮出来。没有了皮囊，自然也就感觉不到痛。那影子活动几下手脚，对着阿俏身后就扑。 “噗！”才到阿俏身后，阿俏却是一转身，又是一脚兜在了影子的裤裆上。 “别忘了咱俩是一样的，没了皮囊你以为就感觉不到痛了？我照样能废了你！”这一脚似乎比刚才更重一些，直接将那影子给踢得跪在了地上。阿俏说着话，抬脚在他身上一顿猛踩。一直将那影子踩得不再动弹，才转身迎向了下一个目标。 那边阿俏打得热闹，将试图来阻止我的人全都挡了下来。我这边则是拿着天官印，将殿内一尊又一尊的佛像挨个的砸了个稀碎。每一尊佛像被砸碎，就会有一个人倒下抽搐。如此接二连三的，地上躺着的人越来越多。殿内的佛像也越来越少。眼看着只剩下最后一尊最大的，我双手持印高高跃起，对着它的头就砸了下去。 印还未落，霞光泛起。我眼前被那道迎面而来的霞光给刺得难以视物。等霞光散尽，眼前哪里还有什么佛像，只有一个薄纱遮体，正随着丝竹声翩翩起舞的姑娘。而我手上拿着的，也不是天官印，而是一根镶满了玛瑙宝石的权杖。殿内坐满了文武群臣，我则是头戴皇冠，手持权杖坐在正中的王位上。 姑娘举手投足之间极尽魅惑之能事，一时间倒是让人觉得一阵心潮荡漾。 她脚踝上的金铃，随着舞步叮当作响。白皙的皮肤因为长时间的舞动，而变得微微泛红，并且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一声低吟从红唇中传出，让我的天灵盖一阵发麻发紧。鼓乐声变得急促，一群身披纱裙，脸戴面纱的姑娘赤足而出。这时候我觉得，似乎当个昏君也挺不错的。 “请我王欣赏三十三天魔舞！”舞娘报出名来，当我心里暗自一震。 殿内的灯光变得桃红并且黯淡，鼓乐声也变得若有若无，时候有一点动静，时而又没有。而殿内的那些舞娘，则犹如群魔乱舞一般扭动着身躯。看似杂乱无章随性而为的舞蹈，细细看过两眼，却让人觉得勾人心魄，难以自拔！这一刻，我将内心所有的烦恼都抛诸于脑后，只想永远坐在这里看她们为我跳舞。 第341章 暗度陈仓 “亲爱的王，请用了这碗酒！”舞娘端着玉盏，给我送来了一盏酒。酒很香醇，光是闻那股子酒味，就让人有些飘飘然。舞娘双手端着酒送到了我的嘴边，我刚准备张嘴，玉盏却被人打翻在地。 “你疯了，喝下去想变成朝阳那样么？”阿俏的声音从虚空之中传来，好似在天边，又好似在眼前。舞娘的身形一阵扭曲，接着变成了一条一米多长，高昂着舌头的黑蛇。黑蛇对我吐着芯子，绿豆大小的眼睛跟我四目相对着。我的脚下掉落了一只破碗，而我也没有坐在什么王座上，而是坐在了那尊最大的佛像脚下。身后呲呲一阵响动，回头看去，却是一条又一条的毒蛇从佛像的五官当中往外扭动着。 阿俏一手抓住了那条黑蛇，使劲甩动几下，当时将它浑身的骨节摔得寸断。黑蛇被扔到了地上，金蝉扇动着翅膀过来，一口咬在了它的七寸上吸吮着。 “这补品真不错！”片刻后金蝉松了口，地上便只剩下了一张蛇皮。她的眼神朝着佛像上缠绕着的毒蛇看去，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放火烧了它！”文三的声音响起，他搜集着各种可以燃烧的东西，朝着佛像脚下扔去。他的脸色很惨白，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皮肤下的青筋鼓起，整个人在阴魂离体之后，赫然虚弱了许多。此时的文三，就像是大病未愈一样，哪怕只是稍许活动一下，都让他有些气喘如牛。 马天养阴沉着脸，脱掉自己的外套用打火机点了，将火势渐起的衣服扔到了佛像脚下。一阵黑烟翻滚，那些被人先后扔过去的外套，包装盒，柴火被先后引燃。火开始顺着佛像的脚往上烧，那些毒蛇则是呲呲吐着芯子，试图爬回佛像的体内。 “嘶呵，嘶呵！”随着呼吸，文三的胸腔里发出了抽封箱一般的响声。他双手撑在膝盖上，双腿颤抖着。整个人看上去，已经到了摇摇欲坠的地步。 “想不到，最后还得你来救我们。东西拿到了么？”文三喘息着问我。 “什么东西？”我看向他问道。 “别装了程文正，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文三瘫坐在地上，汗如雨下。 “你说的是图？没有！”我对他摇摇头说道。他的眼神在我身上来回扫了几遍，确认我身上并没有藏什么东西，这才哈哈笑了两声。 “看样子这一回，咱们全都白跑一趟了。还差点，差点折在这里。不把这里一把火烧个干净，老夫心有不甘，心有不甘！”文三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说着话，张嘴喷了一口黑血出来。 “文三爷！”眼看着文三昏死过去，朝阳急忙跑过去将他搀扶住。 “麻烦给瓶水喝！”扶住了文三，朝阳看向我说道。 我拿了一瓶水给他，拧开盖子，朝阳慢慢喂文三喝起了水。几口水渡下去，文三慢慢睁开了眼睛。 “本想着，本想着还能多撑几年，把文轩带出来。现在看来是不成了，我死之后，文家全都由文轩做主。让惜露，让惜露多多辅佐他。千万不能让文家倒了，文家一倒，你们朝家的日子也不好过。”文三喘息着对朝阳说道。这些话听起来，倒是有几分在交代后事的感觉。 “文三爷说的什么话，您这是累着了。等回去好好养一段时间就能康复，我还指着来年去给你拜寿呢。千万不兴说这些丧气话，咱们都没事，都活着。都好好活着！”朝阳眼神有些闪烁的对文三说道。 “拜寿，哈哈哈哈！朝阳啊…”文三大笑三声，拍拍朝阳的手背欲言又止。 “走吧文三爷，火越来越大了。再不走咱们全都都折在这里。有什么话出去再说。”马天养连行囊都不要，空着手就要往外走。而田建国，则是站在一旁脸色阴晴不定的朝我看来。 他们开始朝殿外退却，我却是拿起水开始救人。水泼到了萧蔷她们脸上，不多时众人就慢慢苏醒过来。“我们着道了！”萧蔷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走，先出去再说。”随着火势增大，殿内的空气也越来也稀薄。殿内充斥着腥臭和焦糊味，应该是那些蛇被火给烧焦了发出来的。 “图呢？”萧蔷在路上问我。我将屏风的事情偷偷告诉了她，并且委托她想办法把东西运回去。 “这群贱人，居然撇下我们这么走了！”从地宫出来，外头已经没有了文三他们的踪迹。萧蔷骂了几句，坐到了路边的石头上开始打电话。 “我们在这里留几天，然后东西直接送去你家。这个过程可能要个把礼拜，我们只能走国道，尽量避开检查站。”萧蔷安排好了运输的事情，决定在喀岚再留几天。 “说好十五去我家过的，现在好了，咱们怕是得在喀岚过这个正月十五了。”回到了喀岚，民宿老板说朝惜露她们已经退了房。 “我在这里陪你们，只要人在，哪里过节都一样！”我决定留下来，陪萧蔷她们等人过来运送屏风。 “你不能留下，你得走！”萧蔷却是摇头对我说。 “你留下就会引起文三他们的怀疑，到时候说不定他们会杀个回马枪。你不仅要回去，还要大张旗鼓的回去。最好去一趟叶家，借他们的口告诉文朝两家你已经离去。我待会换个酒店，继续在这里等。我办事你放心，东西一定分毫不差的送到你家里。等这张图拿到手，你手里就有四张图了。”萧蔷的话让我觉得有道理。我要是留下，文三他们一定会猜测我是在隐瞒他们什么。以这些人的揍性，真的会杀一个回马枪的。就算把东西毁了，他们也不会便宜我。 “辛苦你们了，那我在家等着，你们到了就在我家小住两天。到时候咱们好好聚聚。”我对萧蔷抱拳说道。 “咱们之间用不着这么客气的！回去吧，别忘了我刚才的话，先去一趟叶家！”萧蔷按住了我的手，摇摇头浅笑着说道。 第342章 规矩 “怎么样了？我给我姐打电话也没接，我还说去她家走一趟呢！”我按照萧蔷说的那样，先去了提灯家。见到我来了，他急忙将我迎进屋里问了起来。 “他们应该还在路上，我跟他们一起离开喀岚的，文三的状况不是太好。可能路上忙着照顾去了，等她回去了一定会回你电话的。我怕你担心，所以刻意过来告诉你一声。”我坐下后对叶提灯说道。 “文三出事了？这是这个春节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那我姑父怎么样？他没事吧？我姐呢？”叶提灯听到文三有事，当时眉开眼笑的说着。 “嗯哼，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喜怒不形于色，喜怒不形于色！你接掌叶家的日子也不短了，怎么还是这么轻浮？”叶老爷子打门外走了进来，瞪了叶提灯一眼说道。 “只是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啊！文正，待会咱们好好喝一杯。你这一路上来回奔波，就在我家休息几天。”叶提灯搓着手，在屋里来回走动着说。 “那可不行，眼看着江城的生意也要开张，我还得赶回去忙那一摊子呢。中午在家吃顿饭，我下午就启程回去。估计到江城，也就夜里七八点的样子。”我急忙婉拒着叶提灯。 “文正有事就让他去忙，你以为个个都跟你似的游手好闲。等他忙完了，估计你孩子也出生了。到时候大家再聚也不迟。”叶老爷子坐到我身边说。 “我是看他马不停蹄的来回赶路，担心他累着了。”提灯揉揉鼻子说。 “回头田静生了，是男是女你给我打个电话，我也好为孩子准备一份小礼物。”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对他说。 “一准会跟你报喜的，这个你放心，我还等着你的礼金呢！”叶提灯跟我说笑着。 “要么我姐有事就喜欢找你呢，你这一出马，再难办的事情也都给办利索了。她也真是傻，傻到家了。”饭桌上，叶提灯为我斟着酒说。 “少说几句，食不言寝不语。”叶老爷子拿起筷子在提灯头上敲了一记，阻止他继续往下说。 “本来嘛！”提灯没有领悟到老爷子话里的意思，还打算接着再说点什么。 “本来什么？路是各人自己选的，是坦途还是坎途只有走的人心里清楚。你小子这些年别的没学会，尽学婆婆妈妈们嚼舌头了。吃饭！”叶老爷子这回是有些恼了，呵斥了提灯几句，端起酒杯跟我碰了碰。 “您就让他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么。我心里又没刺，说几句不碍事的。”我笑嘻嘻的跟叶老爷子喝着酒。 “豁达！提灯你真得多跟文正学学。”老爷子对我挑了挑大拇指，一口将酒给干了。 在提灯家吃过饭，又陪着老爷子聊了刻把钟，我起身就要启程回家。这次来的目的也达到了，回头只要朝惜露跟提灯一联系，他一准会把我到他家来过的消息传过去。 回到江城已经是夜里8点半。 “吃了没？”我给范小娟打了个电话。 “都几点了还没吃，不是，你来江城了？还没吃饭？你在哪？我马上过来。”范小娟先是随口答了一句，随后会过意来，急着就要出门找我。 “我还能在哪，在别墅这边。想过来就过来吧，路上开车慢点。”我盘腿坐在沙发上，随手打开了电视。缇娜则是打开了冰箱，在里边寻找着有没有可以吃的东西。 “别麻烦了，点个外卖算了！”我对缇娜说了句。 “别点，我家有饺子和凉菜，我给你带过去。待会煮煮就能吃。”我的话让范小娟听见了，她急忙在电话里对我说着。 “成，我和缇娜两个人吃，你多带点啊，肚子饿得咕咕叫！” “歇会吧，小娟说带饺子给我们吃。”我示意缇娜坐下。 “她是个会过日子的姑娘！”缇娜坐到我身边，帮我按起了双腿。 “你们都是会过日子的人，就我是个纨绔。以前没遇到你们的时候，这个点我基本还在外头喝酒呢。虽然酒量不大，但架不住我爱喝。”我对缇娜说起了以前的事。 “也不是爱喝酒，你是爱听人家程哥长程哥短的叫你。只有这种时候，你才有一点存在感。回家就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只有在外头，越是吵闹的地方你才能暂时忘掉父母的事。你看现在，再让你去那种热闹嘈杂的地方，你反而是不乐意去了。为什么，因为你身边有了很多兄弟，让你有了家的感觉。”缇娜说着话，起身就要去烧开水。她知道我有个习惯，回到家就想喝茶。 范小娟来的很快，半个小时就到了家门口。如今的她开车是越来越娴熟了。从车上拿下来一个收纳盒子，她提着就进了家门。 “这些是凉菜，我都分装好了。你们要是饿就先吃点，我去给你们煮饺子。”将两盒凉菜打开，摆放到餐桌上，她又麻利的走进厨房准备做晚饭。 “开瓶酒，咱俩喝一杯。”我走过去，尝了一口凉拌三丝和黑木耳说。酸辣口的凉菜，很对我的口味。 缇娜了开了瓶白的，给我倒了一杯。随着喝白酒的次数增多，现在我对它也不是那么排斥了。虽然酒量依旧不大，可也能喝个三两下去。 “怎么晚上回来？去提灯家拜年，多住一晚早上出发多好！”范小娟从厨房里探出头问我。 “这个年拜得可累！我们去了一趟喀岚。”我喝着酒对小娟说起了喀岚的事。 “所以你救了他们之后，他们就这么过河拆桥自己走了对吧？要我说你就不该出手。”范小娟听到文三放火的时候，不由咬着牙说。 “等把屏风拿到手，我就该给朝阳联系了。他答应我的事，我可还记得呢。” “他要是反悔怎么办？毕竟现在他们出来了，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小娟有些担心朝阳会食言。这个问题我其实也考虑过，但是回头想想，他敢不守规矩，到时候可就别怪我也不守规矩了。 第343章 言而无信 “放在以前他们的确敢反悔，可现在他们想要反悔的话，得掂量掂量后果。连朝阳都知道咱们当家的有了自己的生意，这就证明他们其实在一直关注着我们。相信我们有多大能量，他们心里一定也很清楚。”缇娜喝了口酒对范小娟说。 “干这一行的，没人敢明着找事，大家要动手都是暗着来。但是来暗的，我们当家的如今不跟从前那样单枪匹马，只要他一声令下，兄弟们24小时之内就能就位。耍阴招，我缇娜还没有怕过谁。”随着我的势力越来越大，缇娜如今已经不把朝阳放在眼里了。或者换句稍微温和一点的说法就是，现在的朝阳已经奈何不了我。 “昨天王院长他们还说起当家的了，他们都在猜测当家的到底是干嘛的。好端端为啥要准备一个私人医院。”饺子煮好了，范小娟将饺子端出来对我们说。 “他们还说什么了？”我吃了一个饺子问小娟。饺子是芹菜猪肉馅儿的，吃在嘴里特别的香。 “王院长说只要不谋财害命，不让他们去犯法，别的事情不要打听。大家守好本分，别跟个婆娘似的喜欢嚼舌头。”范小娟的话让我和缇娜一起笑了起来，看样子老王虽然还没上任，却已经进入到了角色里头。这是个好现象，今后让他掌管专业这块，让范小娟总管全局。 “饺子谁包的？”缇娜开口问起了小娟。 “我，馅儿也是我剁的，我记得有一次他说外头机器绞的馅儿不好吃。所以就学着剁馅儿，是不是不好吃啊？”小娟有些紧张的问缇娜。 “哪能不好吃呢，你看他都干掉一盘了。”缇娜的话让范小娟松了一口气。看看我面前已经空掉的盘子，她急忙端进厨房又给我盛了一盘饺子出来。 “这饺子包得不错，合我的胃口。以后我想吃饺子了，你就帮我包。”吃着饺子，就着凉菜，隔三差五的再来上一口酒。这顿饭让我觉得比年夜饭都香。 饭后我给萧蔷打了个电话，她那边一切如常，没有发现有人盯梢。 “我的人估计明早能到，到了之后按照你说的，我们就去拿东西。你那边怎么样？朝阳跟你联系过没有？”萧蔷在电话里问我。 “没有，不过我等屏风回来之后，会去找他的。毕竟他说的那些消息，对我非常重要。”我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萧蔷。 “到时候咱们商量着办，你别贸然去京城，那里是他们的地盘。没准找个借口阴你一把，到时候就有口莫辩。这次他要是敢放你鸽子，除非这辈子他不再离开京城。不然出了京城，有他后悔的时候。”萧蔷怕我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去找朝阳，于是叮嘱了我几句。 “”我知道，就算去找他，我也不会大张旗鼓。你那边也要多留点神，这些人的心眼子多，别回头被他们给截胡了。”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文朝马田四家，会在暗中盯梢。毕竟截胡这种事情他们可没少做。 “你放心好了，我周围全都是信得过的兄弟。外围也派了人盯着。这一次我从家里拉了三百人过来，就是为了能够平安的将屏风送到你家去。”萧蔷绝口不提人情二字，可我却觉得她的话里句句都是人情。 跟萧蔷聊了几分钟，我挂断电话准备上楼洗漱。小娟今晚不打算回去了，就住这里。对于她在我这里夜不归宿，她家里似乎也没有什么意见。 “请问是程先生？”次日一早，有人按响了门铃。开门看看，门口站着两个穿着西装，手拿公文包的人。 “你们是？”我打量着他们问道。 “我们受文轩先生的委托，过来跟程先生办理不动产转交手续的。这是我们的律师证，稍后公证处会有人过来进行现场公证。程先生今天要是方便的话，咱们抓抓紧，把事情早点落实下来怎么样？”对方递给我一张名片，上头写着千城律师事务所的字样。 “请进吧！”见对方是为了这事而来，我才放他们进了屋。 “程先生的大名其实我们早有耳闻，今后要是有什么用得着我们的地方，请随时打这个电话。我们24小时为您提供专业的服务。”两人打量着我家里的摆设，态度变得谦逊了起来。这些东西都是杨会长留给我的，每一样都颇具价值。 “缇娜，你来接待两位律师，我上楼换身衣裳。待会有什么需要交接的，两位直接跟我的助理说就行了。小娟，泡茶！”我将缇娜招呼过来，跟两人招呼了一声，迈步朝楼上走了去。 “人应该到你那了吧？文件我都给他们了。这事办妥之后咱们就两清。”上楼之后我接到了文轩的电话。 “两清？文公子可真会说笑话。不如你去问问你夫人，看看咱们清不清得了。”我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对文轩说道。 “你不要太过分了，那套房子现在正是升值期，就算你不住转手卖了也能卖不少钱。”文轩的火气有些大，我皱皱眉将电话放到了茶几上。 “喂，喂？程文正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一个人在那边啰嗦了半天，见我这边没什么动静，文轩大声喊了起来。 “文家你做主？”我重新拿起电话问他。 “你什么意思？” “你要是做得了主就来跟我谈，做不了主，就让能做主的来跟我谈。这么点规矩，都没学会么？”说完我把电话挂断，懒得跟他多费唇舌。 少过片刻，电话再度响起，我拿起来看看，来电显示是朝惜露打来的。 “是我！”接通电话后，朝惜露开口说道。 “我知道！令尊的身体没大碍吧？”我问起了朝阳的情况来。 “还好，在医院躺了几天，今天刚出院。文轩说，你似乎想要坐地起价。我想问问你还需要些什么。只要我们拿得出来的，一定满足你的要求。毕竟这次是你救了他们。”朝惜露就比文轩会说话得多。话语听起来很温顺，但是细一琢磨，完全把责任推到了我的头上来。坐地起价？难道不是朝阳言而无信么？这个女人，这嘴可真够利索的。 第344章 准备 “我只想你父亲能够兑现当天的承诺而已，言而无信和坐地起价是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他要是想反悔，我会亲自登门讨教。”我笑了笑，没有丝毫掩盖自己想法的意思。 “你想怎么样？”听我这么一说，朝惜露的语气顿时冷了起来。 “这话应该我问你，你们想怎么样？”我的语气也变冷了。 “程文正你不要欺人太甚，有什么事你直接冲我来，不要去打扰我父亲。”朝惜露在电话里对我说。 “你也知道维护自己的父亲？原来你也会。所以我要寻找我父母的下落，有错？如果有错，请问错在哪里？朝惜露，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商量，唯独这件事没得商量。你转告朝阳，不趁着我愿意给机会的时候把话说了，一旦我改变了主意，他就没机会再说。” “你在威胁我？”朝惜露的语气愈发的冷了。 “不存在威胁，威胁是口头上的，我会付诸于行动。把我惹恼了，没人能挡得住我。文三不行，朝阳不行，你更不行！”说完我将电话挂掉，狠吸了两口烟。 笃笃笃…才挂断电话，房门被人敲响。 “进来！”我将烟掐了说。小娟端着一壶茶，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我的跟前。 “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见她眼神时不时朝我偷看一眼，我摸摸自己的脸颊，起身走到镜子跟前照了起来。 “你跟人吵架了？谁啊？”范小娟低声问我。 “朝惜露，她们想要反悔。”我没有隐瞒什么。这件事也没有值得隐瞒的地方。 “那你打算怎么办？真要动手么？我觉得你把话都说白了，她应该会有所准备吧。”小娟给我倒了一杯茶说道。 “有些事可以让，有些事不能。所以不管她有什么准备，十五之后朝阳不履行承诺，我就会去他家走一趟。我忍了两年，他们始终在得寸进尺，这一次我不忍了。他不想说，我偏要让他说。不仅要他说，还要说得清清楚楚！”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温正合适。 “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小娟将窗打开半扇，让外边的风吹了进来。屋里的烟味被吹散，她又往茶几上摆了一盒香料。香料的气味让我的情绪冷静了一点，我喝着茶对她摇了摇头。 “这些事你别掺和进来！”我的话让小娟有些沮丧。 “你什么都不让我掺和，我怎么帮你做事。”她坐到我身边说道。 “你的手只能染病人身上的血，我不想你的手变脏。”我对她笑了笑说。 “脏了洗洗就干净了！”小娟的表情很认真，似乎是在说跟自己无关的话一样。 “傻乎乎的！你玩得了刀，还是开得了枪？”我摸摸她的头说。 小娟没有继续说话，就那么安静的陪我坐着。 “一个姑娘家，别整天想着打打杀杀的事。你好好学医，就是帮了我最大的忙了。”见她情绪有些低落，我连忙安抚起她来。 “真的？”听我这么说，她的眼中重新有了光。 “当然是真的，我还指着你救命呢。你能救我的命，这忙不算最大的，什么忙才算最大的？所以打打杀杀的事交给别人去做，你有更重要的任务。明白了吧？傻乎乎的！”我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 “小娟说你跟朝惜露吵了一顿？他们果然打算食言？”午饭的时候，缇娜办好了房产的手续回来了。见了我的面，她就说起了这件事来。 “坐！”我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心里却开始琢磨要怎么去对付朝阳才好。这一次动了手，就等同于跟他们撕破脸了。动手的力度多大才合适？事态控制在什么程度才好？这些问题现在成为了我必须要去考虑的。 “小娟呢？我下来就没看到她。”等缇娜坐下，我随即问道。 “”我哪知道，不过她给你送了茶水，下来就出门了。没准是回家了吧！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缇娜将文件包递给我，靠在沙发上伸了伸懒腰说。 “你去哪了？中午回来吃饭不？”我给小娟打了个电话，电话半天才被接通。一阵阵枪声从电话里传来，说话间我将电话挪到了缇娜的耳边让她听。 “射击俱乐部？”缇娜听到了几声枪响，随后低声对我说。 “我，我来俱乐部练枪！呀，都中午了，你们等着我。我回来做饭！”小娟匆匆挂断了电话。 “得，我随口一句话，这丫头当真了！”我将电话放下，对缇娜苦笑着说。 “你说她什么了？小娟是个老实孩子，你可别胡说八道的。” “她说想要帮我的忙，去对付朝阳。我让她别掺和，然后问了她一句，是会玩刀还是会开枪。我就随口一句话，她是真走心了。不然跑射击俱乐部练枪做什么？这丫头，真是一根筋！”我挠挠头，决定今后再跟小娟说话，一定要多加注意措辞才行。不然我说者无心，她听者有意就麻烦了。 1点来钟，小娟提着大包小包赶了回来。她的脸颊红扑扑的，眼神不敢跟我对视。 “家里没菜了，我，我顺路买了一些。”匆匆说完，她提着菜就朝厨房走去。 “你去问问，看看她上午都学啥了！”我看看小娟的背影，低声对缇娜说。 “你怎么不问？”缇娜白了我一眼，还是起身走了过去。 “真要想学，回头我给你找个师父。俱乐部里的口径又小，纯属玩玩而已。”我本来是让缇娜去问问情况的，没成想她居然跟小娟说起了这个。 “我觉得不小啊，你看我的手，都震麻了！”小娟张开自己的手掌对缇娜说。 “你折腾了一上午有些麻也正常，换了口径大点的，你这条胳膊跟手指都会疼。别去了，等我的安排！”两人就这么一拍即合的将事情给定了下来，丝毫不给我开口的机会。 “当家的，我们明天回来！”午饭之后，黑牛给我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是明天就回。 “不是让你过完十五再回？这么着急做什么？” “不是我急，是我爹急。他知道你答应了让他来家做花匠，一刻都不愿意在寨子里待了！” “你明天直接来江城，我在这边。路上照顾好老爷子，明天你们到了，我设宴给老爷子接风。”我让黑牛直接来江城，先不要回去。 “不如给其他兄弟打个电话吧，让他们提前回来。既然你决定要碰碰朝阳，咱们就要提前做准备。”缇娜等我打完电话说。 第345章 万事俱备 按照缇娜的说法，我给宁乡的兄弟们打了电话。电话是直接打给蓝婆婆的，我没有说要做什么事，只是说让她通知兄弟们提前回来。蓝婆婆只是跟我聊了聊宁乡，别的也没问。不过以她的阅历，不难猜出我这是有事要做。 “老刀那边要不要说一声？让他派人去盯着朝家！”等我打完电话，缇娜又问我。 “不用了，我们事情都办完了，人家都回了家，他这边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不管他，从今往后他不再是程家的人。”我不打算再用老刀，想要左右逢源，那得看我肯不肯让他继续这么敷衍。 “好，那我不跟他联系！”缇娜点点头答道。 “这边的生意照常开业，该做什么大家还做什么。不要让外人看出端倪来。十五一过，我就去京城。到时候你留在这边坐镇，小娟家派几个人去盯着，防止对方对我身边的人下手。”我揉揉眉心接着说。 “你去京城犹如猛龙过江，还是多带一些人手比较安全。”这一次去京城跟往常任何一次都不同，我这次是去找人家麻烦的，对方肯定不会束手待毙，一定会想办法来反制我。缇娜担心我在京城会出什么事情。 “人多反而不好办事，我就带黑牛，尤奴儿再加几个兄弟就够了。反倒是家里的人不能太少。把家守住了，我在京城才能放开手脚办事。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到时候让银铃贴身跟着你。”银铃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只有宁乡的人知道她手底下有多少活儿。光是豆娘，看起来可可爱爱的一只小东西，真要弄人那是分分钟的事。 “你看你，好好想想去了京城怎么做吧。家里的事情你别担心，这里是江城，不是京城。”缇娜捏了捏我的耳垂说。 “你该剪头发了，回头我带你去买两身衣裳，把人捯饬得精神一些。你这一年东奔西跑，一件新衣都没添，说出去人家一准说你守财奴。坐拥数亿家产，居然能一年不买衣服。”我自己都不记得有多久没买过衣服了。我印象最深的是那次去朝家，在老家买了一套三万来块的西装。说起来那西装也就穿了一两次，之后就挂在衣柜里吃灰。 “咱们打扮得精神一些，去了之后拿出你家主的气势来。朝阳算什么，你是程家的家主，又是宁乡的蛊王，还是商会的会长。论地位已经远高过他，论实力如今也能压他一头。该给的脸咱们给，不该给的脸，狠狠扇回去。”这话是缇娜在试衣间帮我试衣服的时候说的。咱俩在里头窸窸窣窣的，引得外头的导购时不时过来敲门。如今有人喜欢在商场的试衣间里里格楞，估计人家导购也怕回头自己的店面会成为布景吧。 “这几套都包起来，还有那几双鞋也要了。”折腾了半个小时，我们在导购异样的眼神中开了门。导购接过缇娜递去的衣服，转身折叠的时候还放到鼻子下头闻了闻。确认了没有什么异味，这才加快了折叠包装的速度。 正月十四上午，我回到了小城的家。今天家里的人很多，不仅宁乡的兄弟们都到齐了。而且萧蔷她们也把我的屏风给送了过来。让大家把屏风搬到地下室，我则是带着萧蔷她们去前厅说话。 “本来说去你那过十五的，没想到出了这么档子事。今天都十四了，你干脆在我家过十五算了。”我让人上了茶水和点心对萧蔷她们说。 “也行啊，在哪过都是过。你是打算十六去京城？”因为之前跟萧蔷在电话里说起过这事，所以她又问了我一遍。 “十六一早走，午饭的时候能到。然后再考虑什么时候去朝家。”我也不瞒萧蔷，把自己的计划给说了出来。 “我跟你一起过去，到时候我不出面，但是会放出风声说我到了京城。有我在，起码能帮你牵住文家的人。对付一个朝阳，以你现在的能力来说应该不是问题。我只是担心你年轻气盛，到时候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什么让人捏住把柄的事情来。”萧蔷决定跟我一起去京城。 “哈哈哈，你是怕我把他给…”我笑着在脖子上划拉了一下。 “放心吧，我没那么傻。但是话我要当面跟他说清楚。还要给他一个教训，让他以后学聪明点。我要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止一个文三，还有一个程文正也能让他如履薄冰。”我将茶几上的点心挪到了萧蔷母女的面前说。 “你不是带了三百个弟兄？这才几个人？”看看屋里的十来个熟人，我起身给他们发着香烟。 “我还能把他们都带你家来？就这十来口子都够你家的厨子忙活了。年还没过完呢，我可不想出去吃。这两天就麻烦你家厨子，在家做点好吃的给我们吧。”萧蔷喝了口茶说。 “后院那棵树有些碍事，孤树难成林，独木难支，寓意不好。夏天还招惹蚊子。当家的要么再种几棵树，让它们彼此呼应。要么就把那棵孤树给砍了，这样视线也能好一些。”这话是黑牛他爹跟我说的。来了我家他每天做得最多的事，就是绕着围墙来回走。时不时的，嘴里还会自言自语几句。 “您看着办，您觉得是种树好，还是砍了好？”对于这些个门道我也不懂，于是干脆问起老爷子来。 “这树杈子都伸出墙外了，对于安全也是个隐患。稍微身手矫健一点的主，就能顺着树杈子翻进来。我认为砍了更合适。”老爷子倾向于把树砍了。 “黑牛，跟缇娜说一声，回头让她去林业部门走一趟。把砍树的证给办了。”如今砍树可不比从前，是需要得到许可的。而缇娜在对外交接的事情上最为拿手，有她出面的话，在我印象里还没有什么事是办不成的。 “砍自己家的树还得别人批准？在寨子里我们想砍多少就砍多少。” “你就别多嘴了爹，回头传出去，人家把这些年的钱一起给你罚了！”黑牛急忙打断了老爷子的话。 第346章 一触即发 一听会罚款，老爷子急忙闭了嘴。 “跟他说道理没用，说罚款百试百灵！”黑牛低声对我说了句。 “缇娜姐说等我们回来了再办这事！”过了一会儿黑牛回来了。 “你准备好了没有？总说没机会给我出力，这次机会来了。”我带着黑牛朝偏厅走去，进去坐下后，我让他把兄弟们都喊进来。 “当家的刚才问我，准备好出力没有。我忙着去喊你们，当时没有回答。现在我把这句话说给兄弟伙的听，也想知道大家都准备好了没有。咱们闲了一整年，也盼了一整年。如今机会来了，咱们这些人，要给当家的长脸。要帮当家的立威。”没想到黑牛居然还擅长煽动，而且煽动得还挺到位的。 “当家的说话吧，你说怎么干，咱就怎么干。”兄弟们的情绪被点燃了，于是偏厅里一阵嘈杂的嗡嗡声。黑牛走到我身后站住了，双手叉腰就那么看着兄弟们。我则是点了一支烟，将手掌往下压了压。大家先后安静了下来，一起朝我看着。 “这次出门不是所有人都去，我只带四五个人。另外尤奴儿会跟我一起过去。银铃，我走之后你24小时贴身保护缇娜。黑牛，你回头选四个人，十六早上一早出发。其他的兄弟，到时候全都听从缇娜的安排。再提两点要求，第一就算办事，也不要在大庭广众下头办。不要给人留下任何的把柄。第二，不要弄出人命。” “明白了当家的，可以揍人不？”黑牛问我。 “没人看见的事情，就权当没发生！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我的话让大家都笑了起来。 “都懂了吧？”黑牛摩拳擦掌的问大家。 “懂了！”众人一起应着。 “黑牛哥，你看我这膀子，四个名额该有我一个吧？”跟兄弟们交代了几句，我起身朝正厅走去。那边还有客人要招待。我才出门，大家就把黑牛给围了起来。有兄弟更是脱掉外套，对黑牛亮起了肱二头肌。 “你在那边开会呢？这么热闹！”走到正厅门口，就见萧蔷她们正朝偏厅这边张望着。 “嗯，鼓动一下士气。让大家做个心理准备。”我示意她们入座，又让人给上了一壶热茶。 “我说怎么群情激奋的样子呢，原来是你煽动了！”萧蔷喝着热茶笑道。正说着话，一阵饭菜的香味飘了进来。 “贵客们都请到饭厅用餐吧！当家的，酒是要白酒还是啤酒？”黑牛媳妇带着几个宁乡的丫头忙前忙后，等把饭厅都布置好了，才到这边来跟我们打着招呼。 “白酒，多准备一些！”我起身将大家朝饭厅领去。进了饭厅，里头已经摆上了两桌酒席。四凉八热，当中还摆了一个铜盆炭锅。 “你家厨子真麻利！”萧蔷看着这满桌的菜肴不由赞道。 “入座吧，别让我一个个的去请啊！今天我跟萧家主坐一桌，黑牛你跟兄弟们随意。” “想必现在文家和朝家应该做好了迎接你的准备了。”入座之后，萧笙连着开了六瓶白酒。 “无所谓，迟早都会跟他们碰一次的。尤奴儿，这次的主力是你。黑牛和其他的兄弟，负责协助你。”我当着萧蔷的面把事情安排了下去，这是对她最大的信任和尊重。 “我知道的！”尤奴儿起身为萧蔷她们斟起了酒水。 “以前我们这里，十五也会耍龙灯，挂灯谜的。后来嘛，慢慢就没人组织，也没地方可以安排这些活动了。不像你们那边，年节的时候还能看到一些传统的东西。”正月十五过得很平淡，甚至还没有黄金周那么热闹。我跟萧蔷她们在城里逛着，看着没有丝毫节日气氛的城市说。 “情人节圣诞节会很热闹吧？”萧笙问我。 “那是，店家还会戴小红帽唱圣诞歌！现如今也就是清明节七月半不搞促销了！”我带她们进了一家茶楼，跟越秀的茶楼不同，我们这里的茶楼是单纯喝茶的地方。至于点心什么的，除了瓜子什么的没太多东西供应。 “地方虽小，生活节奏可不慢。我发现你们这边的物价，我说的是饮食上头啊，比我们那边还贵。”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点了一壶茶，萧笙看看价目单对我说。 “那是，虽然只是五线城市，房价却跟你们那边的二线城市有一比。菜价应该都差不了太多，但是成品可以说一个贵字。见过30块钱一份的毛豆没有？我们这边就有。”我为她们斟好了茶水，抓了几颗瓜子嗑了起来。 “30一份？毛豆？抢吧？”萧笙有些不敢相信这边的物价。 “不如待会我们随便找一家店吃顿饭？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做贵了！”我对萧笙说。 “算了吧，你家厨子做的我很喜欢吃。这外头的店，我觉得未必比得上你家厨子。”萧笙对于外头的馆子没什么兴趣。 “也好！地方就这么大，算上新城区，开车半小时也够转一圈了。你们好不容易来一次，不管好不好玩，我总要略尽地主之谊带你们走走看看。回头说起来，也能对这个地方有一点印象。”我喝了口茶水接着说。 “走吧，不逛了，今天我们要好好休息。明天早上还得去京城走一趟呢。”茶没有我家的好喝，一壶茶喝完，萧蔷没有让服务员续水。而是起身朝楼下走了去。就一壶寡茶，一碟瓜子，结账一百好几十。 “你要去京城？”回到家接到了提灯的电话。 “朝惜露对你说的！”我很肯定的说道。 “你打算怎么做？”叶提灯很明显有些为难。一边是兄弟，一边是他姐姐。 “你别管，两耳不闻窗外事是你最好的选择。省得到时候左右为难，不知道该站在谁那边。这件事我非办不可，不为别的，只为我的父母。”我这么一说，叶提灯就不好继续说下去了。他就算想劝，此时也不能开这个口。 第347章 鸿门宴 正月十六，天晴。 大早我就带着尤奴儿和黑牛去了车站。从这里乘坐高铁去京城，约莫五个半小时左右。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中午1点来钟能够到达。进站的时候，安检们对尤奴儿格外关注。因为她今天穿了一身全新的民族服装，并且戴满了银饰。商务舱里就我们几个人，说实话买高铁商务座，价格比飞机票贵得多。但是没有格外着急的事情，我一般是不会选择飞机的。不能说谁比谁更好，只是我的个人习惯如此。 “爷爷请你到家一趟！”出站之后没想到文轩居然等在了外头。看看跟我一同出站的萧蔷母女俩，他强笑着过来跟我打着招呼。 “文三爷身体还好？”我没有上他的车，而是客套着问了一句。 “还好，就是不太能起身。这不是正在家里调养，听说你要来，他早早就安排好了厨子准备宴席。”文轩说着话，侧身帮我打开了车门。 “替我谢谢文三爷的好意，回头我一定登门拜访。”我跟文轩错身而过，伸手拦下了几辆的士。 “程文正，不要给脸不要脸。”文轩终究是城府不够，见我就这么拒绝了他，随后沉声说了句。 “彼此！”我回头看看他，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停在了我早已经安排好的酒店门口。 “你们住33楼，我们在32楼，有事电话！房费我已经付过了，这里一切的开销都算我的。在我那边没有玩好，来京城两位好好转转。这几个兄弟每人两套衣裳两双鞋，你让他们自己去选，回头把账报给我就行。”我将萧蔷她们安排在了酒店的33楼，一整层楼只有六间房。全都被我包了下来。至于我们，则是在32楼。 “谢谢程哥！”跟随在萧蔷身后的那几个兄弟连忙对我道着谢。 “酒店顶层有自助餐,44楼是做spa的地方。兄弟们有兴趣可以去感受感受。大家不要替我省钱，所有的开销最后退房的时候我来结账就是。上去吧！”我接着对他们说道。这里算是京城档次最高的酒店之一了，萧蔷她们为我撑场子，我总不能在食住上头委屈了她们。 “你对这里可真清楚，别告诉我你以前来住过。”萧笙啧啧有声的打量着我说。 “手机软件上什么都有，在订房的时候就知道这里都有什么服务了。我来进城的次数屈指可数，你又不是不知道。”在服务生的陪同下，我们上了电梯。 “你俩住这间，你俩住那间，我住当家的对面。”32楼同样有六间房，不过有两间已经有人住进去了。黑牛看看房间的分布，在那里指派着兄弟们入住。 “尤奴儿跟我住一间！”我带着尤奴儿走进了房间。对于这事儿，兄弟们没有表露出什么大惊小怪。可能在他们眼里，我身边的这些女子，都是我的女人吧。 “哈哈哈，贤侄莫怪啊。老夫确实身体抱恙，不然就亲自去车站接你了。”刚刚安顿下来，文三的电话跟着就打了过来。开口假笑了几声，随后跟我客套起来。 “文三爷莫怪才是，等我办完事，一定登门拜访。”他跟我客套，我也就跟他客套。反正最后他们这些人，我都要登门的。 “我知道你来要做什么，正好朝阳今天过来探访我，有什么事情不如大家坐下来当面说清楚？”文三的语气稍微沉了沉说。 “既然文三爷不怕麻烦，那我稍后就到。”文三这是摆明了要给朝阳撑场子了。朝阳去他家探访？是他让朝阳去避难的吧！ “那我们等着贤侄，酒席已经备好，稍后贤侄多喝几杯。”文三说完话，把电话给挂了。 “待会我跟你一起过去！想给朝阳撑场子？文三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就看今天的客人，他能不能招呼得过来。”我接着给萧蔷打了个电话，她等我说完，冷哼一声决定陪我一起去文三家。 “只是这么一来，你可就彻底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上去了。你能到京城，我已经很感激。”我对萧蔷说道。 “我都不在乎，你怕什么？站在对立面怎么了，反正这么多年我跟他们也不对付。人生就像是走在一条长街上，要么靠左走，要么靠右走，走当中迟早会被车撞死的。我选择跟你走一条道，今天我帮你，明天我需要帮忙的时候，你一定也会来帮我。”萧蔷的话说得很透，最起码她没有说别的虚伪的话。 “好吧，就去文家看看他们都准备什么来招待我们。”萧蔷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决定就带她们过去一趟。我不拒绝任何人的好意，同时也会回馈人家对我的好意。今天萧蔷的付出，将来我有机会一定加倍还给她。恩情如此，仇恨也一样。 “老爷在里边会客，几位还请稍等片刻！”文家看门的拦住了我们。 “看，下马威打看门狗这就开始了。”萧蔷笑了笑说。这话当着人家的面说出来，顿时让那人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黑牛！”既然文三要我来当面锣对面鼓，那就是摆明了要把事情摊开了。既然是这样，我就不会给他半点面子。嘴里对黑牛招呼了一声，话音未落，看门的就被黑牛抓住了身子，然后扔进了文家大门。 “我们当家的时间宝贵，要来谈就赶紧滚出来。派些不入流的玩意挡路算几个意思！”黑牛将人扔出去，叉腰站在门前大吼了起来。吼声引得文家宅子里的人纷纷探头来看。而我则是迈过门槛，径直走了进去。 “莫怪莫怪，哈哈哈哈，一时跟朋友聊天聊到尽兴处，居然是把贤侄到访的事情给忘了。”前头的嘈杂引出了文三，他被文轩搀扶着，从后院里走了出来。跟他一起出来的，还要朝阳和朝惜露。 “让后厨上菜，贵客登门了！”说话间文三对左右说道。 “请！”接着他对前厅一抬手，示意我进去说话。我抱拳回了一礼，迈步走进了前厅。黑牛带着几个兄弟就站在了门外，只有尤奴儿跟在我身边，进去坐到了椅子上。屋里摆上了圆桌，碗筷已经放好。看样子文三是真的打算摆上一桌鸿门宴了。 第348章 冲突 “到底是年轻，换我们年轻的时候可不敢出远门。你说是不是亲家？”进屋落座，文三对朝阳说道。 “那是，我们那时候就怕惹恼了当地人，然后被人揍了还地儿说理去。”朝阳看向我说。 “时代总要进步的，老的没用了就要退下去，把位置让给年轻人。你们不敢的事情，不代表年轻人不敢。你们做不到的事情，年轻人未必也做不到。以前的老黄历老是拿出来翻就没意思了对吧二位？翻一次那是忆苦思甜，说多了那就是倚老卖老。”我掏出烟来叼上，尤奴儿拿出打火机为我把烟给点上了。这话一出口，屋里文朝两家的人脸色顿时一垮。 “今天既然来了，我也就不多浪费时间了。毕竟我很忙，比不得两位家主赋闲在家颐养天年。朝阳，还记得你说过的话？现在是时候兑现了。正好文家的人也在，你有什么说什么，省得回头有人说我无中生有。”我这话听起来很不客气，但是今天过来，我也没打算跟他们客气。除了人命之外，我还有很多办法可以让他们知道手段两个字怎么写。 “这里可是京城，不是你那穷乡僻壤的山沟！说话做事，都是要将规矩的。”朝阳身在文家，胆气也壮了许多。 “不需要签证吧？那么京城又能怎么样呢？朝阳你这辈子就光练这张嘴了。张嘴闭嘴京城，京城。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京城姓朝！”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种话连你父亲都不敢说。”文三顿了顿手里的文明棍说。 “如果后生晚辈还不如自己的长辈，那么生命就仅仅只是生殖繁衍。人如果只是为了生殖繁衍，跟牲口有什么区别？”说这话的时候，我朝文轩笑了笑。 “而且今天我来不是跟诸位打嘴仗的，要想打嘴仗，咱们直接在电话里就行。过来的车费和住宿可都不便宜，我这个人贪财，今天要是不把事给问明白了，白花这笔冤枉钱会让我心疼好久。所以，朝阳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我欠身逼视着朝阳问道。 “有什么话你问我，不要这么逼我父亲！”朝惜露挡住了我的视线说。 “那好，你说！”我靠坐在椅子上跟她四目相对。 “说啊！朝家现在你当家了么？三个家主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既然你要说，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我起身逼视着朝惜露，从她的眼里我看到了一丝愤恨。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恨我，就为了我来逼问事情的真相？难道我的父母出了事，我连知道真相的权力都没有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问了！”朝阳一句什么都不知道，试图将事情就这么糊弄过去。 “那好，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我会在京城留三天，三天之内你还有机会。”我将烟头掐了，起身朝门外走去。朝阳似乎都没有想到我居然这么轻易的就走了，坐在椅子上，他摸摸自己的脸颊朝我注视着。 “三天之后，自求多福！”走到门口，我停下脚步回头对他说。 尤奴儿紧跟在我身后，身上的银饰随着脚步叮铃叮铃的响。 “走，咱们吃饭去！”出了饭厅，我对大家招呼着。自始至终我都没有跟朝阳还要文三，包括他们当中的任何人有过肢体接触。 “你就这么走了？他明显就是在说谎！”找了一家私房菜馆，刚坐下萧蔷就问起我来。 “我知道，现在不说这个。都饿了吧，咱们吃饭！”我将菜谱递到了她的手里说。 “程文正，你到底对我爸做了什么？”还没开始点菜，朝惜露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对你爸做什么了？你把话说清楚。”我点了一支烟，跟尤奴儿对视了一眼笑道。 “我爸要是有什么事，我跟你没完！”朝惜露在电话里咬牙说道。 “这话也是我想说的，所以你能感同身受我很欣慰。朝阳要是身体不舒服，就抓紧时间去医院吧。哦对了，转告你爸一声，过了今晚他可就只剩下两天时间了。我希望到时候他可以如 实的把事情对我说清楚。现在我们要吃饭了，再见！”说完我把电话挂掉，打了个响指让服务员过来点菜。 “你到底对朝阳怎么了？”萧蔷对于这件事很感兴趣。 “没怎么，让他吃点苦头，就当做是食言的代价吧。”我耸耸肩说。 “所以真是你做的手脚对不对？难怪当时你那么痛快的就走了。我还说你怎么事到临头怂了呢，原来你是早有打算。”萧蔷的脸色如沐春风一般的好看了起来。 “吃饭吃饭，人家是身体不好突发恶疾，跟我有什么关系！对了，喝一杯吧？然后回酒店好好休息一下。”虽然我矢口否认着，但是在座所有人都清楚，这件事就是我干的。 饭后回到酒店，朝惜露和文轩却已经等在了大堂。我们一进门，两人就起身走了过来。黑牛带着四个兄弟快走几步，挡在了他们的身前。 “有事找当家的先预约！”黑牛的话，让文轩的脸当时就黑了。 “还有不要在这里闹事，不然我不会手下留情的！”黑牛朝前逼近了一步，几乎都要跟文轩身体发生接触了。这边的情况引起了保安的注意，他们急忙走了过来。 “没事，只是遇到熟人聊几句。”我对保安和大堂经理说道。 “我劝你们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还是想想怎么劝朝阳开口比较好。”我对文轩和朝惜露说完，从他们身边擦肩走了过去。 “能知道我住这里，看样子安排了不少人吧。再劝你们一句，最好把他们都撤回去。不然我发现一个，就往医院送一个，我说到做到！” “我再重申一遍，好好劝劝你父亲。”说完这些，我朝电梯那边走去。 “你非要鱼死网破？”朝惜露的喊声让大堂的人一起看了过来。 “鱼死，网未必破！你真要这么做，我奉陪到底。记住了朝惜露，千万不要对我动手。因为机会只有一次，用过了就没有了。下次再见面，咱们就什么交情都没有。”我头都不回的说道。 第349章 朝阳之死 萧蔷跟着我回了房间，看看我的脸色不太好看，给我倒了杯水。 “只要你继续追查父母的事，跟他们决裂是迟早的事。朝惜露为了朝家可以不顾一切，你为了父母的事也不惜一切。你们两个注定成不了朋友，只能成为敌人。”萧蔷将茶水放到我面前说。 “我知道！”我搓搓脸颊点了一支烟。 “朝阳扛不住多久，我估计他今晚差不多就该打电话给我了。”我知道蛊虫的厉害，就算是一个蛊师中了蛊都扛不住，更别说朝阳这样的普通人了。能把这个白天扛过去，已经算是个狠角色。 “希望他能识时务，将自己知道的事全都说出来吧。我先回房了，有事随时跟我打电话。”萧蔷拍拍我的肩膀，起身朝门口走了去。 “面对利弊，大家都会做出有利于自己的选择的。站在她的角度，她做得没错。站在你的角度，你做的也没错。只有站在圣人的角度，你们两个才会有错。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如何从这次的斗争当中取胜。”我坐在沙发上抽着烟，阿俏则是在我耳内说着。 “只有胜者，才有资格去评价败者的所作所为。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阿正！”阿俏的话让我点了点头。这一次跟文朝两家的正面交锋，拉开了这场斗争的序幕。斗争会持续多久我不清楚，但是既然已经开始了，那就要跟阿俏说的那样，我要从这场斗争当中取胜。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退路可言，一旦失败，朝阳不会放过我。文三更不会。 “去睡一觉，养足了精神才好跟他们交手。朝阳不会这么轻易就屈服的，就算他想，文三也不会允许。但凡是涉及到这件事里的人，都不会允许。因为你今天敢动朝阳，明天就敢动他们。这件事只有烂在肚子里，对于他们才是最安全的。”说到这里，阿俏忽然住了嘴。 “阿正，我们算漏了一件事！”阿俏的话让我的手抖了抖，烟灰落在了地毯上。 “什么事？”我追问着。“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稳的，我们算漏了这件事。现在你找到了朝阳头上去，如果朝阳露出一点想要屈服的意思，那些人都不会让他继续活在这个世上。阿正，朝阳命在旦夕。”阿俏的话让我久久没有作声。的确，我们事先想到了各种可能性。唯独把这件事给想漏了。我们想着如何让朝阳屈服，却没有想到他身边的人，或许不会给他屈服的机会。 “去医院！”我将烟蒂掐了起身说。想要保住朝阳的命，只有守在他身边。 “程文正！”才打开房门，就看到朝惜露双眼赤红的站在门口。 “你满意了？”她接下来的这句话，让我心里一沉。 “什么我满意了？”我的声音有些干涩。 “朝家跟你不死不休！”朝惜露说完转头就走。 文轩跟在她身后，走了几步回过头对我说了句：“有你的程文正，我岳父刚刚跳楼了。” 文轩的话让我如坠冰窟。这一切都被阿俏猜中了，可我们没想到那些人居然连今晚都等不了，这么快就对朝阳下了手。但是这话说出去，几乎没人会信。大家更愿意相信朝阳是被我逼死的。 “朝阳跳楼了！”萧蔷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这个消息，急匆匆从楼上赶了下来。 “我知道！”我有些沮丧的将她让进了房间。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朝阳一死，你就没有办法继续去追查父母的事了。而且他们一伙的，肯定会放出消息，说朝阳是被你害死的。文正，跟我去越秀吧。暂时避避风头也好。在我的地盘上，他们就算想报仇，也得掂量点。”萧蔷担心起我的安全来。 “不用了，华中也一样安全。别忘了那里是我的地盘。我马上回去，到家了给你打电话。趁着他们还没动手，你们也赶紧走吧。对了，有人要是问你怎么跟我在一起。你就说是在路上碰到的。这趟水越来越浑，你尽早抽身为上策。”我决定马上返回江城，继续留在京城，后头的事会越来越大。 “也好，我不回越秀，直接去找小喇嘛。说不定他会有办法的！”萧蔷决定直接去大昭寺找小喇嘛。 “他？这些俗世之事他能有什么办法。不过你们去一趟也好，在那里没有人敢对佛子的朋友动手的。住一段时间，最好等这件事平息了你们再回来。”我揉揉眉心说道。 “回去之后我想去灵泉寺坐坐！”我觉得自己的心有些乱，想去灵泉寺找智深大师谈谈。只是不知道他回来了没有。 “回去再说，对方的人接踵就到，你就不要到处乱跑了。咱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挡住他们的这一波报复。只有用武力震慑住他们，这些人才不敢继续对你下手。阿正，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服软。他们来硬的，我们要比他们更硬。”阿俏给我出着主意。 “当家的，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事情办妥了？”回到了江城，我直接去了别墅。银铃把门打开，一眼看到了我，有些欢喜的问道。 “进去再说，黑牛，带兄弟们在四周布控！大家都机灵点，对方要是来了，不会跟我们客气的。”我对银铃强露出一抹笑容，随后对黑牛他们说道。黑牛只是点点头，对兄弟们打了个手势，大家先后隐入了黑暗之中。 “怎么了？”贴着面膜的缇娜从楼下下来，看看我的脸色问道。 “朝阳死了！”这四个字，让缇娜直接揭掉了脸上的面膜。 “死了？”她抓住我的腕子追问着，眼神里充满了询问。 “不是我干的！但是他们认为是我干的。所以接下来，恐怕会有麻烦。”我坐到沙发上，端起茶几上的一杯残茶喝了两口。 “那就干一场，没什么大不了的！”缇娜稳住了心神，反而安慰起我来。 “小娟，让王院长他们现在就位。对，去小城的宅子。所有的兄弟都返回小城，在家里集合。不管你们现在在干什么，马上给我打起精神来。”缇娜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的往外打，我的手指则是在膝盖上轻轻摩挲着。 第350章 等着他们 “我们也走，所有人都回去！”缇娜的手在餐桌下摸了摸，摸出一把刀来说。原来她一直都把刀藏在这种地方，看样子是随时都打算跟人动手了。 回到小城已经是半夜，路上静悄悄的，尤其是我住的地方本就偏僻，这个时间路上更是一个行人都没有。我们的车缓缓在路上行驶着，黑牛他们在前头开路，后头还有一车的兄弟断后。我坐在缇娜的车上，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 “当家的，家里安全！”到了家门口，黑牛带人先进去巡视了一番才让我进门。 “都放松点，真有人敢来，平时大家在家里怎么打猪狗，今晚就怎么打他们。”缇娜提着刀从车里下来，说话的声音挺大。 “都听到了吧？待会那帮孙子敢来，把他们当猪狗打！”黑牛找了一根胳膊粗，长约两米的钢管，嘡一声杵在地上，就那么充当起了门神。 “我去烧水，待会你泡个澡会舒服一点！”银铃将我带到后院，低声说着就往门外走。豆娘就停在她的肩头，不时扇动一下翅膀。这丫头，面上一如往常，但是却已经做好了跟人动手的准备。宁乡的人，没有一个是怕事的。 “这树上没人盯着也不成！”黑牛他爹心心念念的就是庭前这棵树，说着话，老爷子四肢如同猿猴一般攀附在树干上，几步就上到了树顶。找了个壮实点的树杈子，点了一袋旱烟就那么躺靠在了上头。 “前头黑牛他们已经就位了，我让尤奴儿在那里坐镇。这样应该万无一失。后头嘛，你自己就是最高的高手，我和银铃再陪着你，也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别看咱们就这二三十口子，对方就算来一百个，都进不了我们家的门。”缇娜今晚刀不离手，带了两个人在宅子里又巡查了一遍，才来到我的住处。 “辛苦了，我去厨房给大家准备点宵夜。”我起身朝着厨房走去。到了厨房，却见黑牛媳妇已经准备上了。她手里的刀很快也很轻，如果不是走到她跟前，我压根就没有发觉她正在那里切着肉丝。每一条肉丝在她刀下都被切成了长短粗细近乎一致的样子。从这一点上看，我觉得她是个用刀的高手。而且在技巧上，比缇娜更强。 “当家的不歇着，跑厨房来做什么？我给大家准备一些芹菜肉丝面吃，待会就好。”黑牛媳妇说着话，手里的刀落得更快了。 “你别伤了手！”我搬了个板凳，坐在灶台跟前生起了火。 “十年前开始，就没有再被刀伤过手了。这不是当家的该干的事，去歇着吧，待会做好了我先给你端去。要不要别的？面条吃得饱么？”黑牛媳妇将我从板凳上拉了起来，推出了厨房。 “不用了，半夜吃多了睡不着。” “那就是需要，当家的喜欢跟我们客套。来了这么久，我都已经把你给摸透了。”黑牛媳妇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转身从面缸里舀了一些面粉出来。 “给你做两张葱油饼吧！”回头她又继续忙活着。 “程爷，那个蓝军出发了！”回到了屋里，我接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来电话的是上次那几个被冻了一夜的人。没想到他们办事，居然比老刀更靠谱。 “辛苦了，回头给我个账户，我给大家发奖金！”人家大过年的一直帮我盯着蓝军，我总不能就这么算了。一码归一码，恩是恩，怨是怨。就算之前他们曾经翻进我家想做点什么，这一出也足够弥补他们的过失。 “谢谢程爷，这边的活儿完了，我们就散了！”对方一听还有奖金，急忙在电话里道起了谢。 “散了？马天养那边待不下去？” “本来大家只是他们外围的打杂帮闲，入不了人家的眼呢。有手有脚的，总不能就这么干耗在这里。今年过年给了家里一些钱，看着老娘的笑脸，我想明白了一件事。不能再混了，我得争取明年比今年更好才行。”男人成熟，也许是在一夜之间，也许是因为某一件事。这位兄弟，明显就是成熟了。 “想不想跟着我？我觉得你们在打探和盯梢上头很有天赋，正好我手头需要这么一些人。要是愿意的话，你们几个准备准备，下个月就过来吧！”我觉得跟朝家的事，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解决了。 “跟着程爷当然好了，程爷出手又大方，还言而有信。只是为什么是下个月呢？我们兄弟眼下没事做，随时都可以过来的。” “因为我现在有点事要处理，可能会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你们现在还不是我的人，就不用急着过来蹚浑水了！”我没有对他们说到底是什么麻烦。不过既然都是道上混的，过个一两天，相信他们也能有所耳闻吧。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就等程爷的信了！”对方也没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了。 “嗯好，回头你问问其他人。愿意过来的，到时候你就带他们来好了。”说完这句，我将电话给挂了。 “蓝军要来！他一动，指不定马天养随后就到。”我点上烟，走到门口看着安静的宅院说。 “朝阳一死，朝家的家业怕是要归文三了。”缇娜走到我身后说。 “所以文三是朝阳之死最大的受益人！”缇娜的话让我回头朝她看了过去。 “你想说什么？”我问缇娜。 “我怀疑真正的凶手是文三！朝阳死，他受益最大，而且也能暂时将你父母的事给掩盖住。蓝军为什么早不动晚不动，偏偏今晚动了？朝惜露是请不动他的，能请动他的只有文三。或者这么说吧，能让马天养将蓝军派出来的人，都是跟你父母那件事有关联的人。等这件事过后，你去三藩市看望一下杨会长他们吧。”缇娜的手指在刀锋上轻轻刮了刮说。 “你在担心什么？”我接着问她。 “来的仇人多，保不齐上头了就下死手。”缇娜将刀收回了刀鞘。 第351章 暗潮 “我不走，事是我的事，没道理我跑路让你们来背锅。”这些年我算是躲够了，让够了。今天的事更让我觉得，一味的忍让不是办法。得让他们怕，只有怕一个人，才不敢在他面前造次。敬畏敬畏，不畏哪里来的敬。以前我的想法是让人敬，然后生畏。可现在我算是看明白了，不怕你，人家敬你个屁。 “傻不傻，真有事你走了，他们也就没了针对的目标。这事儿放一段时间，不就过去了么。再者说了，没准真正的凶手也会慢慢露出马脚来。朝惜露不过是一时怒火攻心，过几天等她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也能想明白。”缇娜示意我坐下，双手在我的肩头拿捏着道。 “怕是难，这种感觉我深有体会。这不是别的事，哪怕是文轩绿了她，以她的性子也能忍下来。可这回是她爸没了，说什么她都不会轻易冷静下来。除非我死了，事后或许她会回想整件事。我不死，她这口气就没办法出。”立春的风吹到身上还有一些寒意，我双手轻轻搓动着对缇娜说。 “水都放好了，当家的去泡个澡解解乏吧。家里有我们守着，没事的！”说着话银铃走了进来，看看正闭目享受着缇娜按摩的我，轻声在一旁说道。 “厨房的芹菜肉丝面快好了，我吃完再洗。”晚饭没吃，此时肚子的确有些饿。 “我让引魂蝶去屋顶守着！”在我吃面的时候，阿俏让屋外的引魂蝶去了屋顶。如此一来，整个宅院不敢说固若金汤，也能说是步步为营。除非对方能够隐身进来，不然不管从哪个方向朝里进，都会被察觉。 吃完了夜宵，时间已经快两点了，四周毫无动静。黑牛一直杵着钢管站在门口，似乎丝毫不觉得疲劳。就连他媳妇端去的面条，都是那么站着吃的。关键时刻，这些兄弟们没有一个掉链子。这让我觉得很欣慰。 一夜无事，这反倒是让我觉得有些奇怪。按道理来说，朝惜露就算想把这件事缓缓，文三也不会让她缓下来的。大家熬了一夜，白天的精神有些萎靡。我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尤奴儿在给谁打电话。 “婆婆离开宁乡往这里来了！”打完电话之后，尤奴儿对我说。 “婆婆来做什么？你把这里的事对她说了？”我让尤奴儿坐下，亲手给她倒了一杯茶。 “我跟婆婆说，蓝军又出现了。婆婆说这是宁乡的家事，宁乡百年来都没有出现过叛徒。她要亲手清理门户。婆婆还说，蛊王没有把宁乡当成自己的家。在外头遇到了事也不跟她说，每次打电话总是报喜不报忧。家人之间相处不是这样的，有福同享，也要有难同当。宁乡人做不出坐享其成，独善其身这样的事。”尤奴儿的脚下出现了一只蛤蟆，她每说一句，那蛤蟆都会咕呱的叫唤一声。好像是在迎合着尤奴儿。 “婆婆带了二十个蛊师，一百个青壮。她说你是蛊王，用不着这么谨小慎微。宁乡从来不怕事，既然要打，那就打出蛊王的威风来。”尤奴儿的袖口闪过了一抹寒光，我伸手将她藏在袖子里的东西拿来看看，却是一把薄如蝉翼，长仅六寸左右的小刀。刀锋在太阳光下，隐约绽放着一缕青绿色。 “喂过毒的，见血封喉！”尤奴儿提醒着我。 “你自己也要当心一些，别不小心伤到了自己。”我将小刀还给了尤奴儿。她接过去，继续藏在袖口里。 “待会去睡一觉，白天我来守家。”我接着对她说。 “那可不行，你一个人怎么守家！”尤奴儿摇摇头。 “听当家的，大家待会吃完饭都去睡觉。对方不急着过来，我估计有两方面的原因。第一个是在等援兵，例如蓝军那样的人。第二个就是在跟我们打疲劳战，他们引而不发，就是想要将我们拖垮。我们不能上他们的当，大白天的他们也不敢怎么样。所以大家该睡觉就睡觉，我跟当家的守着，有事喊你们 。”缇娜脸上贴着面膜从屋里出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她大早上贴面膜。 “看什么，年龄大了再不保养，你更没眼看我了。”见我看她，缇娜白了我一眼说。 “当家的，我们不关门。他们来了你就喊，听到动静我们马上就出来。”黑牛顶着风在门口站了一夜，此时多少有些熬不住了。听到睡觉两个字，哈欠马上就跟了出来。 “不关门，然后冻病了让人家捡现成的？朝家没那么可怕，他们真厉害的话，也不会被文家压了整整一代人。都滚回去睡觉，把门关好。”我站在院子里活动着手脚，不管人家来不来，我必须要让自己的身体处于一个最佳的状态。 朝家的人一直到下午都没有露面，不仅是他们，就连文家的人也没看到半个。这就让我更加确定，他们是在跟我们打疲劳战了。黑牛他们睡到了下午三点，这才先后起床。补了一觉，兄弟们的精神再度充沛起来。 “我到了，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萧蔷到了大昭寺，第一件事就是给我打来电话问情况。 “一切太平，我都在家里等他们一天一夜了，也没见着半个人影。”我伸伸懒腰对萧蔷说。 “这是引而不发，想拖垮你们？你可别上他们的当，让你的人换班休息。那边是你的地盘，他们计算要动也不会太过明目张胆。我待会去给小喇嘛送糖，顺便问问这事应该怎么解决。你好好守家，等着我的消息。”要说萧蔷这次，是真的在尽心尽力帮我。 “”我这边没问题，你自己在外头也要多加小心。”我叮嘱着萧蔷。 “不怕，我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先不说了，小喇嘛在门口等我呢。” “佛子！”我不确定佛子才旦嘉措到底有没有办法解决掉这件事。毕竟天高地远，他又是个从不离开大昭寺的人。说句不好听的，在大昭寺人家敬畏他。可文三这些人开棺掘墓早已经习惯了，对谁都没有敬畏之心。 第352章 乱局 “萧蔷到了大昭寺！现在正准备跟佛子会面，她说看看佛子有没有办法解决掉这件事。事关人命，这件事不是那么好解决的。”萧蔷挂了电话，我则是站在院子里低声说。 “船到桥头自然直，萧蔷肯为这件事东奔西走，回头咱们也不能亏了人家。”缇娜往我肩头披了一件外套说。 “是啊，这几年下来，也就是她是真心实意跟咱们交好的。其余的人，哪个不是在利用咱们。”我转身朝屋里走去道。至于怎么补偿萧蔷，我还没有想好。不过我已经决定了，今后不管她遇到多大的麻烦，我都会挺身而出。 “昨晚没来，今天白天也没来。说话儿今晚估摸着应该要来了吧！”晚饭的时候，缇娜看看外头满院子的灯说。灯火通明的院子，没有留下任何一处死角。就连拐角处，都让灯光照得纤毫毕露。 “今晚我还是守门，他们敢来，这第一仗我黑牛先打了。”黑牛的那根钢管就靠在门旁，白天他在上头缠了一层麻布，说是这样握起来舒服一些。但是不碍着将人家砸得头破血流。他说别的不会，就喜欢这种靠蛮力就能打人的家伙。我寻思着，回头是不是让萧蔷给他定制一根棍子什么的。就像缇娜定制的那把刀一样，趁手的家伙用起来感觉就是不一样。 夜里两点半，我刚刚生出了一点睡意，陡然听到黑牛喊了一声当家的！急忙从床上翻身起来，我迈步朝着门外走去。楼下缇娜还没睡，她也同样听到了黑牛的喊声，此时正提着刀准备出去。 “别慌，能在黑牛手底下扛一棒子的人不多。”黑牛莽起来可是连牛都打得死的主，朝家就算请了帮手又如何。兄弟们早已经严阵以待，手里提着一水儿的钢管。这玩意打起人来，跟打猪狗没什么两样。最主要的是它容易找到，而且买再多也不犯禁。 走到了前院，老远就听到黑牛在那里哼哼着：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门口躺了七八个人，无一例外全都被黑牛打折了手脚。这货倒是真把我的话听进去了，打得凶是凶，可没有一下是奔着要人命去的。 我走了几步停了下来。我一停，缇娜也跟着停了。 “怎么了？”她问我。 “我们回去，这么大张旗鼓的从正门打，而且一个说话算数的人都不在，全都是小喽啰。他们没准是打算调虎离山，正主从后门摸进来。你让尤奴儿守好前院，后头的事不要她管。银铃，跟我回去。”我对银铃招呼一声，转身回到了后院。 才到后院，就听到黑牛他爹在树上吆喝了一声，随后将手里的鹅卵石一股脑对着院墙上头砸了出去。老人家的准头不错，几乎每一颗鹅卵石出手，都会让院墙外传来一声惨叫。 “当家的，院墙外可来了不少人。”老人家一个鹅卵石出手，将一个爬上院墙准备往里跳的人砸了个满脸开花。 这边被人发现了行踪，院墙外的人也就不再藏着，而是一窝蜂朝着后院的门冲撞起来。冲撞了十几下，付出了十几人头破血流的代价之后，后门还是被他们给撞开了。一伙人手里拿着钢管，棒球棒朝院子里冲进来。见我站在那里，大喊一声对着我就冲。远远的，我看到了蓝军正站在门外。他倒是显得淡定，只是看着我，也不急于上前。 身后的银铃挡在了我的身前，肩头的豆娘对着那些人就冲。当面两人仰面就倒，身上没有半点伤痕，却就那么昏迷不醒。这一出让其余的人楞了楞，他们一起朝门外的蓝军看了看。 “拿了人家的钱，就要为人家办事，你们看我做什么？拿钱的时候怎么没想分我一股？”蓝军没有动手的意思。看起来他更想利用这些人先消耗掉我一部分体力，最后自己再来跟我碰一场。我只是笑了笑，抬手遥指着他打了个响指。一抹桃红闪过，直奔蓝军的面门而去。 “来都来了，看热闹不如亲自体验一把！蓝军，这回你真不该出来的。”说话间桃花已经到了蓝军跟前，蓝军却是不慌不忙的一抖袖口。一只浑身漆黑，如同大拇指粗细的独角仙蹦了出来。独角仙对着桃花就撞，两只蛊虫狠狠撞到一起。桃花朝后翻飞了出去，独角仙则是身体摇晃着落在了地上。看起来这一次交手，两只蛊虫谁都没有占到便宜。 “咯叽！”桃花稳住了身形，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再度朝着蓝军冲去。而地上的那只独角仙，则也晃悠着身体重新对桃花迎去。眼看着两只蛊虫即将撞到一起，桃花忽然一闪身让过了独角仙。 “他那只蛊不一般！难怪这次敢堂而皇之的过来寻仇了。”阿俏在我耳边说着。一伸手，掐住了一人的脖子，夺过他手里的钢管对着他的头嘡嘡嘡就是几下。一直将那人打得满脸开花，阿俏才罢了手。 豆娘虽然看起来柔弱，可但凡触碰到它的人，无一例外的全都倒在了地上。很快我身边就倒了不下二十人。 “这些盆栽可都是花钱买的，有的是我从东都高价买收回来的。马天养翅膀硬了，觉得我奈何不了他了对吧？”我看看地上别人压坏的盆栽，还有院子里被踩踏得不像样子的花花草草，一拳打在一人的鼻梁上说。 “马天养来了没有？给老子滚进来！”掐住一人的脖子，我一使劲将他抛出去十几米。狠狠砸在院墙上，那人就那么昏死过去。就在这一会儿功夫，桃花却已经在蓝军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那只独角仙的速度明显没有桃花快，虽然它的力气很大。可桃花跟它碰了一次之后学乖了，坚决不跟它硬碰，只是找机会对蓝军下手。 “程文正！”院子外头传来了朝惜露的喊声，没等我放眼去看，就听一声枪响。接着我觉得肩头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然后整条左臂顿时使不上劲了。 “你敢开枪？”从前院赶来的缇娜见状，提着刀就朝院外冲去。 “去帮缇娜！”我对身边的银铃说了句，撕掉袖子把伤口绑扎起来。 “既然你们不守规矩，那就试试看吧！”说着话，缇娜一刀将一个挡在门口的人捅了个透心凉。 砰又是一声枪响，子弹打在我的脚下。接着没等她开第三枪，阿俏已经到了她的面前。一声惨叫，朝惜露倒了下去。阿俏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单手将她给举了起来。 第353章 仁至义尽 “夫人！” “小姐！” 文朝两家的人一起喊了起来。阿俏一使劲，朝惜露的脸顿时胀成了青紫色。 “放她下来！”我捂住伤口对阿俏说。阿俏使劲将朝惜露往地上一扔，嘭一声响后当时摔得昏死了过去。 “把她带过来！”伤口处的麻痹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剧痛。血止不住的顺着指缝往下流，缇娜提着刀直奔朝惜露而去。此时不光是那些喽啰不敢挡她，就连蓝军都退避三舍。没有人不怕缇娜，因为她真敢捅人，并且是下死手。这些人的勇，仅仅只存在于他们欺负人的时候。一旦对方敢动手反抗，并且不惧生死。那么怕的就是他们。 “文正！”身后伸过来一只手搀扶着我。回头看去，却是智深大师。 “莫要说话，先去疗伤。”智深大师搀扶着我，将我朝前院带去。 “还好是贯通伤，没有伤到骨头。要是弹头留在体内就麻烦了。”王院长他们将我从智深大师手中接过去，一直护送进了医疗室。做过检查后，王院长开始给自己消毒。 “自己该做什么都知道吧？都别慌，按照平时的节奏来。”关键时刻，还是王院长能够镇住场子。消毒之后将我抬上了手术台清洗起了伤口。挨枪子的时候不觉得，此时清洗伤口的感觉却让人不由叫出声来。 “忍着点，很快就好！”王院长穿戴好无菌服，开始做着清创缝合的准备。一旁的范小娟此时却是双手颤抖着不知该做什么好。 “你别紧张，待会你来给我缝合。还记得上次在田静家么？那次你就做得很好。就按照那时的感觉去做，我相信你能做好。”我抓住范小娟的手安抚着她说。 “都滚出去，再敢上前一步，就等着给她收尸。我说到做到。”手术室外传来了缇娜的喊声。外头的脚步声逐渐消停，整个宅院除了范小娟缝合伤口时拉线的声音之外，没有第二个声音存在。 “痛你就喊出来。”见我一头是汗，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没事你干你的！”我对她强露出一丝笑容说。 缝合好伤口，我就那么躺在医务室里吊起了水。此时朝惜露也醒了过来，被缇娜押到了门口。 “我答应过叶提灯，会放你一次。今天你把这个机会用掉了，下次再这样，我手下就不会留情。朝惜露，你我之间的交情到此为止。但是有句话我不得不对你说，你真认为你父亲的死是我下的手？你是个聪明人，好好想想应该能够想明白。让你的人滚蛋，再停留下去，局面就非我能控制的了。”蓝婆婆她们此时应该已经在路上，如果看到我受伤，以宁乡人的性子，今天的事很难善了。 “给提灯打个电话！”我对缇娜说了句。 “她刚才把那个机会用掉了，我挨了她一枪。提灯，我已仁至义尽。下次她再出手，你别怪我还击。”叶提灯的电话打通之后，我轻咳了两声对他说。 “我姐，她？对你开枪？她人呢？”叶提灯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急忙问起朝惜露的下落来。我示意缇娜将电话递给朝惜露。 “你是不是蠢？啊？我好不容易为你求了一条后路，你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浪费了？以我对文正的了解，他绝对不会莫名其妙的对姑父动手。姐，用你的脑子想想，姑父死了谁的受益最大？难道是文正？你好好想想吧！”叶提灯第一次对朝惜露发了火。声音很大，大到我在床上都能听到他在说什么。 “可总跟他有关，他要不去找我父亲逼问，哪里会有后头的事。”朝惜露红着眼眶说。 “那文正为什么去逼问姑父？为什么？你自己说这几年他帮了你们多少？事情到了姑父的头上你就不乐意了，那他的父母呢？说句不好听的，他父母一晃几年没有音讯，难道死了白死不成？姑父好好把事情说清楚，不关自己的事也好，自己确实参与其中也罢，你给人家一个交代，文正也不会步步紧逼。什么事都藏着掖着，这下谁最开心？是那些真正参与到这件事里头的人。姑父死了，死无对证了。而且你朝家的产业，他们也能伸伸手了。”叶提灯想得比朝阳明白。如果朝阳当时能像他这么想，这件事的结果就会大不相同。 叶提灯的话让朝惜露的脸色阴晴不定。 “当家的！”范小娟将电话送到了我的耳边低声叫了句。 “你好好养伤，我马上出发到你家来。”叶提灯准备过来，我不知道他的来意为何。是为了朝惜露而来，还是单纯的只是看望我的伤情。 “来吧，这事儿老爷子不知道的话，就别告诉他。我的事，我自己解决。没必要弄得尽人皆知。”我对提灯说。 “知道，我现在出发！”提灯说完这句，就把电话给挂了。 “蓝军呢？”我看向门口的众人问道。 “他的蛊虫厉害，我们拦不住他。我现在有些担心他会遇到婆婆。”尤奴儿面露担忧的对我说。连尤奴儿都拦不住蓝军，婆婆年事已高，万一要是出点什么事的话…想到这里，我对黑牛招呼了一声。 “你选些兄弟跟尤奴儿走一趟，路上遇到蓝军想办法废了他。银铃，你也去！”我对黑牛吩咐着。 “那当家的先歇着，办完事我再回来陪你。”黑牛二话不说，提着那根钢管跟着尤奴儿就朝外走。 “智深大师呢？”安排好了一切，我想起智深大师来。 “才四点钟，大师天不亮就到咱家来，一准是有什么紧要的事要对你说！”阿俏在我耳边说了句。 经阿俏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此时还是凌晨时分。智深大师还是第一次在这个时间段到我家来。莫非真的跟阿俏说的那样，有什么紧要的事？到底是什么紧要的事呢？ “智深大师回寺院了，说是等你伤好了他再来。”缇娜的一句话，让阿俏冷笑了一声。 “好歹也看望一眼再走吧！凌晨跑咱家来，不言不语的又回了寺庙，大师果然不是一般人，做事总是让人预料不到。”阿俏这番意有所指的话，让我微微皱起了眉头。 第354章 旧事重提 “大家都出去吧，让当家的安静一会儿。家里该清扫的大家去清扫一遍，然后去几个兄弟在周围看看情况。”缇娜将屋里的人都请了出去，只留下了范小娟一个人在这里照顾我。至于她自己，则是搬了把椅子靠坐在了门口。 “你也去休息吧，这里用不着守着。今晚你捅了人，那些人呢？”我让范小娟将床头摇起来一点，看向坐在门口的缇娜问道。跟我这点伤比起来，我更关心的是缇娜捅的那些人。毕竟处理起来，会很麻烦。 “文家的人把他们都带走了，回头他们自己会知道怎么处理。你别担心，干这一行的都有自己的办法躲避一些事。他们也怕麻烦上身，所以不会就这么放任不管的。”缇娜的话让我的心稍微定了定。 “这就好，我还担心家里现在躺了一地呢！”我强撑着跟缇娜开了句玩笑，至于躺了一地什么，她心里比我更清楚。 “当家的！”缇娜顿了顿，有些犹豫。 “说啊，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我伸手想要摸一支烟，却被范小娟给拦住了。 “都伤成这样了还抽烟！”她埋怨了我一句。 “这你就不知道了，看电影不？电影里那些受伤的人，叼上一支烟便能生龙活虎。所以我想试试，看看是不是那么灵！”我为自己狡辩着。 “你就让他抽吧！”缇娜起身走过来，往我嘴里塞了一支烟。 “我觉得，智深大师来的太巧了。我知道你跟他的关系不一般，本来这话我不该说。可是我想来想去，觉得他今晚不应该出现在我们家才对。”缇娜帮我把烟点上，话说得犹犹豫豫的。 “就算再好的关系，有谁会凌晨3-4点去别人家窜门呢？除了白事这种天大的事情之外。”白事，就是家里有人过世了，然后主家需要报丧！可是很显然，智深大师并非为报丧而来。缇娜的这番话，让我起了疑心。 “那你说，智深大师过来是为了什么？”我抽着烟问缇娜，这是第一次我对智深大师有了猜疑。 “为了什么不知道，但是我猜测，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缇娜看看我说。 “痛快点！”我咳嗽了两声催促着。 “我猜测文朝两家来人，跟他多少有点关系。”缇娜的话让阿俏鼓起掌来。 “不愧是娜姐，不像某些人，窗户纸都捅烂了他都想不透。” “我早在一年前就提醒过他，可他不往这上头想，我又没有真凭实据，所以事情就这么一直拖着。今天总算是有人跟我想法一样了。”阿俏走到缇娜身边，挽着她的胳膊说道。 “还记得那个头骨钵盂么？”阿俏接着问我。 “记得啊，怎么了？你不会说那东西是智深大师抢的吧！”说这话的时候，我是打心里不信的。 “不敢说是他抢的，可应该跟他有点关系。当时你去跟提灯他们会和，这件事只告诉了智深大师。除了他会把消息泄露出去，总不可能是我把消息泄露出去的吧。”阿俏的话让我无言以对。阿俏是绝对不会泄露任何消息的，而那一次我也的确只将消息告诉过智深大师。 “好啦，让他休息吧，本来伤就很痛！不管是谁，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范小娟见我皱眉不语的样子，伸手将我嘴角的烟给拿了下去说。 一晚上没有睡好，应该说我是打凌晨4点一直睁眼到了天亮。黑牛和尤奴儿她们还没有回来，这让我有些担心他们的安危。而让我想不到的是，智深大师再一次来到了我的家。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小和尚慈行。 “大师父说你受伤了，我给你带了一点糕点，你吃吃就不那么痛的！”慈行小心翼翼的打开一个纸包，里头放着两快桂花糕。 “大师昨晚怎么走了？”我让人搬了把椅子让智深大师坐下，然后伸手拿起了桂花糕吃了下去。糕点有些走油，吃起来有些噎。不过我没有让慈行看出来，而是装作很喜欢的样子将它咽了下去。 “昨晚到底怎么回事？老衲本来打算来跟你商讨事情的。可没成想居然那么大的阵仗，还好文正实力不俗，将那些贼人都逼退了。要不然，老衲说不得要破破戒。”说起这事，智深大师握了握拳头。 “大师要是早来半小时，说不定就能为我退敌了。我那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才侥幸吓退了对方。”我对他笑了笑说。范小娟端来了茶水，递给了智深大师。至于小慈行，她则是拿了一排钙奶给他。 “去把糕点糖果拿一些来！找个袋子装着，回头让慈行带回去。”我对范小娟吩咐了一句。 “大师刚才说有事要跟我商量，不知是什么事这么重要，需要大师三更半夜的往这里跑。”等范小娟走后，我才开口问智深大师。 “头骨钵盂，我似乎打听到一点眉目了！不知道文正听没听说过一个地方。”智深大师喝了口茶慢条斯理的说了起来。 “什么地方？”我摸摸慈行身上的僧袍接着问。 “心照庵！”智深大师的这句话，让我觉得有些耳熟。 “心照庵？”我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这个地方在哪里。 “嗯，心照庵的不宣师太最近似乎新收了一个钵盂。老衲年中就是去了她那里，想要看看究竟。不过任由老衲好说歹说，她都不肯将东西示人。如此一来，老衲倒有个五六分认定那钵盂就是头骨钵盂了。文正先前说，遇到一个神秘高手半路将东西抢了去。不宣师太使得一手好拳脚，如此一想倒也符合文正所说。”智深大师的话，让我顿时来了精神。人皮袈裟，舍利子念珠如今都在我手里。要是能把那钵盂找回来，开启转轮殿的事就成了一半。 “心照庵，不宣师太！”我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两个名字这么熟悉了。早在去年，张安平和余有盛就说要把那面毁了的将军镜送去心照庵，看看能不能让不宣师太帮忙修复。这么一说，我差不多有大半年没有他们两个的消息了。 第355章 佛魔之间 “文正可是听说过？”智深大师看看我问。 “恍惚间真好像从哪里听过，但是一时却又想不起来了。所以大师这次来，是想约我一起去那心照庵走一趟？我这个样子你也看到了，怕是暂时出不了门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忽然想要隐瞒真相，换作以往我绝对是对智深大师实话实说了。可是今天，我下意识的用一种坦诚的态度说出了谎言。 说谎话的最高境界是真假参半，我这番话里有真有假。加上我往常一直都对智深大师坦诚相待，一时间他倒是把话信了个十足。 “是啊，老衲也没想到文正居然会受伤。总之今日先把话对你说了，你好好养伤，等伤好之后去一趟灵泉寺。咱俩再商量着什么时候去心照庵。总之不管是不是头骨钵盂，这一次老衲一定要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对了文正，老衲想知道昨晚那些人都是什么来历？”智深大师说完心照庵的事，转而关心起昨夜的那些人来。 “哦，都是道上的一些仇人。在别处吃了亏，想要来我家找找场子。大师不用担心，都已经被我打发掉了。只是智深大师也要留意才好，昨夜他们见过你的面。在我这里吃了亏，难保日后不会去灵泉寺找你的麻烦。”嘴里说着话，我的眼神落在了智深大师的脸上。 “不碍事，老衲寺院僧人不少，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倒是文正这里地处偏僻，老衲一路走来连个人影都难以看到。文正难道就没有想搬到热闹点的地方去？老衲倒是觉得你以前的那套旧房子就挺不错。你也好久都没有回去过了吧？房子得有人收拾才行，不然放个几年也就不成样子了。你搬到这边来，老宅那里的东西都带过来了吧？家里长期没人，当心遭了贼。”智深大师言语之中满是关怀的对我说道。 “贵重的东西都带过来了，家里就剩下一些被褥什么的。还要我父母以前的衣服，我想着过些时候回去收拾收拾，洗洗晒晒，没准哪天他们回来了呢。”我的话让智深大师轻叹了一声。 “是啊，没准哪天天官贤弟就回来了。好啦，老衲就不多打扰你养伤了。慈行，跟我回寺，过两天再来看望文正。”智深大师看看我胳膊上的绷带，起身对一直腻在我身边的慈行说了句。 “不如就让慈行在这里陪我几天吧，一个人躺着也是闷，有他陪我说说话日子还能好过一些。”我见慈行有些不太舍得走的样子，随即对智深大师说道。 “也，好吧！那就两三天，然后老衲给你配一些药送来。到时候再让慈行跟我回寺。”智深大师看看慈行，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慈恩和慈沐师兄都没有回来呢！”等智深大师走后，慈行依偎在我身边说。 “慈恩？慈沐？” “就是年前跟大师父一起出门的两个师兄。慈恩，就是为我熬药的那个。慈沐是那个要我衣裳的师兄。他们两个都没有回来。大师父说他们在别处修行去了，也许需要三年两载的。”慈行眼中多少带了一丝落寞。 “去哪里修行了？”我问慈行。 “不知道，大师父今天早上问我，想不想去跟慈恩师兄他们一起修行。我说我想在灵泉寺等我父亲。” 我给慈行拆了一包点心，接着又问他：“那大师怎么说？” “大师父没有说话，但是看起来有些失望。我知道他是想让我好好修佛的。但是我心里更想让我爸来接我回家。”慈行吃着点心，喝着钙奶低声说。 “你没错，修行嘛，哪里都可以的。不一定非要在庙里。如果哪个和尚对你说，出了寺庙就不能修行，那么他自己本身的修行都不到家。所以安心在我这住着，你不想离开寺院去别处，谁都不能勉强你！”我摸摸慈行的头说。 “那要是大师父呢？他要是非让我去怎么办？”慈行很怕智深大师的样子。 “他也不行！你想做什么，只有你自己说了算。别人顶多只能给个建议，没有资格替你做决定。到时候智深大师要是非要你去，我去跟他说。要是庙里不让你待了，你就来我家。” “那样大师父会不高兴的！”慈行喝完一瓶钙奶说。 “那要是去了，他是高兴了，可你自己高兴么？舍己为人，说这话的人自己先把事情做到吧。人生不过几十年，咱们不是来痛快别人，委屈自己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的戾气很重。但是我坚持认为自己的想法没有错。 “大师父说你魔心太重呢！”慈行看看我的脸色说。 “那你怎么认为的！”我又给他打开了一瓶钙奶递了过去。 “我不觉得，我觉得你跟我爸挺像的。都是嘴上说得厉害，可真要有人需要帮助的时候，你们都会选择帮忙。不过你跟我爸又有一点不同，你有能力帮别人，他没你这么大的能力。不过我爸说了，他这辈子做不到，未必我这辈子也做不到。他让我好好长大，将来有出息了，就能帮助更多人了。”慈行的话让我紧紧搂住了他。 “你爸说得没错，所以你得好好读书。修佛不是你应该干的事。那样只会耽误你成为一个有用的人。”我在慈行耳边对他说。 “你这话让大师父听到了，又会说你魔心太重的！”慈行笑嘻嘻的跟我贴了贴脸。 “你在庙里时间也不短了，平时去庙里拜佛的大多是什么人？”我决定打破慈行心里的禁锢，让他的心自由起来。我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正确，但是我觉得只要迈出了这一步，慈行今后的生活肯定会比现在快乐。 “有爹爹啊，有婆婆啊，还有老板和大老板！”慈行扳着手指数着。 “大老板？”我不知道他嘴里的老板和大老板，都是怎么去区分的。 “智空大师说的，做生意的是老板，从政的是大老板！”慈行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那他们有一个共同点你发现没有？”我继续问着慈行。慈行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拜佛的未必是信徒，也有可能是披着信徒的外衣，来掩盖自己做过的恶事罢了。”我的话让慈行瞪大了眼睛。 第356章 追击蓝军 正跟慈行说着话，外头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当家的，当家的！”尤奴儿急匆匆喊着我。 “这边！”我对着门口应了一声。随后就看到几个人抬着蓝婆婆朝屋里跑了进来。 “蓝军的蛊很厉害，半路遇到了婆婆，他下了狠手。”尤奴儿慌忙对我说着，看看蓝婆婆的脸色，我急忙翻身从床上下来。让人将她抬到了病床上。 “来个人帮我举吊瓶，大家都别急，我先看看情况！”尤奴儿急忙帮我把吊瓶举着，我伸手在蓝婆婆的鼻子底下试了试，呼吸还算是平稳。又拿了拿她的脉，脉象却是混杂不堪。 “当家的，有没有办法救婆婆？”尤奴儿急得眼眶发红。 “大家都去休息，让厨房准备饭菜，吃饱了洗个澡。尤奴儿你留下！黑牛，带慈行出去玩一圈。”屋里人多，反而会阻碍我诊治蓝婆婆。我的话出口，黑牛便已经将其余的人都赶了出去。等屋里安静下来，我示意尤奴儿将门关上。等她把门关好，我这才让金蝉现身出来。 “嗯？”睡眼惺忪的金蝉打着哈欠，绕着蓝婆婆飞了两圈，忽然停歇在她的鼻翼上。 “我让你来想办法的，你嗯什么？”刚才下床的动作太大，让我不小心扯到了伤口。此时伤口一阵火辣辣的疼，见金蝉稀奇古怪的样子，我没好气的问她。 “祖银呐，你别急眼好不。我是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金蝉飞到我的肩头，张牙舞爪的说道。 “什么熟悉的味道？”我将她从肩头捻起来，放到眼前盯着问道。 “二牛哥的味道，婆婆身上有二牛哥的味道。啊，我的二牛哥，想不到今生今世我还能再遇到你。也不知道二牛哥身边有没有别的虫子，要是有了的话，我该怎么办呢？不管了，他要是敢跟别的虫子勾搭，我就恁死那壁灯，再打断二牛哥的腿。”金蝉在我指间挣扎着，嘴里还不断絮絮叨叨的。 “所以你有办法救婆婆？”我现在只想着救人，哪里有心思去管什么二牛哥。 “解铃还须系铃人嘛！”金蝉卖了个关子。 “那我把蓝军绑来！”说话我准备找人去绑蓝军。不过想了想，连婆婆都不是蓝军的对手，别的人去找他，岂不是白给？ “这活儿还得当家的你亲自去办才行！只要弄明白二牛哥在哪里，我就有办法把他拐回来。至于蓝军，没了二牛哥他就是个屁。”金蝉很是自信的振动着翅膀说。 “当家的身上有伤，怎么去办这件事？我去行不行？你跟着我，我们一起去找蓝军。”尤奴儿看看我身上的绷带，对金蝉摇头道。 “这个，也不是不行，可你身上没有蛊神的印记。恐怕到时候连二牛哥的一击都挡不住。”金蝉打了个哈欠说。 “蛊神的印记？” “就是你身上的那个蝴蝶纹身啦，只有得到蛊神认可的人，才会留下这个印记。你别以为这个印记仅仅只是好看，它可以挡住天下任何蛊虫的袭击，记住是任何！要不然你以为凭什么蛊师都怕蛊神，愿意听她的号令？因为惹恼了她，她可以打人，人却打不动她。傻子才会跟这样的人为敌呢！”金蝉的这番话，让我解开了扣子，仔细端详起胸前那个蝴蝶纹身来。 “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看了看胸口上的蝴蝶纹身问金蝉。 “好歹我也在蛊界混了这么多年不是，你要是能活我这么大岁数，多年以后你也是个万事通。”金蝉用触角在我的手指上蹬了蹬，示意我将它放开。我一松手，她便绕着屋子飞了起来。 “二牛哥，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你是瘦了还是胖了。有没有好好吃虫子！”看看金蝉犯了花痴，我不觉有些头疼。当然更疼的是我的胳膊，上头可是挨了朝惜露一枪。要不是之前答应过提灯，这次我说什么也不会就这么放过她。 “行了，别什么都往提灯身上推。你挨一枪也好，起码今后不会再有什么念想了。”阿俏的话有些酸溜溜的。 “什么叫我挨一枪也好！”我揉揉鼻子说。 “婆婆这边拖延不得，带上范小娟，我们出发去追蓝军！”阿俏接着对我说。 “带小娟干嘛？她能做什么？”我觉得这种事带范小娟去，就等同于让她送死。 “别忘了这些人里只有她擅长西医！路上可以帮你换药，吊水什么的。不带她去，你总不能带王院长他们去吧？”我这才明白阿俏为什么要我带范小娟去了。 “娜姐经验丰富，也可以陪当家的走一趟。黑牛，他有力气，人又忠心。带上他们几个，当家的一路上应该能够安心一些了。其余的人，我带着他们守家。等着当家的回来救婆婆。” “让他们准备准备，吃点东西然后跟我出发。”我胳膊上的伤口有些痛，只是现在我忍着不说而已。婆婆这边也的确是耽误不得，人命关天，这一次我无论如何是需要走一趟了。 “要是你不舒服，就说话！”缇娜开着车，载着我们几个出了门。路上小娟一直跟我贴身坐在一起。吊瓶一直就那么被她举在手里。黑牛时不时回头朝我张望一眼，途中几次想开口说什么，最终却把话咽了回去。 “有屁就放，看着你这样我都替你着急！”当他第五次回头的时候，我瞪了他一眼说。 “我就觉着，当家的不该出来！你是当家的，身上还有伤，不管是谁伤了，都不该让你带伤出来！当家的就是太好说话，一点威信都没有。”原来这货一直憋在心里的，是这话。 “你不明白，婆婆是宁乡前一任的圣女，为了宁乡付出了自己的一辈子。可以说在宁乡，她就是一面旗帜。我今天要是不救她，那才会威信全无。我能在宁乡畅通无阻，令行禁止，全都靠她给我撑腰。”我对黑牛说着，示意缇娜在前头停一下车。 “去，给我买一根撑衣杆来。”我看看路边的杂货铺，让黑牛下车帮我买东西。片刻后黑牛拿着撑衣杆回来了。我接过来在车里比划比划，然后让小娟把手里的吊瓶给挂上去。 “这不就轻松一点了？也不知道前头还有多远的路要走，你总不能一直这么举着吧。”看看撑在车里的撑衣杆，我有些得意的对小娟说。撑衣杆一头抵在车底，一头顶在顶棚，u字的弯钩上挂着吊瓶，一切都那么完美。 第357章 柳暗花明 “也不知道蓝军躲哪里去了，咱们这一路傻找也不是办法。”开车追了一百多公里，连蓝军他们的人毛都没看到一根。缇娜将车停在了路边说。 “我有个办法！”吊瓶里的药水已经空了，小娟给我重新换了一瓶。我拿出手机，直接给马天养打了过去。既然找不到蓝军，那就干脆让他们来找我好了。 “喂！”电话响了半天，马天养才接通。 “我还以为你不会接这个电话呢，蓝军呢？你告诉他，躲的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么跑也不是个办法，他伤了我的人，除非跑国外去，不然就算把自己埋坟里，我都能把他给挖出来。”我直截了当的对马天养说着。跟他这种人，没必要拐弯抹角，他不服天不服地，只服拳头！ “程文正，你真是不怕得罪人啊。你是不是觉得这天底下就没有人能治得了你？逼死了朝阳不说，现在又把矛头对准我了？这个行当的老大可不是那么好当，先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然后还要看看自己的八字够不够硬，这把交椅坐不坐得住。”马天养见我来者不善，索性也就撕破了脸皮。 “这你就别为我担心了。我既然开了这个头，就不会这么停下来。我踢翻一家也是踢，踢翻两家也是踢。今天蓝军不来找我，明天早上我就直接去你家吃早饭。”说完这句，我将电话给挂了。 “他真会让蓝军来找我们？”小娟换好了药水问我。 “会！因为他真的很怕死。所以，我们找个地方吃饭，然后休息一下。这个时候，马天养的电话应该已经打到蓝军那里去了。吃饱喝足，才有精神去应付他们。”缇娜嘴里答着话，将车启动朝着一家酒店驶了去。 不出预料，半小时之后蓝军的电话打了过来。 “你找我？”开口第一句话他就是问这。 “你说呢？你不过来，我就去找马天养。把他逼急眼了，用不着我动手，他都会替我把你给料理了。蓝军，对自己人狠不算本事。有能耐你在外边对别人狠，然后闯出一个名堂来。那时候，我还真会对你说一个服！”我叼着烟，靠在床头跟蓝军通着电话。 “礼尚往来而已，从她废了我蛊的那一天开始，就应该有这个觉悟了。如果我没有获得新的蛊虫，这辈子还不是得夹着尾巴做人？你们谁会多看我一眼？谁又会说一句，都是自己人，对他别太狠了？所以不用说这种话来激我，离开宁乡的这段时间，以前没经历过的我都经历了。跟我谈自己人，先问问你们有没有把我当自己人。”蓝军对于当初在宁乡被蓝婆婆废了蛊虫的事还耿耿于怀。 “我知道你有本事，你既然来了，就一定是想为她解了身上的蛊。我告诉你不可能，我再多拖几天她就回天乏术了。哪怕你是蛊王，也救不了她。要找马天养你尽管去找，我跟他只是雇佣关系，不是什么从属关系。他的死活我压根不在乎，死了一个马天养，还有牛天养会来请我的。” “所以你不打算跟我见面了？”我皱皱眉，微微活动了一下脖子。 “我为什么要跟你见面？我知道你厉害，我的蛊对别人有用，对你未必有用。既然是这样，我为什么要自己送上门让你羞辱呢？只要再多等几天，你就可以为那老婆子操办后事了。你是蛊王，宁乡的人都愿意跟随你，这次的丧事你可要办得热热闹闹的。千万别让宁乡的那些人给看扁了。”蓝军的话里充满了嘲讽的意味。并且他并不打算露面，可能此时还找了个地方将自己藏了起来。 “他不给马天养面子，并不打算跟我们见面！”蓝军将电话给挂了，我则是揉了揉眉心对缇娜说。 “这就真的麻烦了，再拖几天蓝婆婆没准真会出事。还有别的办法么？”缇娜将房间的窗户推开，站在窗前俯瞰着酒店附近的街道说。 “我给尤奴儿打个电话，问问她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救人。”我准备给尤奴儿打个电话问问。 “不用了，二牛哥的毒没人能解的。要是能解，我早就帮婆婆解了。”金蝉飞出来，停歇在我的手背上说。听她这么一说，我顿时觉得有些头痛。 “那要是蓝军躲几天，婆婆可真危险了。”我有些一筹莫展的说。 “先别着急，天无绝人之路，说不定就有办法了。”缇娜只能这么安抚着我。 我几次想要打电话回去，可最终还是放弃了。家里人也解决不了这件事，告诉他们除了让人跟着一起着急，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吊了三瓶药水，今天的针算是打完了。小娟将针头拔掉，示意我用棉签按住针孔，自己则是去卫生间放热水帮我敷手。 “叮铃铃！”小娟用热毛巾在我手背上敷着，一阵电话铃声让我坐直了身子。 “程爷！”来电话的是帮我盯梢l的那兄弟。 “我这边出了点状况，耽误给兄弟们打钱了。你跟大家说一声，最迟后天奖金就会到账。”我以为他是来问奖金的事。 “程爷说的什么话。我是想问程爷，怎么把蓝军给放了？我刚看到他带着一伙人，朝着离园那边去了。”这兄弟的一句话，顿时让我来了精神。 “离园？在哪里？你把详细的地址告诉我。”我急忙问起他来。 等那兄弟把离园的地址告诉我，我挂了电话起身对缇娜说：“你说得没错，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蓝军去了离园，距离这里二百多里地。咱们马上启程，今晚就能找着他。我让人盯在那边了，只要他有个风吹草动，人家马上会打电话通知我。” “好，我们马上过去！”缇娜见事情有了转机，脸色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你这还带着伤呢，胳膊还要不要了？就不知道消停，整天不是这就是那的。”只有小娟在我耳边埋怨着。 “逮住了蓝军，我就回去休养。到时候你说睡觉就睡觉，你说打针就打针好吧？”我将她当孩子一样的哄着。 第358章 虫逢 到了离园天色已经擦黑，这里是一处休闲度假区。山上有一竹园，取名叫做离园。究竟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则没人知道。竹园里有客房几间，彼此相隔七八米的样子，错落有致的坐落在园子里。 园子正中心位置还要一个戏台，这个点演员们正在化妆，准备晚上给入住离园的客人们唱戏。离园，梨园，我都开始怀疑当初是不是哪个没文化的文化人把这俩词儿给搞错了。看着那些唱戏的演员，还有四周围布的景，我觉得梨园才更贴切一些。 “程爷，人一直在屋里没出来。就那边那三间，他住最后头那间。前头两间都是他的手下。”盯梢的兄弟跟我接上了头，看看我的胳膊，兄弟几个眼神里多少有些担忧。在他们看来对方人多，我只带了一男两女，自己还有伤。待会真对上了，未必是人家的对手。 “我们兄弟几个待会把他们的人引开，这样程爷动起手来也方便一些。” “用不着，你们的任务完成得很好。先撤吧，别跟他们对上。我这边你不用管，去山下等我就是了。回头我请大家宵夜。”这几个人虽然是不打不相识，但是用起来，给人感觉比老刀得心应手得多。我觉得是时候把他们都拉拢过来了，到时候交给缇娜去带。培养一段时间，放出去就是一把打探消息的好手。 “程爷，他们人可不少，你这又有伤。咱们多一个人总能多份力量不是。” “帮我盯着外围就是帮大忙了，待会要是有人上山，你赶紧告诉我就是。去吧，等我下去咱们去喝酒。”我拍拍他的肩头说道。我也只能这么说，才不会冷了人家想要效力的心。 “那，程爷我们就去了！这边要是不行你就招呼一声，兄弟几个多少能帮一点忙。” 等那几个兄弟走了，我才带着黑牛他们朝着远处的客房走去。黑牛四下看看，从地上找了块砖头拿着。这家伙打架简单，什么东西扎实就用什么。而且他也是真敢下手，人狠话不多说的就是黑牛这种人。打架的时候从来没听他咋呼过，但是每一下都能让对面的头破血流。 “蓝爷，咱们在这住多久？马爷那边，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说说？”到了客房门口，隔着门我就听到里头传来了一阵说话说。就这隔音，白给我住我都不住。要是哪天有点兴致干点啥，那外头不都听到了？ “打什么电话，回头他要是问起来，就说咱们累了，找个地方休息几天。这半年没有我帮他撑着，他在西北能这么顺利？事事对他去汇报，日子久了他就真把咱当下人看了。记住了，咱不是他的下人。他给钱，咱办事，仅此而已。附近有没有吃饭的地方？待会大家一起去吃饭东西。晚上让兄弟们分班在外头转转，我这眼皮子跳得厉害，别被那个姓程的给找来了。”他的话让我不由笑出了声，看样子这货还是挺怕我的嘛。 “谁？谁在外头？”我的一声笑，让屋里的人顿时紧张了起来。我对黑牛使了个眼色，就见他一沉身，用肩头抵住门一顶，咔一声门锁被顶开，随后一板砖将一个正准备迎上来的人砸了个满脸开花。 “这玩意不耐用！”砖头碎成了几块，黑牛抱怨了一句，举起钵大的拳头狠狠砸在一个喽啰的脸上。 “程文正，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兰军仓惶后退，试图从窗户跳出去。还没等他翻上窗台，黑牛已经抓住一个人，就那么朝着兰军砸了过去。两人狠狠撞在一起，发出了一声骨折的响声。 “你莫逼我！”兰军手扶着腰，从怀里掏出一个金属盒子来对我喊道。 “有本事你尽管使出来，免得回头说我欺负你。老子让你一条胳膊，照样能把你治得服服帖帖的。”我迈步朝着兰军走去道。他看看我胳膊上的绷带，咬咬牙拧开了金属盒子的盖子。盖子一开，金蝉便现身出来大喊了一声：二牛哥！ 一只浑身银闪闪的虫子蠕动朝金蝉看去，片刻后振动身后三对翅膀飞了出来。 “莲妹，莲妹是你吗？”此时我终于知道了金蝉的另外的一个名字，金莲！ “是我二牛哥！”金蝉朝二牛迎去，两只虫子比翼齐飞着。一只独角仙不合时宜的溜出来尝试着想要对金蝉动手。 啪，一声脆响，银闪闪的虫子一回头，甩动尾巴将其扇到了墙根。 此时此刻，我已经想好了，今后就叫二牛银闪闪。 “好啦，他们去叙旧，咱们也该算算账了！”我狞笑着朝兰军走去。黑牛在我左边，缇娜在我右边，我们三人将他包围了起来。没有了银闪闪和那只独角仙，兰军什么都不是。 “你，你们不要过来啊！我可喊人了！”他背靠在墙壁上，将身体站得笔直笔直的。 “你喊，你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我摸摸下巴上的胡渣子笑道。 “程文正，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你为什么总要跟我过不去啊？你放过我好不好？”兰军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冲我哭诉着。说着说着，撸了一把鼻涕，随后伸手去兜里找纸准备擦抹。 “去死吧你！”不过他从兜里掏出来的不是纸巾，而是一包粉末。将粉末朝着我们投掷过来，兰军顾不得身上的伤痛，扭头撞开窗户就到了屋外。 粉末里隐隐有一丝腥甜味，我当即伸手捂住了小娟的口鼻。然后对缇娜和黑牛喊了一声：闭气！ “你俩待会再腻歪，给我把他逮回来。”我冲还在比翼齐飞的金蝉和银闪闪大喊道。 “活的还是死的？”金蝉回头问我。 “随便！”我没好气的冲她说了句。 “我去吧，莲妹在这里等我。”银闪闪窜了出去，几秒钟后就听到外头噗通一声，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 “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的？有没有跟别的虫子勾搭？”回来之后，银闪闪开始接受起了金蝉的盘问。屋里的药粉，此时顺着大开的门窗散了个干净。黑牛擦抹了几下口鼻，翻出窗户就要去找兰军。 “不用找了，中了我的毒，他跟那个婆婆的结果是一样的！”银闪闪话音未落，脸上已经挨了金蝉一下。 “我问你话呢，你老打岔做什么？”金蝉揪住了银闪闪头顶的那两根触须，恶狠狠的盯着他说。 第359章 解药 “你看我这个样子，哪里还能勾搭虫子。我被人封在罐子里，都不知道外头的日月。要不是这家伙把罐子打开了，我还不知道要在里边关多久。”二牛有些委屈的对金蝉说。 “居然有人能把你抓住？是谁？是谁？告诉我，我帮你报仇。”金蝉一听二牛居然被人关在罐子里这么多年，一时间也顾不上去追问他有没有跟别的虫子勾搭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估计他早死了。算了，能出来就行。说起来还多亏了那厮，不是他把罐子上的封签给拆了，我怕是还得在里头关着。那个，他怎么得罪你了？要是罪不至死的话，还是放他一马吧。不管他最初的目的是什么，总归是还了我自由。”二牛说着话，还朝窗外看了看。二牛会替兰军求情，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从这句话里头我也能判断出，这也是一只有情有义的虫子。 “倒是没得罪我，但是得罪我家祖银了。而且还使唤你伤了我家祖银的朋友。”金蝉的话，让二牛朝我看了过来。 “主人？你什么时候认主了？就他？凭什么？”二牛显然对我很不满，外带着有一丝不屑。 嘭！话音未落，金蝉已经举起拳头捶在了二牛的头上。 “凭什么？你知道他是谁么？当初还是他把我救出来的，不然我跟你一样，估计还在那块琥珀里头出不来。以后对我家祖银客气点，再这么口无遮拦，我打断你的腿。”金蝉咋咋呼呼的，让二牛没了脾气。虽然挨了打，可他还是晃动着头上的触角朝金蝉靠了过去。 “以后你要是愿意跟着我，待遇跟金蝉一样。当然我不强求，毕竟你在罐子里关了这么多年，最想要的还是自由。不过你可以问问金蝉，看看我是不是限制她自由了。”我有心将这只有情有义的虫子给拉拢过来。当然，还有那只被扇到了墙角的独角仙。毕竟他可是能够跟桃花正面较量的角色。我现在对于这种有特殊能力的虫子是来者不拒。 “他除了陪着我，哪儿也别想去。我们家可以供你吃，供你喝。你认主更好，不认主就在家里住着。回头家里有事，你得出力帮忙。我们家的饭，可不是白吃的。”金蝉触碰着二牛头上的两根触角说道。 “我考虑考虑，不过倒是可以先陪你一起回去。”二牛有些犹豫的说道。 “也行，回去你喜欢住哪都成。平时没事可以跟金蝉到处转转。”只要二牛愿意跟我回去，我就有把握将来让他死心塌地的留在我身边。认主什么的不过是一个形式，只要他的心在家里，认不认主都无所谓。 “那，那个人的话，能不能放他一马？我保证要是下次他再对你出手，我一定要了他的命。”二牛用自己跟我回家为代价，替兰军求着情。于是我心里更加坚定了，要把他留在身边的念头。 “也不是不行，那就放他一马吧！你去把他的毒解了，然后我们马上回去，家里还有一个朋友等着你解毒呢！”一个兰军能换一只这么厉害的蛊虫，我觉得这买卖不亏。 “那只独角仙的话，我想带回去。”我看看畏畏缩缩的独角仙，对他伸出手说。独角仙连忙蹦到了我的掌心，用头不断在我手上拱动着示好。到了这种层次的虫子，也是有智商的。出了外表跟人不同，它们的心思跟人没什么两样。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在虫界也同样行得通。 “干嘛呢？别在这里闹事啊！”这边的动静惊动了保安，他们赶过来看看一片狼藉的房间说道。 “没有闹事，喝多了酒自己人玩呢。看看损坏了什么，回头咱们照价赔偿就是。这边没事，麻烦兄弟们跑一趟了。”我连忙上前给人递着烟。看看地上躺着的那几个人，又看看我，保安们也选择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一个月就那么几个钱，犯不上真跟人玩儿命。 “大家拿去宵个夜！”缇娜从钱包里抽了几百块钱塞进了带队的保安手里。 “动静小点儿，毕竟这里还住着别的客人，咱们也是吃这碗饭的，人家投诉了我们不来也不像话。行了，这里回头我让人来收拾，客人们要想找乐子。出了门往西走个几百米，那里有攒劲的去处。”保安们拿了钱，脸色也变得和蔼了许多。跟我们叮嘱了几句，转头就离开了。 “我们回去，赶一赶今晚应该能到家。”找到了二牛，就等于找到了解药。我没心思继续留在这里，而是打算连夜返回。毕竟多拖一天，蓝婆婆身上的毒性就会烈一分。 “那他怎么办？”缇娜指了指趴在窗外不远处的兰军问道。 “等他醒了自己会走的。” 一路上金蝉和二牛聊了许多，从他们小时候开始说起，一直说到分别。从他们嘴里我得知，在若干年前，蛊师们的实力远远强于现在。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代代就那么没落了下去。而且那个时候蛊师们动手，都是奔着要人命去的。每一次出手，都会造成伤亡。败的一方不仅自己会没命，就连自己的蛊虫也会被对方消灭掉。 那只独角仙则是安静的趴在我的掌心一动不动。只是偶尔用自己的头，在我掌心上拱一拱。讨好我的同时，示意他还活着。缇娜的车开得很快，凌晨3点半，我们回到了家门口。两个兄弟正在门前站着岗，一眼看到了我们的车，急忙迎了上来。 “当家的！”帮我把车门打开，两人一起冲我打起了招呼。 “这么晚还没休息？”我从车里下来问道。 “当家的不在家，大家都不敢放松。这回婆婆带了一百来口子过来，圣女将他们都散到四周去了。当家的伤怎么样了？快进屋吧！”两人看看我胳膊上的绷带，将我朝屋里搀去。 “当家的回了！”进门之后，他俩吆喝了一声。随后就见尤奴儿跟银铃她们迎了出来。 “婆婆怎么样了？”我问她们。两人有些黯然的摇了摇头。 “别担心，我找到解药了！”我的这句话，让两人的眼神一亮。 第360章 恩情 “你怎么找着的？在哪找着的？跟兰军动手了？伤着了么？他人呢？”尤奴儿嘴里冒出一串问题，让我不知道应该先回答哪一个。 “先去看看婆婆吧！兰军我放了，留了他一命。黑牛今天表现不错，一个人把兰军的手下全干翻了。回头我得给他做一个专用的物件，就做一根棒子怎么样？抡起来带劲。”我朝着医务室那边走去道。办完事，回到家，我才觉得自己的胳膊有些不太得劲。毕竟是挨了一枪，之前是因为急着救人，分散了注意力。现在心情一放松，一股子剧痛就传到了心头。 “金蝉，你带二牛过去吧！小娟，帮我看看伤口。有止痛药的话给我来一针。”走了几步，那股子疼痛感更加强烈了。 “让你别出门，偏要出门。你以为你是铁打的身子呢？进屋去，我给你检查一下。不行的话，伤口还得重新处理。止痛针你就别想了，那不是什么好东西，会影响你伤口愈合的。”小娟搀扶着我朝偏厅走去，缇娜急忙赶过去点亮了灯。 “都别跟着，没什么大碍。”黑牛他们跟了过来，我阻止了他们进屋。 “忙了一天，都去歇着吧。让外头的兄弟都撤回来。然后我有些饿，让厨房准备点吃的。”伤口一痛，哪里还会觉得饿。我这么说，只是不想他们太担心。因为他们要是太把这件事放心里，回头尤奴儿和蓝婆婆该难过了。大家都跟着我混饭吃，遇到事情总会站在我这边表忠心的。到时候言语上，难免会说些难听的。 “知道饿就好办，我去给你煮点面条吧，清汤挂面。你这有伤，也不能吃辣的。”缇娜信以为真的朝厨房走了去。 “趁没人你下手快点！”我从小娟拿来的医疗箱里找了一卷绷带，塞进嘴里咬住了。她慢慢将我胳膊上的绷带解开，眼眶里豆大的泪珠随之掉了下来。 “你线都崩开了！”小娟回头拿来了剪刀，帮我把崩开的线头给剪了。然后又给伤口消起了毒。 “忍着点啊！”说着话，她将那剪断的线头从伤口处拉扯了出来。这一下顿时让我七窍升仙，酸爽到了顶点。 “你要不要卧个鸡蛋？”缇娜打门外进来，一句话没说完，回头就把门给关上了。 “怎么了？”她急匆匆走过来。我紧紧咬着嘴里的绷带，对她摇了摇头。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腮帮子滴落在衣服上。就这么一会儿，我里头的衬衣就已经全被汗水给打湿了。 “伤口要重新缝合！”小娟带着哭腔对缇娜说。 “我去找王院长他们过来！”缇娜脸色一变，转身就要走。我伸手抓住了她的腕子，吐掉嘴里的绷带说了声：别惊动太多人。给我点支烟！ “待会大家闹得沸沸扬扬，你让婆婆醒后会怎么想？这事就这么掩盖过去。回头我在家多休息几天也就没事了。面条你照常煮了端来，然后跟小娟分着吃完。对外什么都别说！”我叼着缇娜点着的烟，狠抽了几口说。鼻尖的汗水滴到了烟上，不几下就把烟给打湿了。小娟的动作很快，但是快也延缓不了我的痛感。该有的疼痛，一点都没有减少。 缇娜将自己的手伸过来，让我紧紧握住。虽然止不了痛，但是多少能让我心里有些慰藉。小娟跟我比起来，除了不痛之外，汗水也没少流。等她把伤口重新缝合，头发已经被汗水湿透。 “去泡个澡，洗洗头。别感冒了！”重新包扎完伤口，我对小娟说了句。她起身用绷带做了根吊带，就那么框在了我的脖子上。然后将受伤的手搭在了吊带上头。这样多少让我的伤痛减缓了一点。 “去吧，天快亮了，洗个澡把头发吹干补一觉。”我松开了缇娜的手，起身对小娟说道。 “我还得吃面！”小娟带着哭腔对我说。 “当家的胃口真不错！”缇娜跟小娟把面条吃完，出门的时候还故意大声说了句。 “胃口好就行，这样的话伤也能好得快些。当家的，婆婆让你过去一下。”黑牛不疑有他，而是在院子里吆喝了起来。 “跟婆婆说一声，我马上过来！”擦抹了一下脸上的汗珠，整理了一下衣裳准备出门。 “我去烧水，回头你回来洗澡。”小娟将我送出门，转头朝后院走了去。 “为了老婆子这条命，蛊王受苦了！”我进了医务室，蓝婆婆已经从床上下了地。一见我，她就跪了下去。 “愣着干嘛？扶起来！”我对一旁傻站着的尤奴儿和银铃喝道。两人闻言，这才急忙搀扶起了婆婆。 “婆婆感觉好些了？”我示意两人搀扶着婆婆，离开了医务室朝前厅走去。这里是治疗的地方，不是闲聊的所在。 “好多了，蛊王的解药管用！”蓝婆婆跟在我身后说。我将脚步缓了缓，试图等等她。可我一停布，她也跟着停下了脚步。这个时候我知道，不是她走不动，而是婆婆故意落在我身后。这是一种态度，她在对人表示着自己的谦逊和服从。 “管用就好，早叫婆婆过来小住几日，一直都在用各种理由推脱。这次既然来了，就多住些日子。回头让尤奴儿带你去江城看看，喜欢什么咱们就买。”我站在前厅门口，示意婆婆先进。她有她的态度，我也有我的态度。她是宁乡的长辈，该有的尊重不能少。 “蛊王的伤，刚才可是重新包扎过？”进门之后，婆婆看看我胳膊上的绷带问。 “什么都瞒不过婆婆的眼睛，没错，出了一次门绷带有些脏了。我让小娟帮我换了换。”我搀着婆婆坐到了椅子上笑道。 “不，蛊王不用骗我。你身上有血腥味和汗味。证明不仅仅只是换绷带这么简单。你的伤口要么是裂开了，要么是重新缝合过。不然你不会出这么多汗，也不会流血。刚才听人说你吃过一碗面，面是煮了，吃的人不是你。因为你嘴唇上没有油水，并且有些发干。老婆子虽然年龄大了，可还不瞎。蛊王为了救我，带伤出门。这份恩情，老婆子铭记于心。”蓝婆婆说完起身又要跪拜。这一次我没等她跪下，就已经伸手扶住了她。 第361章 耳目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婆婆，伤口已经重新缝合过，婆婆不用太担心。兰军我放了他一马，因为蛊虫替他求情。没了蛊虫，兰军再也翻不起大浪来。”我知道婆婆眼下除了关心我的伤之外，还有一件事是她很关心的。那就是兰军的下场如何！所以我没等她问，就主动把话给说明了。 “放了么！”婆婆没有想到我居然把兰军给放了。说话间眼神里多少有些失望的意思。 “嗯，但是得到了蛊虫。比起兰军，那只擅长用毒的蛊虫的价值明显更高。这只蛊虫如果能为我所用，今后遇到别的蛊师便能占得先机，立于不败之地！”我的话让婆婆的眼神亮了亮。跟一个叛徒相比，一只厉害的蛊虫显然更有价值。 “没了蛊虫，兰军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放就放了吧，我们不动他，总有别的仇人会动他的。这样也好，省得脏了我们的手。” “婆婆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我对蓝婆婆拱手说道。 “蛊王这么说可是让老婆子无地自容，兰军不重要，重要的是蛊王身上的伤势。没有老婆子这事，蛊王的伤也能好得快一些。”蓝婆婆连忙起身还礼道。 “咱们之间就别这么互相客气了，回头我让厨房准备接风宴，婆婆待会多喝几杯。我就不陪大家了，我这伤也不能饮酒。”我将婆婆扶回座位说道。 “真是有劳蛊王费心了，说起来一别一年，也难怪那些小子不愿意回家。外边的世界，果然不是宁乡所能比的。这一年多来，蛊王为了宁乡煞费苦心，老婆子和洞主们都铭记在心。大家都说，蛊王是老天爷送给宁乡的领头人。跟着蛊王，宁乡的日子总会慢慢好起来的。”银铃端着茶水进来，我示意她先给婆婆送一杯。 “去年尤奴儿将药坊的收入全都送了回去，当时还被老婆子训斥了一顿。”蓝婆婆喝了口茶接着对我说。尤奴儿挨了训斥，这话她可没有对我说起过。于是我朝她看了过去，她脸色一红，急忙给我端了一杯茶过来。 “婆婆说我不懂事，不该把全部的收入都拿回去。蛊王在外头花销也大，这笔钱应该给蛊王来分配才是。”尤奴儿的话让我笑了起来。 “让她全都拿回去，就是我安排的。所以婆婆不要再训她了。不瞒婆婆，钱我不缺，这些钱拿回去哪怕修条路出来，对宁乡都是一个极大的帮助。我在蛊神像前发过誓，一定要竭尽全力帮大家过上好日子。誓言我发了，婆婆不想让我遭雷劈，今后就不要在这上头为难我了哈哈哈！” “哎！年节的时候，老婆子又去拜了蛊神像。在像前我没说别的，就是感谢蛊神为宁乡选了这么一个称职的蛊王出来。”蓝婆婆轻叹了一声，拉住我的手满是感激的说道。 “什么时候我也得回去拜拜，我得谢谢蛊神，为我选了宁乡这么块宝地。为我选了这么多得力贴心的兄弟。”我紧握了握她的手说。 “让厨房准备酒宴，我先回房去换换衣服，待会来陪大家坐坐！”跟蓝婆婆聊了一阵，我的胳膊又有些痛了。我决定先回后院，泡一个澡，洗个头！ “你这张嘴跟两年前比起来，可油滑多了。”我受伤的胳膊吊在浴桶外头，整个人就那么仰面躺在里头。阿俏在我身后，一边为我抓挠着头发一边说。 “这也是一种成长嘛，懂得跟人交流，不仅能增加彼此的感情，而且还能少很多的麻烦。嘶，稍微重点，头皮发痒！”我闭目躺在浴桶里对阿俏说。阿俏手上的劲稍微用大了一些，这让我感受到了一股子惬意。 “老公啊！”阿俏的声音忽然低柔了起来。这一声喊得我，整个人都有些飘了。 “啊？”我知道她一准是有话要说，她很少喊我老公的，一般情况都是阿正！ “伤好之后，你真打算去那个什么庵？”阿俏说起了心照庵来。 “去一趟也好，看看情况嘛。智深大师说，不宣师太手里可能会有头骨钵盂。这东西对我太重要了，咱们现在就缺这一样。再把密林深山图研究透，就能去转轮殿了。你难道不想早点进转轮殿么？”我回 头看看阿俏说。 “可我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张安平和余有盛自打接掌了齐天圣的产业，说起来也有大半年没跟你联系了。他们之前，可是也说要去心照庵的。”阿俏拿过水勺，舀了一勺热水帮我冲洗着头发说。 “回头我给他们打个电话问问，总不能是出了什么事吧？” “别打！他们要是出事，除非是死了，不然自然会主动跟你联系的。他们一无死讯，二无消息。大概率只能说明一件事，人家现在不比从前，有了自己的地盘，不再想看你脸色行事了。就这样吧，大家保留一点点体面，彼此互不打扰最好了。不过老公我可跟你说，要真是我说的这样，今后他们再来求你，你可别心软！该要的大胆要，没有交情，那就只剩下买卖了。”阿俏将我的头发冲洗干净，拿过浴巾包上轻轻揉搓着说。 “嗯，也对，没有交情那就只剩下买卖！媳妇说得对！”我点点头，将身子往水下沉了沉。滚烫的水淹没着我的身体，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一截。 “你喝水吧，黑牛媳妇专门给你炒了两个素菜。待会吃了就去休息，好好睡一觉。”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我来到了饭厅。里头已经坐满了人，缇娜见我进门，连忙起身将我领到了主桌正中的位置坐下。 “大家都坐，别站着！”看看起身迎候的那些兄弟们，我对他们说道。 “当家的，这边还需要人手不？”还没等开席，就有兄弟开口问起我来。看样子这一路过来，花花世界已经让他们动了心。 “当然需要，我不仅需要有力气的，还需要机灵的。我准备安排一批人，跟着缇娜学习一段时间。学习什么呢？如何盯梢，如何打探消息。等学会了，就把人散出去。他们可能会被安排在不同的城市，并且会有一份不起眼的工作。但是这些都是幌子，不管走到哪，他们都是我程文正的人。，每个月的补贴，会按时打到账上去。”我急需要一批自己的耳目，想了想，还是宁乡的人最值得信赖。 第362章 善后 “这一批人我大概要30个左右，回头还要婆婆费心帮我选拔。外貌越不起眼越好，心思越活泛越好。”我接着对蓝婆婆说道。 “蛊王放心，这事包在老身身上。等从这里回去了，我马上就去安排。只是这些人，既然出来了，恐怕也不甘心就这么回去了。蛊王要是方便的话，也为他们安排一下活路。都是挺好的后生，留在宁乡属实是荒废了青春。”蓝婆婆为在场的人谋起了前程。 “人的确是多了点，我一时也难全都安排。这样，咱们先吃饭。大家在这里多住几天，回头我好好寻思寻思。尽量让大家不白跑一趟！”家里现在有这么多人已经足够用了。缇娜那边也要不了这么多人，尤奴儿身边有个十来人绰绰有余。一口气要我安排近百人，的确有些让人为难。 “来，大家喝酒！蛊王有伤，谁都别劝他的酒啊，不然我翻脸的！”缇娜起身举杯，对着四周的人们敬起酒来。 “不能啊，谁敢劝蛊王的酒，不用娜姐翻脸，咱们兄弟先把他扔出去。”看着他们在那里推杯换盏，我才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桌上的菜很香，可我现在压根没有什么胃口。 “这百来口子人怎么安排？”酒席散后，我将缇娜带到了后宅。 “难办！”缇娜也有些头疼。 “但是婆婆当着他们的面把话说了，咱们又不能不办。”缇娜喝了口茶水接着说。我递给她一支烟，帮她点上了。 “你这烟可不好抽，摆明了是把难题丢给我了嘛！”缇娜白了我一眼说。 “除非！”她抽了口烟卖了个关子。 “赶紧的，除非什么？”我催促起来。 “咱们办个保安公司吧！这样的话，人再多也不会引人注目了。”缇娜的主意让我产生了兴趣。 “保安公司？说来听听！”我将凳子朝她面前挪了挪问道。 “对外是培训保安的机构，对内咱们自己心里清楚。这样这百来口子人也有个安置地，平时用人的时候，一个电话就能安排。”缇娜将保安公司的事详细对我说了一遍。 “只是登记备案可能需要一点时间，不过暂时让他们留在家里也不是不行。等我回头把事情办妥了，随时把牌子挂上，这公司就算是立起来了。”缇娜最终还是把事情揽到了自己身上。 “那就办个保安公司吧！只是谁来当负责人？”我接着问她。原本最理想的人是她，可我想想现在压在她身上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我不能一个人好用，就把人往死里用。得找一个能够分担的人出来。这样缇娜没有那么大压力，我也能安心继续待在幕后做自己的事。 “黑牛怎么样？让他去挂个职称。也不用真到公司去，平时还是跟在你身边。那边要是应付检查，就让他过去一趟。平时那些兄弟吃饭睡觉都在公司，也不要他们去别的单位上什么班。得空就多练练身手，保证咱们一个电话，拉出去就能用。然后副职以后慢慢选，个人能力不一定要最强，但是一定要最忠诚的那种人。”缇娜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考虑好了。黑牛去当保安公司的经历，这事儿我还真没考虑过。不过回头想想，这家伙在兄弟们当中有微信，而且管起人来也有自己的一套。关键是他够忠诚。把公司交给他，我也能放心。 “还有一件事！”谈完了保安公司，我摸摸鼻子又说了句。 “你这生意如今做得门清，一支烟恨不得把麻烦事都让我给你解决了。说吧我的当家的！”缇娜将烟蒂掐了说道。 “年前王院长问我，能不能帮他儿子安排一个工作。当时我是答应了，只是最近太忙，一时没顾上。这眼看年都过完了，事情还没有一个着落。估计他也不再好意思开口，但是我答应过的事情，总不能不办。你看看给安排到哪里合适？”我陪笑着剥了一颗糖送到了缇娜的嘴边。 “找工作啊？他有什么条件啊？想找个啥样的？”缇娜含着糖问我。 “清闲点的，不用负什么责任的，工资不上不下的就行。最好能够早出晚归，这样能多陪陪家里的老两口。”我的话让缇娜第二次翻了白眼。 “我实话跟你说，这样的单位我也想去！” “去气象站吧，不用负什么责任。气温高点低点无所谓，晴天雨天也没人追究。早出晚归的，还清闲。工资待遇也还行，符合他的要求。”缇娜想了想，还真让她想到一个符合要求的单位来。 “不过那地儿可不是随便能去的，哎哟我的当家的，你整天就知道给人家找麻烦！烦死了！”缇娜说着话，伸手拧了拧我的耳朵。 “回头你跟王院长说说吧，让他家小相公再多等一段时间就行。他不好意思对你说，你就主动跟他讲。交情嘛，就是这样慢慢积攒起来的。”松开了手，缇娜起身朝门外走着道。 “走啊？不多坐会儿？”我送了她几步问道。 “还坐？再坐天知道会坐出什么麻烦来！差不多得了啊，到此为止。我可不是菩萨，菩萨都不敢说有求必应。”缇娜第三次对我翻了个白眼。 “这，真是太给你们添麻烦了！回头我就跟他说，算了，先不说。这小子嘴不稳，别事情没办好就闹得沸沸扬扬的。我都记在心里了文正，以后我老王这百多斤，就交给你了！”回头等我找到王院长，把缇娜的话一说，把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做父母的嘛，哪个不想为孩子找个好点的饭碗端着呢？ “你自己有数就行，暂时不告诉孩子也好。不过王夫人那边，你最好还是说一声。事情是我答应的，你不说她以为我没办。”我递给王院长一支烟说。 “你这伤好了，我再回去。待会我跟她打个电话就行。那个，我终于知道你为啥急着要建私人医院了。就你这行当，没有救急的医生还真不行。”那晚的一枪，至今还让王院长记忆犹新。 第363章 分别 当晚的那一枪算是一个试金石，王院长喊来的人离开了几个。剩下的，基本上可以放心用了。离开的人也没亏待他们，我一人给了几万块钱。他们当做是劳务费也行，当做是封口费也行。 蓝婆婆在家里休养了几天，身体日渐恢复。不得不说二牛的毒性挺强，哪怕是他亲自帮蓝婆婆解了毒，后遗症也延续了好几天才逐渐消退。 缇娜让银铃在家照料我，自己则是跟尤奴儿提前回了江城。那边的店和生意也要开张营业了，再拖延下去人家一准以为咱们不做了。期间智深大师给我送过一次药，是那种捣碎了又熬制成浆糊状的药膏。他说用这种药膏治疗外伤，效果会比西医简单的缝合和消炎要好一些。不过小娟死活没让我用，她说万一药膏里有点什么，到时候会让我的伤口感染。 慈行跟着智深大师回了灵泉寺，在我家的这些天，他倒是跟蓝婆婆相处得很好。一老一小两个人，每天都会结伴出去散步。就连吃饭，都要坐在一起。 “这孩子的父母都不在了？”有些不舍的送走了慈行，蓝婆婆问起我来。 “嗯，智深大师骗他说父母都去出差了，等忙完就会回来接他。我估计慈行其实心里都清楚，哪有出差出一年的？只不过这孩子太懂事，不喜欢将自己的喜怒哀乐表现出来。什么都是自己扛着。之前我说过几次，让他来我家，将来我送他去上学。可这孩子执意要留在寺院。这么耽误下去，这孩子将来恐怕只能当和尚了。”我很为慈行的将来担心。这么懂事的孩子，未来不应该去当和尚，而应该有更大的作为才对。 “我还打算带他回宁乡去，听你这么一说，还是算了！他连你这都不愿意来，更不谈宁乡那边了。明天我打算回去，带来的人就多麻烦你安排了。还有药坊那边的资金你不要都给我们，门路是你找的，生意是你撑起来的。就连奴儿她们都是你带出来的。”蓝婆婆打算明天就走，这让我有些舍不得。 “不多住些时候？”我试图挽留她。 “不了，已经出来十来天了，再不回去那些洞主们的心就要乱。宁乡啊，还得我坐镇才能稳得住他们。我年龄也大了，以后出来的时候会越来越少。你们得空啊，记得多回去走动走动。”蓝婆婆的话让我有些伤感。曾经的她，也如同我这样意气风发过吧？我甚至开始想象，几十年后的我，会不会也像蓝婆婆这样，有些地方有些人，永远只能放在心里想想。 “那，也好！等我忙完这边，一定回去探望您。” 得知婆婆要离开，才到江城开张营业没几天的尤奴儿当天就赶了回来。她还为蓝婆婆带回来了很多衣裳和鞋子。 “这些款式太花哨了，我可穿不出去。”婆婆嘴里这么说着，眼神里却流露着一丝爱不释手。她一辈子都没穿过这么花哨洋气的衣服，年轻的时候在宁乡当圣女，整天就是那几套民族服饰来回换。等年龄大了更是如此，几乎几年都出不了一次门。 “不花，城里的老太太们都这么穿呢。还有你喜欢的布鞋，虽然鞋底没有家里纳的那么软乎厚实，可穿着轻便。我给你买了几双，你回去之后可别舍不得穿。穿坏了直接给我打电话，我再给你买。这些是春装，这个时候正穿。这些单薄的是夏装，等天热了你就换。冬装等我回去的时候再给你带。”尤奴儿拉着蓝婆婆的手，不停的跟她说着话。人就是这样，平时忙起来不见亲人也觉得无所谓。可当亲人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那股子不舍却很让人鼻子发酸。 当天尤奴儿跟婆婆聊了一整天，到了晚上甚至住在一个屋里。第二天早上，尤奴儿早早就起了床。她为蓝婆婆烧了洗脸水，又拿了梳子，仔仔细细的帮婆婆梳理起了头发。婆婆只是笑眯眯的让尤奴儿伺候着，也没有开口催她。就这样，尤奴儿一直磨蹭到了9点来钟。 “好啦，这孩子，想家了就回去住几天。婆婆的身体还硬朗得很，再活个十来年没问题。说不定啊，将来还能帮你带两年孩子。”在送婆婆出门的时候，尤奴儿终于是忍不住哭出了声。蓝婆婆擦掉了她脸上的泪水，轻抚着她的脸颊说着。 “你们几个把婆婆安全送回去，记住了是安全。路上慢点开，不要跟人赌气。累了就住店，饿了就吃饭。”尤奴儿和蓝婆婆再门口道别，我则是将护送婆婆回家的两个兄弟喊到跟前，递过去一沓钞票叮嘱着。 “知道了当家的！”两人连忙答应着。 “蛊王，老身这就回了！等夏天的时候，要是蛊王有时间就回去看看。那漫山遍野的野果子，蛊王一定要尝尝鲜。”临上车之前，蓝婆婆对我说道。 “一定，等天热了，我就回去看望你！到时候说什么也要在家里住上半个月。”我搀扶着她上了车说。 “你这线今天也能拆了，拆完线咱们也该回去了。”送走了蓝婆婆，王院长一行也打算回去。这次一来就是10多天，估计家里也挺担心他们的。 “要走的都走了，诸位愿意留下来我很高兴。这里的条件就是这样，回头看看有什么需要添置的，王院长可以列个清单给我。当然我这里不能跟三甲比，所以设备什么的，大家还是要多多斟酌。” “该有的差不多都齐了，别看这些都是二手设备，就你这的使用率，这辈子不换都没事。真到了急需的地步，我会告诉你的。然后家里小子的那事，你还多费费心。等把他安顿好了，我让我媳妇炒几个家常菜请你喝一杯。”对于王院长来说，自己夫人做的家常菜，算是宴请朋友的最高规格了。 “待会我派车送大家，我在家可能还要待几天，什么时候去了江城再联系大家一起聚聚！”跟王院长他们经常见面，而且彼此距离也不远，所以分别的时候，也就没有跟蓝婆婆分别时那么伤感。 第364章 前往心照庵 “文正的伤可是好些了？”拆了线又在家休养了两天，我决定还是去灵泉寺找找智深大师。我去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栽花。 “好多了，起码现在可以自由活动。虽然偶尔还是有些痛，不过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再养三两个月也就行了。”说着话我朝四周打量着，今天没有看到慈行的身影。 “找慈行么？在里头刻经呢，我去喊他来。”智深大师倒是知道我在想什么，放下手里的小锄头，他朝着禅房那边走了去。 “呐，给你带的！”慈行很快就从屋里跑了出来，我将给他带的零食大礼包递了过去。 “大师父让我在屋里刻经，说是可以静心。不过我刻着反倒是觉得烦躁，只有出来了这心才能安静。”慈行的话让智深大师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是你没有专注进去，心里有杂念才会觉得烦躁。之前打没打过游戏？”我摸摸慈行的头问他。 “打过！不过是在邻居家的电脑上打的。我爸说，等将来也给我买一台的。”说起游戏，慈行顿时来了兴趣。 “那你打游戏的时候觉得烦躁不？”我的话让慈行摇了摇头。 “不过偶尔也会烦躁！”他想了想接着说。 “打不过的时候对吧？”我笑了起来，他点了点头。 “所以大多数情况下，你是可以静心去玩游戏的。刻经跟打游戏差不多，都需要人专注进去。你人坐在屋里，脑子在屋外，哪里安静得下来。当然不止是刻经，这世界上除了玩之外，应该没什么事情是能让人觉得愉悦的。所以啊，你想要在某方面有点成就，就需要强迫自己专注进去。不要怕定的目标太高，万一实现了呢？就算没有，也不会一无所获的。”我的话让一旁的智深大师频频点头。 “文正此言不错，进屋喝茶吧！”智深大师将我朝屋里领了去。 “你的伤好转了就好，上次跟你说的心照庵，你打不打算走一趟？要是决定去的话，那我们就商量个时间一起出门。毕竟你见过头骨钵盂，到时候让不宣师太拿出来看看，也就知道到底是不是那东西了。”智深大师为我倒了杯茶说。 “智深大师什么时候得空？我最近不太忙，什么时候都行。过段时间江城的生意一扩大，估计又没什么时间在小城这边了。”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现在既然智深大师提出来了，那我正好跟他约个时间。早点把事情办妥，我心里也能早点踏实下来。毕竟转轮殿关系到阿俏的未来。 “那不如，就明日如何？你我二人早点过去，然后早点回来。清明前后老衲又要出远门。”智深大师决定明日就去。 “那就明日，我开车在门口等你，咱们一起过去。大师清明还要出门？”我随口问了一句。 “是啊，有人请老衲过去帮忙超度亡魂。碍于情面，不得不去。”智深大师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一早我就过来。”既然决定了要出门，那我今天就要回去早点做好准备。于是我把茶水喝完，起身决定告辞。智深大师跟慈行一直将我送出了庙门才停下脚步。 “明天给你带绿豆饼吃啊！早上别吃馒头了。”上车之后，我放下车窗，摸摸慈行的头对他说道。 “哦！那还有豆浆喝么？”在我家的时候，慈行已经喝惯了黑牛媳妇做的豆浆。 “我给你带！”我捏了捏他的脸蛋答道。 “文正真是太宠爱慈行了！”智深大师在一旁合十说道。 “他还小，正是受宠的年纪。等到了我这个岁数，就很难体会到被宠的感觉了。” “当家的又要出门？那我跟你一起去！”回到家见我准备行装，黑牛走过来问道。 “就让他跟你去吧！”本不想带黑牛一起，可是阿俏都这么说了，我只有答应了下来。见我答应带他同去，黑牛欢天喜地的朝门外跑去。 “有你跟着，带黑牛做什么？”等黑牛出了屋，我对阿俏说。 “你身边需要一个这样的人来处理某些事，总有我不方便露面的时候你说是不？”阿俏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而且他又会开车，你看哪个当家人出门是自己开车的？” “对了黑牛，让你媳妇记得熬豆浆，小和尚想喝！”我起身追了几步对黑牛说道。 “知道了当家的！”黑牛对我挥挥手，急匆匆跑去了前院。 第二天一早，我就让黑牛开车去了灵泉寺。路上我给慈行买了绿豆饼，刚出锅的饼闻起来特别的香。慈行很听我的话，昨天让他早上别吃馒头，他果真就没有吃。 “小心烫！”我将装着豆浆的保温瓶递给他说。慢慢一大瓶豆浆，够他喝个过瘾的了。 “文正要是把他嘴养叼了，回头老衲就把慈行送你家去。”智深大师今天穿了一件新僧袍，就连脚上的僧鞋都是新的。看上去，似乎连头都刚刮过。 “那就这么说定了哈哈哈，其实家里有个孩子还挺热闹。”我打开车门，让智深大师上了车。 “你也该成个家了！老衲倒是有几个俗家朋友，不如让老衲替你问问？”智深大师整理了一下僧袍对我说。 “我要想结婚，随时都可以的。大师可千万别到处宣扬，我暂时一个人觉得挺好。”我赶紧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天官夫妇要是在，一准会托付老衲帮你介绍。”智深大师的这句话，让我沉默了下来。 “前几日老衲做了个梦。梦里天官老弟对我说，他就快见到你了。起来之后，老衲在佛前跪拜了许久。一直都在祈祷这个梦是真的。”智深大师轻轻拍拍我的手背说。 “开车吧！”我点点头，对黑牛说了声。黑牛的车技跟块头成反比，块头很粗壮的他，开起车来却很细致。我觉得这家伙，很有几分当专职司机的天赋。 到达心照庵的时候，是当天晚上八点多。庵堂就在一座山上，山脚下是一个小镇。严格说来也算不上镇子吧，总之名字是镇，但是拢共却只有二三十户人家。智深大师决定今晚在这里借宿，明天再上山拜见不宣师太。 第365章 夜半谁敲门 “不行不行，去别家看看吧！”将车停在路边，智深大师下车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门。还没等他开口，人家就已经连连摆手。说完嘭一声将门给关了，稍过片刻就连屋里的灯也都熄了。 我们纳闷的看着智深大师，他回头有些无奈的说了句：“上回贫僧曾来借宿过，后来跟山上的不宣师太争执了几句，估计是她跟这些镇民们打过招呼，不让他们再给贫僧提供方便。我们去前边看看，再问两家试试。实在不行，怕只有露宿了。” 镇子上就那么二三十户人家，平时估计来往的人也不多。以至于镇上连个宾馆都没有。整个镇子都很安静，除了几条狗站在路边朝我们张望之外，没有其余任何人对我们表示关注。智深大师又找了一户人家，这一次不管他怎么敲门，里边都没有人应。过了一会儿，屋里的灯也跟着灭了。 汪！一只大黄狗朝着我们吠了一声，它带了头，其余的狗子们也一起吠了起来。一时间整个镇子满是狗吠声。让人意外的是，狗子一叫，人们不仅没有开门出来看个究竟，反而接连将屋里的灯都给关了。镇子里除了路边那两盏路灯还有光亮之外，没有第三盏灯亮起。 “不行咱们就在车里将就一宿吧！睡的地方好解决，就是肚子有些饿。”黑牛揉着肚子说道。 “老衲这里还有几个馒头，你们拿去吃吧！”智深大师从包袱里拿了一个牛皮纸袋出来，袋子里装了五六个馒头。除此之外，他还拿了两包榨菜出来。 “馒头什么的，算了也成！总比什么都没有强。当家的，你吃四个。”黑牛留下了两个馒头，将其余的四个全都给了我。我接过来，转手递了两个给智深大师。 “我去看看周围有没有小卖部什么的，要是有泡面也成啊！”黑牛块儿大，两个馒头估计连牙缝都塞不满。他啃着馒头，朝着镇子深处走去。那几条狗对着他一阵吠，他一蹲身，几条狗连忙跑得远远的。 “这玩意儿怕人蹲下，人一蹲它们就以为要捡石头砸它们。”黑牛吓唬狗子的这一会儿功夫，馒头已经下了肚。我笑着摇摇头，又扔了一个给他。 “当家的那你呢？”他抄手接住馒头问我。 “我有一个就够了，快去快回，别走太远了。”我跟智深大师回到车上，就那么靠在座椅上等起黑牛来。 “大师怎么跟师太起了争执？”我啃着馒头问起大师来。 “不过是我想看，她不让。不宣师太脾气急躁，如此往复几句，她便急了。这镇子上平时拜佛都去心照庵，所以要是她不让镇民再接待我，那些镇民是一定会听的。老衲倒是无所谓，平日游方挂单，风餐露宿也是惯了。只是委屈了文正和那个黑汉子。今夜怕是要在外头冻上一晚。”智深大师将馒头掰开，往里边夹了一些榨菜递到了我的面前。 “这么吃，就有滋味一些了。我知道你不爱馒头，多少吃一点，省的挨饿。”智深大师将馒头塞到我手里，扭过头看向了那条上山的小路。路是由不规则的石头铺成的，而且坑洼不平。平日每逢初一十五，镇上的信徒们都会从这条路上山去拜佛。 “嘿嘿嘿，看看我买到了什么？今晚肚子的问题好解决了。老板是个好人，还借了我一暖壶开水。”刻把钟之后，黑牛提着一袋子东西和一个暖壶回来了。到了车边，他从袋子里拿出了泡面来。这货一共买了6桶，我估计他自己都能干掉大半。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零食和水。 “人家肯卖给你？”我拿起一包饼干拆了，又开了一瓶水递给了智深大师。 “不留宿还不赚钱？老板让我明天早上把暖瓶还去就行。还说晚上要是需要什么，就敲他家后门。”黑牛很麻利的泡好了面，将几盒零食压在了上头。 “给你买了点肠，对付着吃点儿，等回去了让我媳妇给你做好吃的。”从袋子里拿了几根火腿肠出来，他撕开了递到我面前说。 我看看智深大师，下车吃了起来。毕竟人家是出家人，坐在他旁边吃荤腥总不太好。虽然肠里似乎也没多少荤腥。一根肠吃完，面也差不多泡好了。我端了一碗没有放肉酱料包的给了智深大师，自己则是蹲得远远的，就着馒头吃了起来。那几只狗子闻到了香味，很一致的达成了共识，暂时跟我们摒弃前嫌，摇着尾巴过来讨好着。 “老子不跟你们一般见识，来，吃点儿！吃了老子的饭，晚上都放机灵点，帮老子照看照看。要是有什么动静，你们就吠！”黑牛掰了几段火腿肠放在地上对那些狗子说。狗子们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摇着尾巴还点了点头。 吃饱喝足，将垃圾扔了，我们就那么靠在车座上假寐起来。黑牛倒是很快就睡着了，不多时就响起了鼾声。智深大师双目紧闭，也没见什么动静。只有我坐在车里翻来覆去的，睁眼也不舒服，闭眼也不舒服。折腾了刻把钟，我决定下车走走，顺带着抽一支。时间临近夜半，气温变得寒冷起来。我活动了几下身体，叼着烟准备找个僻静的地儿撒泡尿。 汪汪，忽然一阵狗吠声此起彼伏。正在酣睡的黑牛当时就准备起身，嘭一声头撞到了车顶，这一下是彻底没有瞌睡了。 嘭，嘭，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撞门声。好像有人拿着砖头什么的，正在门上敲打。黑牛摸着被撞痛的头从车里下来，顺势从地上捡了块拳头大的石块。 “你走就走了，就别回来吓唬人了好不好？算我求你了。”一户人家亮了灯，然后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哭声。灯光从窗户透出来，将门口两三米范围照亮。一个魁梧的身影背对着我们，正用手不断的在门上拍打着。 “过去看看！”智深大师不知何时下了车，他看看那背影，迈步朝人身后走了去。我跟黑牛对视一眼，急忙跟了过去。 那人似乎察觉到了我们在接近，停下了砸门的动作，头也不回的朝着暗处遁去。黑牛要去追，却被我给拉了回来。 第366章 死后复生 “女施主，人已经被我们赶走了。”智深大师走到门前，低声对里头正在哭泣的女人说着。一听这话，屋里的哭声忽然就停了下来。片刻后，一个女人打开了窗户，隔着窗户上的铁栅栏朝外头张望起来。 “多谢大师出手相助，大家进来坐吧。”片刻后女人把门打开，将我们迎进了家门。在堂屋里，还有一个七八岁大的男娃，手里拿着镰刀面色戒备的朝门口看着。在男娃的身后，则是站了对老夫妻。老爷子手里拿着锄头，老太太手里则是拿了个锅盖。看这一家子的架势，刚才是打算跟人拼命。 “去烧点开水泡茶，大师请坐。”此时看到了和尚，老爷子脸上露出了亲近之色。对身边的老伴吩咐了一声，他从桌下拖了两条长凳出来示意我们坐。老太太有些不太敢一个人去后厨，只是站在堂屋里犹犹豫豫的。 “看你这老鼠胆，大师在你怕什么？明日一早我们就去心照庵，找找不宣师太。看看这事有解没有。实在没办法，咱们就搬家。活人总不能让他给吓死了。”老爷子率先进了后厨，将里边的灯给点亮说道。点亮了灯，有仔细检查了一下后门，确认都已经上了闩落了锁，这才回到了堂屋。 “大半夜的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将就着吃点吧。刚才多亏了大师，不然今晚又不知道要闹腾到什么时候。我那儿子，隔三差五的就回来一次。每次就在那里闹，如今镇子上的人见了我们，就跟见了瘟神一样。这不是，年前已经有好几户邻居搬去城里了。这儿的老宅，5万块都没人要。”老爷子的话，让我们有些纳闷。儿子？闹腾？他们跟自己的儿子到底有多大仇多大恨？我心里暗暗寻思着。 “有话好好说嘛，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能有多大仇？值当这么闹腾么。”黑牛抓了一把簸箕里的花生，稍微一使劲就全都捏开了。挑了一些完整的花生米递到我手里，他问起老汉来。老汉闻言先是一楞，随后苦笑着连连摇起头来。 “我那儿子都死三年了！”这话一出口，换黑牛楞在了那里。 “老爷子，您别告诉我刚才那个敲门的是您那死了三年的儿子！这大半夜的，我后脊梁发冷。”黑牛咽了口口水说。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没什么奇怪的！”反倒是智深大师显得见多识广，他合十低叹了一句。这句话，引起了老汉的共鸣。 “是啊是啊，老汉我也不至于拿自己死去的儿子来蒙人。的确就是他，可，可当年都火葬的。他的骨灰，还是我放在翁里亲手埋的。现如今，他整个人又完完整整的回来了。大师，您见识多，您给我说道说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他在世的时候，这个家可从来都没有亏欠他什么。不宣师太说，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东西是他的执念。执念归执念，老汉我一直就想不通，一个烧成了灰的人，是怎么完完整整回来的。”老汉说着话，身子不由打了个冷颤。 “爷爷我怕！”小男孩扑到了老汉的怀里说。 “不怕不怕，老子是他爹，他再混蛋还能跟老子作对不成？明天咱们就走，房子咱不要了。哪怕是讨饭，爷爷也不会饿着你，冻着你！”老汉紧紧抱着孙子说道。 “喝点茶暖和暖和吧！我去把门关好。”老婆婆从后厨出来，给我们泡了一壶茶。看看没有落锁的大门，她朝着门口走了去。 才到门口，就听门轰然被撞开，刚才窜逃的那个人又回来了。见到老婆婆，一伸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救人！”我对黑牛说了一声，一起朝着门口那人迎了过去。黑牛上前使劲捏住了对方的胳膊，试图将那婆婆从对方手里解救出来。只是这一次，黑牛遇到了对手。一个力气跟他不相上下的对手。对方就那么跟他僵持着，丝毫没有落于下风。眼看着婆婆的舌头都被掐了出来，我并指捅向了他的腋下。 啪一声炸雷，对方腋下被雷光烧黑了一块。一股焦臭味传出，他急忙松手朝门外跑。 “狗东西好大的力气！”遇到对手的黑牛显得格外亢奋，他叫骂一声，紧跟着就追了出去。 “你去照应一下，我留在这里！”大师对我说完，从包袱里拿出袈裟披挂上身。我点点头，紧跟着就出了门。那人跑得很快，黑牛在他身后喘着粗气穷追不舍。我加快了速度追上去，眼看着到了那人身后，又是一指对着他的后腰就点。 夜色之中闪过一道雷弧，这一指将那人点得朝前踉跄不止，随后扑到在地上。 啊！他发出一声怒吼，双手撑地还想起来。黑牛赶上去，一脚朝着他的后背踩踏下去。嘭一声闷响，对方的身体被这一脚直接踩了回去。 啊！又是一声吼叫，他四肢撑地开始使劲，试图翻身起来。黑牛也是大叫一声，将力气全都灌注在脚上。两人此时又一次较量起来。对方猛一发力，将黑牛掀得朝后踉跄几步，随后也不回头，埋头就朝林子里钻。我搀扶了黑牛一把，脚下一发力追上去。顺势从腰间皮囊里摸出天官印，对着他的身子就砸。 噼啪一张电网拉扯几下，然后慢慢黯淡下去。再看对方，整个身体冒着白烟倒在了地上。 “这家伙力气比我还大，当家的你真厉害！”黑牛追了上来，先是看看地上的人，然后对我说道。说话间他打算上前查看，我一伸手将他给拉住了。 “退后！”我对黑牛说了句，然后将天官印横在胸前，慢慢朝地上的人靠拢着。他后背的皮肤已经全被炸烂，里边一团团的白色虫子，正顺着皮肤裂开的地方朝外滚涌着。这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所该有的表现了。我现在开始相信那个老汉说的都是实话，眼前这人，莫不真是死后复生。 第367章 切磋 我还没走到跟前，那人的身体猛然抽搐几下，然后翻身起来就朝前头跑。这一次他的速度更快，几步之间窜进了林子里，等我追进去的时候已经失去了他的踪影。 “跑得还挺快！当家的，逢林莫入，这是老一辈常说的话。咱们回吧，等天亮再说。”黑牛跟在我后头跑进了林子，一伸手拉住了我的胳膊说。我想了想，黑灯瞎火的这么大片林子，也的确很难找到人。 “走，回去！”我转头出了林子，顺着山路朝山下走去。 “怎么样？”回到那户人家，智深大师连忙迎了上来。 “被他给跑了，没想到挨了我一下他还能跑得掉！”我摇摇头说。 “这可怎么得了，被他跑掉了，回头一定还会回来的。”一听说人跑了，这家人当时又急了起来。 “别急，明日等老衲上山跟不宣师太商量商量，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制住他。”智深大师在一旁安抚起那家人来。 “那就拜托大师了！”老汉嘴里道着谢，随即将桌上的残茶端起来泼到了门外。智深大师朝我和黑牛使了个眼色，起身朝门口走了去。 “大师不再坐坐？”少妇跟了几步问道。 “不了，天色太晚，贫僧就不打扰施主们休息了。要是回头有事你们直管喊，我等就住在外头的车里。听到喊声就来帮忙。”智深大师回头合十答道。 “都是什么人，帮了他们连留宿都不愿意么！”出门之后，黑牛越想越气。 “不要这么说，也许他们有为难的地方。反正也就一夜，我们将就将就也就是了。”智深大师迈步朝车前走去道。 “这一折腾就后半夜了，再有三四个小时天该亮了。大师你说现如今真有死后复生这种事？我小时候倒是时常听人说这类的故事。当时还以为是大人说来吓唬小孩儿的，没想到今天居然遇到真事儿了。”上车之后黑牛彻底没了睡意，而是拉着智深大师聊了起来。 “老衲可以断言，施主小时候所听到的故事，的确是大人说来吓唬小孩儿的。”智深大师难得的幽默了一回。 “不过古话说，无风不起浪。故事虽然真假莫辨，可万事都得有个来处。就算是后来人夸大其词，那么也从侧面证明，当初应该的确有人遇到过类似的事。至于死后复生，老衲倒是从经文里看到一个故事。”智深大师捻须说着。他的话，让黑牛来了兴致。他索性从驾驶室出来，到了后座跟我们挤在了一起。 “什么故事，大师说来听听，反正现在也谁不着。咱们不如聊聊。”黑牛拧开一瓶水送到智深大师面前，又塞了几包小零食到他怀里。 “哈哈哈，这个故事文正也知道。转轮殿！”智深大师看看怀里的那些零食笑了几声，然后将其全都塞进了我的手里。 “转轮殿，阴曹十殿之一。当然故事里的这个转轮殿，跟我们平时常听到的那个转轮殿是不是同一个地方还不得而知。传说有入殿者，若是身怀大气运之人，便能在殿内祈祷转轮王为其完成一个心愿。无论是死后复生，还是转世投胎，无有不应！但是代价就是，将自己的气运全都供奉给转轮王。”这些话，还是智深大师第一次在我面前说起。以前他只是说，只要进了转轮殿，就有机会让人转世投胎而已。 “那么气运供奉给转轮王，这个许愿的人是不是就成了一个没有气运的倒霉蛋了？”黑牛的话也正是我想要知道的。 “这个，贫僧就不得而知了。但是佛经上说，供奉气运需要许愿人心甘情愿。任何人强迫不得，不然愿望就不会实现。毕竟转轮王是阴神，不会用下作的手段去哄骗别人的气运的。”智深大师说话时，还朝我看了看。 “牺牲自己，成全别人，是这么个意思对吧大师？那要想这个人心甘情愿供奉出自己的气运，除非那个需要转世的人是他的至亲或者挚爱才行。寻常人，哪里值得人家牺牲自己。”黑牛的话让大师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牺牲自己，成全别人！所以据说转轮殿存世不知多少年，还从未听说有人真的许愿成功过。一个是转轮殿所在位置实属偏僻难找，第二个很有可能就是你说的那个原因。没有值得让人心甘情愿牺牲自己的人。不过既然佛经上都有记载，老衲也不由不去信它几分。”智深大师看向了山顶的庵堂说。镇子上的鸡已经叫了三遍，再过个把小时，天就要亮了。 “下车活动活动，这一夜下来老衲真是腰酸背痛。一岁年龄一岁人，过些年老衲也到了行将就木的关头了。”智深大师打车里下来，揉着自己的腰身感慨道。 “大师心地善良，处处与人为善，一定会多福多寿的。”不知道为何，说这番话的时候，我心里有那么一丝言不由衷。 “哈哈哈，文正也会劝慰人了，真是长进了啊！咱们醒醒神，待会就上山。来，让我看看这一年你有没有长进。”智深大师笑了几声，说话间朝我打来一拳。这一拳他并没有使全力，我脚下盘花错步，从容的避让开来。 “不错，一年前这一招你不会躲得这么轻松。那么接下来，老衲就要发力了。”智深大师赞许的点点头，脚下接连踏步，双拳接连朝我捶来。我继续后撤试图躲避，不过我的心思已经被智深大师猜透。我才一动，他脚下的步子却忽然加快。如此就算我在朝后退让，他的拳头依然紧随朝我浑身穴道打来。 啪啪啪，不得已我只有出指相抗。指劲跟智深大师的拳风撞击，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大师面色微微一愣，随后笑了笑又加了几分力。这么一来，我的指尖再跟他的拳头相撞，便如同杵在铁板上一样。 “文正没有偷懒，如此再过几年，便能追上老衲了。”拳头停在我的面前，智深大师缓缓收手说道。 “刚才老衲用的拳法名为偏花七星，什么时候文正能让我用出最后一招七星聚顶，便算是登入了高手之列。”智深大师散去了周身气劲对我说。 第368章 不宣师太 “那么七星聚顶是什么样的？大师可愿意先让我们开开眼？”一旁的黑牛闻言急忙问道。智深大师只是一笑，转身走到了一棵树前。 “所谓七星聚顶，便是将之前积攒的拳劲一口气全都打出去。七拳一拳比一拳刚猛，让人无从招架。”智深大师僧袍鼓荡，双手往下一沉，随后大喝一声腾腾腾对着前方那棵树就是七拳。七拳先后打在树干上，在上头留下了七个拳印。大树跟着颤动了七次，树梢上一个鸟窝倒栽下来，智深大师一探手将鸟窝稳稳接住，手臂一抖将其抛送了回去。 “适才老衲气劲已散，所以这七星聚会只有其形。若是在拳罡鼎盛之时用出这招，这棵树怕是已经拦腰折断了。所以文正今后若是遇到会用这套拳的人，一定要多加小心。最好的办法是抢在对方将气劲攒满之前打败他。还有一个就是逃！千万不要心存侥幸，觉得自己跟他势均力敌，一定可以翻盘。因为此套拳法，越到后头越刚猛，威力也会倍增。”智深大师回头点拨着我。这一刻，我似乎又回到了两年前初遇到他的时候。可是脑子里，却又回荡着缇娜还有阿俏两人提醒我的话。 “文正，可是走神了？莫要觉得老衲啰嗦，人在江湖，多听点建议总是没错的。咱们上山吧，天快亮了。”智深大师看看我的接着说。 “倒是不曾走神，只是在回想大师刚才所用的那套拳法。越琢磨就越觉得精妙。”我回过神来对他说道。 “哈哈哈，想学？回头教你！”智深大师拍拍我的肩头，迈步朝着山上走去。 “当家的，你学会了可以教给我不？”黑牛对这套偏花七星拳很感兴趣。 “你怕是不成了，这套拳法也是老衲当年偷学来的。一般不在外人面前展示。若是让人知道这套拳法流传出去，你和我都会有大麻烦。你有一身力气，回头要真想学点套路，可以跟文正一起来灵泉寺，我教你几招禅杖功夫到也不错。”黑牛的话让智深大师听了去，他回头对我们说道。 天色微亮，我们到了心照庵门前。庵堂的门开了半扇，一个小尼正在院子里的井前打水，厨房的烟囱已经开始冒烟，看样子小尼是准备为大家准备早餐。听到脚步声，她放下水桶看了过来。一眼看到智深大师，急忙小跑到门口抬手拦住了我们。 “你这大师怎么又来了？上回就惹了我师父不痛快。回头你走了，贫尼我可是被师父唠叨了半个月。这回说什么都不敢让你再进门。”小尼姑的话让我笑了起来。 “你又笑什么？”小尼姑气鼓鼓的问我。 “师太！”我刚开口，就被她打断了话头。 “少来，我年纪还小，听不得人家喊我师太。” “小尼姑，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嘴皮子这么利索平时没少跟人斗嘴吧？”黑牛从我身后探头出来说道。 “呀，哪里来的黑炭头，我说不许进就是不许进。你们痛快了，回头该我遭罪。出家跟斗嘴没关系，该说的我还得说，尤其是看不惯的事儿。师父说这也是修行，谁规定出家人就得忍受你们这些男人的污言秽语。快走快走，再不走我要放狗了。”小尼姑拿起靠在门边的扫帚，将我们朝外头驱赶起来。 汪汪，门口一闹腾，栓在院子里的狗也就跟着叫了起来。 “静安，外头可是来人了？”一个师太手持拂尘，打庵堂里走了出来。一眼看到了智深大师，顿时脸色就变了。 “又是你？上次都说了，没有什么钵盂，你怎么还来？你再来纠缠贫尼，贫尼可就报警了。”师太将拂尘挡在身前，做出戒备状对我们说着。说着话，就要去解栓狗的绳子。 “阿弥陀佛！”智深大师合十刚欲开口，师太已经将狗给放了出来。狗子冲我们冲了过来，黑牛当时迎上去，同样对狗子喊了几嗓子。狗子四肢蹬地，整个身子翻滚两圈，起身夹着尾巴躲到了小尼姑身后。这一轮人狗对吠，无疑是黑牛赢了。 “你对狗子说啥了？”我看看有些得意的黑牛问他。 “当家的，看你这话问的。我能跟它说啥，不过就是比比谁嗓门大而已。”黑牛挠挠头答道。 “你们这群凑流氓，大清早的就来庵堂闹事。静安，打电话报警。”师太踹了狗子一脚，说话就要进屋拿手机。 “老衲只是想看看那钵盂，看完就走，绝不再来打扰师太清修。”智深大师走进院子说道。小尼姑双手抓着衣领子，连连后退着。脚下一不小心踩到了狗，狗子昂昂两声跑了个没影。 “我都说过没什么钵盂，没什么钵盂！”师太急眼了，此时也顾不得惧怕，而是站在庵堂门前冲我们大喊了起来。 “别是搞错了吧！”见她的面相也不像是在说谎，我低声问了智深大师一句。 “年前有人给师太送来一个盒子，就请师太将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看看吧。”智深大师倒是对心照庵的事一清二楚。连有人给师太送了个盒子他都知道。 “你，你什么时候开始觊觎本庵的？”一听这话，师太的脸色顿时变了变。看样子是被智深大师给说中了，还真有人在年前给师太送礼物。 “觊觎？”智深大师眉头跳动了几下。终究还是将心头火给压了下去。认识他两年，这是他鲜有的几次失态之一。没想到心如止水的大师，今日却在这庵堂门口，被一个尼姑给弄破了防。 “听说师太擅长修复古物？”我插了一句嘴。 “不擅长，贫尼就是一个小庵的住持，没那么多擅长的。你们要看盒子里的东西，我拿给你们就是了，看完就给我走。要是再纠缠不休，贫尼师徒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也有宁死不从之心。”不宣师太的话，噎得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开口。 第369章 偷梁换柱 “大师，你到底怎么得罪她们了？”师太带着小尼姑进了庵堂，黑牛则是贼眉鼠眼的看向智深大师打听着。智深大师瞥了黑牛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合十站在院子里等着对方出来。等了片刻忽然听到庵堂里传来一声惨叫。智深大师慌忙迈步朝里头跑去，我跟黑牛急忙跟上。进了庵堂就见佛堂里的那尊观音像被打碎，小尼姑满头是血的倒在地上生死不知。而后堂则是传来不宣师太的尖叫声。 传堂入室到了后堂，不宣师太见我们来了，如同见到了救星一样大喊着：“救人，救人！” 话音未落，就见一道黑影从天花板上跃下来，撞开了后门试图逃离。而他的手里，正拿着一个四方盒子。 “不能让他跑了，那钵盂就在盒子里！”智深大师说话间已经追上去，一探手朝着对方肩头抓去。对方任由智深大师抓住肩头，头也不回的朝门外一挣。呲啦一声肩膀连布料带皮肉被抓下来一块。一团白色的虫子顺着伤口滚落到地上，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鱼腥味。 “昨晚上的那个人！”黑牛看到那些虫子，当时就开口喊道。智深大师扔掉手里的皮肉，一脚踹到那人的后腰上。咔一声响，似乎是将他的腰椎给踢断了。 那人摔在地上，手里还紧紧抓住盒子不放。而且整个人的腰朝后桥着，就那么朝我们看了过来。 “大师当心！”我口中提醒了一句，摸出天官印就准备上前。 “不要过来！”智深大师口中大喝，僧袍鼓荡气劲运转，说话间对着那人就是一拳。啪，眼前传来一声气劲炸响。这一拳直接将对方的胳膊给打断，那握在手里的盒子也随之飞出去几米，落地之后盒子弹开，里边哪里有什么钵盂，却是一面被修复了五六成的镜子。 “将军镜？”我一眼就认出了这面镜子的来历。 “钵盂在哪里？”智深大师也不管什么将军镜，眼看着盒子里装的不是钵盂，顿时大怒上前。这是他这两年第四次失态。 地上那人也不答话，而是拖着断臂朝林子里跑。智深大师盛怒之下，上前双手接连捣出七拳。 “七星聚顶！”这一招智深大师在山脚下刚刚为我们演示过，没想到在这里却是用出了完全版的。七拳先后打中那人的后背心，啪啪啪啪，一阵炸响之后，那人的身躯上被拳劲震出了七个大洞。 “老和尚动了杀心！”阿俏在我耳内说了句。这是她这次出门第一次开口说话，就算是昨晚上遇到那么诡异的事，她也不曾开口多说半句。 中了智深大师这一招七星聚顶，那人终于是支撑不住倒了下去。一只拇指粗，长约两寸左右通体纯白，看起来就跟一只蚕差不多的虫子从他体内钻了出来。虫子见风蜕变，身上长出了一对翅膀振翅就飞。这只虫子飞走，其余那些留在人体内的小虫当时就急速扭动起来。扭动了没几下，从体内渗出一滴滴黄水，然后身体干瘪了下去。而虫子们死掉之后，那人的身体也随之开始腐烂。一时间四周围腐臭熏天，让人不敢久留。 “盒子里的东西你可曾动过？”智深大师掩鼻回到了庵堂，看看惊魂未定的不宣师太厉声问道。 “送来时本就是一面镜子，你非要说是什么钵盂。贫尼早就说过没有钵盂，没有钵盂，你偏偏不信。怎么？那钵盂跟你有什么关系？让你如此在意它？”不宣师太的话让智深大师深吸了一口气，半晌后才缓缓将憋在心头的那口浊气给吐了出来。他在忍耐，忍耐着心头的杀意和怒火。 “如此，是贫僧多有打扰。师太放心，从今往后贫僧不会再来打扰贵师徒清修。”将手缩回了袖子，智深大师脸上又浮现出往常的那种古井无波来。 “你们不能这么走了啊，这人不能死在庵堂里啊，还要我那徒弟怎么样了？”智深大师说完准备离开。不宣师太此时倒是不让他走了，上前拖住了智深大师的胳膊，她连声问了起来。智深大师皱皱眉，轻轻将她的手拉开，想了想重新走到后门外，点了一把火将那尸体给烧了。尸体遇到火，就好像是沾满了油脂的干柴一样熊熊燃烧起来。不过刻把钟时间，便烧成了一堆灰烬。风一吹，就此飘散无踪。 “乖乖，一具尸体刻把钟就成了灰，大师你那是什么火这么厉害？人家火葬场还得半小时吧？还得喷油助燃什么的。”小尼姑只是头被撞破了，智深大师草草帮她包扎过，又叮嘱她回头去找家诊所就医，这边朝山下走去。走在下山的路上，黑牛不时跟大师搭讪着。可智深大师心里有事，并没有搭理他。 下山的时候我们遇到了昨晚的那户人家，他们正满脸愁云的朝山上来。见到我们，急忙打起了招呼。 “大师可见到师太了？她在庵里吧？” “你们别去了，师太今日有事，不会见人的。过几天再来吧，我们帮你问过了，师太说今日白天准备，晚上就去帮你们把那事给了了。从今往后，让你们安心在家里住下，用不着背井离乡去别处。”黑牛只是生得粗犷，这说起瞎话来却是一套一套的。在他外表的衬托下，这番瞎话却是让对方信以为真。不过瞎话归瞎话，事实上今后也的确没有什么东西再去打扰这家人的生活。 “那将军镜留在世上总是个祸害！”走到山脚下，智深大师回头朝山上看看说。 “那大师刚才为什么不索性毁了它？”我问智深大师。 “这是一个鱼饵，想要弄明白盒子里的钵盂为什么会变成这面镜子，暂时就不能毁了它。文正，老衲决意在这附近再蹲守一段时间，看看那个送盒子来的人会不会再来。你家事忙，就先回去吧。回头等老衲这边有了结果，自然会去家里找你。”智深大师并没有打算跟我们一起回去，而是决定留在这里。 第370章 巧合 我给智深大师留了一些钱，虽然他再三推脱，我却依然坚持将钱塞进了他的荷包。既然要留在这里蹲守，那么日常的开销就省不了。出门在外，哪怕是得道高僧也得吃饭睡觉。衣食住行，哪一样又跟钱脱得了关系呢。 “等老和尚回去了，你再来看看情况！说不准还能找到点线索。”在车上，阿俏对我说了这么一番话。 “线索?”没有智深大师在车上，我便点了一支烟，将车窗放下了一寸。 “阿正，要不要赌一把？”阿俏接着问我。 “赌什么？”车上还有黑牛买的零食和水，我打开一瓶水喝了口。 “赌不宣师太会死！”阿俏的话让我被水呛着了，一阵剧烈的咳嗽，让黑牛急忙将车停到了路边。 “怎么了当家的？要不要紧？”黑牛一脸关切的回头问我。 “没事没事，喝急了点，呛着了。我缓缓就行，你接着开车吧，咱们早点回家你也能早点歇着。这一路又是开车又是熬夜的，累够呛吧？”我将水放下，对黑牛说道。 “要说累，干啥不累。以前在寨子里，随便哪件事都比现在更累。现在好了，我爹过年的时候说，跟着当家的我算是享福了。对了，他把拖拉机送人了。他说以后可能不太常回去，寨子里需要什么，就让人家自己开拖拉机去买。”黑牛将车启动，顺着路朝前开着。 “送人也好，自己也用不上，送给人家还是个人情你说是不是！”我的话让黑牛连连点着头。他有一个好习惯，开车的时候很少说话。这车一拐上正路，黑牛就不再作声了。 “你刚才说不宣师太会死？为什么这么说？”于是我继续跟阿俏聊了起来。 “老和尚这么笃定那盒子里装的是钵盂，证明他是有确凿的把握的。可是盒子打开，里边却放着一面镜子。那么钵盂去了哪？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不宣师太调了包，第二是送盒子的人调 了包。不管是谁把钵盂拿走了，最后都没有好下场。而接触过这件事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我预测未来会有两个人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一个是不宣师太，另外一个就是送东西给她的那个人。”阿俏在我耳内说着。 “这事跟送东西那人有什么关系？”我接着问她。 “要是那个人，是老和尚派来的呢？你说他会不会继续留这么一个反骨仔在世界上？” “你是说，智深大师派人把东西送到不宣师太这里来。然后再利用这件事，把我往这里引？目的呢？引我过来总要有个目的吧。”换作以前我绝对不会这么去想的，只是现在我心里却多了一些心思。 “转轮殿！老和尚可能在怀疑，其余的两件宝贝已经被你拿到了。那么他拿着钵盂有什么作用？就这么送给你的话，那不是自我暴露出当初抢你钵盂的人是他？所以呢，他就先把东西送到某个人那里，然后推说他发现了钵盂的下落，引你过来拿。这么一来，你见了钵盂肯定会想办法拿到手。而他也就趁机洗脱了嫌疑。你拿到钵盂之后会做什么？三宝集齐当然是去找转轮殿咯。老和尚到时候随便找个借口跟你同行。如此一来就算他手上一宝都没有，最后也能顺利进入转轮殿。”不得不说阿俏的分析倒也有几分道理。烟头烫到了我的手，我急忙将其甩到车外，然后沉思起来。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他信任的人居然会背叛他，半道上把东西给换了。”阿俏的话让我回了神。 “谁是那个送东西的人呢？”我又续了一支烟。 “谁手里有镜子呢？”阿俏反问了我一句。 “张安平，余有盛！”我说出了这两人的名字。 “也有可能不宣师太没有说实话，或许是他俩委托她修复镜子，而不宣师太见了钵盂心生贪念然后换了呢？”我在为张安平他们找着借口。 “都有可能，不过对于他俩，你也别跟从前那样掏心掏肺了。多半年没有联系，如今齐天圣留下的产业恐怕已经被两人完全掌控。人呢，是有不得钱的。没钱的时候是一种人，有钱了就会变成另外一种人。以后计算见面，你怕是还得称呼人家一声张老板，余老板呢！”阿俏的话让我心里莫名有些不爽，可是转头想想也的确如此。不是一路人，终究是走不到一起去的。 “当家的，前头有卖早餐的，咱们不如吃点儿？”黑牛将车驶入了市区，前头一家包子铺里传出了阵阵的香味。他揉揉肚子，将车停到了一边。 “也好，吃饱了才有精神！”我打开车门，下车伸了伸懒腰。不管人家如何，我做好自己便可以了。人家过得好，我也不差。至于其余的事，等以后再说吧。当务之急，是吃饱肚子。 要说人真是经不住念叨，最近时常说起张安平他们，没成想会在这家包子铺里碰到。我们进去的时候，两人正坐在角落里吃着东西低声说着什么。余有盛面对大门，一眼就看到了我。于是他用脚在桌下踢了踢张安平，起身朝我走了过来。 “程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余有盛过来递给我一支烟问道。跟从前比起来，如今的他显得有些发福。原本结实的身板，现在也挺起了肚腩了。 “余老板，张老板，真没想到咱们能在这里遇到。这不是过来看望一个朋友，今天打算回去呢。两位的单买了没？没买我请！真是好久都没见，你们这可是发福了啊！”我抱拳对两人打着招呼。 “什么老板不老板的，咱俩跟程哥永远是兄弟。我们吃好了，今天有兄弟结婚，咱们还得赶着过去帮忙。就不多聊了啊程哥。这边的账我一块结，咱们忙完回头联系。对了程哥，得空去我们那坐坐，也让咱们略尽地主之谊，感谢一下程哥当年的救命之恩。”张安平跟我握着手说。 第371章 郁结 “不用不用，你们有事赶紧去忙，咱们后头再联系。”我拉住了张安平，将他和余有盛送出了门外。两人上车的时候，还回头朝我挥手道别。我就站在门前，目送着他们离开。 “当家的，这俩你以前认识啊？”回到店里，黑牛已经点好了早餐，并且帮着服务员把桌子都收拾干净了。 “认识，那面将军镜就是当年跟他俩一起弄出来的。不过后来将军镜被毁，他俩打算送去不宣师太那里修复。”说到这里，我当时回头朝门外看了去。门外已经没了两人的踪影。 “怎么了当家的？”黑牛顺着我的眼神朝门外看去。 “他们说把将军镜送去不宣师太那里修复，现在镜子在师太那里，智深大师说的钵盂却不见了踪迹。莫非他们跟这件事有关？要是这样的话，张安平他们危险了！”我想起了阿俏的话，但凡是参与到钵盂之事当中的人，最后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因为，如果真的是像阿俏所猜测的那样，那么智深大师一定会杀人灭口。只有这样，我才查无对证。不会把事情怀疑到他的头上去。 我极为不愿意把事情往智深大师身上去想，可很多事，尤其是在阿俏分析完之后，又由不得我不去想。这么一琢磨，我顿时连食欲都没有了。我希望我们的猜测是错误的！ “那要万一是真的呢？你准备怎么办？”我的念头瞒不过阿俏，她问了我一句。就是这一问，当时让我觉得头痛了起来。 “当家的，吃啊！这的包子真不错，还有这米线。”早餐被端了过来，满满当当的一大桌。黑牛接连吃掉三个包子，见我没有动筷子的意思，把酸辣米线往我面前送了送说。 “你烦也没用，这些事情最后总要去面对的。还不如吃饱喝足，养足了精神去想想怎么应对。”阿俏的话让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的话总是那么有道理。可道理归道理，真要去面对的话，实在让人心里有些难受。 “当家的，要是不合口味的话，我再给你换别的？”黑牛听到我叹气，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 “没有，我就好这口。以前在家的时候，我都会自己做来吃。吃吧，你饭量大多吃点。东西是你点的，可不许浪费粮食。”我看着这一桌早餐说。 “吃不完我打包路上吃！待会上了高速，可就找不着这么好吃的店了。”说着话，黑牛又往嘴里塞了两个包子。说是打包，最后桌上的东西还是被他一扫光。不仅如此，这货结账的时候，又让人打包了三份包子。 上车之后我没有急着让黑牛开车，而是坐在车里吸起了烟。 “怎么？想回去看看？我劝你最好别再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了。事情是他们搞出来的，不管什么后果都要自己去承担。咱们回去，等着老和尚的信就是了。总之这件事不许你管，你只有一个目标，把公公婆婆的事处理好。”阿俏看穿了我的想法，并且反对我现在回头。 “能参与到将军镜和头骨钵盂里头来的人，你以为都是什么良善之辈？这样的人，就让他们去狗咬狗。你记住了阿正，这种人你每救一个，都会为自己留下一把刀。将来这把刀，或许就会捅到你的身上去。咱们回去吧，这件事随便他们怎么做，我们不管好不好？”阿俏把腔调放温柔了一些接着又说。 “回家！”我将烟蒂掐了，对黑牛说道。 “好嘞当家的，你要是觉得累，就靠座椅上睡一会儿。待会上高速之前我会找个厕所，咱们方便一把再上路。省得要是在路上着急了难办。”黑牛是个办事很靠谱的人，就连这种细节他都考虑到了。 “当家的回来了！”下午四点多种，我们回到了家。门口守着的兄弟看到了我的车，急忙吆喝了一声。 “我们还在猜，今天当家的能不能回呢。”黑牛媳妇打门里迎出来，朝着黑牛走了过去。 “昨晚上没睡觉？看你这黑眼圈！”尽管黑牛很黑，可他媳妇却依然一眼就看出了他有黑眼圈。 “没地方住，当家的一样在外头坐了一夜。赶紧做饭，我们午饭都没吃。”黑牛将车停好说。 “这一天天的，出门办个事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那老和尚也太不靠谱了。”黑牛媳妇埋怨了两句，急忙将我朝家里迎去。 “我去烧水，待会当家的泡个热水澡解解乏。然后晚饭早点吃，吃完去补觉去。”黑牛媳妇给我端了杯热茶，又拿来了拖鞋说道。 “成！多做点饭，你家男人路上可是饿够呛。”我换上拖鞋对她笑道。 “他就是属牛的，你不停的喂，他就能不停的吃。也不知道到底长了几个胃。”黑牛媳妇拿起我的鞋，放到窗台上晒了起来。这种在窗台晒东西的习惯，以前我妈在家的时候，也喜欢这么干。 换上鞋我坐在客厅里一动也不想动，茶放在一旁逐渐凉了。银铃走进来试了试水温，准备帮我换一杯。 “不用，我喝点凉的心里舒服点。”我回过神来对她说。 “心里有事？”银铃低声问我。 “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我摇摇头，端起茶杯将凉茶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冰凉的茶水顺着喉咙灌下去，让心头的那团火热降低了温度。 “好了，舒服多了！”事已至此，我决定不再多想。就如同阿俏说的，现在就等着智深大师来告诉我结果就行了。至于什么时候去转轮殿，我还得仔细琢磨琢磨。如果最后的结果被阿俏猜到了，那么智深大师就不再是那个值得我去信任的人。 “为什么呢，你图什么呢？”我嘴里低声说着。银铃见我神神叨叨的样子，没有再多话，而是给我换了一杯热茶，轻手轻脚的放到了桌上。 一阵电话铃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拿起电话看看，却是叶提灯打来的。 “我媳妇后天的预产期！老子现在紧张得要命。来陪我聊聊，说点好听的让我高兴高兴。”叶提灯的话，缓解了我心头的郁结。这家伙，似乎脑子里永远不会有烦恼。 “龙凤呈祥！”我张嘴来了这么一句。 “这话我爱听，田静这几天一直盯着我问，是想要个儿子还是想要个女儿。回头她再问，我就这么回答。”短短四个字，却让叶提灯莫名的兴奋了起来。 第372章 缘 “那个，我姐前天过来了一次。说是要把家里不要的东西都卖掉。”聊了一阵，叶提灯将话题转到了朝惜露的身上。 “哦！”我只是随口应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让我说什么呢？说她那一枪没事，以后大家还是朋友？恐怕就算我这么说，人家未必肯信。在她的眼里，我依然是她的杀父仇人。我跟朝惜露之间，用势成水火来形容也不为过。要不是当中还有个叶提灯，上次她就会折在这里。不可能回去。 “文三的身体最近不太好了，下个礼拜会正式举行仪式，将家主的位置让给文轩。他去年就这么说了，到后来也没落实。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是真的。这个老东西素来会装模作样，这一次对外宣称身体不行，估计也只能信他一半。”叶提灯对我说着文朝两家的近况。这些话我有点兴趣，因为可以让我了解一下对手的动向。 “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所以身体才变差的？”我记得上次从喀岚那里将他们救出来的时候，文三的身体就已经呈现出颓态了。当时我认为他活不了太久，可现在看起来我估计错了。这家伙并没有死，只是身体比以前差了一些而已。 “估计是，打喀岚回来之后人就不行了。说是还呕血了，我当时以为过不了个把礼拜就该出殡了。没成想那老东西居然活得挺好。听文家的人说，老东西呕血之后就把自己关地下室里，整整一个礼拜才出来。出来之后整个人就好转了很多。”叶提灯将自己知道的事全都告诉了我。 “地下室？”我想起了自己的地下室来，我有什么珍贵的东西也喜欢藏在下头。莫非文三，也跟我一样，在地下室里藏了什么珍贵的药材？要不然他都呕血了，怎么可能好得这么快。 “只是听文家的人这么说，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回头等我姐把事忙完，我倒是可以去问问她。说不定她能知道点什么。好啦，说了这么多，我媳妇喊我吃饭了。嘿嘿嘿，我说兄弟，赶紧成个家吧。老婆孩子热炕头才是人生的真谛，其余全特么浮云。”叶提灯奸笑了几声，说完把电话给挂了。 “这孙子，自己痛快了非得给人家添堵。”我骂了一句，把电话放到了一边。 吃过了晚饭，又去泡了个热水澡。整个人当时就觉得精神了，拿出了深山密林图，我靠坐在床头就着灯光看了起来。图上画的地方完全让人分辨不出是哪里，不过这也不奇怪，时隔多年地形地貌早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再按照这张图上描绘的地形去找，恐怕很难找得到准确的方位。 “我来临摹一幅！”阿俏拿来了纸笔，将图纸摊在桌上说。 “你临摹它做什么？临摹出来就能找到地方了？”我下床走到她身后说。 “傻不傻，我把里头关键的几处修改一下，然后拍照发到论坛里去求助。说不定就有人知道这是哪儿呢？”阿俏如今早已经融入到了现代社会，就连在论坛发帖这种事都门清。我一想，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网络上世界各地的人都有，没准就有人知道图上描绘的是哪里了。说起图纸，我又想起了一件事。神女观山那张图，至今也没有下落。 “慢慢来吧，船到桥头自然直！”阿俏对着图临摹着说。 “真是心里半点想法都瞒不过你！你慢慢画，我先去睡了。”看看阿俏的进度，我打了个哈欠回到了床上。拿着手机看了会儿新闻，不知不觉的就那么睡了过去。等我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桌上摆放着一张临摹好的图纸，我起身过去看看，并没有看出哪里被修改过。 “这几个地方，我将路线换了个方向。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出来。就算是有心人顺着这图去找，到时候也只会在山里转圈圈。”阿俏将原图拿来，铺盖在新图旁边逐一跟我比对着说。诚如她说的那样，这张临摹出来的图大部分都是正确的。只有几个不起眼的关键点被做了修改。要真有人顺着图去找，最后只能是在这深山密林里迷失方向。 “这作假就跟说谎一样，满嘴的谎话呢，就很容易被人分辨出来。但是九句真话里掺杂着一句关键的假话，人家未必就真能听出来了。好啦，回头你拍下来，发网上去求助吧。”阿俏打着哈欠，回到床上盘膝修炼起了炼魂篇。而我则是将图纸收好，洗漱之后打开电脑，开始按照她说的那样去发布信息。 帖子发布出去之后，很久都没有人回复。我坐在电脑跟前等了个把小时，索性将它关了，起身去到院子里活动起筋骨来。 “当家的，教我两招呗？”我正在那里练习天罡三式，黑牛走到我身后打起了招呼。 “我哪有什么可教你的，年前教你们的步法都练熟了？”我除了这一套家传的指法和之外，也没别的可以教授给黑牛。黑牛的特点更适合直来直往的打发，我的指法则是更注重技巧。如果让他舍弃自己本身的优点，转头去追求灵活，那就本末倒置了。到最后只能学个四不像。 “步法啊！啊，都学会了，学会了！”黑牛摸摸鼻子，眼神有些躲闪。 “用不着敷衍我，我知道你不是那块料。这样吧，回头我再去大昭寺，你就跟我一起去。”我想起了大昭寺里的演武场，那里是允许人旁观的。才旦嘉措并不反感别人来学习寺里的功夫，因为他觉得能靠双眼去看就把一套功夫学会的人，是有缘人。既然有缘，那么学去了又有何妨。当然才旦嘉措那里是真的讲究一个缘，而不是某些寺庙里的元！ 也正因为这一点，所以我打心里觉得才旦嘉措是一个值得让人尊敬的喇嘛。想起才旦嘉措，我当时记起来他曾经送了我一个茶杯。转身进了客厅，打开地下室的门，我下去将那个很简陋的茶杯拿了上来。 “他总不会无缘无故的送我东西的。”我的手指在茶杯上摩挲着说。 第373章 顺势而为 茶水在杯子里头，随着我手指的摩挲逐渐沸腾。水花飞溅到我的手背上，居然给人一种刺痛感。我急忙停了手，我的手一停，茶杯里的水也随之平静了下来。端起来喝一口，居然丝毫不觉得烫嘴。这水可是刚刚倒的，而且刚才飞溅出来的时候那么烫，怎么忽然之间就变成温水了呢？ 我尝试着再一次将手指在茶杯上摩挲着，杯子里的水又一次沸腾起来。随着我的不断摩擦，甚至开始翻腾着气泡。我停下手，水又平息了下去。并且水温依然保持在一种适合饮用的温度。不会让温度升高，但是也不会让水温降低。 “倒还真是个宝贝。”我双手捧着茶杯，仔细端详起来。 “下次再去大昭寺，我得给才旦嘉措多带几种糖果才行。”送别的才旦嘉措未必会要，只有这糖果，他应该是会喜欢的。而且我发现他吃糖有个习惯，就是只吃硬糖，从来没有见他吃过软糖。 “当家的，下午可能会有人去家里砍树，你让人照看着点。然后这边的话，这周有个饭局你要来一下。”正在研究着茶杯的时候，我接到了缇娜从江城打来的电话。 “饭局？什么饭局！”我对参加饭局毫无兴趣。无非就是酒后吹牛逼而已，有那个时间去浪费，我不如在家里练练功。 “哎呀，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开一家保安公司嘛？这边的关系走得差不多了，人家好说话，咱们也不能端着啊。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合，可现在办事不都这样嘛。人家给你面子，这个面子也得给人还回去不是。你就来敷衍一顿好不好？”说实话，缇娜撒娇我倒是很少见。这娘们现在越来越有女人味了。 心里的念头才起，我头上就挨了阿俏一暴栗。 “啥时候的饭局啊？”我赶紧正襟危坐，心里不敢有半点想法。 “我安排好了给你打电话好不好？到时候你再过来吧。我们早点把公司办好，那些兄弟也能早点过来。不然家里陡然多了百十口子人，每天光做饭都够呛。”缇娜的话倒也不无道理，这些天最辛苦的就是黑牛夫妻俩还有银铃了。他们三个每天主要的任务就是做饭。往往是上一顿刚收拾完，就马上要安排下一顿了。也亏家里冰柜什么的准备了好几台，不然买回来的菜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那行，回头你安排好了跟我说。反正在饭桌上以你为主，你知道我是记不住人家的名字和职务的。”我提前给缇娜打了个预防针，省得到时候让我跟这个长套近乎，跟那个长干杯什么的，整得人浑身都不得劲。 “知道啦，我办事你还不放心？行了就这样了啊，回头你穿得得体一些，然后把排场和派头弄足一点。”缇娜叮嘱完，这才将电话挂了。 “回头你去照几张登记照！”打完电话我把黑牛喊了进来。 “照相？干嘛？”黑牛挠挠头问道。 “我打算开一家保安公司，我跟缇娜商量了一下，决定让你当公司的负责人。让你照相，是回头要办证用。还有不仅是你，还有那百把个兄弟，你抽空也带他们去城里把相片准备好。回头公司一开业就要用。” “我？负责人？我可不干啊当家的。我干不了这个，每天端着在那装逼，这活儿我干不了。我就愿意在你身边待着，没事吹吹牛，帮媳妇洗洗碗什么的挺好。你说我胸无大志我都无所谓，当官有什么好的，我如今自由自在的多带劲。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什么都不用操心。”黑牛并不想去当公司的负责人，这一点已经被我和缇娜预判到了。 “就是让你挂个头衔，平时还在这边跟我做事。只是要开个会什么的，你过去应付应付。尤其是年底，会可不少。反正你也不用说什么，去了会场就坐那，该鼓掌鼓掌，该举手举手就是了。你把这事儿担下来，也算是为我分忧了。不然你不去，那不就得我去？”我递给黑牛一支烟说。 “那当家的说话算话？我真的只挂个名啊。你让我管人，我哪是那个材料。平时没有利益冲突，大家都是好兄弟。到时候真管起来，背后骂娘都是轻的。我可不想跟人家为难，也不想人家来难为我。我这人嘴笨，吵架是吵不过的。脾气又不好，没几句话就上拳头。到时候把人家打死了，不还是当家的麻烦么！”黑牛点上烟，蹲在地上说道。 “好嘛，你这叫嘴笨。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就完事了。”我看看黑牛问道。 “答应，当家的话我听。但是我刚才说的，也是心窝子的话。”黑牛抬头看着我说。 “这些道理谁跟你说的？”不得不说，其实黑牛的顾虑是有道理的。彼此地位相等才能和睦相处，回头真让黑牛爬到人家头上去的话，说不准还真会出什么岔子。如今的人，谁服气谁啊？ “我爹，他说闷声发财才是聪明人，千万别陡然从现在的阶级蹦上去了。没有根基，没有人脉，就等着人家捉我的痛脚，然后踩死我吧。”黑牛抽着烟说。 “老爷子看得通透！我说话算话，绝不让你真的在公司当什么经理。你就挂个头衔，具体的事情还是由缇娜去安排。不过有时候她不太方便出面的事情，还得由你去做。你的待遇嘛，按照经理来靠。暂时一年40万，年底三薪。”我对黑牛说着，没等我把话说完，他已经掐了烟头站了起来。 “40万？说话算话？”他压着声问我。 “当然算话，要是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分开划到你账上。你媳妇掌管的那张卡发个20万。剩余的20万，回头你再张卡，我给你打到那上头去。怎么样？我这个当家的可处处都在为你着想吧？”我拉着他的衣领子，同样压着声对他说。 “我媳妇跟了我也挺辛苦的，算了算了，你就往卡里打38万。那两万块钱，每个月给我千儿八百的，我有个零花也就够了。”黑牛的话，让我竖起了大拇指。 第374章 保安公司 “智深大师都三天了，也没有个信！”黑牛有了新活儿，每天分批带人去城里照相。而我这几天则是在家等着缇娜的消息。顺带着，等等智深大师。只是让人奇怪的是，智深大师似乎就此没了动静。难道他打算在心照庵那里待上一段时间？不仅智深大师那边没了动静，就连我发出的帖子也沉了。 “你急什么，他既然找上了你，这事儿你就逃不掉。别把他放在心上，家里的事够你忙的了。”倒是阿俏把事情看得通透，这几天她别的没干，每天都在修炼炼魂篇。随着她的修炼，现在阿俏的神魂比年前又凝实了几分。伸手触碰的话，会有一种触摸在充气薄膜上的感觉。 “这倒也是，估计这周末又不得消停了。缇娜的饭局还得我去周旋。”想想要跟那些人打交道，我就一阵头疼。在他们面前说话，必须慎之又慎。一不小心，自己得罪人了还不知道。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不愿意跟他们接触。 “去呗，你老宅家里也不行。你才多大年龄，正是多出门跟人打交道的时候。将来这程家，还都指望着你呢。公公婆婆就算回来了，你还打算把责任丢到他们身上去不成。你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该虚的时候不知道虚，正好多跟那些人打打交道，学学人家是怎么逢场作戏的。这对你以后掌管程家有好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值得你以诚相待的。”阿俏活动着身体，走到我身后帮我拿捏着脖子说。 “有你这个贤内助，还要我操什么心。”我闭上双眼说道。好半天，阿俏都没有回应。我扭头看向她，问了句：“怎么了？” “我不能永远以这种形态跟着你，总会有那么一段时间需要离开的。那段时间，你得自己处理问题。等我回来了，你也是一个成熟的家主了。到那时候，家里就由你做主，我安安心心的跟着你享福就好。”阿俏的话让我也沉默了下来。她说得没错，找到转轮殿之后差不多也是她跟我分别的时候了。这段时间我不知道会有多久，十年？还是二十年？甚至十年？都有可能！ “好了不说这些了，反正到时候你就当我出差了。我总有回来的那一天，你好好的把家照顾好。等着我回来给你生儿育女。”阿俏从身后保住我，将脸贴在我的脸颊上轻轻厮磨着。 “这话我爱听，不过你可记得早点回来。要是拖久了，到时候我成老头儿了，还生儿育女个屁。”我摸摸她的脸说。 “只要我愿意，就没有办不成的事。老头儿多好，到时候我挽着你，到人多的地方就喊你一声老公。你就说心里美不美吧！” “美是美，但是我怕被人骂娘！”我揉揉鼻子说道。 “你咋这么多怕的呢？你就不怕我对吧？”这话说得阿俏一阵咬牙切齿，然后使劲在我胳膊上拧了一把。 不出我所料，周五上午我接到了缇娜的电话。说是周六中午宴客，下午打牌，晚上带人家去喝茶。 “大晚上的喝茶睡得着？不如中午吃完饭去喝茶，还能消消食。然后晚上打牌算了！”我对缇娜说。这话说完，她笑出了声。 “茶跟茶是不一样的，我忽然觉得你好单纯啊！”缇娜这么一说，我当时就知道喝茶是什么意思了。 “那行吧，你去安排，我就不跟着掺和了。顶多明天中午我陪他们吃顿饭。下午打牌的人手你安排好没？” “赢钱不会，输钱还不会么？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啊，明天早上你早点过来，我在家里给你准备早餐。然后10点钟咱们去万寿园等他们。”万寿园是年前才开张的一家酒店，就开在郊区，整个酒店完全就是按照古建筑那么建造起来的。进门之后左右都是一处处的合院，每一个合院就是一个包间。这里没有散座，是专门为各类人群提供私密场所的地方。当然收费也贵，同样的菜在那吃一顿，在外头能吃十顿。 “明天去江城，晚上缇娜安排人家去消遣，到时候我喊上老王他们出来聚聚算了。”挂了电话我跟阿俏商量着。 “行啊，上次多亏了人家，你才安然无恙。这次你安排好点，让人家觉得被重视了，然后该给的谢礼别小气。让人家觉得跟着你干，有前途！”阿俏在人情这块从来都不小气，她知道如何跟人打交道。这一点我承认是我的短板，但是没办法，人无完人。不管是谁，总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缺点的。 “哎呀，程会长，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咱们上次见过面，不过估计程会长不太记得了吧哈哈哈！”万寿园门口，几个人从车上下来，径直来到我跟前寒暄着。眼前这厮就让我觉得头痛，尼玛啥时候见过你明说不就完了？非得说一半留一半，让老子去猜。 “贾局这话说得，我家当家的怎么能不记得您呢。上回当家的去开会，不是挨了顿训么。当时我们当家的就下了决心，回头一定把事儿给做得板板正正的。这不是回来，自掏腰包把菜价给平了。”缇娜迎上去，抬手在那厮胳膊上轻轻捶了一下说道。经她这么一提醒，我算是知道在什么地方跟这厮见过了。不过就算是缇娜提醒了，我依然想不起对方这张油光满面的脸来。 “哈哈哈，缇娜小姐好记性，没想到程会长居然把这事儿都对你说了。看来二位真是知己啊！”那厮伸手想去拉缇娜的手，缇娜却是不露声色退到了我的身边。 “挨批评是好事，证明大家对我关心嘛！我年轻，有不足的地方大家多多批评指正。我一定虚心接受大家的意见和建议。”我适时的伸手握住了对方的手掌，轻轻晃动了两下说道。 “程会长觉悟很高嘛，不错不错！走吧，大家进去说话。”那厮哈哈一笑，收手回去对身后的人招呼起来。 第375章 手段 缇娜将人家安排进了一处合院，进门之后才发现另有玄机。每一处合院里，居然都配备了专门的厨子服务员。也就是说你点什么菜，人家现场给你做，而不是在大灶那边做好再给你端来。整个做菜的过程，包括备菜，下锅，出锅，装盘。只要你愿意，就能看清楚全部的流程。就这一出，这档次立马就不一样了。 把院门一关，这里就是一个绝佳的私密会面之处。 缇娜将人引进了屋，安排大家坐下之后拿起酒水单递了过去：“头一回跟大家吃饭，也不知道几位是习惯喝低度酒，还是喝高度酒啊？” “哈哈哈，缇娜女士安排就好。我看，就喝个52度的吧。太高受不了，太低没感觉，当间儿的度数正合适。大家说呢？”还是刚才那厮开了口，他一问，旁人连连点头称是。打这儿我就看出来了，这群人里他说了算。 “那行，那我可就做主安排了啊。”缇娜对几人嫣然一笑，随即朝门外走了去。过了片刻，提了一件85年的五道粮进来。 “这酒不错，喝下去不上头。”那厮看了一眼说。听他这么说，我就知道对酒水这是满意了。 稍过片刻，菜肴一道接一道的端上了桌。等都布置好了，屋里只留下了一个服务员，其余的人全都退了出去。 “程会长好福气啊，有这么一个善解人意的红颜知己帮你办事，能省了你多少麻烦。”服务员斟酒的时候，那厮看着缇娜说道。缇娜只是笑了笑，从服务员手里接过酒瓶，亲自给那贾局斟满了酒杯。 “承蒙贾局夸奖，这第一杯啊，我可要单独敬你才行。几位领导稍坐片刻，待会我一个个的敬，今儿谁都别想跑！”缇娜给自己的酒杯斟满，端起来跟贾局碰了碰杯。酒桌上女人这么说可以，那叫情调。换个男人这么说，人家一准得啐一口：你也配姓赵！ “这杯酒无论如何得喝。”贾局笑嘻嘻的端起酒杯，说话间把酒给干了。 “贾局海量！”我在一旁捧了他一句。 “程会长就别捧我了，咱们一回生二回熟，以后打交道的时候多着。久了你就能知道我贾正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来来来，他们喝他们的，咱俩干一杯。”一杯酒下肚，他的话也多了起来。拉着我就要干杯。 跟他一杯干了，缇娜在那边已经是又跟两个人喝过。一连三杯下去，她的脸色有些泛红。 “吃点东西压一压，我今儿可全指望你帮我陪客人了。来，让我这个不知深浅的助手吃口菜。我来敬几位，今天我也是舍命陪君子。以往我可是一滴白的都不沾的，可一琢磨，以往是以往，今天不同啊！今天来的客人不同，我这酒的颜色，不也得变变才有意思？”我起身提了一瓶酒，朝着那几人跟前走了去。缇娜不比萧笙，要是今天陪酒的是萧笙，我估计这几个全都得趴下。 “程会长这张嘴啊，哈哈哈哈，难怪是商人！”贾局长哈哈笑着，示意那几个从属跟我干一杯。 “贾局抬举了，我可称不上商人。最多就是个买卖人。”我干了一杯酒，对贾局笑笑说。 “哦？这两者有什么不同么？”贾局闻言问我。 “我看过一部电视剧，里头有句话说得好。商人，就是什么都可以商量的人。只要能达到他的目的就行。”我将酒杯斟满，跟一个客人碰了碰杯说。 “那么买卖人呢？”贾局接着问我。 “买卖人不同啊，做事情看心情。人家愿意买，我不高兴了也未必愿意卖！总而言之呢，商人，位置在这儿！买卖人，位置在这儿。”我抬手先后在脖子和胸口比划了一下。 “程会长，谦虚了啊！你的位置，应该在这儿。”贾局起身，在我肩头拍了拍说。 “酒后之言，诸位听听图个乐呵也就算了。今儿个没外人，我就直说了。”敬完了一圈酒，我回到座位坐下，将桌上早已经备好的香烟拆了。“你先出去吧，有事我们喊你！”缇娜回头对站在一旁的服务员招呼着。人家点点头，轻手轻脚的开门走了出去。出门之后，还不忘帮我们把门给关好。 “程会长有话直说就行！”贾局的脸色也变得正经起来，他看了看那几个从属，举起筷子吃了口菜。他动了筷子，其余的人才先后吃起东西来。 “您别这么严肃，您这么一严肃吧，我又不敢说了！”我递给他一支烟，亲手帮他给点了说。 “看看，我来的时候说什么来着？这么年轻能坐到会长的位置上，而且还能让那些老油条服服帖帖，程会长不是个一般人啊！”你来我往两句话，让酒桌上的气氛变得轻松了一些。 “来前我就听人说，贾局有个爱好。”我说这话的时候，对方的脸色微微一沉。他不清楚我接下来会说什么，爱好，谁还能没点爱好呢。关键在于，有的爱好可以说，有的则不可以。 “程会长连我的爱好都知道？那我可洗耳恭听了！”贾局放下了筷子，双手抱在胸前看向我说。心理学上讲，当对方双手抱胸的时候，就意味着他已经心生戒备了。 “吹笛子啊！”我这话说得就连他自己都楞住了。只有我知道他压根没这个爱好，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抛砖引玉，让我回头好把东西送出去而已。 “我呢，是个买卖人。前不久刚好入手了一支品相音色都上佳的笛子。所谓宝剑赠英雄，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回头看看什么时候，我给贾局送府上去？”我这么一说，他的脸色顿时就好看了起来。 “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这么点爱好，还被你给打听到了。家里各色笛子也有不老少了，有金属的，也有竹子的。便宜的几块钱，贵一点儿的也不过几百。能让程会长赞一句上佳，这价钱应该不便宜吧？回头该多少钱我照付，你呀，今天可是挠到我的痒痒肉咯！”于是乎，酒桌上的气氛热烈了起来。 第376章 无人接听 “你怎么知道他喜欢吹笛子？”夜里一点半，这个饭局才算彻底结束。下午的牌局缇娜输了大概有几万块钱。这个点，相信他们正在喝茶。走在路上，缇娜挽着我的胳膊问了一句。 “我胡说的，你信不信我今天说他有钓鱼的爱好他都会承认。回头去古玩市场淘一支古笛，包好了给他送去。公司这边，今后少不了跟他打交道。不把这尊佛拜舒服了，隔三差五就会来找事。” “真棒！”缇娜等我说完赞了句。 “什么真棒？”我看着路边的烧烤摊，觉得肚子有些饿了。说起来似乎很久都没有去吃路边摊了。今晚我决定在这里吃一顿解解馋。 “你今天的表现真棒啊，居然知道怎么跟他们打交道了。换了以往你可不会这么做的。而且你今天的话也说得漂亮。真不错，文正长大了呢。”缇娜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说道。 “耳濡目染，学也学会了！”我点上一支烟，钻进了路边的雨棚里。老板夫妻俩很热情的打着招呼，我点了一些爱吃的串，又要了一个牛杂锅。让人开了四瓶啤酒，坐在雨棚里跟缇娜吃了起来。 “老板，一份凉面！”刚开春的时节，晚上还很有些寒意。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居然就已经有客人点凉面了。不过想想也不觉得奇怪，大冬天吃雪糕都行，为什么开春了吃凉面不行呢？于是我也点了两碗。 “你说回头他真客套着要给钱怎么办？”缇娜往纸碗里盛了一些汤水喝着。 “他一定会付钱的，但是也一定会先问你笛子价值多少钱！这个价格，就看我们愿意怎么报了。而且他已经提示过！”牛杂很烫，味道很重，啤酒很冰，吃进肚子里却让人觉得很舒坦。市井的味道，只有在市井当中才能吃得到。高档酒楼？那是谈事情或者装逼的去处。不敢说所有的高档酒楼菜品都一般，以我所见起码一多半的菜品只能称得上一般。“提示什么了？”缇娜让老板往牛杂锅里加了一份香菜和芹菜。如此一来，香味就更加浓郁了。 “他说，家里的笛子也有不少。便宜的几块钱，最贵的也不过几百。所以到时候我们就报个百差不多了。” “我就知道你能听懂他话里的意思，果然被我猜到了。来，今天一整天尽耍嘴皮子斗心眼了，咱俩喝一杯。”缇娜举起酒杯对我说。 “明天还在万寿园定一桌，我要请客！”我喝完酒对缇娜说。 “请谁？”她为我斟着酒问道。 “老王他们，本来打算今晚请他们的。可是贾局那边又走不开。万寿园的环境不错，菜也新鲜。明天请他们过去尝尝，顺带着给他们发一些奖金。跟着我干，钱上头不能亏待了人家。”我对缇娜说道。 “好，我明天早上去安排。然后安排在中午还是晚上？饭后还需要什么活动么？” “中午吧，下午带他们去喝茶。你别想歪了啊，不是贾局长他们喝的那种，是喝真正的茶！晚上的话，到时候再说吧。要是不忙，他们也有兴趣的话，就换个地方再吃一顿。吃吃喝喝的花不了几个钱。对了，明天的酒还是安排今天这种。”我觉得今天的85年五道粮很适合我。最起码今天喝过之后，我没有半点的不适应。 “那这吃吃喝喝的可就花钱了啊，好几千一瓶呢！还吃吃喝喝的花不了什么钱。”缇娜白了我一眼说。 “看看，抠门了不是。”我喝了口啤酒，拿起串串吃了起来。时近两点，街边吃东西的人依然很多。几年后这种光景就很难看到了，因为那时候对于夜市和路边摊，管理得更加严格。很多好吃的路边摊，从此就消失在人们的视线当中。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在不经意间发现人家租了门面开了店。也许，这辈子就此无缘相见。 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三点半，洗漱之后我躺在床上，回想着自己这几年来的变化。我自己都想不通，为什么以前很讨厌耍嘴皮子的人，现如今自己却成为了那个耍嘴皮子的人。有人说这叫顺应潮流，可潮流有时候未必是正确的。 “当家的，刚才那个和尚来找你了。我说你去了江城办事，他说你回来之后让你去一趟灵泉寺。”上午九点半，我被黑牛媳妇的一个电话给吵醒了。智深大师回来了，而且去找过我。 “哦，我知道了，这边还需要两天。他要是再来你就这么告诉他，等我忙完了就去寺庙见他。家里还好吧？”我揉揉双眼，起身靠坐在床头问道。 “好得很，当家的别担心家里，那我先挂了啊。”黑牛媳妇的话不多，每次说话都开门见山，说完就完了。其实这样的人我还挺喜欢，那些喜欢打哑谜让人去猜的人，是我最头痛的。 “给张安平打个电话！”阿俏让我给张安平他们打电话。我拨通之后，电话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听。 “也许是还没醒！”这句话，其实我自己都不信了。 “晚上再打，今天如果没人接，就证明我说的话是对的。”阿俏的话让我点了点头。有些事我不愿意去相信，可最后却又不得不相信。我期望今天张安平能够接听电话，哪怕只跟我喂一声都好。我不是看重他，我是看重智深大师。只有张安平活着，才能洗脱智深大师身上的嫌疑。 “万寿园那边我安排好了啊，中午就不陪你们了，菜市场这边的事太多，我得抓紧处理一下。我给范小娟打了电话，让她到时候去陪你。”缇娜的电话打来了，昨晚上委托她的事已经办好。我暂时抛却了脑子里关于智深大师的事，起身洗漱之后给王院长打了电话。 “恢复得不错，比我预计的时间要快很多。年轻就是本钱啊！”还是昨天那个合院，还是昨天的厨子。甚至连酒菜，都跟昨天没有什么两样。王院长一行到了万寿园，看了看我的胳膊说道。 第377章 安排 “幸亏提前让你们做了准备，不然可就没这么快恢复了。王院长什么时候退休？到时候我给你摆几桌热闹热闹。辛苦了一辈子，退下来总得风光一点才好。大家都坐，这地方有一点好，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往外传。”我为王院长拉开了座椅说。 “我们这些人，有什么怕人家知道的哈哈哈。”王院长打着哈哈坐下去道。 “暑假的时候我就要退了，有件事我得谢谢你，我家崽子去单位报到了。”王院长握着我的手说。 “谢就不用了，让他踏实在那干就行。别看现在待遇不高不低的，等以后他就知道好处了。现在拿多少，将来退休没准还能多拿点。为人父母的，不就是指着子女们能有个安稳的单位么。我这也算是为王院长解决了后顾之忧了。夫人今天怎么没来？你这人就很不地道。每次都自己出来，你把她留家里干嘛？出来散散心不好？我派车去接去！”说着话我就打算让小娟开车去把王夫人接来。 “不用不用，不是不带她来，是她今天也有饭局。不是崽子去了新单位么，今天正好周末，我就寻思着请请单位的领导。”王院长连忙喊住了小娟。 “你今天请客怎么不跟我说？我多定一桌多大的事？”我让小娟坐回去，有些不悦的对老王说。 “这么点小事跟你说啥，你还嫌自己不够忙？有她去招待就够了，说实话真请人家到这种地方来，人家未必肯来。毕竟才打交道，彼此都摸不透对方到底是个什么人。等以后互相都熟悉了，再请客我一准跟你说成了吧？”老王见我不悦，连忙拱手说道。 “是啊，这么点小事王老师不太好意思麻烦你的。你看你喊我们过来，我们二话不说就来了。那是因为我们都很熟悉了，知道彼此都不会害对方。”一旁老王的学生们急忙打着圆场。 “回头找个机会跟他们领导碰个面，我说句话比你管用。有时候请客要请在点子上，不然钱花了，目的没达到多亏。”我勾勾手指，示意服务员上菜。 “那是，这不是还没到需要你出面的时候么。以后为难了，我一准得麻烦你。”老王嘿嘿笑着，开了一瓶啤酒往我杯子里斟了起来。 “今天没外人，我需要大家一门心思的帮我办事。同样的，大家家里有什么麻烦事直管对我说。我帮各位解决了后顾之忧，将来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等小娟把大家的酒杯都斟满，我才举杯说道。 “还有一件事要问大家，诸位去我那里上班，家里都没意见吧？”干杯之后我接着问他们。 “在哪都是挣钱，何况在这边比学院挣得多，家里能有什么意见。”老王抢先答道。 “大家的养老和医疗什么的我会统一安排接着交，家里人看重的也是这个。这样的话他们就真能放心了。然后回头诸位回去跟夫人们说一声，每年我都会安排一次旅游，允许带家属。所有的开销都由我这边承担。第一次的旅游将会安排在暑假，那时候王院长也退休了。正好跟夫人一起出门散散心。” “就这福利都甩很多单位一条街了，回去我就跟家里婆娘说去。当家的咱们去哪？” “这个我说了不算，大家回去问问夫人们。然后把大家想去的地方统计出来，票数最高的，就是今年的目的地。”我把决定权交到了他们手里，毕竟到时候旅游的人是他们。得去他们愿意去的地方这钱才花得值。 “然后每年年底，咱们也学着别人搞个年会啥的。大家一起热闹热闹，熟悉熟悉。”我的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他们在乎的不是年会，而是想让家里人了解一下，自己现在任职的地方不是作坊。都是年过半百的老师，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傲气的。真要是作坊，他们也不会答应得这么痛快。 “你这次过来不会专门为了请我们吃饭吧？”喝了两杯酒，老王低声问了我一句。 “我准备开一家保安公司，昨天过来跟人家碰了碰，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今天正好得空，寻思着把大家召集起来坐坐。还有，上次大家的奖金正好一起给发了。”我示意小娟将一旁的包拿过来。打开包后，露出了一包齐齐整整的钞票。 “每人五万，回头给夫人们买点首饰什么的，让她们也高兴高兴。”小娟将钱发了下去，老王还打算客套几句，却被我给拦住了。 “我这条命可不止五万，这是你们应得的。”见我这么说，大家才将钱给收了。 “那你能在江城停留几天？要不回头去我家坐坐？我让我夫人包饺子。咱们好好聊聊。”老王邀请我去他家。 “下次吧，我应该明天就要回去了。早上电话就追到这里来，说家里有人找，让我回去之后直接跟人家碰面。下次我带一些野猪肉过去，咱们煲汤喝。”我是实在没有时间，要是得空的话，真想就在江城好好放松几天。每天除非睡着了，不然一睁眼就是各种各样的事情压在我的头上。 “你总是这么忙，那就下次吧！再来你提前跟我说一声，咱们也别总在外头吃了。在家吃，亲热！”老王举杯对我说道。 “好，下次一定在家吃！”我跟他碰了碰杯，一口将酒给干了。 老王他们的酒量不如昨天的贾局他们，六瓶酒才喝了两瓶就喝不动了。我索性让小娟再去拿几瓶过来，让他们一人提了两瓶回去慢慢喝。 饭后我邀他们去喝茶，大家却都急着回家，将奖金上交。我也没有强留他们，而是送他们上了车。 “你明天又要走了么？”送走了王院长他们，范小娟陪着我在路边走着。 “嗯，智深大师你知道的，他找我有点事。这边老王要退了，他退下来之后你打算怎么办？是继续在这里学，还是回到我这边来？”我点了一支烟问她。 “王院长退了，新来的又不知道好不好打交道。我在学院也有一年多了，该学的都学得差不多。再说了，他们不都去你那了么。真有不懂的，我随时可以向他们请教的。反正又不指望以后去医院上班，所以我打算这个学期修完就算了。”范小娟有自己的想法。 “成，到时候你怕是要两头跑了。对了，这个月开始，你的工资涨到5万。年终三薪。”我将小娟两万的月薪，涨到了五万。毕竟她以后就是医疗组的组长，薪资待遇得跟上去。 第378章 原来如此 “智深大师这两天来没来过？”第二天回到家，第一件事我就是问智深大师来没来。 “那倒没有，就那天来过，见你不在家就走了。说是让你回来了，去他那走一趟。”黑牛媳妇摇摇头说道。 “那行，我换身衣裳，去庙里走走。”看看时间还早，我打算先去灵泉寺走一趟，看看智深大师有什么对我说的没有。张安平的电话始终打不通，今天打的时候，却是提示关机。我估计是不是没电了。换了余有盛的号码打过去，也是同样的结果。这个结果，让我这次去灵泉寺的心情格外沉重。 在家里喝了杯茶，抽了两支烟，我平复了心情才出门往灵泉寺而去。将车停在山门前的停车位上，我下车准备进去。今天来灵泉寺上香的人不多，跟往常相比，可以用冷清来形容。门口除了两个正在扫地的僧人，就只有两个老太太结伴在殿里磕头。 “程施主！”见我下了车，两个僧人连忙跟我打起了招呼。 “两位师父辛苦了，智深大师在吗？”我上前还了一礼问道。 “智深大师在藏经阁，说要是程施主来了，就直接过去。”僧人说完，对殿内伸手虚引了一下。我对他们点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对了，这字儿就得这么写才行。拿去接着抄吧！”我到藏经阁门口的时候，慈行正拿着抄好的经文给智深大师过目。他翻阅了几页，摸摸慈行的头说。 “文正，前两日去你家找你，说是去了江城。快来，老衲有个好东西给你看。”慈行走到我跟前的时候，还朝我吐了吐舌头。等他走后智深大师对我招手说道。 “家里人给我打了电话，当是我正在宴客，实在是抽不开身。这不是今天刚消停一点，我赶紧跑回来了。不知道大师要给我看什么好东西？”我坐到蒲团上，自己倒了杯茶水喝着。一切看起来，跟往常没有两样。这让智深大师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 “我知道文正忙，你坐着，我去拿来！”智深大师转身顺着楼梯上了二楼，半晌，抱着一个四方盒子走了下来。将盒子放到茶几上，他示意我打开看。我放下茶杯，将那盒子打开一看，赫然是当年被人抢走的那个头骨钵盂。 “头骨钵盂，大师是从哪里找回来的？”我将那钵盂从盒子里拿出来，捧在手里仔细端详着。 “哈哈哈，只是运气好，那个掉包的贼又回了心照庵，被我当场给逮住了。”智深大师的话让我连声感叹着：“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智深大师要是当天跟我一起走了，这东西怕是也找不回来了。” 说着话我心里寻思着：“这么巧？人家做贼还把赃物随身带不成。”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是依然露出了往日对智深大师的那般崇拜之色。 “是啊，我佛慈悲，终究是让贫僧找到了一件佛宝。这东西，今日贫僧就送给文正了。”智深大师的话没说完，我已经急忙将钵盂放了回去。 “万万不可，这东西是大师千辛万苦才找到的，我不能拿！” “文正，你听我说。这东西留在老衲手里半点用处都没有。这两年我亲眼看着你一步步成长起来，总有一天你能超越你的父亲。到时候你要是找齐了三宝，真有那个机缘开启转轮殿的话，带老衲同去参拜一下转轮王就行了。至于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送给文正比留在老衲手里有用得多。”智深大师将盒子盖好，双手捧着郑重的递到了我的面前。 “大师！”我有些哽咽的看着他，并不伸手去接。 “拿着，老衲只盼望在圆寂之前，可以亲眼看看转轮殿是一个什么所在。如此，便了无牵挂 了。”智深大师将盒子硬塞到我手里，对着藏经阁里的佛像合十满面虔诚的说道。 “如果真找到了转轮殿，开启的时候我一定请大师同去！”我起身对他说道。 “好，好，文正不要有压力。万事随缘就行。老衲再不济，也还能活个十年的。来，这边还有些柿饼。都是年节的时候信众们送来的，我这也吃不完，你带一些回去尝尝。都在佛前供奉过，祈愿佛祖保佑文正一帆风顺。”智深大师拿出一盒柿饼，放到了茶几上头。柿饼是好柿饼，可吃在嘴里，却让我觉得口中有些发苦。 “如何？”智深大师问我。 “真甜！那我就不跟大师客气了！”我将那盒柿饼拿到面前来说。 “你我之间无需客气，就如同老衲当年，也从未跟你父亲客气过一样。东西带回去之后，最好是放进地下室里。毕竟是三宝之一，觊觎的人不在少数。将它藏得越严实就越安全。”智深大师摸摸我的头说。 “大师放心，这种宝贝我是不会大意的！” “去慈行那里坐坐吧，这孩子一直都盼着你来。我就不多留你了，寺院里的饭你也吃不惯。”智深大师点点头，捧起了一本经书翻阅着道。 “那我就先告辞了！”我对大师合十为礼，打过招呼之后转身出了藏经阁。 “来，吃柿饼！”到了慈行那里，他正埋头抄书。我将书合上，把柿饼递给了他。 “咦？这柿饼大师父可是不舍得给我们吃的。今天居然给了你？”慈行看看装柿饼的盒子说。 “有什么舍不得的，柿饼而已，再贵重，也不过是柿饼！你要是喜欢，来年到了吃柿饼的时候，我就给你送来。”我坐到慈行身边说。 “这个盒子…”慈行看看装着钵盂的盒子欲言又止。 “盒子怎么了？”我问他。 “去年的时候，大师父将它藏到了藏经阁屋顶。没想到今天也给你拿下来了。”慈行的话让我笑了笑。原来去年慈行对我说，智深大师在屋顶藏了一个盒子，就是我手里的这个。 “是啊，大师将它送给了我！”关于智深大师和我之间的事，我没有打算告诉慈行。他太小，事情的份量太重，他扛不住的！ 第379章 连夜出发 “大师父对你可真好，对了，大师父说将来让我跟他一起云游。说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慈行将一个柿饼送到我的嘴边说。 “那你呢？是怎么打算的？行万里路也未必就是说真要去走上一万里。大师可能是想你多增长一点见识吧。长见识这种事情，你跟着我就能做到。要真有想法的话，不如到我这里来，以后多的是机会让你长见识。而且还不耽误你读书，我可以给你找私教。考试的时候挂靠在学校就行了。”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某种程度，我觉得慈行今后的去处是个问题。而且这个问题已经迫在眉睫，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我喜欢这孩子，想给他找个出路。 “我，我不知道。现在大师父经常让我抄经，说是今后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有很多经书要抄。他说这也是一种修行，还能从经文里学到不少知识。很多知识是课本里学不到的。但是我又想留在这里，等我爸妈来接我。要是我出远门了，他们就找不到我了。”对于慈行来说，留在灵泉寺成为了一个精神上的寄托。只要留在这里，他就有了一份希望。至于他心里知不知道父母不在了，我觉得其实孩子是知道的。他不傻，而且远比一般同龄的孩子懂事。懂事的孩子，都很成熟。 有人说一个人总在强调什么，就证明他其实缺少什么。我觉得这句话是有道理的。就像我，总把父母挂在嘴边。就像慈行，总是把留在庙里，等父母来接他这句话挂在嘴边。我跟他除了年龄上有差别，所缺失的东西其实一样。只不过比起来，慈行比我更可怜。我起码还跟父母一起生活了二十年。而他却是很小就跟父母分开，不得已屈身在寺庙里当起了和尚。一个正当玩耍的年龄去庙里守清规，换了谁都受不了。 “你心里拿不定主意，就证明你其实不想去云游。我替你做一回主吧，不去云游。就这么决定了，你愿意学习回头我就给你找老师。愿意学手艺，我就给你找师父。等你长大了，回头看看你会感谢我的。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走到自己喜欢的路上去。更多的人只是在委曲求全。”我摸摸慈行的头说。 “嗯，那我不去云游。大师父再问我，我就说不去。”慈行手里拿着柿饼，眼神里有了光。 咚！门外响起了敲钟声，看看时间已是正午。 “呀，要开斋了！要不，你就在这里吃吧。我想多跟你说说话。”慈行放下了柿饼对我说。 “这，也好！”看着慈行希冀的眼神，我实在不忍心拒绝他。 “看来是慈行让你留下的！”出门朝斋堂走去，路上遇到了智深大师。见我居然愿意留在寺院里吃饭，他显得有些诧异。 “不如让慈行跟着我吧！”我对智深大师说。 “跟着你？也不是不行，主要是看他愿不愿意。”智深大师这一次倒是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不过不是现在，做事得有始有终，再等半年，等老衲将那卷经文全都教给了他。那个时候是去是留，全凭慈行自己做主。”可是接下来的这句话，却又把日子往后延长了半年。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经文，让智深大师这么重视。有始有终，让慈行去我家把经文写完不也一样？我心里多少有些疑问。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你把经文抄完，就去我家！别担心你父母，他们到这里来接你的时候，让智深大师告诉他们我家的地址就是了。”心里有疑问，脸上却没露出什么端倪来。我只是牵着慈行的手，柔声对他说着。 “好！”慈行这一回答应了。这让我觉得很高兴。 “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午饭之后慈行要继续抄经，而我没有留在寺院打扰他。回到家里，黑牛媳妇看看我的脸色问道。 “你不是喜欢慈行么，过几个月，暑假的时候他就到咱们家生活了。”听到慈行会来我们家生活，黑牛媳妇也高兴起来。没有人会不喜欢一个懂事的孩子，我们谁都不例外。 “派几个人去寺院附近盯着大和尚吧！最好是陌生的面孔。”回到后宅，阿俏忽然开口对我说。 “盯着智深大师？”我不知道阿俏怎么会忽然有了盯梢的想法，莫非她发现了什么？ “第一次大和尚出门，带了四个人，只回来了两个。第二次他出门，带走了几个小和尚，一个都没有回来。他一直让慈行跟他云游，而且你说让慈行来我家，他总是各种借口拖了又拖。你就不想想这里头藏着什么原因？慈行不是你，大和尚说句话，他是不敢反抗的。到时候他把孩子往外一带，从此是死是活你都不知道。派人盯着他，盯死了，只要他带慈行出门，咱们就去把孩子截下来。”阿俏的话让我心里一惊。 “你的意思是，那些和尚都出了事？而并非像智深大师说的，是留在外寺进修去了？” “虽然不敢确定，但是也有几分可能。但是我们不能大意，因为大意的代价可能就是慈行出事。你也不希望下次再去寺院，大和尚跟你说慈行留在边远的庙里进修吧？还有一件事你要去办！”阿俏接着对我说。 “什么事？” “再去一次心照庵！” “去看看不宣师太在不在？”我明白了阿俏话里的意思。 “对！师太要是在，事情还有余地。师太要是不在，那这件事就已经没有余地了。你要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我心里大概猜到了几分。 “这些人不在，就证明大和尚已经破釜沉舟。那么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你找到转轮殿的那天，就是他对你动手的时候。在此之前，你要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将自己的实力提升上去。才旦嘉措那里是个不错的去处，想要把实力提升上来，你可以尝试着去找找他。” “那我明天就去心照庵！”该来的总会来，不会因为个人的意愿而发生转移或者改变。我打算明天一早就出发前往心照庵。 “不，你今晚就动身。半夜时分能到，办完事连夜返回，天亮到家！就算大和尚白天来找你，到时你人在家里，就不会引起他的怀疑。”阿俏让我今晚就去心照庵。 第380章 不出所料 “那行，晚饭之后我就出发，争取明天早上赶回来吃早餐。” “黑牛，晚上跟我出去一趟。”我起身将黑牛喊了进来。 “出门？当家的打算去哪？”黑牛问我。 “去心照庵。然后今晚让兄弟们都警觉一些。尤其是后宅这边，地下室附近多留意一下。”我对黑牛说道。 “好，我这就去安排。掌柜的，是不是有人盯上咱们的地下室了？以往你可没这么专门叮嘱过。”黑牛从我话里听出了别样的意味来。 “去吧，检查一下车况，长得五大三粗的，怎么心思跟个娘们似的。”我没有对他说原因，只是笑骂了一句将他赶了出去。 “怎么想起让人盯着地下室了呢？”把黑牛赶走之后，阿俏也问了我一句。 “我对智深大师说过咱家有地下室吗？”我的一句反问，让阿俏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你没告诉过他，他却提醒你将钵盂藏到地下室。” “证明其实他一直在关注着我。虽然当中有段时间没会面，但是我的一举一动，全都在他的眼里。我真希望不宣师太今晚放狗赶我走！这样的话，就能推翻我们的猜测了。”我点上一支烟叹息着。 “你怪不怪我把这件事戳穿了？要是我不戳穿，你还能敬他为师。也就不会想现在这么为难了。” “我怪你做什么？你不戳穿，万一真是他，将来没命的人可就是我了。我只是不太愿意去面对这个事实。”我深吸了一口烟说。 “一个一直对你很好，处处帮着你的人，忽然被发现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将来害你。这事儿换了谁，都难以接受。”阿俏现身出来，从身后轻轻抱着我说。 “难以接受也得接受啊，我还想活，好好的活！”我握着阿俏的手掌轻轻摩挲着说。 “是啊，我们都想好好的活着。好啦，换双轻便的鞋子，准备晚上爬山。”阿俏将我从椅子上拉了起来。并且带我到鞋柜跟前，亲手为我选了一双轻便的运动鞋。 “换一身黑色的运动服，最好是带兜帽的那种。家里没有的话，现在出去买。然后让他们随便是谁，去城里租一辆车。别开回来，就停在某个地方，天黑了你直接过去开车走。”阿俏将运动鞋递给我连声叮嘱着。 “然后再带一套替换的衣裳放在车里，办完事下山就换。然后把这套穿过的一把火烧了。” “你可想得真仔细！”我盯着她看了半晌，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不想得细致一点，但凡被老和尚抓住一点把柄，咱们就会前功尽弃。到时候惊了他，不仅咱们身边的人会有危险，就连慈行都难逃一劫。总之今晚这屋的灯不关，然后找个身材跟你相似的人，坐在屋里。最后让银铃还按照往常你在家时候那样，隔三差五的端茶倒水。总之一切都要布置得跟你在家时一样，千万不能因为你不在家就松懈下来。我不确定今晚会不会有人来窥探，但是戏一定要做足。”阿俏的这一番安排，不得不让人称赞一声细致。如此下来，哪怕有人窥探，恐怕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吧。 “就照你说的办！”我起身推开窗户，让人将银铃喊了上来。 下午我去了一趟城里，按照阿俏说的那样为自己和黑牛各添置了一套新衣服。黑牛则是带着一个年前才来的兄弟，用他的身份证去租了一辆车。车就停在本市最大的一家超市的停车场里，回家之后黑牛将钥匙交给了我。 “油是满的，车况我检查过，没问题！” “晚上还是你开车！对了这套衣服你拿去，办完事马上换上。旧的回头一把火烧了。”我将新衣服递给了黑牛说。 “旧的烧了？我这还是年前才买的新衣服，哪里旧了！”黑牛一时没明白我的意思。我上前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他这才恍然大悟。 “害，可惜了这套衣裳了，我媳妇给我买的！”黑牛摸摸身上的褂子，有些舍不得。 “回头我给钱，让你媳妇再给你挑两套总行了吧？”我在他头上敲了一记。 晚上我照常在家吃的饭，饭后甚至还在院子里散了一会儿步。一直等到了夜里7点半，天全都黑了下来，我才换上了那套全黑的运动服，从后门离开了家。到了停车的地方，已经是8点半了。我和黑牛上车之后，一路直奔心照庵驶去。 “当家的，咱们又去心照庵干嘛？”路上黑牛问我。 “看看不宣师太是不是还活着。”我递给黑牛一支烟说。 “啊？”黑牛有些惊诧。 “我怀疑她已经死了！如果真的已经死了的话，那我们身边就有一个敌人潜伏着。”我没有把话对黑牛说得太明，是因为我心里还存在着一丝幻想。我幻想着阿俏的所有推断都是错误的，智深大师还是那个一心为人的高僧，他也不曾参与到跟我有关的任何事情当中。 “敌人？我们身边？当家的怀疑谁？”黑牛叼着烟问我。 “你不要误会，不是宁乡的那些兄弟。”我知道他是想岔了。 “那还好，只要不是兄弟们，其余的人我动起手来可不会含糊。”黑牛说完这句，将车速加快了些。 我们抵达心照庵山下的镇子，是夜里8点半。黑牛倒是粗中有细的将车停在了镇子外头，然后跟我一起步行进的镇子。路上还是有狗，不过似乎是认出了黑牛的气味，它们并没有跟上次那样狂吠。 “来来来，我们又见面了！”黑牛从兜里拿出一些零食，掰碎了扔在地上。狗子们凑到他脚下，埋头吃了起来。 “好啦，没有了！散了吧！”挨个的在狗子们头上摸了摸，黑牛朝着山脚处走去。镇子上的人家都亮着灯，跟上次比起来，这次镇子里就显得热闹了许多。屋里要么传来了打牌声，要么就是电视机的动静。偶尔的，也能听到一两声家长辅导作业急眼了的吼声。 山脚下一条反光的警戒线横在那里，黄色的飘带缠在树上，就那么挡在了上山的路口。我心里不由一冷，然后使劲搓了搓脸颊。 “这，莫不是真的出事了！”黑牛看看我的脸色低声说。 “上去看看！”我握了握拳，从警戒线下钻了过去。 第381章 狠辣 顺着山路一直朝上，刻把钟后我们到了庵堂门口。庵堂的大门上了锁，并且还贴了封条。里头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我进去看看，你找个地方藏好。”我对黑牛叮嘱了一声，后退几步一个助跑跃过了院墙。院墙的角落放着狗舍，只不过现在这里连狗子都没有了。供奉佛像的屋子门落了锁，我从百宝囊里摸出一根7字弯钩，顺着锁孔探进去开始套锁。还好以前我妈教我的那几招我还记得，尝试着勾动里头的弹子，片刻后咔一声轻响，锁开了。 将锁取下来，我轻轻推开了门。进门之后我将房门带上，拿出手机打开了电筒。电筒的光照到了佛龛上，我不由朝后退了几步。说实话下墓遇到再凶险的事，我都很少会被惊得后退。可眼前的景象，却让我心里生出了一股子寒意。佛龛已碎，上头溅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因为时间相隔太久，那些血迹已经成为了黑色。 在佛龛跟前的地上，赫然留下了两道带血的拖痕。我顺着拖痕朝里屋走，里屋的墙上到处都是溅射的血，我不知道凶手究竟对不宣师太做了什么。动用了什么样的酷刑，才会让一间屋子的墙都被血给染变了色。墙壁上留着几枚血手印，地上还用粉笔画了几个圈。看那圈画的轮廓，我知道这屋子出现了两具尸体。不，是三具，在角落里的那个轮廓，看上去更像是一只狗子的形状。 “嘟嘟嘟！”我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这个时候有人给我打电话。看看来电，是黑牛打来的。 “山下有人上来了！”黑牛说完这句，就把电话给挂了。我急忙关了手电，一纵身跃到了房梁上藏了起来。 “你是不是没锁门啊？这锁怎么开了？”门口传来了说话声，我心里一阵懊恼。 “锁了吧，这门不都是你负责锁的么？”两道手电光照进来，我急忙趴在房梁上。 “我说都来几回了，你看出个花样没？”两个人走进来，将手电对着墙上的血迹照着。其中一个开口问身边的同伴。 “看不出来也要看啊，上头下了限破令，我们能有什么办法！要说那孙子也真不是个东西，连狗都不放过。人家两个出家人，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回头别让我逮着他，逮住了有他好看的。”两人虽然穿着便装，可从他们的对话里，我却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工作是什么。 “这样的人怕是心理上有什么毛病，真遇到了千万不能大意。从现场都能看出来，这个人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并且很奇怪的一点是，他没有拿任何东西走。难道就是单纯的想要杀人泄愤？” “未必真没拿东西，也许拿了，只是我们不知道是什么而已。队长常说，看问题不能看表面。庵里的钱和别的东西的确没丢，可真的就没丢什么吗？这件案子没那么简单的，死者浑身的骨骼尽碎，他有能力赤手空拳杀死对方，为什么还要用厨房的刀去伤害她们？法医说了，一共一百零八刀，刀刀避开要害。从这一点上，他没有想死者马上就死。为什么折磨死者？撇开心理方面的原因之外，我觉得也有可能是在逼问什么。”这个人的话，说到了点子上。 “逼问什么？到底是什么呢？”他的同伴纳闷着。 “我要是知道，这案子不就破了么？行啦，前后转转，没什么事咱们就撤了。” 我就趴在房梁上，一直等他们走了，才从上头跳了下来。这两个人办案无疑是专业的，仅仅凭借着现场，就已经推断出了案子的真相。只不过目前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凶手的确是为了一样东西才杀的人。 对方在离开的时候，将门口的锁重新锁了。这让我不得不从后门离开。后门从里边插着门闩，我出门之后又用百宝囊里的工具，将打开的门闩给合了上去。 从后院跃出了院墙，我到了正门。黑牛正猫腰藏在一棵树下头，见我出来了，这才扔掉了手里的石头迎了上来。 “当家的，果真被你猜着了？”一见我的面，黑牛就急忙问了起来。我只是点点头，轻叹了一声。黑牛见我心情不是太好，也没有继续多问。只是跟着我，默不作声的朝山下走。 下山之后我们循着暗处出了镇子，上车朝前头一路开去，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烧了。 等我们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吃完饭我去把车还了，当家的你还有什么吩咐没有？”回到了家，黑牛洗了把脸问我。开了一晚上的车，他也的确累够呛。 “没什么事了，把车还了就回来休息。”我拍拍他的肩，塞了一支烟到他嘴里说道。 “当家的！”到了后宅，正在巡视的兄弟们纷纷跟我打着招呼。 “晚上没什么事吧？”我问他们。 “没有，我们十人一组流动巡查，还要十来个兄弟做固定哨。那些个蛊师，把蛊都放了出来。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我们都会察觉得到。”带队的兄弟打了声呼哨，里里外外顿时出现了不下二十个人。包括那个在楼上冒充我的兄弟，也迈步走了下来。 “都辛苦了！吃完早餐就去歇着，白天应该没什么事了。” 天色大亮之后，家里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慈行居然独自过来了。 “还没吃吧？过来坐这儿！”我连忙起身把他牵进了饭厅。 “我有这个！大师父说，让我过来看看你。他说你忙，没多少时间去庙里。我以后要学会下山，主动到这里来陪你说话。”慈行从怀里摸出一个馒头来。我见状将馒头拿了过来，将自己面前的肉丝面端到了他面前。 “阿弥陀佛！”慈行咽了口口水。 “赶紧吃，小小年纪别的没学会，整天阿弥陀佛倒是学得有模有样的。你爸将来可不想养一个和尚儿子。趁早断了念佛的心，以后好好过日子。菩萨保佑的是善良的人，而不是烧完香回头继续作恶多端的那些个玩意。”我递了双筷子给慈行，又将桌上的葱油饼挪到了他面前。 “哦！”慈行拿着筷子，答应了一声，随后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第382章 干儿子 “这就对了，你能跟他们比么？你正长身体的时候，顿顿白粥馒头咸菜，将来长得跟豆芽似的，干活没体力，读书没精力，整天捧着经在那嗡嗡能成啥事。”慈行将一碗肉丝面吃完，还吃了一小块葱油饼。等他放下筷子，我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说。 “大师父说吃素能让人平心静气，没那么多的欲望。”慈行打了个饱嗝擦了擦嘴。 “不是没欲望，他们都是成年人，懂得怎么把欲望压在心里不表露出来。真没欲望，和尚整天念叨去西天见佛祖干嘛。这不也是欲望么。对了，智深大师就只是让你过来看看，没跟你说别的？”我拿了一些小零食塞慈行手里问道。 “别的，他说要是你不在家的话，就别打扰太久，赶紧回去！要是在家，就在这里住上一宿，明天回去也行。”慈行想了想说。 “哦，那今天就在这里住一晚。待会咱们去买菜，包饺子吃。”我点了一支烟对慈行说。 “包子也可以的，妈妈以前经常给我蒸包子。”听慈行这话，我知道他是馋包子了。 “那就做包子！”我摸摸他的头，眼神却是看向了门外。 “他这是指派慈行来投石问路呢。还好你回来了，要是你不在家，慈行一回寺庙他就知道你出门了。”阿俏的话，让我轻轻点了点头。 “黑牛，咱们晚上吃煎包子怎么样？再麻烦你媳妇做几个凉菜，我们喝一杯？”黑牛打门口过去，我连忙喊住了他。 “成啊，我去跟她说一声。”黑牛说着话，朝厨房那边走了去。 “昨晚上大师父找我谈心了，我说我不太想去云游。”饭后让慈行休息了一会儿，我带他上车往城里驶去。气温慢慢升高了，他身上还穿着棉衣，我打算给他买两套春装，顺便把做包子要用到的肉和菜什么的带回去。 “那他呢？有没有不高兴？”车开到了菜市场，黑牛将车停到了路边，我则带着慈行朝市场里边走去。说起来怕是有两年没有来光顾这家菜市场了，里边的摊位依然没有什么改变。 “小程，稀客啊！你这是去外地定居了还是怎么地？有两年没见着你了吧？”以往时常光顾的那几家，看到我连忙起身打起了招呼。 “是啊去江城了，现在回来得少，生意都还好吧？给我割点肉，晚上做包子吃。”我拿出烟给众人分发着。 “去江城好啊，毕竟是省会，不是这种小城市能比的。在省城买房了吧？有一说好像是限购？那你还是有本事的啊，不仅有钱买省城的房，还能把限购的麻烦给绕过去。几个人吃啊？三斤够不够？”老板切了一刀肉问我。 “百十来口子呢，这半拉猪麻烦老板全给我们算了！”黑牛在一旁插着话。 “百十人？小程你这是开厂了还是怎么地？那敢情好，你全包圆了也省的我继续在这卖。开车来了么？我给你送车上去！”老板说话间就打算把案子上那半拉猪给扛肩上。 “车上放不下，还得麻烦你给切好了装袋子里。”黑牛连忙对人说道。 “小程这是发财了啊！家吃饭都百十口人呢。”一旁卖菜的大妈感慨着。 “发什么财，亲戚都几十人。然后还有我的一些朋友。加起来不得百把人了，大家是看我长久没回来。这次遇到了，就说在一起热闹热闹。感情在这呢，不在乎吃喝，大家聊聊也挺好的。您这香菜和辣椒都给我称了吧。” “当家的跟这些人都挺熟啊！？”买好了东西，我让黑牛先送回去，一小时之后再来接我和慈行。出菜市场的时候，他还问了我一句。 “熟，以前老来这里买菜。打这往南走，拐个街口还有家水果店，这些地方都是我以前常逛的。现在嘛，搬家了也就没多少时间来逛街了。我老宅就在对面，等下回你跟我一起回去看看。”我指着街口对黑牛说。 “成，老宅子也是得时常回去打扫打扫。我爹说房子就靠人气撑着，没了人气房子就会出问题。等你把这几天忙过去，我们抽个时间带几个兄弟过去打扫一下。把家里要洗要晒的都弄一弄。”黑牛的这番话，让我觉得他是个居家过日子的人。 穿着僧袍的慈行一路上引来了很多关注。甚至有人问我，是不是故意将儿子打扮成这样博取眼球的。对此我只是笑着摸摸慈行的头，并不跟人去解释什么。网络越来越发达，各种视频网站也应运而生。很多人都在想方设法拍一些吸引人眼球的小视频发布上去吸引流量。时代已经从实业转移到了网络，一夜暴富已经成为了一种可能。 没有人再愿意去挣那几个辛苦工资，更多的人都指望着能突破万粉，十万粉，甚至百万粉。于是牛鬼蛇神汇集于此，因此衍生的问题也越来越多。专业的制作团队，专业的策划，专业的剪辑和摄影，为人们勾勒出了爱看的画面。 人们崇尚善良和劳动，便有了励志不屈的搬运工，便有了助人为乐的老好人。过后却发现，搬运工拍完视频上了自己的帕纳梅拉，老好人脱掉朴素的外套，走进了自己的豪华别墅。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这句话在网络时代，得到了充分的认证。人们的善良也在一次次的作假和欺骗当中消耗殆尽。 慈行选衣服，永远不会去选超过一百块的。我没有强迫他必须买贵的，只要他喜欢便好。路上还遇到了几个大妈，对我打听是不是离异了。要是愿意的话，她们可以帮忙介绍离过婚的小嫂子。又或者是在外打工多年，感情遭受过巨大波折的未婚女青年。 “我妈老好看了！”慈行为我解了围。虽然这句话对于他来说，算得上是一句诳语。 “做我干儿子吧！”我摸摸他的头。 “好！不过我爸妈回来了，我还是要跟他们在一起。最多，每周末我来看你一次，陪你住两天！将来你老了，我来照顾你。”慈行的话，让我笑得很大声。 第383章 面谈 “哈哈哈，成！就这么说定了，等我老得动不了了，你就来照顾我！”牵着慈行的手，我跟他走在路上。 “黑牛力气大，去揉面去。其余的人来剁馅儿洗菜。”回到家我就让人忙活了起来，吃饭的人多，不早点动手，等天黑都吃不到嘴里。 “喂，你不会还在才旦嘉措那里吧？”已经好多天没有萧蔷的消息了，我决定打个电话去问问。人家是为了我的事情才跑去找才旦嘉措的，我不能这么不闻不问。 “对啊，在这里做糌粑！小喇嘛说想吃，但是又不想麻烦别人。所以我就为他做咯。你那边怎么样了？”让我没想到的是萧蔷居然真的还在才旦嘉措那里。而且还在那里做糌粑。 “这边？暂时没事了！你不要说是才旦嘉措出了面才把事情平息下来的。”想了想最近不管是朝家还是文家，似乎都没有再来找我的麻烦，我不由有些惊叹起才旦嘉措的能量来。谁能足不出户就把事情给压住？目前为止，在我所接触的人当中，似乎也只有才旦嘉措做到了。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把事情对他说了。”萧蔷自己都不敢肯定这件事才旦嘉措为我帮了忙。 “那他呢？当时有没有什么表示的？”我追问着。 “他说世事就跟那山腰上的流云，你觉得它很美的时候，往往一不小心就会跌落悬崖。往后退几步，转身不再看它，你会发现脚下的路又是一片坦途。上山的时候觉得累，下山的时候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他想劝我回头！”我似乎明白了才旦嘉措话里的意思。我不明白，素来都不会劝人做选择的佛子，为什么独独对我这件事就破了例了呢？ “不知道，反正他就是这么一说。我问是什么意思，他让我转述给你听。说你觉得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什么意思！”萧蔷的话让我沉默了，我觉得有必要去一趟大昭寺，跟才旦嘉措见见面。因为我有太多疑问，需要当面去问他。 “你什么时候回去？”心里拿定了主意，我随后问了萧蔷一句。 “最多三天后就回了，帮他把糌粑做好，然后给他买一些糖果。” “那你等等我，糖果不用买，我给他带去！”我决定明天就出发，赶往大昭寺。 “才旦嘉措不是个随便开口的人，他既然都开了口，那就意味着他一定知道点什么。我想去见见他！顺便问问珈蓝奴图的线索。”五张图我已经拿到了四张，只剩下最后那张珈蓝奴图就大功告成。等我把这些图都找到，接下来就去寻找转轮殿。不过在那之前，我必须做好完全的准备。因为到时候我需要面对的，是一个极为让人不愿成为对手的对手。并且这个对手，还很厉害。 “不如让慈行在这里多留几天？你来回五天应该足够了！”阿俏问我。 “也好，他在的话，他才会认为我还在家里！”这个他字，阿俏知道我是指的谁。 “我先给智深大师打个电话！”我拿出手机，打到了庙里。过了片刻，智深大师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大师，我想留慈行在家里多陪我几天。好不容易得点空，等过了这段时间，又要忙着去找转轮殿了。”我主动对智深大师提出了让慈行多住几天的事，并且还刻意提了提转轮殿。他很看重这个地方，所以一定会答应我的要求的。 “哈哈哈，既然文正愿意慈行多留几天，那就让他多留几天好了。不过每日抄写经文，文正可要帮老衲盯着他。他还小，玩心重，一刻不盯着就开小差。”果然智深大师满口答应了下来。 “我一准盯着，每天抄完经才带他去玩。” “慈行，我明天要出去一趟。回头要是智深大师问你…”我将慈行喊到了跟前来。 “我就说你每天盯着我抄经，然后带我去街上买了新衣服。” “聪明！”我抱了抱慈行。 “黑牛，跟我出去一趟，买些硬糖回来！”黑牛媳妇带着慈行去玩耍去了，而我则是拉着黑牛又去了一趟市中心。那里有家大型的超市，里头基本上世界各地的糖果都有卖。每样买了一些，最后差不多有五六斤左右的样子。 “应该够才旦嘉措吃一阵子了！”买好东西回家，厨房里已经飘出了煎包子的香味。而黑牛媳妇则是给小慈行开着小灶，不仅单独为他煎了包子，还给他做了一碗蛋花汤。 “姐姐还放了小虾米在里头呢！”慈行见我回来了，端着碗走到我身前说。 “是嘛！那一定很鲜，这两天你在家乖乖的，让姐姐和哥哥们带你玩。我出去两三天就回来，然后好好陪你两天。”我蹲下身子，摸摸小慈行的头说。 “你放心去忙吧，我在家写经，不然回去了大师父会罚我的。”慈行将调羹里的蛋花汤送到我嘴边说。 次日天不亮，我就从家里出发了。我不在家的时候，家里一切的安排还跟那一晚一样。那个身形跟我差不多的兄弟，依然住进了后宅伪装着我。甚至小慈行都被安排到他身边抄经。这样外人就算是窥探，也会认为我还在家里陪小慈行玩耍。 黑牛这次我没让他跟着，因为有人可以假冒我留在家里遮人耳目，可却没有人能够假冒他。这家伙平时有都是跟在我身边的，要是忽然不见了，难免会引人怀疑。 “你倒是来得快！”当天晚上我到了目的地，还是入住的上次的那家酒店。萧蔷穿着一身人家的民族服饰，坐在大堂里等着我。见我背着包，连忙伸手去接。 “出来太久会让人怀疑，所以我要快来快回。这里边是送给才旦嘉措的糖果，基本上我能买到的硬糖都给他买了！”我打开背包对萧蔷说。 “萧笙呢？怎么没见她！”四下看看，我没看到萧笙的人。 “我让她先回去了，毕竟家里还得有个人坐镇才行。我跟她不能同时离开太久的。走吧，去吃糌粑！”萧蔷拉着我的手将我朝酒店外带了去。 “去哪吃？你不会说这个时候去寺院吧？你不休息，人家还得休息呢！”我看看近在眼前的寺院说道。 “才旦嘉措让我来等你，说你到了，就去他那里吃糌粑。”萧蔷将背包背好，拉着我就朝大昭寺走去。 第384章 异类 “谢谢你的糖果！”才进才旦嘉措的屋子，还没等我们开口，他便已经对萧蔷伸手说道。 “坐，一路上很辛苦吧？！”萧蔷将背包递过去，才旦嘉措指了指地毯上的蒲团说道。说完打开背包，将糖果抓了几颗出来。 “你知道我喜欢硬糖！”见里边装的都是硬糖，才旦嘉措笑了起来。明明是个孩子的脸面，可是这么一笑，却让人感觉到了饱经沧桑。 “我猜的，因为你从来没有吃过软糖。反正喜不喜欢我都带来了！”我盘腿坐到蒲团上，伸了伸懒腰说。 “也对，花了不少钱吧？”才旦嘉措剥开糖纸，送了一粒糖到嘴里。 “这个钱字打你嘴里说出来，我总觉得是一种亵渎！” “我亵渎了它？”小喇嘛瞪着眼问我。 “不，钱亵渎了你！”我笑着说道。 “这还差不多！是不是平时我显得太仙了，所以给你造成了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错觉？其实钱这个东西，只要是人都会需要的。总不能因为我是佛子，上街买东西就能不给钱吧。不要觉得钱这个字亵渎了我。因为需要，所以我谢谢它。”佛子的话永远都是这么让人舒服。 “吃点糌粑，喝点酥油茶，我这只能用这个招待你。然后吃完了，今晚就睡我这吧。”才旦嘉措的话让我一楞，睡大昭寺里？我可从来都没敢想过。 “今晚的星星一定很好看，待会你们两个陪我看星星好不好？在回大昭寺之前的那几年，家里的姐姐和母亲，会陪我看星星的。”才旦嘉措用了一个回字。 “我认得一个小和尚，从外表上看，你比他大不了多少。我让他做了我的干儿子。”也不知为何，此时我居然有了一种，才旦嘉措跟慈行很像的感觉。 “能把出家人拐进自己家门，你也是个人才。难怪人家说你魔心渐涨。”这话是智深大师说我的，只是不知道才旦嘉措是从而得知。不过想想他自称后知五百年，前头全知，我心里居然释然了。 “你决定了没有？”吃了一碗糌粑，喝了碗酥油茶，我觉得有些顶。才起身，才旦嘉措就从榻上下来，往我嘴里塞了一颗糖。 “决定什么？”糖很甜，还带着一丝花香味。这种味道，我觉得才旦嘉措应该是喜欢的。 “你说呢？”他看看我，就那么赤足走出了门外。 “你好歹穿双鞋！”我跟萧蔷对视一眼，一起跟了出去。 “佛子嘛，就得与众不同一丢丢！你去拿壶茶，再把桌上的点心拿一些。我们躺在屋顶上看星星聊天。”才旦嘉措回头对我说。我回头进了屋子，将桌上的茶水和点心全都放进了托盘，端着走了出去。 “上不上的去？”看看屋顶，才旦嘉措问我。我估计了一下高度，怕不是有十多米。 “不拿东西还行！”我看看手里的托盘如实答道。才旦嘉措笑了笑，从我手里接过托盘，脚下一点人就拔高腾空十来米。人在空中朝前迈步，一步之间便到了屋顶。整个过程，托盘里的东西连晃都没有晃一下。 一旁有喇嘛搬了梯子过来，示意我们顺着梯子上去。看样子才旦嘉措平时没少做这样的事。人家甚至还往我们身上披了一块毛毯。上去之后将毛毯铺在屋顶，我们就那么坐了下去。 才旦嘉措看着天上的星星，半天也没说一句话。 “想什么呢？”我下意识掏出香烟问他。可想想之前说过的话，我又把烟给放了回去。 “抽吧！”才旦嘉措对我说。 “我发过誓，大昭寺方圆三百米之内我绝不抽烟。”我对他说。 “什么时候发的？我怎么不知道？”他有些诧异的看看我问道。 “去年，我觉得这是对寺院的尊重，当然也是对你的一种尊重。虽然看你的面相我实在尊重不起来，仅仅只是觉得你很可爱。”可爱两个字，让才旦嘉措笑了起来。 “有人说我和蔼，有人说我聪慧，有人说我睿智。唯独你说我可爱，程文正你还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才旦嘉措倒了一杯茶递到我手里说。说完，又往我手里塞了几颗糖果。 “用过我送你的茶杯了吧？”他的手指跟我的手掌接触了一下，然后笑眯眯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喝了口茶问他。反正他现在在我心里，跟阿俏一样，我做了什么都瞒不过他们。 “因为你身上有茶杯的味道，平时喝茶你就用它。日子久了，对你会有好处的。” “好，回去之后我就杯不离身。”才旦嘉措这么说就一定有他的理由，我没有问为什么，而是表示会按照他说的去做。 “你看那颗星星！”天上有一颗星星格外的亮，才旦嘉措示意我看。 “图你一共找到了4张对吧？就差珈蓝奴了？”看了会星星，才旦嘉措忽然话风一转。 “嗯，我来也是想问问你，是不是有它的线索。如果你能帮我的话，我觉得我的进度能够快一些。”我直接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就算是藏在心里，其实也瞒不过他。 “珈蓝奴会成为你的转折，它就像那半山上的浮云，会让你觉得很美丽，但也会给你带来麻烦和危机。其实留一点遗憾也无所谓，珈蓝奴图，我不要了！” “是因为会给我带来麻烦和危机，你才选择放弃？可我不想放弃！我做事喜欢有始有终，答应过你的事情我就要做到。” “不是因为你！”才旦嘉措的话让我愣住了。 “不是因为我？那你还要放弃？” “是因为这个转折虽然会给你带来麻烦，但是最终还不至于要了你的命。而对于别人来说就不同了，会有很多人会因此而丧命。如果一幅画会带来这样的后果，那么我宁可不要。我自诩双眼能看清前方的路，可我却看不清你以后的路。你是一个异类！”才旦嘉措以一种很严肃的口吻对我说着。这还是他第一次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对我说话。 第385章 情义 “什么都看得清，人生该多没意思！”我躺在屋顶上，看着天上的星星说。 “你倒是豁达！”萧蔷说了句。 “这不是豁达，这是无奈！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不去找事，事情总会来找我。什么事都要我忍耐，让我退一步，我来这个世界上究竟是为什么？就为了成全别人吗？那我还不如不来。” “很多事我都可以让步，可是父母这件事不行。就算今后会有很多人因为这件事发生意外，那也是他们自找的。他们种的种子，苦果没道理要别人往下咽。如果因为我的反抗和追究，就说我魔心深重，我认了！” “吃糖！”才旦嘉措递给我一颗糖果。 “只有在高处看星星，才会有开阔清晰的感觉啊！站在下边，永远只看得见头顶的那片天。但是想要登高，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要么自身有足够的实力，要么有别人为你架好的梯子。”才旦嘉措说话永远不会那么直白，他总会选一个能够听懂，并且容易去接收的方式把事情说出来。 “就像是咱们刚才上来时那样对吧？那是因为咱俩是朋友。咱俩要是对头，你猜我会不会上来？”我的话让才旦嘉措笑了起来。 “倒也没错，的确因为咱们是朋友，所以你才会迁就我到屋顶来看星星。”他也没有跟我争辩什么，而是顺着我的话说了这么句。 “其实我来还有一件事想问你！”我翻身坐起来对才旦嘉措说。 “想问朝阳的事是不是我帮了你？答案是没有。能把一个家发展到一定地步的人都不蠢，包括他们的子女。从小受到的教育还有思维方式都跟普通人有很大差别。这件事用不着人去说什么，回头想想，他们自己也会有处理的办法。他们不来找你，不是忘了这件事，而是在蓄谋。不动则罢……”话说到这里，才旦嘉措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我已经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朝惜露再动手，会比之前那次更加狠毒和决绝。 “你是说下次他们再动手，文正会有危险？”萧蔷急忙问道。 “在他拿定主意的时候，危险就已经靠拢了。珈蓝奴图还是不要去拿了，不然你真的没有回头路可走。”这是才旦嘉措第一次这么直白的对我说某件事。 “是不是珈蓝奴图里，藏着我需要的东西？一旦证明了什么，你怕我会不顾一切。”才旦嘉措一反常态的话，让我从中品到了一些什么。 “不，藏着东西的地方应该不是珈蓝奴图本身。而是存放这张图的地方，里边有关于我父母的下落对不对？除了这件事，没有别的事能让我不顾一切。佛子，请你明示。”这一次我对才旦嘉措用了尊称。其实仔细想想，这一次才旦嘉措已经把话说得十分透彻了。我要是再想不明白，那真是蠢到了家。想想藏着珈蓝图的地方，有可能会找到父母的下落，我的心里就是一阵忐忑。我既想要找到他们，但此时却又怕找到他们。因为我害怕结果会让我承受不了。 而且我心里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来自于才旦嘉措的一句话。他说过珈蓝奴图这件事会成为我的一个转折，而这个转折可能会让很多人因此而丧命。突如其来的一阵心痛，让我将手紧紧按在了心口。如果有选择，我愿意放弃现在的一切，换取我父母的平安。如果他们真出了事，哪怕最后被千夫所指我也在所不惜。 “吃糖，喝茶！”或许是我情绪上的波动被才旦嘉措察觉到了，他将茶水送到了我的面前，开口打断了我脑子里的思绪。从那种心痛的感觉里退了出来，才让我觉得好受了一些。我往嘴里塞了颗糖，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带了一丝青稞的味道，喝进去让人觉得很舒服。 “远方的朋友或许会成为又一个转折点，得空不妨跟他们多联系联系。哎呀，得回去睡了。”等我喝完了茶，才旦嘉措起身从屋顶跳了下去。 “喂，这些东西怎么办？”我看看屋顶的毛毯和托盘什么的，冲已经落地的才旦嘉措喊了句。 “我都下来了，总不能再上去吧，你想办法！”他抬头对我做了个鬼脸说。 “这人！”我看看空掉的茶壶和茶杯，索性用毛毯将它们裹住，提在手里纵身跳了下去。 “你们两个怎么都这样啊？”剩下萧蔷一人站在屋顶，冲我们大声喊着。我哈哈笑着，回头帮她扶住了梯子。 “不管有多犯难，别忘了还有我这个朋友。有什么事你就告诉我，我尽全力帮你。”打屋顶下来之后，萧蔷对我说道。 “嗯，我知道。谢就不说了，将来你有事，我拼命帮！”我轻轻握了握萧蔷的手。 “回头我帮你再打听打听珈蓝奴的消息，打听到了就告诉你。他现在不愿意说，你也别盯着问。”走在路上，萧蔷叮嘱了我几句。 “好，我不问！明天一早我就得赶回去了，有个隐藏得极深的人，一直在我身边。我怕离开太久，会让他心里起疑。”我决定天一亮，马上往回赶。 “谁？”萧蔷闻言问道。我想了想，将智深大师的事情对她说了一遍。 “其实到现在，我都在祈祷这件事是我判断错了。我宁可最后对他谢罪，也不想这件事成为事实。” “我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人，既然你都能找到这么多破绽，为什么一定要坚持去相信他呢？我觉得你的判断没有错，如果需要我帮忙，你就直说。”萧蔷伸手摸摸我的脸颊说道。 “因为在我最为难的时候，是他伸手拉了我一把。我实在是，不愿意相信他会成为我的对头。珈蓝奴图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要是佛子坚持不说，你就早点回去。我们以后再慢慢想办法。出来这么久，你自己家的事，也该上心去管管了。不能因为我，耽误了自己家的事。”我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一个喇嘛，朝着寺院外头走去。心里烦闷，禁不住让人想要抽一支。 “我们去喝一杯？我知道有家酒吧还不错的。不少过来旅游的人，都会选择去那里喝一杯。”萧蔷跟了上来说。 第386章 转折 酒吧里有驻唱歌手，在唱着当地的民歌。一把吉他几句简单的哼唱，倒是莫名让人的心情平复了许多。找了个座儿，要了酒和小吃，我跟萧蔷就那么窝在角落里听起了歌。 “我有两年多没过这样的生活了，以前觉得自己是在颓废。现在回头看看，其实这种日子没什么不好。起码不会跟人结仇，也没有人整天惦记着我。天亮了回去，天黑了出来。不跟人家产生什么利益上的冲突。”喝了口酒我说。 “当初你也会觉得其他的生活方式会更好一点，这很正常。不是生活方式的问题，是你所处的阶段不同了，心里的想法也会跟着发生改变。现在没什么不好，只不过现在你遇到了一些事情而已。你心里想逃避，可现实却逼着你不得不去面对，这给你的心理上造成了很大的压力。把这段时间熬过去就好了，熬过去了前边就是一片坦途。到时候你再回头看，会发现很多事也不过如此。”萧蔷拿着酒瓶，跟我轻碰了碰说。 “熬！”熬这个字，两年前智深大师第一次跟我见面的时候也说过。萧蔷这一个熬字，顿时将我拉回到了两年前的时光当中。 “是啊，熬！当年，他也曾经这么对我说过。”一口气将酒喝完，一个路过的妹子嘭一声替我开了第二瓶。我随手递了一瓶酒给她表示着感谢。 “不要将人家有目的的好永远挂在心里，这是姐姐对你的忠告。”萧蔷喝了口酒对我说。 “怎么样，来这里坐坐心情是不是好些了？咱们回吧，明儿一早你还得赶路呢。记住了啊，忙完这段记得去我那坐坐。这可是早就约定好了的。”将点的酒水喝完，萧蔷起身准备离开。 “回大昭寺？”酒吧距离酒店没隔多远，其实我不太喜欢住在寺庙里，在外头的话我更自由一些。进了大昭寺，多少有些束手束脚。 “不然呢？你熬也把这一晚熬过去。小喇嘛可是不常让人住在寺院里的。对了，把这薯条给他带一份。”萧蔷走前还问人拿了一盒薯条。当然最后结账的人是我。 “就知道你俩不会空着手回来，洗澡水已经让人放好了。待会去泡个澡，然后安心睡一晚。”回到寺院，才旦嘉措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并且脚下还踩了一双拖鞋。见萧蔷手里捧着一盒薯条，他笑嘻嘻的伸手接了过去。 “晚上你也没吃什么东西，我估计你怕是有点饿了。” “正餐的时候我基本吃得很少，但是一天下来我基本没停嘴啊。”才旦嘉措抱着盒子坐到了榻上，就着桌上的茶水就那么吃了起来。这个时候看起来，他跟慈行也没多大区别。 不知道是赶路累了还是什么原因，本来有认床毛病的我，这一晚居然睡得很踏实。我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自己从小住到大的那个小区。父母没有再隔三差五的出门，而是有了一份很普通，却很安稳的工作。家里也没有了那些值钱的古玩字画，原本放置保险柜的地方，则是摆放了一台钢琴。 “阿正，下周就要考试了，这几天记得把谱子复习复习啊！”妈妈叮嘱着我，而我则是坐在钢琴跟前，看着谱子弹奏着。我心里觉得很奇怪，明明知道这是一个梦，明明自己完全不认得谱子上的勾勾画画，却依然能够弹奏出流畅动听的曲子来。我想醒过来，心里一直这么想着，可眼睛就是睁不开。曲子也一直就那么弹奏下去，直到它被弹奏完毕。 “妈，我练完了！” “做梦了？”我下意识的一句话，被萧蔷给打断了。她将我摇醒，外头的太阳已经晒到了床上。 “几点了？”我急忙翻身起来，看看时间已经是上午9点半。 “打门口过的时候就听着你在里头哼哼唧唧的，还以为你人不舒服，进来才知道是在做梦。梦到妈妈了？”萧蔷给我端了一盆洗脸水，将毛巾打湿 了送到我的手里问道。 “嗯，她让我练钢琴呢！”我洗着脸答道。萧蔷没有再说话，而是替我收拾起包来。包里也没什么东西，本来这次出门就没打算待太久。除了给才旦嘉措带了一大包糖果，整个包都是空的。 “小喇嘛送了一包茶叶作为回礼，我给你放包里了！” “这边又不产茶，他送我茶叶做什么。”我擦抹着脸上的水渍问道。 “送给你你就拿着吧，总是他的一番心意。待会我送你去机场，估计明后天我也得回去了。等你走后，我看看找机会帮你打听打听珈蓝奴的事。”萧蔷将包的锁扣扣上，将其放在了桌上。 “要是他不愿意说就别勉强，对了，我这有一副地图，回头你帮我看看能不能找到具体的位置。我之前给发网上去了，可这都一个多礼拜，也没有人回帖。”我将存在手机的临摹地图发送给了萧蔷。 “行，我回去之后想办法查！”萧蔷也没问这地图的来历，只是满口答应着。 我背着包离开大昭寺的时候，才旦嘉措正穿着一身红衣在大殿里讲着经。我遥望着他，轻轻挥了挥手，转身朝外走着。萧蔷一直将我送到机场，就那么站在闸机外目送着我。一直等我过了安检，回头看她时，她还在那里对我挥舞着手臂。 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飞机飞行的时间只有4小时左右。但是包括值机在内，包括到江城机场转乘回家，这一路也花了差不多4个小时。 进门之后，正看到慈行在玩风车。而黑牛夫妻俩，正兴致勃勃的陪着他疯跑。一眼看到了我，慈行连忙迎了上来。 “玩你的，今天的经书抄了没有？”我对着他手里的风车吹了口气，风车一阵滴溜溜的转动。 “抄了呢，而且比往常更用心。相信大师父看了，一定会夸我几句的。你吃饭了没有啊？今天我吃的酸汤鱼。”慈行拉着我的手，陪着我朝客厅里走去。 第387章 查找 “还没来得及吃，一路赶回来的。”进了客厅，我坐到椅子上，慈行很乖巧的为我拿来了拖鞋。 “那我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吃的！”慈行说着话，转身准备去厨房。 “这些事哪里需要你去做，过来陪我坐会儿。这一趟出门可真累着了。”我瘫在椅子上不太想动弹。吃饭这种事的确不用慈行去管，没过多久黑牛媳妇就给我端来了一大碗酸辣粉，外带几个煎包子。 “包子还没吃完？”我看看那些包子，用筷子插了一个送到慈行面前。 “这是我今天包的，小慈行没吃够呢。”黑牛媳妇笑嘻嘻的说道。 “我已经吃很饱了，你再喂我吃，待会就吐了。”慈行摇摇头，朝后退了几步。 “你别喂他了，晚饭他可吃不少。不然我带他在院子里玩风车干嘛，不就是为了给他消食么。快吃吧，我去给你烧洗澡水。来回折腾了两天，一定很累了吧。被褥这两天趁着你不在，我都拆洗过。今晚你一定可以睡个好觉。”黑牛媳妇对慈行招招手，准备带他出去继续运动。 “这些事你让她们去做就是了，不是给你派了几个帮忙的么。做饭也是你，拆洗被褥也是你，你还要不要休息了！？”我吃着东西说道。 “不是担心她们不熟练么，回头我多带她们几次，等都做熟了就交给她们了。后院这两天也稍微整理了一下，待会你吃完可以去看看。要是不喜欢，赶明让我公公再给你改回去。”看样子这两天不仅我没闲着，家里的人同样也没闲着。 “待会吃完了你把碗筷就放这儿，我先去陪慈行活动活动。对了，这两天家里安静得很，没有人来。”黑牛媳妇如今已经完全了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并且从她话里我感觉到了一种归属感。这是一个好现象。我需要更多的人，能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到家了吧？”才吃完晚饭，萧蔷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刚吃完东西，你吃了没有？不会又吃的糌粑吧？”我点了一支烟问她。 “我去外头吃的，明天我也回去了。对了小喇嘛说了一句话，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萧蔷也打算离开大昭寺，回到越秀自己的家里。 “什么话？”我盘腿坐在椅子上追问着。 “我们所走过的每一步，都会留下脚印。如果回头看看那些脚印，会发现我们其实正在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这一点每个人都一样。”萧蔷将才旦嘉措的话转述了一遍。 “他说话总是这样，行啦你最近也很辛苦，就不要去费神去猜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赶紧回去。过段时间等我的事情忙得差不多，就去越秀找你。”我将才旦嘉措的话记了下来，这家伙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是在指点迷津。但是什么时候能参透，就要看各人的悟性了。悟性高的可能很快就能参透，悟性差点的，也有可能事到临头甚至是事情发生之后才能明白过来。 “那行，回头咱们休息好了，再一起来猜。” 抽完烟我回了后宅，后宅跟之前比起来，多了一些花花草草。靠近院墙的那棵树已经被砍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在那里种了一丛细细的竹子。 “这些是菲白竹，应该是国内最细的一种竹子了。种在这里，正好可以把这块的缺陷给填补起来。将来当家的可以在这里添一张茶几，闲来无事，坐在竹下品品茶也是一件美事。还有那些草，当家的记住了，有草的地方不要踩。下头全都被我下了陷阱。”黑牛家的老爷子，拿着一根长竹竿，在那几团新种植的草皮上指点着。 “好我记住了，这两天老爷子就在忙活这些对吧？其实您用不着这么辛苦的，一天做一点儿，当做活动身体可以。这么赶工，把人累坏了就不值当了。”我记住了那些被布置了陷阱的地方，有了这些陷阱，我就又能心安几分。 “闲着也是没事，在家的时候可比在这辛苦。能想到的东西我慢慢帮你布置起来。总不能跟上次那样，人家破门就闯。下次再敢闯，好歹让他们躺下几个。多躺几次，就没人敢闯这个家了。”老爷子的那一手指哪打哪的鹅卵石，我可还是记忆犹新，那天晚上被他打破头的人可不在少数。要是把鹅卵石换成锐利一些的东西，我估计结果可就不仅仅是头破血流那么简单了。 “当家的快回屋歇着吧，我去凉亭那边看看，没什么遗漏的话，就去前头跟慈行说说话。”现如今的慈行，俨然已经成为了黑牛家的宝贝。不管是谁，说不到几句话，必定就能说到慈行身上去。老爷子估摸着是想抱孙子，但是又不好跟儿媳妇明说，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暗示提醒。 “你说，黑牛他俩，不会是身体有啥毛病吧？不行，回头我得跟医院联系联系，今后每年都让兄弟们去检查一次身体。顺带着，让医生对他俩进行一次单独的检查。”回到屋里，我对阿俏说道。 “阿正啊，家里有没有地图？全国地图！”阿俏没有回应我的话，而是问起地图来。全国地图家里没有，可是电脑里随便搜搜就能搜出来。我也不管她为什么要找全国地图，只是将电脑打开，给她搜了一幅出来。 “你去歇着吧，看看电视松松脑子，我玩会儿电脑！”阿俏没有说要地图干嘛，而是找了个借口将我给支开了。我虽然心里明白，但是她不说，我也没有追问。只是泡了个澡，换了身居家服，靠在沙发上看起了新闻来。而阿俏在电脑跟前一坐，就坐到了半夜。直到我瞌睡来了，关了电视准备上床，她才将电脑关掉。 “你…”我准备问她究竟在电脑上找什么，没等我把话问出来，阿俏已经搂住我的脖子，蜷缩在我的胸口睡了过去。 这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桌上放着早餐，而阿俏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坐在电脑跟前继续查找着什么。 第388章 意外收获 “这是之前那四张图所在的位置，我给你勾画出来了。才旦嘉措不是说了，有时候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路，会发现每一步都留下了脚印。仔细看看，也许会发现这些脚印正朝着我们的目标前进么？我觉得他不会无缘无故就说这些的，一共五张图，咱们手里有了四张。我就想着将那四张图的位置找出来，看看能不能从中推算出第五张图大概的方位。”阿俏回头看看我，打了个哈欠对我说道。四张图的所在地基本上都在西北方向，在图上的标注看起来，更像是是一轮弯月一样呈弧形排列。 “真能看出个什么来，要是各占一个东南西北什么的，我还能赌一把第五张图是不是在中部。这都挨着呢，哪有什么痕迹可循。”我端起碗来，一边吃着一边说。 “真要那么容易拿到手，这东西也就不值钱了。”阿俏起身将窗户推开，让外头的风透了进来。我一边吃着早餐，双眼紧盯着地图上被圈画出来的那四个点，一直到把早餐吃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算了不想了，爱谁谁！”一阵头昏脑涨之后，我将阿俏保存在电脑的地图拍了下来。随后将碗筷一放，准备下楼去活动活动。 “叮铃铃！”才下楼一阵电话铃就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我随手拒接，准备去练武场那边将天罡三式练练。才走没几步，电话又响了起来。还是刚才那个号，我想了想将电话给接通了。要是真打错了，或者是什么推销诈骗之类的电话，大概率对方是不会接着打第二次的。 “难道是谁换了号码，打过来告诉我一声？”我心里猜疑着。 “喂你好，是程文正先生吗？”一个陌生的女声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在我印象当中，从来没有跟这个女人接触过。 “我是社区的，有件事要通知你一下啊。下周创文，所有楼道里都不许码放杂物。然后还有防盗网也要拆掉的。之前去过你家，邻居说你搬家了。我想问问这周你有没有时间回来一趟，将阳台的防盗网给拆了啊？” “防盗网啊，那行我这两天回去给拆了吧！”我没想到人家给我打电话是为了这事儿。 “谢谢你的配合啊，那你抓点紧，就这两天把它给拆了啊！有什么问题咱们再联系，再见！”人家见我答应得爽快，语气也轻松了起来。 “当家的啥事儿啊？”等我跟人通完电话，黑牛走过来问道。 “老房子那边的防盗网得拆，回头你带几个兄弟，跟我一起过去把这事儿给办了。”我决定这事儿就让黑牛他们去做，也懒得去四处找人了。顶多到时候带两根安全绳栓在防盗网上，拆的时候下头再派两个人看护着点就行。 “小程回来啦？昨儿社区的人敲你家门，我说你搬家了。是他们给你打电话了吧？”于是我放弃了练习，带了几个人回了老宅。一进院子，就有邻居过来跟我打着招呼。 “是啊，刚接到电话我就赶回来了。一段日子没见，您可是发福了啊。”我递给人家一支烟，亲手帮他点燃了说。 “害，什么发福，年龄大了身材走样了呗。就你这孩子会说话。待会儿到我家，咱俩咪一杯？”虽然离开了这个小区，但是老邻居们依旧很热情。 “下次吧，下次我回来下厨，请您咪一杯。今儿我把这个拆完就得走，回头还有事儿等着我去做呢。”人家跟我客气两句，我可没真的打算去人家家里打扰。普通老百姓，自己在家可以随便吃点，陡然多了几个人，人家家里未必能有什么准备。 “害，还不容易回来叙叙旧，你这还赶忙要走。成吧，那下次啊，下次说什么咱们也要咪一杯。”邻居满脸遗憾的跟我聊了两句，这才慢悠悠走进了楼道。 “待会下头留两个人照看着，院子里时不时有老人和孩子路过，别弄出什么岔子来。”我在进楼道之前，还特别嘱咐了兄弟们一句。 “放心吧当家的，这事儿兄弟们知道怎么做。你俩留下，放机灵点啊。你俩跟我上去，待会咱们把东西拆了慢慢往下放。”黑牛两句话把活儿派了，然后带了两个兄弟跟着我就上了楼。 掏出钥匙开门的那一刻，我脑子里幻想着，要是开门之后父母在家该有多好。门开了，屋里一股灰尘的味道扑鼻而来。许久没有人住，家里多少都长了点灰尘。走进去将窗户打开通风，打开冰箱看看，里头还放着不知什么时候储存着的啤酒。 “当家的，你以前就住这儿啊！”黑牛走进厕所，将拖把洗干净，帮我拖起了地。而另外两个兄弟，则是走进了阳台，开始琢磨从哪里下手。 “你带着他俩把事儿干了，这里不要管，我来就行！待会干完咱们去找个馆子搓一顿，来了这么久也没试试本地的菜，今天正好有机会。然后要是觉得行的话，回头你再带家里的兄弟们出来聚餐，一切开销我报销。”想想这段时间不仅兄弟们没有机会到城里来吃饭，就连我自己都很久没有吃过家乡菜了。于是我决定今天好好吃一顿解解馋。在外头吃得再好，也不如家乡的一顿便饭让人愉悦。 “那行，那我们先把事干完。”黑牛将拖把放下，朝着阳台走了去。就见他手脚麻利的将绳子绑在防盗网上，然后双手抓住防盗网使劲提拉几下，咔咔几声膨胀螺丝就全部从墙里给拔了出来。 “看着点啊，我们开始放了！”从窗台探头出去，黑牛冲下边的兄弟和行人喊了一嗓子。 他们在忙活防盗网，而我则是打扫着家里的卫生。尤其是父母住的那间房，我打扫得格外认真，格外细致。 家里都是灰尘，我索性将父母的床垫子掀开，想要将床架子里边也打扫打扫。床垫子掀起来的时候，一个木盒子出现在我的眼前。它就那么被藏在床架子里头，要是不掀床垫子，永远都不会发现它的存在。 第389章 父亲的画 拂去了盒子上的灰尘，我小心翼翼的将其捧在手里。 “当家的！”黑牛走了进来，看看我抱着盒子的样子，又退了出去。 我的手有些颤抖的将盒子放在桌上，慢慢将盖子给揭开。里头放着一张纸，还有一把钥匙。将纸拿起来展开，里头写着：“兵兵看17号！” 看着这几个字，我的眼泪禁不住滴落到纸上。只有我和父亲才明白这几个字的意思。除了我们之外，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三个人懂。哪怕这个盒子落入别人手里，哪怕他看到了这张纸上的内容，他也找不到这个地方。 “以前这里是个小市场，里边都是卖小军装啊，塑料水枪的小店。还有一些小孩子过家家玩的小锅小灶。那时候我父亲常带我到这里来，有一次我看到了一个塑料的军人模型。”将防盗网解决掉后，我带着黑牛他们到了江东街。跟我小时候比起来，现在的江东街已经不是那么热闹了。这里几乎看不到年轻人，都是些日子过得清苦的老人。 “当时我对父亲说，爸，你看那边有个兵兵。”黑牛没有答话，只是安静的听着我说着以前的事情。来到了江东街17号的门前，我拿出盒子里的那把钥匙，把门给打开了。 “好几年没有人来过咯！”一个坐在墙根晒太阳的大爷说了句。 “有人来了，我也就不用继续守下去呢。细伢子，你是程老板什么人啊？”大爷站起身走到我跟前问道。 “我的他儿子！”我递给大爷一支烟说。 “好了，对上了，你进去吧！”大爷提着凳子，朝家里走去。 “你们几个在外头守着，黑牛你跟我进来！”屋里挂了蜘蛛网，桌上有一层厚厚的灰。看得出来，这间屋子自打落锁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进来过。我带黑牛进了屋，开始满屋子寻找起来。父亲如此隐晦的指示我来这里，一定给我留了什么紧要的东西。 屋子不大，20来平。里边除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和一张贴在墙上的年画，就只有一张没有床垫子的床放在角落。一眼看去，没有任何可以藏东西的地方。 “找！”我对黑牛说了声，率先走到墙壁跟前敲打起来。在墓里，我可是遇到过几次将机关藏在墙里的事情。说不准父亲也会把东西藏在墙壁里呢？我屈指在墙皮上逐寸逐寸的敲打着，可一路敲下来，没有一块砖是空心的。 黑牛将桌椅全都搬开，趴在地上仔细检查着。整块地面都是水泥的，虽然略微有些坑洼不平，但是却没有半点缝隙的存在。我父亲总不会将东西藏在地坪下头吧？ “当家的，这也没啥啊！”弄了一身灰之后，黑牛终于将整块地坪都检查完了。不仅如此，甚至连墙根都没放过。只是结果却有些让人失望，什么都没有发现。我把屋里的床架子拆开了，每一个榫头都仔细查看了一遍。同样也没有发现什么。一轮寻找下来，最后我将目光落到了那张年画上头。 年画背面涂抹的浆糊早已经干透，伸手揭开一角，顺势一揭就把它给揭了下来。正反两面来回看了几遍，除了弄我一手的灰之外，没有发现任何东西。我将年画放到桌上，点了一支烟皱眉琢磨了起来。而黑牛则是拿起年画看着，手指还在桌面上敲着。 “这年画可比我家过年贴的厚实。一张都能顶得上两三张了。”黑牛随口的一句话，让我意识到了什么。从他手里拿过年画，这一回我非常仔细的看了起来。年画的一角微微有些开裂，当中似乎还有一层纸的样子。我试着揭了揭，边角顿时被我撕掉了指甲盖大的一块。 “拿回去想办法！”将年画卷起来，我贴身放好准备出门。 回到家我没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不小心就把整张画给毁了。想来想去，我给叶提灯打了个电话。 “你小子，难道猜出来我媳妇今儿生孩子？哈哈哈哈！我刚准备打电话给你报喜来着。儿子，儿子，她给我生了个带把的。我叶家，总算是后继有人了哈哈哈哈！”电话很快被接通，接着就听叶提灯在里边放声狂笑。 “你不是跟我说过你媳妇就这几天的预产期么，我寻思着怎么一直没啥动静，就想着打个电话来问问。哈哈哈，成，你先忙着，回头咱们再聊！对了，恭喜你啊，孩子下个月的满月酒对吧？到时候我提前过去。”一听叶提灯家今天这么大的喜事，我当时就恭贺了起来。至于让他帮忙把画揭开的事，我则是忍住了没说。 “不对，你几乎都不主动跟我联系的。是不是有啥事？有事你直说！趁着老子现在高兴！”叶提灯没等我挂电话，接着追问起来。 “你这人怎么变得这么多疑呢？赶紧伺候媳妇和孩子去。挂了！”没有跟他多说什么，我就把电话给挂了。 “那个，算了，我问问缇娜去！”原本打算问问家里人，送什么礼物给小孩子合适。可看看五大三粗的黑牛，还要那些兄弟们，我觉得还是问问缇娜靠谱一些。 “叶提灯家添丁了啊，送孩子的礼物，长命锁咯！我们老家谁家添丁了，关系好点的人都会送什么小手镯，长命锁之类的东西。” “那你帮我弄一套贵重点的，下个月他儿子满月，到时候上门恭贺的时候我带过去。”我对缇娜嘱咐着。 “行啊，包在我身上。保安公司的房子我已经落实好了，现在正在做简单的装修。很快家里的那些人，就都能搬过来了。”缇娜在江城又要顾着菜市场的生意，又要顾着保安公司，我除了一句辛苦之外，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 “忙完了，我带你去旅游散心！”想了想，我对缇娜说。 “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又鸽子。”缇娜兴高采烈的答道。 “我说的，这回天大的事，老子也不管了。” 第390章 传说 “我该回庙里了干爹！”慈行这是第一次这么称呼我。 “回去做什么？待会我给你做好吃的。”一听他要回去，黑牛媳妇的反应比我还大。慈行在家的这个把礼拜，他们夫妻俩是最快乐的。每天就带着孩子到处玩，就像是一家三口一样。 “大师父说做事得有始有终，他让我抄的经我都抄完了。回去之后把经给他，过几天我再过来好了。”不管智深大师背地里是个什么样的人，最起码他对慈行的这番教导没有白费。 “我送他回去，顺便跟智深大师说说，看看回头让他来我这算了。”人是智深大师带回来的，现在我想把慈行带回家，于情于理，似乎也应该跟他商量商量。 “那说好了啊，过几天就回！”送慈行离开的时候，黑牛媳妇还依依不舍的跟了出来。 “这些都是你这个礼拜抄的？”慈行身上背着一个褡裢，里头装满了经。我掂量了一下，怕不是有十多斤重。 “嗯，干爹，你说大师父会答应我住过来么。”智深大师在慈行的心里，还是挺有威信的。 “一定会，我去跟他说。他总不能强迫别人在庙里当和尚吧。”我将车门打开，示意慈行上车。 “我还打算过去接慈行回来，这一去就是一周，心已经不在佛祖这里了吧？”车刚开到灵泉寺门前，就见智深大师迈步往外走。看到了我的车，他笑容满面的朝这边走了过来。 “家里人都挺喜欢他的，我想跟大师讨个人情。”我下车牵着慈行对智深大师说。 “还是想把他带回家！”智深大师已经料到了我要讨的是什么人情了。 “嗯，家里有慈行热闹多了。大师，说句不该说的，慈行还小，正是接受教育的时候，就这么留在庙里当和尚，多少有些耽误了他。” “先进去再说吧！”智深大师也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将我朝庙里带去。 “你将来又忙，出了转轮殿之外，你还要寻找 父母的下落。哪里有时间来管教他呢？这孩子的确聪明，可越是这样就越要严加管束。如今社会复杂，一不小心就会让他走到歪路上去。到时候他父母来领孩子，该怎么跟人交代。在寺院里虽然清苦，可好歹不会让他接触到外界的不良人。”智深大师将我们带到了后院，树上开了花，他就站在树下对我们说道。听他这么说，慈行不由低下了头。 “寺院里也未必都是六根清净之人，大师您以为如何？我那边虽然是红尘俗世之地，可家里都是有情有义之人。就算教不了慈行什么，起码不会让他品行上有亏。”我说的是智深大师的师弟，智空。就差没直接点他的名了，不过相信智深大师能够听出来我在说谁。 “这个，且容老衲多考虑几日如何？老衲年事已高，如今寺内有望接掌衣钵的，也只有慈行了。其余的嘛，正如文正所说，不全是六根清净之辈。这灵泉寺至今近两千年，老衲只想将来此地能有一个真正修佛之人将其延续传承下去。” “大师难道不觉得将这个担子压在慈行身上太过沉重了？满院子和尚，就没有一人能够承担起传承灵泉寺的责任来？那他们这些年，到底修的什么佛，念的什么经。” “阿弥陀佛，文正身在灵泉寺，还望慎言！”智深大师高宣了一声佛号。 “干爹！”慈行试图阻止我继续跟智深大师辩论。一声干爹，叫得智深大师脸色微变。 “没错，不瞒大师，我已经收了慈行做干儿子。所以才会带他回寺院跟您讨个人情。其实换了别人，这一趟我不来也行。但您不同，我打心里尊重大师。所以觉得还是来跟大师当面说个清楚的好。这孩子，我养了。将来他父母上门寻找时，还麻烦大师告诉他们一声慈行的下落。” “原来如此，我说文正往日一脸和气，今日为何偏要跟老衲辩论呢。哈哈哈，如此也罢。也算是慈行的一个机缘，老衲就不再多加阻拦了。文正，来一下藏经阁。慈行，既然你愿意离寺，那就去收拾收拾东西吧。”智深大师抬手抚须，继而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来。 “不知大师有何见教？”跟着智深大师去了藏经阁，我对他行了一礼道。 “昨日在阁楼上打扫，无意间让老衲找到了这个，你看看！”智深大师从怀里摸出一本册子递到了我面前。 “原本打算去你家跟你商量商量，没成想你居然是先来了。”将册子递给我，智深大师转身倒了一杯茶放到了我面前。我翻了翻册子，上头有着几幅插画。画功一般，只能说看着有点像。但是这并不妨碍我认出其中一幅是神女观山图。 “这些图画…”我合上册子，佯装不解的问道。 “老衲也不甚了解，才想着去问问文正知不知。你看这些字！”智深大师翻开册子，指着插画旁描着的那一行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字示意我去看。还好我的眼神不错，要是眼神差点，不借用放大镜估计是看不出这字都是写的什么。 “传昆仑之境有神女，常下山普度众生，其人心善，但见民间疾苦便会落泪不止。泪下如珠，服之起死回生三日。人言，鸡肋！”我眯着眼仔细辨认了半天，才知道上头写了些什么。 “如何？”智深大师等我放下册子连忙追问起来。 “要真是跟册子上说的这样，恕我直言，也的确挺鸡肋的！”起死回生三天？三天能做什么？千辛万苦找到了一个希望，三天后破灭掉，让人再一次品尝生离死别？这不是鸡肋是什么？我心里如此想着。 “你再看！”智深大师拿了个竹筒放到我面前，随手将册子翻到了下一页。 “又传言神女流泪日，昆仑重现时。”第二面写了这么一句话，插画也变成了一个遮遮掩掩的宫殿。 “传说中的昆仑虚，或许就在此地。”说到昆仑虚，智深大师眼神中的炙热一闪而没。 第391章 远方的朋友 “所以您把这个给我看，是想去找这个地方？”我揉揉有些发花的双眼问道。 “随缘吧，据说多少年来，就没有人真正找到过。这册子送给你，留我这也没什么用。说不定将来你机缘巧合的，就找到了呢？”智深大师最近送给我的东西可不少，不是钵盂，就是册子。甚至连我索要慈行，他都答应了。 “这册子还是留在大师这里为好，您也知道我现在跟人结仇，万一将来出了什么意外，把这东西给弄丢了反而不好。大师是出家人，也不会跟人结怨，寺院里的僧人众多，想必也没有什么人胆敢上门来偷。所以还是不要给我了，就留在寺院里。”我将册子给送了回去，并且说出了一个很好的理由来。 “这，要说老衲如今还能相信谁，除了文正也没别人了。放在寺院虽然看起来安全，可刚才文正也说了，满院的僧人，并没有几个能堪重任。留在这里反而会成为一个祸根。如今是消息没有传出去，一旦传出去，老衲这灵泉寺怕也会成为一个是非之地了。放在文正那里则不同，你如今不比往日，看住一本册子应该没有问题。而且你精通此道，万一哪天有了线索，你也方便比对。”智深大师情深意切的将册子又推了回来。 “你拿着，也算是帮我分忧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要是再推辞，似乎不太好的样子。于是我面露难色，勉为其难的将册子放进了包里。 “这就对咯，回头我给你选几本经书带回去。”智深大师见我收了册子，脸上露出了笑容来。 “经书？我要那个做什么！？” “不是给你的，是给慈行的。这孩子有慧根，虽然今后不在寺院了，在家多读读经书陶冶一下性情总归没错。尤其是男孩，性子养得太刚强，将来会吃亏的。有时候退让一步看似吃亏，实则避祸。”智深大师从书架上选了几本经书，捧着送到了我的面前。 “回头我一定将大师的话转告给慈行！”我郑重的接过经书说。“大师父！”离开灵泉寺的时候，慈行有些恋恋不舍。这孩子重感情，重感情的人，注定会被感情所伤。但是性格生就，已经没办法改变了。我只希望等他长大了，很多事都能够看开一些。 “以后不用剃头了，把头发蓄起来。”上车之后，我摸摸慈行的光头说。 “干爹，忽然有些舍不得寺院了！”慈行朝车后看看说。智深大师就站在门口，对慈行缓缓挥手道别。 “人生就是在不断的相聚，不断的分别当中度过的。等你长大了，将来有了自己的事业，自己的家庭，你也会离开现在的家。大男人嘛，要学会调整自己的情绪。别跟个娘们似的多愁善感，灵泉寺距离家又不远，什么时候想回来看看都行。走，咱们找个蛋糕店，买点蛋糕吃去。”我将车缓缓朝山下开着说。 “蛋糕啊，那我要奶油的！”果然，只有甜食能够让小孩子快乐起来。说到蛋糕，慈行就没有刚才那么伤感了。 “行啊，咱们多买一些，给家里的人也带一点回去。”多买的结果，就是将人家的蛋糕店给包圆了。并且我的车上还放不下，不得不让人用自己店里的货车帮我们送过去。 “姐姐你吃！”慈行跟黑牛他们的辈分有些乱，黑牛夫妻俩把他当儿子看，这小子却每次都喊黑牛媳妇姐姐。将蛋糕搬进了家，第一块他就给黑牛媳妇送了过去。 “这孩子没白疼！”黑牛在一旁感慨着。 “得空自己造一个？”我蹲在黑牛身边，递给他一支烟说。 “是得造一个了，你是没看见我爹最近看我们的眼神，就差动手了。以前慈行没来他还好点，最近慈行整天跟我们腻在一块儿，他老人家那个指桑骂槐的功夫也见涨。那话说得，我媳妇都说有水平。”黑牛点上烟，压着声对我说道。 “那你多努努力，回头我给你俩放假，送你们出去旅游。去一个浪漫的地方，身边又没熟人跟着，你们爱怎么造就怎么造。”我用胳膊肘顶了顶黑牛说。 “啥浪漫啊当家的，我媳妇说了，浪漫浪漫，漫是啥不知道，就瞅着人家浪了。” “我表示赞同哈哈哈！反正浪就浪吧，你俩不趁着年轻去浪，莫非等老了再去？等有了崽，想浪都没有时间。保安公司正式开业了，我就安排你们出去。” “回头我跟我媳妇说说，看看她想去哪。”黑牛很显然被我说动了心。 “成，决定好了就告诉我。”我拍拍他的肩，借力站了起来。 回到了房间，我换上拖鞋靠在了沙发上。手机里有个没有标注的号码，一直存在那里，说起来我倒是一次都没有打过。盯着那个号码想了很久，我决定还是打过去。 “文正啊，大半夜的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杨会长有些疲惫的声音从里边传来。我这才想起，我这边的白天，是他那边的晚上。 “这事儿给弄的，耽误你睡觉了！”我有些抱歉的对他说。 “什么话，本来我瞌睡就少，也是准备起了。这多半年你可是第一次跟我联系，是不是在国内遇到麻烦了？”电话里传来了脚步走动的声音，随后就听杨会长问我。 “没有，就是想问问你们在那边怎么样！” “还凑合，反正这个区都是华人，交流上没什么问题。而且我们也不爱到处跑，待这个区里跟在国内没太大区别。” “那个，悬赏令的事儿怎么样了？”我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多谢关心，把你邮箱告诉我，回头我给你发点东西过去看看。”杨会长没有说太多，而是问我要起了邮箱。 “得空过来聚聚？我夫人时常提起你来。我知道她这是想家乡，想故人想儿子了。”杨会长在电话里对我发出了邀请。 “等我这段时间忙完，一定过去一趟。”我答应了他的邀请。 “怎么想起跟他打电话了？”等我把电话打完，阿俏开口问我。 “才旦嘉措说，跟远方的朋友多联系，说不准事情又有转机。远方的朋友，我想得到的只有杨会长了。”我把给杨得志打电话的原因说了出来。 第392章 线索 “他约你过去？”阿俏接着问我。 “也许只是句客气话，也没有约时间，只是随口这么一说。”说着话我打开了笔记本，说起来发帖已经10多天了，我想去论坛看看有没有回复我。登陆了论坛，现实有未读信息。我点开看看，一个连头像都没有设置的号在我的图片下头留了天坑两个字。 我急忙在搜索栏输入了天坑，一瞬间出现了百把页关于天坑的介绍。不过一页页看下去，我觉得都不是我要找的地方。因为这些页面上的天坑，要么就是某个旅游景点，要么就是打着天坑的幌子在骗流量。 “怎么样？找着线索了么？”阿俏帮我倒了杯茶水过来。 “没有，都特么跟我们要找的地方无关。”看看下边的页数，已经被我翻到了30多，我揉了揉太阳穴说道。 “可能人家是随口回复一下，混个积分也不一定。”阿俏的话让我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我笑你可以啊，现在居然连混积分这种事也知道了。”我端起茶杯喝了口说。 “我又不是傻子，在你身边这么久，好多事就算看也看会了。”阿俏白了我一眼，伸手在我的脖子上拿捏起来。她的手很冰，这一下接触到皮肤上，当时就帮我醒了醒神。 “不管怎么样，剩下的这几十页我也得看完。真要是找不到，就以后再说。要是找到了，你说咱们要不要告诉他？”关于转轮殿的事，我有些不太想告诉智深大师。 “真找到了，咱们就先过去一趟。告诉他，难道你想身后跟着一个随时都会对你动手的对头么？”阿俏的想法跟我一样，就算真的找到了转轮殿，也不想告诉智深大师。就这么一页页的朝后头翻阅着，一直翻阅到尾页，也没有找到对我有用的消息。 “这小子，看来是真的来混分的。”我正准备叉掉浏览器的时候，论坛里又有消息提醒。切过去一看，还是之前回复我的那个号。他在帖子下头，又找补了一句：滇镇天堂寨，天坑密林。 这一回他留下的信息就要详细多了，我急忙按照他的话，在网页上搜索起滇镇天堂寨来。这一回很顺利的就搜到了地方，不过出来的消息，是扶贫的新闻。新闻第一段，就明确写着明确的省市名称。 “要不要去一趟？”我将这些信息记录下来，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问阿俏。 “不急于一时，这次要是出发，我们要多带人手还有物资。现在缇娜又那么忙，等她忙完了再说。而且老和尚刚给了你这么多的好处，你现在陡然一离开，一定会引起他的怀疑。”找到了详细的地址，阿俏反倒是没有以前那么急切了。 “你之前不是说过段时间去旅游么？到时候对外就宣称组织团建，这样就算大批人手聚集，也能有个解释的理由。出发之前我建议你还是去一趟灵泉寺，就以看望老和尚为名。不，带慈行一起去。就说慈行想他了，然后见面了总得聊几句对吧？在谈话的过程中，把组织团建的消息告诉他。我们出发之后，将慈行送到尤奴儿那里去。让她照顾一段时间。而且跟着尤奴儿，也不用担心慈行的安全问题。”不过片刻，阿俏就已经想好了诸多理由。 “就依你说的办！物资方面，算了，还是等缇娜忙完再说。”我觉得要是有个人能够替换一下缇娜就好了，那样也不至于什么事情我都要找她去处理。 社交软件里忽然跳出来一个提示，你有一封未读邮件。我点进邮箱看看，是杨会长发来的。邮件需要下载附件，我将东西全都下好，是一张张各地新闻的截图。乍一看并不觉得有什么，全国这么大范围，每天都会有这样那样的意外发生。也每天都会有人在意外当中丧生。可是这邮件是杨会长发来的，而我之前又刚刚问过他悬赏令的事。这么一联想，我就知道这些新闻其实是人家发给他的佐证。而新闻当中丧生的那些人，绝对跟杨伟之死有些牵连。 “杨会长的悬赏令完成了！”看着那几十张截图，我将它们全都删了。 “刚才那些截图？”阿俏问我。 “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那些人。”我们的对话很隐晦，但是双方都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 “之前还说这么久了，悬赏令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我们还担心他被人给骗了，现在看起来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只要给钱，果然什么活儿人家都能帮你做成。”阿俏在我身边摆弄着手势。 “你在干嘛？修道?”我看看她问道。 “册子上的几个指诀，说是修炼的时候配合上这些指诀效果更佳。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反正我先试试。”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阿俏就全身心投入到了修炼当中。而我也没闲着，也在抓紧时间修炼着自己的功法。因为我知道智深大师的厉害，再不加把劲，将来真跟他对上的时候，依然不是他的对手。什么是最让人痛苦的事情，就是明知道对手是谁，可就是弄不过他。 “房子稍微刷了一下，反正也不对外。就当做大家的宿舍了。里头还有食堂，健身房。”如此又过一周，保安公司的驻地搞好了。原本以为只是一两排平房，外加一个院子。没想到缇娜居然搞到了一个带操场的大楼。 “这儿原来是邮政的办公楼，前段时间他们准备搬去新办公楼了。这边空着也是空着，我就找关系给租了下来。暂时借用几年，反正也不会让兄弟们一辈子待在这里。操场上还能晒晒被子，泡泡圈什么的。没事的时候把大门一关，留两个兄弟在门卫室值个班，没人会往里边闯的。”对外的这些事，缇娜可以说是办得得心应手。我只需要说一个计划，剩下的实际操作，她完全有能力一个人搞定。如果问我这几年，谁对我的帮助最大，毫无疑问缇娜是唯一的答案。 第393章 难得 “房间我重新刷了一次白，里边的床和空调都安装到位了。房间足够多，所以我打算每个房间安排一个人入住。这样的话，大家也能有足够的私人空间。”缇娜随手开了一扇门，将我朝屋子里领去。房间不算大，总共大概20来平一间。里边居然还有单独的卫生间，卫生间跟睡觉的地方之间做了隔断。其实要说起来，跟咱们平时入住的快捷酒店也差不多意思。 “那边就是食堂，回头问问大家的意思，看看是愿意自己人做饭，还是需要我们去请人过来做饭。公用洗衣机在那边，脏衣服什么的可以让他们自己拿下来洗。”缇娜对保安公司的安排非常细致。 “不用问了，让他们自己选人出来做饭。或者轮流做饭。为什么要在这里建立保安公司，当家的就是需要一定的隐秘性。要是从外头请人进来，这里谁放个屁回头都能被传出去。”这话是黑牛说的，虽然说到后头有些粗鲁，可道理上却是没错。保安公司只是一个幌子，这百把兄弟其实就是我养的，说句不好听的吧，“打手！”要是外边的人进来，时间久了就会察觉到端倪。到时候往网上一捅，放个屁都能被炒成屎糊裤裆那么大。 “黑牛说的有道理，回头我让他们直接选几个手艺最好的来做饭好了。水电都可以直接用对吧？”说着话，我按下了开关，屋里的灯亮了。再打开卫生间里的水龙头，水哗哗往外流。 “网络也已经接进来了，电视什么的随后就能安装到位。兄弟们搬进来，应该不会觉得无聊。而且这四周娱乐的地方也多，平时可以让他们出去活动活动。”邮政大楼附近是两条商业街和一条小吃街。这三条街上吃喝玩乐一应俱全，我倒是不担心那些兄弟住在这里会觉得闷。反而有些担心日子久了，这些家伙的心都变花了。毕竟外头的茶们，可比家乡的姑娘会勾人。 “行，这段时间真辛苦你了！走，中午我请你吃饭，地方你选！” “这么好？那我可真选地方了啊！就咱俩！”缇娜闻言喜笑颜开的。 “就咱俩，待会黑牛带兄弟们去找地方吃饭。”我转了一笔钱到黑牛手机上对他说 “成，回头要用车当家的招呼一声，我去接你！” “用不着，今天我陪着他。你待会把人都带进去，帮忙安排好房间。然后按照我们刚才说的，把后续的事都安排好。”缇娜对黑牛说完，挽着我的胳膊就出了公司。 “公司的招牌过几天挂，到时候你来剪彩！”出了门缇娜说道。 “让黑牛来剪，我不出面！”现在我觉得我跟这些产业牵扯得越少，就越安全。毕竟我的对头们现在都巴不得恁死我。要是知道我又开了一家保安公司，他们一准会过来下黑手。 “也好吧，不过开业的酒宴你还是出面的。贾局会来，他总认识吧。那个笛子我给送去了，说是300块钱。他很痛快的给我了。”说起三百块钱这事儿，缇娜不由笑出了声。 “走，上车，咱们吃饭去！今天你就是在忙，也得陪我。就当做是犒劳我这段时间的辛苦了好不好？”缇娜打开车门，示意我上车。 “成啊，今天咱们什么都不想，好好放松放松。这段时间我脑子里的弦也绷得很紧，似乎所有的事都到了一个临界点，即将爆发了一样。”上车后我点了一支烟说。 “正常现象，人身上长个脓包，也有穿头的那一天，何况是你身上的那些事呢。”缇娜说着将车开了出去，这一路驶去，直接就驶到了一个湖泊附近。在湖泊上有不少的画舫在缓缓划动，画舫上有人唱歌，有人吃饭。 “两个人，包这一艘吧！”我们从车上下来，湖边上马上就有人迎过来。缇娜看看停靠在长堤边上的那些画舫，选了一艘！ “咱们绕湖两周，全程大概3个半小时。两位想吃点什么？”一艘画舫就等同于是一个包间。我们坐在画舫二楼，穿得古色古香的服务员将菜单递了过来。 “随便吧！”缇娜看也不看就对人说。 “好的，二位稍等，需要舞娘吗？”服务员在竭力的推销着船上所能提供的服务。 “跳一曲古典的吧！要是不会也别硬跳，我很挑剔！”我看看那服务员说。 “好的，您稍等！我们这的舞娘都是专业的，待会要是您满意，请给一点小费。”服务员说完，给我和缇娜各斟了一杯茶。 专业不专业我不知道，但是我能看出有好几次压根就没踩着点。满意谈不上，但是我也没真的去跟人家争论什么。等她们跳完了，我放了一百块钱在托盘里。舞娘见我没有兴趣继续点舞，心知这是没能入了我的眼。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道了声谢，拿起托盘离开了。 “我老家也有这么大的湖，小时候跟我爸去船上，先把网下了，然后再去摘莲蓬什么的。到了冬天的时候，捞鱼的捞鱼，挖藕的挖藕，准备过年的东西。那时候觉得，这是天底下最热闹的事了。”酒菜上齐，吹着湖风，缇娜对我举起了酒杯。 “你喜欢坐船，以后我们常来就是了！”我知道她这是又有些想家了。 “切，你说话我都只信一半的。忙起来你哪里还记得这些。”缇娜一口将酒给干了，脸色顿时红了起来。 “这酒可真上头。”看看酒的牌子，缇娜呼了一口酒气出来。 “吃点菜，别喝那么快。”我陪着她干了一杯，一股火辣辣的感觉顺着喉咙往肚子里窜。 酒很烈，菜却做得有几分功力。我跟缇娜就那么相对而坐，一边聊着一边吃着。我们都没有去提朝家，文家，还有别的一些烦恼事。因为我们都清楚，对方难得轻松一回。 ， 打画舫上下来，时间已经是下午4点。酒意还在，湖风再一吹，人难免有些微醺的感觉。缇娜挽着我的胳膊，沿着湖边的长提散起了步。她不说回去，我也没有开口催她。 第394章 准备 傍晚时分我的酒意才算醒了，也不知道这画舫上的酒怎么后劲这么大，两杯酒就让我晕了一下午。缇娜提议晚饭回家吃，说今天在外头玩了一天，她已经很尽兴了。 “你好不容易才能得空过来，一天把你给逛累了可不行。你坐着歇会儿，看看电视。我给小娟打个电话，让她过来吃饭。”回到家天色已经全黑了，缇娜系好了围裙，准备亲自下厨做菜。 “小娟，过来吃饭！吃过了你也得过来，真聪明，他来了！好，等你啊！”缇娜给范小娟打过电话，进了厨房操持着晚饭。家里的几个佣人准备去帮忙，却都被她给赶了出来。 “今天逛得开心吧？你看我乖不乖，一整天都没打扰你。”我靠在沙发上，换了双拖鞋看着电视。一整天没吭声的阿俏此时开了口。 “你是我媳妇儿，今天的表现值得表扬。”我先强调了阿俏的身份，然后再夸奖了她一句。这么一来，她心里的那点幽怨也就烟消云散了。过了40来分钟，门外车灯晃了晃，我知道这是小娟来了。果然分把钟后，就见她提着水果和一瓶红酒走了进来。 “你带这么些东西干嘛？” “路上看着顺眼，我就买了点儿。你过来也不跟我打电话，我还以为你还在家里忙活呢。”小娟将东西交给佣人，坐到我身边说。 “这你可别埋怨他，他一来就去看保安公司的大楼。看完了我直接把他拖去逛街了，今天一天可是谁都没跟他联系过。就当做是这段时间我的辛苦费了。我再拌个凉菜，咱们就开动。”厨房里两个灶一起开工，缇娜手脚麻利的很快就做好了两道菜和一个汤。 “保安公司的事儿办完了你就不忙了吧？”小娟看看我问道。 “哪能不忙呢，事儿是天天都有。不是，你是不是有事儿？有事儿你直说，我安排时间给你办了。” “下周，我生日！”小娟低声说了句。 “周几？你看这事儿给弄的，回头我得安排人，把你们的生日都统计一下。到了时间就提醒我。” “周三，不过我可以推迟到周六或者周五的。”小娟急忙说道。 “这是什么话，过生日哪有推迟的。该哪天过就哪天过，周三是吧，周三我一准到。到时候我来安排，你就别管了。”我满口将事儿给应了下来。 “小娟下周生日么？咱们找个好地方搓一顿为你庆祝庆祝。然后不喊外人，就咱们几个，再喊上尤奴儿她们就够了。”缇娜的耳朵尖，我跟小娟在客厅说的话，她在厨房都听到了。 “你去安排就是了。”我将小娟带来的酒给开了，拿了三个酒杯，一人给倒了一杯。 “其实有件事我前几天就打算跟你说说。”家里没别人，就我们三个。佣人们已经回房休息了，而黑牛他们今天全都在公司住宿。我帮缇娜把菜端上桌，举杯跟她们俩轻碰着说。 “说吧，来，张嘴！”缇娜夹了一筷子凉菜送到了我的嘴边。 “这个你看看，我打算过段时间就着手。”我将手机相册打开，递到了缇娜的面前。 “天坑！你打算去这里？”缇娜接过手机看了看。 “嗯，实不相瞒，这里藏着的东西对我很重要。如果传闻属实，那么转轮殿应该就在这附近。”当着她们的面，我说出了转轮殿这三个字来。大家在一起的日子也不短了，要是信不过她们，我也不会当着面把话说明。 “你准备过去！”缇娜明白了我的意思。 “本来前几天我就准备跟你说这事，但是一想太多事压你身上了，就决定缓缓。现在保安公司也有了着落，我决定还是要麻烦你一次。这回我打算带二十个兄弟一起过去，然后所需要的物资和设备，你回头计算一下帮我准备出来。”我拿起酒瓶为缇娜斟了杯酒说。 “大概什么时候动身？” “还有三周左右叶提灯的儿子满月，我现在拿不准是这之后去，还是我们提前出发把转轮殿的事给办了。”我喝了口酒接着说。三周时间不长不短，我现在最拿不准的就是寻找转轮殿和进入转轮殿的这个过程需要多长时间。 “我的建议是参加完满月酒后再去，这样后头没什么事，我们可以慢慢进行。以前你做事，都有人把准备工作办妥，你到了直接做正事就行。这一次咱们需要从头到尾亲力亲为，所以时间上不确定性让人无法估计。还有就是很多工具太过专业，运输途中也容易引起同行的注意。我需要将它们全都拆解开，分成若干批次往目的地运输。这个过程也会非常耗费时间。”缇娜将菜往我面前挪了挪说。 “那行，就听你的，参加完叶提灯家的喜宴我们再出发。还有到时候需要你跟我一起去。”我决定听从缇娜的意见，毕竟关于后勤这一块，她比我精通得多。 “这个没问题，你就是不说我也得陪你一起过去。然后你打算带20个人的话，我的建议是将以前那些跟我学习过基础知识的人带去。其余的人，留下看家比较好。这一次是我们第一次自主行动，安全上也必须要特别注意。够买装备的钱，可能会比以前要多一些。”缇娜嘴里的装备我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这笔钱不能省，不然到时候真遇到什么，我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你看着办！”我把这些事，全权交给了缇娜。 “所以这次，又没有我的事儿对吧？”等我们商量完，坐在一旁安静听着的小娟开口问道。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深山老林，而且里边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你就留下来，好好把最后一学期的课学完。等我们回来了，我亲自帮你打基础。这样以后再有什么事，你就能帮我了。”原本我也没打算让小娟参与到这些事里来，她的专业是外科手术，只要把这一门活儿精通了比什么都强。不过现在看起来，这丫头似乎什么事情都想参与一把的样子。 第395章 就绪 “是啊小娟，这回不比从前，连我都对这件事没什么把握。而且去了那里，谁都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你就在家里，帮我盯着菜市场还有保安公司。这边有什么事的话，你就自己拿主意处理。实在处理不了，就去跟尤奴儿姐姐商量。帮我们照顾好家，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任务。”缇娜离开了，总得有个人盯着公司。于是她将这个任务，交给了范小娟。 “我？我负责两家公司？我可不敢！”范小娟有勇气跟我一起面对外敌，却没有勇气暂时接掌两家公司。 “没什么可怕的，记住一句话就行，摆在你面前的便宜不要占，无利可图的事情不要做。记住这两点，就不会有大问题。真有解决不了的麻烦，你就暂时将两家公司关闭，等我们回来再说。不过我想应该是没有人敢在江城跟当家的找不痛快的。”缇娜跟小娟碰了碰杯说。 “距离我们出发的日子还有段时间，这段时间你有空的话，就多跟缇娜学学怎么管理。要是学成了，将来你也可以帮她分担一下。将来我们的生意一定会越做越大，到时候光靠缇娜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我能信任的人就你们几个，所以暂时只能从你们当中来挑选人手了。你要是不帮我，那我只能找黑牛或者是银铃过来了。”我对小娟晓之以情，并且还夹带了一丝激将法。 “我帮你，那这段时间我就去缇娜姐那里学习。”激将法对小娟是有用的，听我这么一说她当时就把心里的那些担忧全都抛之脑后，满口答应了下来。 “这不就对了么，来，干杯！”我对她们举杯说道。 当晚小娟是在别墅里睡的，我问她夜不归宿，家里就不担心？她说跟家里说了，今晚跟我在一起。这似乎并不是小娟第一次对家里这么说了，有句话我不好明着跟她说，这么下去她的名声问题怎么办？不管是家里还是亲戚朋友，现在都以为她跟我在一起了。将来她想找个男朋友都成问题。 接下来的时间，小娟果然每天都去缇娜那里，跟着她学习怎么管理公司。而我则是回了家，带着慈行去了一次灵泉寺。“大师父！”慈行见了智深大师，很是亲密的上前合十行礼。虽然孩子现在已经不是和尚了，可他的行为举止，在短时间内却改变不了。 “来，大师父这里有糖果，你拿去吃吧！”智深大师很和蔼的拿了一些糖果塞进了慈行的衣兜。 “今日怎么想起来寺里了？”示意我坐，智深大师为我倒了杯茶水问道。 “慈行说想念您了，所以我就带他回寺里看看。顺带着我想问问大师，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旅游！下个月我们公司准备阻止一次团建，我琢磨着您这老待在庙里也不是个事儿。就来邀请您跟我们一起出去玩玩。就当是散心了！”一切都在按照事先我跟阿俏商量的那样去做着。我断定智深大师一定会拒绝跟我们一起出去旅游。因为通常隐藏得深的人，。他们最担心的是，别人会对他们做出什么要命的事情来。 “多谢文正了，只是你们年轻人去旅游，我一个老人家跟着不合适。这是其一！其二，下个月观音禅院还有一场法会，到时候我要过去一趟。时间上，恐怕也不太凑巧。不过文正要是记得的话，回来的时候顺便给老衲带一点当地的糕点也就是了。”果然如我所想的那样，智深大师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我的邀请。 “观音禅院？智深大师真是一刻都不得闲。原本我还打算请您一起出去转转的。”我脸上露出一丝遗憾的神情来。 “老衲年事已高，这辈子也走了不少地方。你还年轻，是应该多出去走动走动。” “大师可别这么说，您这身体硬朗得很。年事已高这句话跟您可不沾边。” “哈哈哈，你这张嘴啊，越来越油滑了。不瞒文正，老衲如今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自己的事，只有自己知道。要是老衲哪天西去，还望文正看在我们结交一场的份上，对着灵泉寺上下多多照应。”智深大师说话间，还咳嗽了几声。我急忙起身为他倒了杯水。 “大师这是说的什么话，这话我可不爱听。您要是哪儿不舒服，我就带您去医院看看。本地的医院您不放心，我就带您去省里的大医院。您平日习武健身，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对了，我那还有上好的药材，回头我去给您拿一些来。您可千万别舍不得，直管吃就是了。吃完了我再给您送。”我将水杯放下，轻轻握住智深大师的手掌说道。 “文正这份心意我晓得，我晓得的啊！”智深大师有些动容的拍着我的手背，眼眶隐约还有些湿润。 “我就说他不会去的，这么一来，下个月咱们出发去天坑的时候，他也就不会猜疑你为什么不在家了。回来的时候，咱们绕一圈，给他带两个不同城市的特产回来。”在智深大师那里坐了个把小时，陪他说了说话我便起身告辞了。下山的时候，阿俏在我耳朵里说着。 “那么麻烦做什么？网购就行了！” “跟他这种人打交道，哪怕半点都马虎不得。到时候咱们买好了东西，让人家把小票给放在盒子里一起给他送来。只有这样，他才会相信我们真的是去团建，而不是去干别的。” “你说得有道理，倒是我疏忽了！”我想想阿俏的话也有道理，于是决定按照她说的去办。 “阿正啊！”阿俏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下来。 “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忽然不高兴了？”我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心情忽然一下就低落了。 “没有不高兴，只是我在想要是找到了转轮殿，我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什么对你有利就怎么办咯。不管是能重生还是转世投胎，咱们能达到哪个程度就去做哪个程度的事。你这么多年，不是一直都盼着能再活一次？眼看着距离目标越来越近，这怎么还多愁善感了呢？”我将车朝山下驶去道。 “我是在想，到时候我不在了，你一个人怎么办。我这一走，你不是更孤单了么。”阿俏的话让我沉默了片刻。 “没事啊，我不是还有慈行么。你直管安心去办自己的事，不管将来如何，最起码咱们两个这几年没有白费。你不是说将来等你长大了，还会回来找我，正正经经的嫁给我，让别人羡慕的？”我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嘴里说着话，双眼皱了皱将那股子酸涩给压了回去。 第396章 自保之道 “那是，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这不就行了，我无非多等几年就能得到个年轻漂亮的媳妇，这买卖我不亏啊！” 周三去江城的时候，我将慈行也带了去。他还是第一次去省城，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于是我带着他，将江城最繁华的地方都转了一遍。顺道还在童装店，给他买了几套春装。人靠衣装，换上了潮流一些的衣裳，慈行整个人看起来也活泼了许多。只是那颗光头实在引人注目，有几个跟他年龄相仿的丫头，甚至有上手摸一摸的想法。 “这段时间你就在这个姐姐这里，等我把事情都忙完，就来接你。”回头我将慈行带到了珍药坊，将他交到了尤奴儿的手里。 “慈行在我这里你就放心吧！”尤奴儿给慈行拿了一杯奶茶，又给了他一些点心。 “明天是小娟的生日，咱们给她庆贺庆贺，地方缇娜已经安排好了。”为小娟庆生的人不多，就我们这几个人。满打满算，还没有一桌。王院长那边我没有打算惊动他们，省得回头人家还得发愁要不要送礼物，该送什么样的礼物。 小娟的生日礼物，我想来想去也不知道送点什么。于是就去商会同僚的店里，给选了一块无字牌。除此之外，还给她订了一个蛋糕。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过生日吃蛋糕成为了一个习俗。或者说是习惯？谁生日宴的桌上没有蛋糕，好像这个生日就不算圆满。 将那块用红绳穿着的无字牌挂到了小娟的脖子上，众人一起拍起巴掌来。而她则是脸颊红红的，双手合在一起默默许起了生日愿望。 “你准备准备，周末我们出发去提灯家。对了他崽子的礼物准备了没有？”给小娟庆祝完生日，我们一起回到了别墅。我坐到沙发上，端起一杯凉茶喝了起来。气温逐渐升高，我知道这天儿舒服不了多久，就又该炎热了。 “早准备好了，出发的时候我给你！”缇娜将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鬏对我说。 “然后这次过去，在他家待个两三天。等他把崽子的满月酒办完，我还有件事要麻烦他。”我说的麻烦，是父亲留给我的那张年画。年画当中有夹层，不过不知道父亲是用什么东西给沾到了一起，让人很难将其撕开取出来。我想趁着这次过去的机会，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把夹层里的东西帮我拿出来。 “参加完他家的喜宴，咱们是不是就要出发去天坑了？”缇娜问我，我点了点头。 “那好，我现在开始安排人把物资往那边送！”缇娜随即拿出手机打了出去。 “对，那些零件拆开了放在不同的货品当中。一定要混杂起来，多发几单都没事。不要怕麻烦。你们弄好了之后派人留在那里守着，一定要跟我当面交接才算数，不然我可是不认账的。咱们先小人，后君子。东西没有到我手，出了任何问题我都不会管。价钱就按照你们说的定，这样已经很够意思了吧！”缇娜脱掉了脚上的高跟鞋，换了双拖鞋开始跟人洽谈着。 “给你加了两块冰和一块冰糖，你试试好不好喝？”而小娟则是为我泡了一杯新茶，并且往茶水里加了冰和冰糖。我接过来尝了尝，温度正合适，并且还带了一丝甜味。 “最近我时常都去缇娜姐那里学习的！”见我对这种茶水不反感，小娟接着对我汇报起这几天她的行程来。 “你也别太累，学校那边的课怎么样了？管理公司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我只是想你先把流程学会，这样今后我们有事出去，你就能接替缇娜暂时管理几天。”缇娜在旁边打电话，我将说话的声音放得很低，唯恐干扰到了她。 “我知道，每天晚上有时间，我还去跟师父练枪！”说着话，小娟有些自豪的将她的手摊开给我看。我低头看去，就见她的指关节和虎口处，隐隐有了一层黄色的茧子。 “我现在50米急速射可以打32环了呢！”我伸手在她的茧子上摸了摸，她接着对我说道。 “多少子弹打32环？” “5发！” “师父说对于一个新手来说，这样的成绩已经很可以了。这几天她都在教我拆卸组装，她说只会打，不会拆装维护的都不是合格的枪手。最高级的那一种枪手，是可以自己制作的。”小娟对于枪械这种东西的兴趣很大，见她滔滔不绝的样子，我不由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你好好学，学会了将来就多了一种自保的手段。”我深知我这一行的水有多浑，小娟能有一样自保的手段，让我对她的安全放心了很多。 “等将来我去见杨会长的时候，带你一起去。” “带我去？”小娟似乎没想到我会愿意带她出门，并且是出国。 “杨会长那边专业的人更多，到时候帮你找个陪练，你好好练一段时间。然后看看能不能为你定制两把枪！” “师父说了，定制就等于是把自己的脑袋交出去了。她说不管什么，拿在手里就能用，用完拆掉不留任何痕迹才是保命之道。所以最近她都在教我怎么拆，并且很严格的控制拆解的时间。她的要求是我5秒之内能拆完，就算合格！”小娟似乎对于这个教她玩枪的师父很尊重。 “什么时候抽个时间，把你那个师父约出来吃顿饭。”我想近距离跟小娟的这个师父接触接触，然后试试对方的人品。 “怎么，我介绍的人你还不放心？”缇娜打完了电话，坐到了我身边说。 “放心吧，她那个师父是个女的，能对她有什么想法?以前在国外待了十年，后来受了重伤，没人雇佣她了，所以就回来混饭吃。据说还参加过多次别国军方阻止的特种行动。枪法那是没的说，唯一的缺憾是右手食指少了一截。”缇娜对我介绍起小娟的那个师父来。 第397章 秋泠 “少了一截还能开枪？”我对范小娟的这个师父有点兴趣了。 “笨，人家右手残了，左手又没事。”缇娜在我耳朵上拧了拧说。 “你早说嘛！这样，也别等以后了，就明天吧。趁着我们还没出发，先跟小娟的师父见一面。” “你这人听风就是雨的，我打个电话先问问人家有没有时间。不过我可先声明啊，秋泠的脾气可不太好，尤其是对男人没什么好感。到时候人家让你尴尬了，你可别怪我。”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小娟的师父叫秋泠。听名字到是还不错，不过听缇娜这么一形容，我有些拿不准这顿饭要不要请人家吃了。 “怕了？哈哈哈哈！”见我犹犹豫豫的的样子，缇娜不由放声大笑起来。 “我怕她？一个女人有什么好怕的。”说这话的时候我多少有些心虚。 “秋泠，明天有时间不？我们当家的想请你吃个饭，大家见见面。时间地点你定啊，我们只负责买单就好了。看你说的，你高兴去哪都行。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谢谢你这段时间对小娟的指点。我这个人你还不了解么，真有什么目的我早就直说了。那行，就这么说好了啊。明天中午，刘家大院，行！”缇娜给秋泠打了个电话，从她跟对方的通话当中我能感觉出，秋泠的戒心很重。不过想想也正常，就拿我来说，现在要是有个陌生人请我吃饭，我也得多想几个为什么。 “明儿中午刘家大院私房菜！”打完电话缇娜对我说了句。 “成，你跟她熟吧？那就按照她的口味点几道菜。”刘家大院在哪我都不知道，不过看缇娜的样子，她应该很清楚。 “我们明天踩点过去，别提前去！”缇娜提醒了我一句。 “怕秋泠起疑心？”我当时就明白这是为什么了。我们先到的话，人家会怀疑我们提前去安排了什么。 “没错，她谁都不信，唯独跟我还算谈得来。菜到时候让她自己点，包括酒水。我们什么都别带，人去就行了。”缇娜接着对我说。 “这个秋泠不简单，以前肯定得罪过不少人，所以现在才这么谨慎。你身边就缺一个心狠手辣，又有能耐的打手。试试把她拉拢过来，有这样的人跟着，今后你遇到的危险会少很多。”回到房间，阿俏这么跟我说着。 “说是还参加过国外军方的某些行动，身手和经验上肯定没的说。现在就看咱们开什么样的条件，才能打动她了。明天见面暂时别提这事儿，只是简单的谢谢人家就完了。然后让缇娜多留意一点，要是秋泠遇到了什么麻烦，咱们再出面帮她解决掉。这样的人光靠钱是打动不了的，能入国外军方的眼，我相信她也不缺钱。她缺的是同伴，值得信任的同伴。人终究是群居动物，孤独久了最需要的不是金钱，而是信任和友情！”我点了一支烟，靠在床头说。 “不错嘛，知道揣摩人心了，我家阿正真棒！”阿俏捧着我的脸说。 “冰冻非一日之寒，想化冻也不是一天两天。后头的事情等我们从转轮殿回来再说吧。”我将烟掐了，打了个哈欠说道。 第二天中午大约11点半，我们驱车到了那家私房菜。出乎意料的是，这家私房菜的客人并不多。进门之后楼上楼下一共四个包间，其中三个包间是空的。再看看菜单我大致上明白为啥这里的生意看起来很清淡了。因为贵，一个贵字可以拦住不少客人的脚步。毕竟相同的一份菜，在人家那里能吃三份，在他家或许连半份都没有。 看了看酒水单，酒水倒是跟外头超市一个价。看样子人家挣钱的点全在菜上，并不指望着在酒水上头去抠收入。这样的店，要么是真有绝活儿，要么就纯属指着在菜里坑人了。 “秋泠你可来了，我们还在等你选包间呢。”我正看着酒水单，就听身后缇娜跟人打起了招呼。回头一看，一个身高1米6左右，穿着一身休闲装，头上戴着棒球帽，鼻梁上还架了一副眼镜看起来十分文静的姑娘打外头走了进来。 “我在对面喝了杯奶茶，见你到了才来的。”秋泠跟缇娜拥抱了一下说。 “还是老地方！”秋泠跟缇娜寒暄了几句，对老板说了句。老板点点头，将我们朝二楼领了去。上楼朝左走，走到底就是一间包间。包间门开，秋泠直接走了进去。 “你常来这里吃饭？”见她轻车熟路的样子，缇娜问道。 “也不算常来！喜欢吃什么你们点，回头我结账。”秋泠的右手食指断了一截，说话的时候，还习惯性的用大拇指在断指上摩挲着。她的态度给人一种不太好接近的感觉，并且说话的时候，眼神始终看向门口。左手就那么插在衣兜里，始终没有露出来。 “这可不行，昨儿说好了我们当家的请你吃饭。回头你要是结了账，咱们这交情就没法处下去了。那，我们就点菜？大家都喜欢喝什么酒啊？”缇娜翻开了菜单说道。 “你们随意，我喝水！”桌上有一壶茶，秋泠将其端到了自己的面前。 “师父，我帮你倒！”小娟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起身说道。秋泠对小娟露出了一丝笑容，任由她为自己倒了一杯水。这还是打她进门到现在，我从她脸上看到的第一抹笑容。看样子她跟小娟倒是相处得不错，并且也拥有一定的信任。 吃饭的时候秋泠都没有见左手从衣兜里拿出来，虽然右手的食指少了一截，可并不妨碍她用筷子。 “秋小姐喝茶，但是这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你现在是我们家小娟的师父，这一杯我无论如何得敬你。小娟今后，就多多拜托秋师父教导了。”等到菜上齐，我端起酒杯对秋泠说道。 “程当家的客气了！”秋泠放下筷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我的态度一直都很冷淡。我想想，自己似乎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她。 “程当家的今日破费，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将茶杯放下，秋泠看向我问道。 “师父！”见秋泠的语气很生硬，小娟拉着她的胳膊娇嗔着。 “你呀！好吧，你让他说，看看我能不能办。能办的事，我就帮他给办了。”秋泠有些无奈的冲小娟摇摇头，语气也变得柔和了一些。 第398章 疑心 “他真只是单纯的想请师父吃顿饭，认识认识。”小娟的话让秋泠笑了笑，她示意小娟坐下，然后对我举起了茶杯。 “回来三年，能让我觉得有话说的，目前只有小娟。谢谢你对她的关照，这一杯我敬你。”秋泠将杯子里的茶干了。 “我们之间今天是第一次见，其实我有句心里话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说。”我陪着秋泠干了一杯说。 “程当家的有话直说，我这个人说话直来直去。可能在国外待久了，不太习惯国内这种兜圈子的方式。”秋泠拿起筷子，往小娟的碗里夹了一些菜。 “我想我们之间如果多交流几次的话，应该可以成为朋友。其实换作是我，如果一个陌生人表现得太过热情，我的表现也会跟你一样。甚至我可能连这顿饭都不会来吃。所以我理解秋小姐。秋小姐今天能来赴约，恐怕也是诸般考虑了很多才最终做的决定。我大胆的猜一下，其中一定有小娟的原因。因为你说过，你现在只跟小娟有话说。”我靠在椅子上跟秋泠说着话，缇娜则是为我斟着酒。 “越是深处在复杂的环境里头，越是经历过尔虞我诈，其实就越容易对一个单纯的人掏心掏肺。因为只有经历过，才会明白到底什么才是值得。在认识她们之前，我其实跟秋小姐一样，哪怕表面上跟人谈笑风生，但是心里的提防和戒备却半点都不少。”我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说。 “这就是我要对你说的话，我的意思是，其实咱们是同一类人。只有同类，才懂同类。”将杯子里的酒喝光，我吃了几口菜。菜的味道偏淡，并没有让人吃出什么惊艳之处来。我甚至觉得这里的厨子，根本就是一个只会炒家常菜的家庭主妇。 “程当家的能够理解就最好了。很抱歉我下午还有点事，谢谢你的招待。小娟，明天别忘了准时来找我。几位，我就先告辞了。”秋泠一口菜都没有吃，真的只能算是稍坐片刻，就这么起身告辞了。我让小娟替我送送客人，自己则是继续安坐在包间里吃喝着。 “我就说她对男人不会有好脸色的吧！这里的菜很一般啊，她怎么喜欢来这里吃东西？不好吃好死贵死贵的。难道在国外待了十来年，连口味都变了？”就连缇娜都觉得这里的菜不好吃。 “所以这里的生意不好，但是能够坚持开下去，也是够神奇的。”吃了几口菜，我也放了筷子。桌上的菜肴基本没动，我打算待会让人打包，带回去晚上自己加点调料热热。 “你别生我师父的气啊，她这人是这样的。但是她对我也真的是好。”两三分钟后，小娟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 “结账，咱们撤！我知道一家苍蝇馆子，咱们去那吃去。”我点了一支烟，决定带小娟和缇娜换个地方把肚子填饱。 下楼一结账，3000块出头。老板夫妻俩还笑眯眯跟我说，这还是折后价。我真想问问他们，尼玛不打折得多少钱。 “这家私房菜，看起来就不像是做餐饮的！”缇娜的一句话，让我回头重新朝着私房菜馆看了看。 “回头你让人查一下！”看看靠在门口眯着眼抽烟的老板，又看看那个正在擦抹柜台的老板娘，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你想干嘛？被坑了一顿准备整他们？”缇娜问我。 “我没那么无聊，为了3000块钱兴师动众。你刚才那句话提醒了我，这地方就不像是做餐饮的。不管他是干嘛的，咱们查清楚了，心里也有底气一些。跟咱们无关就不管他，以后不来就是了。”我对缇娜说着。 “那行，回头我就安排弟兄盯着。估计等我们从外头回来，也能有个准信了。” 如今我可以说正处在风口浪尖上，任何一点闪失都有可能造成无法弥补的后果。尤其是朝阳之死，更是让我万事不得不多加几分小心。陡然遇到这么一家炒菜水平很一般，收费又贵，偏偏还能继续经营的馆子，我不得不谨慎再谨慎。 打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跟秋泠见过面，我知道想要跟她建立交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而且急不得。一不小心，好心当了驴肝肺不说，回头人家还会认为我图谋不轨。这种上惯了战场的人，是不会等危险降临再做反应的。到时候无端多了一个敌人，这种事得不偿失的事我不能去做。 “你怎么自己过来了？不是说好我去接你的？”叶提灯孩子喜宴的头一天，我跟缇娜到了他的家。 “接什么，又不是第一次过来。这些是带给老爷子泡酒的，这些是给孩子的。”我从缇娜手里接过礼盒，一样样摆到了桌上。 “我就说文正一准惦记着给我带老参泡酒。来，咱爷俩有日子没见了，今晚怎么地也要好好喝一杯。”叶老爷子如今比以往发福了一些，精神头也还行。他也不跟我客气，打开礼盒看看，让人把那些老参，黄精什么的都给拿回了房间。 说到酒上头，缇娜笑嘻嘻的将手里提着的两瓶酒给递了过去。 “这酒是我们那儿的特产，带两瓶给您尝尝。要是喝的惯，回头我再给您送来。”缇娜将酒送到老爷子面前说道。 “我这么点爱好，你们全放心里了。比我家这个玩意儿强百倍。丫头快坐，这一路过来累着了吧？”老爷子在夸我们的同时，还不忘踩叶提灯一脚。 “老爷子，表小姐和表姑爷来了！”正说着话，门外有人轻手轻脚的进来报着。 “带他们去偏厅喝茶，提灯你去招待一下。老夫就在这边陪文正说说话，待会再过去。”老爷子看了我一眼，让人将朝惜露和文轩带偏厅去。 “还是我去偏厅吧老爷子，不管是谁，来的都是客，你把人家往偏厅带，回头人家一准骂你一声老糊涂！”我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他们敢！”身后传来了老爷子的声音。 第399章 求助 “提灯家跟她家是亲戚，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近了偏厅，有丫头给我们送来了茶水和点心。出门的时候，还很贴心的帮我们把门给关上了。如此一来，只要不是刻意往里闯，基本上不会留意到偏厅里还有人。 “怕她做什么！”缇娜冷笑了一声说。 “不是怕，这是提灯家的喜事，真要闹腾起来，脸上难看的是提灯。”如果说我觉得朝阳和文三两人比较难打交道的话，那么文轩和朝惜露，我压根没放在心里。但我也是的确在担心明天在酒宴上头，那两个蠢货会当众发难。到时候我是还击，还是忍让？ “回头跟提灯和老爷子商量商量，不行的话咱们这酒席就不参加了。反正礼物都已经送到，人也亲自到场恭贺过。吃不吃酒席，应该没所谓的。”缇娜端起茶杯喝了口说。 “吱嘎！”门开！ 老爷子走了进来。 “谁说没所谓的，天大的恩怨到了我家，都得给我憋着。何况我相信那事儿不是文正干的。明天的酒席你们照常参加，要是敢走，以后就别登我叶家的门了。”老爷子走进来，坐到了我的身边。身后伺候着他的丫头，轻轻将偏厅的门给带上了。 “老爷子您听力可真牛，我们这么小声说话都给您听到了！”缇娜起身为老爷子斟了杯茶水说道。 “那可不，别看我年龄大了，这身体好着呢。今晚你俩就住这，他们俩待会就走，不碍着咱们！”老爷子喝了口茶，压着声对我们说。 “那行，待会我们可以去看看田静吧？有没有什么禁忌和讲究啊？要是有我们就不去了。”缇娜掰开一颗核桃吃着问道。 “有个屁的禁忌，眼看着月子都过了，还有啥禁忌的。正好这个月她也确实在屋里憋够呛，有个家乡人说说话也挺好的。”老爷子抓了一把枣子塞我手里说。 在偏厅陪着我们聊了半小时，叶提灯推门走了进来。 “出去走走？看看我娃？”听他这么一说，我知道文轩他们是走了。 “走，正好准备去看看田静。”我起身朝门口走着。 “小娟刚给我打电话来着，说是什么太忙了过不来。回头等我娃大点了，我一准回去好好数落数落她。我生娃这么大的事，她居然说忙！”田静跟之前比起来，人显得圆润了许多。并且口音，也变得跟提灯差不多了。我们进屋的时候，她父母正在那里逗着娃。 “你要怪就怪我，我新开了一家公司，我跟缇娜过来了，家里就没人照应。所以是我让她留家里的！”我把责任全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来。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小娟要是过来了，家里也的确没人照应。 “这是她委托我送给孩子的！”缇娜从兜里摸出一个盒子递了过去。田静打开一看，里边放着一块玉雕观音的吊坠。看水色，市值应该不会低于两三万。 “算她还有点良心，我可就她这么个朋友。”说着话，田静哭了起来。这下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自打怀孕开始，她就变得多愁善感了。”叶提灯在我耳边低声说着，说完连忙过去哄了起来。 “你们聊啊，我们去洗洗尿布！”田静的父母见我们只是站着说话，连忙将端着盆朝门外走去。其实偌大的叶家，洗尿布这种事怎么可能让亲家们去做？二老这是为我们腾说话的地方呢。 “我想吃欢喜坨了！”田静抽泣着说。欢喜坨是江城等城市的小吃，用糯米粉混着糖滚成团，再沾上芝麻放油锅里炸。吃起来软软糯糯，带着芝麻的香味，还有糖的甜味。 “完蛋，媳妇你昨儿说，我还能让文正给带一些过来！”这一下可真让叶提灯觉得难办了。 “没事，我会做！你让厨房准备准备，我去给她炸一些。”缇娜这句话让我们一起朝她看了过去。 “我怎么不知道你会炸这个？”我问她。 “我没事学了好多你们当地的小吃，打算以后慢慢做给你吃的！”缇娜的话，让叶提灯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我姐把家里的东西卖差不多了，只留下了祖宅。”缇娜去了厨房，叶提灯则是 将我带到门外说起了朝惜露的近况。 “文家怎么说？”我递给他一支烟问。 “文家当然支持了，她把朝家的痕迹抹得越干净，文家就越高兴。卖的钱说是都在她那，可她是文家的媳妇，将来这笔钱还指不定是谁的。我劝了她两回，可她依然坚持这么干。”提灯皱眉说道。 “她要那么多钱做什么？”我坐到回廊里的凳子上问。 “谁知道呢！我也问过她，这么急着套现，是不是有什么急事。不管怎么问，她都不说，只是说有用。我都说可以借给她了，可她依然坚持卖东西。她就是犟，而且犟得不知道回头。”叶提灯对朝惜露充满了担心。 “他们今晚安排在哪了？” “说是去住酒店，我也没拦着。我知道有她在，你们谁都不会快活。不如让她去酒店算了。大家不见面，还能轻松点。” “不过这次过来，她的精神头和脸色比上次强多了。不管怎么说，这次都我家添人进口的喜事，她再不懂事也不会在我家对你发难的。你就安心在这住着，多住几天。自打我回了叶家，咱们见面的时候也少了。现在其实我有些能理解父亲为什么那么重视友情。因为能有一个什么话都能说的挚友真的很难得。”叶提灯的话里，多少带了一些沧桑感。 “其实我有件事想要你帮忙，不过看你一直忙着伺候孩子和媳妇，一直压到了现在。”我掐了烟头，从包里摸出了一个纸筒，打开竹筒，将里边的年画倒了出来。 “干嘛？你拿年画过来做什么？造假？我说大哥这事儿你直接去印刷厂不就完了？”提灯看看我手里的年画连声道。 “帮我把它夹层里的东西给取出来，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对我很重要！”我说这番话的时候，可能脸色有些严肃。以至于提灯的脸色也变得郑重起来。 “什么时候要？”他将年画放回了纸筒问我。 “越快越好，最好能赶在我离开之前给我。” “后天给你结果！”叶提灯伸手在我肩头使劲拍了拍。 第400章 满月宴 “别对任何人说起这事，尤其是朝惜露！”我特别提醒着提灯。 “懂，我又不傻，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心里分得清。东西你先拿回去，明天我家崽子的满月宴后，你再给我。”提灯将年画还给我说。 “提灯说你喜好牛肉，今儿让厨子特意做了一份，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酒呢，咱们就喝你从家乡带来的。上回我记得你喝完这里的酒上头，今儿咱们不喝那个了。”晚饭的时候，我充分感受到了老爷子的重视。他不仅让厨子做了几道我家乡的菜，还将缇娜送他的酒给拆了。 “还行？”见我吃了口菜，又去夹第二筷子，老爷子捻须微笑道。 “何止还行，简直太行了！在家里都很难吃到咸鲜辣烹得这么适中的菜。”我放下筷子，举杯对老爷子说。 “你能吃得惯就最好了，也证明我的心思没白费。来，咱爷俩干一杯。”老爷子举杯跟我碰了碰，滋溜一口将酒给干了。 “这回你自己到家来，其实打心里我是很高兴的。因为啥呢，因为你记得家里的道儿，知道自己回家了孩子。只有客人，家里才会派车去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老爷子一杯酒下肚，这话也就多了起来。 “老爷子这话说得人心里痛快，没错就是回家。”这些年来，还是第一回有人在我面前说这种话。因为只有我自己心里明白，回家这两个字对于我来说份量有多重。 “没事儿就过来，我把你住过两次的那个小院儿给你腾开，专门留给你。喜欢吃什么，或者说馋什么了，来前跟家说，我让厨子给你做！”老爷子的话，让我情不自禁的又干了一杯酒。这种话，以前只有我妈对我说过。她常说想吃什么就说，妈给你做。一晃好几年了，她和父亲下落不明，再也没有人在我面前说过这种话了。 “你少喝点！”见我又要举杯，一旁的缇娜赶忙拦住了我。 “让他喝吧，在这儿喝醉了也没什么。心里有事儿，一直压在那，逢人还得装出一副笑脸说自己没事。心里苦，没地方说，会把人憋坏的。”老爷子往我碗里添着菜说。 “三杯，再喝真醉了。我想醉一次，然后找个人，不管是谁，拉着他絮叨一晚上。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我是真想这么干一次，可不行啊老爷子。我必须时刻都保持清醒，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以前呢，大家面子上都还能过得去，见了面最多虚伪几句也就没事了。如今不同了，原因您知道，我跟很多人就差当面拔枪了。清醒着，才能活下去。有啤酒么家里，给我来瓶啤的。”我将酒干了，打了个酒嗝说。 “去拿瓶啤的来！”老爷子见状也没有继续劝酒，而是让人去给我拿了瓶啤的。 晚饭吃了两个小时才算完，我一共喝了三杯白酒，两瓶啤酒。打饭厅离开的时候，脚下微微有些发飘。这估计是人家说的，七分醉飘飘然的感觉吧。回到小宅院里，已经有人为我们准备好了洗澡水。微醺再泡个热水澡，整个人都觉得放松了许多。 “待会把睡衣换上，好好睡个觉。”缇娜将睡衣放到了浴室门外对我说。 “你也是！”我靠在浴桶里，往脸上浇了一捧水。 第二天我是被缇娜的敲门声给喊醒的。看看时间，已经是上午9点半。 “这一觉睡得挺好？”等我开了门，她走进来帮我整理着床铺问道。 “挺好，算是最近我睡得最香的一觉了。有客人来了？”听到院子外头隐约有人在说笑，我问了缇娜一句。 “嗯，大早上就有客人登门。老爷子说咱们用不着去跟那些不认识的人打招呼，先在这里歇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等开席的时候，他让人来请。”缇娜将窗户打开，回头给我准备起洗漱用品来。 “老爷子倒挺为我们着想的。”我刷着牙，朝外头看了看说。 “还不是怕我们跟朝惜露杠起来了。我说你今天把脾气收敛一些啊，待会她就算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就当是有人放屁好了。”缇娜试了试水温，将洗脸水端了过来。 “我什么时候有过脾气？放心好了，我不跟她一般见识。” “我就怕她不依不饶，把你给惹火了。你这个人我太了解了，看起来没脾气，可真要是把你惹火了，比驴都犟！”缇娜说着话，从我手里把漱口杯拿走，将毛巾递了过来。 “那也得是把我惹急眼了的时候，我一般不急眼，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叶老爷子和提灯难堪的。有什么恩怨，出了叶家的门再算。”我用毛巾在脸上搓洗着，刚准备拧干了把脸擦擦，缇娜却是挤了一大坨洗面奶糊在我脸上了。 “男人呢，虽然说比女人粗犷，但是也不能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你现在是年轻，不好好爱护自己的话，过了三十你再看自己的脸。那时候哪个妹子敢跟你一起走路。来，我帮你搓揉一下。”缇娜双手在我的脸颊上绕着圈揉了起来。 “洗个脸的事，你非得弄这么复杂。” “闭嘴！”缇娜往我鼻子上抹了一坨泡沫。 “记住了，以后不管在哪，洗脸都要用洗面奶。”原本洗个脸几秒钟，今天在缇娜的手里，硬是折腾了四五分钟才算完。不过有一说一，闻着脸上那淡淡的黄瓜味，倒是让人觉得清爽了一些。 洗漱之后，早餐有人帮我们送了进来。羊肉汤手擀面，清汤上洒着一些葱花，看上去就让人有食欲。 等我吃过早饭，时间已经过了十点。 缇娜泡了一壶茶给我端去了院子里，我坐在院里的老槐树下抽烟喝茶，顺带着听听院子外头的动静。这时间，倒也就这么打发过去了。 “少爷，老太爷请您去正厅入席。”中午11点半，一个丫头进了院子对我说着。 “走！”我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跟缇娜对视一眼，出门朝着正厅走去。我们到的时候，客人们差不多已经入席了。叶提灯和田静两人，正抱着孩子答谢着来宾。 “这边，这边！”老爷子起身对我们招呼着，我看了看，朝惜露俨然在座。于是硬着头皮朝老爷子那桌走了过去。 第401章 欲语还休 “今儿是我们叶家添人进口的好日子！”等我入座，老爷子开口说了话。 “招呼不周的地方，大家多多包涵。”说这话的时候，老爷子朝文轩和朝惜露看了看。两人也不做声，只有朝惜露强露出一个笑容，算是给了老爷子一个回应。 老爷子又朝我看了过来，我轻轻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他待会多多包涵，不在这里跟人发生任何冲突。 “老太爷哪里话，这要是都算招呼不周，那还要怎么样才算招呼周到的。来，一点小意思，给娃娃买双鞋穿。”有客人口中应着，随手往孩子的襁褓里塞了一个红包。有人带了头，其余的客人们也都纷纷起身将已经准备好的红包往孩子身上放着。 “嘘，嘘，你带红包没。”我用膝盖碰了碰缇娜的腿问道。头一回参加满月宴，我压根也不知道会有这么一出。待会要是人家都给了，到我这儿啥都没有，那多丢脸。 “早准备好了，待会我给就是了，你安心坐着！”还好缇娜早有准备，看样子年龄大也有年龄大的好处。起码人家见的市面比我多啊。 “你这是完全不挑食了是吧？”心里念头刚起，阿俏就在我耳朵里嘲讽了一句。 “噗！”才喝进嘴里的茶水被我一口给喷了出来。 “烫着了？”老爷子和缇娜两人连忙关切的问了起来。只有文轩眼中闪过了一抹嘲笑。 “没有没有，喝了口水想说话，就呛着了。”我抽了几张纸巾，擦抹起裤子上的水渍来。 “来，给大伯抱抱！”等叶提灯把孩子抱过来，我起身抱在怀里逗着说。 “扯，小叔就是小叔，什么大伯！差不多得了啊，想玩自己生去。”给我抱了一会儿，叶提灯伸手把孩子要了回去。 “来，给孩子添身衣裳，平平安安，长命百岁啊！”缇娜将准备好的红包轻轻放到了孩子身上。 “听说你把家里的东西都给卖了？很缺钱？”开席之后，老爷子看向朝惜露问道。 “也不是，就是留着吧，容易睹物思人。卖了也好，我还能干点别的。”朝惜露垂目看着面前的碗筷说。“既然嫁人了，就好好的相夫教子。你是个聪明人，有些话不用我三番两次的对你说。遇到事情多问几个为什么，免得最后被人利用了，还把人家当恩人。”老爷子说着话，用公筷往朝惜露的碗里夹了些菜。 “到舅舅家来，不吃也不喝，怎么还要我喂你不成？”见朝惜露不动筷子，老爷子接着又道。听他这么说，朝惜露才拿起筷子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舅舅，她最近身体不太舒服，胃口也变得差了很多。也不是今天不吃东西，您别见怪。”文轩看看朝惜露，将她面前的碗挪到了自己面前说。 “这还有几分为人丈夫的样子，知道疼媳妇。我也不勉强，喜欢吃什么就吃。没胃口的话，回头让家里的医生看看。”老爷子夸了文轩两句，示意身后的丫头把酒给打开。 我和朝惜露同桌，这让我们俩都没怎么吃东西。我们尽量避免跟对方有任何形式的接触，只是忍耐着等宴席结束。 好不容易等酒席散了，叶老爷子一家出门送客，朝惜露这个时候才对我说了一句话：“不是我怕你，是今天我给舅舅的面子。咱们走着瞧！” “彼此彼此！”缇娜冷笑一声把话给顶了回去，而我则是坐在椅子上抽起了烟。 “我重申一遍，事情跟我无关！”朝惜露迈步离开，我则是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 “哈哈！”她大笑两声，脚步渐行渐远。 “我饿了！”散席了，我忽然觉得有了吃东西的胃口。于是我拿起筷子，就那么坐在桌边吃了起来。一旁的丫头就那么看着我，眼里多少带了点吃惊的意味。或许在她看来，我现在的举动跟身份颇为不符吧。 “你小子，正餐不吃，偏要吃剩的。”当我添了第二碗饭的时候，老爷子回来了。见我埋头吃得香甜，他坐到对面摇头说道。 “饿了当然要吃了，而且这桌菜也没动什么。这鱼烧得不错，老爷子不来点儿？”我扒着饭，嘴里嘟囔着。 “我看着你吃就行！年龄大了，过了吃饭的时候，也不能再吃。年轻那会儿，光饺子我一个人都能干掉80个！现在嘛，8个也就够了。”老爷子往椅子上靠了靠说。 “舒坦了！”连着干了两碗饭，将那盘子里的鱼吃了个精光，我放下筷子擦抹了一下嘴角。见我放了筷子，一旁的丫头连忙给我端了一杯热茶。 “陪我走走？就当是消消食？” “走！”我放下茶杯，将老爷子从椅子上搀了起来。我们打前头走着，身后跟着的丫头们，手里捧着茶，搬着椅子。 “那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出了庄园，我们慢慢走到了山坡边上。坡下有条河，河边上还有人撒网。老爷子站在黄土地上，眺望着河面说。丫头们将椅子放下，我将老爷子搀扶着坐了下去。 “我知道！”我从丫头们的手里接过茶水，送到了老爷子的面前。 “很为难对吧？怕我向你要人情。”老爷子接过茶水问道。 “有点儿，但是您真开了口，这个人情我还得卖给您。” “你小子比提灯会做人，他能有你这样，我也就放心了。”老爷子喝了口茶，看着河面上往返穿梭的渔船说。 “我小时候就住那儿！”老爷子没有再说朝惜露的事，而是指着河岸对我说。 “那时候是真穷啊，想吃口饱饭都很难。这地方，以前是个粮仓。每到饿肚子的时候，我都会看着粮仓暗暗发誓，我不会让我的后人们再挨饿。”老爷子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宅子说。 “人饿狠了，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爹重操旧业，将从我爷那儿学来的本事又用上了。这日子，慢慢也就好了起来。传到我这辈儿，粮仓也搬了地方，我就把这块地给买了，盖上了叶家的宅院。得空的时候我就会来这里看看，想想以前挨饿的光景。就会觉得，没有什么能比吃饱饭更幸福的事情了。”老爷子在忆苦思甜，我就那么安静的听着他说以前的事。 “后浪推前浪，代有人才出。你好好干，争取到我这个岁数，能跟后生晚辈们说说你引以为傲的事迹。”叶老爷子到底还是没有开口问我要那个人情。只是说完这些，起身朝着宅子里走了去。 第402章 出发 “东西呢？”送走了宾客，叶家恢复了宁静。空气中依然残留着酒菜的香味，而叶提灯则是找到我，问我索要起年画来。 “你比我还急！”我掏出年画递了过去。 “老子今晚熬夜也要把它给弄妥，你等着信吧！”提灯拿着年画就出了门，我也没问他准备怎么做，只是目送着他出了院子。 “你可要对小娟好点儿。”提灯走后没多一会儿，田静过来了。一见我的面，就来了这么一句。 “太危险的事，最好不要告诉她。她是个死心眼，总觉得你对她好，她拼命也要报答你。想法是没错，但是我不想最后她会出什么意外。我就这么个朋友，她家也就她这么个闺女。她的父母，还指望着她将来嫁个好人家，给他们养老送终。”田静坐到炕头，剥着笸箩里的花生说。 “以前我不知道你们俩是干嘛的，一心以为不过是一个有钱的公子哥儿。现在我知道了，我很担心将来提灯会跟你一样，跟人玩命！”将剥好的花生递给我，田静看向我说。 “所以你想说什么？让我以后少跟提灯来往？”我吃着花生，喝了口茶。 “我是妇道人家，是叶家的媳妇。我不会那么蠢去干预我男人的任何事。我只是想说，你现在有钱有势，趁早收手过安稳日子不好么?你看看到最后有几个人能够平安上岸的？我只希望你们两个平安，然后好好的做一辈子兄弟。闲来无事，你去我家喝酒，我来你家串门。”田静的性子变了许多，变得没有从前那么锋芒毕露。 “不愧是叶家的少奶奶，如今说话的水平都见涨！田静，有些事，我不得不做。前边的路是什么样子，我都无所谓。有钱没钱我也不在乎。当我决定要做这件事的时候，其实已经想好了，哪怕最后上不了岸，我也要拖几个人下水。”我的话让田静怔住了。 “吓着了？我不会连累朋友的。你放心，我更不会连累提灯。”我走到笸箩跟前，伸手抓了几颗核桃，手指一用力，将外壳捏了个粉碎。 “你放宽心，你来过的事我也不会对提灯说。”我将核桃肉挑出来，送进嘴里说道。 “你比他们都狠！狠到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田静看着我手里的核桃说。 “要是不这样，我就搞不过他们！只有不要命的人，才能搞得过不要脸的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我有些后悔让小娟跟着你了！”说完这句，田静起身朝门口走去。 “她来说这些是什么意思？”等田静走后，缇娜开口问我。 “每个人都想维护住已经到手的权益，这不奇怪！她担心提灯跟我交往过密，今后出了事受到牵连，这也是人之常情。尝试过当少奶奶的滋味，换了是我，也不愿意再回去朝九晚五啊！”我坐到榻上，剥起了核桃。 “她还真是单纯！”缇娜坐到我对面，帮我剥了起来。 “叶家靠什么起家的，这江湖，是说退就能退的么。要是那么好退，叶老爷子也不至于现在还不金盆洗手。”将剥好的核桃肉放到我面前，缇娜点了一支烟。 “还抽这个牌子！”烟依然是当年我第一次遇到她时抽的那款，价钱不贵。 “习惯了！就像是我习惯了跟在你身边一样，让我换，我也不想换。”缇娜抽出一支递给我说。 “东西帮你取出来了，是一张地图！”凌晨5点半，提灯敲响了我的房门。等我把门打开，他红着眼珠子对我说。 “熬了一夜？”我接过递来的图看了看，是一张潦草的简图，上头勾勒着几条路线。 “你要办的事没有一件是轻松的，我能不抓紧么？这是程叔叔留给你的？”提灯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喝着。茶水已凉，他却是一口气喝了两杯。 “嗯，要不是我回了一趟老宅，还不知道他给我留了这么一件东西。”我将图纸折叠起来，放进了衣兜里。 “有什么要帮忙的你直接给我打电话！”叶提灯没有多问，而是起身准备离开。 “天快亮了，我回去陪陪孩子！”走到门口他对我说。 “去吧，谢了兄弟！”我拍拍衣兜对他说。 “屁话！”叶提灯撂下这句话，打着哈欠朝院外走着。 “葡萄沟！”提灯走后，我就着灯光看起了那张地图。上头只留下了这么一个地名。 “看来我要去一趟葡萄沟了。父亲总不会无缘无故给我留下这么一张图。”将上头的地形和路线反复看了几遍，确认已经全都记住了，我一把火将图烧了个干净。 “怎么起这么早？”坐在灯下抽着烟，就那么一直到天亮。6点半钟，缇娜推门走了进来。将窗户打开，伸手在身前挥舞几下问我。屋里的烟味很重，我将烟蒂随手掐了。 “年画里的东西取出来了！一小时前提灯给我送了过来。等回来了，陪我去一趟葡萄沟。”我毫不隐瞒的把事情对缇娜说了。 “好！”她也没有追问葡萄沟在哪，而是满口答应了下来。 “兄弟们已经到了地方，问我们什么时候过去！”缇娜将手机拿出来，上头有一个刚打来的电话，看看号码是黑牛的！ “吃完早饭就走！” “好！”缇娜给黑牛回拨了过去，交代了几句便为我准备起洗脸水来。 我们离开叶家的时候，提灯还在熟睡当中。老爷子要人去喊醒他，却被我阻止了。 “让他好好睡一觉，醒了告诉他一声就行。” “多待两天不行？”老爷子拉着我的手挽留着。 “有事要办呢老爷子！”我轻轻握着他的手说。 “万事小心，进不得就先退两步。不要逞强，不要勉强！”老爷子的话让我的眼眶一热。 “知道了老爷子，您回，回头等我忙完再来看望您！”我慢慢松手，朝门外走了去。外头停了一辆车，是老爷子专门安排送我们去车站的。 第403章 八十里铺 天坑距离八十里铺43公里，我们抵达八十里铺已经是两天之后。下车之后，迎面就是一阵刮人的风沙。如果街上的人都换上古装，将所有现代化的东西都掩盖住，这里跟古代的镇子没有任何分别。 “当家的，这边！”黑牛裹着一身防风服，将风帽压得低低的。在他身后，还跟了十来号兄弟。 “住处都安排好了？”我紧了紧衣领问他。 “在那边，整个旅馆都被我们包了。”黑牛跟我说话的时候，那十来个兄弟散在四周，保证我们身边没有外人靠近。四周路过的人看到这个阵仗，也让得远远的。没有人愿意给自己找麻烦。 “我去取货，来几个兄弟跟我一起！”缇娜拿出手机发了几条信息，随后对兄弟们招呼着。当时就有四个兄弟跟着缇娜一起去了。 “旅馆还有十来个人！”黑牛对兄弟们使了个眼色，大家簇拥着我朝旅馆走去。 “当家的！”进了旅馆，留守的兄弟们一起跟我打着招呼。 “好，大家辛苦了。”我抖了抖身上的沙尘对他们说。 “这风沙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客人喝点热汤，配饼吃。”旅馆老板娘提着一个水壶，端着一盘子饼走了过来。汤是羊肉汤，熬煮成了奶白色，上头洒了点葱花，有一股浓郁的胡椒味。饼上满满一层芝麻，微微有些烤糊了。 “按照老板娘的经验，一般这种风沙最长会持续多久？”我将饼掰开，放进了汤碗里浸泡着问。 “往年这个时节，哪里有什么风沙。也就今年奇了怪，不该起风沙的时节起了风沙，昨儿还下了雹子。那天色啊，红得吓人。”老板娘说着话，还打了个冷颤。 “让你少跟那群煞笔娘们在群里聊，整个脑子都坏求了。”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打厨房探出头来呵斥着。老板娘急忙转身进了厨房，不再言语。 “老板，我看这里也不缺植物，怎么会有风沙呢。”我用筷子在碗里搅和几下，就着汤水喝着饼问他。 “我哪知道，打小的时候就是这样。不过往年都是七八九三个月起风，今年倒是出了鬼，四月份就起风了。”从老板的语气当中，我听出他的脾气似乎不太好。 “起风了是不是进山的路就不好走？”羊肉汤的味道很不错，这人脾气虽然不好，但是手艺却是没的说。 “你这不是废话么，起风了眼都睁不开，还走什么路。”他一刀剁在羊排上说。 黑牛走了过去，看看那老板，伸手拿过了他的刀腾腾腾几刀将那排骨剁了个稀碎。最后腾一声将刀劈在砧板上说：“说话就好好说，别老这么呛人。这是我们当家的脾气好，遇到脾气不好的，打断你的腿。” “客人别见怪，别见怪啊。他就是这么个强调，没坏心的。”老板娘急忙过来打着圆场。 “来喝汤，味道不错！”我将黑牛喊了回来。黑牛转身的时候，老板咬牙伸手想去取刀。可是使劲一提刀柄，刀却纹丝不动就像是跟砧板成为了一体。黑牛回头看看他，抬手朝着刀背一拍，咔啪一声炸响，砧板被拍下去的刀劈了两半。 “给你！”黑牛一手捏住老板的手，一手将刀送到了他的手中。屋里所有人都朝着老板夫妻看去，老板娘连连作揖让我们别跟她男人一般见识。 “那以往这风，最久的时候要持续几天？”一碗羊肉汤下肚，整个人都觉得舒服了。我放下碗筷，擦抹一下嘴角接着问道。 “最久半个月呢！”这一次，老板和颜悦色的答道。 “那在风停之前，还得多多麻烦二位了。打今儿开始，采购的活儿你交给他们帮忙做。两位没事也不要出门了，毕竟外头这么大的风沙。两位好好在家帮我们做做饭，钱方面我不会让你们吃亏的。”我点上一支烟说。 “好好，你们想吃什么自己去买，回头我俩给你们做！”老板娘连忙答应了下来。 “给你们添麻烦了，等风停了我们就走！”我对他们夫妻拱手含笑道。 “派两个兄弟盯着点！”等那对夫妻回了房，我对黑牛低声吩咐着。刚才让他在自己媳妇面前失了面子，难保他背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俩！”黑牛选了两个兄弟，两人点点头，一个去了楼上，一个就坐在了柜台里。 “木地板，有缝，上头一个，门外一个，他们翻不出什么花样来！”黑牛将碗筷收了对我说。 “也别太明显，回头结账的时候多给些钱，这样他们心里能舒服点。”我将烟灰磕了磕说。说着话门被推开，缇娜带着四个兄弟回来了。 “当家的，货收到了。”进门之后，缇娜拍打着身上的风沙说。 “来喝口热汤，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我提起水壶，倒了一碗滚烫的羊肉汤放到桌上。 “一起风外头连个人都看不到，商店也关门了。”缇娜捧着碗对我活。 “刚问了老板，说这样的天气他们也少见。先等两天吧，实在不行咱们再想办法。”事儿已经到了临门一脚的地步，这个时候让我回去，不仅我不甘心，恐怕连阿俏都会觉得不甘心。 “老板来喝一杯！”晚饭的时候，我让老板夫妻俩跟我同桌。 “这儿为什么叫八十里铺啊？”等老板端起酒杯，我问了他一句。 “说是以前这里是进山唯一的路，那些讨山客们进出都会在这里落脚。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方圆八十里的大镇子。反正方圆八十里我是没看着，你就看看现如今，方圆能有个八里就算不错了。山里的东西出不去，外头的东西进不来。一周三趟班车，就是进出这里交通工具。当然要是自家有车就会方便得多了。”老板没说话，老板娘连忙接过了话茬跟我介绍起八十里铺的来历。 “八十里，说是一个城市也不足为奇了！那是啥时候的事情了？”我递给老板一支烟接着问。 “打我爷那辈儿就这么说，谁知道他是打哪儿听来的。真有八十里，真那么繁华，如今能沦落成这样？”这一回老板说话了，将烟点上，他还叹了一口气。 第404章 进山 “现如今整个八十里铺估摸着也就几百口子人，能走的都走了！外头多好，随便去个地方都比这强。”老板说着，将杯子里的酒一口闷了。 “那你为什么不走呢？我看你年龄也不大。以你这手艺，去哪都能过得比现在好。”我为他又斟了一杯酒问道。说到这里，老板又不开口了，这一回连老板娘都没有吱声。两人只是那么埋头坐着，脸上多少带了点苦闷。 “你们吃着，回头菜不够就喊一声。”将杯子里的酒喝了，老板起身朝屋里走去。老板娘也起身，跟在他后头一起进了屋。片刻后，屋里传来的电视的动静。 风刮了一夜，砂石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的让人难以入睡。床上的被褥也有些潮，看样子有很久都没有晒过了。门外过道里偶尔会有几声脚步，我知道这是值夜的兄弟故意发出的响声。这意味着他没有偷懒，并且还能对可能隐藏的危险发出一个警告。 时而睡上一阵，时而又被风沙敲打窗户的动静吵醒。总之在八十里铺的第一夜，我就是在半梦半醒之间度过的。恍恍惚惚的，我觉得外头的风似乎停了。起身打开窗户，果然如此。不过天色阴沉得厉害，那厚厚的云层给人一种极为不适的压迫感。多看几眼，会有一种它们随时会砸下来的错觉。 “走么？”洗漱之后，缇娜出门看了看，有些拿不准的问我。大家一起朝我看了过来，包括正在做早餐的老板夫妻俩。 “待会没准又要下雹子了！”老板娘一句善意的提醒，换来的是老板的白眼。 “吃完早饭要是不下雹子不起风，咱们就走！”我的话让老板的脸色顿时轻松起来。做饭的手脚，也变得麻利得多。不过刻把钟，他就已经将热腾腾的早餐给我们端到了桌上。 早饭是羊肉手擀面，面里放了很多油炸过的辣椒，看起来很辣，但是吃进嘴里却是焦香焦香的。等我们放了碗，老板急忙打开门朝天上看。几缕阳光透过云层洒了下来，没有起风，更没有下雹子。 “你们看，天色转晴了！”老板指着阳光对我说道。 “行，收拾收拾咱们走！”我点了支烟，示意缇娜去跟老板娘结账。其余的人，分出一半上楼收拾起自己的行李。 “慢走啊，回头再来啊！”我们出门的时候，老板娘在门口招呼着。才说没两句，就被老板给拉了进去，然后嘭一声将大门给关了。 来到八十里铺最大的一家商店，旁边有一个停车场的标识。缇娜跟正在清理沙尘的守门人打了个招呼，随手塞了一张钞票给人家，带着我们走了进去。停车场里停了两台大巴，除此之外就是我们的那五辆车了。车很旧，四处都是划痕，看起来十分不起眼。除了两辆越野之外，剩下的三辆后头都带了一个小小的集装箱。打开集装箱，里头满满当当都是物资。 “越野一前一后，这三辆走中间，路不好走慢点开。黑牛，你带几个机灵的兄弟压阵，我跟当家的走前头。”缇娜将人召集到一起吩咐着。 “好！”黑牛挑了几个兄弟，朝着另一辆越野走了去。 车队驶出了八十里铺，走上了一条碎石路。路不好走，车轮压在上头发出吱吱咯咯的响。走到一个前后无人的地方，缇娜将车停了下来。 “拿家伙！”打开一个集装箱的门，她拿起撬棍撬开了几口木箱子。里头都是已经组装好的家伙，拿在手里试了试，确认没什么故障这才发到了兄弟们的手里。 “看我做一遍，大家都记住了！无论什么时候，枪口都别对着自己人。谁要是不听，连当家的都保不了你们。”缇娜将两颗子弹压到弹仓，一遍对那些兄弟们讲解着如何使用这种双筒猎枪，一边警告着他们。 “知道了娜姐！”大家兴奋的同时，齐声答应了一句。 “在山里没少用，不过那都是黑火药，动静大威力小。”宁乡的人，对猎枪这种东西并不陌生。 “继续出发！”等大家都熟练的掌握了用法，缇娜才回到了车上。我则是拿着图纸，开始比对眼前的路线。 “我们现在应该是在这里！”我指着图纸最下端的那条细细的线路对缇娜说。 “那就先往北开，咱们慢慢开，慢慢找！”缇娜看了看图纸，将车继续朝前驶去。 如此开出去半小时，四周愈发荒凉。就连脚下的石子路都没有了，只有眼前半人高的杂草横在车前。 “来几个人，去探探路。”看不清前头的状况，缇娜唯恐贸然前进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于是朝后头吆喝了一声。很快从车里下来了几个兄弟，缇娜打开集装箱的门，拿了几根竹竿和镰刀递给了他们。兄弟们手持竹竿，在草丛里左右拍打着朝前走去。每走几步，他们就会停下来，用镰刀将那半人高的杂草给清理掉。 “娜姐，前头都是硬地，可以走车！”半小时之后，兄弟们清理出来一条路。擦抹着额头上的汗水，他们回来对缇娜汇报着。 “上车，我们出发！”缇娜招呼了一声，缓缓将车朝前开了过去。 “等等，前头右转！”我则是坐在副驾位置上，为缇娜担任着导航。前头出现了一条岔路，我急忙提醒着缇娜。其实说是岔路，但是路况的确很糟糕。我不知道车还能继续开多久，如果真开不过去的话，那么只有步行了。 “垫几块铁板，开慢点！”地上都是浮土和流沙，脚踩上去就会往下陷。缇娜拿了一根竹竿使劲往下捅了捅，确定没问题之后，让人将车上带着的花纹钢板给抬了下来。 “你倒是准备得齐全！” “咱们第一次自己单干，我把能想到的困难都想到了。放心吧，咱们还能再往前头开一阵。”缇娜剥了一颗糖塞我嘴里，带着兄弟们开始在路上铺起了钢板。 “你下车抽一支，我去试试路！”缇娜将我从车上赶了下来，自己一个人开车朝着钢板上碾了过去。过了这片浮土区，前头又是一条石子路。路虽不宽，但是勉强也能让我们通过。 第405章 惊鸟 满山的绿色，唯独眼前这条石子路是灰色的。路上没有一根杂草或者是植物，哪怕是石头缝里也没有。缇娜等车都开到路上，让兄弟们将那些花纹钢板又抬上了车。并且在周围扯了一些草做成了扫帚，将车碾压出来的痕迹全都清扫干净。 善后工作是很费时间的，等大家把痕迹都清除掉，已经到了正午时分。天上的云层变得稀薄，天彻底的晴朗了。 “吃点东西再走！”从车上拉下来一个巨大的帆布包，拉开拉链里边全都是吃的。 “当家的以往是不是经常干这个？”黑牛拆开一盒三明治递给我，又给我拿来一瓶水问道。 “以前没有你们，就我跟当家的两个人干。在认识我之前呢，当家的一个人走南闯北。”缇娜就那么坐在地上，点了一支烟对黑牛他们说。 “当家的，咱们这次打算干嘛？”黑牛几口将一块三明治吃进去，接着又拆了一盒。 “找一个叫转轮殿的地方！” “趁着还没到地方，我再提醒大家一句，到地方之后哪怕前头有金山银山，我不开口谁都别乱动。这里边可都是血的教训，不知多少人因为一时疏忽丢了性命。咱们二十三口人进来，回去的时候也必须是二十三口人。活着，才有资格谈享受。” “当家的放心，兄弟们心里都有数得很。”黑牛连忙举手答道。 吃过了午饭，休息了半小时，把地上的垃圾全都收拾了，我们才继续上路。图纸上的路线很复杂，每走一段就需要我仔细辨认一番才能找到正确的路线。沿途我们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走一段路，就会有兄弟下车将车轮碾压的印记给抹掉。这样虽然麻烦，可却能最大限度上让我们不被别人发现。或者说，可以延缓别人发现我们的时间。 石子路的尽头，是一处隐藏在深山老林当中的村庄。村庄已经废弃了不知道多少年，就连村子里的水井都坍塌了。 “咱们是再走一段，还是在这里落脚？”缇娜将车停在一处废弃的石屋跟前问我。 “四点半了，走也走不了多远，就在这里歇脚吧。”我看了看表说。 “就在这落脚！”缇娜下车对兄弟们招呼着。 “你们几个去周围看看，其余的人去捡柴火，山里晚上可冷。”黑牛指派了四个兄弟到四周查看，并且让其余的人去距离村子不远的山坡上捡些柴火回来。进了山，黑牛就如同回了家一样，很多事用不着我开口，他已经轻车熟路的指派起了任务。 “这起码有几十年没人住了。”四周的房子除了石头砌的墙壁还立在那，包括屋顶和门窗早已经不见了踪影。缇娜在周围查看了一番，捡了几块石头垒成了一个火塘。 “大家都离墙远点，当心塌了伤人。”她还不忘提醒兄弟们一声。 兄弟们都是打宁乡出来的，以往在家的时候也没少干砍柴的活儿。至于走山路，对于他们来说也不在话下。很快在黑牛的带领下，他们背了十几捆干柴和青草回来。 “你们割草回来做什么？”我扔给黑牛两盒烟，示意他发给兄弟们抽。 黑牛只是嘿嘿一笑，将烟递给身边的一个兄弟，将那些干柴在地上码放整齐，再把青草往柴上一铺，几分钟就打了一个地铺出来。 “这样当家的晚上能睡得舒服一些！”等把这些事都昨晚，黑牛才叼上一支烟对我说。这时候我才知道，他们这一趟背回来的柴和青草不是为晚上生火做准备的。兄弟们只是笑着，转身又朝山里走去。 五点半左右，太阳就已经落了山。四周的崇山峻岭将阳光遮挡住，四周的光线顿时暗了，并且气温也开始降低。兄弟们来来回回砍了不少柴回来，在我们宿营的四周先后生了几堆火。缇娜将崭新的吊锅分发下去，又从车上提了几桶水下来。 “晚上焖腊肠饭吃！”缇娜让我坐到一旁的地铺上头，自己则是开始淘米。黑牛拿出一大包味道有些刺鼻的药粉，开始在四周的草丛当中洒了起来。 “娜姐看来没少在外头宿营，连这种雄黄粉都准备了。”黑牛洒着药粉，还不忘夸缇娜两句。 “车上的医疗箱里还有驱虫水，待会你发给兄弟们，让他们把身上都抹一遍。”缇娜将淘米的水倒进一个锅里，切了一些腊肠放进去清洗起来。每次出门办事，不用人刻意去叮嘱，大家都会自觉的节约用水。 18点整，天色全黑。山林当中除了我们点燃的这几堆火，没有其它的任何光亮。山里起了风，风吹得火焰左右摇摆，并且发出呼呼的响声。气温又低了几度，现在已经让人感觉到了寒冷。有几个兄弟爬上了车顶，亮起了手电朝着四周照着。车停在二三十米开外，形成了第一道警戒线。 “咱们明天要顺着这条路走！”借着火光，我将地图摊开对缇娜说。 “天坑在这？”缇娜指了指图上那块指纹一样的区域问我。 “应该是，转轮殿应该就在天坑附近。”我点了一支烟说。 “按照今天的速度，那恐怕还需要4天才能到。” “4天到不了，因为前头的路会越来越难走。也许明天再走一段路，连车都开不了了。那么多的物资，靠人背着走，走的还是山路，起码还要个把礼拜。”我已经将前路的困难预计到了极致。 “尝尝味道淡不淡？”缇娜用勺子挑了一些饭菜送到我嘴边。她知道我喜欢吃重口的东西。 “挺好的！” 听我说好，她拿起一次性的碗为我盛了一碗。 “哗啦啦啦！”正吃着饭，一群鸟打林子里飞了起来。振翅乱飞的时候，空中掉落下了几根羽毛。 “咻！”缇娜屈指打了个呼哨，黑牛和兄弟们拿起枪就警戒起来。林中鸟惊飞，不是有兽就是有人，这是常识！而车顶上的那几个兄弟也将聚光手电一起朝林子里照了过去。雪白的灯光照进林子，什么都没有发现。 第406章 阴影 “帮我捡石头！”黑牛从地上拿起两块石头，翻身上了车顶，对着林子里就是一顿乱砸。石块打在树干上，发出嘭嘭的闷响。兄弟们放下手里的碗筷，纷纷帮黑牛捡起石头来。 “哗啦啦啦！”随着黑牛将石块投进林中，又有一群飞鸟被惊飞。树枝一阵乱摆，鸟儿成群结队的从林子里飞了出来。 “没事了，可能是什么野兽经过，大家继续吃饭！”口中这么说着，黑牛却留在车顶没有下来。在他脚下，还摆着不下于二三十块石头。 “吃饭！”我将黑牛的饭给他送了上去，从一个兄弟手里接过手电朝林子里照着。一只狐狸躲藏在树干后头，两只闪着绿光的眼珠子朝我注视着。我的灯光逼到它的脸上，它急忙转头就跑。几步之后，便窜进林子不见了踪影。 “当家的，今晚我守夜！”黑牛大口扒着饭，双眼始终不离眼前那片林子。 “察觉什么了？”我低声问他。 “不知道，但是心里有点发慌。这不是个好兆头！”黑牛跟了我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听他说心里发慌。 “咱俩换班，你上半夜，我下半夜！”虽然什么都没发现，但是就凭黑牛这句话，也足够让我打起十二分的警惕来。我决定跟他换班守夜，确保万无一失。至于其他人，我需要他们好好休息，保存体力应付接下来的那段路程。 “怎么了？是不是有问题？”我从车顶下来，端着碗继续吃饭。缇娜左右看看，蹲到我身边拨弄着火堆低声问道。 “黑牛说他心慌，今晚我跟他轮班值夜，你待会早点睡，别到处走动。”我几口把饭吃完，擦抹一下嘴角说。缇娜没有作声，拆了一包年糕烤了起来。不多时烤年糕的香味扑鼻而来，她往上头撒了一些白糖送到了我的嘴边。 “有人盯上我们了？” “不清楚！别担心有我在，谁盯上我们都落不着好。”我吃了几块烤年糕，示意缇娜不吃了。 “晚上我陪你守夜，有个人说说话不会那么无聊。”缇娜将子弹带系在腰间对我说。 时间到了夜里9点，山风更大了一些。面前的火被吹得呼呼作响，偶尔还会从火堆里滚出几根被烧透了柴火。柴火带着火星乱滚，我们急忙追上去，用脚将其踩灭，生怕一个不慎引发了山火。这么大一片山林，要是烧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黑牛就那么盘腿坐在车顶上，身上背着枪，边上堆放着石块。两只手各拿着一个手电筒，隔三差五的就会朝着林子里照一遍。 “别太紧张了，我们这么多人，真干起来也不怕。”我翻身上去，递了一支烟给他说。 “我长这么大，这是第二次心慌。第一次是十岁那年，隔壁王婆婆过世的那晚。”黑牛说这话的时候，鼻息明显粗重了起来，叼着烟的嘴唇也有些颤抖。他在害怕，这是我没有想到的，黑牛居然怕？他在怕什么？ “晚上我起夜，家里条件当家的也知道，连个像样的厕所都没有。想要撒尿，要么尿在桶里，要么出门找地方。”黑牛的鬓角低落下一滴汗珠，我伸手替他擦抹掉了。手碰到他的皮肤，才察觉到早已经是湿漉漉的。 “好了，别想那些了。那时候你还小，胆子还没长起来。”我试图打断他的话题。 “这些话憋在我心里二十多年了，当家的，我连我爹都没说。这是我心里的一个阴影，一个过不去的坎。”黑牛紧紧抓住我的手说。他的掌心都是汗水，我从兜里掏出一包至今，拆开了帮他擦拭起来。 “我，我走到尿桶跟前，就开始尿！”黑牛说到这里，身体开始微微的颤抖。我知道他这是怕极了。将包里的天官印拿出来，我让他拿着，他的情绪才慢慢得以缓和。 “尿完了我准备回去继续睡，走了两步觉得不对劲。以往撒尿，尿桶里都会有声音。那天却没有。我怕我尿歪了，天亮的时候我爹一准又会吼我。点了灯我准备去看看，一回头，王婆婆站在墙根。她，她就那么站在那里。”黑牛的鼻翼上布满了汗水，声音也颤抖了起来。 “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心里好慌，慌得差不多快要停止了那样。那种感觉，就跟今晚的感觉一样。”黑牛叼着的香烟被汗水打湿，他狠抽了几口，烟头炸开了一朵花。 “我记得当时我喊了一声！等我爹从房里出来，却发现我站在尿桶跟前尿了裤子。第二天我爹要去王婆婆家帮忙。我拉着他不让他去，他问我是怎么了，都是隔壁邻居，平时的关系也不错。现在人走了，帮帮忙也是应该的。我不敢说昨晚的事，只是拉着我爹不让他走。那一天他揍了我！”黑牛的手按在天官印上继续说道。幼年时的阴影，在今晚再次被引发了出来。 “后来呢？那个王婆婆还有没有，再去吓唬你？”我将黑牛嘴里的烟拿下来，又为他点了一支。 “没有，第三天出殡，我爹去抬的寿材！王婆婆入棺的时候，寿衣上往下滴着水。我觉得，那是我的尿。但是我不敢说出来。找了两个胆大的婆子，为她换了一身干净的寿衣，入棺哭灵的时候，她的眼睁开了。人们说她这是舍不得走，只有我知道其实是王婆婆在看我。她的眼神就那么盯着我看着…”黑牛将天官印抱在怀里，就那么紧紧的抱着。 “你有事得罪过她？”我想到了一种可能。 “没有，她就是一个孤寡老人，平时我们家都停帮衬她的。我爹说她年轻的时候丈夫就死了，好不容易把儿子养大，一次出门却淹死在池塘里。”黑牛想了想，很确定的对我说道。 “你没得罪过她，她缠着你不放做什么？”这么一说，就连我都觉得有些奇怪了。 “后来我才知道是为什么，那年寨子里来了个老道！”黑牛说到老道，情绪终于慢慢平稳了下来。 第407章 流血的石像 “老道？” “嗯，一个老道！他说我这辈子，注定无儿无女。就算是生下来，最后也会夭折。”黑牛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有些黯然。我似乎知道了他不要孩子的真正原因，一切都源自于老道的这番话。 “然后是老道帮你把这件事给平息掉的对吧？”黑牛说起老道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忽然想到了父亲曾经说起过的那个老道。当年，他曾经建议父母将我过继出去的。不过父母并没有那么做，而是好好的将我给养大了。有时候回头想想，我会觉得要是父母当年把我过继出去的话，他们后来是不是就不会出事？ “老道在我家住了49天才走，每天白天睡觉，晚上起来坐在门外烧纸念经。我爹说他这是在等王婆婆的七七过完。”黑牛说起老道，脸上充满了感激。 “所以这件事一直持续了49天！”我抽了口烟说。 “有这么简单就好了，老道说王婆婆八字硬，能活这么大岁数完全是将自己男人和孩子的阳寿给借来的结果。我的八字弱，所以才被她给缠上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寿命也是可以借的。 “后来呢，这件事是怎么处理的？”我对那个老道有了些兴趣，如果有缘的话，我倒是真想跟他见上一面。 “老道给了我一张符，让我随身带着。”说到这里，黑牛停顿了下来。他伸手掏出钱包，从里边拿出了一张明显焚烧过的符纸来。 “也就是它救了我一命！”黑牛将符纸放到了我的手心。符纸只剩下了不到四分之一，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黑牛却将剩下的那一部分保存得非常好。 “王婆婆后来还是去找过你！”我看着这张符纸，就已经猜出了事情的经过。 “嗯，那是在她竖祭的那天。就是立碑，我们那里管立碑叫竖祭。王婆婆家里没人张罗了，只有寨子里的老人出面去办这件事。长辈们找我爹帮忙，我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下午回来 的时候，我觉得我爹的脸色不太好。并且显得很累的样子。我以为他是抬墓碑上山累着了，也就没有太往心里去。”黑牛将怀里的天官印还给了我说。 “我爹回到家就躺下睡了，到了晚上，我煮了面条准备喊他起来吃饭。推开门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子臭味。当时我以为是父亲的汗脚发出来的味道，也没在意。喊了他两句，没有回应，把面条放在屋里，就回了房。睡到了半夜，我听到父亲房间有动静。当时寻思着是不是父亲睡醒了。”黑牛从我手里，将那一小截符纸拿了回去，在指间轻轻的摩挲着。 “等我进了父亲的房间一看”说到这里，黑牛的手握成拳头，将那张符纸紧紧握在了掌心。 “我看到王婆婆躺在父亲的身边！”黑牛的这句话一出口，就连我都觉得后脊梁一阵发凉。 “她看到我进来了，还对着我笑！我至今都忘不掉她脸上的那种笑容。怎么说呢，那是一种奸计得逞笑。跟她做了很多年的邻居，大小就喜欢去她家捣蛋，这种阴险的笑容我还是第一次从她脸上看到。” “我到现在都想不通，为什么一个和善了一辈子的人，死后会成这个样子。”黑牛长叹了一口气说。 “后来呢？” “后来，我就觉得身上发烫。这张符纸烧了起来！”黑牛将符纸夹在指间说。 “符纸烧起来的时候，屋里的臭味变得更浓重了。王婆婆尖叫着，从床上跳下来准备爬窗户走。符纸就这么从我手里飞了出去，一下就贴到了她的后背上。火烧了起来，烧得很大。王婆婆在地上左右翻滚着，嘴里还发出很刺耳的尖叫声。可是不管她怎么翻滚，身上的火却依然在焚烧着。我就那么亲眼目睹她被烧成了一堆灰。一堆，灰！”黑牛用手比划着。 “王婆婆没了，父亲才算是醒了过来。过了几天，那个老道又到寨子里来。父亲去山里打了一只山鸡招待他。”黑牛的语气，到这里明显轻松了起来。 “趁着父亲进山的时候，老道对我说，将来我会娶一个漂亮媳妇，会离开这个寨子，会变得有钱！当时我觉得他是在哄我开心，一直到我跟了当家的，我才知道原来这个老道说的都是真话。如果我再遇到他，我一定给他磕几个响头。”黑牛将符纸放回钱包，拿出香烟递给我一支说。 “打那以后，他还没有再去过你们的寨子？”我点上烟问道。 “没有！也许，不在了吧。可我希望他能长命百岁，老道是个有真本事的人，心也善。这样的人，应该多活些年。”黑牛将手电朝着林子里照去，一尊石雕出现在灯光之中。石雕的双眼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着绿光。 “当家的，刚才我们有没有看到过这尊石雕？”黑牛说着话，拿起一块石头对着石雕就砸了过去。 “没有！”在我印象当中，刚才这片林子里，压根就没有出现过什么石雕。 啪一声响，石块砸到了石雕的头上。一道裂纹顺着石雕的额头朝下蔓延，接着血红的水顺着裂纹渗出来，不多时就将石雕染了个通红。 “咻！”黑牛屈指打了个呼哨，当时就有兄弟提着枪跑了过来。 “来两个人，跟我过去看看。其余的，都精神点，这特娘的莫不是有东西找上门来了！”黑牛叼着烟，拿起枪跳下车，就朝着林子里走。我怕他会遇到什么危险，也急忙跟了上去。 等我们走进林子，眼前除了草就是树。黑牛将手电四处照着，不敢说远处，就在我们附近这方圆几十米的范围里头，压根就没有什么石雕的踪迹。 “装神弄鬼的狗东西，给老子滚出来！”黑牛破口大骂着，对着前头就是一枪。枪声在山里回荡，又是惊起了一群飞鸟。 “先回去，今晚大家安心休息，后半夜我来值夜！”黑牛还想朝林子深处走，却被我给拉了回来。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408章 石像和笑声 “刚才黑牛对你说什么了？”回到了营地，黑牛依然翻上了车顶继续值夜。而缇娜则是给我端来一杯热茶低声问道。 “说他小时候的事情！”我没打算把黑牛的故事说给缇娜听。本来刚才的事就已经让她神经紧张，要是再把王婆婆的事对她一说，今晚她一准会睡不着觉。 “刚才林子里是不是有东西？”缇娜接着又问我。 “没事，黑牛看花眼了而已。你早点休息，有我在万无一失。”我只能这么对缇娜说。 “切，真把我当刚出道的小丫头了！要真没事，你回来就对我说了，用不着我开口来问。还有，真没事，刚才放枪做什么？”缇娜白了我一眼，躺到地铺上，将头枕着我的大腿说。 “女人呐，有时候傻一点还是可爱一些！”我摸摸她的头发说。缇娜咬着牙在我腿上拧了一把，然后翻个身闭上了眼睛。 “有事就喊我！”她嘴里嘟囔了一声，没过多一会儿就发出了细微的鼾声。 我就保持着盘腿而坐的姿势，也不太敢动弹，生怕一动就把她给惊醒了。 “这娘们是故意的吧！”我喝着茶心里琢磨着。 “嗤，你说呢？”阿俏在我耳朵里冷笑一声。 “这可不关我的事，话说媳妇你对今晚这事儿有什么看法？”我稍微活动了一下腰问阿俏。 “这证明我们进入了天坑的范围以内！转轮殿是干什么的？”她反问着我。 “投胎转世？”说实话我不太确定这个转轮殿，是不是故事书里经常提起的那个地方。如果真是那个地方的话，那么其它的九殿又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其它九殿在哪里，也或者根本没有其它的九殿，毕竟没有人去过这些地方，所有的事情都是口口相传而已。”阿俏读懂了我的心思，随即在我耳朵里说道。 “之所以我说我们进入了天坑的范围，是因为我们周围开始出现诡异的事情了。刚才那尊石雕，未必就是有人故弄玄虚。也许，它是真的一路在跟随着我们也不一定。我们既然能够接受转轮殿这种存在，为什么不能接受一尊会尾随的石雕呢？” “转轮殿在传说中是属于阴曹地府的一部分，我们身边出现某些非人的存在，也在情理之中。”阿俏的话让我挠了挠头。要是这么说的话，前头没准还会遇到王婆婆那样的存在？ “也不是不可能，你别忘了我们在八思巴墓里曾经遇到过些什么。”阿俏的话，让我想起了八思巴墓里从我们身边经过的那些阴兵。 “安心休息吧，今晚我来值夜，别忘了我也是跟那些阴兵相同的存在。只不过你一直以来已经习惯将我当人看了。” “你说的有道理！我居然把你的身份给忘记了。”我苦笑一下说。不是我忘记了，是我压根已经习惯了阿俏以这种形态出现在我的身边。在我心里从来都没有把她当成一缕阴魂，而是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另一半来看待。 “算你有良心，睡吧，我替你守着，谁都过不来！” 我强打精神一直陪着阿俏到了后半夜，大概三点来钟的时候，终于是熬不住躺到了地铺上。仿佛没睡一会儿，我就被人给叫醒了。睁眼看看，太阳已经升了起来。时间是上午9点。兄弟们已经把东西装好了车，正在火堆旁边准备做饭。 “当家的！”见我醒了，黑牛连忙端了一锅温水送过来。 洗漱之后，我原地活动起了身体。 “昨晚一切太平！”黑牛打着哈欠对我说。 “辛苦了黑牛，待会在车上补一觉，换别的兄弟来开车。”我递给黑牛一支烟说。 “还是我开吧，他们的水平还不如我呢！”黑牛使劲搓了搓脸颊，点上烟狠吸了一口。 “大家出发！”吃过了早饭，将火堆扑灭，又往灰烬上洒了一些水，我们这才准备出发。临走的时候，黑牛还回头朝着身后的树林子看了一眼。 过了村庄，往前走了大概七八里地，我们眼前就没有路了。四周都是参差不齐的石头，哪怕是越野也很难从上头开过去。而在这片乱石堆前头，就是一望无际的森林。我们知道接下来的路，需要用双脚去完成。 “带上东西，我们步行！”缇娜说着话，将一个沉甸甸的帆布包背在身上。物资上身的时候，我能看到她的双腿有些微微的打颤。这种重量，已经超出了缇娜的承受能力。我一伸手将帆布包从她身上解下来，转手背到了自己的身上。不由她分说，我将图纸和一根竹竿塞到她手里示意她带路。自己则是又往身上加了一包东西。 “当家的，我们来背吧！”兄弟们见我一人扛了两包物资，纷纷想要上前帮忙。 “不用，大家把东西背好，准备上路。然后黑牛，你断后！”我扛着包，对黑牛吆喝了一声，朝着乱石堆走去。 过了乱石堆，进了林子，光线就暗了下来。缇娜拿着图纸，小心翼翼的在前头带着路。其余的人，则是全都跟在她身后朝林子深处走着。如此一路走了不下七八里地，我们已经需要依靠手电来进行照明了。头顶上那些大树铺开的伞盖，将太阳光遮挡了个严严实实。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脚下是厚厚的落叶，脚踩在上头还往外渗着水。 “大家当心脚下！”缇娜提醒着我们，手里的竹竿则是不断在身前左右刺探着，唯恐在这厚厚的落叶下头，会有什么陷坑。 “哈哈哈！”四周传来一阵笑声，我们当时就停了下来。而当我们停下脚步进行戒备的时候，那笑声却又戛然而止。 “大家都靠近一些！”我冲兄弟们喊了一声，大家迅速朝我靠拢着。 “当家的，刚才莫不是我听错了？”有兄弟低声问我。 “大家不用在意，咱们这么多人，手里还有家伙怕什么？”我拍拍那个兄弟的肩膀，冲身边的兄弟们说道。 “走，继续走！”随着我的一声号令，队伍继续朝着林子深处走去。而那个让人发憷的笑声，再也没有出现过。 第409章 世外桃源 我走一段就会停下来朝着四周看看，虽然是白天，但是在森林当中却依然要打手电才能看清脚下的路。 “当家的，再走一段让大家休息吧！”黑牛颠了颠背后的帆布包说。 “行，在前头找个地方歇歇脚。”看了看表，这一路已经走了快两个小时。身上的物资本来就沉重，加上又在这种幽暗的环境当中，人的体力消耗是极大的。也就是这些兄弟们往日走惯了山路，干惯了农活。换了一般人，走不了多远就走不动了。 越往前走，环境就越潮湿。树干上甚至布满了苔藓，地上腐烂的树叶里，还有虫子钻来钻去。缇娜示意大家停下来，然后让人拿来了雨布铺在地上。 “歇会吃点东西！”找了几块石头堆砌起来，缇娜将煤油炉架在上头准备烧开水。 “都累坏了吧？”我拆了两条烟每人扔了一盒。 “还好，以前在家天天都爬山。尤其是采药的时候，也曾经去过这样的环境。”兄弟们看起来还行，并没有表现出太累的样子。他们叼着烟，背靠背坐在一起。缇娜拿出驱虫水让他们把露在衣服外的皮肤都涂抹一遍。 “有要上厕所的到这边来！”黑牛走到十几米外一棵需要四人合围的大树跟前吆喝着。 “给你煮点茶喝，进了林子咱们要早点寻找宿营地。我建议下午3点就停止前进，早点歇着，明天才有力气赶路。你看这图，我们现在应该在这片区域。要想找到天坑，按照现在的速度起码还要两到三天。大家背着这么多东西，第一天不觉得，往后就知道累了。而且到了地方，还有力气活等着他们做。”缇娜往锅子里倒了一些茶叶，还放了几颗冰糖。 “行，现在是中午12点半，休息半小时咱们就出发。3点钟不管走到哪，都停下来扎营。”我看看表，接受了缇娜的建议。 “当家的！”正说着话，忽然就听到黑牛扯着嗓子喊我。我急忙起身，快步朝着他那边小跑了过去。 “当家的，你看！”黑牛的脸色有些发白，手指着树根处示意我看。顺着他的手看过去，一尊身上布满了青苔的石雕斜斜靠在那里。石雕的上半身靠在树根上，下半身则是被埋在了烂叶当中。一道裂痕从石雕的头部乡下蔓延，在开裂的地方隐隐还残留了一抹淡淡的红色。 “昨晚上的那个？”看着石雕身上的裂纹我脱口而出。 “看起来也不像，它身上长满了青苔，看样子在这里不是一天两天了。昨晚上那个，身上可没有这么多的青苔。”接着我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黑牛拿来一根竹竿，使劲顶了顶石雕。石雕纹丝不动，似乎被埋得很深。 “走，都回去休息。刚才我跟缇娜商量了一下，决定下午3点就宿营。接下来我们可能还要这么走上两三天，到地方之后可能还要出些体力，这一次大家要做好吃苦受累的准备了。”我对身边的兄弟们说道。 “以前在家的时候比这个苦多了，累狠了吧，回家吃饭还没什么油水。现在这哪能算苦，说起来大家伙儿跟了当家的也一年了，这还是头一回出力气。弟兄们都不是怕吃苦的人，当家的放心好了，这回大家一准把活儿做得利利索索的。”黑牛的话，让大家一头表示赞同。 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挨个在他们的肩头使劲拍了拍。 休息了半小时，将缇娜煮好的茶水喝完，我起身背起帆布包准备继续出发。兄弟们见我起了身，也立马站了起来。再往前走，是一段很长的上坡路。这么一来，大家的体力消耗得就更大了。上到了坡顶，刺眼的阳光从头顶洒落。眼前矗立着一堵石壁。石壁上垂吊着藤蔓，有的只有拇指粗细，有的则有手腕那么粗。 “头一次觉得晒太阳也是一件乐事。”黑牛眯着双眼，抬头朝着石壁顶部看去道。 “当家的，要不上去看看？”从这个角度看去，石壁上头什么都没有。只有那些藤蔓顺着顶端垂落下来。黑牛将身上的东西放下，抓住一根粗壮的青藤，使劲拽了拽说。 “注意安全！”我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半。跟缇娜对视一眼，我们决定让黑牛带队上去探探路。走出了林子，让人心里觉得舒服了很多。要是上头适合扎营的话，我决定今晚就在这里落脚了。 黑牛带了几个人，往身上套了一捆绳索，顺着藤蔓朝上头攀爬着。几分钟后，他们上到了石壁的顶部。将带上去的绳索固定住，将另一头给抛了下来。 “当家的，上来吧！”听见黑牛的喊声，我知道上头应该是没什么异常的状况。我跟缇娜抓住藤蔓朝上头爬着，其余的兄弟，则是将物资用绳子捆了，示意黑牛他们往上头拉。 我攀上了石壁，眼前豁然开朗。眼前不再是那种环境幽暗，湿漉漉的森林，而是耸立了两座高山。高山一左一右，好像是一个门户一样把守在那里。一条蜿蜒的石子路，从两座山当中的缝隙穿过，不知道通往哪里。 “山脚那边是不是有村子？”远远看过去，我好似看到一个村落。 “好像还真是！”缇娜眯着眼，努力的注视了半天说。 “要不，再赶一程，去村子里落脚？”看看时间，下午4点。我估计了一下距离，觉得在5点之前，我们应该可以赶到村子里。 “大家觉得怎么样？是在这里过夜，还是赶一程去村子里？”我接着征求起大家的意见来。 “赶一程吧，今天多走一程，明天就能少走一程！”黑牛脱掉外套，露出了一身的腱子肉。他扛起两袋物资，率先朝着村子那边走了去。其他人见他走了，也急忙把东西扛好，进跟了上去。 “还是有太阳的地方让人觉得舒服。说不准，今晚还能在老乡家吃顿热乎饭。”我点了一支烟对缇娜说。 第410章 未必 “吃了多少到时候给钱就是了，最主要的是我们可以洗个热水澡。”看着远处的村落，缇娜的脚步不由加快了几分。见她着急的样子，我笑了笑紧跟了上去。这一路走了差不多1个小时，5点一刻的时候我们来到了村口。 到了村口，大家就不再兴奋了。眼前的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地上洒满了落叶，一阵风吹来，将落叶卷得四处乱飞。家家户户的大门都是紧闭着的，不仅没看到人，连鸡犬都没有一只。 “进不进？”缇娜问我。 “黑牛，咱俩进去探探路。其余的兄弟，把包都卸了等在这！”我决定带上黑牛，进到村子里走一趟。 黑牛将身上的东西卸了，在地上抓了两块石头跟着我就朝村子里走。如果要我用一句话来形容这个村子，我觉得死气沉沉这个词很恰当。几十户人家的村子，没有半点生命的迹象。我们随意来到一户人家的门口，黑牛轻咳了一声，伸手就去推门。 嘭那扇木门一触即倒，落到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屋里的桌椅板凳倒是都在，只是都结了一层厚厚的蛛网。一只巴掌大的蜘蛛，正吊在房梁上吐着丝。屋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让人闻着十分不舒服。 “死气！”阿俏开口说了句。 我对黑牛使了个眼色，迈步走了进去。进屋往左是厨房，往右便是卧室。厨房里的锅碗瓢盆都还在，一只通体暗黄，瘦长瘦长的东西猛然从灶膛里窜了出来。贴着墙根就往外跑。黑牛抖手将一块石头砸了过去，一声惨叫过后，那东西被砸了个脑浆迸裂。这时再看，却是一只一尺多长的黄鼠狼。 “特娘的，吓老子一跳，原来是你这鬼东西。”黑牛走过去，用鞋尖挑了挑黄鼠狼的尸体骂了句。 出了厨房来到卧室，床上的被褥都已经腐烂了。手一触碰到，便成了一团烂絮。桌上放着油灯，里边的油早已经干涸，只剩下一支发黑的灯芯倔强的矗立着。尝试着将窗户打开，才一用力，整扇窗都被我给掀了下来。 “怕是有些年头没人住了！我看看房子牢靠不，不牢靠咱们今晚就住外头。要是还行的话，就凑合凑合住进来。起码能够遮风挡雨。”黑牛伸手在墙上试了试，还好墙壁还算牢靠，虽然年久也有些腐朽，但也还能支撑下去。 “都进来吧，把东西放屋里，大家都别乱跑。”出了门，黑牛朝着村口那边的人喊着。 “我去隔壁看看，咱们人多，得再找一间屋子才行。”黑牛等兄弟们进了村，把东西都放进了屋里，随后迈步朝着隔壁走去。隔壁的屋子跟这一间的格局相仿，也是进门一个客厅。左手边是厨房，右手边是卧室。检查了一番确定不会出什么岔子，黑牛才让兄弟们住了进去。 村子里有一口井，井口被一块巨大的石头给压盖住，显得十分的抢眼。 “井里有东西！”阿俏一句话没说完，那边黑牛已经走过去，双臂一使劲将那块巨石给抱了起来。 “当家的！”抱起石头顺势朝井里一看，黑牛急忙冲我大喊一声。 井水泛着一层油腻腻的油花子，显得非常的浑浊。一只齐根而断的手臂，就那么浮在水面。在手背上，还趴着一只蛤蟆。陡然见了光，蛤蟆咕呱一声，跳进了油腻腻的水里不见了踪影。 “把石头盖上，大家回屋待着。”我皱皱眉，让黑牛将那块巨石又盖了回去。 “大家晚上没事最好别乱走，上厕所什么的，最少两人结伴。还有不要靠近水井。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启程。”回屋的时候，我又提醒了大家一句。我跟缇娜带了十个人住一间屋，而黑牛则是带着另外十个兄弟住在隔壁。趁着天色还没黑，我让黑牛带了几个兄弟去附近搜集了一些柴火回来。 “当家的，你说”黑牛将几捆柴放在墙角，走到我身边还想讨论一下水井的事。 “说什么，过去做饭，吃完了躺着休息。”我打断了他的话，将他赶了出去。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今晚咱们煮面吃！”在堂屋生了一堆火，我将锅架了上去。面是方便面，除了自带的料包之外，我还往里头加了几根火腿肠和榨菜。 “当家的”一个兄弟张张嘴想说什么。 “没事，没事。我跟你们说，以后你们跟着我，会遇到更多类似的事情。这一回呢，就当是预习了。”见我这么说，那兄弟随即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当家的，跟我们说说你以前的事呗？”很快面就煮好了，兄弟们端着碗筷，凑到我身边想要听我讲故事。 “既然大家愿意听，那我就说一个！”如果我的故事能够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不让他们去纠结那口水井的话，那么我很乐意说一个。于是我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对他们说起人皮袈裟的事情来。 那当中的曲折离奇，听得兄弟们一楞一楞的。外头的天黑了，屋里的火发出橘黄色的光，将整个堂屋都照得透亮。兄弟们就那么席地而坐，专心的听我说着以前的事。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没等我开口问是谁在外头乱走，火焰摇曳两下，呼的灭了。屋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小心！”阿俏提醒着我。我伸手拿起放在身边的手电，按亮了对着门外照了去。手电光说过之处空无一人，只有地上的落叶在随着风飞舞。 “哈哈哈！”那个让人生厌的笑声，又一次传来。接着就是一阵如同闷鼓似的动静由远而近。嘭的一声响后，便没有了任何动静。我让兄弟们做好警戒，自己则是打着手电朝门口走去。一尊石雕，端端正正的摆放在门外四五米远的地方。面朝着我们的屋子，身上往外淌着血。 “砰！”隔壁传来一声枪响，让我心里生出一丝不详的感觉。 “黑牛！”我喊了一声，快步朝着隔壁跑去。跑到门口，没等我进屋，阿俏却已经先一步显露身形。 第411章 代价 天空忽然变得通红，整个村子变得热闹起来。破败的村庄瞬间人来人往，鸡飞狗跳。 我朝屋里看去，却是已经看不见缇娜她们的身影。只有原本房屋的男主人，正在门口张贴对联。而女主人则是坐在屋里，正在加紧赶制着新衣新鞋。孩子乖巧的在一旁，眼巴巴的等着换上新衣过年。屋顶的烟囱往外冒着青烟，厨房里传出了肉香。 噼里啪啦一阵鞭炮声过后，女人起身进了厨房。没过多一会儿，就见她端着装满炖肉的钵子从厨房走了出来。 “当家的，吃团年饭了。”女人一声当家的，让我觉得有些耳熟。朝着门口走了几步定神一看，那女子的面相却是有几分像缇娜。她将钵子放到桌上，转身准备去拿碗筷。钵子里的一块肉引起了我的注意，几截被炖的滚烂的手指卧在里头，旁边还点缀了几截大葱和姜片。在手指下头，趴着一坨肥腻的手掌。手掌旁边还摆放了一圈白嫩的豆腐。 “来吃饭了！”女人拿着碗筷，朝门口笑着招呼着。男人从凳子上跳下来，拍打几下裤腿迈步朝里头走着。女人的眼神越过男人的肩头，朝我这边浅笑招手。 “天官赐福！”我拿起天官印，口中大喝了一声。天官印举过头顶，当时将身边米范围映照成了碧蓝之色。蓝色的光照进屋里，但凡被它照射到的地方通通变得破败不堪。而当光线滑过，本来破败之处又恢复了原样。 天官印绽放出的光线照到了那个男人的背上，当时让他变成了一具腐烂的尸体。而当光线扫过去，他又恢复了人样。 “百无禁忌！”我接着双手举印，电弧结网朝前覆盖出去。一阵噼啪作响，屋子呈现出破败之相，屋里也没有了那几个男女老幼，只有桌上摆了一钵腐臭不堪的烂肉。缇娜伸手正朝着钵里抓去，我急忙上前一巴掌将她推开，接着将闪着电弧的天官印盖到了她的额头上。 啪一声响，缇娜的额头上被电弧击出一道印记。她朝后踉跄几步，甩了甩头清醒过来。 “怎么了？刚才你是不是去厨房炖肉了？我闻着好香！”缇娜清醒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有没有炖肉。 “炖肉，你自己看看钵子里装的是什么。”看看东倒西歪人事不省的兄弟们，我拿着天官印朝他们走了过去。几分钟后，大家先后苏醒过来。而身后则传来了缇娜呕吐的动静。 “呕！”我拧开一瓶水送了过去，她接过水刚准备说什么，可一张嘴又吐了起来。 “你们在屋里别动，我去隔壁看看！黑牛那边刚才动了枪！”我在缇娜后背上拍了拍，说话就要出门。 “你等等，我们跟你一起去！”缇娜被桌上的烂肉给恶心到了，漱了漱口连忙追了出来。其余的兄弟也先后跟出，围在我身旁一起朝着隔壁走去。 隔壁的房门紧闭，里边并没有传出任何动静，天上的红晕比刚才要淡薄了一些。村子里也没有了之前的喧闹和鸡飞狗跳。我示意身边的兄弟们停下脚步，自己则是迈步上前，将天官印挡在胸口，伸手推开了房门。 吱嘎一声房门被推开，黑牛正气喘吁吁的拿着枪对着门口警戒着。而阿俏的脚下则是踩着一团黑影，正沉声逼问着对方。 “站住，你别动啊。不然老子可开枪了！”黑牛有些色厉内荏的冲我大声喊着，喊话的同时朝后退了两步朝阿俏看了过去。 “放下吧，这个是真的！”阿俏摇摇头对黑牛说。黑牛一听这话，连忙将手里的枪放下，随后上前抱着我嚎啕了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黑牛哭，而且还哭得这么伤心。 “我，我看到当家的你中枪了。我，我以为你没了！”黑牛在我的肩上擦了擦鼻涕说。 “我哪那么容易就没了！”我拍拍他的后背说。 “我看到一群人朝你开枪，然后你就掉进一个深渊下头。当时我想去帮你，可我喊也喊不出声，身体动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他们朝你开枪。”黑牛的情绪还没有恢复，继续抱着我哭诉着。 “都是幻觉，没事的。好了，跟兄弟们坐着缓缓神，我过去看看。”我将黑牛从身上推开，摸出一盒烟塞他手里说。 “那个，当家的，这位”黑牛看看阿俏问我。 “你们可以叫她夫人！”这是阿俏头一回大明大白的在他们面前显露身形。 “你媳妇？”黑牛有些讶然。 “不然呢？”我笑了笑，走到了阿俏的身边。她脚下的那团黑影还在挣扎，可不管怎么使劲，都难以从阿俏脚下挣脱出来。 “说，老娘没什么耐心陪你耽误时间。再不说老娘让你连鬼都做不成。”阿俏脚下一使劲，踩得那团黑影发出一阵尖锐的惨叫。我蹲下身子，点了一支烟，慢慢将天官印朝它面前送去。天官印的蓝光照在它身上，顿时显露出一张苍白的脸上。这是个男人，姑且这么称呼他吧。 “你们不能进的，进去就出不来了。”男人很惧怕天官印的样子，将身子朝后缩了缩。他的话，却是让我提起了兴趣。不能进？哪里不能进？里边有什么？我心里疑问重重。 “为什么不能进？你说来听听。说明白了，就放你走。”我干脆盘腿坐在他面前问了起来。只是问到关键处，他却又闭嘴不再言语。我看得出来，他很怕天官印，但是他心里藏着一个更怕的存在。 “不敢说？”我抽着烟，打算先跟他聊聊家常。 “成这样多久了？” “不记得了，也许几十年了吧！”聊起家常，他又愿意跟我继续交流。 “一直都守在这里，不让任何人进去？”我接着问他。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转轮殿不是可以让人投胎转世？那你怎么还不去投胎。”这话问出口，他又不做声了。 “转世，需要代价的。我付不起！”过了好半天，他才低声说了句。 “什么代价？”我追问着。 “活一人，死一人！”他低声答道。 第412章 两界山 “活一人，死一人？”我不明白他的这句话准确的意思是什么。世界上每天都有人死，也每天都有人降生。难不成出生的人，都是之前找到了替死鬼？ “想要投胎转世，就需要去找一个替身，让他顶替自己的位置才行。我找不到，所以一直留在这里。”对方的话印证了我的猜测。 “于是今天你看着我们人多，就想要找一个替身，好让自己可以去投胎对吧？”我的话让他又不做声了。 “其实你这么做，站在你的角度是没问题的。换了是我，我也会这么干。但是站在我的角度，就是你想要我的命。但是你又搞不过我，所以你需要付出代价。” 对方一下紧张了起来，将身体缩了缩，很畏惧的看着我手里的天官印说：“你想怎么样？” “我想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不要逼我对你下手。”我将天官印朝他面前送了送。 “过了两界山，就是阴阳涧。”他犹豫着开了口。 “两界山是不是外头这两座山？”我追问着，他点了点头。 “阴阳涧在哪里？里边有什么？”我接着又问。 “阴阳涧就是一座坑，每年会涨两次水。一次是清明，一次是中元。只有在涨水的时候，才有机会下到坑底。然后找到进入转轮殿的门户。”这一回，他回答得很利索。 “涨水才能下去，那坑有多深？就不怕淹死在里头？” “到时候会有一座桥出现，只要顺着桥走，就不会有事。不过活人，是进不去的。”他的话让我皱了皱眉头。活人进不去？那我要想开启转轮殿，送阿俏进去的话，莫非还得先死一死才行？ “活人进不去？你说详细点。”我将天官印收了回来，这让他心里的压力小了很多。 “我也是听别人说起过，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他们说，以前有人曾经试图混进去。然后被那个守桥的孟女给察觉了！” “察觉了，会有什么后果？”我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魂魄会被押到一个地方，而肉身会被熬制成汤给其余的魂魄饮用。一来警告他们不要乱来，不然下场会很惨。二来，这汤会让他们失去自己的意识，变得更听话。”说到这里，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来。传说中的孟婆，还有那一碗闻名遐迩的孟婆汤。 “这么说来，岂不是有很多人被熬成了汤水？”我继续问着。 “也不是，大多数时候，都是用冥顽不灵的魂魄来熬制。”男人低垂着双眼说。 “冥顽不灵？是那些生前罪大恶极的人么？” 他摇了摇头，紧咬着嘴唇又犹豫了起来。我没有催促他，因为从他嘴里获得的消息已经够多了。继续往下说的话，很可能会真的犯了忌讳。我想达到目的，但是并不想断了人家的活路。 “是那些长久得不到转世的机会，试图逃离十八界的人。被抓回来之后，就被熬成了汤汁。”我没有追问，对方却也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我。 “十八界！”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么个地方。 “其实它还有个名字，十八层地狱！”男人这么一说，我顿时就明白了。 “只不过他们不愿意称之为地狱，更愿意用界来划定范围。”从男人的话语当中，我多少感受出了他心里的不满。但是他没有办法去改变现状，只能窝在这个村子里，寻找一个能够获得替身的机会。与其说他是在助纣为虐，我觉得不如说是随波逐流。 “所以我们要想进去的话，现在还不行对吧？必须要等涨水，然后通过那座桥才能进去。”我问了对方最后一个问题。 “嗯，必须要等阴阳涧的水涨起来才行。”他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复。 “那你们这样的，在两次涨水期之外不是四处游荡？”阿俏问了他一句。 “不，会有十八界的人将我们带过两界山。过了两界山便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只能在那里边等着下一次涨水。” “那你是怎么留在两界山外头的？”阿俏有些狐疑的问道。 “我在帮他们做事，所以才能留在两界山外。过了两界山也别想闲着，里边的事情更苦。我这样能留在外头的少之又少。” “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他们才会让你干这个吧？”阿俏的脚松了松，男人连忙活动了几下身体。 “代价！”说到代价，他苦笑了笑。 “一路跟着我们的是你，那尊石雕也是你搞的鬼？”烟灭了，我又续了一支。 “石雕？你们遇到它了？”男人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似乎那尊淌血的石雕，是一个了不得的东西。 “被我砸了一石头，然后开始淌血。那家伙跟了我们一路了，就在这外头你没看见？”黑牛的话，让男人将身体蜷缩起来念念有词着：“这事跟我无关，跟我无关。” “哈哈哈！”房门自行关闭，打门外穿来了一阵笑声。这是我们第三次听到这种笑声。没由来的，让我心里生出一种厌恶感。 “够了，跟了我们一路，你以为我怕你不成？”我拿着天官印朝门前走了几步吼道。吼声一起，笑声戛然而止。屋里屋外顿时安静无比，只有大家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着。 “咱家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多生人想进两界山，不知道是该说你们勇气可嘉，还是该说你们蠢！”门开，一股灰蒙蒙的烟尘滚涌进来。我将天官印横在身前，烟尘一分两边，居然近不了我的身。 “咦？”烟尘散尽，一道黑影站在门口有些讶异的朝我看来。它只是一道黑影，没有身体，看不见五官是什么样子。黑影之中有一对猩红的眸子，在朝我瞪着。 “这两界山可是好入不好出，咱家负责巡守这方圆数百里之地，你们既然闯进来了，那就只有两个结果！”黑影阴恻恻说道。 “第一呢，就是乖乖跟咱家进去，等到了日子过了那奈何桥，这事儿也就算是了了。” “第二个结果呢？”我冷笑一声问他。 “第二嘛，就是给咱家一点赎罪的好处，咱家就当今儿的事没发生。毕竟与人为善嘛，咱家也不是那种过分的人。”他有些得意的索要起好处来。 “什么好处？”我握着天官印朝前走了一步。 “比如，你身后这位小娘子，倒是可以留下。你们嘛，天亮之前滚出两界山也就是了。”对方指了指阿俏说。 “哈哈哈！”他的话让我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那厮一楞，随即问我。 “老子笑你做鬼都不忘索贿！这转轮殿十八界，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话音未落，我已拿着天官印朝他砸了过去。 第413章 劲敌 天官印上电弧萦绕，朝着对方拉扯迸射过去。他倒是不慌，一伸手试图夺了我的印。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顿时让我的动作有些僵滞。我的身上白霜覆盖，并且朝着露在衣服外的皮肤蔓延过去。 “找死！”一声娇喝，阿俏从我身后赶来，抬手就朝对方的手腕抓去。 “来得好，倒要小娘子晓得我的手段。”对方狞笑一声，身形一分为二。一个继续朝我逼近，另一个则是跟阿俏缠斗在一处。 对方的速度极快，出手也毫无痕迹可循。一个照面之间，我身上就已经挨了几下。那股寒意直逼体内，让我禁不住连打了几个冷颤。一股暖流从天官印内传导出来，顺着我的掌心进入体内，这才没有让我被冻僵。 “天官赐福，百无禁忌！”我运起体内全部的力量，将其导入天官印。整个屋子这一刻全都被电弧笼罩，电弧乍放即收，凝结成一道粗壮的电浆直逼对方。他的手拍在了我的胸口，而我的天官印也跟那道电浆一起落到了他的身上。 啪嘭这一回合我跟他打了个两败俱伤。他被天官印和电浆打掉了半边身子，而我则是整个人朝后倒飞出去，在墙壁上撞出了一团龟裂。头顶一阵沙尘倾泻，接着就是几片烂瓦掉落下来。 “都出去，房子要塌了！”我抬头一看，屋顶已经裂开了几道缝隙。大梁发出咔咔的响动，看眼着就要塌下来。 我一声喊，兄弟们也顾不得许多。破开窗户就朝外逃。而在正门口，阿俏正跟对方打得难分难解。 我拿着天官印大吼一声，卯足了力气对着对方冲撞过去。他将身子朝旁一让，我趁势冲出了屋子，并且随手拉着阿俏到了门外。人还没有站稳脚跟，就听身后轰隆一声响。整间屋子垮塌下来，砖瓦砸在地上扬起了一片烟尘。 “不错，比那些只知道求饶的人强多了！”烟尘之中黑影重新凝聚，慢慢迈步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砰！黑牛扣动了扳机，子弹穿过影子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你还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了！”影子低头看看自己被子弹洞穿的身子，冷笑着朝黑牛看去道。说话间，那被无数钢珠打成筛子的身体重新凝聚，没有留下半个弹孔。 他的身形闪了一下，也就是我们一眨眼的时间，便到了黑牛跟前。黑牛挥动拳头对着他捶打过去，这一拳要是换了别人，不死也会伤筋动骨。可落在影子身上，却跟之前的那些钢珠一样，穿透了他的身体，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伤害。 对方的手掐在了黑牛的脖子上，黑牛双拳接连捶打在他的头上，可依然是毫无作用。一道刀光闪过，让影子撒手往后退了两步。他朝着挥刀的缇娜看了过去，最后眼神落在了她手里的刀上。刀身上刻着一排符文，当初是我找萧蔷专门为她定制的。没想到今天倒是派上了用场。 “残缺的金刚经而已，你真以为就能奈何得了我！”缇娜这一刀激怒了对方，说着话他故技重施，将身体一分为二分别朝黑牛和缇娜攻了过去。他动的时候，阿俏同时也动了。只见她一个前冲，双手抓住一个影子肩膀使劲往后一拖，生生将他给拖拽了回来。缇娜趁机上前，双手持刀当头砍下。 嘭一声闷响，黑牛的身体横在缇娜身侧，替她挡下了另一道影子的攻击。缇娜也不犹豫，就见刀光从影子头顶落下，切入进去之后顺势往下一拖。整个影子当时就被砍成了两半。刀锋上的符文发出细微的金光，所过之处一阵呲呲作响。金光给对方造成了伤害，一股浓郁的霉味扑鼻而来，让人闻之欲呕。 “我要你的命！”影子散开，飘荡到十几米开外才重新凝结。凝结成形过后，他怒吼着朝缇娜奔去。 “噼啪！”蓄势已久的我手持天官印迎了上去。电弧一闪，将他打得倒退了几步。 “就你这样的，还想要谁的命？”我们所有人站在一起面对着他，没有任何一个人后退。 “那要是再加上我呢？”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后脊梁一阵生寒。回头看去，却是一个手持拐杖，头戴着斗笠，身高不过一米的低矮老头站在不远处。 “让你办一点事都办不好，这让我以后怎么敢再派你出来。”老头这话是说给那影子听的。说着话他朝前走了一步，我就觉得眼前一花，接着胸口被他顶了一拐杖。这一拐顶中，当时让我差点闭过气去。我就觉得整个人跟被车撞了一样，以至于内腑都开始翻江倒海。喉咙涌上一股甜意，一张嘴，一口血喷了出来。 阿俏见状咬牙上前，没等她到跟前，那老头一挥手中拐棍，带起一道呼啸的阴风狠狠朝她刮了过去。阴风刮到阿俏身上，让她脑后的长发一阵鼓荡。除此之外，却没有造成什么伤害。这个结果有些出乎那个矮子的预料。 “原来如此，倒是我大意了。要是将你献上去，老朽想必也就不用在这两界山里苦熬了。”矮子说着话，一抖手解开了缠在腰间的腰带。腰带解开，镗啷啷一阵金铁交鸣。再一看，他手里却是多了一根铁链。 “是你自己跟我走？还是我来拿你？”拖着铁链朝阿俏走去，矮子嘴里说着。 “帮她，这老东西厉害！”我轻轻推开扶着我的缇娜，示意她去帮助阿俏。老东西刚才那一拐，对我造成了不小的伤害。此时我就算是想帮阿俏，也是有心无力。缇娜提刀对那老东西走去，一刀挥出带起了一抹淡淡的金光。 嘡嗡对方头也不回，只是将手里的拐棍朝后一迎。缇娜的刀砍在拐棍上，当时断成了两截。 一拐打断了缇娜的刀，接着又是一拐顶在她的胸口，当时将人给顶得倒飞回来。黑牛一伸手，托住了缇娜的身体。她一张嘴，一口血喷到了黑牛的脸上。 举手之间接连打伤了我和缇娜，老东西将手里的铁链一抖，对着阿俏的脖子就套。 阿俏朝后闪避试图躲开，可不管她朝哪个方向躲避，那铁链始终紧随其后。 啊！阿俏口中痛呼一声，被铁链套住了脖子。老东西手上一使劲，将她给拖到了面前。 第414章 当年的老道 阿俏挣扎着试图挣脱脖子上的铁链，可她越是挣扎，那条链子就锁得越紧。我强撑着站起来，拿着天官印想要去救她。可走了没几步，胸腹处的剧痛让我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是不是很无奈？”老东西回头朝我笑笑，抬手推了推头顶的斗笠。斗笠下是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两根长长的眉毛垂吊在脸颊的左右两侧，原本应该长着鼻子的地方，只剩下了两个孔洞在那里不时收缩着。 “心里很恨对吧？可是你拿我没有半点办法。只能看着我，将她带进两界山当成礼物送出去。别担心，我这个人公平得很。从你们这里拿了好处，我会放你们当中一个人离开。至于谁打算离开这里，你们自己去商量。不过时间有限，鸡叫之前要是还没决定的话，就别怪我将你们全都带走了。”他咧嘴朝我们笑着，露出了嘴里仅剩下的两颗烂牙。 “当家的走！”黑牛托着已经昏迷过去的缇娜对我说。 “当家的走吧！”兄弟们知道不是这个老东西的对手，可没有任何人去争夺那仅有的一个活命机会。我咳嗽了几声，朝地上吐了口带血的唾沫。 “走？我从不会抛下自己的兄弟自己跑路！要不然，你们的娜姐也不会选择在我一穷二白的时候跟了我。”我点了一支烟，一口烟下去，整个胸腔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痛。 “留下她，我跟你去两界山。”我指了指阿俏对那老东西说。 “你？哈哈哈哈！”老东西似乎听到了一个几位可笑的笑话一样大笑起来。那道影子，此时也凑到他跟前，陪着他一起笑着。 “你去有什么用？去跟坊主当小妾？哈哈哈！可惜他老人家，不喜欢男人啊。”老东西笑得弯了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他抓阿俏，是准备送给那个什么坊主。 “所以你是要逼我跟你们玩命！”我吐掉嘴里的烟，忍着浑身的剧痛对他说。 “玩命？小子命可只有一条，玩丢了可就没有了 。在想投胎，哼，没有老子盖章，你就永远待在两界山当牛做马吧！哦，到时候坊主出巡，带着这个貌美的小妾，没准一高兴能赏你点什么。毕竟这个女人，是从你手里抢走的。坊主慈悲，说不定会你一个过奈何桥的机会。不过，那也得她把坊主伺候高兴了才行。”老东西的话让我怒火中烧，要是早知道这里是这么个鬼地方，说什么我都不会带阿俏过来。 他在那里笑着，阿俏的脖子被铁链紧紧箍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只是对我不停的摇头，示意我离开。 “来吧！”我让黑牛搀扶着我，手里拿着天官印朝他们走了过去。 “当家的！”身后的兄弟们一起跟了上来。尽管知道手里的枪没用，可他们依然对着对方扣动了扳机。 “待会我缠着他们，你们赶紧走。都别说话，听我说。回去之后，把能卖的都卖了，把钱带回去。宁乡有了这笔钱，日子会好过很多。别想着报仇，以后也别来这里。咱们兄弟一场，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还有，帮我把缇娜带出去。黑牛，你也走！家里还有婆娘等着你。帮我照顾一下慈行，这孩子聪明，让他多读书。”我说着话，将外套撕开，扯了一根布条，把天官印紧紧绑在了手上。 “我数一二三，大家跑快点，我撑不了多久！”我运足了天官雷引，将体内所有的力量全都灌进了天官印里。印在我手里绽放着耀眼的蓝光，电弧萦绕在我的身上，让我的头发倒竖起来。 “走啊！”我推开了黑牛，快步冲了出去。我没有数数，是因为不想给对方准备的机会。拐杖迎着我的喉咙点了过来，我手里的天官印开始颤动。我没有躲避，更不会退缩，我说了玩命，那便是来玩命的。 黑牛背着缇娜，开始狂奔。其余的兄弟没有离开，他们嘴里哼着家乡的歌谣，脚下快步朝着对方冲了上去。 “当家的，玩命嘛，我们也会的！”兄弟们笑着上前，毫无俱意。 拐棍眼看就要点到我的喉咙，我的天官印也即将砸到对方的身上。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拐棍的一头。 “福生无量！” 一个须发皆白，穿着一身旧道袍的老道低声唱诵着。道袍很旧了，上头打了不下十几个补丁。但是洗得非常干净，可以用一尘不染来形容。他身后背着两把剑，一把长一点，一把稍短一些。 “才到门口就要玩命，将来你进去了怎么办？”老道握住拐棍，面露慈悲的看向我说。对方试图将拐棍从他手里抽走，可不管如何使劲，那拐棍却都纹丝不动。 “道长！”我无言以对。 “所以还得练啊，不管是人间还是阴界，都是拳头大的说话算数。”老道不温不火的说了句，手握着那拐棍一抖，就听对方惨叫一声，被他这一下给挑飞了出去。 “这印呢，也不是这么用的。你父亲什么都没有教会你吗？”老道解开了我手上绑着的布条，将那天官印托在掌心说道。 “您，认得我父亲！？”我赶忙问他。 “何止认得，当年，正是贫道让他将你过继出去。哈哈哈！”老道笑了几声，一抖手将天官印送上了半空。印在半空不断旋转，少时便在我眼前化作了一团虚影。 那低矮的老东西挣扎起身，也顾不得其它，拔腿就朝两界山方向跑去。那影子见状，也急忙跟了上去。跑出去数百米，他回头大喝一声：“等坊主前来，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临！”老道并指朝着天官印一指，口中沉声念了一个临字。接着挥臂朝着他们一引，天官印轰隆一声压了下去。地面一阵微微颤动，等老道将印引回来，那两个狗东西却已经被镇压得烟消云散。 “现在还不是进两界山的时候，回吧！”老道将印还给我，看了看两界山说。两界山方向漆黑如墨，就算运足目力，也难以看清那边有什么。只是隐约之间，似有鬼哭狼嚎之声传了过来。 第415章 洞虚 兄弟们将我搀扶着，跟在道长身后朝村子外头走去。走出去几里地，我有些支撑不住了。体内的伤势让我每走一步都很艰，要不是我忍耐性还算强，估计连一里地都走不了。 “好啦，就在这里歇歇脚吧。劳烦几位小哥去找些柴火来。”道长四下看看，选了个稍微平整的地方说。兄弟们二话不说，当时就分散开来去找柴火。不仅是他们，包括我和阿俏都对道长充满了感激。今晚要不是他，我们恐怕要全军覆没在这里。两界山？我还会来的，但今天我必须离开。 “多谢道长出手相助！” “一切都是命数，把这个吃下去，对你的伤势会有所帮助。”道长从怀里摸出一颗药丸递给我。药丸的味道闻起来有些刺鼻，我吞下去后一股火辣辣的感觉顺着喉咙一直抵达胃里。过了片刻，那骨子火辣又朝着我的四肢散发开去。 “恳请道长帮我救救她！”我看看昏迷不醒的缇娜，接着央求起道长来。不是我贪得无厌，而是目前这种形势下，我能指望的就只有眼前的道长。道长走到缇娜身前，蹲下身子拿起了脉。片刻后，皱皱眉从怀里掏了三枚药丸。 “用水化开，慢慢喂下去。这药丸只能暂时压制住她体内的阴毒，要想彻底治愈，还需一味药材！”道长盘膝坐在地上说道。我连忙起身拿了一瓶水，将那药丸全都塞进瓶里化开。轻轻捏开了缇娜的嘴慢慢朝嘴里倒着。可缇娜如今人在昏迷，已经没有了吞咽的意识。药倒入她的嘴里，又顺着嘴角淌了出来。 “用嘴渡进去！”这时阿俏没了平时的醋意，而是在我耳边催促着。我将药汁含在嘴里，俯身跟缇娜四唇相接慢慢渡了进去。如此几分钟，一瓶药汁终于全都被我给喂了进去。 “把火生起来，按照七星方位每隔七米各点一堆。过了今夜，等天亮我们就出去。”寻找柴火的兄弟们回来了，道长捻须对他们说着。只是如此一来，却是有些难为那些兄弟们了。他们又没有接触过星象，哪里知道七星位在哪里。 道长见状，随手在身边抓了几颗石子。 “天枢天璇！”道长抖手扔了两颗石子出去。等到石子落地，兄弟们急忙将柴火堆放过去。 “天玑天权！”道长等柴火堆好，接着又抛了两颗石子。 “玉衡开阳！”等柴火堆好，他接着又是两颗石子出手。 七星位布了六星，最后一星摇光道长却是没有急着出手。而是捻须朝我看了过来。我连忙走到摇光位，让兄弟们将柴火码放过来。 “不错！”道长点头称许，随即从怀里摸出几张符纸，迎风那么一晃，符纸顿时自燃。一抖手将燃烧的符纸朝着柴火堆抛去，七张符纸分别落在七堆柴火上，居然没有一张失误。当下七堆篝火熊熊而起，将方圆百米范围全都照了个透亮。 “黑牛多谢道长救了我们当家的！”黑牛走到道长跟前，跪拜在地上说道。 “多谢道长救了我们当家的！”众位兄弟见状，也齐齐跟随黑牛一起跪拜起来。 “快快请起，一切都是注定的，贫道我也不过是适逢其会，顺势而为。今夜就算贫道不来，也总会有别的人回来。总之程文正今夜注定是有惊无险。”道长连忙起身，将众人一一搀扶起来。 “黑牛还要多谢道长当年的救命之恩！”大家先后起了身，唯独黑牛执意跪拜道。 “救命之恩？”道长闻言有些纳闷。 “说起来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道长未必记得，可黑牛却一直将此事记在心里。这些年来，黑牛也曾打听过道长的仙踪。可是”黑牛跪拜在道长身前，将当年的往事说了一遍。 “原来，原来你就是那个孩子！好，好，一转眼都成了一个壮士。”经黑牛一提醒，道长这才想起来当年的事，他口中连声道着好，双手把住黑牛的胳膊，一使劲将他从地上扶起。饶是黑牛力大如牛，在道长这一扶之下也是乖乖站了起来。 直到这时我才确定，原来当年救黑牛和去我家的道长，是同一个人。 “道长劳累一路，怕是已经饿了，黑牛去煮点东西过来。”想了想，我将黑牛给支开了。 “文正可是有话要问贫道？”道长等黑牛走后，捻须问我。 “什么事都瞒不过道长的火眼金睛！晚辈的确有几个问题想请教道长，还望道长能够为晚辈解惑。”我对道长拱手说道。他捻须轻轻点头，示意我问。 “刚才道长说，如果要想让我的伙伴痊愈，就需要去找一味药材。不知是什么药材？说不定我能为道长找来。”我打算问清楚药材的名字，回头托付蓝婆婆在宁乡为我寻找。别的地方找不到，宁乡那里遍地都是药材，说不准能够找来。 “贫道需要一支三百年以上的老参作为引子，来炼制一枚丹药。只是这种年份的好参，如今却是难得一见。”道长的话让我心里既喜且忧。喜的是宁乡地界上不缺老参，忧的是三百年年份的老参，我不知道究竟找不找得到。 “这个，晚辈倒是知道一处盛产老参，只是不知道那里有没有三百年的。回头我去打听打听，如果有的话，我把药材弄来，再麻烦道长炼药。只是到时候道长恐怕不知云游去了哪里，晚辈斗胆，想邀道长去寒舍停留一段时间。”我忍着身上的疼痛，对道长一个深揖下去。 “那么文正请问第二个问题！”道长没有答应，但是也没有拒绝。只是让我继续往下问。 “斗胆请问道长名讳！不然今后说起此事来，我连怎么称呼道长都不知道。”我问起道长的名讳来。 “文正喊我洞虚就是！”道长捻须，报上了自己的道号。 “想必文正还有一问！”报完道号，洞虚道长对我笑道。 “道长果然明察秋毫！”我不由感慨起来。 “我想知道，当年如果我父母将我过继出去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来这些事了！”我顿了顿，面色凝重的问他。 第416章 磨剑 洞虚道长这一次沉默了，并且沉默了很久。我也没有追问，只是陪坐在一旁安静的等着他的和答案。这个问题已经成为了我的一个心结，甚至有时候回想起来，我心里会有一个想法。我宁愿当初父母将我过继出去，也不愿意他们后来发生这么多的事。 “道长，吃点东西吧！”黑牛端着泡面走了过来。筷子上，还插着两块烤过的面包。洞虚道长接过碗筷，道了声谢慢慢吃了起来。那边缇娜发出了一声呻吟，看样子似乎要苏醒了的样子。我连忙起身，朝着缇娜身前走了过去。 “我们是不是死了？阴曹地府里也能在一起，真好！”缇娜睁开双眼，看着我的脸说。 “痛不痛？”我蹲下身子问她。 “痛！”她摸摸自己的胸口说。 “回头我去找药材，吃了道长炼制的丹药你就能够康复了。”我伸手将她头发上沾着的杂草扯了去，摸摸她的脸颊说。 “道长”缇娜逐渐定住了神，扭过头朝着洞虚道长看了看。 “当家的，吃点东西吧！”黑牛端来了面，递到我面前低声说。 “文正！”说话间，洞虚道长开口喊我。我连忙起身回到了他的身边。 “若是你有了过人的能力，对于恩怨之事，你会怎么处置？”洞虚道长开口问了我一句。 “以德报德，以直报怨！”我坐到洞虚道长的身边说。 “其实当年就算你父母将你送走，他们没事，收留你的人也会有事。”空虚道长喝了一口面汤，这才将之前的问题给出了一个答案。 “所以，根源其实在我身上！”听洞虚道长这么一说，我觉得我是一个不祥之人。 “我出生难道就是来妨害别人的么！”我苦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天。 “也不能这么说，只是你的命运跟常人不同，所以人生的经历自然也就会常人不一样。你所受的苦难，经历过的乐与忧，都是在帮助你成长。以直报怨没错，贫道只是希望今后，你不要杀心盖过了仁心。”洞虚道长说完就不再说话，而是低头慢慢吃起了面来。 吃完面条，他盘膝坐在地上不再言语。而我也不好去打扰他，只是轻手轻脚的将碗筷收拾了，扔进火堆烧了个干净。见道长开始打坐，便没有人开口说话，甚至大家连呼吸声都压得很低。只有缇娜，会有时候忍不住痛哼哼几声。 今晚的夜幕显得十分厚重，就好像是一团墨汁将四周染得漆黑。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已经被乌云遮蔽，除了我们四周的这七堆火，再也看不到半点光亮。洞虚道长动了动，我连忙朝他看了过去。他将身后的两把剑取下来，就那么随意的放在身前。虽然剑未出鞘，他的动作也很轻柔，可依然让我感觉到了一股肃杀之气。 火光一阵摇曳，随即呼呼作响。看上去似乎是被风刮成这样，实际上我们没有感受到半点的风吹过来。洞虚道长轻咳了一声：“文正，给我一瓶水！” 没等我起身，黑牛早已经将水拿了过来。 “有劳！”洞虚道长对黑牛道了声谢，随意找了块石头，往上头浇了点水伸手拔剑。剑出鞘，却是两柄木剑。我不知道洞虚道长这是磨的哪门子剑。 洞虚道长将剑刃贴着石块一送，吱嘎一阵刺耳的金铁摩擦声当时响起。这动静让大家顿时就精神了起来。而随着他磨剑的动作加快，那摇曳不停的火光也安定了下来。空旷的山野当中，只有锵锵锵的磨剑声。 “噗！”等剑磨好，洞虚道长举起剑来，含了一口水朝剑身喷了过去。一团水雾过后，我似乎看到了剑身上划过了一丝流光。 “叽哈哈哈哈！”一阵怪笑声从四面传来，笑声响起之时，我们四周的火堆被压得极低。看上去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洞虚道长一起身，迈步走到了七星位当中，手里的剑看似随意一划，剑锋所过之处火星飞溅，那几乎熄灭的火焰再度腾腾燃烧起来。七星火堆之中， 道长穿着一身道袍，手持两柄木剑傲然而立。火光映照在他的瞳孔里，反射着点点的金光。 “哈哈哈！”那阵怪笑再度传来。 “滚！”道长大喝一声，双目圆瞪之时一剑挥出。 “啊！”空中响起一声惨叫，一道黑影被木剑斩成两截，落进了火堆之中。一股子黑烟滕然而起，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子腐臭的味道。 “贫道不杀，不是杀不得，而是不忍杀。要是再咄咄逼人，贫道说不得只有杀入两界山。滚回去告诉你们坊主，就说洞虚在此，要想坏规矩就只管来。今日一过，明日管叫你两界山孤魂野鬼一个不留！”洞虚道长将剑指向两界山大喝着。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只觉得此时眼前那厚重的黑幕，正在逐渐减弱。过了片刻，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也先后从云层露出了脸来。 呛啷！洞虚道长说完，将手里的两把剑插入地下。 呼地火焰一阵摇摆，山里起了风。风吹散了那股子腐臭，带来了山野之间本该有的泥土和青草的气息。 “都睡一会儿，天亮我们走！”洞虚道长就那么盘膝坐在剑前，双目微微闭上说。 接下来一直到天亮，我们再也没有受到任何侵扰。这一夜，算是平安的度过了。天微微亮时，我朝着两界山方向看了过去。远远的就看见乌云盖顶，好似要把那两界山给包围进去一样。 “走！”天亮，火灭！洞虚道长甚至没有给我们洗漱的机会，起身带着我们朝前走去。 “这是我第几次背你了？”我背着缇娜，紧跟在道长身后。 “不记得了，不许说！”缇娜将头枕在我的肩头说道。现在她的状况，看起来要比昨天晚上好了很多。 沿着原路返回，我们花了几天时间才回到了停车的地方。在这几天当中，道长每天都会喂给缇娜三颗药丸。他的药很有用，最起码现在缇娜可以自行走路。虽然走不了太远，可能下地走动，意味着她的伤势有了好转。 第417章 因果 “道长怎么会到两界山来的？”上车之后，我问坐在身边的洞虚道长。如果不是为了转轮殿，我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到这种深山老林里头来。 道长只是一笑，从随身的褡裢里拿出一本册子翻阅起来。翻了几页，他将册子递给了我。我接过一看，上头赫然写着我的姓名和生辰八字。 “这册子上的人，都是贫道年轻时候结下的因，现在是时候还他们一个果了。其中也包括你在内。传言转轮殿里也有一本册子，每个人从离开转轮殿到最后重返转轮殿，这期间的福祸贫富，都已经被安排得一清二楚，没有人能够违背。几千年来，那册子只被修改过一次。” “还可以修改？那岂不是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人生都可以了？”我将手里的册子还给道长问道。 “的确可以，前提是要有打进阴曹地府的实力。只要能改了那册子里的生卒年，就能获得长生。至于荣华富贵，届时全凭自己高兴，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洞虚道长说话时，朝我微笑了笑。 “当然贫道所说的这些，也都是道听途说。因为就算是贫道，至今也没有那个能力闯过奈何桥，进入酆都阴司。” “就连道长，都没有办法闯进去么？”道长的话不由让我一惊。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进入转轮殿？要想练到道长这种境界，那还不得一辈子啊？ “没有！要不是当年皇女立下了规矩，不许酆都随意进入人间界，恐怕现如今人间界早就已经不存在了。”道长的话让我愈发显得迷茫，因为他言语里的这些存在，我还是今天第一次听说。 “皇女，很厉害吗?”我不知道皇女是谁，但是既然可以凭借一句话就让两界山的那群人从命，想必实力一定是极强的。 “何止是厉害，说她老人家是神一般的存在也不为过。”洞虚道长面露尊崇的说。 “皇女还在人世么？”我追问了一句。随即自己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蠢，谁能活上几千年的？ “你想找她？哈哈哈，当初我第一次听我师父说起皇女，也曾经动过你这样的心思的。只是穷极一生，到现在才明白，那等存在不是我们凡夫俗子想找就能找得到的。所以文正，就不要枉费心思了。”洞虚道长看破了我的心思。 “先去万泉，再去邻水，绕一路买些东西再回去。”副驾上的缇娜，忽然开口对黑牛说道。 “你身上还有伤，绕那么远的路做什么？要买什么回头在网上买也是一样。”我捂了捂胸口对缇娜说。这一趟出来，不仅她伤得严重，我也伤得不轻。 “你忘了，答应给智深大师带礼物的。”缇娜这么一说，我当时想起来了。这次出门，我是打着团建的名义出来的。之前去庙里，我还承诺过回去的时候给他带些各地的特产点心。 “道长还请跟着辛苦几天，这次多亏道长出手相助，一定要给我一个略尽地主之谊的机会。”洞虚道长只是微笑点头，并没有拒绝跟我们同行。见他愿意跟我回去，我心里不由大喜。有他在，我再把那三百年的老参找到，就能炼制丹药让缇娜痊愈了。而且我心里还有个想法，就是想学向洞虚道长学几招。尤其是那一手用印的技巧，要是学来了，今后我就不用捧着印去跟人硬刚。 “娜姐其实咱们不用都去绕路，这些事派两个兄弟去办也就是了。当家的跟你都有伤，咱们还是先回去为好。咱们先回江城，在那里休养几天。等去买东西的兄弟回来了再说。而且这中间节省出来的时间，还能托付婆婆帮忙寻找药材。”黑牛驾着车，嘴里提出了一个新的办法。 “黑牛啊，你这心思跟你的身板可真不搭。谁能想到一个五大三粗的爷们儿，居然会有这么细致周全的考虑？就依你说的办，派谁去你说了算。”缇娜闻言笑了，以前黑牛要是提出什么看法，我会赞他一句粗中有细。可日子久了我发现，这家伙压根就不是粗中有细，而是一贯这么细。 第二天中午，我们回到了江城。而在途中，黑牛则是指派了两个兄弟开车去缇娜说的那两个地方采购当地的点心和茶叶。在兄弟们出发之前，他还特意叮嘱了一句，一定要让商家开具购买当天的小票。除此之外，还让他们找几个景点拍几段视频，回头发到我的手机里，等智深大师问起来，就可以给他看看。到时候他会更加相信，我们这次出门的确是去旅游了。 当时有兄弟问我们，镜头里光是景点，没有人出现似乎显得太假了。 黑牛只是说了一句话，让我觉得今后保安公司真的可以放心交给他去打理！ 他说：“你兜里的钱是做什么的？准备几句台词让他们背熟了，上了镜头说一遍不就行了？” “你那有没有三百年年份的老参？”回了江城第一件事，就是给尤奴儿打电话问她那边有没有现成的药材。不过不出我所料，珍药坊里目前只有百年的老参。 “婆婆，有件事想要拜托您帮我做！”本不想去麻烦蓝婆婆，可事到如今，我也只有给她打电话了。 “蛊王的气息有些不稳，是不是受伤了？需要药材？严不严重？”蓝婆婆从我的呼吸当中，就听出了我身上有伤。 “还好，我需要一支三百年的老参。所以” 没等我把话说完，蓝婆婆已经满口答应了下来：“我马上安排人进山去找，不，我亲自带人进山去找。找到了就派人给你送去。” “文正的人脉挺广！”洞虚道长站在客厅里，打量着别墅里的摆设说。 “正好有一群朋友是专门进山采药的，道长快请坐，我去给你泡茶！”我示意洞虚道长落座，自己则是打开茶柜，拆了一罐最好的茶叶。 “这房子，文正要是打算久住的话，需要小小的改造一下。要是贫道没看错，这房子前一任主人家，应该遭了血光之灾。”洞虚道长的一句话，让我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第418章 拜师 “那敢问道长，都要改动那些地方呢？”我急忙问起他来。 “进门处加一扇屏风，这里的博古架拆掉，换一缸金鱼养一养。顶上的水晶灯不要，换成吊扇！”洞虚道长随手给我指出了三处需要改造的地方。 “挡煞，风生，水起！”缇娜从旁接过话去，话音未落，洞虚道长却是捻须对她目露赞许。 “小姑娘还懂风水一说？”洞虚道长问道。 “我哪里敢说懂，只是以前见人这么做过。当时那位看风水的大师，就是这么对他说的。我恰好记在心里了而已。我要真懂，也不会留下这些隐患了。”缇娜连忙摆手说道。 “哈哈哈！”缇娜的话，让洞虚道长大笑了起来。 “道长忌不忌荤腥？”眼看着到了饭点，缇娜问起洞虚道长来。 “倒是没什么忌讳！”听洞虚道长这么回答，缇娜随即拿出手机打了出去。 “还是老地方，这几天啊，出去旅游了。这不是才回家么，累的不想自己做饭。就捡你们家拿手的菜送来吧。行，菜钱我手机转给你。”缇娜给一家餐馆打了过去，从交谈中不难发现，她跟对方还挺熟络。 “那家的菜还不错，待会道长凑合吃点儿。等明天我去买了菜，亲自下厨做给您吃。二楼有客房，道长可以选一间喜欢的去休息。要是还有别的需要，随时跟我们说就是。这一趟真是给道长添麻烦了，今后道长要是需要炼丹的药材，尽管告诉我们。能找到的，我们分文不取全都送给道长您。”缇娜试图跟洞虚道长将关系再攀得亲近一些。毕竟身边要是有这么个实力高强的朋友，今后能为我们省却很多的麻烦。 “客气了，平日贫道都是随遇而安，对衣食住行没有太多的讲究。至于丹药，贫道给不了你们什么报酬。只能说将炼制好的丹药，分一些给你们以备不时之需。”缇娜说吃和住，道长的脸色没有什么改变。可当她说到药材，道长却是露出了笑容来。 饭菜很快就送来了，上桌的时候还有些烫手。我开了一瓶酒给道长，他也没有推辞，只是自斟了一杯，慢慢浅饮了起来。道长吃得不多，每一样菜只动了一筷子。酒也只喝了一杯。 “这些年文正怎么过来的？”放了筷子，道长陪坐在我身边跟我攀谈起来。 “不是靠着这些兄弟朋友，我还真不见得能走到今天。”我点了一支烟，慢慢将这几年的遭遇对他说了一遍。 “文正的忍耐非凡，这些事要是换了旁人，说不定早已经酿出了血案。有件事贫道不知当不当问。”洞虚道长有些犹豫的看看我。 “道长有话直说就是！”我不知道他准备问什么，但是既然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其实当不当问这种话，只是他的一句客套。不管当不当，这话他最终还是会说出来。 “贫道年事已高，走遍大江南北，一直想找个人继承贫道的衣钵。”洞虚道长话说一半，又看了我一眼。 “徒儿拜见师父！”我哪里不明白洞虚道长的意思，闻言急忙起身，跪倒在他面前磕了三个响头。 “哈哈哈，孺子可教！如此一来，很多事贫道也能名正言顺了。起来吧，为师没有别的东西能给你。这本书你拿出看，有不懂的地方随时来问我。”洞虚道长，不，现在应该叫他师父了。师父拿出一本书，轻轻抚摸了片刻后递到了我面前。我接过书一看，上头赫然写着玄微真道四个篆字。 “玄微真道！”我想起了阿俏练的那两本册子来。那上头，不也写着玄微真道么？ “嗯，世间唯一一本全本，就在为师手中。先师曾说，要是能把这本书参透，入那两界山便能如履平地！只是为师愚钝，愧对他老人家的厚望。今日我将此书传给你，希望文正能不负祖师厚望，将其参悟出来。”师父的这番话，让我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强如他这样的人都参不透，我这个半桶水，又怎么可能参得透呢？ 当天我没有去做别的事，而是跟阿俏一起在房间，共同参阅起这本全本的玄微真道来。阿俏对于别的没什么兴趣，她只是专注于养魂篇和炼魂篇之后的法门。而在这之后果然还有一篇，名叫安魂篇！ “我抄下来慢慢看！”阿俏兴致勃勃的开始抄撰，我则是坐在一旁，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她的侧脸。 “好啦，我去看书，你不要打扰我。”半个小时之后，阿俏将安魂篇抄完，起身朝着院子里走去。而我则是坐在书桌跟前，捧起玄微真道从头开始阅读起来。里头有很多字句都很难懂，甚至有些字我都不认得。还好师父在旁边都做了注释，这让我看起来能够轻松一些。哪怕是这样，看完一页，也花了我整整半小时的时间。而且我还只敢说自己看了一遍，真要问我看没看懂，我的答案是一头雾水。 “看得如何？”次日见了师父，他第一句就是问我看书的情况。 “看不懂！”我挠挠头，也不隐瞒，直接就说自己看不懂。 “哈哈哈，徒儿倒是诚实！没关系，其实为师当年，也看不懂！慢慢看，不要急，须知道法自然，随心境而行便是。”师父在我头上摸了摸，笑着说道。 如此又看三天，玄微真道没有半点进展，倒是蓝婆婆那边有了消息。她帮我找到了三百年年份的老参，并且找到了两支。这个消息，让师父也喜笑颜开。 “师父！”我陪他在院子里散着步，犹豫着想把心里压着的那个问题说出来。 “说！”他停下脚步，等着我往下说。 “天下这么大，为什么您单单要收我为徒呢？” “当年第一次见你，其实我就跟你父母提起过。不过他们似乎不太愿意让你学道。没想到时隔多年，最后你还是做了贫道的徒弟。世间之事，太过玄妙。若是他日为师有能力进了那酆都，一定要找来那本册子，好好看看你我二人的命运是如何安排的！”师父坐到凳子上轻声说道。 第419章 环环相扣 “师父也会纠结命运么？”在我的印象当中，不管是谁到了这把年纪，已经对命运释然了。不管这辈子是好还是坏，人生差不多都走了大半，再去纠结已经毫无意义。 “当然，为师也是人嘛，常人有的想法我也会有。所不同的是，为师活得比较久，见的人比较多，已经学会了看什么人说什么话。”师父捻须对我说道。 “徒弟认识一位大师！”我对师父提起智深大师，并且说起了他教我功夫的事情。 “哦？他居然将九图六坐像传给你了？不过那门功夫，说起来也没有什么诀窍。全凭一个字，熬！知道为什么近年没有人练到大成之境么？因为很多人熬过了习武的苦，却没有熬过岁月。据为师所知，练成九图六坐像的几位大师，无一例外全都是年过百岁。他们一辈子就专注于这一件事，一练就是一生，直到圆寂之前才算大成。可那又有什么意义，上不能匡扶正义，下不能光耀门楣。只留下一个虚名让人唏嘘感慨。”师父起身，走到了门外。双脚与肩同宽，双手自然下垂。 我不知师父要做什么，连忙跟了出去。我才出门，就觉得眼前一花，瞬息之间师父却是已经到了十米开外。就见他脚下一跺，整个人拔高十来米，人在空中脚下虚点，又再拔高十来米。 “既然你磕了头，拜了师，那为师就把这套移星步传给你。这套步法以九星为根，看清了！”师父人在空中对我说道，话音未落，身影一阵变幻不定，就算我瞪大了双眼也难以看清虚实。 “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左辅，右弼，九星环环相扣，首尾相接。一星九变，九星八十一变，让人难以捉摸。你有九图六坐像打底，想要入门不难。”师父在空中一边翻跃腾挪，一边对我说道。等八十一变施展完毕，他落到我的身前，居然气定神闲。 “那要是跟九图六坐像比起来，哪个更厉害一些？”我转身端来一杯茶递给师父问道。 “哈！天下武学，厉不厉害看两点。其一是勤，其二是胆！有勤无胆无异于闭门磨刀，有胆无勤无异于插标卖首。”师父接过茶杯，大笑一声说道。 “只有勤学苦练，再加上一颗敢于动手的心，哪怕只是无招无式的一拳，都会很厉害！不过非要比较一下的话，为师只能说一句，九图跋山涉水，移星高来高去。”师父说完，只是含笑饮茶。而我则是开始琢磨，什么时候要能把这两门绝学都练到大成就好了。 两支三百年老参两天就送到了我的手里，是蓝婆婆亲自护送过来的。打开盒子，一对尺许长，已经有了几分人形的老参躺在里边。它们身上绑着红绳，参上的泥都保持着原样没有清理。 “婆婆辛苦了，快请坐下休息。”我将装着参的盒子接到手里，随后搀扶着婆婆朝沙发走了去。 “师父，师父，药材送来了！”师父在楼上静坐，我扶着婆婆坐下，连忙上楼敲响了他的房门。 “好！”门被打开，师父面露兴奋的道了一声好。跟智深大师的不露声色比起来，师父似乎更愿意以真性情示人。 “为师要闭关几日！”从我手里接过盒子，师父丢下这句话把门给关了。 “婆婆这次来，多住几天吧。”婆婆的鬓角略微见汗，我拧了一条热毛巾递过去说。 “我打电话给尤奴儿，她要是知道婆婆来了，一定会很高兴。”不等婆婆开口，我拿出手机就给尤奴儿打了去。 “本来打算在你这歇一晚就回，你跟她一说，这丫头起码要拉我住好几天了。家里正是农忙的时候”婆婆一下没拦住，随即苦笑着说道。 “宁乡那么多人，让他们先忙一阵。您这一年都出不了一次门，既然来了当然要多住几天才行。回头让尤奴儿带您上街选几套衣服，这天看着就要热了，买几套单薄的回家也有个替换。”我给婆婆端来一杯茶说。 “我有衣裳穿，年节时候你给买的，还买穿动呢！还买什么衣服，我一个老婆子穿不过来的。”蓝婆婆擦抹了一下鬓角的汗说。 “每天换一套，换着穿。您年龄大了，这身子骨跟前两年比起来，可真差多了。回去找两个机灵的丫头伺候您的起居吧，我给发工资！”我记得头一次见婆婆的时候，她就算跟人动手都不曾流汗的。 “那回头乡亲们一准会说我这个老婆子倚老卖老了，还是不要了！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的，你别担心我。倒是你自己，这回是怎么了？”婆婆拉着我的手问道。 “我们去了一趟两界山”我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实话对婆婆说了。 “两界山那你的伤怎么样了？”婆婆打量着我追问着。 “我倒是问题不算太大，最多养一段时间也就是了。就是缇娜，这一回伤得有些严重。虽然师父他老人家给用过药，可想要断根，却需要三百年的老参来做引子。还好家里给找到了这种参！”缇娜虽然身上带伤，可是回来之后却依然坚持去了菜市场。她说躺在家里也是这样，不如出门走走，活动活动说不定伤势还能好得快一些。 “蛊王，抽时间回一趟宁乡吧！”婆婆的脸色忽然郑重了起来，并且对我的称呼，也变回了蛊王。 “家里有事？”我连忙问她。 “蛊王刚才说到了两界山，让我想起了一件事。祖上曾经留下了一本书，里边似乎提过这个地方。这回蛊王在两界山吃了亏，回去看看那本书的话，说不定能找到对付他们的办法。” “宁乡，也知道两界山这种地方？”我心里有些讶然。 “不是宁乡知道，书上一代圣女传下来的。这书除了蛊王能看之外，就只有历代的圣女可以参阅了。”婆婆拍拍我的手背说。 “这样婆婆，等我回去把家里的事情安置好就回宁乡！”我想了想，决定回一趟宁乡。看看婆婆说的那本书里，究竟都说了些什么。 第420章 命运 “不如您多留一段时间，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我接着说道。 “这个，也好吧！”婆婆虽然归心似箭，可我都开了口，她也只有应承了下来。 接到电话的尤奴儿很快就带着慈行赶了回来，见了婆婆两个人便有说不完的话。我没有打扰她们，而是起身走出去准备给缇娜打个电话，让她从餐馆里订一桌酒席送来。 “我看过那本书！”才给缇娜打完电话，阿俏忽然开口说道。 “里头都写了什么？”我索性坐到了院子里的长椅上问起她来。 “其实里边记载了一种蛊术，但是想要练成，需要承担很大的风险。我不希望你去冒那个险，这种蛊术自蛊神之后便没有人能够练成。”阿俏沉声对我说道。 “也有可能，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人能够继承蛊王之位的缘故。总之不管怎么样，我总得回去看看再说。能练就练，实在不能的话，我就不练！两界山这道坎过不去，我们永远进不了转轮殿，那我们之前所做的那些事，不是白做了？这些都没什么，最主要的是你，不去转轮殿你就永远只能以这种形态生活。”我点了一支烟说。 “你知道是什么蛊术吗？我告诉你，魂蛊！练这种蛊，需要两个条件。一个是自身有强大的魂魄，用魂魄的力量来饲养蛊虫。第二个就是，需要有自身极为强横的蛊虫。在修炼的过程当中，不仅宿主会很痛苦，就连蛊虫也一样会很痛苦。你和蛊虫，只要有任何一方撑不下去，结果就是你们神魂俱灭。”阿俏的语气有些急，我感觉的到她是真心不想让我去练魂蛊。不仅不想让我去练，甚至连接触这种东西的机会都不想给我。 “我不想为了我的事，拖累你去冒险。”阿俏接着又说了句。我只是笑了笑，抽了口烟对她说：“傻，怎么能叫拖累呢！就这么决定了，等我回去应付完智深大师，就启程去宁乡。练不练咱们先不谈，那本书我总得看看吧。好歹我是蛊王，这书又是祖上传下来的。” “你这人就是犟！”阿俏埋怨了一句，便不再做声了。我靠在椅子上，双手抱在脑后，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也没有说话。事到如今，我有些相信师父说的话了。其实每个人的命运，打出生的时候起，就已经被安排好了。我不知道这辈子我的命运是什么样子，我能做的，只能先跟着命运的脚步朝前走。 它让我父母失踪，它让我遇到阿俏，它让我成长到现在的地步。它让我接触到两界山，甚至它让我知道了魂蛊，所经历的每一步，我都没有任何办法去避免。 “你坐在外头干嘛？”一声喇叭将我从沉思中惊醒，回头看看，却是缇娜开车回来了。 “抽烟，透透气！师父闭关炼丹去了，等他炼好，你身上的伤就能痊愈。婆婆和尤奴儿在里头说话呢。” “菜我都点好了，过半小时差不多能够送过来。那待会要不要喊师父吃饭？”缇娜坐到我身边问道。 “不用了，他闭关呢，说是谁都不要去打扰！” “我进去跟婆婆打个招呼，你抽完就进屋啊，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少抽点烟听到没？还有，我听黑牛说，那天晚上是你用嘴把药给我喂进去的？”缇娜起身准备进屋，走了两步忽然停下来问我。 “那个，事急从权！”我眼神有些躲闪的答道。 “可惜！”缇娜轻叹了一声。 “可惜什么！？”我问她。 “可惜我昏过去了，什么滋味都没尝到！”缇娜说完，对我一扬下巴，迈步走进了屋里。 “娘的，被她给调戏了！”我摸了摸鼻子自言自语着。 师父这一闭关，就是两天。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先回小城的时候，房门终于被打开了。一股子药味还有炭火味从屋里涌出，师父满是疲惫的，往我手里塞了两颗药丸。 “你一颗，她一颗，温水送服！” 我也不犹豫，当下将一颗药丸送进嘴里，拿了一瓶矿泉水就着给吞了下去。药丸下肚，体内当时就多了一股子燥热感。并且一直隐隐作痛的胸口处，又有了一种被针扎的感觉。两滴黑血从鼻孔里滴了出来，我赶紧抬手将其擦抹掉。 “你神魂受损，去看看玄微真道养魂篇吧！为师要云游一段时间，有事你打这个电话。”师父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我。我接过来看看，上头写着佳人娱乐会所的字样。 “反面！”师父提醒了我一句，我翻过去一看，背面写了一个电话号码。 “我还以为师父还在外头搞点副业呢！”我揉揉鼻子，揉了一手的血。他拿出一方手帕帮我擦点血迹，随手在我头上敲了一记暴栗。 “那师父什么时候回来？我给你留个地址，师父云游回来，可以直接去那里。”我把小城家里的地址留给了师父。 “要不，您休息两天再走吧，云游也不急于这一时是不是！”见他一脸疲倦的样子，我试图挽留他。 “有些事迟做早做都要去做，等我忙完，咱们师徒再聚。你可别偷懒，下次再见我要考校你移星步进度的！”师父致意要走，并且给我留下了一门作业。 “这些钱师父带在路上花，可千万别舍不得。你徒弟我别的不多，就这些铜臭物多。”我拿了一沓钞票硬塞到了师父的手里。 “这可是好东西，为师可不会假惺惺的推辞！”师父笑了笑，将钞票放进了褡裢里。 “我回去拜会一下智深大师，他那边要是没什么状况，回头我再来跟婆婆一起去宁乡。”送走了师父，我将他给的药丸交给了缇娜。 “慈行还是留在这里为好！”想想马上又要出门，我决定暂时将慈行留在这边。我不在家的时候，起码还有缇娜和尤奴儿能够照顾他。 “这些东西你带上，回头他要是问起来，你就说在江城这边开了几天会。”缇娜见我说走就走，连忙将打包好的礼品递到了我手里。 第421章 虚与委蛇 “文正这么辛苦，还不忘给老衲带礼物！快请进来，老衲刚泡了一壶好茶。”回了小城，我第一件事就是去了灵泉寺给智深大师送东西。去到藏经阁门口，他正在里边泡茶。 “也没带什么，都是当地的一些特产点心，还给您带了一包茶叶。是明前茶，您可千万别舍不得，放久了就陈了。”我将礼物放到桌上说。 “文正这一趟玩了不少地方吧？这是刚回来么？”智深大师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我问道。 “倒是去了两个城市，逛了七八个景点。头一次带公司的人出去，总得让大家玩得尽兴才好。”我喝了口茶说。 “回来之后，江城公司那边又有点问题。去市里开了几天会又耽误了几天，不然我早就来看望您了。这些日子您身体还好吧？”这些话，都是跟缇娜和阿俏事先商量好的。心里有了准备，此时说出来倒也显得自然。 “还是老样子，慈行呢？怎么他没来？”智深大师将点心拆了，放了一些到盘子里问我。 “他在江城没玩好，我寻思着让他多玩几天。然后看看等8月底，去给他找个学校，正正经经的报名上学。他是个聪明孩子，不读书就属于是荒废了。”这话半真半假，慈行倒不是没玩好才留在江城的，而是我刻意将他留在那里。至于读书的事，我也是真想给他找个好学校。 “文正多费心了！如此，他的父母泉下有知也会觉得欣慰。喝茶！”听我这么说，智深大师轻叹一声道。 “也谈不上什么费心，这都是跟您学的。当初你不也是不遗余力的帮我么。现在我有了点能力，能帮帮别人也挺好的。”我放下茶杯，对智深大师合十说。 “文正能有慈悲心肠，是老衲最感欣慰的。你现在事业有成，当专注其上再攀高峰。至于其余的事，不能让它成为你的绊脚石。”智深大师提壶往我杯子里续了一些茶水说。 “我也这么觉得，人嘛总要向前看。以前什么都没有呢，反倒是什么都无所谓。现在有了点起色，这心里的顾虑就多了一些。说起事业，我回两天休息一下，又得出门了。说实话大师，如今的生活虽然充实，可累也是真的累。以至于我连转轮殿都没空去找。”我面露懊恼的说道。 “转轮殿可以缓缓，等得空了再说。只是文正又要出门，是准备去哪里呢？”智深大师言语中满是体谅的说道。 “去京城，我好歹也是江城商会的会长。这一次要去京城参加一个商务会议，这是市里的意思，想让我为省城多拉几笔投资。在其位就要谋其事，可我对这件事半点把握都没有。您也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忽然市里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去办，实在是有些忐忑不安。今天来见大师，第一是给您送点心，第二其实是想跟您说说话，平复一下心里的焦虑！”我面露担忧的说道。 “哈哈，文正无需如此。车在山前必有路，你现在担心拉不到投资，说不准人家也在担心，到时候没有人去拉他们投资。不见他们，又如何知晓对方的心意呢？退一万步说，就算没有拉倒投资，我相信江城方面也不会怪罪于你。老衲虽然不是生意人，可也晓得投资这种事，是要看环境的。就如同我们出行挂单，那环境好点的寺院，总会是落脚的首选。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会去小庙小寺。”智深大师将点心挪到我面前轻笑道。 “大师一席话，让我心里踏实多了。”我面露感激的对他合十道。 “老衲的话若是对你有帮助，那就善莫大焉了。喝茶，吃点心。下回别买这贵的东西了，老衲粗茶淡饭已成习惯。你有这份心意就已经让老衲心满意足。”他拿心盒的小票看了看，随手揉成一团对我说。 “也没多贵，大师也不用推辞，以后我出门的时候多，每去一个地方就给您带当地的特产。这样您就算足不出户，也能尝到全国各地的点心和特产。这几年多亏了您，不然我哪有今天。等我忙完这段，回头抽时间好好查查转轮殿。真要有了眉目，咱俩一起过去就是。”我端起茶杯喝着说。 “不急，不急，你先好好把自己的事做好。”智深大师送了一块点心进嘴里，就着茶水吃了下去。 “前一次急不可耐，这一回反倒是不急了？他又在搞什么鬼！”打智深大师那里离开之后，阿俏在我耳朵里说道。 “顺其自然就好！”我笑了笑答道。 “你说话倒是有几分像洞虚道长了！”阿俏接着说道。 “有吗？”我摸摸鼻子，将车朝山下开去。 “当然有！”阿俏很肯定的说。 “当家的，黑牛说这回你们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差点回不来了？”等我回到家里，黑牛媳妇赶忙拉着我问道。 “嗯，回头我还要出一次门。家里就交给你们了。对了，慈行我留在江城让缇娜照顾。等我这次回来之后，再去把他带回家。”我换上了拖鞋，靠在中堂的太师椅上说。 “要是智深大师来问，你就说我去开会去了。啥时候能回不清楚，至于黑牛对你说的那些话，你不要透露半句！”我刻意叮嘱了她一句。 “我懂的，咱们家里的事，我半个字都不会对外人说。”黑牛媳妇连忙应承着。 在家里休息了两晚，我身上的伤逐渐没有那么痛了。我决定去江城，跟蓝婆婆一起回一次宁乡去看看那本书。 “看归看，可不要随便开口答应去练听到没？蛊神跟前，说任何话都要先从心里过一遍。承诺不能随便给的，我可不想你到时候一时兴起就答应下来。最后逼自己去做一些做不到的事。”在出发去江城之前，阿俏再一次很严肃的提醒了我一遍。 “好，我先什么事都不答应。一切等我看过那本书再说总行了吧？”我不想让她为了这件事整天担心，于是答应了下来。 第422章 再入宁乡 “老和尚那边怎么样？有没有起疑心？”回了江城，缇娜第一句话就是问这个。这一次我没有带黑牛一起，而是选择带上了银铃。说起来，她离开家也很久了。正好趁着这次机会，让她回去跟父亲银沙见见面。 “倒是还好，应该没有怀疑。”我将自己跟智深大师之间的对话，原原本本的对缇娜复述了一遍。 “聪明！”等我说完，缇娜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们跟婆婆这就出发了，你的伤势怎么样了？”出发之前，我还有些担心缇娜的伤。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洞虚道长的药丸停管用的。”缇娜对我做了几次扩胸运动说。 “那就好！家里就拜托给你了，你自己也要多留神。出入记得多带几个人。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临走之前，我不忘叮嘱她几句。 将所能想到的问题一一叮嘱过，我背着一个行李包就跟蓝婆婆一起出了门。包里都是尤奴儿给她买的衣服和鞋子，还有一些补品。途中好几次，蓝婆婆都想把包拿过去自己背着，可是都被我给拒绝了。不说这包有多重，就说年龄上我比她可年轻好几十岁，于情于理也不会让她去背这个包的。 两天后，我又一次到了宁乡。远远的就听到了山里此起彼伏的呼哨声，我知道这是有人发现了我们，正在给其他人传递讯息。果然没过多久，便有人抬着滑竿小跑了过来。 “婆婆上去坐，我想走走，看看这一年多宁乡有没有什么变化！”我坚持让蓝婆婆上了滑竿，自己则是跟在一旁走着。这一次来宁乡，最大的感受就是路变好走了。不仅比以前宽，而且还比以前更加平整。 “蛊王回来了，蛊王回来了！”人们奔跑着彼此相告，朝前走了没多远，路上已经堵满了人。大家纷纷上前，对我行着礼，问候着。 “都让开，通知洞主们过来，然后家里的婆子们开始准备好菜好饭。别忘了烧一锅热水，让蛊王泡泡澡！”有人大声吆喝着。如此喊了一阵，人们才不情愿的将路给让开。等我们到了第一洞，天色已经擦黑了。洞里点着火把，银沙站在洞口盛装等着我们一行。银铃一眼看到了他，急忙奔跑了过去。 而我则是跟着婆婆，慢慢朝前走着。我们故意走得很慢，好让银铃能多一些时间跟父亲说话。因为我知道，只要我过去了，银沙就顾不得去陪她。 “银沙拜见蛊王！”只是没想到，银沙只是简单的跟银铃点了点头，随后径直朝我迎了上来。到了我面前，说着话就要跪拜在地。我连忙伸手将他搀扶住，坚决不让他行这么大的礼。 “蛊王里边请！”银沙将我朝洞里带去，道路两边的人们，一起抚胸躬身迎接着我们。 “怎么还是住在这里？就没想过盖一幢房子住进去？”进了洞我问银沙。 “习惯了，这里其实不差，冬暖夏凉极为适合居住。唯一一点不好的，可能就是虫子稍微多了点。不过我有蛊虫在身，那些虫子却也不敢接近我。蛊王请上座，来人，开酒，切肉！”银沙将我朝主位上领去，我一手拉着他，一手挽着蓝婆婆，让他二人陪坐在了我的左右。 “菜没有蛊王在外边吃的那么精致，可这里的东西，也是外边轻易吃不到的。都是山上生，山里长的，蛊王尝尝看！”银沙拿着小刀，帮我片着肉，银铃则是端着酒壶，站在一边为我们斟起了酒。 “都坐下，银铃你也坐，怎么回家了反而局促了？”我示意父女两坐下，同时拿起面前的小刀，学着银沙的样子片起肉来。片了一些放进碟子里，我端给了身边的蓝婆婆。 “其余的洞主们路途遥远，一时半会到不了。还望蛊王别见怪！”蓝婆婆起身接过肉碟，同时为那些还没赶到的洞主们辩解着。 “又不是第一次来，宁乡有多大我可是清楚的。他们都有电话吧？麻烦婆婆打个电话告诉他们，实在路途遥远就不要往这边赶了。”我拿起放在面前的帕子，擦抹了一下手上的油脂说。 “蛊王，这是咱们第二次喝酒吧？”蓝婆婆起身去给那些还没赶到的洞主们打电话，银沙则是举起碗来，想要跟我干杯。 “想跟我多聊几句呢，咱们就慢慢喝。想我现在躺下，咱们就干杯。”我对银沙笑着说道。我的酒量不行，这没什么值得隐瞒的。 “蛊王意思意思就行，咱们慢慢喝，还有几道菜没上！好久没见蛊王，这一次你的气色比上一次要好多了。”银沙一口下去，差不离干掉了一半。将酒碗往桌上一放他对我说。 “我去给你拿个酒杯来！”银铃跟我打了声招呼起身进了洞穴里。不多时，就给我找来了一个银质的酒杯。酒杯不大，大约能容5钱酒的样子。这样喝起来，就让人觉得容易接受得多。 “还是银铃会办事，我怎么就没想到用小杯呢！”银沙只是笑眯眯的看着银铃忙前忙后，说着话又自顾喝了一口酒。两口下去，四两酒给干了。 “你也慢点喝，多吃菜！”我提起酒坛，给银沙把酒斟满，又为他片了几片肉。 “多谢蛊王！这次蛊王回家，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银沙喝了一碗酒，才敢向我打听此行的目的。 “回来看书的！顺便当做是旅游，让自己放松放松。”我将肉片在干碟里沾了沾，送进嘴里说。 “看书？是不是…那本？”银沙先是一愣，随后马上反应了过来。 “嗯哼！”蓝婆婆轻咳了一声，银沙连忙住嘴不敢再追问。 “给他们都打过电话了，实在远的就过两天到。附近的，最迟明天也能来。蛊王体恤他们，可他们也有他们的想法。好不容易蛊王回家一次，他们要是连你的面都没见着，传出去是会让人笑话的。蛊王，就让他们来吧。”蓝婆婆低声对我说道。 第423章 和离草 知道我不擅饮酒，接下来银沙也没有多劝我半杯。宁乡的酒很烈，菜虽然看起来不太精致，但是没有添加任何添加剂，就这一条已经胜过了外边大部分的食材。酒过三巡，菜也吃了不少，婆婆让银铃带我去岩洞里休息。岩洞门口挂了一席竹帘，用来遮挡外边人的目光。里边生了一堆火，火上吊着一个瓦罐。 “回家了也不多陪陪你父亲，我这边不用你照顾的。去吧，陪他说说话。一年多没见面，他一定很想你。只不过当着我的面，他把心里的思念给压制着罢了。”银铃将瓦罐里的水倒出来，往碗里放了一些绿叶端到了我的面前。 “他才不想我呢，他巴不得我能天天陪在你身边。小心烫，喝了解解酒。回头咱们回去的时候，我去山里摘一些带回去。省得你喝醉了，连个解酒的东西都没有。”银铃将碗放到桌上轻声说道。 我喝了一口，一股子淡淡的薄荷味顺喉而下，接着胃里一阵清凉，整个人顿时觉得舒服了许多。 “薄荷叶？”我问银铃。 “才不是，我们管它叫和离！”银铃挨着我坐下说。 “和离？离婚的意思呗？挺好一东西，怎么取了这么个名。”我又喝了口水问她。 “人们说，男男女女的在一起，难免会被对方迷惑得神魂颠倒。只有分开了，双方才会清醒过来。和离草的作用，能让人酒后清醒，取这个名恰如其分。”银铃轻轻咬了咬嘴唇说。 “噗，取名的人倒也是个人才。”我没想到和离草的由来，居然是这个样子的。 “我躺一会儿，你去陪你父亲说说话，到饭点了来喊我。对了，顺便问问婆婆，什么时候带我去看书。”喝了一碗和离草泡的水，我的酒意顿消。连着赶了两天的路，此时坐在软乎乎的床上，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好好睡一觉。 “今天估计是去不成了，那书在蛊神殿里，想要看书，就要去蛊神殿。”等银铃离开之后，阿俏才开口对我说道。 “蛊神殿，都破败成那个样子了，里边怎么藏书呢，不怕被虫子给咬坏了？”我打着哈欠躺在床上问阿俏。她现身出来，伸手在我的太阳穴上轻轻按摩着。 “只有放在蛊神殿里，才是最安全的。而且那也不是一本普通的书，寻常的虫子压根就咬不动它。明天你去看了就知道了，对了，去之前记得沐浴更衣。”阿俏手上的力度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太重，也不会让人觉得没有用力。按着按着，我的睡意渐浓，不知不觉的就那么睡了过去。 “当家的，当家的？”我是被银铃给喊醒的，睁开眼一看，屋里已经点了烛火。 “几点了？”我搓搓脸颊问她。 “7点了呢，饭快好了，起身醒醒神吃完了再睡吧。婆婆说明天上午带你去蛊神殿祭拜，让你别忘了起来之后沐浴更衣。”银铃说的话，跟阿俏之前提醒我的话差不多。看来那本书，一直放在蛊神殿里，并没有人将它擅自拿出来。 “婆婆呢？”出门之后，却没有看到婆婆的身影。 “她先回去了，说是今晚要早点休息。待会我把饭菜送过去就是了，当家的不用担心她没饭吃的。”银铃给我搬了把椅子过来，转身又去灶台跟前忙活着。晚饭是面片，银铃说吃这个，省得她爹又拉着我喝酒。 “我这个女儿越来越不像话了！”银沙嘴里这么说着，眼里却流露出了一丝溺爱。 “她知道我喜欢吃什么！”我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桌上的咸菜。酸辣口的，正和我的口味。 “自己磨的香油，外头可买不到。”银铃将晚饭放到我面前，又揭开桌上的盅，往面里加了几滴香油。 “当家的喜欢这个，回头我带一盅回去。你可别给别人吃了，自己藏着慢慢吃。”银铃的话让我笑了起来。 “好，我一准藏起来，自己慢慢吃！”往碗里加了两筷子咸菜，我大口吃了起来。 “你喊蛊王什么？当家的？谁让你这么喊的？没规矩！”倒是银沙听到银铃对我的称呼，一瞪眼追问了起来。 “我！”我抬头看看银沙，从嘴里蹦出了一个字。银沙闻言，挠挠头不再训斥银铃了。而银铃则是在一旁偷偷笑着，似乎很乐意看他父亲吃瘪。 我们吃饭的时候，银铃则是在灶台跟前烧水。等我们吃完，那一锅开水也烧好了。她手脚麻利的将锅里的开水用木勺舀进桶里，一桶桶的往岩洞里提着。 “这丫头操持家务是一把好手，要对人好啊，那可是一门心思的好。”银沙拿出旱烟袋，塞好了烟丝点了一锅。 “在宁乡待惯了，没有见识。要是在蛊王身边做错了什么，还望蛊王能多多包涵。”银沙吧嗒了两口，将烟杆子递到了我的面前。 “那是以前的老黄历了，现在的银铃可是我的左膀右臂。洞主不用担心，她聪明，很多事看一眼就学会了。抽空多去我那里走走吧，你们父女总不能一年见上一次。”我接过烟杆子，抽了两口说。烟很辣喉咙，但是也真的能过瘾。两口下去，我将烟杆子还给了银沙。 “这都是蛊王的抬爱，至于我，得空的确想去蛊王那里看看。蛊王不知道，现在你的声望在年轻一辈里头可比我们这些老家伙高多了。这是好事，能让人归心，蛊王有本事的。”银沙对我竖了竖大拇指说。 “当家的，抽完烟来泡个澡吧。水给你兑好了，衣服也都放里边了。”一袋烟功夫，银铃已经将我的洗澡水给放好了。 “我去给蓝婆婆送饭，银铃你好生伺候着。”银沙将烟锅子里的灰烬磕出来，把烟杆子往腰后一别，起身提着饭盒就朝洞外走去。 蓝婆婆第二天早上6点就到了这边，等我沐浴更衣完，时间已经是8点了。 早饭我们没有吃，不是因为赶时间，而是蓝婆婆告诉我这是蛊王进蛊神殿的规矩。空腹，嘴里还得含一片和离草。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不会有什么异味。 第424章 魂蛊 蛊神殿坍塌的外墙已经被修缮起来了，跟上次我来的时候相比，现在的蛊神殿才多少有了那么一些庄严的味道在里头。蛊神像上的藤蔓和杂草都已经被清理掉，这让蛊神像多了一丝居高临下的压迫感。我踏入蛊神殿的那一刻，胸口就开始发热。并且胸口的蝴蝶还有一种要振翅欲飞的感觉。我伸手在纹身上摸了摸，仿佛触摸到的不是自己的皮肤。 蓝婆婆刻意落后了两步，等我跪拜在蛊神像前，她才跟着跪拜了下去。经过一阵低声祷告之后，殿门慢慢被打开。里边应该有人经常打扫，没有看到半点的灰尘。 “这都是托了蛊王的福，去年你托人带回来的钱，老身调用了一部分将这蛊神殿给修缮了一下。原本想着将蛊神殿按照原貌恢复的，可想想这些钱来之不易，就没敢继续动用。回头我把账本交给蛊王，每一分开支上头都有记载的。”进了殿后，蓝婆婆低声对我说着。 “看什么账本，那些钱本来就是尤奴儿在外头赚的。我只不过是从中牵线搭桥而已。怎么开支婆婆看着办，修缮蛊神殿本来也在情理之中。” “蛊王豁达，可该有的规矩还是得有。尤其是涉及到金钱方面，更是要清楚明白。蛊王这边请，前头不远就到了。”蓝婆婆说着话，将我朝蛊神殿深处领去。连着拐了两个弯，我们到了一间石室里。石室正中有一座拜台，拜台上放着一张供桌。桌上端正的摆着一个四方盒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蛊王上去吧，书在盒子里。老身就在门外守着，什么时候蛊王看完了，就招呼一声。”蓝婆婆停下了在台阶前停下了脚步，示意我上到拜台上。我迈步走上去，打开那个盒子，里边端端正正放着一摞金属片。我回头朝台阶下的蓝婆婆看了一眼，她对我点了点头。 “一页页看！记住它们的编号，看完之后依照顺序放回去就行了。”阿俏此时提醒着我。 于是我拿起一页金属片，就着供桌上的烛火看了起来。上头的字有些我不认得，于是阿俏为我做起了翻译。与其说我在看书，不如说是她在读，我在听！ “蛊之一途分为两支，一支打人，一支打魂。前者称之为蛊师，后者称之为魂蛊师。修炼魂蛊需要强健的体魄和灵魂。而魂蛊也跟其他蛊虫不同，它不以同类为食，而专门吞噬魂魄。自古以来，魂蛊大多偏安一隅不问世事，只有当十八狱为祸人间，他们才会出山平祸。也正因为如此，魂蛊师便成为了十八狱的眼中钉。在魂蛊没有修炼完成之前，切记不可泄露自己魂蛊师的身份。” “所以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学魂蛊了吧？”阿俏念完第一页，停下来对我说。 “你是怕我被两界山盯上了！？”我放下书页对她说。 “这是一方面，还有就是，魂蛊难练。一旦开启修炼，就不能中途而废。魂蛊没有魂魄为食，是会反噬自身的。在我之前，我没有听过哪个人修成了魂蛊。而在我之后这些年，恐怕更没有人能够修成。要不然这本书，也不会放在这里无人问津。只有练成了魂蛊的人，才够资格带它出殿。在魂蛊师大限将至之时，这本书又会被他送回蛊神殿，留给下一任魂蛊师参详学习。”阿俏的话让我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往下看。 “这是没有修成的说法，我想听听修成之后会有什么好处。”我没有急着去翻阅接下来的书页，而是退到一旁，坐在台阶上点了一支烟。 “魂蛊大成之日，两蛊合一，从此不分人魂，一蛊平之！要是你修成了魂蛊，再去两界山便如履平地。但是想要闯过奈何桥，恐怕需要更强的实力此行。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办到的。你想想九图六坐像你练了两年多，如今也不过只能说是渐入佳境。魂蛊，可比九图六坐像更加难练。因为在修炼的过程中你需要用自己的魂魄去喂养蛊虫。只有熬过了这一关，你才能说自己是个魂蛊师。熬不过去，你的魂魄就会成为魂蛊的食物。”阿俏的话让我沉默了下来。无疑修炼魂蛊是一件相当凶险的事。可要是不修，进两界山，过奈何桥就成为了一句空话。最起码在我看来，会成为一句空话。 “那魂蛊要从哪里找？”我追问着阿俏。 “从你现有的蛊虫里选就是了，魂蛊必须是要能跟你心意相通，并且自身的实力十分强横才行。不但你要熬，就连蛊虫也要熬。修炼的过程中你们其中一个要是熬不住辛苦，结果就是魂飞魄散。这不是一般人能修的功法，这是蛊神才能修炼成功的。阿正，咱们再想别的办法进两界山，不要修炼魂蛊好不好？我们手里不是还有佛家三宝么？老和尚不是说佛家三宝可以让我们进转轮殿？咱们回去好好研究就是了！”阿俏极力阻止着我想要修炼魂蛊的念头。 “选谁呢，桃花？金蝉？独角仙？”我心里却是已经开始琢磨，真要修炼魂蛊的话，我该从他们是三个里，选哪一个成为那只魂蛊。 “三宝！现在还不知道它们到底能有什么作用！问智深大师的话，他一定会怀疑我们已经找到了两界山的具体位置。”我有我的考虑，我最想要的结果就是不惊动任何人，自己偷偷去把这件事给做了。而途中惊动的人越多，我们就越危险。也许有人可以经受住权力，金钱，美色的诱惑。但是一定没有人能够经受住长生的诱惑，就连我师父洞虚道长也不行。他的愿望，不也是要进转轮殿么。 “你让我先考虑考虑！”我没有急着下结论，而是坐在台阶上默默抽起了烟。 “除了你刚才说的那些之外，修炼魂蛊还需要什么？”一支烟抽完，我决心已下。阿俏听我问这个，知道已经阻拦不了我了。 第425章 为难 “需要很多药材，还需要时间！” “药材好办，时间也好办，这两样东西我都不缺。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选定了蛊虫来练魂蛊，那么它会不会死？”现在这个问题是横在我面前的一个门槛，不管是桃花还是金蝉，我都不会因为练魂蛊去牺牲掉它们。实在不行，我宁可再去找一只蛊虫来练。 “它会以另外一种形态陪在你身边供你驱使。”阿俏的话让我明白，蛊虫是会死的。就跟阿俏一样，没有了躯体，会以灵魂的方式陪在我身边。 “让我想想！”我几乎可以说已经做好了修炼魂蛊的准备，可最后这一关，却让我迈不过去。我是有感情的，不管是对朋友，还是对蛊虫。我能用的蛊只有两只，一只是桃花，一只是金蝉。我是绝对不会让它们为了魂蛊去牺牲自己。我认为死就是死，活就是活，以另外一种形态陪着我？那不过是自我安慰的话而已。就像阿俏，她心心念念要去转轮殿，也不过是想要再做一次人。没有人愿意自己永远是一个灵魂的。蛊虫也一样！ “咯叽！”桃花爬到我的手背上，仰着头朝我看过来。 “先回去再说！”我摸摸桃花的头，起身朝殿外走去。 “蛊王已经看完书了？”守在殿外的蓝婆婆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出来了。 “看了一些，头有些昏！”我对她说了句，迈步出了蛊神殿。 “如果我变厉害的代价是牺牲掉朋友的话，对不起我做不到！”走到蛊神像前，我跟她四目相对着。一阵风吹来，轻轻抚过了我的脸颊。就好像是有人正在抚摸着我。 蓝婆婆默不作声的跟在我身后，一直将我送回了银沙那里。银沙见我们的脸色有些沉重，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往灶台里添了一些柴火，让银铃准备午饭。 “喝口水，早上什么都没吃饿了吧？”银沙给我们端来了开水，水杯里放了和离草，我现在心绪有些波动，正好需要它来帮忙平复一下心情。 “中午吃辣椒炒肉拌面好不好？”银铃过来问我。 “行啊，你知道我的口味的。”我强露出一丝笑意对银铃说。 “我去摘点蘑菇，待会做个汤。在蛊王家的时候，他每顿都要喝口汤水的。”蓝婆婆起身走出了洞外，我点了一支烟使劲挠了挠头。 “是不是遇到心烦的事情了？”银沙起身拿来了糖罐子，往开水里加了两勺糖。 “试试看，喝点糖水心情没准会好一点。”将勺子在茶杯里搅动了几下，银沙对我微笑道。 心里烦就吃糖，这事儿也不知道银沙是怎么跟萧蔷和佛子达成一致的。他们也经常这么对我说，尤其是佛子。每次见了他，都会让我吃几颗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嘴里先是烫，然后是薄荷般的清凉，最后是一股甜味充斥着味蕾。一口糖水咽下去，心情的确没有刚才那么烦躁了。 “为了那本书而已，想要练魂蛊，需要牺牲掉一只蛊虫。我不愿意这么干，可我又想学魂蛊。”我搓搓脸颊，将心里的烦恼对银沙说了。 “原来是这样！我给不了蛊王什么建议，但是我觉得蛊王今后一定能够成为一个前无古人的蛊王。因为没有哪个蛊师，会像蛊王这样为了一只蛊虫去纠结，去烦恼！对于很多蛊师来说，蛊虫只是一个工具。而这个工具没有了，就去找新的回来就是。我活了半辈子，第一次看见有人会把蛊虫当成挚友一样对待。”银沙往我杯子里续了一些开水说。 “还前无古人，我这样的性子，注定成不了什么气候的。太喜欢感情用事！”我抽了口烟说。 “遇到利益至上的人，蛊王可能在一段时间当中会吃亏。可日子久了，蛊王身边一定会凝聚起一群同样看重感情的人。到那个时候，蛊王便能无往不利。其实很多事就像是吃饭一样，这一顿吃什么，完全没有必要去纠结。吃面条也行，吃馒头也不错，吃米饭当然也可以。因为不论吃什么，最终的结果都能填饱肚子。既然结果都一样，为什么要去纠结吃什么呢。”银沙在变着法的开导我。 “你说得有道理！”虽然一时间依然没有办法去解决魂蛊的事，可听银沙这么一说，我的心情倒是好了许多。 “来，你先吃。我去看看婆婆摘蘑菇回来了没有。待会用五花肉给你做个蘑菇汤喝喝。”说着话，银铃给我端来了一大碗手擀面，面条上还盖了一层青椒炒肉。 “这才像话，女人家能做一手好饭，将来就能栓住自己男人的心。”银沙哈哈笑着，起身自己去灶台跟前盛起了面条。 “要是下场雨的话，山里漫山遍野都是蘑菇。”刚动筷子，就听到婆婆的声音打外头传来。她手里提了个竹篮，篮子里放着一些蘑菇，还有一些野菜。银铃搀扶着她，两人慢慢走了进来。 “下回别这么麻烦了，快吃东西，待会凉了！”我起身为婆婆盛了一碗面条，又往上头盖了两锅铲青椒炒肉。 “不麻烦的，蛊王没来的时候，我们也经常进山挖野菜，采蘑菇！”婆婆见我心情好些了，脸上也有了笑容。 吃过饭，银铃送婆婆回家，而我则是走出洞外，呼吸起山里的新鲜空气来。吞吐之间，我脑子里浮现出了师父交给我七星步。按照脑子里的记忆，我慢慢挪动着步伐练习起来。第一遍的时候我还会踏错步，连续几遍之后，已经不用刻意去回想，就能将整套步伐完整的走下来。如此一遍又一遍的练习着，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几个小时。 当我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天色却已经擦黑，银沙带着二十来个兄弟，就在远处打着火把围了一圈。一股子饭菜的香味从洞里传出来，不觉让我的肚子一阵咕咕叫。 “蛊王！”见我停了下来，银沙这才开口跟我打着招呼。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擦抹掉脸颊上的汗水问他。 “蛊王练武，必定不喜欢有人暗中偷看。我们在这围一圈，就能杜绝这种事情。”银沙来到我跟前抱拳说道。 第426章 柳暗花明 “就这么站了一下午？”我问银沙。 “站了一下午！”他露出了憨厚的笑容答道。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示意他跟我来。 “把这些分给兄弟们！”带他进了岩洞，我打开行李，拿出两条烟塞到银沙手里说。 “不用不用，都是自家兄弟，为蛊王站会儿岗又怎么了。”银沙试图推辞，却被我把烟强塞进了手中。 “这，我替兄弟们多谢蛊王了！”见拗不过我，银沙只好把烟给收了。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晚饭后，我回到了住处。放下门口的竹帘跟阿俏聊了起来。 “不如问问洞虚道长再做决定？银沙的那番话倒是提醒了我，如果说进那两界山就跟吃饭一样，那么不管是跟洞虚道长学，还是自己去学魂蛊，结果都是一样的。别忘了洞虚道长的剑，可也是能斩掉那些东西的。这样的话，你就不用为了魂蛊而烦恼了。”阿俏一下午没作声，却原来是为我想到了一条另辟蹊径的路出来。 “问师父么，也好！”这么一说，我心里顿时就不再纠结了。 “先问问师父，看看他的意思。就这么决定了！”我点了一支烟，躺到了床上。 心里没有了压力，第二天再去蛊神殿看书，就显得格外的轻松。甚至在看书的过程中，我还能跟阿俏讨论几句。整本书除了开篇在介绍魂蛊之外，接下来就全部都是修炼的过程和需要注意的事项。上头刻的字字迹不一，深浅也不同。阿俏说这是不同的魂蛊师留下的字迹，对于魂蛊，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理解和看法。他们会把自己的看法和遇到的困难写上去，方便后人来参习。 “世上神通万千，神魂出窍之法或可让魂蛊更进一步！”最后一页上，只刻了这么一行字。每个字都刻画得非常深，好像是担心后来者看不清似的。 “神魂出窍之法？”从名字上，我大致上猜到了这是一门什么功法。但是具体的修炼方法，前一任魂蛊师却没有刻上去。也或许这只是他的一个猜测，也或许他根本也不知道如何去修炼这门功法。 “看来，只有去问问师父了。”我隐约觉得，这门神魂出窍之法，或许可以解决牺牲蛊虫的事。要是那样的话，这门功法我是非学不可了。 “蛊王今天春风满面，可是有所顿悟？”出殿的时候，守在门口的蓝婆婆问我。 “倒是有点感悟！”我笑着答了一句，跟她一起朝殿外走去。路过蛊神像的时候，我停下脚步祈祷了起来。 “请蛊神保佑我能找到解决牺牲蛊虫的办法！我第一次接触到蛊的时候，阿俏就常说要把蛊虫当成自己的朋友来对待。只有跟他们心灵相通，才能把蛊术发挥到极致。可魂蛊却需要牺牲自己的蛊虫才能练习，这是我接受不了的。因为在我心里，已经将金蝉和桃花当成了人，当成了朋友。而不仅仅只是一只蛊虫。或许蛊神会因此怪罪，所有的罪责我一人承担就是。但是我依然坚持我的想法，绝不牺牲掉任何一只蛊虫！”我心里默默念着，一阵风吹过，让我心头一阵释然。风中好似有人在低声哼唱着什么，等我细细去听，却又什么都没有。 “祖银！”离开蛊神殿后，路上金蝉忽然喊了我一声。 “嗯？”我脚步慢了慢。 “谢谢！”金蝉很郑重的对我说了这么两个字。 “我觉得，你是一个好主人！现在我不反对她跟着你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留在你身边。”二牛的话让我笑了起来。 “行啊，你总算愿意留下来了！”这一刻我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如果我不以诚待他们，他们又怎么会以诚来待我呢？我的心情变得无比的愉悦，连带着走路的脚步都轻盈了起来。 “我家祖银，将来一定是最伟大的蛊师！”金蝉在我头顶盘旋着说道。 “我也这么认为！”二牛跟在她身后说。 “咯叽！”桃花则是趴在我的肩头，用她的触角在我的脸上蹭着。 “你今天总算有点笑容了，来尝尝，我去河里捞的小鱼。”回到住处，银铃正在灶台跟前炸着东西。老远我就闻到了香味，于是凑了过去。她看看我的脸色，伸手从盘子里捻起了一条炸得干枯的小鱼送到我的嘴边。小鱼裹满了面粉，炸得焦黄焦黄的，如果拿来下酒的话，是一道绝佳的下酒菜。要是再来一盘花生米，那就更好了。 嘴里吃着酥香的小鱼，我忽然间有些想喝酒。身后传来了摆盘的动静，回头一看却是银沙正往桌上放着酒和花生米。 “刚才还在想，有这一盘小鱼，要是再来一盘花生米就好了。你们父女莫非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想什么就来什么！”我坐到桌前，拿起酒坛倒了一碗酒说。 “倒也不是蛔虫，而是银铃说光有小鱼没有花生米，似乎差点意思。蛊王稍等，还有一道菜。”银沙说着，朝洞外走了去。不多时就见他贼眉鼠眼的走回来，一抖手往桌上放了一堆虫子。这虫子看起来就跟长大了的蚕差不多，白胖白胖的身子在桌上扭动着，所过之处湿漉漉一片。 银沙对我嘿嘿一笑，就那么捻起一条放进嘴里一抿。然后端起酒碗喝了一口！ “痛快！这可是美味，蛊王试试？”他抓起一条虫子送到我面前说道。 “拿走，赶紧拿走！你自己留着享用吧。”我起身端着酒碗退得远远的说道。你说用油炸一下，我没准一咬牙一闭眼，还能强撑着咽下去一条。可这活生生的玩意就那么往嘴里送，美味不美味我不知道，我就觉得我有些想吐。 “下回自己偷偷吃，少拿出来恶心人！”灶台边的银铃冲她父亲瞪了一眼，说着话将锅铲一放，走过来将桌上的虫子全都给扔了出去。 “哎哎，你别扔啊，这可是好东西！我好不容易找着的。可惜了，可惜了！”银沙嘴里嚷嚷着，脸上流露着一股子痛心疾首。 第427章 惊变 在宁乡待了差不多一周，期间我把整本的魂蛊书都看完了。一直到各位洞主都来跟我见过面，我才决定返回江城。回去之后有一件事是我要做的，那就是跟师父联系，问问他知不知道神魂出窍这门功法。而且我还想知道，在哪里能够学到它。 “得空经常回来看看啊蛊王！”离开宁乡的那天，附近的老乡们围聚在道路两边跟我道别。其实我倒是很喜欢宁乡这个地方，干净，纯粹。如果哪天我把要做的事都做了，我是真想到这里来“养老”！ “真不跟我一起出去看看？”我又一次问起银沙来。 “等忙完这阵吧，到时候我一定去蛊王家里坐坐。”银沙拂了拂银铃的肩膀，眼中的不舍一闪而过。 “那就这么说定了，去之前来个电话，到时候我让银铃来接你！”我跟银沙拥抱了一下说。 “一言为定！”他咧嘴笑笑，使劲抱了抱我。 历经四天，我们终于回到了江城。本来按照正常行程我们两天就能回来，可是路上被堵了两天。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不清楚，只是听当地的老乡说，好像是一座山塌方了。还好当地救援的人来得很及时，并且重型清理设备也很快运到了现场。花费了整整两天时间之后，才勉强把路清理得能走车。这两天时间里，我跟银铃吃了有史以来最贵的方便面，喝了有史以来最贵的矿泉水。万幸的是我身上的烟还有，不然还得掏钱去买那十块钱一支的散烟过瘾。 “你这是几天没洗了？”到了江城，是缇娜开车来接我们的。一见面，她就捂住鼻子问我。 “四天？”我看看身边的银铃问道。 “四天！”她点点头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复。 “路上遇到了塌方，被堵了两天。不然早回来了。”我上车靠在座椅上，伸了个懒腰说。 “你要是早回来两天，就能碰到洞虚道长了。”缇娜对我说。 “我师父？他来了？”闻言我连忙坐直了身体。 “来了半天，吃了顿饭又走了，说是还有啥事要去办。”等缇娜说完，我拿出手机照着师父留下的号码打了过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电话里传来了一阵电子合成音。我接着又打了一次，结果依然如此。 “师父这是去哪个鸟不拉屎的地儿了！现在还有信号没覆盖到的地方？”我放下电话说道。 “我们下墓的时候，不也没信号么。”缇娜一句无心的话，却让我猜测起来。 “你说，师父他是不是，也下去了？”我点了一支烟问缇娜。 “下去干嘛？他又不是干我们这行的。”缇娜将车拐进了一条小街，从这里走的话，要比走大路少等两个红绿灯。 “没准是去了类似于两界山的地方？”说着话，我又尝试着给拨打起了师父的手机。这一次连合成音都没有，干脆就没了动静。 “你很着急找他？是不是又遇到什么事了?”见我接二连三的给师父打电话，缇娜问起我来。 “有点事想问问师父！” “你一般不喜欢问人，你开口了，就证明事情有些麻烦。你这个人我太了解了。回去洗个澡，吃完饭再打了试试。就算他去了信号不好的地方，今天出不来，明天也总要出来的吧？”跟了我几年，现在缇娜对我已经可以说是相当了解了。 回到了家里，第一件事就是上楼洗澡。而缇娜，则是亲自下厨，为我们准备起饭来。 “这两天吃泡面都把人吃麻了。”洗过澡，我穿着睡衣和拖鞋下了楼。饭已经端上了桌，我坐下拿起碗就吃。类似于这种慌饭的情况，这是第二次发生。第一次，我记得是跟缇娜一起去办事。然后被困在一座荒山上，最后还是打电话给提灯，他去带我们出山的。下山之后，我一口气干了五碗干饭，连菜都没要。 想起以前的事情，我嘴角不由微微上挑了挑。很多事当时是一种心情，过后回想起来，便又是另一种心情。那时候，朝惜露跟我还是朋友。 “想什么呢？”缇娜往我碗里夹了一筷子菜问。 “想起那次咱俩被困山里的事来了。”我埋头扒了几口饭说。 “男人嘛，太念旧不是一件好事。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走好脚下的路，看清前头的路，才是你应该去做的。不管从前多好，现在谁都回不了头，也回不去。你说是不是这个理？”缇娜盛了一碗汤放到我面前说道。 吃过饭我坐到沙发上看起了电视，忽然间想起来，似乎宁乡还没有电视这种东西。不是买不起，而是那里连网线都没有牵，就算买了电视机也没节目看。 “据本台报道，拨浪山塌方事故初步断定死亡四人，伤十五人，损毁车辆七辆。目前各地救援队正加速赶往事故现场，力争抢救出更多的伤员。”新闻里在播报着塌方的事，画面里救援队正用担架往外抬人。搜救犬已经累得趴在地上，舌头掉在嘴角急促的呼吸着。我甚至在画面里头，看到了几辆被压扁了的车。 “我就觉得一准会出事！”画面一转，一个老乡正在接受着采访。 “为什么呢？”记者追问着他。 “我奶给我托梦，说是拨浪山会出事，让我这几天别打这走。当时吧…”没等老乡把话说完，记者急忙调换了采访对象。而镜头也从老乡的身上切换开了。 一个穿着旧道袍的身影从画面里一闪而过，他身上背着一个孩子，孩子似乎已经昏迷过去。小腿呈反曲状，看上去应该是骨折了。 “师父去了拨浪山？”我一下坐直了身体。师父嘴里在说着什么，说着话，还往那孩子的嘴里塞了一颗药丸。这药丸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就是师父上次用三百年老参炼制而成的。 山上时不时还会滚下一颗巨石，并且山体又有了二次滑坡的迹象。这让搜救工作的进度很慢，到目前为止，没有人知道下边被埋了多少人。 第428章 拨浪山 我拿起电话准备拨打出去，可在拨打电话之前，我又犹豫了。师父去拨浪山是为了救人，这个时候我去打扰他，不太合适。但是我这么坐在家里，似乎更不合适。 “准备一批物资，主要是水和食物，我们去一趟拨浪山。”我将烟蒂掐了对缇娜说道。 “你打算去救灾？”缇娜问我。 “师父在那边，我坐在家里看电视不合适。能帮多大忙就帮多大忙吧。那边现在估计缺饮用水还有食物。你是不知道，一瓶水20，一包泡面也要20，加开水的话就得30。”我们身边永远不缺挺身而出的人，例如我师父。也永远不缺发这种昧良心财的人。我能做的不多，只能给他们送去一些能解渴填肚子的东西。至于更专业的事情，只有留给那些专业的队伍和个人去做。 “师父！”准备物资花了一天，送到现场花了两天。三天之后，当我出现在师父面前，他身上的道袍已经满是污垢，并且还沾了一些血迹。 “你怎么来了？”似乎没想到我会来，师父显得有些吃惊。我递给他一瓶水，撕掉面包的包装，送到了他的嘴边。 “我带了一些物资过来，待会那边还会生火做饭，起码能让大家吃一顿热乎饭菜。”我回头看看我们停在远处的车说。缇娜正指挥着兄弟们把瓶装燃气往车下搬，要说这种粗活，还得是黑牛厉害。 “这些都是你的人？”师父看样子是饿坏了，没说几句话，手里的面包和水就已经下了肚。我连忙又给他拿了一份，他接到手里没有吃，而是对着远处正在搜救的人吆喝了一声。 “都过来，我徒弟给大家送吃的来了。”师父的这一声徒弟，喊得格外响亮。很快我们的车前就排起了长队。缇娜不停的给大家分发着物资，每个人一袋，里头装了水和面包，还有糖果和巧克力。甚至还有一盒香烟和一个打火机。 “谢谢！”一个看起来40多岁的中年汉子跟我道了声谢，拧开盖子，把水喂给了脚下趴着的搜救犬。我见状翻身上车，打开随车的冰箱，拿了一块肉出来，剁碎了拌了一些豆子进去，放到了搜救犬跟前。 “咱们的物资也快到了，到时候就不缺东西了。”汉子蹲下，摸摸搜救犬的头示意它吃。狗子这才大口大口的吃起了我送来的食物。 “很严重对吧？”我递给那汉子一支烟问道。他没有作声，只是低头摸着狼吞虎咽的狗子。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这一回伤亡恐怕不在少数。 饭菜是大家轮换着做的，好不好吃不敢保证，唯一能保证的是做熟了。就是这样，大家也都吃了好几碗才放下筷子。这还是担心自己吃多了，别人会没得吃。要不然我估计情况会跟我当初一样，菜都不要就直接干几碗饭。 几车的物资半天时间就消耗掉了，晚上我们躺在车里，合计着明天要是没人送物资过来，是不是回头再去多运一些东西过来。正合计着，就听到哐当一声响，我们的车被人用石头给砸了。黑牛跳下车，用手电四处照着，可四周除了那些碎石泥土，再就是横七竖八席地而眠的搜救队员。 “也就是你们人多，不然就不是砸车泄愤这么简单了！”白天的那个中年汉子，牵着他的狗走了过来。 “怎么说？”我递给他一支烟问道。 “你们不来，泡面30块钱一碗。你们一来，就没人吃泡面了。”他笑了笑，找了块石头坐了下去。狗子就那么趴在他的脚下，时不时还朝我看上一眼。 “原来是因为这个！”我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人来砸我们的车了。没别的，挡了他们的财路而已。 “别担心，他们也就敢躲得远远的扔几颗石头泄愤。真动手，没那个胆子的。”或许是怕我担心安全问题，汉子抽了口烟接着说道。 “睡了，刚接到电话，明天一早大部队来接替我们。物资也跟着一起过来，那些人的生意算是做到头了。”汉子将烟抽完，扔到脚下踩灭了说。 “怎么称呼？”我对他伸手问道。 “张国栋！你呢？”他跟我握了握手。 “程文正！” “交换个联系方式？”他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 我看了看上头的电话，拿出手机拨了过去。 “成，我记在电话簿里了！”看看来电号码张国栋说。 “想不想跟为师去干一票大的？”送走了张国栋，我翻身上了卡车，师父还没有睡，正靠在墙板上琢磨着什么。见我上来，他低声问了我一句。 “干什么？”我凑到他身边坐下问道。 “这山可不是无缘无故塌方的，这里头有东西。明天就会进行清场，然后就该为师出场了。”师父看着远处塌了半边的拨浪山说。 “以往这里是一条河道，这山就在河道当中，所以才取名叫做拨浪山。”师父从我兜里掏出烟，点上后低声说道。 “后来河干了，也可能是改了道，反正这里变成了陆地，拨浪山则是成为了陆地上的一座山。没多少人知道拨浪山的由来，我是其中一个。”说到这里，师父有些得意。 “那山里有什么？两界山里的那些东西？”我追问着。 “明天去了就知道了。胆子够不够大？不够大就算了，为师怕吓着你。”师父在用激将法，而且用得很明显。 “师父可不要小看你徒弟我，明天我就跟师父走一趟。”说着话，我想起了神魂出窍那事儿来。 “师父，问你个事儿呗？”我剥了一颗糖送到他嘴边讨好着。 “无事献殷勤，问吧！”师父将糖含进嘴里，摸摸我的头笑道。 “有一门叫做神魂出窍的功夫，您知道么？”我这话才一出口，师父的脸色顿时凝重了起来。 “谁告诉你的？”他伸手握住我的腕子沉声道。 “我从一本书上看到的…”我将魂蛊书的事，节选着对师父说了。 第429章 不简单 “书？那这本书，也一定不简单。”师父在斟酌着，接下来的话要怎么对我说。从他的脸色上，我能感受到这一点。我没有继续往下问，而是安静的坐在一旁等着师父的答复。我相信如果能说，他一定会说。 “神魂出窍只是一个笼统的说法，就如同我们玄微一脉，就管这种功法叫身外化身。而神山一脉，就管它叫做降临。”过了几分钟，师父才缓缓开口说了起来。我没有打断他的话，而是静静的听着。 “你对为师打听这个，是不是想再去两界山？”师父忽然开口问我。 “嗯，我必须要进转轮殿走一趟。但是从那天的情况看起来，想要进去似乎没有那么容易。正好我打听到了神魂出窍这种功法，说是练成之后便能跟它们匹敌。所以，我想问问师父，怎么样才能学到这门功法。”知道自己的门派就有这种功法，我心里顿时火热起来。师父的话，让我对进入转轮殿又充满了希望。 “哈哈哈，想学身外化身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能跟为师说说，究竟是为什么要去转轮殿么？为了红颜？”师父说这话的时候，朝我深深看了一眼。说完他拍拍我的肩膀，起身跳下了车。我急忙跟了上去。 “是，我答应过阿俏，一定会送她去转世的。”来到师父身后，我毫不隐瞒的将事情和盘托出。而且这事我也瞒不住他，从刚才那个眼神当中我知道，其实师父一直都知道阿俏的存在。 “很多门派和功法，都湮灭在岁月更迭之中。”师父的这句话让我的心里一凉。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身外化身失传了？ “门内的师祖们，费了很多的心思，才把这门功法给保存下来。”师父接下来的话，让我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师父，您能不能说话别这么大喘气。”我擦抹了一下额头对他说。 “知道玄微真道还有多少人么？”师父面色沉重了起来。我摇了摇头示意不知。 “我一个，你一个而已！想当初，我玄微一门鼎盛时期，坐拥三山九殿，门下弟子不下万人。”师父的须发有些颤动，看得出他此时的心绪有些激动。 “两千多年来，门内典籍记载的功绩足足上千本。练成身外化身的师祖成百上千。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想要找一出容人静修的去处都难，更不提修炼功法所需的药材，摆设灵阵的玉石。这每一样，如今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打二百年前，这身外化身，就成了一个追忆的词汇。二百年来，再也没有人练成过这门功法。”师父说着，朝前慢慢走去。 “连师父您，都没有练成么。”走在师父身边我问道。 “我要是练成了身外化身，早荡平了两界山，哪里会留那些鼠辈称王称霸。近来四处诡秘之事层出不穷，为师有个预感，人间修行的没落，让十八狱蠢蠢欲动了。”师父有些忧心忡忡的说着。 “药材我有办法，摆设阵法的东西，我试试也能搞到。”我递给师父一支烟说。他接过香烟朝我看了过来。 “你怎么搞？说来听听！”将烟点上，师父问了我一句。 “花钱，钱买不到的，只要打听到去处，我总有办法给它弄出来。药材方面师父也见过了，我有宁乡作为后盾，应该会比旁人来得容易一些。最主要的是，我能保证药都是真的。”我蹲在师父身边说。 “药材方面我倒是信你真能弄到！师尊西去之前曾经算过一卦。”师父的脸上忽然多了一丝笑意。 “算什么卦？”我问师父。 “他也没说到底算了什么，只是留下了八个字。”师父说起他的师尊来，眼中充满了思念。说着话，他从怀里摸出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递到我的面前。我小心翼翼的展开一看，上头写着八个篆字：遇文而正，玄微当盛！ “以前为师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刚刚与文正这番话，忽然却让我脑中灵光一闪。遇文而正，莫非多年前师尊他老人家已经算到，将来我玄微要在文正的手里发扬光大不成？”师父忽而一起身，对着东边作了个长揖。 “把这边的事做了，回头文正跟我回一趟师门。为师能不能把身外化身传给你，你有没有那个资质去学，全看门内祖师们的意思了。” 第二天早上，我们被一阵直升机的卡车的动静给吵醒了。掀开车棚的雨布朝外看去，却见空中盘旋着不下七八架直升机。而来时的路上，车队则是一眼看不到尽头。不过半小时时间，以拨浪山为中心，四周十里范围以内全部都被戒严了。现场除了救援队和我们之外，没有任何闲杂人能够停留。 “洞虚道长，多年不见您老人家身子还是这么健朗。”一个穿着中山装，胸前别了一枚徽章的中年男人找到了师父，一见面就连忙跟他握着手打起了招呼。 “令尊可还好？”师父微笑着问候着对方。 “还是老样子，不是洞虚道长，老爷子早没了！这回过来，他专门让我给您带了两瓶这个。都是自家酿造的，老爷子知道您好这口。哦，他还是托我给您带句话。多少年没见了，您不把他当朋友，他可一直都惦记着您。大家都老了，剩下的日子得打着算盘过。得空去聚聚吧，还跟当年那样，一碟花生米，二两老白干。”中年人紧握着师父的手说。 “这事儿完了之后，我带徒弟回一次师门。然后抽个时间去一趟。”师父顺带着，将我介绍给了对方。 “可喜可贺，您奔波一生，如今可算是有人继承衣钵了。”那人对我微笑着，说话间塞给了我一张名片。 “以后咱俩多联系！”拍拍我的肩膀，他将师父引开了几步。两人在那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商量什么。我没有凑这个热闹，而是站在原地等着他们把话说完。 “你师父不简单啊！”缇娜给我拿了一瓶水过来，看看师父那个中年人低声说道。 第430章 师门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师父！回头我要跟他去山里一次，你们要不就先回去。这边的事儿完了，我还得去一趟师门。家里的事情，还得你多盯着一点。对了，要是智深大师找我，就说我在京城还没回来。”我拧开盖子，喝了两口水对缇娜说。 “去山里？做什么？我们跟你一起去吧，遇到什么要出力的活儿，还能帮帮忙。”缇娜有些不太想回去。 “这些人就是来给师父帮忙的，你们别掺和了。从这事儿里早点抽身出去，省得回头让人起疑。咱们可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来援助也是本着人道主义的心。其余的事，跟咱们无关。”我在缇娜耳边说着。她不由轻笑了起来。 “是，咱们都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我记住了，那就听你的。你们一出发，我们就撤退。”缇娜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 “一个半小时之后出发，抓紧吃点东西。然后让大家先回吧，回头会有嘉奖送到你公司去。”跟那人聊了半个钟头，两人这才分开。他去了卡车跟前整装待发的那群人跟前说着什么，而师父则是来到我们面前交代着。 “成，车上还有一些东西，要不要我们留下来？”缇娜二话不说，当时就吩咐黑牛整理行装准备返回。等黑牛和兄弟们开始忙活了，缇娜接着又问了我师父一句。 “不用，都带走，他们来了，就不会缺物资和人手了。这边的事，回去之后都别到处说。就算有人问起来，也要一问三不知。实在问得紧了，就让他们看新闻。”师父又叮嘱了缇娜两句。 “知道的师父！那我们就准备回了啊！您回头忙完，还去家里坐坐，我给你炸花生米下酒好不好？”缇娜的话让师父笑了。 “上次炸过火了点，下回可别炸焦了。去吧，这丫头是个办事的人。”师父夸了缇娜一句。 送走了缇娜他们，现场就只剩下那个中年人带来的人和我们师徒两个了。 “我就说一句，一定要注意安全。山下我们守着，保证除了你们之外不会再有人上去。需要的什么，咱们电话联系。直升机24小时待命，这里的人也24小时待命。”中年人来到我们面前，先后跟师父和我握了握手说道。 “放心，贫道刚收了徒弟，可不敢就这么挂了。以后我还指着他光宗耀祖呢。那个我说一句啊，回头不管上头发生什么，我不让你们动，你们可千万别冒冒失失的往上赶。”师父将道袍整了整，将那木剑拔出来查看了一番说道。而我，则是摸了摸挂在腰间的皮囊。 “有劳两位了！”中年人点点头，朝后退了一步说。 “走吧，咱们活动活动筋骨，让你也看看师门的手段。”师父拍拍我的肩，背着剑朝着拨浪山走去。 “你那印，不是那么用的。好好一个宝贝，生生被你当板砖使。天官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保守了。要不是你我有师徒的缘分，没准过了你这代，这印的用法就会彻底失传。记住了，为师先教你一个字，临！”走在上山的路上，师父拿起我的天官印说。 “临？”我学着他的样子，并指比划了一下。 “念这个字的时候，心里要想着天官印。你试试，用你全部的精神跟它去沟通。把你的想法告诉它。”师父将印交还给我说。我拿着天官印，将精神全部集中到它的身上。嘭嘭，一声细微的心跳传来。那天官印似乎成为了一个有呼吸的活物一样。 “临！”我并指朝天一指，口中念了声。随后手中一轻，天官印浮空而起，周身绽放着湛蓝的光芒。我的注意力被它吸引，脑子这么一打岔，印当时就掉了下来。 “还不赖，悟性不错！”师父纵身接住天官印，将其交到我手里说道。原本还担心师父会责骂，没想到他居然夸了我几句。 “没事就练，练到什么程度呢？练到不用刻意去跟它联系，你心念一起，彼此便能心意相通的地步，那么为师就会教你第二个字！”师父脚下一点，纵身越过了眼前那一片砂石说。 “第二个字？”我追上去问他。 “不错，刚才你用的是本门的轻功，证明你确实是练过，而且基本的步法也都练熟了。”师父又赞了我一句。 得了师父的夸奖，接下来的山路，我就专注在两件事上。第一件是借助地形去练七星步，第二件则是时不时的尝试着去跟天官印联系一下。就这么的，一个半小时之后，我跟师父来到了一处因为塌方而显露出来的洞口跟前。 洞口四四方方的，高和宽各有两米开外。洞口原先应该摆着什么，不过因为塌方，这里只剩下两个石制的基座，基座上头的东西则是不知去向。洞内有些潮湿，洞壁上刻着字，不过自己已经模糊不清。很多字都被青苔给布住，压根看不清刻了什么。 师父的手在剑柄上摸了摸，回头对我说了声：进！随后率先走了进去。 我们朝里边走了大概二十米？也或者有三十米的样子。眼前已经是一片漆黑，并且还有一股子霉味。师父亮了手电，手电光朝前照去，前头出现了一扇已经破损的石门。石门左右各立着一尊佛像，一条蜈蚣，正在佛像的身上游走。光线一照，它急忙扭动身躯躲到了佛像的背后。 滴答，打门后传出一声水滴声。水滴的声音让人觉得有些刺耳，那一声滴答，居然让我心里一凉，就好像是水滴落进了我的心里。 师父并指口中急速的念着什么，接着我眼前泛起一道蓝光。蓝光一闪而逝，心里的冷意随之被驱散掉。 “跟在我后头！”师父叮嘱了一声，弯腰从门上的破损处钻了进去。我紧跟在他后头，不敢有丝毫大意。这种环境我历经过多次，每一次我都会全力以赴。不会因为自己有经验就去轻视它。因为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遇到什么。轻视，有时候的代价就是性命。 第431章 走马灯 进门之后左右靠墙各站着一排石雕佛像，佛像有的缺了头部，有的缺少手臂或者腿脚。无一例外的都是，这些佛像的面相都呈金刚怒目，又或是手持法器做那攻击之状。师父走得不快，但是每一步都走得很踏实。我跟在他身后想着，师父要是来做我这一行，肯定会成为业内著名的佼佼者。别的不说，就这心理素质，已经超越了很大一部分人了。 “滴答!”大前头又传来一声水滴声。周围的空气也变得寒冷起来。师父停下了脚步，抬手缓缓拔剑，接着朝前踏出了一步。 咚！师父的脚步看似很轻，落地之后却犹如金钟敲响一般振聋发聩。 随着师父继续前行，前方也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我觉得手电光被什么给遮挡住了一样，照射出去的距离变得越来越短。可定神看去，眼前却又什么都没有。 “当心！”阿俏在我耳边提醒了一句。几乎跟她开口提醒我的同时，师父的剑动了。剑身呛啷作响，接着一团火焰包裹在上头。师父抬手将剑横扫出去。火焰在身前划了个半圆，眼前那厚重的黑幕被拦腰划成两截。一阵火星飞溅，黑幕接着燃烧了起来。 “啊！”耳内传来一阵尖啸。手电的光又能照出去很远。 再往前走，一个个锈蚀得不像样子的铁笼子出现在我们眼中。笼子长宽高各一米左右，里边散落着森森白骨。白骨是手脚上，还捆着一圈铁链。看样子他们生前就戴着枷锁，蜷缩在这个铁笼子里头，直到死去都没有把那锁链给摘掉。 “师父！”我喊了一声。 “传说当年洪水泛滥，后来得人指点，当地官府便拉来了一群死囚进行活祭。”师父慢慢前行，嘴里则是对我说起了当年的故事。 “真的管用么？”我接着问道。 “管不管用不知道，但是打那以后，这条江就再也没有发过洪水。又过数百年，江水逐渐干涸，上游改道去了别处。此地也就成为了一片陆地，而拨浪山，再也无浪可拨。此处安宁了数百年，这一回忽然出事，为师心里总有一些忐忑不安。世上诡秘之事层出不穷，我也只能遇到一件处理一件。若是放在从前师祖们百花齐放的那个年代，哪里会有如此多的麻烦。”师父言语之中有些无奈。 “为师年龄大了，做不了几年。给我当徒弟，你可要做好吃苦的准备啊。我们玄微真道一脉，自我以后可就只有你一个人独自承担了。”师父拍拍我的肩说。 “我们这次来，是要把这里的冤魂都解决掉么？”我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又重了一些。 “嗯，逃出去的以后再说。现把留在这里的解决掉。” “还有逃出去的？”我闻言追问起来。 “当然有，不然这山又是怎么塌方的。他们冲破了禁制，才造成的塌方。此时怕是已经远遁数百里之外去了。”师父说话间又是一剑，远处一阵嚎叫，接着一股子阴风扑面而来。 “刚才为师教你的那个字可还记得？”一路行来，我们不知不觉走到了尽头。这里有一个石制的祭坛。祭坛上摆放着的石头有些已经被震碎，有些则是裂成了几块。无一例外的是，石块都呈暗红，看上去让人心头有些发紧。 “记得！” “记得就好，那这最后一个，为师就留下给你练手了。”师父说完，对我笑了笑退到了一边。 “昂？”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见眼前的祭坛传出一阵尖啸。接着阿俏就现身出来准备上前帮忙。 “女娃儿别帮他，你帮了这一次，难道还准备帮他一辈子？”师父对阿俏说着，随后一拂袖，将她给拉了回来。 “可是…”阿俏想要辩解。 “没有可是，不想他今后遇到危险无法自救，那就让他自己去过这一关。徒弟，听好了！”师父打断了阿俏的话，接着对我念起了一段咒文来：天清地明，阴浊阳清，开我法眼，阴阳分明。火急如律令，法咒显圣灵！” 随着师父念完咒，伸手朝我额头一指，顿时我就觉得头脑一阵清明。眼前看到的东西，也跟之前不一样了。整个地道里不再是一幅破败之相，转而是一阵灯火通明。无数的石匠正在加班赶制着石雕，每雕刻成一尊佛像，便有那道貌岸然的和尚上前诵念经文。 “大人，大人冤枉啊！我家世代良民，从未做那作奸犯科之事。大人，大人你们一定是弄错了。”一个憨厚的汉子，身上带着锁链，正不断挣扎着。两个衙役使劲将他朝祭坛里推搡着，可生死关头，那汉子迸发出的力量，让他们一时间居然难以撼动他半分。 “纵然本捕头有错，县公大人必定不会错。赵老实，这一单你认了，家里人还能免于牵连。你要是不认，回头莫怪公家按律流放。”一个捕头模样的人上前对那汉子喝到。 提到家人，那汉子挣扎的力气顿时小了许多。见状那两个衙役连忙连推带踹的将他赶进了祭坛。祭坛四周站了四个和尚，此时连忙念诵起经文来。 “这就对了嘛，赵老实你就安心去吧。本县算你一功，回头抚恤分文不会少，会由本县亲自送到你家里。届时还会让人刻碑，上头必定会留你赵老实的大名。你一辈子窝囊，靠自己，何时才能攀到这种青史留名的美差？后人将来看那治水碑，一定会记得你赵老实是为治水而死的。如此说来，你也应该没有什么遗憾了才是。”县令捻须，上前两步对那汉子说道。 “大人，我冤枉啊！”赵老实只是喊着冤，却不敢迈出祭坛一步。 “本县如何不知你冤枉？不怕实话告诉你，县内死囚已经全都祭了。如今法师们说还差几个就能功德圆满。你说，这种紧要关头，我不找你们这些老实巴交，没有后台的，还能找谁呢？怪就怪你自己无能，千万别怪本县心狠。”县令说完一拂袖，两个衙役手持水火棍，对着那汉子当头就是一阵劈打。不几下，赵老实就被打得头破血流趴伏在地。 “你若言而无信，老子做鬼都不放过你。好，好生，善待我家人。”赵老实抬头，双眼瞪向县令说道。水火棍先后打在他的头上，当场将他打了个脑浆迸裂。 第432章 融会贯通 “赵老实？”四周灯火渐灭，只剩下一个趴伏在地上，满脸是血的汉子。我开口问了他一句，他抬头朝我看了过来。 “小相公，认得我？”赵老实似乎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可是想起身，却又一时起不得。他趴在地上，抱抱拳问我。 “他们都走了，你为何不走？”我紧握着手里的天官印又问。 “都走了么！可是县公大人说，我要是敢离开这里一步，家里人就要被流放。”赵老实手脚并用的朝前爬了几步，眼看到了祭坛边缘，又退缩了回去。 “这都多少年了，你还惧怕那个县令？往前一步，你就能离开了。”阿俏见赵老实懦弱的样子，不由开口对他说道。 “过去，很多年了么？那我的家人怎么样了？我的娘子还有孩子，都怎么样了？”赵老实朝我们仔细打量了几眼，忽然开口追问起来。对于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去回答他。因为我压根就不知道他的家人在哪里，甚至连他们的姓名都不清楚。可就算是清楚，又能如何呢？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就算想找他们，恐怕也找不着了。至于那个县令和衙役，怕是早已经去了两界山，说不准都不知道投了几次胎了。 见我们不答，赵老实急了。他朝前快爬几步，瞬间出了祭坛奔我身前而来。 “你告诉我，我家里人怎么样了？告诉我，你告诉我！”赵老实变得极为狂躁，说话间就要伸手来抓我的裤腿。 “徒弟，莫要迟疑！”身后传来了师父的声音，闻言我举起了天官印。 “你，你们跟他们也是一丘之貉。都是骗子，都不是好东西。”见我举印，赵老实朝后退了两步。随后一起身，张嘴冲我厉声喊了起来。他这一张嘴，当时就一阵怨气扑面。我连忙将印挡在面前，那浑浊的怨气冲撞到天官印上当时就是一阵劈啪作响。 “赵老实！”我冲他大喊一句，试图阻止他继续向我发动攻击。 “冤有头债有主，你再乱来我可要动手了。”打心里我其实是同情赵老实的，可现在他的举动，却又让我觉得似乎不是那么值得同情。我素来认为人生充满了不平，可谁对你造成了伤害你就去找谁。对一个不相干的人下手去发泄心里的怨恨，说实话这种人已经不值得去同情了。 “你到死都不敢反抗，如今却是有了胆子，是觉得我好欺负么？”我朝后退了几步，同时对赵老实冷笑道。 “欺负，素来只有我被人欺负，我何曾欺负过别人？如今，如今我也要尝尝欺负人是什么感觉。就先从你们几个开始，回头等我出去了，我见一个杀一个。这个世道的不公，我所受到的冤屈，全都要你们还回来。”赵老实化作了一团黑烟，黑烟之中连点猩红在那不时闪烁着。他朝我扑了过来，身上那股极强的怨气，在空气中摩擦出一阵炸响。 “天官赐福…”我举起天官印，大喝着准备迎上去。可赵老实的速度忽然之间加快，狠狠撞到了我的胳膊上。我觉得手一松，天官印打着转朝空中飞去。 “噼啪！”仓促之间我只有并指，朝着赵老实点了一指。一道蓝色的雷弧点出，在赵老实的身上留下了一个孔洞。可转瞬间，他身上的孔洞却又自行弥补了起来。 “哈哈哈哈！果然，果然做鬼比做人自在。”那一团黑烟凝聚成人型，赵老实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身体，忽然间放声大笑。 “临！”被赵老实打乱了阵脚的我，忽然想起了师父教的那个字来。强迫自己凝神静气，我抬手并指朝天一指。正朝下落的天官印忽然停滞在半空，身体开始急速旋转，一道道雷弧随着它的旋转朝着四面八方释放着。这一回，赵老实不敢再继续停在原地不动，而是老老实实的朝后退避闪躲着。 “天官赐福，百无禁忌！”我手指对着赵老实一指，天官印轰然砸 了过去。就这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被抽空了。 轰隆一阵地动山摇！我的脚下踉跄了几步，烟尘过后，眼前已经没有了赵老实的身影。只有天官印安静的落在我身前不远处。 “不错，知道将师门的法门跟家传的法门融会贯通，我这个徒弟是个人才。”身后传来了师父的夸奖声。师父说着话，上前帮我捡回了天官印，而阿俏则是急忙搀扶着我。同时口中连连问着：“没事吧？没伤着吧？” “将这临字练到极致，世间万物皆可为你所用。”师父将印交还给我说道。 “搬山卸岭也行？”我接过天官印，用袖子将它身上的污渍擦抹干净问道。 “理论上可以，不过为师倒是没有见过这样的法门。不，到了那个程度，已经可以称之为神通了。真到了那一步，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够阻挡你的脚步？不过世事公允，冥冥之中有股子力量在掌控着世界的平衡。有人真掌握了神通，那么必定会有另一个掌握神通的人来制衡他。我不希望真有那么一天，因为到那时候，百姓们会过得更加艰难。或许数千年之间忽然那些神仙们烟消云散，便是因为如此吧。天道制衡，容不得他们高高在上。” “走，此事已了，该是跟我回师门，叩拜祖师的时候了！”师父感慨几句，将剑归鞘缓缓而行。 “您没事吧？刚才我们在山下听到一声巨响！”下到半山腰的时候，迎面走了一群人。 “不是让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么？这边的事算是妥了。不过恕我直言，接下来怕是还有麻烦要去处理。”师父有些不悦的朝他们看看，随后将那带队的汉子拉到一边低声说道。 “到时候，恐怕还得麻烦您老人家！”那汉子对师父抱拳说。 “我？大事你找我，小事你找他。忙碌了一辈子，如今有了接班人，总该轮到贫道颐养天年了。”师父抬手对我一指说。 第433章 近在咫尺 跟张国栋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他派车将我和师父送离了拨浪山。一路上师父只是闭眼假寐着，我也没有开口打扰他。 “就在前边停吧，麻烦你了！”车辆进了市区，师父忽然睁眼对司机说了句。司机连忙将车靠边停了下来。 “走，咱爷俩喝一杯去，你请！”跟着师父下了车，他伸了伸懒腰对我说。 虽说是我请客，可师父也没有敞开了点菜。他只点了一个盐水花生，酒倒是要了两瓶。服务员看看我们欲言又止，我示意她将菜单拿来。 “师父没什么忌口的吧？”翻阅着菜单我问师父。 “没有！”他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米，嘬了嘬手指说。 “那行，我就看着安排了啊！”我随手在菜单上指了两荤一素，服务员的脸上这才有了笑容。 “你怕她赶我们走？”师父起开酒，将两个茶杯并排摆着，一边往里头斟酒一边问我。 “那倒不是，好不容易请师父吃顿饭，咱俩也不能指着这盐水花生干靠不是。”我拆了餐具，往师父面前摆放着说。 “这可是好东西我跟你说，以往为师出远门，别的不带，就带这个。又能顶饿，还能下酒，还耐放！你觉得张国栋这个人如何？”师父的问题来得太突然，我下意识的答了句：还行！ “没错，还行，比他老子差点儿，还行是个比较客观的评价。来，喝一口。”师父将酒挪了一杯过来，自己低头嘬了一口。 “师父跟他父亲交情不错？”菜很快上了一道，我让服务员放到了师父面前。 “也还行！”师父笑了笑说。 “以后他少不了麻烦你，别怕麻烦，但是不能把麻烦埋在肚子里不让他知道。”师父拿起筷子吃了口菜说。 “事儿可以帮他干，但是该要的好处也不能嘴软，是这个意思吧师父？”我陪着师父喝了一口酒说道。 “成，不蠢，这我就放心了！他借你的力，你就借他的势，谁也不亏欠谁。”师父捻须说道。 “这活儿我熟，师父放心好了！”我举杯对他说。 “这话要是你身边的那个女人，就是名字跟个洋人似的那个女的，她说的话我就真能放心。你嘛，你小子心肠太软。有时候会害了你自己的。就像之前对上赵老实一样，他一出来你直接用引轰了，不就没那么多麻烦了？教你一句话徒弟！”师父喝了口酒，拍拍我的肩膀说。 “师父请说！”我将身体坐直了，等着聆听他的教诲。 “若无雷霆手段，切勿菩萨心肠！”师父很郑重的对我说道。 “我记下了师父。”说话间菜已上齐，我将刚端上来的菜全都换到了师父面前，随手还给他斟满了酒杯。 “今晚在这里住一夜，明日启程。住的地方嘛，最好选在市中心。”师父也不跟我客气，吃喝之间说到了住宿上头。 “我来安排！”我拿出手机，打开软件开始搜寻起市中心比较高端一点的酒店来。很快我就找到了一家连锁的星级酒店，直接打电话过去订了两间房。 “有个有钱的徒弟可真不赖，早知道就来这儿吃了！”饭后我们打车去了酒店，师父看着那开阔的大厅，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香薰味说。 “晚饭我们去顶楼旋转餐厅吃！”我示意服务生带路，自己则是跟在师父身边说。 “我越来越觉得，师父他老人家道行高深了。也许在几十年前，他老人家就已经算出来今后的事情。没准啊，咱们玄微真道还真能在你手里头飞黄腾达一把。” “必须能啊师父！” “你小子就会讨好我！要是放在以往，咱们玄微真道鼎盛的时候，你小子肯定会受掌教喜爱的。” “掌教，这个称呼比住持洋气多了！” “少拿我们跟那些秃驴相提并论！”师父在我头上敲了一记。 “为师要小睡一会儿，天黑之前过来喊我。”师父进了房间，将随身的东西放下，打着哈欠将我朝门外赶着。 “6点叫醒！”出了门，我对服务生交代了一句，随后递了一百块钱过去。 “您放心！”他推辞了两回，将钱收了答道。 “26层有spa，客人要是觉得累，可以上去消遣消遣。昨晚上新换了一批技师，带劲得很。”走之前，服务生还提点了我一句。 “事办好了，你们到哪了？”回到房间，我脱掉鞋子，躺在床上给缇娜打了个电话。 “估计明天一早能到家，这么快办好了？没遇到什么危险吧？”缇娜在电话里问我。 “师父带我去练胆呢，要是知道以前我都干了些什么，估计他就不会这么麻烦了。不过也好，毕竟隔行如隔山，跟着他多学学也没坏处。”我点了一支烟笑道。 “对了，他刚才还夸你来着，说你心思缜密，办事懂进退。”我接下来的话让缇娜笑出了声。 “真的假的，你可别拿没有的事来哄我开心。” “当然是真的，今晚我们在这边歇一晚，估计明天师父就要带我回师门了。等我把这边忙完才能回去，家里的事情你多费心。回来的时候请你吃饭！”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记在心里了。到时候地方我选！”对于缇娜来说，如今能够单独跟我一起吃个饭，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极高的奖赏。 “吃完再去看场电影？”我觉得自己有些亏欠她，于是又找补了一句。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温柔。”缇娜柔声问着。 “就说愿不愿意吧！”我轻咳一声问她。 “愿意，不许反悔！”她急忙答道。 傍晚6点，师父被酒店叫醒了。我带着他去了顶层的旋转餐厅。 “你看天色，今夜必定风雨交加！”师父看看天上的云说。 “师父莫非晚上还要出去？”我看看他的脸色问道。 “不是我，是你！”他的话让我楞了楞。 “我？我出去干嘛！”我问师父。他只是笑笑，从怀里摸出一枚吊坠递到了我面前。我接过来一看，上头刻了玄微二字。 “还记得我在拨浪山说过什么吗？”师父示意我把吊坠收好，接着问了我一句。 “师父在拨浪山说的话很多…”我摇摇头示意不知。 “拨浪山里出来了一些东西！”他提醒了我一句。 “师父是觉得，它们在此处？”我顿时明白为什么师父要我晚上出门了。 “记住了，吊坠发光，就证明周围五十米范围以内有东西。光芒越盛，对方跟你之间的距离就越近。还记得我念过的那段咒么？吃完饭把它背熟。” 第434章 城东 吃完饭后天色已黑，外头起了风，空中隐隐还有雷弧闪烁。看来真如师父说的那样，今晚这里会风雨交加。我跟师父回了房间，在他的督促下不断背诵着那几句咒。一直到确认我将它全都背下来，师父才示意我停下休息。 “等回了师门，为师再教你一招引雷咒。这样你以后修行起天官雷引来，也会方便得多。莫要小看了这引雷咒，练到极致念起雷落，是以往祖师们用来降魔的一大手段。只是为师愚钝，至今还没有练到那种地步。今后就全都指望你了，师尊的卦总不会错的，卦上说你是中兴玄微之人，你必定就能成为那个人。”师父的话让我觉得有些语重心长。 “这些年师门就靠师父你一个人撑着么！”我起身为他拿了一瓶水。 “最近十年而已，以往我还有两个小师弟的。”说到这里，师父的发须有些微颤。 “不说这些了，师父老了，这辈子是好是坏，都差不多要到头了。你不同，你才是最辛苦的那个。因为玄微一脉，以后真的就只有你一个人撑着。将来你要是收徒，记住一句话，宁缺毋滥。祖师曾经说过，哪怕玄微后继无人，也绝不能将法门教给奸邪之人。”师父点了一支烟，眼神有些迷离。我知道他这是又想起师祖和师叔他们来了。 陪着师父说着话，不知不觉时间就已经接近子夜。外头果然风雨交加，师父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拉开了窗帘朝外头看着。夜空中一道又一道的雷弧先后坠落，击打在高楼的避雷针上飞溅出点点的火星。 “去吧，往东！”师父对我说道。 “师父早点休息！”我点点头，转身朝门口走去。 “注意安全，当机立断，不要有妇人之仁！”师父转过身来说。 “嗯！”我对他点点头，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需要帮您叫车吗？”在前台借了把伞，人家还好心问我。 “不用！”我对前台小妹笑了笑，拿着伞走出了酒店。酒店外雨势倾盆，就算打了伞，也只能勉强让头发不被淋湿。至于身上和鞋子，走了几米就已经湿透。我朝着城市的东边走去，路上已经没几个行人，只有一辆又一辆车从身边经过。 就那么一直朝东走着，沿途我不时关注一下挂在脖子上的吊坠。 “怎么还不发光呢？”眼看着时间到了一点半，我也走出了这座城市最为繁华的地段，来到了一个城中村里。村子里关门闭户，只有墙上斗大的拆字，提醒着我这是一个即将大富大贵的地方。 “老子每天辛苦做工，回到家连个饱饭都没得吃。”一阵争吵伴随着摔打东西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下意识的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了几步，也就是这几步路，让我身上的吊坠发出了一阵荧光。我加快脚步朝前走去，越走，吊坠上的光就越耀眼。 “一个个只知道在家等着我开支，还傻站着干嘛？做饭去啊！”一幢两层小楼里传来了呵斥声。门半掩着，狗子哆哆嗦嗦的趴在门口，哪怕被雨水打湿了身体，也不敢进屋躲雨。一眼看到了我，狗子急忙起身朝我跑来。跑到我的身边，咬住我的裤腿将我朝门口拉扯。 “他要吃就给他做吧！”一个老人无奈的说着。 “可是妈，他都吃了一电饭煲饭了。我怕，我怕他撑出个好歹来。”一个少妇抹着眼泪答道。 我透过门缝朝里边看了看，一个魁梧的汉子背对着门口，正埋头坐在桌边大快朵颐。轻轻推开了门，屋里的老幼一起朝我看了过来。 “汪！”狗子躲在我身后，冲着那个正在吃饭的汉子吠了一声。 “狗曰的！”汉子拿起盘子回头就砸，一回头跟我四目相对，他抖手将盘子朝我砸来，起身就朝后屋跑。 “怎，怎么了这是？是不是他欠你钱了？”屋里的老人战战兢兢的问我。我没有说话，而是快步朝着后屋追了过去。狗子就那么跟着我，一边跑着，还一边吠几声。 对方的速度并不快，身体在奔跑之中显得也不是那么协调。我们跑进了后院，他想开门，狗子却上前咬住了他的裤腿，使劲将他朝回拖。呲啦一声裤子被狗子咬破，汉子也打开了门闩。 “嗡！”一声嗡鸣，天官印被我抛上了半空。雷弧闪烁之间，惊呆了狗子，惊呆了追出来的老幼。同时，也让那个汉子停下了脚步。 “放我一马，来日必有厚报！”他回过身对我说。雨水冲刷在他苍白的脸上，一道闪电划破夜空，雷光映照之下让他看起来有些狰狞。 “不可能，我这么辛苦才找到你，怎么会放你走。”我摇摇头，并指朝着天官印一指。印在空中转动着，蓝色的光晕笼罩在印上，并且开始噼啪作响。 “你真要鱼死网破？我死了，他也活不成！” “那跟我有关系吗？你做的恶，回头还得你来承担。他死了，20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你死了，我保准是灰飞烟灭，连个渣都不剩。”说这番话的时候，我的心里是忐忑的。这家伙上了人家的身，真要是不管不顾的拼个鱼死网破，回头对于我来说也是个麻烦。只是现在我绝对不能露怯，最好的办法，是将它从这汉子的体内给逼出来。 “你，你放我一马，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他朝后退却着说。 “什么秘密？先说来听听，看看值不值得换你一条命。”我假装心动的朝前走了几步。 “秘密就是，就是，去死吧你！”对方朝后退着，说话转身就要跑。可不知是什么原因，他那不协调的动作却让他摔了一个狗吃屎。 “要不是老子还没掌握他的身体，就凭你也想来拿我？”对方试图爬起来，我却已经追上去，一指点上了他的印堂。一道雷弧啪的炸响，那汉子昏死了过去。而从他口鼻之中，却是涌出了一团黑雾。黑雾凝聚成型，叫骂之间就朝一户人家窜去。 这一回我没等他跑起来，天官印已经朝着他身上落去。 轰隆隆，空中一阵闷雷，震得住户的窗户啪啪作响。我的印落在它的身上，在地上砸出了一个浅坑。 第435章 第一次任务 身后传来了一阵哭喊声，汉子的家人将他抱起来，不停的摇晃着他的身体。 “呕！”终于汉子是醒了，睁眼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张嘴呕吐。刚才吃进去的东西，此时毫无保留的全都吐了出来。见他醒了，家里人才止住哭泣，七手八脚的将他抬进了屋里。我撑着伞，捡回了天官印。 裤腿被狗子咬住，轻轻拉拽了几下。我蹲下身子，摸摸它的头说：“回去吧！” 狗子朝我摇了摇尾巴，一步三回头的回了院子。雨越来越大，我顺着巷子朝前走着。挂在脖子上的吊坠，依然散发着微弱的光。我知道今夜怕是要忙到很晚，这城里潜伏着的冤魂，也远不止这一个。 “老板楼上请，有认识的技师么？现在充卡的话，冲1000送500，送3000送1500。老板您看要不要充一点？”出了巷子，朝东南角走了一段。我来到了老城区的范围，吊坠的光在这里最为耀眼。我刚停下，一个穿着旗袍，撑着伞的妹子就从洗脚城里迎了出来。 “充卡不急，服务到位了，都是小事！”我塞了一百块钱给她说。 “老板一看就是老江湖了，您放心我们这里安全得很。昨天刚来了一批新茶，待会我给您叫去看看？”那妹子挽着我的胳膊，将我朝里边带着。 “666房上茶上点心！”拉了一个客人，这妹子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一些。上了二楼，她朝前台迎宾招呼着。 我跟着她走在幽暗的过道里，一阵嬉笑声打888房里传了出来。门上的玻璃窗，被一块白毛巾遮盖住，让人看不见里边在发生什么。 “你别走啊！不就是钱么！”忽然门被打开，两个衣衫不整的妹子想要离开。后头一个痴肥的胖子连忙赶了过来拉住她们说。 “大哥你这钱也太难赚了，你放过我们吧！”技师的脖子上留了几个咬痕，她说着话就要走。 “看什么，特娘的！”胖子见我看他，一瞪眼喝骂了一声。 “老板进屋吧！”带我过来的妹子怕我们在这里起什么纷争，连忙将我朝隔壁的666带了过去。 “老板您先喝茶，我去给你安排技师！”将我带进了房间，妹子转身准备离开。 “不着急，宁缺毋滥，别拿那没人要的货色来敷衍我。你慢慢帮我挑，有姐妹花什么的最好不过了。不会亏待你的，办好了有赏！”我说着话，又往她手里塞了一百。 “哟，哥你还有这爱好呢。你等着啊，我一准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那妹子急忙将钱往丝袜里一塞，说着话朝我飞了个媚眼。 我点了一支烟，等那妹子走后，默数了十个数，这才起身出了屋。走廊里没什么人经过，我走到了888的门口，侧耳倾听了起来。 “大哥你就饶了我吧！” “这就求饶了？我拿手的绝活儿还没亮出来呢！”屋里传出胖子得意的笑声。 “贵宾您这是？”一个刚下钟的技师走了过来，见我鬼鬼祟祟的，不由问了句。我对她招招手，没等说话先塞了二百块钱过去。 “走廊里可不行啊哥！”她误会了我的意思。 “帮我把门喊开！”我指了指888紧闭的房门说。 “喊什么？” “随便，把门帮忙喊开，其余的事跟你没关系。” “哥你可别乱来！”那技师朝后退了两步。 “喊不喊，不喊我恁死你！”我一把将她给拖了回来。到底是吃硬不吃软的主，眼看我要动粗，人家随后也就从了。 “老板，是您要换技师么？”妹子腻着声喊了句。片刻后，屋里传来了脚步声。我对她挥挥手，示意她离开。自己则是晃了晃拳头，等着那胖子开门。 “特么谁…”门开，胖子光猪一样出现在眼前。一看是我，他就准备开骂。没等他骂出来，我一拳捣在了他的眼眶上。 “嘶…小兄弟有话好说！”等他清醒过来，我已经进了屋，并且把房门也给反锁了。床上的妹子手脚被绑了个结实，床头柜上还放着两支燃烧的蜡烛。我走过去将毛巾盖在她的脸上，然后回头朝地上那胖子笑了笑。 “借用人家的身体来消遣有意思？”我朝胖子说了句。一听这话，他的脸色当时变了。 “你想怎么样？”他从地上翻身起来，伸手擦抹了一下身上的汗水。 “这么大的雨，你在这里消遣，我满城找你们，你说我想怎么样？”我没有给他先出手的机会，嘴里说着，手上却已经是一指朝他印堂点了去。指尖一点湛蓝一闪而过，他朝后退了两步想躲。可是身后的墙壁却挡住了他的退路。啪一声炸响，一道雷弧打在了他的额头上。他整个身子晃了晃，然后贴着墙壁瘫坐到地上。一道黑影贴着地板朝门口窜去，我回头拿出天官印，临字出口，印已经朝着影子砸落。轰隆一声，地板龟裂。影子被天官印砸得烟消云散，我捡回天官印开门就往外走。 “哥你去哪啊？”走了没几步遇到了带着技师过来的迎宾。 “媳妇打电话来了，我先回去应付应付！”我嘴里胡扯了几句，加快脚步就走。 “挺熟练嘛！”出了洗脚城，外头的雨小了许多。阿俏在我耳朵里冷笑了一声。 “电视里没少看，我也是赶鸭子上架，这不是为了完成师父指派的任务么！”我摸摸鼻子，撑开伞顺着街道朝前走着。脖子上的吊坠此时没有了光芒，我的心也变得踏实了一些。 雨渐渐停了，时间也到了凌晨三点半。这一路我走了两三个小时，此时双腿多少有些僵硬。前头有个小推车，招牌上挂着馄饨的字样。我朝小推车走了过去，昏暗的路灯下，一个佝偻的身体的老伯正准备收摊。 “老伯，下一碗馄饨！”我招呼了一声。 “还剩下七八个，不够一碗呢，我送你吃了吧！这么晚还在外边啊孩子！”老伯看看筲箕里的馄饨，揭开锅盖对我说。 “才下班呢，这不是肚子有些饿了！”我跟老伯闲聊了起来。 第436章 刺杀 “您每天都这么晚才收摊吗？”我递给老伯一支烟问他。 “没办法呢，得养活自己。孩子们的压力也大，我呢也没别的本事。不给他们添麻烦，就当是帮衬他们了。还好我身体不错，还能做几年。”老伯往碗上套了个塑料袋，将煮好的馄饨添了进去。撒上葱花和香油，端到了我的面前。 “你慢慢吃，我先收拾着。年龄大了手脚就慢！”老伯将炉子封好，把锅里的水倒进了下水道。慢慢的开始收拾了起来。七八个馄饨，不多会儿就被我吃进了肚子。帮着老伯把摊子收拾了，临走的时候我偷摸着往他荷包里塞了十块钱。 眼看着到了四点钟，路上也已经有了行人。环卫工也开始清扫起了街道，路边的早餐店也打开了卷闸门，开始准备迎接天亮后的客人。阿俏打了个哈欠对我说：“天快亮了，咱们回吧！” “谢谢你们的伞！”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早上6点了。进了大堂，把伞还给酒店，我准备上楼洗个热水澡，然后换身干净衣裳。来到房间门口，还没等我拿房卡开门，师父却是从隔壁探出头来。 “现在才回？” “嗯，师父怎么起这么早？我还说等洗完澡再去喊你的。”我将门打开，把师父让进了房间。 “还成，干掉了两个！”没等我对他说昨晚的战绩，师父抽了抽鼻子却是先一步说了出来。 “你先洗澡换衣服，待会到我房间来一趟！”师父摸了摸我湿漉漉的衣裳，起身走了出去。 等我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天色已经是大亮了。点了支烟提神，我朝着师父的房间走了去。 “来吃东西！”进门之后，师父却已经点好了早餐。 “师父在酒店点的？”我将烟掐了，坐到餐桌跟前问他。 “你师父我只是老，不是傻！打电话让餐厅送餐有什么难的？赶紧吃，吃完咱们回师门。”师父瞪了我一眼说。而且从他的话里我听出来，他并没有让我白天补一觉的意思。 吃完饭我们退了房间，一路朝着高铁站走去。师父买了两张票，带我上了车。 “车程三个半小时，你可以睡一会儿。到地方了我喊你，然后咱们再坐船顺流直上，两天后就能回师门了。” “两天？” “这还算快的，前二十年我回一次师门，起码要七八天时间。”师父说完这句，便没有再作声，而是拿了一个眼罩给我戴上，示意我抓紧时间休息。 船是那种游轮，我们上船的时候，顶层的甲板上正在开舞会。找到了自己的舱位，将东西都放下，师父躺在床上惬意的伸了伸懒腰。 “4楼有酒吧，3楼有日用品商店，顶层有你们年轻人喜欢的玩意。要是想去玩就去，别打扰为师睡觉。回来的时候带一份吃的，我要是睡着了就别喊我，放在床头柜上我醒了自己吃。”师父对游轮上的设施如数家珍，说了没几句，他居然发出了鼾声。 “我什么时候能有师父这么会睡就好了！”我轻手轻脚的出了舱，把门锁好后，朝着楼梯走了去。过道里的人叽叽喳喳的，显得很是兴奋。而我现在则是想要找到餐厅，先把肚子填饱。还好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有一面指示牌。上头标注着各层的房间走向，还有娱乐餐饮的所在。这让头一次坐游轮的我，不至于在蜿蜒的过道里头迷失方向。 “好家伙拍黄瓜30，花生米30！”终于让我找到了餐厅，拿起菜单一看，我都想弄一条游轮经营经营了。再看看荤菜，最便宜的算是青椒肉丝了，88一份。其余的，就没有低于100的！ 点了一荤一素，我坐在角落里慢慢吃了起来。味道很普通，份量可以用少来形容。甚至肉丝都没切断，彼此相连挂成了一串。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继续吃下去，我扒了一碗干饭，结账出了餐厅。 “回头再找找看，这东西买回去师父也不会吃。”上了顶层的甲板，我凭栏远眺着大江两岸的景色。要说景色的确是不错的，两岸青翠连绵，时有鸥鹭高鸣。我脑子里甚至浮现出了武侠片的场景来。 “我没拿！”身后传来了争吵声。我回头看去，一个姑娘正被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拉住。两人在那里争执着。从两人争吵的内容来看，似乎是妇女说那姑娘偷了她什么东西。而那姑娘则是矢口否认。 “那你把包打开给我看！”妇女说话间要去打开姑娘随身的挎包，而姑娘则是死活不许。两人先是争吵，再是推搡，最后发展成了扭打。四周的人就那么看着，还有人笑着拿出手机进行拍摄。没有一个人去通知游轮上的安保过来处理这件事。两人扭打着到了我的身边，眼看着那姑娘不是妇女的对手，脸上被抓了几道印子不说，就连肩带也被扯断了一根。我皱皱眉，伸手想要去拉开她们。 才一伸手，一抹寒光从那姑娘的手里露了出来，接着就听阿俏在我耳朵里喊了一声小心！我下意识朝旁边一让，一柄小巧的匕首贴着我的衣裳刺到了栏杆上发出叮的一声响。一招失手，两人分开也不再纠缠，一个纵身就那么从甲板上跳进了江里。浪花飞溅，随即不见了踪影。 “跳江了，有人跳江了！”没有人发现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大家只是喊着，慌乱着。我趁机退到了人群之外转头就走。 “外头什么事吵得厉害？”回到了舱房，师父已经被吵醒了。我将舱门一关，把窗户打开，坐到床上抽了几口烟。 “有事？”师父看看我的脸色问了句。 “刚才有人想杀我！”我递给师父一支烟，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跟人结过仇！”师父将烟点上问我。我摇了摇头，我能跟谁结仇？素来都是人家来找我的麻烦。可是接着，我又点了点头。朝惜露，如果说结仇的话，应该只有她了。 第437章 道法自然 我将朝惜露的事对师父说了，师父沉默片刻说：“原来如此。所以徒儿在怀疑，这次的人是她派来的？” “我不太确定，我出门谁都没告诉，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别忘了有一种人叫做眼线。她明面上偃旗息鼓，暗地里谁敢保证没有派人盯梢呢？” “不过，有时候太过明显的事情，反而让人觉得有些蹊跷。照徒弟你说只和朝惜露一人有仇，那么这一次的杀手，很容易就会让人联系到她的身上去。” “师父，你是说有人故意借这件事来挑动我们互相残杀？”我明白了师父话里的意思。 “不管你们两个谁在这次斗争当中失利了，甚至于是两败俱伤，对那个躲在暗处的人来说都是有利的。”师父点点头，走到舱门前侧耳倾听了一下说。 “要是为师没猜错，今天，朝惜露应该也同样遇到了袭击。”师父接下来的话，让我拿起了手机，我准备给叶提灯打个电话，转弯抹角的打听一下朝惜露那边的情况。如果她也遇到了袭击，那么就能证明师父的推测是完全正确的。 电话才拿到手里就震动了起来，我看看来电，却是叶提灯打来的。 “是不是你干的？”接通电话，叶提灯在那边就来了这么一句。 “不是！”我想都没想就答道。 “你都不问是什么事，就这么肯定的答复了？”叶提灯的呼吸很是粗重的问我。 “不用问，因为我也遇到了杀手。”我的话让他沉默了。 “什么时候的事？你没事吧？受伤没有？”沉默了几秒钟他接着问道。 “还好我比较警觉，两个女人装作争吵，凑到我身边就动了手。如果我稍微大意一点的话，现在已经躺到医院去了。朝惜露那边怎么样？”我朝师父看了看说。 “我姐的饭里让人下了毒，现在在医院抢救。文轩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到这里，叶提灯又沉默了。我知道文轩必定是没说什么好话，而且决定派人对我进行报复。 “他打算报复对吧？对我报复，不管下手的人是不是我。” “嗯，他让我别管闲事，不然连亲戚都没得做。”叶提灯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想。 “那你就别管，你能给我打电话就已经够意思了。他要来，就让他来好了。”有些事终究不能如我所想的那样去进行。我不想跟他们动手，但是架不住他们一门心思要跟我动手。 “真不是你做的？”叶提灯又问我。 “你觉得是我做的？”我反问了他一句。 “如果你这么认为，请给我一个这么做的理由。”我接着又说。 “我会去劝劝文轩的，你那边，也要多加小心。”叶提灯说完，轻轻挂了电话。 “文家的少爷要来找你？”师父等我打完电话才开口问道。我只是点了点头，又续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那就打！既然避不掉，索性就打一次。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你越是退避，那些人就越是肆无忌惮。玄微门下，从不怕事！”师父似乎并不把文轩放在眼里，他甚至鼓励我跟他干一仗。他跟智深大师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他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修行之人。遇到事情，他主张先暴力再讲理。如果换了智深大师的话，一定会主张先讲理，再退避！ “对方动过一次手，短时间不会再动第二次。你安心休息，一切等回了师门再说。给那丫头打个电话，让她们最近也多加提防。对方动不了你，未必不会去动她们。总之只有造成了伤亡，才能点起你和朝文两家敌对的怒火。”师父说完，起身出了舱房。而我则是如他所说，马上给缇娜打了个电话。 “好，好，我知道怎么做！你，真没事？”缇娜接到了电话后，连声答应着。 “没事，现在的问题在于朝惜露有事，所以文轩可能会来找我的麻烦。你们在家不仅要提防暗处的人，还要提防文轩这个愣头青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我又叮嘱着缇娜。 “我知道，放心吧，回头我把人都收拢到江城。他真愿意在省城闹事，我会让他后悔这么做。” “具体的事情你安排，我还需要一周左右才能回来。这段时间大家一定一定多加小心。” “特娘的，一盘拍黄瓜要了老子30块钱！”我刚放下电话，师父就骂骂咧咧的端着两个打包盒走了进来。将打包盒放到桌上，他又从怀里摸出一瓶酒。我打开打包盒看看，一个拍黄瓜，一个花生米。除此之外，没有见到半点荤腥。 “来，咱爷俩干了这瓶好好睡一觉。”师父从道袍的袖子里摸出两双筷子说。 “徒弟，师父问你一件事！”将桌上的茶杯拿到面前，师父一边往里头倒着酒一边说。 “师父你问！”我将筷子上的包装纸撕了，摆放到他面前说。 “如果你父母不在人世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师父递了一杯酒给我问道。我听到这个问题，心里没有半点波澜。其实在去年，我就不止一次在心里想过这个问题了。一转眼父母失踪三年多，半点关于他们的消息都没有。除了那几个视频，我也没有找到其它关于他们的线索。其实这些事林林总总的，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之所以我不提，不过是心里抱着一丝侥幸，盼望着仅剩的一点希望能够变成现实罢了。 “师父想我怎么做？”我举杯跟师父碰了碰反问他。 “人生一世，快意恩仇！”师父跟我碰了碰杯，喝了一口酒说。 “下辈子是投胎当牲口，还是投胎当草木，谁都不知道。这辈子的事，这辈子了。别到最后给自己留下难以挽回的遗憾就行。至于什么修来世，为师奉上一个呸字。这辈子都活不利索，还能指望着来世？”师父的话让我笑出了眼泪。 “师父，你真不像是一个修道的，倒是跟街坊大爷很像。”我陪着师父喝了口酒说。 “道法自然，自然而然。修道嘛，第一条就是这。修行要顺其自然，人生也莫过于此。随心随性才符合天道！不做作，不伪装，方为真君子！”师父趁着这时候，又给我上了一课。 第438章 声望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一直到我和师父下船，都没有再发生任何事。期间缇娜给我打过两次电话，汇报了家里的情况。家里暂时也是风平浪静，没有任何的异常。这两天，所有的人都到了江城。别墅里安排不下，缇娜就把他们暂时安排到了保安公司的宿舍里头。 至于别墅那边，则是留下了黑牛夫妇，尤奴儿，银铃和慈行等人。甚至连范小娟一家，也被缇娜暂时请到了别墅安身。不得不说，这样的安排无疑是细致的。如此一来，就能让对方没有任何空子可钻。要想下手，就必须要面对很多人。 码头上的人不多，就连工作人员都只有寥寥几人。在这里没有人上船，下船的也只有我和师父两人。 “洞虚道长回来了？我婆婆昨天还念叨您呢！”一个富态的妇女挑着一担柴路过，一眼看到了师父，连忙停下来打着招呼。 “福生无量！”师父一正脸色，道貌岸然的跟人打起了招呼。 “小宝后天周岁了，要不是道长您去年出手相救，他这条小命可就交代了呢。我婆婆说要上山去请道长参加小宝的周岁宴，不知道道长有没得空！？”妇人擦抹着额头上的汗水说。 “后天！贫道一定去！”师父应下了此事。 “那我回头跟婆婆说一声，省得她再往山上跑了！道长，到时候早点到啊。”妇人挑起了柴火又找补了一句。 “师父跟这里的人相处得不错！”跟着师父朝山里走，路上我对他说。 “能力范围以内，能行善便不要作恶。能迎难而上就不要退避三舍。所有的花言巧语，诸般的借口理由只有都只承托出无能二字而已。无能不可怕，谁都不敢说自己有多大能耐。可怕的是无能偏偏还要嘴硬。”师父脚下一点，身体已到了十米之外。这七星步在他脚下，威力可比我用出来强得太多。 山高一千余米，可以用山高林密来形容。顺着那条羊肠小径蜿蜒而上，两小时之后我们到了一间红砖屋门口。师父拿出钥匙，打开门示意我进去。 “弟子洞虚，今收徒程文正，特带回师门上报祖师。”进门之后，中堂上摆着密密麻麻的灵牌。师父走到香案跟前，点了三炷香沉声祷告着。我见状急忙跪拜，师父将手里的香插入香炉，口中开始低声念念有词。这么一念便是半个小时，等他喊我起身，我的膝盖已经有些不听使唤了。 “今后若是违反门规，为师可是会罚你跪香的！”师父伸手搀了我一把说。 “门规？”我心里有些紧张。脑子里则是浮现出电视里那些名门正派，洋洋洒洒上万字，数百条的门规来。 “本门门规只有两句话，不因利而欺善，不因利而纵恶。其余的，倒也没有太多讲究。”师父的话让我松了口气。欺善这种事，我似乎也不擅长去干。至于纵恶，虽然我干掉了几个人，但是可以说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这地方靠山面水，将来你有能力了，就修葺一座像样的道观吧。如此一来，为师将来就算是去了黄泉，面见祖师们的时候，也能有个交代了。”师父看看简陋的师门，脸上露出了一丝惭愧之意。 “以师父的能力，真想搞钱其实很容易。之所以师父还是穷，只能说明你太有原则。”我奉承师父的时候，心里想起了父亲来。他也是一个同样有原则的人，如果他摒弃原则，随波逐流的话，我家现在也是一方豪强吧。最起码不会弱于文三。 “山下有个村子，叫临江村。去村子里买点粮食回来！”师父掀开米缸的盖子看看，里边却已经没有了米。他摇摇头，回头看看我说道。 “好！”我二话不说，操起门后的扁担就朝山下走。我知道这段路来回没有几个小时走不完，可这是师父交代给我的事，我必须要把它给做好。 “就是他，跟洞虚道长一起回的！”两小时之后，我进了村子。之前遇到的那个妇人，正坐在大树下跟邻居们说着话，一眼看到了我，连忙起身把我给拉住了。 “小伙子，你跟洞虚道长是什么关系啊？”大妈们纷纷打听起来。那眼神里的意味，很有点发现私生子的味道。 “洞虚道长是我师父！劳驾打听一下，小卖铺在哪里？家里没米了，师父让我来这里买一些。”我趁机跟她们打听起小卖铺的位置来。 “走，我带你去！”那妇人很热心的接过我手里的扁担，将我朝村子里带去。 “老六，老六？买米了！”小卖铺在村子正中心位置，妇人还没走到门口，就已经开口吆喝了起来。 “你家打的谷子不够吃？还来我这里买？”一个干瘦的中年，打着哈欠从屋里走了出来。 “是洞虚道长要买！把你家自己吃的好米卖一些给人家呗。”妇人带我进了屋子，拿了把椅子示意我坐。自己则是走进屋里，开始翻找起来。 “洞虚道长要啊？你等着啊！”那人一听师父的名号，连忙朝屋后走去。不多时，扛了一麻布袋大米出来。我上前帮他卸下来，感觉不会小于一百斤。 “劳驾这些一共多少钱？”又去给师父买了几瓶白酒，还有一些调味料和香烟，我将东西放到桌上示意人家结账。 “米不要钱，算是我送给道长的。这些嘛，我算算啊！”中年人拿出计算器，归归归零一阵按动，然后将计算器递给了我。 “407，你给400就行！”人家张嘴又给我抹了零头。这反倒是让我不好意思起来。说是来买米，这一趟下来却占了人家不少便宜。 “要不要我给你送上去？这山路可不好走，一看你就是没走过什么山路的。”中年人帮我把东西捆绑好，放在扁担两头挑了说。试了试重心，又往轻的那头挂了几口砖头。 “不用不用，回头师父看到您帮我送上去的，一准要我去跪香！那我就走了，回头见啊！”我接过了担子，挑在肩头朝门外走了去。一百多斤的重量，倒是难不倒我。以前下墓的时候，我扛过比这重得多的东西。 第439章 道号朝真 “不错，还以为你会找人帮忙，没想到自己给挑上来了。把米倒米缸里，我去菜园子摘些菜，会做饭不？”等我回到师门，天色已经擦黑了。山上连电都没通，师父在屋里点了两盏油灯。 “会！”我连忙答应了一声。 “那晚饭你做，为师我也要享受享受被徒弟伺候的滋味。”师父说着话，起身朝屋后走去。 等他摘好了菜，我已经将东西全都归置好了。菜很简单，就是点白菜和茄子。 “本来还养了两只鸡，指着它们下蛋的。这回出门太久，鸡也跑了，窝里还剩下三个蛋，待会你给炒了吧。”师父从袖口里摸出三个蛋，很是可惜的对我说道。 “家里有没有辣椒师父！？”我看看面前的这几个菜，有些犯难的问师父。要是有辣椒，我好歹还能给整个辣椒炒鸡蛋出来。不然光这三个蛋，该怎么做呢。 “倒是还有一点面粉和腊肉！”师父挠挠头答道。 “也行！师父你坐会儿，我去做饭去！”我将椅子挪到师父跟前，拿着这些菜就去了厨房。厨房里是土灶，还好在家的时候没少见黑牛媳妇折腾这玩意。水缸的水也见了底，我不觉有些头大。问清了去哪挑水，我挑着桶就出了门。四下都是黑漆漆一片，不得已我只有将手机电筒打开照路。来回挑了两担，总算把水缸给挑满了。 “徒弟，看样子以前没少干活啊！”师父叼着烟，靠在厨房的门框上跟我说着话。而我则是在砧板上揉起面来。就这几样菜，炒菜吃不如做臊子面来得痛快。 “也不算太多，都是平时看人家做得多。师父一个人在山里的时候，三餐都是凑合的吧？”揉好面我切起了腊肉，顺便往锅里倒了点油，把仅有的几颗蒜和辣椒倒进去呛了呛。 “也不算凑合，为师没什么口腹之欲，只要能吃饱就行。我去拿点花生过来，待会炸了下酒。”师父回头去屋里翻找起来，不多会儿拿来了一些花生放到我手边。 “山上连电都没有，师父的电话充电怎么办？” “充电宝啊，为师买了二十个，下山的时候找地方都充满，然后带上来！”师父说到此处很有些得意。 花费了半个小时，终于将晚饭给做出来了。将臊子盖在面上，又往上头卧了一个煎鸡蛋，我将面条端到了师父面前。 “来，到家了，这顿当是给你接风洗尘的。咱爷俩干一杯！”师父将我买回来的酒打开一瓶，拿来两个玉盏往里头倒着说。玉盏一个通体淡红，一个通体淡青，一看就是有年头的玩意。 “这是当年师尊给我的见面礼，叫做千秋如意盏。师尊他老人家说，这玩意本来有九个，外带一个酒壶。可是随着玄微派没落，如今只剩下这么一对了。”见我打量那对玉盏，师父捻须叹息着。 “到了我这辈儿更落魄，如今你拜入咱们玄微派，为师连个像样的见面礼都拿不出来。挑一个吧，为师送你！”师父将那对玉盏并排放在桌上对我说。 “只要那些玉盏没被损毁，徒弟我迟早会把它们都弄回来。见面礼就不用了，师父多教教我，比什么都好！”我随手端起那淡青色的玉盏说道。 “你有这份心意为师就很满足了，想必祖师们，也对你的孝心感到满意。”师父说话间，回头朝堂屋里的那些灵牌看了看。堂屋里烛火通明，照在那些灵牌上反射着细微的荧光。 在师门待了两天，别的没干，我只是将师父该洗的衣裳都洗了，屋里要做的卫生都做了一遍。屋前屋后那些杂草，也都给割了。而且还砍了一些竹子，片成篾条，在门前围了一道篱笆墙出来。剩下的篾条，我给师父做了一个简陋的鸡笼。 “文正你来！”到了晚上，师父看着焕然一新的师门。捻须对我说道。我将锄头镰刀等工具都摆放到屋檐下，往墙壁上钉了几颗钉，这才迈步进了屋。让师父长久住在这种环境里，也不是长久之计。我打算等这次暗杀事件过去之后，马上把重建门派提上日程。到时候把电也给接通，再在这附近找个地下水源打上一口井，师父的日常生活就能正常起来。 “师父！”进去之后我跟着师父到了他的卧室。里头有个书柜，一个长条桌，两把椅子一张床，仅此而已！ “混元乾坤祖，天地日月星。混合本空洞，朝谒上玉京。虚无生一气，良久归太清！你既已入我门，也当有个道号才是。为师洞字辈，排下来你就应该是朝字辈。这几日为师处处考验，发现文正你秉性纯良。你名中有个正，那为师便赐你道号，朝真！望你今后为人处世，当以正，真为先！”师父回身看着我说，闻言我急忙跪拜下去。 “弟子谨遵师命！” 师父打开书柜的格子，从里边摸出一块玉牌，并指成剑便在上头刻了起来。等他刻完，拉着我的手，指甲在我手上一划，一丝鲜血滴露在玉牌的字上，片刻后边显露出玄微真道朝真的字样来。 “为师为你入籍，从此我玄微门下，便又多了一修，命上朝下真。往诸位祖师多多关照，保佑朝真在修行一途顺风顺水。”师父带着我来到堂屋，跟我一起跪拜在令牌跟前，祷告之际将那玉牌奉到供桌上，又点了三炷香递到了我的手中。我上前将香火插入香炉，三条笔直的青烟腾然直上，升上去一两米，化作祥云模样悠然而散。 “师门事情已了，你也通过了为师和祖师们的考验。该下山去办自己的事了，记住了徒弟，我玄微门人从不怕事！今晚为师，就将兵字传授于你！”师父取了一根红绳，将那玉牌穿上，挂到了我的腰间。接着拉着我手到了屋外，就在那月色之下，将第二字的法诀传授给我。如果说临字犹如泰山压顶，那么兵字就是无坚不摧。并且这个字，跟我的天罡三式尤其契合。 第440章 冠名 离开师门的时候，师父一直将我送到了码头。打那里乘船渡顺流而下，两天后我到了当初上船的那个城市，在那里乘坐高铁回家。 “当家的！”回到江城天色已黑，当我走到别墅门口的时候，正在门前四处巡视的黑牛惊喜的迎了上来。 “大家都还好吧？”我将背包递给他问道。 “都好的很，这些日子当家的不在，兄弟们都换班值守。哪个不长眼的敢上门找麻烦，可别怪兄弟们下手无情。娜姐在里头跟她们说话呢，当家的快进屋！”黑牛将我往屋里迎去。屋外的说话声惊动了缇娜，才进门，她就带着尤奴儿银铃她们迎了上来。慈行手里拿着个苹果，也快步跑到我的面前。 “我回来了！”我抱起慈行，看向她们说道。 “还没吃吧？我去给你做饭！”范小娟慌忙朝厨房走去。 “他们有什么动作没有？”坐到沙发上，我又问起缇娜来。 “三天前江城潼川大酒店住了一批陌生人，人数三十一，登记入住使用的身份证是伪造的。这事儿我已经报了上去，相信现在有人过去料理掉他们。昨天上午江城机场有一班从京城过来的航班，应该是包机。一共四个人，我们的人跟踪的时候，把人跟丢了！”缇娜将烟灰缸挪到我的面前，送了一支烟到我嘴边说。 “找到他们没有？”我点上烟问道。 “还没有，而且这两天我查遍了江城所有的酒店，完全没有这几个人的下落。不过你放心，我让兄弟们开始排查宾馆和旅社，只要他们入住，总会有消息传回来的。这是但是负责跟踪的兄弟拍的照片，我已经群发给大家，让他们对照着找人。”缇娜传了几张照片给我，我看了看，是几个样貌平平无奇，扔到人堆里没有任何显眼之处的人。 “越是这样的人，我们就越是要小心一些。我会在江城多留几天，并且大张旗鼓的出席一些活动。”我将手机放下，解开了上衣的扣子说道。 “你打算用自己做诱饵，钓他们出来？你打算跟他们正面交锋是不是？”缇娜急忙问我。 “有些事你越退，他们就越得寸进尺。既然来了，我就要好好招待他们一次。打痛了，下回再来就得悠着点。这里不是京城，容不得他们肆意妄为。”我这一次的决定，师父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因为他的话，我现在对待某些事比从前更加果决一些。 “好，我去安排！”缇娜是从来都不会质疑我的决定的。我说退，她不会再进。我说进，她也绝对不会往后退。她永远都是无条件服从我的任何决定。 “告诉你们一件事，我有道号了！”见气氛有些凝重，我将话题给岔开了。 “朝真！这名儿真不错，那以后我们是不是要喊你一声朝真道长了？”缇娜接过我递去的腰牌，看看上头的字笑道。 “也不是不行！”我学着师父的语气和动作答了一句。 “看把你得意的，所以这次你是顺利的入了师门对吧？”缇娜将腰牌交给了尤奴儿她们传阅，自己则是起身给我倒了一杯热茶过来。 “这次的事情办完，我还要回一趟师门。师父想要一座道观，我总得圆了他的念想才行。而且他那边的条件也实在艰苦，好歹我现在是玄微真道正式入籍的弟子，总得把自己的师门弄得像样一些才行。”我的想法毫无意外的得到了缇娜的赞同。 “回头我找人设计个图纸出来，需要工人的话，到时候我给你安排！” “行！我只有一个条件，既要显得大气庄重，又不能一眼看上去太过奢华。然后山上还没有通电，网络都是走的流量，这些事到时候你也一起给安排了。” “我办事你放心！”缇娜剥了个橘子递到我手里说道。 “娜姐，兄弟们找遍了大小宾馆，也没看着那几个人！现在就剩那些旅馆和私人出租屋没有去查了，但是这样的地方多如牛毛，真要查恐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范小娟将饭菜端出来，我正准备吃，在外头办事的兄弟一个电话打给了缇娜。 “让他们回来，不找了！特么的真要冲着我来的话，老子自己露面引他们来！”我扒了两口饭对缇娜说。 “当家的说了，大家都撤回来。”缇娜对着电话那头的兄弟吩咐了一声。 “明天我安排个酒会？说起来咱们也有日子没有召开就会，跟同僚们聚聚了。”挂了电话缇娜坐到我身边问我。 “可以！然后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公开的活动，做义工也成，你给安排一下。越是人多，越是嘈杂，越是对外开放越好。”我说话间已经干了一碗饭下去，范小娟急忙接过我手里的碗，又为我添了一碗过来。 “倒是有个援助边远山区学生的活动，之前市里找过我，我给答应了。正好你回来了，咱们到时候一起过去。”缇娜双手撑着下巴，看着我干饭说。 “行！”我只是应了一声，接着埋头吃起东西来。 “请问程会长，对于这次援助山区学子的活动您有什么想法和评价？”第二天晚上的酒会上，有记者对我发出了提问。我不知道他们是缇娜邀请来的，还是自己找来的。总之这是个很好的宣传机会。我不是在意宣传自己的名声，而是在意这新闻一播出，那些暗处的耗子会不会露头。 “我的想法就是，趁着现在我还年轻，经济上也还算宽裕，多帮帮那些学生。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安心读书，将来成为咱们国家各个领域里的有用之才。省市方面组织的这次活动，在我看来是很有必要，也很有意义的。上级牵头，我们出力，大家一起把事情办好，也算对乡亲们的一点回馈吧。”我面露矜持的看着镜头说道。 “据我们了解，有些乡现在还没有一所像样的学校。那么程会长这次过去的话，会不会代表商会为孩子们解决一下这个问题？”记者接着问道。商会的同仁们一听，一起朝我看了过来。 “这个问题好解决，如果真有必要，我私人愿意出资援助一所学校。当然如果冠名的话，我希望是马春花希望学校。”我笑了笑说。 “为什么是马春花希望学校呢？这个马春花，跟您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吗？我们可是听说您如今还是单身，是不是可以证明，这位马春花女士是您的女朋友？”记者的八卦精神顿时展现了个淋漓尽致。 “哈哈哈，这个问题我就无可奉告了！”我只是跟他们打着哈哈。并没有打算告诉他们，此时站在我身边的缇娜，本名就叫马春花！ 第441章 遇袭 “为什么要以我的名字命名学校？”酒会散后缇娜问我。 “不为什么，就是想这么做！”我笑了笑，点了支烟顺着街道朝前走着。黑牛他们紧跟在我身后，开车的兄弟，则是将车缓缓而行。 “你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缇娜挽起了我的胳膊。 “当然了，这么土的名字，想不记得都难！”缇娜在我的胳膊上拧了一把，然后也跟着笑了起来。 “今天把消息放出去了，如果他们不在江城动手，极大可能会在山区下手。”缇娜提醒着我。 “没关系，随便他们在哪里动手。”我现在已经不把文家放在心上了。该来的迟早会来，就算我退让也没用。但是我会借这次机会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该去的也迟早会去，无论他们怎么掩盖也一样没用。 “程会长这边走，当心脚下！”去山区那天，天下起了蒙蒙细雨。我穿了一身冲锋衣，拒绝了随行人员为我撑伞。旁边跟着一些记者，镜头不时在我们这群人当中轮流摄录着。这样一来，回头剪辑的时候就能充分保证到每个人的出镜率。 “程会长，还是打把伞吧。您不撑伞，这镜头里也不好看。”随行的一位女记者走到我身边低声说道。说完将手里的伞撑到了我的头上。 “酒会上程会长说的话是开玩笑的还是认真的？”记者跟在我身边，略微有些气喘的问我。 “什么话？”我看看她问道。 “关于学校的事，我们暂时没有报道出去。免得到时候程会长脸上不好看。社长让我来求证一下，要是程会长是认真的，我们马上就刊发出去。当然这对您的名声也是极有好处的。”记者撑伞的胳膊被雨水打湿，我从她手里接过了雨伞。 “在这种事情上，我从不说谎。”我的答复让她笑了。 “我替孩子们谢谢你！”她伸手对我说道。 “能问问程会长为什么会想到捐助学校么？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别的慈善可以做。”跟我握了握手，她开始采访起来。 “是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但是饭要一口口去吃，你让我一口气把世界上所有的慈善都做完那也不现实。既然这次的目标是学生，那么我就只有先从学校开始着手了。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当然不要担心我以此为借口去强求别人也加入进来。我只想建议一下你们这些传媒人，多给困难人群一些镜头。”镜头一起对准了我，我一边朝山上走着，一边对身边的记者说着。 “当然这些话我是不可能想得这么周到的，都是平时跟这些老同志们接触的时候，从他们嘴里听来的。要真想采访，镜头可以多给他们一些。”说着话，我朝身后看了看。 “小程啊，我能给你提个意见么？”我的话让身后的人脸色变得和蔼了许多，于是有人主动跟我搭讪起来。 “您说！批评和建议，我都能虚心接受。”我停下脚步笑道。 “你年轻，走慢点，也照顾照顾我们这些人嘛！你一马当先的冲那么快，我这双老腿可是跟不上了。” “是我考虑不周，怪我怪我，回头下山我请诸位喝茶！记者们也一起去，有什么话要问的，在那里正好敞开了问。”我走过去，将伞撑在了对方的头顶上。 “还是，年轻好啊！想当年，我也是挑着百把斤担子，走十几里地不带歇脚的人。不服老不行咯，这老胳膊老腿的。不过想想那些孩子们，再累也值得，大家说是不是。” “那当然了，孩子是我们的未来嘛！大家都加把劲，程会长说了待会下山请喝茶。他是财主，今天能宰到他多少就看大家的本事了哈哈哈！” 气氛一下热闹起来，大家说着笑着，也就不觉得脚下的路难走了。 “这地方进出都不方便，学校建在山上，我估计将来也没多少老师愿意过来。任重道远啊！”山里的交通十分闭塞，进出只有刚才我们走过的那条山路。要想乘坐交通工具，只有先走完那段崎岖的山路才 行。山里的环境倒是非常不错，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 估计是这里从来都没有来过这么多人，以至于乡亲们都有些紧张。记者们开始寻找着各自的目标去进行采访，而我则是坐到石磨上，点燃了一支烟。 “小程，你抽完烟来找我们啊！我们就先去老乡家走访走访了。”同行的人跟我打着招呼，朝着村子里走去。 “该来了吧！”身边的人逐渐变少，又过刻把钟，彻底安静了下来。缇娜坐到我身边，朝着四周的林子看了看说。 “我这么为他们创造机会，要是再把握不住，那可真是一群废物。”我话音未落，就听林子里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下意识将缇娜朝旁边一推，一支弩箭瞬间到了跟前。弩箭来势凶猛，可是缺乏了一些准头。打在磨盘上嘡一声响后，弹射到了一边。 “你去村子里跟他们在一起！”我起身朝着弩箭射来的方向追去，同时对缇娜叮嘱了一声。村子里人多，对方不敢随便下手。而且他们的目标主要是我，只要我留在这里，他们就不会去村子里找缇娜的麻烦。 冲进了林子，眼前扔了一具弩在那里，人却没有看到半个。前头的杂草被人踩踏得东倒西歪，看样子是一击不中，对方二话不说已经逃了。我顺着那些歪倒的杂草朝林子里追去，追出去几十米，眼前已经是毫无痕迹可循。头顶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动，我一抬头，一张挂满了倒钩的尼龙网兜头落下。 毫不犹豫的就地一滚，网兜落在我身边，倒钩上还反射着星星点点的蓝光。对方在上头喂了毒！ 崩崩崩一阵弦响，十几支弩箭从四面八方朝我射来。我也不起身，而是接连在地上翻滚着，到了一棵树后，将身体紧贴在树干上。 弩箭射在树干上发出噗噗的响动，等这一轮箭雨过后，我一个纵身从树后纵出。人在半空，双眼急速朝四周扫视过去。林中隐隐绰绰不下十几道身影，此时正朝我围拢过来。 第442章 事了拂衣去 落地之时就地一个翻滚，顺手捡了两块石头，抖手就朝着林子里砸去。嘭嘭两声闷响，两个人仰面倒在地上，连吭都没来得及吭就被石块给砸得昏死过去。打翻了两人，我加快了跑动了速度，一手拔出一支弩箭，冲到一个正准备拔刀的人跟前，使劲将手里的弩箭捅进了他的肩头。弩箭见血，上头沾染的毒药很快就发作了。那人嘴里喷出一口白沫子，双眼一翻就倒了下去。我夺过他手里的刀，继续冲向了下一个目标。此时此刻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干翻他们！ 眼看我下手毫不留情，其余的人就有些慌乱了。有些人就是这样，你越想跟他讲道理他就越来劲。一旦你狠起来，他第一个想法就是跟你讲道理。 “滚回去告诉文轩，别来惹老子。”干翻了一群，我抓住最后一人，将刀抵在他的脖子上说道。说话我将刀扔了，起身准备回去。才一起身，就看见来时的路上站着四个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几个人应该是兄弟们跟丢的那几个。而从对方这种来无影的身手来看，他们的实力要远超过我干翻的这些人。 “程文正，好身手，难怪家主说想要对付你，非得我们出马不行。原本我以为是家主夸大其词，现在看起来他没说错。”当中一人说着话，从后腰摸出了一根短棍。拧动了短棍的一端，另一端呛的弹出一截利刃来。其余三人见状，也纷纷摸出了藏在身上的兵刃。四人慢慢移动着脚步，试图将我围在当中。 “有什么遗憾现在就说吧，此处山清水秀，正适合埋你！”手持短棍那人又开口道。 “没有什么好说的，要说的刚才都说完了！”对方的态度反而是让我的心情平静了下来。此时他们在我眼中，犹如猪狗无异。人是不会跟猪狗生气的。 “那好！上路吧程文正！”短棍率先动手，其余三人一哄而上。四人将我围在当中，手里的兵刃一起朝我身上刺了过来。 啪！一声炸雷，我蓄势已久的一指点了出去。这一击，我直接用了上兵字诀。指劲点断了对方手里的短棍，然后狠狠戳在他的心口上。他双眼瞪得圆圆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一击破敌，我脚踏七星步朝前窜出三四米，从他们的包围圈当中跑了出来。 噗！直到我跑出包围圈，对方才张嘴喷出了一道血箭。 “还有三个！”我回头看向剩下的那三个人，嘴里轻轻说了句，然后朝他们主动迎靠上去。我不知道将来等我把师父的字诀都学完会有多厉害，但是目前我却是知道，有临字诀打魂，有兵字诀打人，今后我可以做的事情会更多。 “兄弟，有话好说！”又是一指点断了一人的兵刃，在我的手指即将点到他身上的时候他忽然开口说道。我的手指迟疑了一下，也不过是瞬息之间吧，接着我依然狠狠点在了他的心口上。我让步让得太多了，从现在开始，我决定不再忍让。我不会主动去挑事，但是事到临头，我也不会再留半分余地。 “还剩你们两个！给你们一个机会，选个人出来，带个口信给文轩！”剩下的那两人慢慢朝后退着，我也不逼他们，而是站在原地对他们说道。 “三哥，别中了他的挑拨离间！咱们四个一起出来的，现在大哥二哥生死不知，咱们要走一起走，真走不了…”年龄最小的那个话没说完，却被身边的三哥一手刀切在了脖子后头昏死过去。 “他留给你，我回去给你带口信。今后有你在的地方，我退避三舍，终身不再跟你见面！”那三哥将手里的兵刃扔下对我说。 “聪明人！回去告诉文轩，这是最后一次我容忍他的无知。再有下回，我会亲自去他们家要个说法。你就问问他，看看他能不能承受住我的报复。滚吧！”说完我一拂袖，他也不多停留，只是对我一抱拳转身就走。 “程会长你去哪了？怎么才来！刚才大家在商量办学校的事，你又不在，都等着你拿主意呢！”从林子里出来，我去水井那打了一桶水洗了洗手。远远的那个女记者朝我喊着话，缇娜则是朝我走了过来。 “没事？”她看看我低声问了句。 “没事！”我甩了甩手上的水渍朝村里走去。 “到处找厕所也没找着，不得已去林子里解决了。”我对那记者撒了个谎。她的脸一红，转身在前头带起了路来。 “在这办一所学校有个40万就差不多了，这附近一共三个乡，有七个村子还处在贫困阶段。要是能把学校建起来，村里的孩子们也能多学点知识，将来的出路没准就能多一条。” “40万？”我其实不知道建一所学校要多少钱，在我心里的预算，其实在百万上下。现在人们给出了40万的预算，反倒是让我觉得很便宜。 “要是觉得多的话，其实30万也是可以的！桌椅板凳什么的，我们自己解决。小学也不用晚自习什么的，电就先不接了。”人家以为我是嫌贵了，于是搓着手主动把预算往下降了10万。 “不，就按照你说的40万去建。不过这款子我不会打给任何人，你们找建筑队来施工，包括桌椅板凳，电扇水壶一应需要开销的。你们做个方案给我，我来给你们办。最后我来验收，质量合格，当场结账！”我是不会把钱给任何人的，钱这东西，只要沾了手，谁都不敢保证自己不起贪心。 “那，咱们签合同可以吗？”对方也怕我信口开河忽悠他们。毕竟先把牛逼吹出去，后头拒绝实行的人也是大有人在。 “没问题！”我好不犹豫的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程会长，痛快人啊！几句话，就给乡里办了一件大事。”下山的时候，身边有人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大家可别捧我了，我年轻，容易飘！走，都累了一天，咱们喝茶去！” 下山之后，我们没有去喝茶。而是乘车返回了江城，直接去了一家私房菜馆。 “看看，都九点了，我这可是前胸贴后背呢！” “那就多点一些菜，咱们慢慢吃着，慢慢聊着！”我抬手招来了服务员。 第443章 牛头 子时初刻，酒席终于是散了。目送着众人离开之后，缇娜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让人开车来接我们。 “还记得你上次跟我说过什么吗？”我跟她沿着马路走着，走了没多远缇娜忽然问我。 “记得，回来请你看电影。你说个时间吧，趁着我现在还有点空。等把这事办完，我还得回去见见智深大师。到时候说不定又有得忙了。”我当然记得自己曾经答应过缇娜什么。一场电影的事情，并不值得我去食言。 “明天有一部电影上映，反响还不错的。要不明天晚上我们去看？” “可以，我们可以先找个环境好点的地方吃顿饭，然后再去看电影！”我的安排让缇娜觉得很开心。我们顺着马路朝前走着，嘴里则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缇娜！”我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缇娜看看我的脸色问道。我将脖子上挂着的吊坠拿出来，一团光晕映照在我们的脸上。 “有东西跟着我们！”我对缇娜说着，随后跟她背靠背站在了街边。街道两旁的路灯一阵忽明忽暗，闪烁几下之后先后熄灭。就连天上的月亮，也不知道被什么给遮盖住。我们被黑幕笼罩在里头，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 “待会跟紧我，别乱跑！”我摸出天官印托在掌中说道。印上散发着一股温润的蓝光，光线照亮了我们四周米的范围。一阵风刮过，带来了几片落叶。 “哼哼哼！”低沉而有些诡异的笑声从我耳边传来，我一侧身，一道影子一闪而过。缇娜也察觉到了影子的存在，正准备迈步去追，却被我一伸手给拉住了。 “别追！”我嘴里低声说着，同时警觉的朝四周看去。 “我们被包围了！”阿俏的声音有些严肃。 “有多少人？”我的视线仅限于光线照射到的米范围，再远一些的地方，完全看不见里边隐藏着什么。 “不下十个！一个对一个，我可以应付。就怕他们一拥而上。”阿俏接着对我说道。 “不怕，待会一打照面我可以干掉两个！你别轻举妄动！”我叮嘱着阿俏。能被她感应到的，都是跟她实力差不多的对手。我现在就是有些担心，在暗处会不会还藏着她感应不到的厉害角色。我还记得上次在两界山发生的事，真要来一个那样的角色，阿俏是没有办法抵挡得住的。那次要不是师父出现，恐怕我们全都得折在两界山。 身后的缇娜拿出了手机想要拨打出去，可是手机却显示没有信号。 “咱们慢慢走，别停在这里！”我拉住了缇娜的手，慢慢移动起了脚步。 “滴…”忽然一声尖锐刺耳的喇叭声在我们身前响起，接着四周一阵灯火通明。我们跟前被堵了一条长龙，司机们打开车窗破口大骂着。我们没有在人行道上，却不知道怎么地走上了车道。 “找死啊，自己想死别来害人，跳楼喝药跳水随便选。”司机们很是愤慨，我也不还嘴，而是拉着缇娜回到了人行道上。 “走！”趁着这灯火通明的档口，我决定加快脚步往家里赶，至于能走出去多远，后头还会不会发生状况我心里也没数。 “老爷怎么自己回来了？没碰到黑牛？他开车去接你们了！”一路步行着回了家，才进门黑牛媳妇就迎了上来。 “黑牛去接我们了？什么时候去的？”我急忙问她。 “都一个多小时了！”黑牛媳妇看看墙上的钟说。 “给他打个电话！”我端起桌上的茶杯对缇娜说。茶杯里有茶，温度正合适。 “打不通！”电话没有人接听，我放下茶杯，拿出自己的手机看看，信号是满格。 “这家伙，是不是手机没电了？”连着给黑牛打了两次，每次都是说已关机。我皱皱眉，准备喝完这杯水出门找找他。打这去我们吃饭的地方就两条路，其中一条是老街，这个点正是大家偷摸着摆摊设点的时候，人多路窄。黑牛如果过去的话，很大概率会走新街口那条路。 “茶具你给换了吗？”刚端起茶杯，就听缇娜问黑牛媳妇。 “啊，以前用的那套我给洗了。这不是刚换上的一套新的。要是不喜欢的话，回头我再给换回来。”黑牛媳妇在一旁答道。 “文正你来一下！”缇娜哦了一声，从我手里接过茶杯，将我朝门口带去。 “老爷这茶你还喝不喝了？”身后传来了黑牛媳妇的喊声，我准备回头答应一声，缇娜却低声说了句：别回头，走！ “怎么了？”我心知缇娜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大家平时都是怎么称呼你的？”缇娜问我。这么一问，我顿时就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平时大家都是喊我当家的，怎么今天黑奴媳妇喊我老爷？ “家里的吊灯和博古架都换过了，而且我还按照洞虚道长吩咐的那样，添置了一口鱼缸。”缇娜接下来的这句话，让我后脊梁一凉。刚才我们进门之后，吊灯还在，博古架也还在，却独独没有见到那口鱼缸。 我不露声色的将吊坠从领口拿出来，它却是没有发出半点光亮。这就让我更觉得诡异了，吊坠是师父给我的。只要周围几十米范围有幽魂出没，它就一定会散发光芒提醒我的。它不亮，就证明我身边没有幽魂。可家里这又是怎么回事？ 开门出去，一阵风吹来让人觉得清醒了许多。眼前一片荒凉，哪里还有什么别墅的存在？此时再看吊坠，却是亮得刺眼。 “嘡啷！”一阵铁链拖拽的动静响起，远远的走来了一个穿了一身白，头上戴着纱笠的人。他手里提着一条铁链，慢慢朝我们靠近着。 “两界山有请！”走到距离我们二十来米开外，他停下脚步沉声道。说话间一阵风掀起了他斗笠上的白纱，一张牛脸一闪而没。 “费这么大的周章，就为这个？”我朝前走两步，挡在缇娜身前问道。 “哼哼！”他只是冷笑两声，提起铁链抖了抖。 第444章 镇压 “我要是说不呢？什么时候你们两界山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出来锁人了？”我亮出手里的天官印跟他对峙着。 “这事你不能管，也管不了！两界山有两界山的规矩，你们杀了两界山的官差，就要回去接受两界山的审判。是生是死，自然有判官做主。”牛脸看看我手里的天官印，将铁链横在身前说道。 “阴间的官，可管不了人间的事。你们非要越界，就不怕将来受到惩罚？”我不退反进，朝着牛脸走了两步。我一进，他便朝后退，始终跟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看样子，我手里的天官印对他威慑力不小。我开始对这块印有些好奇了，同时也决定回去之后，找个机会好好查查这块印的来历。 “我说过小子，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也不是你能管得了的。听一句劝，跟我走一趟。态度放好一些，说不定大人们会网开一面。要是不知死活，大人们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那位姑娘，大人说了，想要投胎，先侍奉他三世再说。三世之后，保管让你投到一户权贵人家，寿一百！如何？”牛脸最后这几句，是对阿俏说的。我不知道三世是多久，我也不想知道。但是当着我的面说这些，无疑是没有将我放在眼里。 “缇娜！” “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被人看得起？”我问起了缇娜，同时心里也起了杀心。不管是谁，谁敢来夺我的心头爱，结果就只有一个。 “能讲道理的，就以德服人。不能讲道理的，就打得他愿意讲道理了，再以德服人！”缇娜的话音未落，我手里的天官印已经高高悬在半空。接着化作一道虚影对着那牛脸就砸了过去。 轰隆一声响，地上被砸出了一个浅坑。牛脸反应倒是不慢，身形一闪却是已经退出去几十米。 “回去跟你们头儿说，让他准备好册子，老子将来要看！”我收回天官印遥望着牛脸说道。 “就凭你，也想看生死簿？”牛脸被我激怒了，一甩手里的铁链，对着我兜头就抽打过来。铁链在空中荡起一道罡风，我将缇娜朝旁边一推，同时闪身准备避让。那铁链在空中划了道弧线，紧着着我的脚步改变了方向。我朝东它也朝东，我朝西它也向西。左右闪躲一阵，它始终如影随形。 “你若不听话，身边的人全都得给你陪葬，那时候这些罪业全都会划到你身上去。到时候十八层地狱你会下到最底层，想要再转世为人，需要一层层往上升。直到升到第一殿，才会有那个机会。而这只是一个机会，真要得到投胎的指标，还不知道要熬多少年。小子，你可要想清楚了。”对方的铁链就在我身后，而他嘴里则是在不断干扰着我的心绪。 “别管他，当年翻阅过生死簿的，他们不也喊人家爷爷跟个乖孙似的？”阿俏兀地现身，说话间朝着那牛脸袭去。空中的铁链自打阿俏现身，便转换了方向，舍弃掉我转而朝她缠去。阿俏身影不断腾挪躲闪，有几次差一点就被铁链锁上。 “杀了他！”阿俏在为我争取下手的时机。我运足了天官雷引的力量，将其灌输到印内，口中默念了一个临字，祭起天官印对着牛脸当头落下。这一次天官印仿佛失去了实体，整个就那么消失在半空。 下一刻，一道虚影浮现，带着雷弧轰地朝对方压去。雷弧劈啪作响之间，缠绕在对方的身上。他想要退，可脚下却是寸步难行。 轰隆一声地动山摇，一个方圆十来米，深达一米多的大坑被砸了出来。那条铁链连带着牛脸，一起被压在印下。我体内的力量被急速抽离，脚下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身边的缇娜急忙将我搀扶住，朝着那大坑慢慢走去。 “你敢妄动这印，就不怕将来遭到天谴？”被压在印下的牛脸大声喊道。 “老子怕就不用了！”我心中念头又起，临字一闪而过，那印再度往下压了几分。 “你敢杀我？”牛脸厉声喊道。 “有何不敢？”我又加了几分力气大喝道。 “两界山不会放过你的！”牛脸的身形在天官印的镇压下，逐渐变得虚无起来。 “那是以后的事，我只要你们知道，我不曾招惹你们，你们却步步紧逼。今后不管是谁，来一个我便杀一个。我不指望你们放过我，你们也别指望我会放过你们。”说这话的时候，我双臂往下一压，天官印朝下一沉。地面顿时龟裂出了一道几丈方圆的蛛网来。一缕缕黑烟从印下慢慢升腾，到了半空被风一吹，便飘散得无影无踪。 那条铁链就那么落在原地，失去了主人的它，也变得黯淡无光起来。 四周景物一变，我却是站在江边一处山顶上。山下灯火辉煌，江水穿桥而过。一派国泰民安！ “当家的，我打了二十几个电话都打不通。你们在哪啊？我到地方了也没见着你们。”电话响了起来，是黑牛打来的。 “我们在江边的山上，你往这边开吧，我们在山脚下等你！”此地距离我的家足有三十来里地，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不过我现在不想去考虑这些问题，我只想快点回家。 一小时后，黑牛的车开了过来。我拖着那条铁链，示意他将后备箱打开。将沉重的铁链放进后备箱，我这才疲惫的上了车。 “当家的，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黑牛看看我的脸色，递过来一支烟问道。我将烟点上，深吸一口过后说：两界山的人来过！ “人呢？”黑牛闻言脸色一变。 “死了！”我的话让黑牛欲言又止。 “先回家！”我抽了几口烟，然后靠在座椅上闭上了双眼。 “当家的，怎么才回来？”回到家已经是后半夜两点半了。其他的人已经入睡，只有黑牛媳妇还在一楼客厅等着我们。黑牛朝他媳妇使了个眼色，她便没有再开口多说什么。 第445章 意外的电话 “我去洗个澡！”点了一支烟，我换上拖鞋朝二楼走去。 滚烫的洗澡水冲刷在身上，我双手撑在墙壁上，任由花洒的水当头淋着。我这几天一门心思的防备着文轩，却没想到两界山那边居然派人出来了。 “智深大师说过，集齐三宝便能进去的，回头我得打听打听，那三样东西到底有没有用处。”我想到了智深大师曾经说过的话。不管他隐瞒欺骗了我多少，在这个问题上我相信他不会说谎，因为他自己都很想进到转轮殿里去。他骗我没有半点好处。 “要是弄明白了用途，回头我就跟师父商量商量。”我昂起头，对着花洒使劲搓洗着脸颊。 “或许你可以先去问问师父！”阿俏对我说着，现身出现帮我搓洗起了后背。 “问师父？回头我试试？”我不太肯定师父会不会知道这些事。 “问问又没事，师父总不会害你的。他要是知道的话，就不用去向别人打听了。” “明天我给师父打个电话试试！要是知道，回头去修葺师门的时候再跟他详谈。”我想了想说。 “师父，我有件事想请教一下您！”天亮之后，我给师父打去了电话。 “什么事，徒儿直管说！” 我顿了顿，先将两界山派人过来的事对师父说了。然后问他，知不知道佛家三宝跟转轮殿之间的牵连。师父听我说完，沉默了片刻说：“两界山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现在居然敢派人离开十八狱的范围肆意走动？!回头为师一定要将这件事告知同道们。” “至于佛家三宝，徒弟，这件事说来话长。这样，等为师去同道那边走过一遭，回头去跟你会和，到时候再细说给你听！”师父对于佛家三宝跟转轮殿之间的牵连，似乎有些忌讳。 “那行，那我等师父过来再说！”跟师父通完电话，我愈发觉得这佛家三宝背后藏了什么秘密。要不然以师父不怕事的性格，是不会这么忌讳的。 “怎么样？师父知道这事么？”等我打完电话，阿俏急忙问我。 “师父可能是知道，但是没说。只是说等他忙完，会过来找我，到时候再跟我详谈。”我摇摇头对阿俏说道。 “那，我们是继续留在江城，还是先回小城去？” “回去！在这里待久了，智深大师那边一准起疑。”我想想答道。 在江城又留了一天，我决定带黑牛他们先回老家一趟。等回到家，却发现门口贴了一张纸条。是智深大师留下的，说是等我回来，让我去灵泉寺走一趟。 “前日在电视上看到文正办学，老衲甚是欣慰。这一回文正去京城开会可还顺利？”我去了灵泉寺，智深大师正在藏经阁看书。 “还算顺利，就是路上遭遇到了杀手！”我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在智深大师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我不知道他刚才说从电视里看到我了究竟是什么意思，是随口一说？还是另有含义？总之现在我跟他打交道，已经没有了从前的随心所欲。 “杀手？”智深大师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嗯，不光是我，文家的少奶奶也被人在饭菜里下了毒。但是如今有一个麻烦…”我收回眼神，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水。 “他们怀疑是你派人下毒的？”智深大师倒吸一口气，随后皱眉说道。 “没错，前日去了一次山区，路上就遇到了文家派来的人。还好大师教过我功夫，这才勉强应付了过来。”我端着茶杯，回身看向智深大师说道。 “文正为何不对他们解释？”智深大师接着问我。 “那也得他们听得进去才行啊！我现在是半点办法都没有了，不管我怎么解释，他们都坚信人是我派去的！”我面露无奈的说道。 “哎！他们这也是欺人太甚。”智深大师轻轻在桌上拍了拍说。 “我找你过来，是为了这个！你看看！”智深大师感慨几句，回身从书架上抽了张图出来。图跟经书是连在一起的。 “这是？”我看看那图，觉得有些眼熟。 “两界山的地图，从此处便能进入转轮殿。”智深大师这么一说，我当时就知道为什么这张图会给我一种眼熟的感觉了。这上头画的地形地貌，不正是两界山周边的那些山水丛林么？ “转轮殿！莫非大师已经找到了进去的办法？”我脸上露出了一股喜意。 “哪有那么快，但是每一条线索，都代表着一个进步不是吗？你好好看看这张图，你手下的人多，回头看看能不能派些人出去帮忙找找。”智深大师将那本书递给我说。 “这书我就不要了，还是放在大师这里比较稳妥。您也知道，我现在是四面楚歌。手里的东西太多的话，万一哪天出了岔子，咱们的努力可就白费了。”想要找到两界山，我压根用不着什么地图。于是我面露诚恳的，将书又推了回去。 “文正就是这样，不贪！那，就先放在老衲这里，回头咱们随时参详。”智深大师捻须说道。 “嗯，我要是找到什么线索了，随时来跟您商量。到时候要真用得上这图，我们就把它给带上。有大师在身边，我胆子也能大一些。”我的话让智深大师笑了笑。似乎我对他的依赖，让他觉得很满意。 从智深大师那里离开，还没等下山，我就接到了一个不想接的电话。可耐不住对方接二连三的往这里拨打，最后我还是无奈的将电话给接通了。 “抽个时间见一面吧！”我没想到朝惜露这一回居然没有发火，而是来了这么一句。 “嗯？”我掏掏耳朵，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我说，抽个时间见一面，就你跟我！”她接着又说了一遍。 “你不怕我到时候对你下手？”我将车停在路边，熄火，点烟，回话！ “我知道不是你！”朝惜露轻叹了一声说道。 “有些事，我们只能当面说。要是信得过我，就来见一面，时间地点你来定！”说完这句，她把电话给挂了。 第446章 斗智 “知道什么情况下，人会去跟前任联系么？”等我接完电话，阿俏在我耳边问道。 “前任？你可别胡说八道的！”我急忙否认着。 “噗，看把你给紧张的。我都不吃醋，你怕什么？”阿俏笑了一声，伸手轻轻拧了拧我的耳朵。 “嗯哼，话归正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跟我嬉闹了片刻，阿俏轻咳一声说。 “我哪知道，我又没有前任！”我耸耸肩，抽了口烟答道。 “我跟你说啊，在不如意的情况下，人会偶尔想起前任的好来。然后一部分人，会想着去联系一下。当然联系不代表着就能复合。主要还是想要从对方那里，获取一点点曾经有过的关心和在乎，从而使自己的心理得到些许的平衡！”阿俏说完，伸手抱住了我的脖子，跟我四目相对着。 “干嘛！”我看看她狡黠的眼神问道。 “她跟你生死之仇，如今居然会主动打电话邀你见面。说明了什么？”阿俏的嘴唇在我的脸上啄了一下问道。 “生活不如意？不如意找我干嘛？”我揉揉鼻子说。 “你记不记得自己对她的评价？”阿俏忽然问了我这么一句。 “评价？聪明，但是离不开家庭的掣肘！” “一个聪明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去跟仇人联系？而且现在朝阳也死了，朝惜露也嫁入了文家。朝家已经名存实亡。她跟你联系，难道就不怕这事传到文三的耳朵里，从此给自己套上一个不守妇道的名声？要真是那样，朝家可就再也抬不起头了。”阿俏冷笑了笑接着说。 “所以我猜测，她恐怕是找到了朝阳之死的线索。但是线索指向的那个人，她暂时没办法对付。不得已，只有来找你这个老相好，试图利用旧情，让你帮她一把！”阿俏说着话，伸手在我脸上拧了拧。 “朝阳之死的线索！”阿俏这么一说，不由让我皱起了眉头。 “会是谁呢？”我手指在香烟上轻轻摩挲着问。 “文三！”阿俏的回答，跟我心里的猜测不谋而合。当初跟朝阳在一起的，只有文三。朝阳坠楼之后，也是文三将矛头指到了我的身上。如果说朝惜露真找到了朝阳之死的线索，那么只有文三的嫌疑最大了。 “你是说，她想要我帮她对付文家？” “有这个可能哦！你去不去见她？见了她，以你的性子，是拒绝不了一个梨花带雨的少妇的哀求的。但是见这一面的麻烦，会很大。她是个聪明人，不会就这么把把柄扔到别人手里。我再大胆的猜测一下，到时候说不定她会往你身上泼一盆脏水，让你不得不答应她的条件。”阿俏的眼神闪着光，论猜测人心，我只佩服两个人。一个是阿俏，另外一个是缇娜。想起缇娜，我决定回去之后把这事跟她说说，看看她会不会提出不同的看法。 “有这事？”回到家里，我第一时间给缇娜打了个电话。等我说完，她有些讶然的问我。 “当然，我骗你做什么！你帮我分析分析，她到底想做什么？”我靠在沙发上，伸了伸懒腰。银铃见我在打电话，轻手轻脚的给我端了一杯茶过来。 “一个已婚的女人，跟丈夫之外的男人秘密接触，啧啧啧！你的桃花运来了！”缇娜在电话里调笑着。 “说正经的！”我急忙打断了她的话。 “问你个问题啊！”缇娜此时的语气，跟阿俏刚才在车上说话时一模一样。 “你问！”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一个女人，在什么情况下会选择跟自己的旧相好联系？”缇娜的话，跟阿俏的如出一辙。虽然表述不同，但是意思是一样的。 “遇到了麻烦，但是又指望不上任何人的时候！”我随口答了句。 “看来你挺懂的嘛！所以这事你还要问我么？”缇娜笑得有些肆无忌惮。 “好了不调戏你了，她是个聪明人，同时也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对自己不利的事，她是不会去做的。她来约你见面，不是摒弃前嫌，我猜应该是她已经知道了杀她父亲的凶手另有其人。这么一来，你们两个便不存在仇人的关系。所以她回过头，又想利用你帮她做事。”缇娜对朝惜露的评价和推测，跟阿俏说的没什么两样。 “你能帮她什么呢？或者说有什么事，是值得她放下身段来讨好你？我想只有一个，那就是她要对付的人，或者要办的事，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帮她。至少在她的圈子里，找不出第二个人来。”缇娜继续在电话里说着。 “她跟提灯可是亲戚！”我接过话说了一句。 “可叶家更愿意左右逢源，不愿意置身于险境，叶老爷子更不愿意叶提灯以身犯险，继而搭上整个叶家的未来。在这一点上，别说亲戚了，就是父子兄弟，都没得商量！也正因为他们是亲戚，所以对于彼此的脾性更是了如指掌。朝惜露不去找叶家，是因为知道指望不上他们。她转过头来找你，是知道你有这个能力帮她。你能帮她什么？我想只有一件事了。对付文家！准确的说，对付文三！”听她说完，我基本已经肯定了朝惜露的目的。我手下两个最聪明的女人，都一致这么认为，那一准就错不了。 “那你觉得我应不应该去见她？”我追问起缇娜来。 “这个我不好说，但是我觉得有件事要提醒你！朝惜露既然是一个利己主义者，那么你就要小心她在求你的同时，再坑你一回！毕竟她现在是文家的少奶奶，私自跟你约会，传出去可不太好听。她一定会找一个能让自己脱身的理由，甚至很可能往你身上泼一盆脏水。只有你身上脏了，她身上才会干净。我不建议你去见她，这个女人，我不喜欢！” “我明白了！”缇娜和阿俏两人的分析，让我没有了去见朝惜露的兴趣。哪怕这次跟她见面，很可能会洗清我身上的冤屈，我也不想去见她。 第447章 再见 “阿正！我们似乎漏了一个人！”跟缇娜打完电话，我朝着演武场那边走去。接触到的事情越多，我就越迫切的想要提升自己。来到那些木偶人跟前，刚准备开练，阿俏的话让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漏了一个人？”我不知道她这句话究竟是指哪个方面。 “记不记得我们在论坛上发的帖子？有一个号一直在回复你，最后根据他的指引我们才找到两界山的。我们去了两界山，现在却被他们给缠住了。那么那个发帖回复我们的人，为什么没事？按理说他既然知道两界山，应该是去过那地方。去了两界山没事，回来还能上网发帖，也没见两界山来找他。你不觉得奇怪么？”阿俏的话不禁让我有些头皮发麻。要是这么说的话，岂不是打我发帖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盯上了？他们在故意将我们往两界山引。 “走，跟我回屋！”此时我也没有了练功的兴致，拉着阿俏转头就朝楼里走去。上了二楼，我打开电脑跳转到那个论坛，再往下翻找对方的回帖，却发现帖子已经被删除。并且连账号，都显示已注销。 “你说得没错，看来我们早就被人给盯上了。会是谁呢？智深大师？”我往椅子上靠了靠，点了支烟说。 “应该不是他，要真是他的话，他就不会把好不容易到手的头骨钵盂给我们。而是应该想办法来抢夺我们手里另外那两样佛门至宝。”阿俏这一回并不怀疑智深大师。 那个指引我们去两届山的人是谁我不知道，而且想要调查也无从查起。我只觉得，又有一股漩涡正在朝我靠近。而这一次的漩涡，要比两年前更加深不可测。 “三天后我去孕检，你有时间的话我们在医院见一面？”这个短信是朝惜露发来的。 “不会是要你给她孩子当干爹吧！”阿俏在一旁冷笑着。我将信息删除掉，没有回复朝惜露。 “我们暂时搁置过往的是非行不行？你不来见我会后悔的。关于你父母的事，我有新线索了。”过了半小时，朝惜露又给我发来了一条消息。这一回，让我有些坐不住了。关于我父母的？这是我的软肋。 “去一趟，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什么。让黑牛和缇娜她们先一步过去，把落脚的地方找好，然后不在医院跟她碰头，地点由我们定！”阿俏替我做了主。 “缇娜，带几个人去京城探探路！”我使劲拍拍脸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才给缇娜打去了电话。 “好！”不管我让缇娜去做什么，她的回复永远只有一个好字。 “黑牛，带几个机灵的兄弟去江城跟缇娜会和！”挂了电话，我喊来了黑牛。 “好！”黑牛知道又有活儿要做了，搓了搓手掌，他有些兴奋的出了屋开始选人。 “见面可以，时间地点得由我定。不然就算了！”我安排好一切，给朝惜露回了条信息。不过几秒钟，她就给我回了一条，上头只有两个字：可以！ “我们到了！”下午6点半，缇娜给我来了个电话。 “注意安全，然后找个落脚的地方，我明天出发跟你们会和。”我嘱咐了她一句。 “明白，我办事你放心！”缇娜没有跟我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汇报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我们明天早上出发，不坐高铁，坐飞机过去！下了飞机直接去跟缇娜她们碰头，然后再商量在哪里跟朝惜露见面。见面之前，我们先去布置一下。把摄像头什么的安排安排。这样就算事后她想咬我，咱们也有拿得出手的证据。不至于被她牵着鼻子走。”我抽了几口烟，一回头对阿俏说道。 我抵达京城的时候，已经是次日下午两点半。缇娜租了一辆车，来机场接到我之后，一路朝着落脚的地方驶去。这么一开，又是两个半小时。其中堵车耽误的时间，差不多都有一个小时。车停在一个胡同口旁的公共车位上，缇娜将我朝着胡同里带了去。 朝里走了二百来米，往右一拐就到了一处合院门口。黑牛正蹲在门口抽烟，见我到了，连忙起身迎了上来。 “整个民宿全都被我们包下来了，而且每个房间我们都检查过。”进院之后缇娜对我说道。 “回头找一个适合见面的地方，在我跟朝惜露见面之前，在那里安排一些监控，务必不让她有半点污蔑我的机会！”我朝屋里走去道。 “地方已经选好了，距离这里三里地有一处教堂。我已经跟神父接洽过，而且里边的监控都是现成的，这样也不会让朝惜露起什么疑心。到时候我派几个兄弟在机房守着，任何人不许进入就行了。”缇娜已经将事情给办妥，现在只等着我跟朝惜露取得联系，决定什么时候见面就行了。 “那就明天上午9点！”我想了想对缇娜说。 “明天上午9点，富源教堂见！”我随即给朝惜露发了条信息。 “9点半吧，8点半我要去医院孕检。”朝惜露很快回了条信息。 “那就10点！有没有问题？” “谢谢，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直接过去！不过停留的时间不能太久，我们只有一刻钟的时间。”朝惜露几乎是在秒回我的信息。不过这条信息之后，我没有再回复她。 “她是文家的少奶奶，怎么从信息上看，反倒像个犯人似的？”缇娜看看我手机上的信息说。 “或许这就是她急着跟我见面的原因！也许文家内部出了什么问题，逼得她不得已才来跟我摒弃前嫌。不管她，明天见了就知道了。”我点了支烟，靠在逍遥椅上前后晃荡起来。 “黑牛，今晚带几个兄弟去教堂盯着。现在朝惜露知道了见面的地点，咱们得防着她整幺蛾子！”缇娜将黑牛喊了进来。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带几个人啊娜姐？”黑牛二话不说答应着。 “你选五六个人吧，神父那边我都说好了。回头你把这个给他，让他暂时出去住一晚。”缇娜从包里摸出两沓钞票递给了黑牛。 “成！当家的，那我就先去了啊！”黑牛接过钱，跟我打了声招呼。 第448章 无所不用其极 当晚剩下的兄弟们一夜没睡，他们分班在院里院外值守着。一直到天亮，才有人进来将我喊醒。看看时间早上6点一刻，我起身洗漱，吃了点早餐带着兄弟们就直奔教堂。 “去吃点东西！”教堂里，黑牛正检查着墙上的摄像头，我走过去扔了一支烟给他说。 “待会当家的就坐这一片区域里头，所有的摄像头，我都调整好了角度。只要在这片区域，我就敢保证360度无死角。那娘们就算想阴你也无从下手。她来了之后，兄弟们会守住前后门。当家的放心就是了！”黑牛打着哈欠，将烟点上抽了两口说。 “好，我记住了！”我坐到了黑牛指定的位置上说。 从早上6点多钟开始，我们进了教堂就没有再离开。10点过5分，我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回头看去，朝惜露带着一个姑娘走了进来。 “文正！久等了！”她走到我身前，对我伸出手来说。我起身跟她握了握手，随后侧身示意她坐到里边去。 “直奔主题吧，大家都很忙！”等她坐下，缇娜端了两杯茶过来。我递给朝惜露一杯说。 “这里有一份文件，你拿去看看或许会有发现。”朝惜露将茶杯交到随行的姑娘手里，打开挎包，摸出了几张折叠起来的纸送到了我的面前。我摊开看看，几个亲笔签名出现在眼前。 “这是从文家的保险柜里找到的！原件我不敢拿出来，只能偷偷复印一份给你。”见我埋头看着文件，她接着说道。 “为什么这么做？”我合上文件问她。 “我想你帮我个忙！对于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对于我来说，却关乎于朝家的未来和我的未来。这份文件是我给你的酬劳，事成之后咱们两不相欠。今后我也不会再找你任何麻烦。”朝惜露喝了口水说。 “什么忙？”我将文件交到缇娜手里，然后双手搭在身前的椅背上问她。 “杀文三！”朝惜露的话让我一怔！ “杀文三？”我看向她确认了一遍。 “杀文三！”她眼中有了泪花。 “原因呢？”我追问道。 “你别管，我只求你杀了他。文件上的内容你回头仔细看看，就会知道你父母的失踪跟他脱不了关系。他迟早会死在你手里，我只希望这个时间能够提前一些。最好能在我孩子出生之前，让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办好！”说到这里，朝惜露摸了摸自己微微鼓起的小腹。 “几个月了？”我掏出烟来，看看朝惜露的肚子，又把烟从嘴里拿了下来。叮一声，她倒是主动将打火机凑到了我的面前。 “三个月了，你还有半年时间可以做这件事。”她帮我把烟点上说。 “那要是文轩知道了怎么办？我也杀了他？这么一来，文家的顶梁柱和现任的家主，可全都死我手里。”我磕了磕烟灰，嘴角带了一丝玩味。 “他不会知道，你动手之前告诉我，我会把他引开！只要你做得足够干净，我再在一旁混淆一下视听，以他的智商永远不会知道是谁杀了文三。”朝惜露脸上闪过一丝狠辣对我说。 “我想知道原因，为什么你忽然之间这么仇恨文三！要不然，这笔买卖我是不会做的。”我觉得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有很大的隐情。不弄清楚的话，我怕回头我被人给坑了。 呲…朝惜露撕开了自己的领口，露出了一片白皙的皮肤。 “我喊一声，大家都会知道你在教堂强间了我！到时候你会是什么下场？”她双眼盯着我，说话间将丝袜也撕开了。 “你继续，我不介意回头把视频传出去，让大家都看看文家少奶奶的嘴脸！”我叼着烟，抬手指了指周围的摄像头。 “他杀了我父亲！”抬头看看四周对准我们的摄像头，再看看不远处正冷笑着的缇娜，朝惜露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追问了一句。 “有人给了我一个视频，是事情发生时，被人拍摄下来的！是他，亲手推我父亲坠楼的！你说，我该不该杀他？而且他还嫁祸给你，让我差点杀了你，你说你该不该杀了他？而且他还跟你父母失踪有脱不开的关系，你说你该不该杀了他？”朝惜露脸色有些狰狞的起身接连对我说道。坐在后头的姑娘，连忙打开随身的包，拿了一套衣服出来披在了她的肩头。 “小姐，别动了胎气！”这一声小姐，让我知道这姑娘是朝家的人。如果是文家的人，那么就不应该喊朝惜露小姐，而是应该喊她一声少奶奶。 “谁给你的视频？” “我不知道！” “帮我一次吧，我知道是我错怪了你。我知道你在恨我没有相信你，反而跟你反目成仇。可是现在，除了你我不知道该找谁帮我。杀了文三，以后文家绝不跟你作对。”朝惜露紧紧拉住我的手说道。 “帮你…”我轻轻抽回了手掌。这一瞬间，我仿佛回到了几年前跟她初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的朝惜露，比现在阳光多了。 “我可以嫁给你，好不好？你帮我杀了文三，我就嫁给你！到时候文家和朝家的产业，全都姓程。华中程家，会成为势力最强的家族。我们再生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多生几个。将来开枝散叶，也算是对你父母有了交代。你说好不好？你跟提灯关系这么好，大家再亲上加亲……”朝惜露的话，让我似乎抓住了一点什么，可是一时间却又不太肯定。 “文夫人把我们当家的当成什么人了？饥不择食寒不择衣之辈？那您可想错了！”缇娜打断了朝惜露的话，冷笑着对她说道。 “说句您不爱听的，我们当家的身边不缺女人。您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借当家的手解决掉文三，然后你好成为文家的掌舵人。至于你那个二百五老公，他哪里会是你的对手？到时候恐怕人被你卖了，还得替你数钱。文朝两家，只要文三一死，你上位就能合而为一。朝阳一辈子没有达成的心愿，就能在你手里实现。”缇娜的话，让我恍然大悟。 第449章 铁证 “不管你们怎么看我，在这件事上我们是合则两利。你帮了我，既能为自己扫掉一个麻烦，还能为父母讨回一个公道，为什么不做？你觉得我在利用你，可这个世界谁不是在互相利用呢。”朝惜露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说道。 “时间到了，我不能在这里多留。谢谢你不远千里到这里来见我。文正，我希望你能慎重的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我是一个女人，没有了父亲，整个家庭的重担全都压在了我的身上。想要活，活好一点，我就必须比别人更狠。以前的事情算我欠你的，有机会我一定补偿给你。”朝惜露看看手表，起身准备离开。 “小姐！”跟在她身边的丫头提醒了她一声。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裳，走到了舞台上的幕帘后更换了起来。 “你打算怎么办？”缇娜坐到我身边问我。 “不知道！”我心里还是想跟朝惜露合作的，但是想想她翻脸无情的样子，我又有些犹豫。如果想要干掉文三，有她作为内应的话，下起手来应该会容易得多。但是谁又能保证事成之后，她不会将我卖了，从而把战火全都引到我身上来，为她自己争取到掌控整个文家的时间呢？ “回去再说！”缇娜知道我心里正在纠结，于是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讨论下去。朝惜露换好了衣服，从幕布后走出来，慢慢来到了我的面前。 “我走了，你等我离开之后再走！有什么事我们短信联系，不要打电话。”对我说完这些，她才朝着教堂外头走去。我目送着她离开，坐在原地抽了一支烟，这才起身离去。 先后准备了三天，真正办事只花了一刻钟。打教堂出来之后，我没有做任何停留。当即带着缇娜她们返回了江城。 “这是你们谈话时的录像，我都拷贝下来了。是你保管还是暂时放我这儿？”回到江城已经是下午，缇娜拿出一个u盘问我。 “放你那吧，把那份文件给我看看。”我靠在沙发上说。缇娜将那份复印件放到了茶几上，回头为我泡了杯茶水。 我点了一支烟，仔细的翻阅起文件来。这是一份协议，上头很明白的标注了要办什么事，参与者要付出哪些代价，事成之后如何分成。而他们的目标，是才旦嘉措拜托我去找的那五张图。翻过了第一页，第二页则是一份保密协议。上头写着：为防止日后有人将事情败露出去，经过大家的友好协商，决定将视频裁剪成若干份，每人保管一份。如果他日有人反水，其余的人有权紧急避险。 “紧急避险！”看到这里我不禁笑了笑。能把杀人灭口用这么合理合法的词说出来，也只有他们这样的人才干得出来了。 “程天官夫妇或已经把图交给其子程文正，竖子无知，当徐徐图之，以免节外生枝。此子若能用则用，不能用则除之，须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句话的下头，是文三的签名。 “那人暗算了程文正夫妇，如今他俩生死不知，我担心日后他重现江湖我们会遭受到致命的报复！怎么办？”这句话下头，则是签着朝阳的名字。看到这里我大致明白了，这些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问题都被记录在案，并且在上头签字画押，留下把柄！只有这样，才能取得其他人的信任。不过恐怕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有朝一日，朝惜露会把文件的复印件交给我。这东西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份文件，而是他们的催命符。 “监视的事情交给我，晾他一个乳臭未干的纨绔也察觉不出。我打算找机会，去他家找找看。如果找到了图，就放他一马，我们回头再去寻找其余的图。如果没有找到，也许用点手段，能从小崽子嘴里逼问点什么出来！大家以为怎么样？”这番话的下头，签着马天养的名字。 “求财而已，不用弄得那么血腥。而且你动手，万一留下了证据，回头对大家都不利。”这话后头，签的是田建国的名字。 “也许怀柔是一个不错的办法，我与天官多年的交情，出发之前他说给程文正留了两封信。其中一封，是万一有事让他孩子来寻求我的帮助。这件事让我去安排，说不定能让程文正自己把实话说出来。”这话后头没有签名，只是画了个圈。其实签不签名，我也已经知道这个主意是谁出的了。 “那就有劳了！我们等你的好消息。还是那句话，真要找到宝藏，大家三一三十一平分。如果要是找到了能延年益寿的东西，数量多就平分，数量少就拍卖。价高者得，大家有没有意见？”这话是文三说的。 “你们文家家大业大，论财力我们这些人哪里是你的对手？不论如何，真要找到那种宝贝，我要一份！其余的宝贝我可以分文不取。”马天养并不愿意按照文三的方案去办，而是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那这样的话，这事儿成不了！东西还没到手，就开始算计谁得大头，这事我不同意！宝贝嘛，有德者居之。真要到了那一步，谁也别想着拿出来再分。咱们就在里头一较高下，谁能护得住它，就归谁！但是先说好，在里头随便动手，出来了可不许寻仇。”田建国在这段话后头签了字。 “先把图找到再说，实在不行，我们怕是还要再下去一次。如果程天官夫妻俩没有回家，那么极大可能已经死在墓里了。我们要找到他们，拿回那张图才行。” “他们精通机关，谁知道藏到哪里去了？怎么找？而且但是那一掌，我看并没有重创他们。” 眼看着这些人留下的字迹，我脑子里如同放电影一样闪动着画面。 “被最信任的人出卖，父亲心里一定很痛苦吧！”我将文件合起来，慢慢端起了茶杯。茶水喝进嘴里带了一丝血腥味，我扯了一张纸巾擦抹一下，原来嘴唇不知何时已经被我给咬破，此时正在往外渗着血。 第450章 才旦嘉措的提醒 “什么时候动手！”将嘴里的血咽下去，我给朝惜露发了条信息。 “别急，等我安排妥了通知你。”朝惜露很快就给我回了条信息。 “我决定跟朝惜露合作！他们几个，一个都跑不掉。”我将手机放在茶几上，使劲搓了搓脸颊说。一旁的缇娜只是点点头，走过来轻轻抚了抚我的脸。 “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做饭吧，我饿了！”我深吸一口气对她笑了笑。 “老和尚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置？”缇娜起身去做饭，阿俏则是问起我来。 “照常跟他联系，他不是想要图么。到时候我给他个机会，让他跟我一起下去就是了。这么喜欢阴人，这一回我也要他尝尝被人阴的滋味。”我心里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对付智深，不，是想好了他的死法。 “文三，怪就怪你所做的事情被人拍了下来！要不是这样，我还拿不到铁证。现在我心里没了负担，那就等着好戏开锣吧。”我续了一支烟，靠在沙发上说。 “喂，最近连个电话都没有。忙什么呢？”电话忽然响了，我拿起来一看，却是萧蔷打来的。 “刚从京城回来，饭还没吃呢。最近怎么样？还好么？”我放缓了腔调问她。 “小喇嘛托我给你带句话呢！”萧蔷在电话里说着。 “什么话？”我不知道才旦嘉措要对我说什么。 “前途坎坷，万事小心！”萧蔷很郑重的对我说了这八个字。 “他又看到了什么？这人就这点没意思，明明知道，却不愿意直说。”我揉揉鼻子说道。 “他就是这样了，说是什么天机。反正话我带到了，那个文正啊，小喇嘛的话你可要往心里去啊。他说的话，还没错过！是不是你最近又要做什么事了？不然他怎么会忽然让我来提醒你呢？要真打算做什么的话，我劝你还是多考虑考虑为好。”萧蔷的话，让我想起了跟朝惜露见面的事。难道这件事里，会隐藏着什么危机？我自己也知道跟她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可那份文件上的内容，却又让我难以平静下来。 “除了找图，我还有什么事可做的。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最后那张图我们一起下去？”我没有文件的事情告诉萧蔷。 “到时候再说吧，小喇嘛让我帮他找108颗大小一致的玉珠，年份要在五百年。多一年不行，少一年也不行。我费尽了力气才找到了70多颗，寻思着想让你帮忙给找找。早点凑齐玉珠，我也好早点送给他了个差事。”萧蔷帮过我很多次，对于她的事，我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下来。500年的玉珠，说好找也不好找，说难把似乎也不太难。我打算隔天去文玩市场看看再说。只要出得起价钱，我相信慢慢还是能够凑够数的。 “多大的玉珠？你把尺寸发给我。”我问了她一句。 “待会给你发手机上去，要一样尺寸的啊，大了或者小了都不行。你说这小喇嘛，到底要干嘛呢。500年的玉珠好找，尺寸一样的也好找。可既要尺寸一样，又要年份一样，这可真让人觉得为难。”萧蔷嘴里埋怨了两声。 “你可别埋怨，没准他现在正在大昭寺里看着你呢哈哈哈哈！”我跟萧蔷开了句玩笑。 “你可别吓我！”萧蔷被我这句话吓得不敢再继续埋怨了。 “回头我找到多少，就给你送多少过去。实在凑不齐，我们再想别的办法，你看怎么样？”我连忙把话题给岔开了。 “那就拜托你咯程会长，有你出马，一定能够凑齐的！那我先挂了，回头再联系！” “萧蔷打来的？”缇娜端着饭菜从厨房出来问道。 “嗯，才旦嘉措让她找108颗500年年份，尺寸一致的玉珠。她一时凑不齐，所以想让我帮忙。明天我去一趟文玩市场，先看看那边有没有。实在不行的话，回头再跟商会里的人打听打听。”我起身接过托盘里的饭菜，一样样往桌上摆放着。 “儿子，这捆仙绳和天官印你可要收好。这两样东西，对咱们程家来说就是传家之宝。只是可惜，我至今也没有找到正确使用它们的办法。将来你要是能够找到，也算了了老子的一个心愿。”当天晚上，我很罕见的梦到了父亲。这几年来我梦到他的次数屈指可数，也许是因为那份文件的缘故，让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吧。 “图在我这里，儿子，你来了自然知道怎么找到它…万事多加小心…”父亲的声音开始变得时断时续，我猛的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天已经亮了，我翻身下床，推开了窗户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文正，文正？”我双手撑在窗台上，汗水顺着鼻尖往下滴落。阿俏的喊声让我回了神。 “我梦到了父亲！他对我说了很多话。”我抬手擦抹了一下脸颊上的汗水说。 “你是太想他们了，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吧！”阿俏将我朝浴室拉去。 “我刚才忽然就感觉不到你的存在了，明明你就在我眼前，可我好像跟你失去了联系一样。”阿俏帮我搓洗着身体，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害怕。这种情绪，我还是第一次从她眼中看到。 “我家阿俏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只是一个梦，我会陪着你，护着你的！”我轻轻拥抱着她说。 洗过澡换了一身衣服，我连早餐都没吃，就出门赶往了文玩市场。 “程会长逛街呢？”有认得我的人跟我打着招呼。 “老板生意兴隆！”我跟人说着吉祥话，随手递了一支烟过去。这是一家玉器行，里边摆着不少上周出品，做旧了的玩意儿。 “吃早餐没？没吃我这正好有刚出锅的鸡冠饺和馄饨，要不程会长凑合几口？”老板接过烟，转身端来了早餐。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说着话，走进了人家的店铺。 “跟您打听个事儿！”吃了几口早餐，我接着就直奔主题了。 “您说！”老板连忙应着。 “您这儿有没有500年年份的玉珠？”我将萧蔷发来的尺寸报给了他。 “哟，您这可算问对人了。您要几颗？”人家看看尺寸，起身就准备去库房。 “40颗有没有？”我的话让老板怔住了。 第451章 决定 “程会长，您这是打算搞批发还是怎么的！”老板跟我开着玩笑。 “有用呢，一个长辈下个月要过寿。送别的吧他也不乐意，平时就喜欢收藏个玉器什么的。我一寻思，不如给他弄一个珠串玩玩，也算是投其所好了。”在社会上闯了几年，如今我说瞎话的本事已经到了张嘴就来的程度。有时候自己想想，的确是环境改变人。假如多几个假如，我的人生会跟现在大不一样。 “程会长对朋友真没的说，您坐会儿，我尽量帮您找。”老板挑了挑大拇指，转身进了库房。我就坐在柜台后头等着，这个点文玩市场里的客人很少。我在店里坐了半个小时，一个上门的人都没有。不过想想也是，这玩意跟卖菜不同。要是忙个不停那还得了？我觉得有句话其实挺适合这地方，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10颗，程会长看看合不合适？”半小时后，老板从库房里出来了。将手里的木盒子放到我的面前，他抬手擦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 “成，我都要了，老板开个价吧！”我仔细的用卡尺卡了卡尺寸，又确认了玉珠没有什么瑕疵之后对老板说。 “程会长要的东西，我也不敢开高价。10颗一起，您给这个数！”老板伸手跟我握着，手指在我的掌心比划了个八。 “成交！”见我这么痛快，老板急忙拿来了笔记本电脑，打开之后我现场给他转了账。 “剩下的，还要麻烦老板帮我留意留意。这是我的电话，有了消息您给我打个招呼。”我将自己的电话号码留给了人家。 “一定一定，回头我就去办这件事。还要三十颗对吧？我凑多少就给您多少。”老板有钱挣，自然对这件事就上了心。 “成，那我先告辞了，谢谢老板的早餐。咱们回见！”我抱着盒子起身说。 “回见回见，程会长慢走！”老板将我送到了门外。 “今天一出门就搞到了10颗，还差30颗人家帮我去找去了。”我这边有了消息，第一时间就给萧蔷打了个电话过去。 “我就说找你准没错，有你帮忙我就轻松多了。等把东西凑齐，来我这喝糖水啊？我请你！”萧蔷知道事情有了进展，也显得十分开心。在古玩市场溜达了一圈，确定没有人再有这种玉珠，我才回了家。 “跑了一上午，可算弄到了10颗。剩下的，人家说帮我想办法。”回到家，我靠在沙发上说。 “花了不少钱吧？”缇娜看看盒子里的玉珠问我。 “这个数！”我对她比划着。 “八十？” “嗯，全部搞到手估计得300出头。”我示意缇娜帮我把盒子收好，自己则是点了一支烟。 “才旦嘉措这次怎么要这么贵的东西？”缇娜抱着盒子准备放到楼上的保险柜去。走了几步，回头问我。 “我也在琢磨这事儿，估计是要派什么大用场。能帮就尽量帮吧，他这人纯粹，不懂拐弯抹角。能说的话，估计早就实话实说了。” 在江城停了两天，我决定先回小城去。眼看着天就要热了，我打算把珈蓝奴图的事提到行程上来。 “你这边也准备准备，回头带些兄弟我们就出发！”临行前，我叮嘱着缇娜。 “放心，还是跟以前那样，我先把东西送到位，然后我们再轻装上阵。等到了地方，再安排接下来的事。”缇娜将我送上了车说。 “黑牛，回去之后选20个人，过几天咱们有活干。”在车上，我把选拔人手的事交给了黑牛。他跟兄弟们相处得不错，每个人的优缺点基本上都了然于胸。这件事交给他去办我放心。 “知道了当家的！” “我决定去把珈蓝奴图给找出来！所以这段时间可能不在家，要有什么急事的话，你就打这个号码。”回到家里，我想了想又给萧蔷打了个电话。并且将尤奴儿的手机号给了她。 “你终于还是要去找珈蓝奴了。只是，才旦嘉措说过，这会是一个转折点。而且还是对你不太有利的转折点。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暂时把这件事缓缓？”萧蔷听我说要去找珈蓝奴图，连忙劝起我来。 “可是我不想拖延下去了，既然会是我人生的一个转折，那么现在去办也是那种结果，将来去做也是那种结果。我知道你们都是关心我，可我有自己的想法。这件事再拖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只能让他们继续猖狂。我找了好几年，也该有个结果了。”自打看过了朝惜露给我的那份文件，我心里的那股火就再也压制不住了。再加上昨天的那个梦，更让我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不管父母的结果如何，我都要找到一个答案。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萧蔷决定跟我一起去寻找珈蓝奴图。 “你掺和进来，就不怕给自己找麻烦？”萧蔷的决定让我有些感动。 “我的麻烦还少么，多这一样也影响不到什么。就这么说好了，回头你给我个地址，咱们见面了再详谈！” “好，我出发之前给你打电话！” 一周之后，我们在潘东碰了面。萧蔷一个人来的，见了我之后，她给了我一个拥抱。 “好久不见了程文正！” “也没多久吧！上次在大昭寺我们不是还见过？”我揉揉鼻子说。 “你就不能回我一句好久不见，非要把事情给说得这么明白？你这人真没劲。”萧蔷白了我一眼。 “进去吧，屋里说话！”将她领进了我们租下来的院子里，提前过来的兄弟们一起迎了上来。 “萧姐好！”大家一起对萧蔷打着招呼。 “你打算怎么做？”萧蔷看看四周那些精壮的兄弟，低声问我。 “当然是找到东西再说了！”我示意她喝茶。 “我当然知道先找东西，我是想知道，找到东西之后你打算怎么办？”萧蔷喝了口水，点了一支烟追问起来。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我想了想反问她一句。 “当然是真话！行了，你不用说了，我大概已经知道你会怎么做！”萧蔷是个聪明人，从我这句反问当中，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第452章 预感 “女人太聪明了可不是一件好事，会让男人压力很大的！”我跟她开起了玩笑。 “嗤，也就是你这么说。多少人希望自己身边的女人能够聪明点，能够帮到自己。”萧蔷拿出化妆镜，往脸上补着妆说。 “我不拦着你做任何事，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补了补妆，萧蔷看向我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我又不傻，不会拿自己的命去玩的。他们活了大半辈子，我的人生才刚开始。跟他们以命换命，我可亏大了！”听我这么说，萧蔷的脸色才轻松了起来。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永远都要记住，你的命比他们的值钱。你还有比他们辉煌得多的未来，还有比他们更美好的生活。你们程家，还需要你来撑着。跟人拼命，是最愚蠢的行为。” “还得是萧姐姐，有你劝他我们就放心多了！”缇娜端来了点心放到萧蔷面前说道。 “今天好好休息，咱们明天一早出发。该准备的我都已经准备了，当家的跟萧姐姐什么都不用操心。”缇娜坐到我身边说。 “他身边有你这么一个能干的人跟着，也是他的福气。”萧蔷夸了缇娜一句。 目的地距离潘东其实还有很远一段路，我们开车都开了七个小时才到。当然这跟路况不好也有一些关系。一大早出发，天黑的时候我们终于到了地方。 “就在这里扎营，天亮了我们再走！”大家都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四周除了光秃秃的矮山，就是一片戈壁。缇娜让人将车围成一圈停好，在我们的四周形成了一道屏障。 “去两个兄弟，到车顶警戒。一小时一换，大家把精神提起来啊！”黑牛则是安排起今夜值守的事情来。说着话，从车上拿下了几捆木柴，堆起来准备生火用。 “你连木柴都准备了？”我问缇娜。 “来之前在网上查了查，这边以戈壁为主，很少见到植物。咱们晚上宿营总得生火吧，反正这些木柴也不值什么钱，就去木料厂买了一些。”缇娜生了一堆火，在火堆上架起了锅子说。 “网上说这边晚上会起风，待会大家把帐篷搭牢靠一些啊，别半夜被风给刮跑了。”说着话，缇娜又提醒着身边的兄弟们。 “知道了娜姐！”兄弟们一起应着，随后手脚很麻利的开始搭建起了帐篷。 “现在的你跟刚认识我们的时候比起来，可是变化太多了。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出门的时候你还得依靠别人的后勤。你看看现在，不用你说话，手下的人就把事情给办妥了。文正，你真是太不容易了。”萧蔷的话让我笑了笑。将缇娜拿来的料包拆开，倒进锅里，我又拿刀切起了青菜。 “车上带了两个冰柜，这些都是真空包装的蔬菜，稍微能够存放久一些。多带点东西，咱们路上的伙食也能有保证。”缇娜拿来了一口平底锅说。 “你们这哪里像是出门办事，简直就是出来旅游的。”萧蔷见状笑着说。 “上次啃面包，大家的眼睛都啃绿了，能多准备一些就准备上吧。”缇娜将一块砧板架在石头上，开始切起了葱姜蒜。看她这架势，也难怪萧蔷说我们像是出门旅游的。我估计我们比人家游客的东西都准备得充分齐全。 “来吧，趁热！”炒了一个青椒肉片，又用洋葱炒了个鸡蛋，最后又在锅子里煮了一大锅面条。这顿饭就算是做好了，缇娜提了几提啤酒过来，放到我们面前说道。 “来，这一口我敬大家！”等所有的人都拿上了啤酒，我才起身招呼着。 “敬当家的！”兄弟们说着，喝了一大口。 “酒不够自己去车上拿，只有一个要求，别喝醉了！”缇娜的话让大家一阵欢呼。 “黑牛！”我抖手抛了两听啤酒给车顶上正在放哨的黑牛。他一抄手接住，就那么盘腿坐在上头喝了起来。 当晚没有起风，吃过饭后，大家就换班休息起来。第二天早上我被帐篷上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给吵醒。拉开拉链探头出去，迎面一阵风沙劈头盖脸的打在了我的身上。起风了，而且风还很大。 前头的戈壁虽然地面不平，可我们这几辆越野却还能勉强前行。大家收拾好行装，上车之后继续朝西行驶。我坐在缇娜身边，将父亲留在年画里的地图拿出来，很仔细的对四周的环境进行着对比。 “前头往西北方向走，对，绕过那片石林！”父亲的图虽然简单，可沿途的参照物却都勾画得十分详细。看着前方那一片石林，我提醒着正在开车的缇娜。 车队慢慢过了石林，风顿时小了许多。并且前头的路，也变得好走了起来。在石林的北边，是一片黄泥地。地面虽然开裂，可不妨碍我们的车朝前行驶。一棵枯树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在枯树的东北方向，有一片残垣断壁。放眼看去，这里以前应该是一个村子。 枯树下头有一口已经坍塌的水井，村子里也只剩下了几堵人高的断墙。其余的，都已经淹没在岁月当中，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时间到了中午，缇娜将车停下，示意大家下车休息。 “当家的！”我走到一堵矮墙后头准备撒尿，黑牛走过来，跟我并肩站在那里解决起问题来。 “嗯？”抖了抖，我拉上了拉链。 “我有种预感！”黑牛的尿很急，冲刷在断墙上刷刷作响。 “什么预感？”我朝后退了几步，点了一支烟问他。 “这回咱们一定能拿到那张图！”说着话，他打了几个哆嗦。 “借你吉言，我也希望如此！”我递给他一支烟说。 “我的预感很准的，我媳妇都说我在这方面，跟娘们儿有一比！”黑牛将手在裤子上擦抹两下，接过烟说。 “你还预感到什么了？”跟他从断墙后走出来，我们找了个平整的地方坐了下去。中午时间紧，我们的午饭是三明治和酸奶。 “我预感当家的将来，会成为一个很了不起的人物！”黑牛这话，多少带了几分马屁的味道。 第453章 不想面对 “你俩撒尿能不能走远点！”缇娜给我拿了瓶水过来说。 “周围也就这有点遮挡了！”我朝四周看看说。她拧开盖子，将水往我手上洒着。 “洗手，愣着干嘛？”我连忙伸手接水搓洗起来。 “吃点东西休息半小时，我们继续出发。按照你图上的标记，明天我们应该就能到地方了。”缇娜拿给我一个面包说。 “到了别急着动手，停一天再说。”我吃着面包对缇娜说道。 见她有些不理解，我接着又说：“防止有人盯我们的梢！还记得上次我跟师父回师门的事么？” “你是担心我们的行动被人察觉了！”缇娜坐到我身边说。 “嗯，小心一点总没错，这是五张图里最后一张了。拿到手就大功告成，出了岔子就前功尽弃。” “大家休息一天，好好养养神！”缇娜的预计很准，第二天中午我们就抵达了目的地。但是车队没有直接开到地宫附近，而是停在了距离地宫十多里开外的一处戈壁滩上。四周连一棵树都没有，就算有人跟踪我们，他也没有办法藏身。 当天晚上，正当我们准备休息的时候，却听到四周传来一阵细微的挖凿声。我连忙起身打着手电过去查看。 “黑牛，这么晚还不睡觉，在这挖什么呢？”灯光照过去，却发现是黑牛正带着两个兄弟，摸黑在地上挖着坑。 “我埋捕兽夹呢，白天干太显眼，晚上干的话，除了我们就没人知道了。”黑牛说着话，将捕兽夹放进了坑里，然后在上头盖了一层浮土。 “我听当家的说担心有人跟踪我们，就让他们跟着吧，我沿途多埋一些机关。这荒僻的地方要是受了伤，我看他们怎么走出去。”黑牛提着麻袋，四下看看又选了一个地方开始挖着。麻袋里装的都是捕兽夹，看样子他是早有准备。 夜里起了风，风将沙子席卷得到处都是。等天亮我们从帐篷里钻出来，却发现脚下的戈壁已经成了一片沙海。这么一来，就连黑牛都不知道昨天晚上的陷阱都设置在哪 里了。 “大家别到处乱跑，当心踩到了机关。”黑牛提醒着兄弟们。 离开了戈壁之后，我们继续前行着。眼前沙丘一座连着一座，两只沙狐站在远处朝我们张望着。眼里充满了好奇。 十里路很快就到，几截断裂的石柱散落在眼前，沙子将它们掩盖住了大半。我下车上前一看，确定地宫的入口就在这附近。因为在石柱上，留了一个我们家的定位标。 “大家休息一会儿，黑牛跟我走一趟！”我喊上了黑牛，开始沿着那几截断掉的石柱寻找起来。 大致的地方是找到了，但是具体的入口在哪，还需要我进一步仔细的寻找。不过入口很快就被我给找了出来，这全都得益于父亲留下的那些记号。看着脚下不断往地下泄的沙子，我的心情有些紧张。我希望在这里得到答案，但是现在又害怕得到答案。没有的答案的时候，我还能自我安慰，自我麻醉。可一旦答案出来了，我觉得自己未必有那个勇气去面对。 “希望是我想多了，他们一定没事的。”我心里祈祷着。 沙子泄了一阵便没有继续，我们脚下露出一个四方的坑洞，洞里已经被沙子填了一大半。这需要时间来清理。 “准备开工！”缇娜吆喝了一声，兄弟们将车上的装备往下卸着，然后搬到了坑洞的跟前开始组装。 “这些人都是你们自己培训的？”看着他们熟练的动作，萧蔷不由问了我一句。 “是缇娜培训的，平时没事的时候，萧蔷就会给他们上课。没事的时候可能觉得麻烦，现在看起来，培训一下还是有好处的。起码不用事到临头再去教大家怎么使用那些东西。等等吧，等他们把里边的路给清理出来咱们就下去。”我带着萧蔷坐进了车里，一边喝着水，一边留意着兄弟们的进度。 清理两个字说出口不到一秒钟，可真的干起来，却足足花费了六个小时。我决定今天不下去，让兄弟们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早上再入地宫。 “在家的时候那么急，怎么到了这里反而磨蹭起来了？”缇娜忙碌了一天，拿着水喝了几口问我。 “我是怕大家太累！”我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其实真实原因，是我不太敢下去。因为下去了，每走一步就距离真相近一步。 我的心思只有阿俏猜得到！ “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的！”这话是晚上我睡觉之前她说的。 “嗯！明天就要开工了，早点睡！”我侧过身，将头枕在胳膊上，身体就那么蜷缩着。这一夜我的脑子里很乱，心情也显得有些浮躁。翻来覆去的很难入睡。中途我起来抽了几次烟，一直到凌晨4点，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起床了阿正！”6点，缇娜将我喊醒了。睁开双眼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眼皮有些浮肿。洗过脸刷过牙，我往嘴里塞了一颗糖。就那么坐在沙地上，看着兄弟们忙碌着。 “当家的，这地方怎么感觉有些眼熟啊！”等兄弟们吃完早餐，我才下令开工。顺着昨天清理出来的通道往下走，跟在我身边的黑牛忽然来了一句。 “因为存放这几张图的地宫，建筑风格都差不多。所以你会觉得眼熟。”缇娜给出了一个解释。 “大家跟紧点，断后的兄弟精神点，要是有人往里闯，谁都别跟他们客气！”接着缇娜扭头朝队伍末端喊了一声。走在最后的那两个兄弟拍拍手里的猎枪，示意我们放心。 眼前出现了一条打着支撑的甬道，我的心这一刻提到了嗓子眼。这条甬道我很熟悉，我永远都记得当年我拿到的第一个视频里，第一幅画面就是这个打满了支撑的甬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头应该有一扇门，而开门的关键是移动上头的那几颗珠子。 我停下了脚步，伸手在心脏部位按了按。一旁的缇娜有些担心的朝我看了看，递了一瓶水给我。 “拿一颗糖给我！”我喝了两口水，依然觉得嗓子眼有些发干。 缇娜将糖果送到我嘴边，我张嘴含了进去。一股极强的薄荷味直冲鼻端，当时就让我冷静了下来。 第454章 父辈的足迹 甬道的尽头，石门紧闭！上头的螺旋线花纹是那么让我眼熟，当中的珠子依然镶嵌在那里。我的手有些颤抖，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刚刚平息下去的心情，又一次变得紧张。甚至于连鬓角都有了汗珠。 “都等等！”缇娜见我状态不对，急忙示意后头的兄弟们都停下。 “要不，你上去休息一会儿。这里交给我们！”萧蔷过来帮我擦抹着脸上的汗水说道。 “是啊当家的，你上去休息吧。有娜姐喝萧姐带着我们，没事的！”黑牛搀扶着我说。 “我抽一支，都别担心，没事的，没事的！”我蹲下身子，点了一支烟默默抽着。当年视频里的画面，不断在我的脑子里重现。 “要说这活儿，还得是老程出马！”我双手抱着头，鼻尖的汗水低落到香烟上，很快让其湿透。 “噗！”我将熄灭的香烟吐掉，使劲在脸上拍打着站了起来。 “出发！”我咬咬牙，走到了那扇门前，开始将那颗珠子顺着螺旋纹挪动起来。 “咔哒！”门内传出一声机括触发的动静，等了几秒钟，门轰隆隆开始下沉，随之露出了门后那条金属通道来。通道两侧每隔十米左右就站了一个人偶，左边为武，右边为文每个人偶的双手上，都端着一个烛台。门开之时，烛火自燃照亮了整条通道。 烛火照射在通道上，反射出点点的荧光。这是一条用金属板拼凑起来的过道，每一块金属板的尺寸都一样。目测应该是600乘600的规格。每一块上头的花纹都是独立的，但是连接在一起，却又让人觉得是那么的自然。 又朝前走了一段，一枚烟头让我停下了脚步。前方的路上缺了一块地砖，虽然大致上看起来没有异样，但是我的记忆却提醒我，再往前走就是机关。我没记错的话，前方的地下都是空的。只要踩上去，就会掉进陷阱当中。在视频里，是父母两人配合着，才破了这里的机关。 “缇娜！”我对缇娜招呼了一声，同时抬手对身后的人示意停步。大家一起停了下来，我则是趴伏在地上，逐寸逐寸的检查着地砖。手里的弯钩沿着砖缝抠掏着，很快就印证了我之前的猜想。前头果然是空心的，因为我的弯钩差一点就顺着砖缝掉进去。 “缇娜，准备拼图！这活儿我们之前做过的！”我站起身，扎了个马步对缇娜说。缇娜二话不说，翻身跃上我的肩头，左脚的脚底踩在我的胸口，右脚的脚背勾在我的脖颈上，整个人开始朝前探出去。 “把花纹都拼出来，觉得没力气了就吱声，慢慢来不要急。”我示意缇娜将前方的地砖重新排列组合，而那块空出来的缺口，就是挪动排列的关键之处。每一次只能挪动一块，这很考验人的体力。 一刻钟后，我觉得缇娜的双腿开始发颤，连忙将她给拉了回来。 “还有一点儿就拼出来了！”缇娜的头上都是汗水，双脚落地之后更是颤得厉害。 “安全第一，不急！休息好了再说！”我让黑牛递几张纸巾过来，帮缇娜擦抹着脸上的汗水说。 “要不，我去试试？”一旁的萧蔷主动请缨道。刚才缇娜的做法她已经看在了眼里，只要心细一些，将地砖上的图案拼凑起来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其实这个机关最难的地方在于人的体力。 “也行！”我扎好马步对萧蔷点点头。这活儿放在几年前，我的体力会成为一个问题。可几年下来，现在我的体力已经超越了很多人。最起码在这个机关面前，我还不至于将自己的体力耗尽。 有了萧蔷的加入，整个进展就快了起来。她跟缇娜轮换上阵，半小时之后，终于将地砖上的图案给拼了出来。这是一朵黑色镶着金边的蔷薇花。火光照在花瓣上，反射着点点的荧光给人一种璀璨的感觉。 地下传来一阵微微的震动，几分钟后才停歇下来。我往身上缠了两圈绳子，将绳子的一头交到黑牛他们手里，然后尝试着朝前走。一直走出去五六米，脚下都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确定了机关已经破掉，我才回头示意大家过来。 过了这条通道，前头是一座大殿。殿内的柱子上浮雕着神女飞天的姿态，而柱子的底座更像是一朵已经盛开了的蔷薇花。蔷薇花瓣上的金边不是描上去的，我蹲下身子仔细查看，确认它其实是一整块黄金雕刻而成。而那柱子，则是一整根玉珠。上头的浮雕，双眼是用黑宝石镶嵌而成。身上的衣衫则是用金丝纺出，就连头发，摸上去似乎是蚕丝之类的东西织成的。 “这座地宫，是我见过的最豪华的地宫，没有之一！”我看向身边的萧蔷他们说道。 “我也是！”萧蔷点点头，有些痴迷的看着柱子上的那些浮雕。 殿内立柱一共十八根，每一根都是顶天立地。沿着这十八根柱子走了一圈，我在大殿的东头停了下来。在这里，我再一次看见了父亲留下的记号。记号不露痕迹的划在了砖缝上，要不是最后那一笔刻意拖出了一条尾巴，就算是我都发现不了这里有个记号。 我一停下，大家就知道又有发现了！这一回没等缇娜开口，黑牛已经举手示意大家伙停步。 我蹲下身子，将手电朝着地砖上照去。用手在砖上按了按，略微有些晃动。我拿出百宝囊里的弯钩，顺着砖缝抠掏着，等弯钩吃上了力，手里一使劲将那块地砖给起了出来。地砖起开，里边掩藏着一块铁板。铁板上有一个掌印，看上去应该是右手。我试着将右手伸下去，五指跟那掌印重叠在一起。 轻轻往下这么一按，咔哒哒一阵链条绞动的动静在殿内回荡着。我身前的地面开始左右分开，一张白玉床从下头慢慢升了上来。床上躺着一具面容姣好的女尸，她的脸上蒙着一层面纱，双目紧闭着。 第455章 往事 脸上那层薄薄的面纱根本就遮挡不住她的面容，她就像是睡着了一样，给人一种恬静的感觉。如果不是在这种地方发现她，换了外面任何一处，都不会有人看出来她是一具尸体。 “真特娘的好看！”黑牛咽了口口水说。 “你靠近点仔细看！”缇娜让出一个身位说道。 “算了吧娜姐，我就在后头看看就行！”真让黑牛上前仔细看，似乎胆子又没那么大了。他讪笑两声，将身子朝后缩了缩道。白玉床就那么停放在我们眼前，至于父亲为什么会在这里留下标记，我完全弄不清楚。总不能是让我来瞻仰这具历经千年不腐不烂的尸体吧，尽管她长得的确很好看，可那也仅仅只是一具尸体。 “大家都往后让让！”我嘴里说着，伸手从百宝囊里拿出放大镜来。黑牛他们连忙朝后退让了几米，垫着脚朝我这边张望着。缇娜和萧蔷两人一人打了一把手电，站在我左右照着亮。我则是拿着放大镜，将女尸从头到脚仔细观察了一遍。一圈看下来，并没有发现异常之处。 我站直了身体，活动了几下腰身。 “你俩帮我个忙！”体表没有异常，那么只有去体内找了。我就不信父亲会无缘无故在这里留个记号。他这么做，一定有什么原因。活动了一下身体，让自己的身体热了起来。我从包里抽出一根绳子套在女尸的脖子上对缇娜和萧蔷打了声招呼。两人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于是一人顶着女尸的背，一人接过我手里的绳子拉住女尸的身体。我腾出手来，从百宝囊里拿出一对玉片，贴着女尸的嘴角就塞了进去。轻轻将她的嘴分开，一条卷成香烟粗细的绢布赫然出现在眼前。 摸出一支镊子夹住那绢布，我开始慢慢往外拖着。 将绢布拿出来之后，我示意缇娜她们将女尸归位。自己则是慢慢将绢布展开，上头用红色的颜料画着一些线路，并且在关键之处还打了箭头。放到鼻子底下闻闻，隐约还有一点淡淡的香味传来。 “应该是用唇膏画的！”我将那绢布送到缇娜手里，她拿起来闻了闻，交给了身边的萧蔷。 “唇膏！”当时下墓的除了我母亲之外，应该不会有第二个女性。而且父亲将这图留在这里，明显是想留下什么线索给后来人。而这个后来人，除了我之外，他还会留给谁呢？ “这么说来，应该是我妈画的！”我说着话，蹲身按下了脚下那个机关。白玉床开始缓缓下沉，地面也开始合拢。就在地面即将合上的时候，一只白皙的手掌忽然抠住了地板的边缘。在灯光的照射下，一双漆黑的眸子透过仅剩不到一掌宽的缝隙朝我们看了上来。 轰隆！地板合拢，发出一声闷响。而那只手掌也抢在合拢之前缩了回去。 “啊！”一声悠长的喊叫声在大殿里回荡，最后消失无踪。 “当，当家的！”有几个兄弟凑到我身边，有些结巴的招呼着。 “没事！”我安抚着他们，将那张绢布托在书里，按照上头的标识朝殿南的玉柱走了去。 玉柱基座上的花瓣，从正北那一片顺时针数到第七片，我伸手将它压了下去。咔哒哒，一阵机扩声响起。玉柱往下沉了沉。 接着我又到了西南方向，将基座正北的那片花瓣给按下去。又是一阵机扩声响起。 如此一直按动了四处机关，穹顶上洒落下一片沙尘。一条长长的金属台阶从天而降，慢慢落在了殿内。我们将手电朝着穹顶照去，一个四四方方的天窗出现在眼前。这台阶，正是从天窗里伸出来的。 “上去！”我拿着绢布，仔细对比了一会儿才决定带大家上去。绢布上的笔画虽然潦草，可这条台阶却是清晰可见的。顺着台阶往上走，进了天窗之后又是一片洞天。满墙的壁画栩栩如生的描绘着王朝当年的繁华奢靡。 眼前只有一条路，既没有拐弯抹角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存在。我打头朝前走去，兄弟们则是跟随在后头。这条路很长，我们走了大概10分钟才走到尽头。尽头是一条下坡路，一架铜马车停在了我们面前。 “上车！”我看看绢布上的图形，翻身进了车斗。车斗的空间不小，挤一挤完全可以挤下20来人。大家紧贴在一起，站在了车斗里。车斗前头，拉车的铜马马尾高扬。我伸手将马尾压下去，马车朝前颤动一下，然后慢慢朝着坡下滑去。马车滑动的速度越来越快，那两边的壁画就如同在放电影一样，一幅接着一幅飞快的从我们眼前掠过。原本刻板的壁画，在速度的影响下变得生动起来。 王朝的疆域开始并不辽阔，人们的生活也很清苦。一直到一个女人的到来，才改变了这一切。壁画当中，那个女人永远穿着一身黑裙，脸上罩着一面黑纱。没人知道她的长相，只是有一群人，愿意跟随在她左右，按照她的吩咐去办事。 在女人的带领下，王朝的疆域越来越辽阔。人们的生活也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帝王逐渐不满足现状，不再想接受女人的掌控。于是他来到了一座白云缭绕，终年积雪的山里。山里多鸟兽，山脚有湖，湖边有雪狼！ 帝王千辛万苦的进了山，翻过了几座白雪皑皑的山峦，终于见到了他要求见的人。这是个身穿白裙，裙角拖地，脸上满是慈悲的女人。就算是在壁画里，我都能感觉到她发自内心的哀伤。帝王跪拜在她的脚下，似乎正在诉说着什么。女人就那么聆听着，脸上的哀愁渐渐浓重。 最终女人答应了帝王的请求，跟他下了山。下山之后，女人四处施药，很快就名声大噪。而帝王也在王城正门，亲自将她迎进了王宫。王宫内帝王大宴群臣，唯独没有去请那个帮他开疆扩土，改善民生的女子。 这里的壁画雕工已经发挥到了极致，虽然远隔不知多少年，时至今日我依然能够从人们的脸色上看出欢喜，哀愁，警惕的神情来。似乎对于这个白衣女子的到来，大臣们并不都表示欢迎。 第456章 争 殿内开始起舞，白衣女子永远是那副悲天悯人的姿态。帝王时不时向她敬酒，她却是再三推辞。看着眼前那些歌姬们在吟唱，在起舞，女子忽然站起身来，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愤怒。她将酒杯投掷到一个舞娘的脸上，随后大声呵斥着什么。殿外的护卫跑进来，诚惶诚恐的将舞娘给架了出去。有人起身试图质问，却被同桌的同僚给拉扯了回去。大臣们只是低眉顺目，表示着自己的臣服。 帝王走到了女子身边，伸手指着大臣们在说什么。大臣们离开座位，趴伏在地上。一直到女人抬手，他们才站了起来。 宴会继续进行着，人们纷纷对那女子阿谀奉承着，但是她的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那种悲悯之色。对于奉承显得不屑一顾。宫殿外风雨交加，舞娘被绑在了柱子上，正在接受着鞭打。一个黑裙女子走了过来，打翻了正在抽打舞娘的侍卫，解开了她身上的绳索。 殿内的女人将眼神投了过来，殿外的女人也将眼神投了进去。两人的眼神在空中碰撞，大殿的门窗顿时被炸得粉碎。人们纷纷找地方躲藏，没有人顾得上去护驾。整个王宫陷入到了一片混乱当中。 烟尘散尽，黑裙女子却带着那个被鞭打得遍体鳞伤的女子不知去向。只有那个白裙女子，正站在宫殿的顶上眺望着远方。 马车停了下来，壁画上的故事也到此为止。我们停在了一座宫殿里，这里的摆设让人觉得很眼熟。 “刚才壁画里的王宫！”萧蔷的话提醒了我们。眼下所处的这座地宫，不正是壁画里的那座王宫吗？王座依旧，两旁的长几依旧，火烛依旧，座上殿内坐满了人偶。就好像当年的那一次酒宴，一直持续至今还没有散去一样。 殿门大开着，外头的广场上站着两排人偶。人偶手里拿着兵器，身上穿着铠甲。也许是长久处于地下，没有受到外界的侵袭。这些人偶保存得倒是还算完整。门外几根散落在地上的绳索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朝殿门外走去，来到那根柱子跟前，弯腰捡起了断裂成几截的绳索。绳索很新，在尾端甚至还留下了制造商的标签。这么看来，这根绳子压根就跟壁画里的故事无关，最起码年代对不上。至于为什么会把绳索扔在这里？难道是有人在故弄玄虚不成？ 我将绳索扔掉，回过头朝宫殿里看去。站在我这里看向宫殿，才感觉得到它的庞大和金碧辉煌。朝后退了几步，我抬头朝着殿顶看去。一尊玉雕矗立在宫殿顶部，这里的一切都在还原着壁画里的场景。唯一没有留下痕迹的是，是那个穿着黑裙的女子和那个挨打的舞娘。 白裙女子掌心朝上，双手微微摊开。双目有些低垂，似乎正在浏览什么。 “她手里原本应该有东西的！”萧蔷来到我身边，朝上头看了看说。我朝后退了几步，助跑之间脚下一跺，腾身而起五六米，伸手勾住屋檐翻身而上。 那女子的双脚跟屋顶浇筑在了一起，整个身体都是用白玉雕刻而成。而双眼，则是镶嵌了一对黑宝石。我走到她跟前，一个√字形的图案赫然出现在她的掌心。这是我的家的标记，看来父亲曾经来过。如果这个雕像手里有东西的话，那么应该是被父亲给拿走了。 “莫非是那张图？”我心里随即猜测着。 站在屋顶朝空中看，一片瓦蓝出现在灯光下。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一片瓦蓝，应该是用蓝宝石拼凑起来的。灯光照在上头，反射着点点的荧光，就像是夜空中的星星那样璀璨。当灯光移开，它们的颜色就会慢慢变黑，如同现实世界里进入了黑夜。 “当家的！”下头传来了缇娜的喊声，我急忙纵身跃下。就见缇娜站在王座旁边，对我招手示意着。我连忙走了过去，坐在帝王位的木偶背后，雕刻着四个大字，王朝罪人！ 咔地脚下一轻，我似乎踩到了什么机关。坐在王座上的木头整个身子忽然裂开，一具骸骨从里边散落出来。骨头摔在地上，瞬间化作了骨粉。一张卷着的羊皮卷随之滚落，我捡起来打开一看，上头绘画着王朝接下来的故事。 故事从那个黑裙女子离去开始画起，打那之后，整个王朝的实权就落入到了帝王手里。那个被他请来的女人，则是接替了黑裙女子的位置成为了王朝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贵人。她从来都不会对帝王的决策进行干预，这让帝王觉得她才是这个王朝需要的人。女人除了每七天一次的宣讲，每月一次的施药之外，其余的时间就是招纳信徒。 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没有了黑裙女子的制约，帝王开始放纵。这就更加剧了他的衰老，很快他的生命就走到了尽头。而在死之前，将王位传给了自己最疼爱的儿子手里。 新王登基，老臣们也没剩下多少。眼看大殿里文武不到二十人，新王开始为自己的王朝犯愁。女人开始对他推荐人才，随着女人推荐的人才越来越多。王朝这架马车再度回到了正轨上去。边疆开战，新王的军队连战连败，关键时刻女人振臂一呼。天下无数信徒集结成军，击溃了来犯之敌。 “这个王朝，最终会败在一个人手里！”缇娜看到此处开口说道。 “她？”我指了指画上的女人。 “没错！你没发现她是在故意促使帝王放纵，好让自己大权独揽么？这一战，帝王的军队都不是敌人的对手，反倒是她的信徒们以一当十所向披靡。她真要自立为王，此时也不是不可能。”缇娜的话让我点了点头。 “所以这个木偶的身上，才会有了王朝罪人这个评价！”萧蔷接过话去说道。 “我现在感兴趣的是那个离去的女人，她又是什么身份！”我点了一支烟，将画卷交到缇娜手里说。 第457章 近在咫尺 殿内的文玩不在少数，不仅有金杯玉盏，还有镶嵌王座上的宝石。这里边任何一样拿出去，都能卖个好价钱。不过我现在对这些不感兴趣，我最想知道的是结果，父母的结果和下落。 “文正，来一下！”大家散开了四处寻找可能留下的痕迹，忽然缇娜对我喊了一声。我连忙走了过去，发现她手里捏着一枚佛珠。 “哪儿找到的？”我连忙问她。她指了指一个人偶的脚下。我蹲下身子，借着手电的光四处寻找着。很快就又被我找到了几颗。不仅如此，还有一根掉在砖缝里的7字弯钩，也被我给找了出来。 “我妈用的工具！”将7字弯钩递到缇娜手里，我打开百宝囊，从里边拿了一支一模一样的出来。缇娜接过去对比着，嘴唇启合之间欲言又止。 “继续找！”她将手里的东西还给我，打着手电趴在地上仔细寻找起来。我狠抽了几口烟，将黑牛给喊了过来。 “把这里清理一下！”我指着那些人偶说。他二话不说，双手抱住一个人偶就抬到了一边。其余的兄弟见状也纷纷跑过来帮起了手，不到半小时，我面前就被腾出一片空地来。身前一清空，便露出了更多的线索来。我在地上发现了一滩血迹，虽然它已经变成了黑色，并且上头还蒙了一层灰。走到血迹跟前，我蹲下身子仔细查看起来。 在前头不远处，还有一枚脚印，我连忙起身走了过去。脚印在地板上踩出了浅浅的痕迹，并且前脚掌的痕迹明显比脚后跟更清晰一点。从这一点可以判断出，这枚脚印的主人当时应该是在发力。要么是脚下发力在逃跑，要么就是忽然发力在对某个人展开攻击。 在脚印前方大概两米左右的地方，地上有一道呈喷射状的血迹。 “这个人，应该是被脚印的主人从背后偷袭，然后口吐鲜血。”缇娜的想法跟我不谋而合。 “看这里！”缇娜和萧蔷一起朝前搜寻着，很快发现了新的线索。她们到了宫殿的墙壁跟前，墙壁上留了半枚带血的掌印。并且在上头，还有一些用工具撬动切割过的痕迹。只不过这堵墙太厚，以至于让人无功而返。我开始尝试，看看有没有办法将这堵墙上的机关给打开。墙上的壁灯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示意大家后退，自己则是伸手开始旋转起它来。 一阵机括声响起，接着就听到墙内传出咔的一声响，控制机关启合的齿轮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一样。这个时候我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用工具来凿墙了，机关应该是从里边被人给锁了，又或者是破坏掉了。这才逼得他们不得不用蛮力去拆解，只是可惜建造这个机关的人似乎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于是将这堵墙建造得格外的厚实，想要用一般的工具凿开它，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壁灯的基座上，留下了一道指甲的划痕。划痕很浅，不仔细看的话压根看不出来。但是我看到了它，并且知道那道划痕并不是无心留下的，而是父母刻意留在这里的记号。这个记号是我家独有的，并且它的含义是紧急！ “想办法把它打开！哪怕用炸药炸都行，一定要把这堵墙给打开。”我狠狠朝着墙壁上捶了一拳吼道。记号就在眼前，我甚至已经敢肯定，逃进这个机关，并且将自己反锁在里边的人就是我的父母。那么地上的血迹，毫无疑问也是他们留下的了。谁偷袭他们的？是谁？我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回头朝地上留下的那枚脚印看了过去。 不管是文家还是朝家，或者是别的什么家族，谁会有这种功力？我心里猜测着。不，他们谁家都没有这种功力的人存在。那么只有一个人了，智深！父亲最信任的人是他，也只有他才有这样的功力。 “父亲将后背交给他，却没料到他会对自己下手。”我的拳头在墙壁上又捶了一下。 “当家的，炸药来了！”黑牛将炸药搬来，一股脑堆砌在墙根处。 “等等，一点火说不定将整座殿都炸塌了。没了宫殿的支撑，上头会塌方的！”萧蔷挡住了准备点火引爆的黑牛，一回头对我说道。 “你冷静一点文正，你想想要是能炸开的话，他们早就炸了，又何必无功而返？”萧蔷的话提醒了我。文三他们不可能没有炸药，之所以没炸，一定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我抬头看看屋顶，对黑牛打了个手势。黑牛将打火机灭了，退到了我的身边。 “你父母既然沿途留了这么多的记号，就一定希望将来你要是来了这里，能够平平安安的来，平平安安的走。他们不指望你报仇，只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你现在一点火，是将自己往死路上送知道吗？”萧蔷的手有些哆嗦，说着话往我嘴里塞了一支烟。 “我知道，我知道！你说，会不会不是他们？有这个可能的对吧？我老头和老娘可不像我这么窝囊，他们厉害得很。”我强露出一丝笑容说。 “对啊，谁能肯定里边的就一定是他们呢？你好好想想，这一路我们都经历过什么？而且我觉得这个机关，未必只有这一个入口。说不定他们早从别的入口出去了！”萧蔷的话虽然听起来牵强，可现在对于我来说却是一个莫大的安危。我将烟点上，在大殿里来回走动着，我得想个办法，将这个机关给打开才行。只有亲眼目睹了，确定机关里的人不是我的父母，我的心才能安定下来。 “会不会是那个女尸那里？还有一条通往这里的路？一路走过来，也只有那里我们没有下去过了。而且公婆他们，为什么会在那里留一个记号？难道就是为了给一张地图给我们？”阿俏的话却是提醒了我。 “要不，咱们回头去看看？只不过那玩意已经醒了，下去的话恐怕会有麻烦。就让兄弟们留在上头，我们两个下去走一回怎么样？”我狠吸了两口烟跟阿俏说道。 “你去哪？”我跟阿俏商量好后，转头就朝殿外走去。我要回到之前的那个地方，再度开启那个机关，然后从那里下到地下去。 “我想到了一个地方，或许能够让我进到里边去！你们就留在上头，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我回头对萧蔷他们说。 “废话，什么叫你一个人去就行？我跟你一起去！黑牛带兄弟们退出去，找个地方休息。”缇娜将弯刀别在腰后，往身上背了一个行囊说。 “我都陪你走到这了，没理由半途而废吧！”萧蔷则是从一个兄弟手里接过了猎枪笑道。 第458章 不能接受 “我们就在这里等！两小时后你们不上来，我们就下去！”黑牛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带着兄弟们跟我们一起回到了发现女尸的地方。将身上的东西一卸，他坐在柱子底下对我说道。 “准备吧！”缇娜拔刀对我说。我对她点点图，打开地砖按下了启动的开关。开关按下去，地下传来一阵咔咔的响动。地板朝着两边分开，不多时那具白玉床又升了上来。只不过这一次，床上却是没有了女尸的踪迹。 “走！”我率先上了白玉床，然后对缇娜和萧蔷两人招呼了一声。等我们都上去，黑牛才过来按动了开关。咔哒哒白玉床一阵轻微的晃动，开始慢慢朝下降。我们将手电打开，同时提足了十二分的精神准备随时去应对那具已经醒过来的女尸。 白玉床落地，四周的轻纱一阵微微晃动。这里看上去就像是一处后宫，白玉床四周挂满了轻纱，床前一对仙鹤做出那引吭高歌的姿态。三米开外摆着一具香炉，炉里的线香早已经燃尽，只有一堆香灰堆积在里头。屋里的地板是木质的，脚踩在上头偶尔会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动。过了一道屏风，眼前便是宫门。门半掩着，垂帘拖地让人看不清门外的虚实。 我们一起停下了脚步，萧蔷将枪口对准了宫门，而缇娜则是用刀尖挑开了面前的布幔。 兀地一张清秀的脸出现在布幔后头，那一身白色的纱裙穿在她身上显得各位的得体。 “砰！”萧蔷一脚将缇娜踹开，接着就是两枪打了出去。子弹近距离打在那女尸的身上，巨大的冲击力将她打得朝后倒飞出去四五米。身体落地之后她一个鲤鱼打挺直勾勾站了起来，刚才萧蔷的攻击惹怒了她。就见女尸张嘴一阵尖啸，原本清秀的脸庞上顿时白毛如针。双手上的指甲瞬间暴涨一寸。 “都退后！”我对她俩招呼了一声，将天官印从皮囊里拿出来，就那么托在手里朝对方迎了上去。先要继续前进，只有先过了她这一关才行。 天官印一出，那女尸慌忙朝后退避。甚至在她的眼中，我还能感受到一丝惧怕。 “你让开，我不伤你！”我停下脚步对女尸说。女尸见我不追，伸出舌头舔了舔指甲，转头又向我们逼来。 “临！”给过她机会，非要上来送死，这就怪不了我了。口中沉声着，天官印化作一道虚影朝着女尸当头落下。这一次她再想躲，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轰隆一声地板一阵震动，女尸被天官印砸在下头，一滩黑水从她体内涌出，片刻后身上的白毛退尽，又恢复到了之前的那种样子。将天官印取回来，我绕过了她的身体继续前行。缇娜和萧蔷紧跟在我后头，走出去几步，还不忘回头看上一眼。 “不用看了！”地上的女尸迅速变得腐朽，过了片刻便是一阵尸臭味传来。原本很清秀的一个姑娘，一瞬间就化作了一堆枯骨。 “你，这是从哪学的？”萧蔷追上来问我。 “我拜了个师父，他老人家教我的！”我嘴里搭着话，脚下却是又快了几分。过了殿前的广场，前头是一条浮桥。浮桥的桥面，历经这么多年居然没有半点腐烂的意思。过了浮桥前头有一道暗门，暗门是开的。走到这里，我的心跳得很厉害。我有一种感觉，进了这道暗门，不管我能不能接收，我这些年所追寻的事情，都会有一个结果。 “进吧？”见我停了下来，缇娜握着我的手说。我的手上都是汗，刚才面对那具醒尸我都没感觉紧张，可现在面对这道暗门我却紧张到流汗。她拿出手帕，帮我擦抹掉了手上和额头上的汗水。我没有急着进去，而是选择了抽一支烟。 点上一支烟，我就那么坐在了暗门跟前。萧蔷跟缇娜对视一眼，也没有催促我。而是从身上摸出一颗糖，送到了我的面前。 “薄荷的，你喜欢的口味！” 我接过糖果，含进了嘴里。一股清凉让我觉得好受了一些。一支烟抽完，我起身拍了拍灰尘，迈 步朝暗门走了去。 门里的空间大概有二十来平米，并且摆满了金银珠宝。在一口大箱子的跟前，靠着两个人。我走过去看看，回头朝缇娜欲言又止。结果出来了，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那种结果。父亲靠在箱子上，怀里放着一个匣子。母亲依偎在他身上，伸手搂着他的脖子，嘴角还留了一丝笑容。 “你俩就这么走了！我找了你俩三年，整整三年！”我跪在他们面前说着。 “我一直在祈祷着，哪天你们能够回来。儿子现在有出息了，买了大房子。有了自己的生意，用不着你们俩再出去操劳。什么文家朝家，今后咱们也不跟他们打交道，就在家里过自己的日子。我带你们去旅游，给你们买想买的东西。国外我也有朋友，想出去走走的话，我也能安排得好好的。”我点了一支烟，送到父亲的嘴边说着。 “你们为什么就不等等我呢？等我两年，把那些狗屁事情全都丢开。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不行么？”父亲就那么定定的看着我，似乎有很多话要说的样子。我曾经想过今天这种局面，我甚至想过我见到他们的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而嚎啕大哭。可是结果出来之后，我却一滴眼泪都没有。在我心里，甚至拒绝接受眼前的这个现实。 “文正！”缇娜试图将我从地上搀扶起来。 “让他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吧！”萧蔷拦住了她。 “我带你们回去看看新家，邻居冯大妈也一直念叨着你们。说是等你们回了，她得上门好好说道说道。还有我给你们找了个儿媳妇，回头给你们见见。妈，你那些宝贝就别舍不得了，多少得给点见面礼吧！”我说着话，起身想要抱起他们的尸骨。 “别动，别动！”萧蔷却一伸手拦住了我。 “你看这枚珠子，有它在才能保证尸骨不腐！”萧蔷提醒着我，我朝母亲的手看去，这才看到她的手里握了一枚珠子。珠子一半贴着她的掌心，一半贴在父亲的脸颊上。 第459章 真相 “先把伯父伯母留在这里吧，我们回去之后准备准备，再过来接他们回家！”缇娜跪在父母的身前磕了个头说。 “不然就算带出去，外头气温太高，我担心…”缇娜的话没有说得太直白，但是我能明白她的意思。 “好！回去准备准备，我们再来！”虽然我很想将父母带回去，可是缇娜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想了想我决定听她的，回去之后安排一辆带冻库的车，到那时候我再来接父母回去。 父亲的腰间别着一个类似于溜溜球似的东西，它叫捆仙绳。整根绳子都是用极为坚韧的金属锻打而成，边缘处十分锋利。并且只要触碰到它，它的匣子里就会弹射出六把跟手术刀差不多的利刃来。这东西，我以前见父亲用过。只要被它给捆上，就没有人敢随便动弹。跟天官印比起来，捆仙绳无疑更具攻击性。 我将它取了下来，别到了自己的腰上。接着我把父亲手里的盒子拿下来，打开盖子之后，里边放了一张折叠起来的图。图是用类似于绢之类的材质绘制成的，上头是一个容貌艳丽，眼神里既有一丝威严，又带着一丝妩媚的女子。在盒子里，还放了一封信。信是用血写成的，信纸则是一片从衬衣上撕下来的碎布。 “我们不知道是谁拿到了这件东西，但是我心里希望是我的儿子。姑且让我这么称呼你吧，儿子。很遗憾要让你一个人面对今后的生活了，这不是父母的本意。只是很多事，并不会由人去想。我们曾经无数次想过要好好陪着你，看着你成婚，看着你生崽，然后帮你把孩子带大。”从字迹上看，这封遗书应该是出自于我母亲之手。我点燃了一支烟，慢慢放到了父亲的身前。自己则是埋头仔细看起了母亲留给我的这封信。 “拿到图之后，儿子你将它给藏好。有几个人是需要你今后格外留心的，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建议你马上搬家。走得越远越好，今后也不要触及到这一类的事情。家里的钱和我们留给你的文玩古董，足够你这辈子衣食无忧的生活下去了。” “他们的名字是，文三，朝阳，马天养，田建国。如果今后有个和尚去找你，儿子一定一定要远离他。他的法号叫智深，以前是一个游走江湖的大盗。为人口蜜腹剑，你的父亲，就是在这里被他所伤。”看到这里，我的手不由抖了起来。证据，我所需要的证据拿到了。可拿到了又有什么用呢，我的父母却永远离开了我。 “请原谅我的自私儿子，本来我有机会离开的。可是我又舍不得你的父亲，我们约好了不离不弃，彼此相伴一辈子的。所以我开了机关，又回到了他的身边。我决定陪着他，不然他一个人会很孤单。而且没有我们在你身边的话，相信那些人也不会去找你的麻烦吧。妈妈只想你能平安的活下去。” “最后妈妈想说，如果来的是我的儿子，相信你已经拿到了我们留给你的那些线索才找到这里的。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些东西全都销毁掉，不要留下任何痕迹。以后有人问你，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一定要记住妈妈的话，永远不要去相信任何一个无端接近你，并且对你献殷勤的人。如果不是我的儿子，那么我拜托你，将这封信给烧了。也不要试图去寻找我们的儿子，让他好好的，在心里留一点希望，好好活下去。” 信写到这里就结束了，我从里边感受到了母亲那浓厚的爱和不舍。将血书折叠好，我贴身放好后。转身将别在机关齿轮上的那根撬棍给取了下来。 将墙壁上的壁灯调转了个方向，厚重的墙壁上陡然出现了一道缝隙，缝隙仅仅只能容纳一人通过。缝隙里，沾满了血迹。我看着这些血迹就在想，在当时那种孤立无援的情况下，父亲恐怕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来为母亲争取一线生机的吧？可是母亲最终还是没有独自求活，而是选择了留下来陪他。 “不，他们是在用生命来保护我。如果母亲回去了，那些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有她和父亲都失踪了，那些人才不会对我步步紧逼。可是母亲想错了，那些人从来没有放弃过对我进行威逼利诱。”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流半滴眼泪。我只是觉得心里有些堵，而且心口那里辣辣的。 “当家的！”出去之后我将机关复位，带着缇娜她们回到了黑牛他们所在的位置。见我回来了，黑牛急忙迎了上来。 “带了多少炸药？”我停下脚步问道。 “都在这里了！”黑牛提了三个背包过来。我将地砖打开，按下了里边的机关，不多时，那张白玉床升了上来。 “做好防潮，把引信全都连在一起，全都给我放上去。”随着我的吩咐，黑牛将炸药包码放到了白玉床上。用薄膜将它们缠到了一起，确认不会受潮，这才回头对我点了点头。 “你想做什么？”缇娜面带忧色的问我。 “留下一个礼物，将来送给他们！”我按动了机关对她说。从这一刻起，我就已经想好了一个局。他们不是想要拿到父亲手里的那张图么？那就来吧，我亲自带他们来，然后送他们一程。 “下次过来，再多带一些炸药来。我要确保他们每一个人都能收到这份礼物，一个都不能落下。”或许此时我的脸色有些狰狞，说这话的时候，萧蔷不由朝后退了几步。 “知道了当家的！”黑牛和兄弟们，却是齐声回答着。对于他们来说，我要做什么他们都会跟着我一起去做。其余的事情，正或者邪，对或者错都不重要。 “萧蔷，去一趟大昭寺吧！跟我一起，把这几张图送过去。”回家的路上我对萧蔷说。这是我答应过才旦嘉措的事，现在完成了，是时候去向他交差了。我不想欠任何人的，尤其是我拿定了主意之后，更不想欠别人的人情债。 第460章 决定 “辛苦你了！”将五张图全都送到了才旦嘉措手里，他将图一一摊开，摆放在桌上。说话间，他递了我一颗糖。 “坐！”示意我和萧蔷坐下，转身拿了一些朱砂，他开始在碟子里碾磨起来。碾一阵往里加一点水，如此往复多次，朱砂变得粘稠起来。这个时候才旦嘉措才拿了一支笔，沾着朱砂开始在那五张图上勾画起来。 “这么珍贵的东西，你就在上头随意落笔？”萧蔷见状起身问道。 “你的心还不如文正的稳，坐下，急什么！”抬眼看了看萧蔷，才旦嘉措继续在图上勾画着道。萧蔷无奈，只有坐下继续等待起来。半个小时之后，才旦嘉措终于停了笔。而碟子里那些碾磨好的朱砂，也被他用了个干净。回头拿来一张白纸，他轻轻覆盖到了画上。 “这糖还是上次你送给我的，一直没舍得吃。”见我坐在那里也不说话，才旦嘉措拿出糖罐子说道。 “那下次我再给你多送一些来！”我将手里的糖纸摊开了又折叠，折好了继续摊开。 “这可是你说的，做人要言而有信，别回头我吃完了，你却又不送了！”屋外传来一声闷雷，才旦嘉措朝外头看了看说。 “就算我没时间，也会委托萧蔷给你送来的。”我将嘴里的糖果嚼碎了说。 “其实人和天气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才旦嘉措的话让我有些不太明白。但是我知道他一准又要对我说些什么道理了。 “就跟这阴天一样，本来这场雨早就该下了。一直憋着，差不多憋了半个月。半个月之前要是下了，说不定只是一场小雨。可今天要是下来，最起码也是一场暴雨。人的脾气也一样，心里有事早点宣泄出来，就不会造成太严重的后果。可是憋久了一直得不到宣泄，等控制不住的那天再发泄的话，说不定就会造成无法弥补的后果。”才旦嘉措这么一说，我当时就懂他话里的意思了。他应该是看出来了我的 心思，所以才用这天气来劝我。 “那图待会干了你就拿走！算是我谢谢你帮我凑齐了图册。”他指了指桌上的盖着白纸的图说。 “我觉得你不去算命简直是耽误了天分！上次你说，这最后一张图会成为我的一个转折点。当时我有些怀疑，现在我是信了。不过我更相信的是，我的转折点到了，其他人的转折点应该接着也来了。”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对才旦嘉措说。 “没错，有句话叫做牵一发而动全身。很多人的命运，其实从这张图开始，就已经走向了不同的结局。”才旦嘉措拿来了一壶茶，倒了三杯放到了桌上。 “不同的结局？这种结局不是他们应得的么？”我端起一杯茶问他。 “有的是，有的不是。人生如同剧本，走向和结局在开篇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你的这个转折，相当于中途换了个编剧。他把前任的稿子重头再写了一遍。你说，前任要是知道的话，心里会怎么想？”才旦嘉措看看我说道。 “既然剧本现在归我写，那么就要依照我的意思来。除非他把剧本重新拿回去。”我喝了口茶答道。 “没错，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要是前任因此而怪罪你呢？而你想要在这个集体当中继续生活下去，又不能太过得罪他。这种时候，你会怎么做？”才旦嘉措笑笑接着问道。 “最多生活过艰难一些，不吃这一行的饭咯！想要我当他的傀儡？门都没有！而且这个转折不是我造成的，而是他们造成的。种的苦瓜想收获甜豆？谁告诉他们可以这么干的。”我几口喝完杯子里的茶水，提起茶壶又给自己斟了一杯说。 说话间空中一声响雷，震得门窗一阵瑟瑟发抖。 “你现在就像是这一道雷，可以让人们觉得这场雨很大，但却改变不了干旱的结果。”才旦嘉措起身拿了一捧枣子送到我面前说。 “一天可能改变不了，但是持续半个月，我就不信还能旱下去。” “到时候涝了又怎么办？那个结果可是你愿意看到的？”才旦嘉措的话让我沉默不语。 “那我就打两个雷，然后云开雾散？这么做他们高兴了，对我公平么？你是佛子，不能这么袒护他们。”我看向才旦嘉措说。 “我不是袒护他们，而是想告诉你，真到了那个地步，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你父母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平安的生活下去，享受他们留给你的荣华富贵，好好的活下去。他们不愿意看到你最后成为众矢之的。”才旦嘉措摇摇头，送了一颗枣到我嘴边说。 “可我更不愿意他们就这么死在那些人的手里，你其实早就知道了结果，为什么不告诉我，而非要我亲自去揭开它呢？”我伸手接住了那颗枣，却并没有将它送入口中。 “因为你是他们的儿子，不管结果是什么，都需要你亲自去面对，去解决！我是才旦嘉措，我不会偏袒任何人。我能做的有限，只能在自己能力范围以内，尽力去维持着大家需要的公平。我不是劝你放弃报仇，而是担心一旦这个阀门打开，最后会无法收场。你是我的朋友，我也会有私心，我不愿意看到你出事。”才旦嘉措面露慈悲的对我说道。 “其实这是一道无解，却必须去做的题目。我退一步，天下太平。可是我却要承受一辈子良心上的折磨。我的良心会每天鞭打我，每天对我说，你个孬种。最后的结果其实我已经想好了，就算今后我不能为你送糖，还有萧蔷！我能够接受这个结果，对于我来说，存在的意义只有报仇。这也不枉我父母养育了我这么多年！”我将枣塞进嘴里，咀嚼着说。枣子很甜，可是却让我的腮帮子有些泛酸。 “喝口水！”才旦嘉措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往下说了，我相信他已经感受到了我的决心。端起茶杯，我喝了一口，腮帮子上的酸意被茶水冲散。只剩下了舌尖上那一点甜。 第461章 求你跟我绝交 覆盖在图上的白纸已经干透，才旦嘉措轻轻将它揭开，拿在手里端详了片刻递到了我面前。我接过那白纸一看，朱砂居然在上头印出了一幅地形图来。 “这是？”我拿着图问才旦嘉措，心里琢磨着，这不会又有啥事让我去做吧？ “就当是给你的谢礼，这套图凑齐了，就是一把开门的钥匙。图我留下，钥匙给你。至于要不要去打开那扇门，就全凭你自己做主。”才旦嘉措噘嘴在画册上吹了吹，将其合上说。 “钥匙？” “这几张图的来处，你找到它之后自然会明白。到时候你会面临一个抉择，是接受，还是拒绝。”才旦嘉措的话愈发的让我觉得有些云里雾里。 “接受会怎么样？拒绝又会怎么样呢？佛子，还请你明说。”我合十对才旦嘉措问道。 “接受了你会一飞冲天，但是却会成为众矢之的。没有人会在乎你过去遭受到了什么，他们只会在意你的存在，会不会给他们带来麻烦。所以他们会团结起来，成为你的敌人。不接受嘛…”说到这里，才旦嘉措顿了顿。我没有插嘴，而是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不接受的话，你会死！”才旦嘉措的话让我楞了楞。 “所以我必须要接受对吧？要么成为大家的敌人，要么丢掉自己的性命。”听到这里，我觉得这个问题其实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我想活下去就必须要接受。 “哪怕最后成为大家嘴里的恶人也在所不惜？”才旦嘉措问我。 “让我丢掉性命去图一个死后的虚名，我可不干！我24岁了，想想这些年从未干过伤害无辜的事情。我相信到时候跟我有仇的，永远是那些人，而不会牵连到无辜的人。既然是这样，反正是有仇，我又何必去在意他们的看法？”我的话让才旦嘉措摇了摇头。 “未必啊！须知人言可畏！”才旦嘉措话里有话。 “这图你保管好吧，一切都随你的心意去做就好！”“图上描绘的地方到底是哪里？”我追问着他。 “天魔殿！三十三天魔像就在那里。生死关头，也就你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记住我这句话就行。”说完这句，才旦嘉措起身出了房间。不多时，就听到外头传来了一阵诵经声。 “天魔殿，曾经有传说那天魔像能够让人起死回生，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离开了大昭寺，路上萧蔷对我说。 “传说而已，这么多年来，这图一直没有凑齐，那就证明之前其实没有人进去过。既然没有人进去，又怎么能肯定天魔像能让人起死回生呢。多少真相已经掩埋在历史当中，想知道真假，只有自己去走一趟了。”我点了一支烟说。 “这地方的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去处，我劝你啊，还是谨慎一些为好。毕竟你父母的愿望就是让你好好活着，这种险还是别去冒的好。”萧蔷对于天魔殿并没有什么兴趣的样子。 “你说我回去之后，要是找个机会将那珈蓝奴图的消息放出去，他们会不会旧地重游一趟？”我坐在了路边的长椅上，手搭着凉棚看了看乌云散尽的天空说。刚才乌云密布，此时又是晴空万里，这场雨终究还是没有真正落下来。 “你真打算那么做？文正，我不是阻止你去报仇。可是你真要这么做了，会将自己也陷进去的。几个家族一气儿全死了，你觉得事后真能置身事外么？不谈刑罚，就是道上的人也不会放过你。这无关于道义，而是他们想要借此事从中分一杯羹。尤其是那些不上不下的家族，更要趁着这个机会上位。你不死，他们永远上不去。谁能杀了你，谁就会成为未来几十年行业内真正的龙头老大。”萧蔷眼露担忧的说道。 “我知道佛子刚才那句未必是什么意思了。看来我还是太浅薄了，本以为我不与人为敌，人也会与我为善。听了你的话，这一步迈出去，我就会成为一个恶人。”我抽着烟，看着面前的人来人往说。 “你不是恶人，他们也会将你制造成一个恶人。出师有名这个词，他们也懂！”萧蔷坐在我身边说道。 “那就来吧！恶人成佛只需放下屠刀，好人成佛却要经历八十一难。我忽然有些明白是为什么了！”阳光很烈，我身上却感受不到半点暖意。 “为什么？”萧蔷问我。 “因为佛也怕恶人，杀怕了，要什么给什么，只要不再杀什么都好商量！好人嘛，反正好人也不会做出什么让他们害怕的事情来，所以就按规矩来咯！”我将烟头掐灭了说。 “你这番话让他们听去，一准会说你是歪理邪说！”萧蔷却是笑了。 “你还笑得出来，就不怕我这个歪门邪道害了你？”我看看她问道。 “不怕！程文正要是歪门邪道，文三他们算什么？”萧蔷直视着我的眼睛说。 “谢谢你的信任！”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那我有一件事求你！”我剥开一颗糖送进嘴里说。 “我们之间什么时候要用到这个求字了？”萧蔷皱皱眉答道。 “跟我绝交！”我的话让她怔住了。 “绝交？你什么意思？” “当我被千夫所指的时候，我不希望连累你这个朋友。到时候他们骂我，你也跟着骂几句。他们要来打我，你也跟着一起来好了。你帮了我许多，我能帮你的却很少。这是我唯一可以帮你的事！我不希望我的朋友，最后因为我而受难。真当黑白不明到来的时候，你就跟着他们一起，然后等着我把这混沌分开重现黑白。” “程文正！”萧蔷眼中多了一层雾气。 “就这么说定了，今后一段时间，你我再无交情！”我伸手跟她握了握，又拍了拍她的手背。 “程文正，你个混蛋！”我走了，没有跟萧蔷一起。身后传来了她的骂声，我却笑得很开心。这发自内心的笑，让行人投来了不解的目光。也有人被我感染，嘴角浮现出了笑意。 第462章 圈套 “文正可是又去出差了？忙一点好，年轻人越忙，证明事业越腾达。老衲有生之年，一定能够看到文正蒸蒸日上的。”回了小城，我来到了灵泉寺。智深见了我，打量了一番后面带欣慰的说道。 “倒不是出差，而是这次我得到了一条线索！想来想去，身边也没有人一个人可以商量，所以想来听听大师您的意思。毕竟您跟我父亲是至交，您是不会害我的。”我将从江城带回的点心摆放到桌上，合十对他说道。 “哦？什么线索？文正别急，慢慢说！”智深转身倒了两杯茶水，放了一杯到我面前说道。 “关于珈蓝奴图的下落，我出差的时候偶然从一个同行嘴里打听到了。”我喝了口茶水说。智深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慢慢打开了点心盒，将里边的点心摆到了盘子里。 “但是您也知道，之前为了这图，那些人是怎么对我的。我现在有一点拿不准，要不要趁着他们还没打听到消息的时候，抢先一步去把图给取了。又或者是，等一段时间再说？我的生意越做越大，对于这些事，也越来越不想参与进去。可是到手的东西，让我就这么放弃了，我又心有不甘。总之现在是非常纠结，左右为难，就想来问问您的意见。”我捧着茶杯对智深说。 “文正既然来问我，那老衲也就多几句嘴，帮你参谋参谋。”将摆好的点心送到我的面前，智深搓了搓手指说道。 “既然文正有心从圈子里退出去，那么这件事在我看来，你偷偷去取反而会为自己带来麻烦。到时候你一去，不管结果是拿到了图还是没有拿到，在那些人的眼里，这东西都已经被你给拿了。拿到了还好，实在不行交给他们也就是了。万一没有拿到，岂不是又为自己惹火上身？文正现在有着大好的前程，没有必要为了这些江湖上的事，将自己往泥潭里陷。”智深垂目捻须道。 “那，我该怎么办？”我面露焦急的追问道。 “大可以把东西让给他们，让他们去取。至于最后东西落入谁手，那就跟文正无关了。到时候真的撕咬起来，你也能置身事外。此事之后，文正也能安心去发展自己的事业。相信他们到时候也不会再来找你，而那个真正拿到了东西的人，会取代文正的位置，成为其余人的目标。”智深捻须接着说道。 “多谢大师指点，这么说的话，我回头就把消息传过去。早点把这件事办完，我也能早点踏实的过自己的日子。”我如释重负一般说。 “文正能够想明白这一点，老衲深感欣慰。”智深合十对我说。 “田兄，最近在忙什么？”从灵泉寺离开，我坐在车里没有急着下山，而是给田鹏打了个电话。 “还不是忙地产的事，真是让人头大得很。文正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田鹏很显然没想到我会给他打这个电话。 “我是想买几套房子，当做奖励发给手下的员工嘛。想来想去，别人我也不认识，只有来麻烦你了！这一回可别给我便宜，就按照市场价来办。”我没有急着说珈蓝奴图的事，而是先跟他说起了房产。 “多谢文正关照，你想要多大面积的？要几套？到时候我给现房你，实话对兄弟你说，期房最好不要买。这话也就是对文正你说说，你可千万别传出去了。”一听我要买房，田鹏随即显得很知己的对我说。 “当然当然，坑兄弟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那个，先给我准备十套吧。最好是在同一栋楼，如果能安排在同一个单元就更好了。面积嘛，140左右就行。”我随口对他说着。 “我回头帮你查查，有的话就电话通知你。实在没有的话，同一个小区你看怎么样？”他看样子是把这件事给当真了。 “不过文正，你对你手下的人可真够大方的啊。现在一套房子可不便宜？这是发财了还是怎么地？有发财的门路也不告诉兄弟一声，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田鹏的反应在我的意料之中，我巴 不得他这么说。 “哪里发财了，就是上次去开会，从一个同行嘴里打听到了珈蓝奴图的事。我打算过几天带人去看看，等把图取了，我也就不打算继续再这一行里干了。想要兄弟们卖命，总得先给一些好处。下头的风险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人给一套房子，真出了什么事，他们家里也不会找我扯皮对不对。毕竟买命的钱，我都提前给过了。” “你等等，文正你刚才说什么？我把电话给我爸，你跟他再说一遍！”我的话让田鹏显得有些焦急。 “几套房子的事，不会还要麻烦伯父吧？”我故意问他。他没有答话，而是将田建国给喊了过来。父子两个低声嘀咕了一阵，然后我就听到田建国的声音打手机里传了出来。 “喂，贤侄啊！你要的房子回头我就给你安排，这小子稀里糊涂的，办点事都指望不上。” “一点小事，您看还惊动了伯父！”我有些诚惶诚恐的答道。 “那个，文正是从哪儿打听到珈蓝奴的？消息确切么？”田建国跟我客套了一句，随即就开门见山的问了起来。 “在一个同行那里听到的，他在京城遭了难，正好我伸了把手。他就给了我一张图，说是要答谢我的救命之恩！我觉得这是天意，伯父也知道这些年我在找什么。这一回线索自己送上了门，总算能够得偿所愿了。” “是啊，你不容易啊文正！哎！我跟你父亲是至交，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经验还浅，自己去的话我不太放心。你说你家就你一个人，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将来你父母回来了，让我怎么向他们交代？以前你的难处，做伯父的不知道，可现在知道了，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冒险的。这样，回头我带人跟你一起去。这样的话，也能对你有个照应。不管怎么说，我都有责任护你周全。我不能让老弟兄将来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的娘！” 田建国的话语听起来十分的情真意切！ “伯父！”我有些哽咽的喊了一声。 第463章 暗藏杀机 “你就在家好好待着，等我啊！我带人马上出发到你那去。我不到你可千万别一个人去冒险。好好儿的，万事有我呢。”田建国情真意切的叮嘱着我。 “好，我哪也不去！” 挂了电话，我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 “黑牛，我们之前去的地方的地形你记得不？”我将黑牛叫到跟前来问道。 “大致记得，当家的你问这个干嘛？”黑牛挠挠头说。 “带些兄弟，马上过去一趟。就在那附近藏起来，我只要点烟，你们就动手。”我递给黑牛一支烟说。 “动谁？”黑牛又问！ “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一个不留！”我将打火机送到他的面前说。 “明白了，我这就出发。那兄弟们的家伙还是让娜姐解决吧？”黑牛低头将烟点上说。 “回头我给她打电话，你们先过去等着。咱们随时联系就行了。我出发之前会给你去个电话，出发之后不会再跟你主动联系。这一回可能要在那边蹲一段时间，你先跟兄弟们说清楚了。”我的手指在椅子上敲了敲说。 “你打算对他们下手了！”黑牛离开之后，阿俏低声问我。 “嗯！如果这次没有找到父母的下落，我或许还会忍耐一段时间。可是现在我忍不住了，他们做了初一，这个十五我总得还回去。田建国不会一个人去的，他肯定会把消息透露给文三和马天养他们。他们要是去了，正好一锅端。”我拿起手机，给缇娜拨打了过去。 “安排一些物资送到上次那个地址，回头你跟黑牛联系。” “是去接伯父他们回来么？”缇娜问我。 “这是其一，还有一件事…”我将自己的打算对缇娜说了一遍。 “安排人将我父母接回来之后，就在江城找个存放的地方。对外谁都不要泄露。然后这一次你就不要跟我一起去了，到时候人多还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我一个人陪他们过去，那边有黑牛他们在，没什么可担心的。”这一次的风险会超过以前任何一次行动，所以我没有打 算带缇娜同行。到时候真出了什么岔子，我一个人反而更好脱身一些。 “可是你一个人，会有危险的！”缇娜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我一个人他们才放心，你的主要任务就是把黑牛他们需要的东西准备好。然后趁着这当中的空隙，将我父母带回来。” “都安排好了！就等着那些王八蛋上钩！”跟缇娜打完电话，我靠在椅子上看着门外的花草说。 田建国是两天之后来的，出乎我预料的是，他居然没有把消息透露给任何人。而是自己带了二十来个手下赶到了我的家里。这一个意外，打乱了我预先的安排。但是箭在弦上，又不能不发。 “贤侄的脸色有些不太好，是不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看看我的脸色，田建国伸手在我的额头上摸了摸问道。 “确实没怎么睡踏实，心里一直有个事压着，今天伯父来了我的心就踏实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就这几个人么？要不要我再带一些人过去？”我亲自为田建国倒了一杯茶，说着话还朝门口张望了两眼。 “我田兄怎么没来？”将茶水放到田建国面前我问了句。 “哦，最近又买了一块地，正准备做开发。这边我来就行了，家里总得留个人主持大局。贤侄也不用担心人少，就我们这些人，已经足够陪你走这一趟了。其实…”田建国说到这里，顿了顿。 “伯父请讲！”我递给他一支烟，双手拢着火送到他面前说。 “其实这件事没必要惊动太多人。贤侄以为呢？伯父我有个小小的要求，趁着咱们还没出发，想要跟贤侄你说一说。”田建国抽了口烟看向我道。 “回头要真拿到了那张图，贤侄可不可以割爱，将它卖给我？价钱好说，贤侄说多少我绝不还价。当然贤侄要是想自己收藏也没事，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须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啊！”田建国说话间，眼神一直盯着我看着。似乎想要从我的脸上，看出我的心里的想法来。 “这话就是伯父不说，回头我也打算把图给伯父的。前几年就是为了这图，我可是没少吃亏。我还年轻，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我只想落个清静，不想再参与到任何事情当中去了。至于钱，伯父可就是打我的脸了。这房子您几乎可以说是送给我的，我回赠您一张图，还谈什么钱不钱的。”我抬手指指屋里的摆设，起身走到门口看着门前的花园说道。 “当初我收了贤侄三千万，这样吧，回头我把这三千万还给你。咱们俩就算是以物易物了？”田建国起身走到我旁边，伸出三根手指说道。 “贤侄不要推辞，就这么说定了！今日时候不早，明日咱们出发如何？不知贤侄打算带多少人同去？我也好安排途中的食住行。”田建国不等我开口，已经是握着我的手做了决断。 “我？要是伯父觉得人手足够的话，我一个人去就行了。这事我除了伯父之外，谁都没说。人多嘴杂，到时候一不小心传了出去，对你对我都不是什么好事。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我回头压着声对他说道。 “贤侄果然考虑周全，你放心，这回我带的都是得力的兄弟。他们二十人拿出去，可都是以一当十的人物。明日一早，我派车来接你。今天就不多打扰了，贤侄晚上早点休息。养足了精神，明天咱们就出发。”田建国说完就打算离开。 “伯父去哪？都到家里了，我安排一下就住这里吧？”我拉住他的袖子问道。 “家里一下多了几十口人，你安排起来也是麻烦，你放心我们有地方落脚！”田建国拍拍我的手背说道。 “当家的这是打算杀人了！？”将田建国他们送出了宅子，站在门口目送着他们离去之后。我才转身准备回屋，才一转身，却见黑牛他爹嘴角带着笑对我说了句。 “老爷子何出此言？” “当家的虽然带着笑，可眼里的杀气却瞒不过老朽。黑牛出去了几天，恐怕也是为这事做准备去了吧？”老爷子哈哈一笑，将身体朝旁边让了让道。 第464章 死期 “老爷子好眼力！”我低声回了句，朝着前厅走了去。 “不过老爷子放心，我是不会让黑牛身处险境的。”进了厅，我坐到椅子上又说。 “富贵险中求，以身犯险没什么，黑牛吃的是这碗饭，当家的该怎么用他就怎么用。不要因为老朽在这里，就诸多顾虑。”老爷子连忙拱手答道。 “银铃！”我示意他坐下，随后朝门外招呼了一声。 “当家的！”银铃进门来到我身边，等着我的吩咐。 “我不在家的时候，家里由你来负责。要是那个和尚再来找我…” 我话没说完，银铃就接了过去：“我就说当家的出去开会了！” “不，你就告诉他，我跟田建国一起出去了！他要问出去做什么，你就说不知道。他要是问田建国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带了人一起来的。你就说带了几十口子。他要再问我带了多少人，你就说我是一个人。” “当家的，你这是打算做什么去？”银铃被我的话说得一楞一楞的。 “记住了，到时候你就照我说的回答！”我没有告诉银铃我出去做什么，而是再三叮嘱她，一定要按照我给出的答案去回答智深。 “我都记住了！”银铃应了一声，回头又将答案复述了一遍。 “成了！这我就放心了。”我对她挑了挑大拇指。 “贤侄昨晚看起来睡得不错！”次日上午9点半，田建国亲自带车过来接我。见面之后，他看看我的脸色说。 “伯父来了，我就觉得身上的压力轻了许多，昨晚9点上床，一觉睡到早上7点才行。这半年多，头一次睡得这么踏实。伯父稍等，我把行李带上就出发。”我回头准备去拿行李，却被田建国给拉住了。 “换洗衣服都准备了，贤侄除了工具之外什么都不用带。咱们轻装上阵，早去早回。”他看看我腰间的百宝囊说。 “成，听伯父的！” “我过几天就回，你们照看好家啊！”上车之前，我对送我出门的银铃等人招呼着。 “贤侄是个顾家的好男人，这年龄也不小了，再拖几年到了30，可就不太好找媳妇咯。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个？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伯父为你做媒。”上了车，田建国对我说道。 “喜欢什么样的，我还真没那个想法。反正年轻漂亮的就行！”我挠挠头赧然道。 见我有些不太好意思张嘴的样子，田建国笑了起来。 “伯父也是男人，也年轻过，你不好意思说，那我可就自己做主了。”田建国说着话，伸手在胸前和腰上比划着。 “那就麻烦伯父了！”我点点头答应着。 “这就对了，咱们两家就要多多来往。咱们走得越亲密，就越没有人敢来欺负你。”田建国拍拍我的肩说。 一路田建国并不着急赶路，每天上午9点出发，下午4点住店。并且高速和国道交错着走，从来都不会盯着一条路一直走下去。我知道他这是怕后头有人跟着，走的路线越不固定，越是复杂，盯梢的人就越不容易盯死我们。 “贤侄，今天在这休息一天，明天你带路！”三天后我们到了目的地，田建国直接让人将车开到了当地最豪华的一家酒店，下车后对我说道。 “嗯，明天我坐头车，不过我也没来过，要是路上出了差错您可别急眼！”我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 “看你说的，按照你的想法去走就是了。计算真走错路了，顶多就是回头再走一遍。大家都听好了，今天放假休息，明天可给爷打起精神来。出发之后，一切听程少爷的。谁敢阳奉阴违，可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田建国当着我的面，对那些手下吆喝了起来。 “知道了老板！”手下们一起应着。随后七嘴八舌的跟在后头进了酒店，他们在商量，待会去哪里消遣。言语之中丝毫不避讳任何人，引得路人面露厌恶的朝两边避让着。 “贤侄要不要消遣消遣？”给我订了一间套房，临走的时候田建国还问了我一句。 “等拿到了东西，伯父再给安排吧！”我脸上露出一丝意动的神情，随后又有些无奈的对他说。 “成，是个干大事的好材料，分得清轻重缓急。那你先歇着，回头我让人把饭菜送你房间来。今晚安心睡，明天我来喊你。”田建国说着话，迈步朝着自己房间走去。我目送他进了房间，这才把门给关上。 “黑牛！我们大概还有两三天就到了，你那边怎么样？缇娜离开了没有？”关好门我给黑牛打去了电话，那边信号不太好，简单的几句话，我重复了好几次他才听清楚。 “放心当家的，兄弟们都做好了准备。娜姐前天已经回了！” “那行，我到之前咱们别联系。记住了，等我点烟，你们就动手。”我又叮嘱了黑牛一遍。 “我都记下了当家的，你也多留个心眼，那帮子人没一个好东西。” 当晚我哪也没去，甚至连没离开过房间。途中倒是田建国给我送过两次东西，一次是香烟，一次是果盘。 “这个老东西，哪里是来送东西的，明明就是来看你在不在房间。”阿俏冷笑了一声。 “他到死都猜不到，我会提前把人派过来。这地方，就是他们的坟墓。原本以为他会拉上文三他们，没想到居然这么贪，想要一个人独吞。”我双脚搭在茶几上，叼着烟冷笑一声。 “那就先送他去见公公婆婆好了！剩下的账，我们慢慢算。”阿俏的坐到我身边，拈起一块瓜果往嘴里送去道。 “看来贤侄的消息是准确的，对方没有骗你！”两天后，我们到了地宫附近。看看四周的环境，田建国对我说。 “侥幸，我真怕他拿假消息糊弄我！伯父，咱们是现在下去，还是休息一天？”我朝四周看看，除了一望无际的沙丘就没有别的东西。我甚至不知道黑牛他们藏在什么地方。摸了摸身上的香烟，我又将手缩了回来。 第465章 报仇 “休息一小时，吃点东西，我们马上下去，省得夜长梦多！”看起来田建国很急着要拿到珈蓝奴图。 “待会贤侄跟着我就行，我知道贤侄在破解机关上有一套。探路这种事就交给他们来做，咱们首先要保证的是自己的安全。只有咱们安全了，才能把里头的机关给破开，把东西给拿到手。”田建国席地而坐，递给我一支烟说。我接过了香烟，却没有点上，而是往嘴里塞了一颗糖。 “薄荷味的，伯父要不要来一颗？”我将糖果往田建国面前送着。 “我不好这个！”他笑着拒绝了。 休息了一小时，田建国示意大家行动。我带了两个人，在我身边围成了三角形。这个时候就算是我想反悔，似乎也没有那个机会了。 “贤侄，现在该怎么走？”一路到了大殿，田建国才开口跟我说了第一句话。 “伯父，咱们走错路了！东西虽然就在这里头，可入口却在后头。”我假意拿出图纸比对着说。 “你刚才怎么不做声？”田建国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伯父刚才也没问我啊，这一路不都是跟着你们走的么。伯父也别急，回头走不了多远就能到地方。”我将图纸送到他面前赔笑着说。 “是我太急了，贤侄不要往心里去。走，咱们回头走一程，早点把东西拿到，早点回去！”田建国深吸一口气，脸上强露出一丝笑容对我说道。 “就这里了，这上头说这附近有个机关。我来找找看！”将他们带到了埋设炸药的地方，我故意在四周寻找起来。田建国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坐在一根立柱下默默抽着烟。 “贤侄啊！”他忽然开口喊了我一声。 “嗯？”我回头朝他看去。跟我对视着，田建国的手指轻轻摩挲，半天也没接着往下说。 “伯父有话就说！”我假装找到了机关，一伸手将那块地砖给起开。田建国一看，急忙对我喊了声别动！ “你父亲当年要是跟你这么好说话，好多事也就不会发生了。只能说他坏就坏在这个犟脾气上。这东西他不拿，也不让别人拿，断人的财路就如同杀人父母。你说大家能饶了他么。”一支冰冷的枪口顶在了我的脖子上。田建国点了一支烟，走到机关跟前对我说。 “伯父这是什么意思？”我跟他对视着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多一层保险，不想节外生枝而已。等我把东西拿到手，自然会放你离开。现在我需要你帮我做最后一件事，把这个机关给打开。别想着耍花样，这枪子儿可不长眼睛。想要好好儿活，就老老实实的。” “我一直想不通，你一个性子这么刚的人，这一次为什么会对我服软？你要是真怕，早两年也不会跟文三他们把关系搞得那么僵了。贤侄啊，你不会在这里埋了雷，等着我去踩吧？”田建国话说到这里，我身后的枪又往前顶了顶。 “我有那个本事埋雷，何不自己把东西拿走算了？又何必节外生枝，将这件事告诉伯父您呢？以前脾气大，是因为我什么都没有。有句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在不同了，现在我脚上也有鞋，我得仔仔细细的把这双鞋好好穿下去。所以我不想弄得满世界都是敌人，我只是一个商人，只想过富足的日子，不想再在江湖上打打杀杀。” “这件事只要我不说，伯父恐怕也不会知道。就算这里的东西没了，相信到时候也没人会怀疑到我的头上来。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我说着话，将手朝着荷包里伸去。身后田建国的手下按住了我的胳膊，然后朝着荷包摸索进去。片刻后，打里头掏出了一盒烟和一个打火机来。 “我只是想抽一支，现在这里都是你们的人，又何必这么紧张！”我耸耸肩对他们笑道。 “把烟还给程少爷！”田建国对手下使了个眼色道。我接过烟，点上一支抽了两口，然后朝着机关走过去。 “既然伯父信不过，那就让我来开启机关好了！就算在里头埋了雷，要炸也是先炸我。”我叼着烟伸手准备去按动机关。 “等等，还是让我来！”田建国拦住了我，自己蹲下身用手按动了机关。 “伯父终究还是信不过我！怎么？怕我打开机关跑了？”我朝后退了两步笑道。 “没错，伯父老了，年龄越老，胆子越小。我是真怕你们这些年轻人，会给我搞出什么幺蛾子来。这一单做完，我可就真要退出江湖，颐养天年咯！”说话间地板朝着两边分开，田建国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神情。他手下的兄弟此时也将眼神朝着分开的地板看去，对我的关注也随之降低了不少。 白玉床升了起来，上头码放着的炸药让田建国脸色一变。他回头想要说什么，却被我一脚给踹了下去。人落在炸药堆上，田建国大喊一声：干了他！话音未落，我却已经一指点在了身后那人的胸腹处。他张嘴呕出一口血，手里的枪被我夺了过来。 “砰！”一枪干掉一个准备射击的喽啰，我手脚并用将他们一个接一个全都扔到了白玉床的附近。 “田建国，老子本来想借你的口，把文三他们一锅给端了。没想到你这条老狗居然这么贪，那这次就让我先送你上路。下去见了我的父母，别忘了对他们赔罪！” “贤侄，有话好说！当年的事是我一时糊涂，不过动手的人可不是我。我告诉你是谁下的手，你放我一马好不好？”田建国一听我说这个，当时就明白我已经知道了真相。面色一变，说着话将手朝一个手下的身上摸了去。 “砰！”我对着他就是一枪，这一枪出去，当时将他半个身子都打成了筛子。 “我费这么大的劲将你引过来，回头把你给放了？你觉得可能么？”点了一支烟，我将打火机朝着炸药堆扔去。打火机出手，我转身就跑！ 轰！身后一股剧烈的气浪掀起，将我整个人朝前推出去十几米。头顶的砂石开始往下泄着，炸药埋得太多，这一下估计穹顶都被炸塌方了。 第466章 交易 “当家的，当家的！”终究是从地宫里爬了出来，身后的沙子在不断往下泄着。我半个身子都被埋在里头，黑牛带着人七手八脚将我从里头刨了出来。然后架着我就开始狂奔。一道沙幕冲起十几米高，接着刷拉拉往下洒落。回头望去，身后几十米开外，出现了一个方圆十几米大的沙坑。并且这个沙坑，正在不断的扩大着。 “快走！”我顾不得许多，带着黑牛他们拔腿就跑。一直跑出去两三里地，沙地上的塌陷才算停了下来。 “当家的之前怎么不发信号？”黑牛拍打着我身上的沙子抱怨着。 “我是这么想的，当时发信号的话，他们站得又分散，你们隔得又远，万一要是漏掉一两个的话。将这里的事传扬出去，又是一件大麻烦。”我对黑牛和兄弟们说道。 “当家的！”正说着话，一个兄弟忽然喊了一声。他抬手朝着沙坑那边指着，我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却看到有两个人，正互相拉扯着从里边往外爬。 “程文正，放我一条生路，我再也不跟你为敌了！”没想到田建国居然还没死，并且被一个手下从地下给拖了上来。看看我，又看看我身边的人，他开口哀求着。 “砰！”我从黑牛手里接过枪，一枪将他的手下给崩了。 “我父母当时，恐怕也很想你们能放过他们！”蹲下身子，我将枪口塞进了田建国的嘴里。他两眼死死盯着我的眼睛，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放心，很快马天养，文三他们，都会下去陪你的！”说完这句，我扣动了扳机。 “当家的，咱们回吧！车停在那片沙丘后头，咱们还得走一程。”黑牛将枪从我手里拿过去，几下拆解成了零件。我伸手将田建国手上的扳指取了下来，然后示意兄弟们抬着他的尸体出发。 “当家的，你带着他的尸体做什么？”黑牛将零件扔出去一个，回头看看我问道。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田建国，还能为我今后的局做出点贡献！抬远点一把火烧了，别留下什么痕迹。”我将手里的扳指抛了抛对黑牛说。这枚扳指，是田建国留在世上的一个饵料。我得好好利用它才行。 回到江城，我接到了田鹏打来的电话。 “文正你在哪里？”田鹏开始寻找他父亲的下落。 “怎么，伯父没有回去？我们前两天就回来了啊！他是不是去文三那边了？”我言语中一惊，接着反问起田鹏来。 “什么？你们前两天就回来了？他去文三那边做什么？”田鹏听我这么说，当时也急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伯父当时说了句，这块肉太大，他一个人吃不下什么的。反正这事我也没打算继续掺和，也就没仔细打听。现在想想，除了文三和马天养他们，伯父还能联系谁呢？”我把玩着手里的扳指，言语之中也透露出焦急来。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这边要是有我父亲的消息，麻烦告诉我一声。”田鹏没等我把话说完，就急着打断了。我嘴角往上挑了挑，答应了一句：那是必须的！伯父那边有什么情况，你也跟我说一声。省得我挂念！ “慢慢找吧，跟我当年一样，慢慢找！”挂了电话，我将扳指放到桌上用手一搓，它当时就在桌上转了起来。 马天养，文三！我沾了沾茶水，在桌上写下了他们两个的名字。随着扳指越转越慢，最后滚到了马天养的名字上停了下来。 “缇娜！”我将扳指一手，随手抹去了桌上的水渍给缇娜打了个电话。 “当家的吩咐！”缇娜从我的语气当中听出了我是有事要她去办。 “约一下秋泠！这周末我请她吃饭。”我对缇娜说。 “好！”缇娜二话不说，把事情答应了下来。 “程老板约我有何贵干？”周五晚上，我到了江城。这次吃饭的地方，我选择在自己家里。她跟范小娟一起来的，进门之后就问起我来。 “想想许久没有跟秋老师见面了，今天正好有空，就说举办一次家宴，请您过来谈谈心。”我示意她坐下，然后亲手给她倒了杯茶水。 “程老板有话直说好了！”秋泠的态度依旧是那么冷。 “帮我送一样东西，要什么条件，秋老师直管说！”我将田建国的那枚扳指放到了茶几上对她说。 “送到什么地方？送给谁？”她看看扳指问我。 “马天养，鹧鸪天的当家人。这东西得偷偷送去，不能被他察觉。秋老师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我觉得你应该能够胜任这件事。而且你的身手，足够保证你自身的安全。”我点了一支烟，往沙发上靠了靠说。 “帮我救个人！”秋泠伸手将扳指收了说。 “地点，姓名！”她痛快，我也很痛快。 “布达佩斯，057，我要她活着回来。”秋泠递给我一张照片说。照片上是一个穿着军装的女人，看起来面相很稚嫩。光从照片上看的话，我觉得她应该不会超过18岁。 “057？”我拿出手机，对着照片拍了一张。 “你只需要知道这个就行了。057，你这么称呼她，她就知道你是自己人了。”秋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对我说。 “缇娜！”我看了缇娜一眼。 “马上办签证！最迟三天后我们可以出发！”缇娜答应着。 “成交！”我对秋泠伸手说，她放下茶杯，跟我握了握手。 “只需要带她入境，其余的事不用你管。事成之后你给我打电话。”秋泠给了我一个号码。 “成交！”我将号码记录下来说。 “一定要保证她活着回来！”秋泠又叮嘱了我一句。 “尽力而为！”我可不敢做这个保证，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人或者是组织。 不过听我这么说，秋泠反倒是罕见的露出了一丝笑容来。 “尽力而为就足够了，你要是敢打包票，我还真不敢信你！”秋泠说着，起身坐到了餐桌旁边。 “上菜吧，我饿了！”她摆弄着碗筷对我说。 第467章 万事俱备 “将这扳指送到之后，拍几张照片给我。务必不能让他察觉到家里多了这么个东西。”饭后我送秋泠离开的时候，又叮嘱了她几句。这扳指能不能送到，会不会被马天养发现，是关系到我整个计划的关键。 “明白！”秋泠这一回回答得挺痛快，言语之中也没有了上次见面那样的冰冷。果然，人跟人之间的交情，还得从互相利用开始。 “程文正，你老实说我父亲到底在哪？”送走了秋泠，回头我又接到了田鹏的电话。 “田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怀疑我把伯父怎么样了不成？”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反问他。 “那他怎么失踪了？我刚才跟文家联系过，他们说父亲压根就没有过去。也没有跟他们联系。从始至终，他就只跟你联系过，并且是跟你一起出门的。现在你回来了，他却不见了踪影，我不找你找谁？”田鹏这是真的急眼了，不然以他平日里的揍性，绝对不会把话说得这么满。 “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失踪了？他带了二十多人跟我一起出门，你说我能把他怎么样？我就是怕你们多疑，多想，才决定自己一个人去。没想到最后还是把事情栽到了我头上。也是我自己多事，早知道我自己偷偷把东西取了，你们知道个屁！”我有些怒不可遏的说完，随手就把电话给挂了。 “跟谁吵架呢？这么大声。来，喝碗莲子羹。”缇娜端着莲子羹从厨房走了出来。 “没吵架，演戏呢！”我起身接过莲子羹说。 “我包了个团，四天之后出发。签证后天就能下来，这次出门我得陪着你一起。国外可不比国内，真遇到麻烦还得是自己人靠谱。”缇娜坐到我的对面说。 “我，我也想去！”她这么一说，范小娟连忙接过了话头。 “当家的总不会把我给丢下的，我别的不行，帮当家的揍几个老外还是可以的。”黑牛的意思，是他也想跟我一起出去。 “能让秋泠束手无策的事，不会那么容易就能办到的。所以这次我们需要做好一多一充裕的准备。”缇娜点了支烟说。 “一多一充裕？” “人多钱充裕！”缇娜点点头说。 “首先是语言的问题，我们需要一个对当地熟悉，并且精通当地语言的人当向导。还有既然要救人，那就免不了要跟人动手。家伙到时候就在当地的黑市上买，这些都需要钱。最关键的是秋泠没有提供任何关于057的线索，只有那一张照片。所以我们需要自己去打听她的下落，这个过程中，免不了会让当地的人宰一刀。”缇娜人还在国内，却已经将国外可能会遇到的困难全都考虑到了。 “为什么不去银行换钱，非要去黑市呢？”范小娟问她。 “傻妹子，不管是在国内银行还是他们那边的银行，我们换取大额的货币，一定会引起关注的。黑市上就不会有这些顾忌，最多是在汇率上吃点亏，但是不会留下什么把柄。” “原来是这样！”范小娟这才明白里边的道理。 “那就交给你去负责，然后黑牛你挑几个兄弟，到时候一起出发。”等缇娜说完，我对黑牛吩咐着。 “程文正！刚才是我太冲动。”刚说完出国的事，田鹏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这不是客套话，是因为我当年也经历过。我只能说，这事真的跟我没关系。不过我倒是有个建议，当然也许是我小人之心了。”我对身旁的缇娜她们笑笑，示意她们别作声，自己则是跟田鹏聊了起来。 “什么建议？你说说看！”田鹏急忙问我。 “有些人的话是不能全信的，尤其是牵扯到珈蓝奴图这种珍贵的东西上。想当年我父母也是因为这张图失踪，到现在也没有音讯。你说你问过文三，他矢口否认跟田伯父见过面，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在说谎呢？就算他说的是实话，你能不能肯定在这件事之前，田伯父没有将消息泄露给别人？例如马天养他们？这里边牵扯的人太多了，田兄，你不能急，得慢慢查才有可能查个水落石出。反正不瞒你说，现在对于文三马天养他们的话，我是半个字都不会信。”我点上一支烟，慢吞吞对田鹏说着。 “我父亲，应该是没有把消息给透露出去的。今天打扰你了，回头我们再聊。”田鹏只是对我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成了，你这眼药算是下准了。早点歇着吧，这几天我要补补布达佩斯当地的风土人情和地形地貌，省得到时候过去了两眼一抹黑。”缇娜将桌上的碗收了，起身朝厨房走去。 “那我这几天，就住这里。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发好不好？”范小娟看看我说。 “行啊，出门之前记得跟家里打个招呼，省得他们着急！对了小娟，还有个把月，你就要毕业了吧？说起来有日子没跟王院长他们见面了，他是不是要退休了？”我问起王院长他们来。 “是啊，昨天将退休申请交了，说是让他还在岗位上坚持一个月。” “这样啊，那明天我请他们吃个饭。”我决定跟王院长他们见一面，不然这次出国又不知道要耽误多久。眼看他要退了，该确定的事情也要再确定一遍才好。 “我明天上午跟他说！”范小娟连忙答应着。 “我还说怎么最近都没你的动静呢，原来是在忙出国的事情！这次出去是公干还是旅游啊？”第二天晚上，我找了个私房菜馆宴请了老王一行。入席之后，我把即将出国的事对他们说了。 “开会啊，商会准备跟人家进行一次洽谈，看看能不能结成商业往来城市。这样的话，对于两边的商品销售，也能少走一些弯路。我怕等我出去了，你们找不到我，所以今天特意将大家请来当面说一声。”我说着话，让小娟把酒给开了。 第468章 打一架 “你现在可真成了大忙人了，哎，我下个月可就退下来了。到时候就闲咯！”老王摸摸头感慨着。 “你们可闲不了，我可以放你们一个月，不，两个月的假。好好陪家人出去散散心，忙碌了一辈子，也该享受享受了。所有的开销我全包，消遣够了，马上到我这里来上班。”老王的话是在试探我还要不要他们这些人，而我的这番话，则是给了他们一个定心丸。 “这个团是我有史以来带过人数最少的一个，恐怕也是有史以来最轻松的一个。大家好我叫李娜，大家可以叫我小李，也可以叫我李导。”在江城等了几天，一直到手续都办妥了，我们才跟着导游一起前往了布达佩斯。在候机的时候，她开始活跃起了气氛。自来熟这个技能，我觉得应该是导游销售等职业必备的。 “小李，时间还早，咱们去店里逛逛？”缇娜拉着小李的手，两人说笑着朝免税店走了去。 半小时后，小李提着购物袋笑嘻嘻的回来了。坐到椅子上第一件事就是拆包装，然后将那些化妆品全都装进了旅行箱里。 “跟她聊了聊，回头她带我们去换外币。我对她说不用按照固定的线路去走，到时候去哪由我定，定好了她安排我们去就是了。”趁着小李整理行李的时候，缇娜坐到我身边低声说着。 “她答应了？” “不然我送她这么多东西干嘛？对于她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缇娜用胳膊肘轻轻顶了我一下说。 “行，我去抽支烟！”我起身朝着吸烟室走了去。 原本以为几个小时就能抵达目的地，却没想到这一飞足足飞了一天一夜，中途我们还在他国进行了一次中转。在这上头也耽误了几个小时。这让我知道旅行这事儿，还真不是能说走就走的。 “大家都累了吧？现在我带大家去住宿的地方看看，要是满意咱们就住下，要是不满意咱们就换个地方。总之呢，这一趟我的目标就是要让大家乘兴而来，尽兴而归。”抵达目的地后，旅行社的地陪开车到机场来接我们。小李对司机说了个地址，然后帮我们把行李搬到了车上。 我们住的地方是一个靠河的旅馆，通体白色的墙壁上挂着几根青藤。窗台上还放着几盆植物。街道不宽，也就两米左右。地面是用鹅卵石铺成的，街道上最多的就是咖啡馆和面包店。也许是见多了国人，本地人对于我们并没有产生什么兴趣。 “就这了，挺不错的！”这地方应该是最靠近布达和佩斯中心点的位置，一条钢架的桥横穿河面，成为了两块陆地之间的纽带。对岸还有一座教堂，看上去比我家乡的要正经得多。窗外吹进来一阵河风，让人身上的燥热顿时消散了几分。 “那，就这里了？”我们的决定让小李有些意外，可能在她看来，舍得出钱包团，又舍得送出上万块钱化妆品的人，应该很挑剔才对。 “就这里了，麻烦小李帮我们办入住！”缇娜对小李说。 “行，餐厅在一楼，早餐是免费提供的。然后这是电话，要想用车的话，大家可以自行联系。当然也可以直接找我。这是一些优惠券，大家要是想购物的话，可以带上。能省一分是一分嘛！然后我去办入住，办好之后咱们去吃饭。”小李拿了一沓各种优惠券送到缇娜手里，说着话就朝楼下走去。 “小李，要是能包下旅馆的话，就包下来。我们老板不太喜欢跟外人同住。”缇娜追出去几步说。 “明白！”小李打了个响指答道。 “来是来了，可从何入手呢？”我现在开始发愁，该怎么去找关于057的下落。总不能让我上街发寻人启事吧？ “别急，回头我让小李带我们去唐人街吃饭。咱们就从那里入手。”缇娜出远门的经验很足，她决定第一站就去当地的唐人街走走。 唐人街距离我们住的地方不太远，乘车大概30分钟的样子。不过跟我印象当中的唐人街比起来，这里似乎不太繁华。说是唐人街，可街上几乎没有国内的氛围。放眼看去，只有寥寥几家店挂着国文招牌。其他的，大多都是洋文。 找了一家名为帝豪大酒店的酒楼，我们决定异国他乡的第一顿饭，就在这里解决了。顺着老旧的楼梯上了二楼，那嗡嗡的空调声多少有些让人觉得不太适应。并且噪音大不说，制冷的效果也很一般。如果不是天花板上的吊扇在不断扇着风，我觉得在这里最多一刻钟，我身上就得闷出汗来。 要了一个包间，进去之后我才发现连窗户都没有。看着墙上用白漆画出来的窗户轮廓，我不由笑了笑。这也太敷衍了！ 喊来了服务生，点了几个菜，要了几瓶啤酒，我们就在屋里坐等起来。这么一等就是半小时，一道菜都没有上不说。过道里似乎还打起来了。 就听门外一阵发kg声不绝于耳，随后门被撞开，一个口鼻流血的女人被人扔了进来。女人浓妆艳抹的，要是晚上看的话，很有几分两界山的风格。缇娜伸手将她扶住，还没等我们说话，几个粗壮的男人就涌了进来。 进门之后他们旁若无人一般就要去拉扯那个女人，缇娜无心惹事，只是起身避让到了一旁。 汉子上前啪啪两耳光抽在女人的脸上，当时将她打得鼻血飞溅。一伸手抓住她的头发就准备往门外拖，就在这是，缇娜开口说话了！ “等等！”缇娜示意他们别走，然后上前在女人的身上搜了起来。我见状知道这是出了什么岔子，不然缇娜不会做出这种举动来的。对黑牛他们使了个眼色，我们几个起身堵在了门口。门外站着几个纹身的壮汉，见状朝这边走了过来。 “钱包！”缇娜从那女人的丝袜里摸出了自己的钱包。 见事情败露，那女人扯着嗓子喊了起来。那几个男人，此时也做出了动手的架势。才一撸袖子，没等他们亮出胳膊上的纹身，黑牛的拳头已经落在了他们鼻梁上。 第469章 偶遇 论力气没有人是黑牛的对手，接连被他放倒了几个人之后，有人试图掏枪出来。我拿起桌上的餐具投掷过去，他的枪还没举起来，手掌就被筷子给钉了个对穿。 “砰砰砰砰砰！”黑牛捡起地上的枪，伸手掐住那人的脖子，将枪口贴在他的耳边接连扣动着扳机。 “啊！啊！”对方大声惨叫着，双手举得高高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助。一个弹匣打光，他的裤裆也湿透了。 “别在这里惹事，这不是国内。”一直到这个时候，酒楼的老板才露了面。他穿着一身唐装，身后还跟了几个做厨子打扮的人。 “呼！”黑牛将枪扔了，抬手掏了掏耳朵眼。 “所以老板是准备为他们说情！？”黑牛看向老板问道。 “谈不上说情，我就是个开饭馆的，不想招惹谁！要是不打算吃饭，就请出去。再过10分钟，条子就来了。别说我不关照你们，他们对咱们可谈不上友好。要是进去了，没有一笔钱可出不来。”老板看看低声的枪，走过去将它捡起来，三两下给拆成了零件。身后的厨子拿出面团，几下就把墙上的弹孔给布了起来。然后随意的在上头盖了几张海报。 老板等手下做完这些，对那几个本地的盲流子挥挥手，示意他们滚蛋。几人架起同伙，踉跄着就朝楼梯口走去。那个女人也打算离开，却被老板给拉住了。 啪，他一耳光甩在女人的脸上。 女人捂着脸也不敢反抗，只是任由他抓着自己的领口。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赚钱的门路多的是。下次再来我店里捣乱，我就扔你去多瑙河里喂王八。”老板对那女人说了几句，这才撒开了手。女人捂着脸也不敢多嘴，只是快步朝着楼梯那边跑了去。街上传来了一阵警笛声，我对老板笑了笑，转身回了房间！ “该上菜了老板！”将倒在地上的椅子扶起来，我坐下对老板说。 “店里的厨子被赌场扣了，我要先把人赎回来才能给你们做菜。”老板朝我们看看，丢下这句话就走。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吃饭吧？”同行的小李心有余悸的对我们说。 “不着急，再等等，这个老板不是一般人。我想跟他打打交道。”我叼上一支烟对她说。 警察没有上楼，我估计是老板跟他们交涉过。如此一来倒也省了我们不少麻烦。就那么等了一个多小时，过道里终于有了动静。 “你们还没走？真是死心眼，大街上好吃的地方多的是。盯着我这做什么？”老板进门，坐到了我的对面说。说着话，伸手从我的烟盒里摸了一支烟。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会说国语的，交流起来总比那些老外要舒服。”我将打火机递到他面前说。 “别忘了在这里，你们才是老外。这烟不错，送我怎么样？”老板将烟点上，把那半包烟给放进了自己的荷包里。 “既然你喜欢，我多送你两盒！”我对一旁的缇娜勾勾手指，她连忙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两盒烟放到了桌上。 “无事献殷勤！看你们的架势，也不像是偷渡过来的。过来讨债？还是寻仇？”老板看看桌上的烟，并没有伸手去拿。 “找人！你要是有门路的话，价钱好商量。”我没有对他说要找谁，更没有急着把057的照片给他看。 “你们是公家人？”一听说找人，他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 “公家人，就不会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更不会跟那些人起什么冲突。私人的事，找到人我们就走，不会牵扯到任何人。”我伸手将烟推到了他的面前说。 “找什么样的人？”他的手指在烟盒上摩挲着问我。 “一个女人！看起来很年轻！”我跟他对视着。 “让老赵麻利点！”老板回头对门外吆喝了一声。 “知道了老板！”门外有人答应了一声，然后一阵脚步声渐行渐远。 “晚上找地方喝一杯，赌两把怎么样？出了国门，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可以抛到一边。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该享受的总要享受到才不虚此行。我去催一下厨子，这顿算我请你们了。”老板叼着烟，起身朝门外走去。桌上的烟他没有动，我拆开一盒，叼了一支在嘴里也没有拦他。 “这酒是我们老板送的，几位慢用！”半小时后，我们点的菜就全都上齐了。除此之外，老板还让人送了一瓶酒上来。尝了一口菜，居然出乎预料的好吃。如果要做一个比较的话，这个厨子的手艺已经超过了我这些年吃过的所有的店。 “晚上一起喝一杯？”等我们吃完饭已经是傍晚了。离开酒楼的时候，我找到老板打了声招呼。 “10点半你来这里找我！”他看了看时间说。 “好，一言为定！”我放了两盒烟在柜台里，迈步走出了酒楼。中午闹事的几个混混，在马路对面蹲着。见我们出来了，起身朝这边走了过来。黑牛见状朝地上吐了口涂抹，就准备迎上去。 “噢买噶得！”一个身高一米7，体重170的妇女面露嫌弃的看向我们。 “阿西八，寒国的高粱米没有我们的高粱米大！”黑牛嘴里嚷嚷着就准备跟人动手。 那几个混混见状急忙捂住脸，身体朝后退了几步，回头朝着街角指了指。我顺着他们的手看过去，一辆车停在那边。他们点头哈腰的对那边指着，然后示意我们过去说话。 “大家分散开，留神他们有枪！”缇娜提醒了一声。 “嗨程文正，我们又见面了！”走到街角，距离那辆车还有二十来米左右的时候，车门打开，打车里下来一个妞对我招着手。我仔细看去，却是罗伯特手下的那两个姐妹花之一。当然我分不清她是黑百合，还是白百合。只有在动手的时候，我才能从她们的招数里分辨出来。 “是你？”我停了脚步。 “说是有人在这附近开了枪，罗伯特先生打听了一番，当时就说是你来了。这不是让我来看看，他果然没说错。罗伯特先生请你去喝一杯，赏脸吗？”百合说着话，对车里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不会是怕我们吧？”见我犹豫，她又笑着来了一句。 “这是你们的大本营？”我问了她一句。 “这里？当然不是！不过是罗伯特先生要去那间教堂办事而已。过几天等他办完事，我们就要回国了。不过你放心，虽然这里不归罗伯特先生管辖，可他说句话还是能有几分作用的。让你的人先回去吧，回头我送你回去就是了。”百合话里的意思，是让我一个人去见罗伯特。 第470章 套话 “好久不见，请进！”最终我还是独自一人去见了罗伯特。他住在一处庄园里头，我到的时候他正站在门前的喷泉跟前等着。 庄园四周时不时会出现几个穿着黑西装的安保，跟国内的安保不同，他们身上都带着枪。并且把枪支，就那么堂而皇之的露在外头。 “听人说今天有人在城里开了枪，我还说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派人打听了一下，根据手下人的描述，我觉得应该是你。程先生怎么想起到这里来了？别跟我说是来旅游。”他给我倒了一杯洋酒问道。 “我也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到你们。有茶么？没有的话白水也行。这玩意，我实在喝不惯。”我晃了晃酒杯，送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说。 “去给程先生泡杯茶来！”罗伯特笑了笑吩咐着。百合姐妹俩连忙去泡茶，而他则是端着酒杯坐到了沙发上。 “程先生不会是来避难的吧。其实真有难处，你给我打个电话，去我那里住一段时间比来这地方强得多。”罗伯特的话让我朝他看了过去。 “避难？你看我像是避难的人么。”我解开衣服的扣子，靠在沙发上笑问道。 “难说！恕我直言程先生在国内遇到过刺杀，然后又跟田老板的事有点瓜葛。说是出来避难，似乎也什么不妥。人都有个为难的时候，有时候暂时离开，也不乏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罗伯特接下来的话，则是让我心里一惊。我在国内的事情，他怎么这么了解？难道这孙子，派人跟踪我？又或者那个行刺的人压根就是他派去的？一念至此，我的身体不由坐直了。 “程先生不用紧张，这些事其实只要略微关心一下就能知道。并不是我专门派人去盯你的梢。喝茶！”说话间百合将茶给端来了，罗伯特晃了晃酒杯对我笑道。 “罗伯特先生耳目众多，很多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我只能这么跟他说。 “我跟程先生是朋友，朋友的事我当然是要多关心一点的。只是看起来，程先生似乎并没有把我当成朋友。”罗伯特喝了口酒，打开了面前的雪茄盒。 “何出此言？”他递了一支雪茄给我，我表示拒绝后问他。 “要真把我当朋友，怎么从来都不跟我联系呢？我记得我把电话和地址都告诉过你的。”他也没有强求，而是坐在沙发上修剪起雪茄来。 “我们有句古话不知道罗伯特先生听没听过！”我从荷包里摸出香烟，点上后问他。 “什么话？说来听听！” “远水解不了近渴！” “不是我不跟你联系，而是你我之间相隔得太远。并且又分属不同的国度，有些在你们国家能够轻易解决的麻烦，到了我们国家就未必能够解决。”我的话让罗伯特点了点头。 “倒也有道理！今晚共进晚餐怎么样？”罗伯特将雪茄点上，抽了一口问我。 “改日吧，刚才跟酒楼的老板约好了，今晚陪他喝一杯。”我耸耸肩，脸上露出一丝遗憾来。 “你有求于他？”罗伯特看看我问道。 “你的疑心太重了！只是朋友而已，见了面一起喝一杯。就像是我们两个现在这样，坐在一起喝一杯。这不代表就是我有求于你，或者你有求于我对吧？”我端起茶杯说。 “不不不，我们是朋友，你跟他未必！恕我直言，恐怕到现在你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吧。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只是在他店里吃过一次饭而已，又怎么称得上朋友？如果这样也是朋友的话，那么朋友这个词未免太廉价了。我说话比较直接，或许让你不太高兴了。” “这就是我跟你的不同。我想要什么，会直接说出来。然后开出我的条件，看看对方能不能接受。而你不同，你喜欢试探。当然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是你们的人，都喜欢试探！明明有需求，却偏偏喜欢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这样的话，会浪费大量的时间和机会。”罗伯特站起身，走到我身边坐下说道。 “还是让我告诉你吧，他叫张启华。上世纪90年代初，跟随他父亲偷渡到港岛。父子俩身无一技之长，唯一的优点就是不怕死。慢慢的在港岛也占了一席之地。96年，他父亲跟人械斗的时候死了。他找上门去捅了人全家，然后散尽家财从港岛逃离来到了这里。”罗伯特靠在沙发上，如数家珍一般将酒楼老板的底细全都抖了出来。 “来到这里的时候，这边跟你们的关系还算融洽。这也给了他重新立足的机会。于是，他召集同乡，组成了一个新的帮会。并且在黑市里，抢了一块地盘。酒楼只是个幌子，但是他店里的厨子，却是个真厨子。他比他父亲心思活络得多，所以也比他父亲活得安稳。”罗伯特将雪茄架在烟灰缸上，端起酒杯晃着说。杯子里褐色的酒水打着转，却半滴都没有被荡出来。 “所以这些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问罗伯特。 “你觉得一个心慈手软讲道义的人，能够在异国他乡占据一席之地吗？你刚才教了我一句话，叫做远水解不了近渴。我想我也有必要教你一句话，老乡见老乡，背后来一枪！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事要求他，但是程先生，国外就是国外，跟你们在国内不同的。在这里，有这里的生存法则。乡情，友情，全都不值一提。”罗伯特将酒干了，起身又倒了一杯说。 “地球就是一片茂密的丛林，你选择当兔子，就要做好被狐狸吃掉的准备。而再狡猾的狐狸，最后也会成为鬣狗或者狮虎的食物。这就是丛林法则，强者为尊。我想知道你找他有什么事，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可以对我说说。因为在这里，我也是个外国人。我们两个过客，在这里产生不了什么利益上的冲突。相比较而言，这种关系更让人放心一些你说是不是？”罗伯特将酒放下，回身靠在酒柜上说道。 第471章 背后来一枪 “可我真没什么去求他的啊！大家都是来自同一个国家，出门在外遇到了一起喝一杯似乎也牵扯不到利益上头去吧。”跟罗伯特比起来，打心里我其实更愿意跟张启华联系。 “你太固执了程！”罗伯特耸耸肩，将酒给干了。 “跟朋友聚了聚？”罗伯特让人将我送到了酒楼附近。我下车后看看时间，晚上8点半。进了酒楼，这里的生意却是出乎意料的火爆。最起码一楼的散台都已经坐满了，并且服务员还在不断往二楼送着酒菜。张启华坐在柜台后正打着游戏。看见我来了，将游戏暂停掉，起身拿了一瓶水给我。 “你都看见了？生意不错啊！”我靠在柜台上点了一支烟说。 “凑合着活着，都是国内的兄弟来捧场。这里的人对我们的印象太刻板，我也懒得去迎合他们。所以，他们几乎都不会来这里消费。”张启华将烟缸放到我面前说。 “没想过回国？你这里的厨子，放在国内那手艺也是一流的。”我的话让张启华的眼神变了变。 “小唐，帮我照应一下。”他对一个服务员招呼着，关了游戏，从抽屉里摸了几张钞票出来。 “走，带你去见识见识。既然出来了，就别端着了。多少道貌岸然的人出来之后都露出了压抑已久的本性，在这里你用不着顾忌什么。只要有钱，想怎么玩都没人管你。”张启华将我带出了酒楼，上了一辆有些年头的车。上车之后他戴上了一双白手套，开着车就朝城中驶去。 半小时后，我们到了一个庄园门口。两个黑得只看得见白牙的保镖，拿着手电对着我们照了照，然后急忙将庄园的栅栏门给打开了。 “这里是干什么的？”我看看眼前这金碧辉煌的庄园问张启华。 “消遣的地方，应该说是这里最高级的消遣场所。”张启华笑了笑，将车开向了停车场。 “最高级的？就你刚才拿的那几张钞票，够消遣什么的！”我不由对张启华笑道。 “不是还有你么！你出来办事，钱这个东西总不会少带的对吧。别说没有，别忘了我也是国人，对于国人的习惯我很了解。在家就算再节省，出了门也得阔气一把。” “合着你今晚就打算宰我一刀是吧。”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他。宰不宰的我不在乎，前提是我愿意挨他的宰。我要是不愿意，没人能宰得了我。 “哈哈哈，等价交换怎么样？你帮我办一件事，我也帮你办一件事。咱们谁也不欠谁的。办完事后你走的你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此天涯路远，不必再见。”张启华将车停下，没有急着开门下车，而是靠在座椅上跟我聊了起来。停车场的灯很亮，他将车内的照明关了，递了一支烟给我。 “我只不过是来找个人，这里我人生地不熟的，哪里有什么能力帮你办什么事。”我接着车外的灯光，朝身边的张启华看了看说。 “你谦虚了，就凭你的那几个手下，如果真要搞事情，可以将这里翻个底朝天。怎么样？考虑考虑我刚才说的话？咱们互相帮忙，早点把事给办妥，咱们也能早点睡个安稳觉。”张启华将打火机送到我面前说。我将烟点上抽了几口沉声问他：帮你做什么？先说来听听。 “今晚我会跟人谈判，我需要你帮我安全的离开这里。”张启华说着话，从身上掏出一支枪来。 “你是要我替你卖命？”我看看他手里的枪说。他退下弹匣检查了一下子弹，将弹匣复位后递到了我的手里。 “是帮我脱困，你可以大胆的施为，今晚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会有人追究。我已经跟上头说好了，只要我掌握了这里的地下卖场。所得的收益他们坐着就能分一半。到时候整个布达佩斯都是我的，你要找人还不是轻而易举？”我不知道应该说张启华有雄心壮志，还是应该说他异想天开。一个外来人，想要取代本地的帮派去统治整个地下市场？我要是这里的政客，等他们狗咬狗，咬得差不多了再一锅端。回头自己来统治这个地下市场，黑白两道都掌控在自己手里，不比交给一个外来汉靠谱？ “我想赌一把，我也知道这里头的风险有多大。不赌这一把的话，我迟早会被本地人给吞并。赌了这一把，要是我赌赢了，我就能成为这里的地下皇帝。你们是外来人，今晚动了手，回头那些政客就算想拿我是问，也找不到任何证据。”张启华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神朝着四周打量着说。 “那倒是！”我点点头。 “只是，我为什么要为你去冒这么大的风险？我直接去找那些政客，将钱花到位了，让他们帮我找一个人应该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张启华等我说完，脸色不由沉了下来。 “你手里的这支枪，下午刚干掉了本地一个帮派老大。现在警方正在寻找它，现在它上头有了你的指纹！” “你在要挟我！”我看看手里的枪，又看看张启华。 “谈不上要挟，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我只是想帮你认清形式，人在屋檐下，总要学会低头你说是不是！”张启华似乎丝毫不担心我会一枪打死他。 “我下午正好跟朋友在一起，他说了一句话，当时我还跟他辩了几句！他说，老乡见老乡，背后来一枪！”我将枪口对准了张启华说。 “你扣一下扳机我就报销了，不过枪一响，你也走不掉！”张启华看看我手里的枪说。 “我真要杀人，用不着这东西！”我将枪放到车上，打开车门下了车。 “啪啪啪！”身后传来三声枪响，却是张启华对天开了枪。枪声响起，顿时惊动了庄园里的安保。他们拿着武器对这边一阵疾跑，嘴里还高声喊叫着什么。 张启华双手高举过头顶，指着我大声说着什么。几句话后，那些安保将枪口一起指向了我。 第472章 条件 “他说人是你杀的，他将你引到这里来，也算对里斯本有了个交代。”几个熟悉的身影从人群当中走来，原本指着我的枪口纷纷压了下去。罗伯特来到我的身前，伸手整理了一下我的衣裳说。 “所以你一直都跟着我？”我对里斯本是谁压根没有半点兴趣。 “不不不，我喜欢消遣，正好遇到了而已。走，进去喝一杯？这里的事，交给他们去处理好了。”罗伯特拍拍我的肩，将我朝不远处那幢五层高的大楼领去。而此时那些安保，还有闻讯赶来的人们，则是让开了一条路。 “看样子你才是这里身份最高的那个人。”我看看身边的罗伯特说。 “你要是愿意，也可以成为这里最尊贵的那个人。张启华求而不得的东西，你却唾手可得。这就是人跟人之间的差距。”罗伯特跟我走到了大门前，两个穿着晚礼服的妇人一起对我们屈膝行礼，然后帮我们把面前的大门给打开了。门开，迎面就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在大厅里正在举办着舞会，舞池里几对男女正翩翩起舞着。 “坐，想喝什么自己拿！”将我带到了一处卡座，罗伯特解开西装的扣子坐到了沙发上。不多时，便有侍者端着托盘往这边送起了酒水。 “爱中爱华，陪程聊聊，我过去打个招呼就来！”门外走进来一群人，罗伯特端起一杯酒，起身迎了过去。双方见面之后显得格外亲热，彼此贴了贴脸颊，接着寒暄了起来。 “国防部长和财政部长今晚也来了。”身边的爱中低声对我说着。 “你们跟他们很熟？”我又一次重新估量起这个罗伯特的实力来。 “不，是教宗跟他们很熟。”爱中帮我拿了一杯酒说。 “所以他刚才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成为这里最尊贵的那个人。”爱华起身端来了一份小蛋糕，用叉子挑了一小块送到我嘴边说。四周的男女朝我们这边看看，眼中先后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罗伯特陪着那群高官上了楼，没过多久，张启华被人带了进来。他的脸上有伤，看上去似乎被人教训过。爱中对他们打了个响指，接着张启华被押到了我的面前。 “你说要怎么处置他？”爱中的话，让张启华的脸色变了变。 “你下午去见的朋友，是她们？”这个时候张启华才弄明白我下午去见的是谁。 “你很喜欢权力？”我看看张启华问道。 “没人不喜欢！如果你也经历过我的生活，你会更热衷于权力。”张启华的话语里，充满了愤慨。我对他的过往没有丝毫兴趣，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我其实很愿意相信你。你不应该辜负了我的信任。捅自己人的刀子，不算本事。”我打开面前的雪茄盒，拿起一支雪茄放在鼻子底下嗅着。淡淡的榛子味，让我慢慢平复下了心情。 “当年搞我的，哪个不是自己人？”张启华的声调有些大，话音未落，身上已经挨了几枪托。 “你大可以回去把仇给报了，敢么？”我示意那些黑子们停手，将手里的雪茄交到了爱中的手里。她接过去后，很熟练的用雪茄剪修剪了起来。 “不敢动他们？于是就想找看上去比自己弱的人来追求平衡？几个月前我也曾经遇到过一个跟你一样的人。到死都不敢反抗，但是一旦得势，首先报复的不是他的仇人，而是跟他毫无瓜葛的人。”爱中将雪茄递到我的手里，我叼在嘴角对张启华说。 “今晚要不是他们在这里，我还真被你给坑了。”我点上雪茄，不再看张启华。爱华对那些黑子们摆摆手，他们按着张启华就给押出了门外。 “你还是太心软了，这件事要是换了教宗，这个人根本就没机会跟他对话。”爱中看看我说。 “所以我不是你们的教宗！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们。”我端起酒杯对她俩致意道。 一杯酒没喝完，两个妇人走了过来在爱中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教宗让我们去楼上坐，那里安静！”爱中接着对我说。 “也好！”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刚刚他们帮我解了围。现在应该是时候向我索要回报了。将抽了两口的雪茄掐灭，我起身跟着她们朝楼上走去。沿途所过之处，不少贵妇都在向我屈膝行礼。 “以后这样的场面会很多，只要我们是朋友，教宗会让你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奢华。”说到罗伯特，黑白百合的脸上一起浮现出了自傲。 一路上了五楼，这里已经听不到任何的乐曲，也没有丝毫的嘈杂。地上的地毯很厚，脚踩在上头让人觉得很舒适。面前雪白的大门敞开着，地上的红毯一直延伸进去。罗伯特坐在椅子上，正慢慢晃动着手里的酒杯。整个大厅就他一个人，身边连个侍从都没看到。 “怎么样？”罗伯特见我到了，示意我坐下说。 “什么怎么样？”我坐到椅子上问他。 “要不要加入到我的悬赏令当中来？”罗伯特拍拍手掌，不多时就有人端了一杯茶送到我的面前。 “我可以帮你把这里的事给做了。但是你要答应我，加入到悬赏令当中来。帮我打开宝库的大门。这件事对你有益无害，需要什么报酬你说！钱？权力？任你挑选！”罗伯特将猩红的酒水一口喝下去，放下酒杯看着我说。 “钱我不缺，权力我没兴趣！”我耸耸肩答道。 “总有你感兴趣的东西对吧？你说出来，我帮你办到就是了！”罗伯特笑了笑说。 “我们的信仰不同，国度也不同，所以我想要的你未必能给得了。”我摇摇头说道。两界山，罗伯特难道能带我进去？我心里这么想着。 “我办不到的话，这个世界上就没几个人能办到了。就算信仰和国度不同，我也可以等价交换，让你们的人来帮你把事给办了。相信我有这个实力！”罗伯特竖起一根手指，对我轻轻晃了晃。 第473章 交换 “两界山的风景其实不错！”我看看罗伯特说。罗伯特听到两界山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只是脸上露出了一丝纳闷，似乎不太明白我怎么忽然扯到了风景上头。看着他的表情我知道这家伙应该还不知道两界山是个什么所在。 “帮我找个人！”我没有在两界山的话题上停留。 “没问题，找谁？”他双手一摊满口答应了下来。 “找她！”我将057的照片调出来，给罗伯特看了看。 “找到之后呢？”他朝我手机屏幕扫了一眼追问道。 “送到国内！入境就行，其余的不用你管。”我相信罗伯特能明白我说的国内是指哪里。 “ok！给我三天时间，办好之后我跟你联系。这样吧，我给你们安排一个住处。省得到时候又有什么意外。不过程，我刚才说的话还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加入到悬赏令当中对你有益无害。” “我会考虑，但是不肯定能够给你想要的答复。”我耸耸肩对他说。 罗伯特给我们安排了一个新的住处，而且还让那两个百合陪着我们。新住处是一个有些年头的城堡，这种地方放在国内早已经被保护起来了。而在这里，却是成为了罗伯特的私人宅邸。城堡里有着不下于40个仆人和20个守卫。加上我们一行，差不多有70人的样子。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显得很冷清。 我们住在城堡的二层，三层和一层各有10个守卫。至于黑白百合，则是临时充当起了我们的贴身侍从。不过她们两个精通多国语言，这倒是让我们没有了语言上的障碍。 搬进城堡的第二天，罗伯特来了。 “你们要找的那个人，明天会被押到刑场去枪决！”他见了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说起了057的行踪。闻言我有些吃惊，来之前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要带回去的，居然是一个死刑犯。难怪秋泠什么都不对我说，看样子她对057的下场早就心里有数。 “看起来你都不知道她做过什么对吧？所以这件事，是别人托付给你来办的？！”看看我的脸色，罗伯特接着问道。 “我只想知道结果，明天她是只有一死，还是会有转机！”我搓搓脸颊问他。 “今晚会让她洗个澡，然后吃一顿想吃的饭，天亮之前会被押出去。所以今晚我会送她出境，明天等你睡醒了，她应该已经回到你们的国家了。”罗伯特的话让我对他的手段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能够将一个死囚说带走就带走，这个人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她干了些什么吗？”罗伯特点了一支雪茄，抽了两口朝我看了看问。 “她隶属于某个职业杀手组织，代号057！这个组织很厉害，之所以说它厉害，是因为连我都打听不到这个057的真实姓名。在上个月，那个组织在这里发生了一次内讧。在那次火并当中，一共造成了17人死亡，1人受伤。受伤的那个就是057，而那17人，则全都死在了她的手里。你知道她干掉这17人花了多久？7分钟！”罗伯特对我比划了一个7的手势说。 “趁着我还没把人送走，你其实还有反悔的机会。你要知道今后如果让那个组织知道了她还活着，你跟我都会有麻烦。”罗伯特到这里来，最主要的目的原来是想劝我放弃营救057。不得不说他说的有道理，虽然我不知道057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同伴下手。可事实是她的确这么做了，这就意味着背叛。任何国度和组织，对于叛徒都不会心慈手软的。我救她，就意味着站到了那个组织的对立面。 “麻烦罗伯特先生了！”我的话让罗伯特明白了，今晚这个人，还是要去救的。至于麻烦，那个等以后再说。我答应了秋泠要把057给救回去，这件事现在反悔的话，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那好，程你早点休息。然后等我回来，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你放心，无关于悬赏令。”罗伯特起身离开了，我却知道这件事还没完。他帮了我一次，接下来应该轮到我去帮他了。并且整件事的难度，应该不亚于营救057。 第三天傍晚，罗伯特再一次来到了城堡。见了我之后，他笑着说：“幸不辱命！” “我打个电话！”我示意他坐，自己则是去了阳台，给秋泠打了个电话。 “好了！”电话接通，我只说了两个字。 “嗯！”她应了声，随后挂断了电话。 “这个东西你看看！”等我回到屋里，罗伯特却已经打开了一本画册。画册就摊放在茶几上，我看了看，是一本很常见的当地旅游景观介绍册。 “女王的皇冠，我想要这个！”罗伯特点了点画册上那一顶镶满了宝石的皇冠说。 “你想让我去博物馆帮你偷出来？”我问他。 “不不，博物馆里的是赝品。真正的皇冠已经遗失了三百多年。这关系到皇家的脸面，他们是不会承认皇冠被人偷走了的。”罗伯特示意我坐下说。 “真正的皇冠现在在哪里？”我点上一支烟问道。 “彼得的宝藏！”罗伯特的话让我有些懵，彼得的宝藏？这名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在这个地方！”他拿出一幅很老旧的地图，摆到我的面前说。在地图上，标注着各种各样的符号和线条。看上去应该是经纬度那之类的东西。 “你帮我拿到女王的皇冠，宝藏里的东西你随意挑选一件当做报酬怎么样？”罗伯特对百合姐妹打了个响指，两人连忙端来了酒水。 “只要你答应，其余的事不用你操心。我知道你破解机关有一套，在此之前我也找过几个人，可没有一个能够破解开那里的机关。”罗伯特端起酒杯对我说。 我从不认为老外都是莽夫或者是煞笔，他们破解不掉的机关，我去了也未必就能破解掉。而且罗伯特的话里似乎刻意忽略了一个线索，到底是破解不掉机关，还是那些人都死在机关里了？这一点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明说。 第474章 祭坛 “什么时候出发？”我所处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怎么去那个什么彼得的宝藏我只有全盘依靠罗伯特。 “明天怎么样？我们先坐船，然后换乘火车。最后坐马车可能会辛苦一点。”罗伯特对我说。 “那就明天！” “彼得的宝藏！”当天晚上我们很早就回房休息了。进了房间，缇娜打开电脑开始在上头搜索起来。 “17世纪出现了一个大盗，相传只要他看上的东西，就会想尽办法弄到手。他的足迹遍布世界各地，上至女王的皇冠，下至伯爵夫人的打底裤，都成为了他的藏品。传说只要找到了彼得的宝藏，就能拥有整个欧洲的一半财富。”通过翻译软件，我们终于知道了什么是彼得的宝藏。 “伯爵夫人的打底裤？这家伙的口味很特殊啊！”我摸摸鼻子说道。 “整个欧洲一半的财富，罗伯特只给你一件东西作为报酬。这家伙也太黑了。”缇娜的关注点在这句话上头。 “还了他的人情也好！早点睡吧，明天就要出发了。”我只是耸耸肩说。能够还了他的人情其实已经很不错了。至于报酬，多少对于我来说不太在意。 我们所乘坐的船是一艘百年历史的邮轮，罗伯特带了40个随从，其中还包括了几个修女。修女们的皮肤在黑色的长袍衬托下显得格外的白皙。当然也仅限于白皙，跟细腻不沾边。阳光照在她们的皮肤上，从侧面看去，能够看到一层金灿灿的绒毛。 修女们每天必做的事情，就是趁着阳光好的时候到甲板上去晒大蒜。如此一连三天，我们终于是到了码头。在码头上，早已经有车等在那里。我们一下船，就马不停蹄的上车赶往了火车站。我们乘坐的火车，跟国内的绿皮车差不多。不仅是车厢里的布置，就连速度也算不上太快。 罗伯特包下了整整一节卧铺车厢，并且跟餐车打过招呼，每顿饭都直接送到车厢里。最开始两天，我还会坐到窗边看看外头的风景。可是两天之后，我就彻底对沿途的风景没了兴趣。因为火车前进的路线越来越边远，铁轨两边除了树，还是树。 当我抱怨完火车，上了马车之后我才觉得，跟它比起来，这几天的火车已经算是享受了。马车十分颠簸，一路上颠得我头痛。隔三差五的，还需要我们去推一段路程的车。如此在山里走了两天，前方的路连马车都难以通行了。 “今晚在这里休息！”林子里有几幢木屋，屋檐下堆满了柴火。屋里还有几张硬板床。罗伯特说这是这里的猎户们留下的。他们进山之后，会在这里休息。林子里的蚊子很多，这让那几个修女有些苦不堪言。唯独我身边，看不到蚊子的出现。这要感谢金蝉，她的存在对于那些虫子们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久而久之，修女们也愿意围聚在我的身边。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她们被蚊子叮咬。但是看在罗伯特的眼里，这件事就变成了另外的味道。 “程，你真是一个很会勾搭的人！你看那些嬷嬷们，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罗伯特拿出药粉往身上洒着，药粉有一股刺鼻的味道。洒在身上可以让自己避免遭受蚊子的袭击。可这东西有时效性，并且味道不太好闻。跟我的金蝉比起来，自然是落了下乘。 “我们还要走几天啊？”罗伯特带的补给很多，伙食上并不让人觉得难以接受。唯一让人觉得有些焦躁的是，这一趟我们走了足足10天还没有到目的地。 “快了！”他拿出尺子在地图上比比划划的画着线。 “前头有一条密道，我们走那条密道的话，能够节省一天时间。”罗伯特坐到我的身边，递给我这一支烟说。 “那个什么宝藏，就在这山里！”我问他。 “没错，我可以肯定我们现在就站在宝藏的上头。但是想要保全宝藏里的东西，却不能蛮干。我们必须要顺着藏宝图的指示去走，走错一步可能就会前功尽弃。就跟你们的墓穴一样，这里也被彼得安排了很多的机关。一个不小心，宝藏就会化作灰烬。”罗伯特耸耸肩说道。 “如果能够动粗的话，我更愿意用炸药将这里炸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麻烦。”罗伯特接着说道。 “彼得也精通机关？”我点上烟问他。 “谁知道呢，有人说当年他在东方结交了几个朋友。然后那几个朋友帮他设计了宝藏了机关。也有人说，这里的机关都是彼得自己研究的。究竟是怎么回事，三百年的时光已经足够将真相给掩盖下去。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重要是藏宝图被我拿到了。只要我们能够开启那些机关，就能得到这里的宝藏。”罗伯特眼里闪过了一丝贪婪。没有人能够面对半个欧洲的财富而不动心。罗伯特也不例外，当然我也不例外。 在木屋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我们继续出发。跟着罗伯特走到一个山洞跟前，他率先钻了进去。山洞洞口不大，只有一米见方的样子。可是越往里走就越宽敞。最宽处甚至达到了两三米左右。洞穴的角落里还遗留了一些生火的痕迹和一些坛坛罐罐，罗伯特说，这些都是之前他带来的人留下的。 “他在说谎！”缇娜找了个机会在我耳边低声提醒着。 “那几个罐子是17世纪教廷专用的器皿，现在拿出去卖也能卖一些钱，谁会这么随意就把这些古董随处乱丢的。” “你怎知道的！”我问缇娜。 “以前跟着齐天圣，他教了我不少东西的！” “走出去就快到了！”前头罗伯特的声音传了过来。 洞外是一条宽约五六米的河流，河水不深，却很湍急！而在河水的对岸，一个用石头垒砌成的祭坛赫然在目！ 罗伯特卷起裤腿，率先朝河对岸走去。河水冲在他的腿上，飞溅的浪花很快就把他的衣服给打湿了。我们跟在他身后，一个拉一个的朝对岸走去。等到了对岸，我才看到在祭坛的四周躺了几具骸骨。 第475章 献祭 “还有其他人来过?”我跟身边的兄弟们对视一眼，然后问起罗伯特来。黑牛蹲下佯装系鞋带，看似不经意间扒拉了几块石头到跟前。 “休息一下，吃点东西等天黑开启祭坛！”罗伯特并没有急着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将身上的行李卸下来，坐到背包上说。他将东西一放，其余的人也先后将行李给卸了。 “实不相瞒，这些都是以前跟我一起来的人。”等大家都坐下了，罗伯特扔给我一瓶水说。 “只是前几次我们没有经验，在开启祭坛的时候触碰到了机关，这才造成了很多伤亡。之所以将他们的骸骨留在这里，一来是要警告那些闯进来的人，二来是在这里留个记号，一旦这些骸骨被触碰过，我就能知道有人开启过祭坛。”罗伯特点了一支雪茄，脱掉了脚上的靴子。 靴子里灌满了水，他将水倒出来，不慌不忙的让手下生了一堆火。 “一定要等天黑？”抬头看看天色，我又问罗伯特。 “这个祭坛只有半夜才能开启，其余的时间就算开启机关的顺序是对的，也会触发这里的防守装置。到那个时候，最靠近祭坛的人，就会步他们的后尘。这可是我付出了不少人命的代价才摸清楚的规律。所以不要急，我们先休息，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等半夜的时候，就能进去了。进去之后，可就需要你来出力了。”罗伯特赤脚踩在鹅卵石上说。 “待会黑牛落在后头，一旦形式不对就动手。一定要保住我们的退路不被他们给封住。”天色渐渐暗了，缇娜找了个机会对黑牛叮嘱着。一个修女拿着大蒜走到我们跟前，一人发了一个。 “怎么，待会儿要烤肉啊？”黑牛接过大蒜，说着话就要去剥上头的皮。还没等他剥下来，却被那修女按住了手背。修女跟我们言语不通，但是从她的神色和语气里头，不难听出这个大蒜似乎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这大蒜大家都戴好，这可不是吃的。用你们的话说，这应该算是一件法器！”罗伯特走过来，安抚了那修女几句后对我们说。 “法器？好家伙你要多少，回头我送你几车。”黑牛看看手里的大蒜，挠挠头对罗伯特说。 “哈哈哈哈，这可不是一般的大蒜。”罗伯特拍拍黑牛的胸脯笑道。 “里头可能会遇到一些难缠的东西，有了这些法器，可以让我们安全的通过它们把持的区域。这是我们的通行证，大家可千万别弄丢了。”罗伯特说完，对我使了个眼色。 我跟他走到了暗处，他才接着说：“里头的东西很难对付，所以下去之后我们只能跑。当然那几个修女，到时候会成为祭品。只有让它们吃饱了，我们才能安然无恙的进入到宝藏最后的大门跟前。那扇门，就交给你处理了。但是我们的时间不多，只有几个小时而已。天亮之前我们必须退出来，因为祭坛会在天亮的时候关闭。一旦被关在里头，需要付出很多人的性命才出得来。” “不要怀疑，因为我就是献祭了很多人才从里头出来的。之所以对你说这些，是因为我们是朋友。”罗伯特递给我一支烟说。 “所以待会那些修女，不管怎么样都会成为祭品对吧？”我回头朝着那些安静坐在一起的修女们看了看。见我回头看她们，几人一起对我露出了笑容来。 “这是没办法的事，想要成功，总要牺牲掉一些人的。”罗伯特耸耸肩说。 “还有两小时时间，你抓紧休息。我说的话你记在心里就行，最好不要将它泄露出去。那样做的话，除了能制造恐慌之外什么作用都没有。”罗伯特朝着修女们走了去，也不知道他跟人家说了些什么。几个修女一起对他行起礼来。 “他对你说什么了,鬼鬼祟祟的！？”缇娜等我坐回去，低声问我。 “待会下去之后大家都把大蒜随身戴好，下头可能有些不干净的东西。他准备将那几个修女献祭掉。”我叼着烟，一边留意着罗伯特，一边低声对缇娜他们说着。 大家跟我的时间也不短了，一听我说这话，也没有人愚蠢的问为什么。大家只是装作无事发生一样，用眼神示意他们都记在心里了。 夜半，罗伯特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袍子，对着祭坛开始叩拜起来。祭坛四方的立柱开始散发出血红的光芒，光照射到我们的脸上，让人莫名觉得有些焦躁。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叩拜过一次，祭坛上的四根石柱开始慢慢下沉。等它们都沉入地下，祭坛当中的石板慢慢分开，露出了一条长长的石阶。 “程，出发吧！”罗伯特站起身来，回头对我招呼着。我点点头，跟在他的身后朝石阶上走了去。石阶不长，大约十来米的样子。走到了尽头，是一道铁门。铁门左右的墙壁上各插了一支火把。将火把点燃过后，我看到铁门上绑满了黑色的铁锈。罗伯特推动它的时候，那些铁锈沙沙的往下掉着。铁锈味里多少掺杂了一些血腥味，门内的墙壁上，还挂着一些锈蚀的铁钩和铁链。 “这里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牢房，而不是什么宝藏！”我放慢了脚步对罗伯特说。 “被关在这里的，都是当年负责抓捕彼得的人。也不知道彼得用了什么方法，将那些人统统变成了宝藏的看守。”罗伯特回头对我说着，火光下他的牙显得格外的白。 “所以我们待会要对付的，就是那些看守？”罗伯特的手下还有那些修女们，并不懂国语，这让我可以直接跟罗伯特对话而不用刻意去顾忌什么。 “对，我们要对付的是哈雷特警长！”罗伯特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多了一丝慎重。 过了这道铁门，前头是一段有些崎岖湿滑的通道。通道顶部往下滴着水，偶尔有一滴滴在人的脸上，会让人觉得一股寒气刺骨。 第476章 暗藏杀机 前头是一个四方形的食堂？姑且这么去形容吧。因为它四四方方，不仅有桌椅，我还看到了酒桶和餐具。 “小心点走，不要弄出什么动静来，它的耳朵很灵敏。”罗伯特提醒了我们一句。他那些打着手电的手下们似乎并不是第一次进来，此时纷纷用手遮盖住手电光，让它仅仅只能照亮我们脚下的路。 每走几步，有人就会把遮盖住手电光的手挪开一点。让后头的人能够看清前方的路。这一明一暗的光线，更是让人心里跟着时起时落，生怕灯光忽然一亮，眼前会出现什么另类的东西。 缇娜的手不时触碰我一下，我则是用眼神回应着她，示意她不用这么紧张。 “一百米范围内无事！”阿俏的声音让我的心定了下来。她说没事就一定没事。 “休息一下吧，大家都把大蒜戴好。”出了“大食堂”，我们到了一个矿坑里。这里的环境就显得很杂乱，墙壁上到处都是支撑，顶部还在往下滴着水。罗伯特将插在墙壁上的火把点上，将身上的背包卸下来说。一句话让他表现出了两种意思，让我们休息，证明这里安全无事。让大家把大蒜戴好，证明前头的路上一定不会太平。 “待会走快些，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回头。我会让那些修女走在队伍最后头，遇到事情就把大蒜掰碎了抹在身上，能顶几分钟。”罗伯特来到我身边低声说着。 “知道了！那个，你真就打算让那些修女们去献祭？”我看看那些对此一无所知的修女，有些于心不忍。 “她们不献祭，就要别人来献祭了。总要牺牲一些人，这是没办法的事。好了，你们休息，半小时之后我们出发。过了前头的迷宫，就能抵达最后一道门。你帮我打开那扇门，咱们就不枉此行。牺牲再多人，也是值得的。我说话算话，开启宝藏之后，里边的东西任由你选一样。你选好了，其余的东西都归我。”罗伯特递给我一支烟说。 “这些都好说！”我接过烟跟他客套了一句。 半小时很快就到了，罗伯特在出发之前重新安排了顺序。本来走在前头的修女们，这一次被他安排在了队伍的最后。而我们和罗伯特，这回走在了队伍的最前端。当我们走进了一个洞口，才知道罗伯特嘴里的迷宫是个什么样。这里其实跟我之前下过的很多墓葬都很相似，一条接着一条的地道纵横交错。在密闭的空间里，很容易就让人失去方向感。要说复杂，这种机关也不复杂，可要想顺利的从这里走出去则需要运气和强大的心理。 地道高两米出头，宽一米五左右。整个地道全都垒砌着灰色的砖石，历经三百多年，这里还显得十分的牢固。 罗伯特在前头带着路，越往迷宫深处走，出现在我们四周的岔路就越多。半个小时之后，我相信很多人已经被转迷糊了。尤其是队伍最后的那几个修女，此时更是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他在故意绕圈子！”不过对于迷宫这种地方，现在已经难不倒我。不是我多厉害，而是我的阿俏厉害。随着她的神魂逐渐凝实，如今的阿俏已经可以侦测出方圆百米之内的所有的路线。这一点，在我以前下墓的时候就得到了体现。 “跟着他走，看他准备搞什么鬼！”罗伯特愿意兜圈子，那我也就奉陪到底。最多只是多走一段路程而已。 “小心！”朝前走了一段，阿俏忽然提醒了我一声。话音未落，就听后头传来一声惨叫。一个修女被什么东西给拖进了一条岔路，在岔路口遗留下了被掐碎的蒜和一只皮鞋。一滩血迹朝着岔路深处蔓延，没人敢进去一探究竟。 “走快些，她能帮我们拖延五分钟左右。警长见了血，下一次袭击会更凶。我们大概还有三到四次机会摆脱他。”罗伯特嘴里说着话，脚下也加快了速度。修女们嘴里不断祷告着，紧紧跟在我的身后寸步不离。 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这一次阿俏提前提醒了我。我一指戳出去，在那个身高两米的警长的身上戳出了一个洞来。砰！接着罗伯特手里的枪响了，子弹削掉了警长的半张脸，露出了里边的森森白骨。接连挨了我们两下，警长放弃了近在咫尺的修女，转头钻进了岔路跑得不知去向。 我能感觉得到，他并非是一具完全意义上的僵尸。因为刚才那一指下去，我甚至感觉到了他体内的血液在流动。并且警长的身上，也没有僵尸的臭味。他的皮肤还有弹性，体温虽然比常人要低，但依然还存在着。 “走！”罗伯特似乎对我出手有些不满，他将那支银色的左轮插回枪套，看了我一眼沉声说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明明有机会击杀那个警长，他却要将那些修女送给对方当祭品。 打伤了警长，罗伯特也没有继续待我们兜圈子，而是选了一条距离最近的路，将我们朝宝藏的门前带去。这一路上他对四周的地形表现得格外熟悉，甚至都没有再看那张藏宝图。一刻钟后，他将我们带到了一道青铜门前，看着眼前那道雕刻着暗花的青铜门，我知道他为什么非要我来帮他了。这种机关，说实话在国内我起码遇到过好几次。而且我也开始怀疑，设计这个地宫的人，会不会就是国内的前辈。 我指了指面前的门，罗伯特点了点头。 “你安心在这里开门，后头的事情交给我。程，我知道你善良。可是你刚才真不应该出手的。你救了她们，却连累了所有人都成为了警长的目标。”罗伯特拔出枪，往转轮里填补着子弹说。 “不如把他引出来，我们联手把他干掉不是更省事？我们既然可以伤到他，那么干掉他也不是问题。你在怕什么？又或者，你在隐瞒什么？”我没有急着动手开门，而是不慌不忙的点了一支烟直言问起罗伯特来。 第477章 猜疑 “程，我们才是一个战壕的，你要记住这一点。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起内讧可以吗？现在，你的任务是开门，我的任务是阻止警长来骚扰你。ok？”罗伯特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催促着我快点把这道青铜门给打开。 “不着急，我先找找开门的机关在哪里，然后才好动手。”我耸耸肩，叼着烟回头打量起了青铜门来。见我无意继续跟他辩论，罗伯特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吩咐黑白百合一人守着一条岔路。其余的人，全都将武器给掏了出来。至于那几个幸存下来的修女，则是畏畏缩缩的跟我们站到了一起。 “你看门上的花纹，是不是跟珈蓝奴图那个地宫里的差不多？”阿俏的话让我点了点头。我也看出来了，这上头的花纹的确很让人眼熟。难道设计这个机关的，跟设计珈蓝奴地宫的是同一个人？我心里这么想着，可是随机又自己否认了这个想法。珈蓝奴地宫距今一千多年，按照罗伯特的说法，这个宝藏距今才三百多年。这当中相隔了大几百年时间，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设计的呢。除非他能长生不死！ 想到长生不死这个问题，我又想起了两界山来。 “别胡思乱想了，我都不急你急什么？把眼前的事情办好，其它的事慢慢来。”阿俏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于是乎我拿起手电，露出了严肃的神情开始顺着那些花纹查看起来。其实怎么破解这道门，我心里已经有了七分把握。只不过我不想让罗伯特他们觉得这件事很容易，才刻意这么去干的。就跟他带我们过来的时候，不也一样绕了几个圈子么。 岔道里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我知道这又是那个警长来了。回头看了看，就见一群人一起端起了武器，枪口齐刷刷对准了传来脚步声的那条岔道。而围在我身边的那几个修女，则是浑身颤抖的朝我看了过来。我刚才出手，已经让她们将我当成了救命的稻草。 “没事的！”我开口安抚着她们。虽然语言不通，可是从我的语气当中她们也领悟到了话里的意思。几人对我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双手捏着大蒜低声的吟诵了起来。我回过头开始转动门上的那颗珠子。就在我转完第一道圈的时候，身后响起了枪声。浓浓的硝烟呛得人一阵咳嗽，等到硝烟散尽。地上除了一滩血迹之外，却是失去了警长的踪迹。 我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将那颗嵌在花纹里的珠子不断滑动着。几分钟后，将它转到了内圈。那里有一个凹陷，我将珠子滚进凹陷当中。使劲将其按动下去，一阵沉闷的机括声随之传来。头顶泄落下一片砂石灰尘，厚重的青铜门开始朝地下沉去。 “噢，程，我果然请对了人！”见我顺利的将门打开，罗伯特不由欣喜的说道。 “幸不辱命！不过我建议在外头多等几分钟再进去。”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罗伯特说道。他没有反驳我的意见，而是示意手下继续原地警戒，一边做好抵御警长的准备，一边等着我带他们进门。门里一片黑暗，我将手电照射进去。迎面就看到了四大天王站在甬道左右。四大天王的出现，让我断定了这个机关是国内的前辈们建造的。因为老外们，可不信奉这些。 宝藏洞窟是由无数的石块垒砌而成的，面积大概有一百多平的样子。除了四大天王之外，里边还有各种雕像。在每一尊雕像的脚下，都摆放着一口打开的箱子。箱子里装满了金币和宝石。我的灯光照上去，反射出了一阵刺眼的光。 一口巨大的棺材放在洞窟的最中央位置上。棺材是墓穴里常见的样式。整体是在一种灰色的石板做成，边缘的缝隙处还有一些黑色的痕迹。在棺材的四周，放着堆积如山的各种古董。一顶镶嵌着宝石的皇冠，就那么随意的扔在里头。 “噢我的上帝，女王的皇冠！”身后传来了罗伯特的声音。 “可以进去了吗程？我有些迫不及待了！”罗伯特接着问我。 “请进！”我让开一条道对他说。他朝前迈了两步，接着又退了回来。 “程，我觉得还是你先进合适一些。天知道这里边有没有机关。我们都走到这一步了，更应该小心谨慎你说是不是。”罗伯特退回来对我说。 “那好，我先进。所有人待会等我的号令，我说可以进，大家才能进。我进去之后谁都不许触碰周围的任何东西。不然可别怪我翻脸。”我对罗伯特说道。 “都听你的，这里没有人会忤逆你的意思我的朋友。”罗伯特又退了几步说。 “你们守在门口！”我对缇娜和黑牛叮嘱了一声。两人一左一右堵在门口，其余的兄弟则是站在他们身前组成了第二道人墙。 四大天王跟其余的雕像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他们的脚下没有摆放什么金银珠宝，反倒是显得干干净净的。我来到一尊雕像跟前，用手电朝他身上照去。在他的额头处，我看到了一个汉字歡！ 而在他身边的那尊雕像，额头上则刻着一个迎。转头再看其余的两尊，则分别刻着光和臨。 “怎么样程？发现什么了吗？”见我停下不动，门外的罗伯特喊了起来。这个时候，他也不怕声音太大惊动了警长了。 “别急！”我回头答应了一声，趴伏在地上继续查看起来。欢迎光临四个字无疑是让人觉得有些搞笑的。可越是这样，我反倒是越谨慎。谁会欢迎别人光临自己的宝藏呢？ 地下都是灰尘，我噘嘴吹了吹，灰尘下露出了一块灰色的石板来。拿出7字弯钩，我顺着石板相连处的缝隙抠掏着。里边灌注的米浆随之被我给掏出来一些。朝前走了一步，并没有什么异样发生。又走了几步，安然无恙。 “可以进了！”我回头对罗伯特喊着。听我这么一说，他急忙示意手下们进来。等他的人进门，我则是朝后退让了几步，任由那些人大呼小叫的朝里边走着。 第478章 钥匙 一百多平的地洞，我可没有时间一尺一尺的去试有没有机关。最快捷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进去踩一遍。罗伯特的手下们走了进去，大家很兴奋的四处找着，看着。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动手去碰地上的那些财宝。我站在门口等了一支烟时间，确定这里边没有什么机关，这才对缇娜他们使了个眼色走了进去。 “程，我说话算话。你先挑一样！”罗伯特看着堆积如山的宝藏，面带着一丝兴奋对我说。说实话，这里的东西我一样都没有兴趣。不过既然来了，门也是我打开的，不拿一样回去似乎有些亏本的样子。于是我仔细的挑选了起来。 “看样子这些东西你都不入眼啊，这样吧，我们把那口棺材打开看看。如果还找不到你喜欢的，那么你只能将就着拿一样了哈哈哈！”我找了一圈，这里除了金币还要银子做成的各种器皿之外，压根就没有什么能够吸引我眼球的东西。见我迟迟不选，罗伯特点了一支雪茄笑着说道。 罗伯特开棺可以用野蛮来形容，他对手下们吆喝了几句，随后就见他们在棺材的四角各贴了一块炸药。啪啪啪几声并不算太剧烈的炸响过后，棺材四个角全被炸开，一股檀香味从里边飘了出来。 我朝后退了几步，缇娜他们同时也不露声色的朝后退让着。罗伯特倒是毫不在意棺材里的异香，只是不断催促着手下加快进度。洋镐撬棍一起上阵，不到几分钟棺材就被拆得四分五裂。让所有人意外的是，里头躺着的并不是那个文明欧洲的大盗，居然是一个东方人。他的嘴微微张开着，嘴里还含着一颗珠子。那檀香味，就是从他嘴里飘出来的。 一把造型古朴的钥匙引起了我的注意，钥匙就握在他的手里。历经几百年，居然没有半点生锈腐蚀的迹象。 “程，不过来看看？”罗伯特叼着烟对我说。我迈步走了过去，用手捏住钥匙的一头，试着抽动一下，很顺利的将它给抽了出来。这个时候我发现，对方的手是虚握着的。好像他故意如此，好让后来者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钥匙拿到手一样。 “这钥匙是干嘛用的？”罗伯特看看我手里这柄长五寸左右的青铜钥匙问道。 “不知道，只是觉得新鲜。你要的话给你！”我将钥匙递到他面前说。 “噢不不不，我说过这里的东西任由你选一样。除非你不要它，不然我是不会夺人所爱的。”罗伯特此时显得十分的遵守信用。 “那我就要它了！”我将钥匙在手里抛了抛，随手放进了皮囊里。 “程，那套餐具可是国王御用的。你真的对这里的宝物不感兴趣？”罗伯特指着金币堆上一套闪着金光的餐具对我说。我只是耸耸肩，示意自己对这些金光闪闪的东西无感。 罗伯特抽了口烟，对他的手下们吆喝一声，众人急忙打开行囊，将面前的东西快速的装着。我则是走到门口，侧耳聆听起来。自从我打开了这扇门之后，那个警长就跟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对我们进行袭击和骚扰。这一点是我觉得最奇怪的地方。 “我们先出去吧，这里交给他们来处理！”罗伯特走到我身后，拍拍我的肩膀说。 “那，万一他们遇到了袭击怎么办？”我看看罗伯特问道。 “没关系，他们自然会有办法处理的。谢谢你程，现在你不欠我什么了。”罗伯特似乎不太想继续谈论警长的事。说着话，打头朝外头走去。 “那东西不会是他刻意安排的吧？”阿俏的话让我对罗伯特的怀疑又加深了一些。 “目的呢？”我问阿俏。 “不知道！”阿俏回答得很干脆。 不管警长是不是罗伯特刻意安排的，也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总之这一次我帮他办完了这件事。营救057的人情，也算是还了。接下来我要做的事很简单，回国！ 当我回到江城的时候，已经是十二天之后。这一次里外里我一共花费了三个礼拜的时间。回到江城的当天晚上，秋泠就带着057到了我的别墅。直到今天我才算是看见057真人的样子。如果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我想我只会认为她是一个高中生。因为她的面相实在是太年轻了，而且整个人坐在我面前，也显得格外的文静，甚至还带了一丝羞涩。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女人，居然能够一口气干掉17个人呢？ “谢谢你，要不是你，她这次肯定就没命了！”秋泠对我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 “你要我办的事已经办好了，你放心都是按照你的吩咐去做的。”接下来秋泠的话，让我心里松动了一些。既然事情已经办好，那么我就应该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缇娜跟范小娟去了厨房，准备做几个菜招待秋泠她们。而我则是在客厅里，陪着她们两个聊着天。 “我打算带她躲一段时间，事情你应该是已经知道了。她不能抛头露面，不然那些人是不会放过她的。她是我最好的姐妹，我不救她，就没人愿意救她了。”秋泠说着，将057的手紧紧的握了起来。两人十指相扣，彼此对视了一眼。 “跑路需要很多开销的，身上的钱够不够？”我点点头又问道。跟她们之间的关系，我决定继续保持下去。这样的人，我随时都可以派上用场。 “够的，我们这几年攒了不少钱。就算以后不工作，也够开销的了。只是这次把你拖下水，我担心他们会来找你的麻烦。”秋泠的手指在057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说道。不知怎么地，我心里有种感觉，两人的样子，不像是姐妹，倒像是一对恋人。 “没关系，最多我一问三不知，反正你们也打算离开了。只是可惜，小娟还打算跟你学枪法的。你这一走，就没人能够教她了。” “她很聪明，要是生活在我们那种环境下，一定是把好手。该教的我都教给她了，平时让她多多练习就是了。好枪手，都是用子弹喂出来的。”秋泠面带着一丝歉意对我说。 第479章 狗咬狗 “想好了去哪里没有？”酒菜上桌，我将酒打开为她们斟着。 “没有，天下之大，能容我们的地方却很少。不过没关系，走一步算一步吧。最起码她活着回来了，我也活着回来了。”秋泠有些感慨的说。 “我倒是有个地方，藏下你们两个应该没问题。但是条件可能艰苦一些。”我举杯对秋泠说。 “艰苦不怕，能自由自在的活着才是重要的。”秋泠跟我碰了碰杯，一口把酒给干了。 “宁乡！我身边的兄弟，大多都来自于那里。你们要是愿意的话，我明天安排人送你们过去。到了宁乡，你们就说是我的朋友。蓝婆婆自然会妥善安置你们的。就算有人知道你们在那里，也不敢去找你们的麻烦。”我陪着她干了杯，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宁乡要想保护她们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再大的杀手组织，进了宁乡也难以全身而退的。只要秋泠和057在我的地盘上，今后用得着她们的时候，我一个电话过去就能调动她俩。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件双赢的事。 “去么？”秋泠看向057，柔声问了句。 “去吧！去哪里都好，只要能跟你在一起！”057面色有些羞红的答道。 “我们又欠了你一次！”秋泠拿起酒瓶，为我斟满了杯子说。 “不要急，先记账，以后我有难处你们再还回来就是了！既然决定去，那明天我就着手安排了！去了宁乡，你们安心生活就是。需要什么东西，直接给我打电话，我让人给你们送过去。那里买东西可是一件难事，不像这里，出门就是大商场大超市。”我笑笑对她们说。 “你打算用她们来干嘛？”酒足饭饱已经是半夜，我让秋泠和057就住在别墅里。等她们上了楼，缇娜才开口问起我来。 “杀人！”我毫不隐瞒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你打算怎么对付马天养？”缇娜接着又问。 “等把秋泠她们安排妥了，我就给田鹏打个电话。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点上一支烟，靠在沙发上眯了眯眼。 第二天我派了几个兄弟，将秋泠和057送走了。她们离开之后，我接着就给田鹏打了个电话。 “田兄，伯父有消息了么？”我语气里带了些许焦急的味道。 “没有，现在我的束手无策，一眨眼父亲失踪快一个月了。”田鹏显得有些心力交瘁的对我说着。 “那个，兄弟我倒是打听到了一点消息，也不知当说不当说！”我犹犹豫豫的对田鹏说着。 “什么消息？你快说！”他急忙追问着。 “好像，有人看到伯父曾经去见过马天养。当然这只是道听途说，当不得真的。”我嘴角带着笑意，语气里却显得有些诚惶诚恐。 “马天养？踏马的我前几天去过他那里，他矢口否认了！你还知道些什么？”田鹏在电话里破口大骂了起来。 “是马天养手下的兄弟跟我说的，说是，好像…”我吞吞吐吐的态度，让田鹏急了。 “有话你就直说，好像什么？” “好像是说，马天养跟伯父，似乎还起了争执。两人在他家客厅里，动了手。田兄要不，再去见见马天养？我觉得要真是动了手的话，说不定在客厅里，真能找到一点线索。当然这都是我的猜测，毕竟马天养跟伯父是老交情。说不定是他手底下的人乱说也不一定的。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你确定，马天养跟我父亲动了手？在他家的客厅里？”田鹏问这话的时候，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 “我不是不敢确定，才没敢告诉你么。”我显得有些委屈的答道。 “是我太冲动，谢了程文正，我这就过去一趟！要是真找着什么，老子非灭了马天养不可。”田鹏说完这句，将电话给挂了。 “驱虎吞狼！”缇娜等我挂了电话，将削好的苹果递了过来。 “现在你知道我准备干嘛了，让他们先去咬，咬得差不多了，我再来收拾残局！把他们都收拾了，剩下一个文三就好办了！”我接过苹果咬了一口说。 “还有老和尚！”阿俏咬着牙补充着。 “嗯，还有他！”我手上一使劲，苹果被我捏成了两半。 今年的夏天格外炎热，入夏以来没有下过半滴雨。 “干爸，9月份真要去读书啊？”慈行头上一脑袋汗，跟着我练习着站桩。 “当然要读书，不读书你想干嘛？学校我都给你找好了。”我脚下朝前一迈，瞬间窜出去七八米。七星步我是越来越熟练了，反倒是九图六坐像进入到了一个瓶颈，第66个姿势无论怎么练，都难以练成。我索性暂时将它放下，一门心思去练别的功法。 “可是我想跟你练功，读书有什么意思的！” 我一个箭步回到慈行身边，先用毛巾擦抹掉他头上的汗，接着敲了他一记板栗。 “痛啊干爸！”他想要躲，却被我一伸手给拽了回来。 “跟着我有什么出息，你有你的生活。你得去学校学知识，交朋友！在省城多长长见识，对你有好处。到时候让娜姨来管你的学习和生活，这事儿没得商量。你要是认真读书，我每年带你出去旅游两次。”我摸摸他的头说道。 “可是我不想离开干爸！”慈行抱着我的胳膊说道。 “好好学，将来长大了来帮我的忙怎么样？用你学来的知识，帮干爸扫平所有的对手。”我将他抱起来，四目相对着说。 “这，倒也不是不行。”慈行的眼神变得认真，而且凝重。 “这就对了，你好好读书，将来才能帮我。咱们拉钩，一年两次旅游等着你。去什么地方你选。” “程文正，你敢阴我？”当晚吃过晚饭，我躺在躺椅上喝着酸梅汁消暑。茶几上的电话响了，接通之后，里头传来了马天养的喝骂声。 “噗！”我笑出了声，坐直身体之后问他：“马当家的怎么这么说？” “你跟田鹏说了什么？啊？他现在带人来搞我？”马天养气急败坏的怒喝道。电话那头，还传来了砍杀声。 “我只是告诉他，你跟田建国动过手而已。”我点了一支烟，起身走到院子里说。夜风阵阵袭来，让我此时的心情无比愉悦。 第480章 七里界 “我跟田建国动过手？我特么连见都没见过他，怎么跟他动手？”马天养对我吼着。 “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田鹏他信！你说呢马天养？”我挠挠头，满心畅快的说道。心里的郁气，在这一刻发散了不少。整个世界在我眼中都有了光彩。 “你整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啊？”马天养那边的砍杀声愈演愈烈，并且还伴随了一些零星的枪声。 “我只是想这么干而已，好处？干掉你就是最大的好处。”我慢慢挂掉了电话，不再去跟马天养多费半句口舌。 “缇娜，派几个人去马天养那里看看。死了就算了，没死补几刀。”接着我给缇娜打了个电话。费了这么多的事，终于让田鹏对马天养下了手。这次弄不死他我不甘心。 “知道了！”缇娜答应着。至于怎么做，派谁去做，这些事完全不用我去操心。 “阿俏，你说这把钥匙是干嘛的？”一支烟抽完我回到了屋里，拿出那把从宝藏里找到的钥匙在灯下反复查看着。钥匙上刻满了花纹，并且看上去并不连贯。我觉得这东西不应该只有一枚，而是应该有一对。将一对钥匙合在一起的话，上头的花纹才能连接成一个整体。当然这些都只是我个人的猜测，究竟是不是这么回事我不知道。 “建造宝库的人应该是从我们这请去的，而且这枚钥匙的样式也是我们这边的风格。做什么用的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应该是一枚相当重要的钥匙。不然他不会到死都把钥匙贴身放着。不过阿正，那个宝藏的主人不知去向，怎么最后躺进棺材的人是建造者呢？这里边一定有什么问题，是我们不知道的。也许罗伯特知道，不过他肯定不会告诉我们。”阿俏对于这钥匙的来历也不清楚。 “有道理，他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我们。而且那个警长的事，他也不明不白的想要糊弄过去。不想了，反正我们把057救回来了，现在我要专心致志的去对付文三他们。田建国没了，马天养再死掉，剩下一个文三就很好办。最难办的是智深，他功夫高强老奸巨猾，不是那么容易对付。”我靠坐在床头，手指在钥匙上轻轻摩挲着说。 “而且一旦失手，他就会淡出所有人的视线蛰伏起来。然后找个最佳的时机进行报复。他的功夫太高强了，一旦出手必定会有人死伤。所以我要把他放到最后，找一个万无一失的时机再动手。”我将钥匙放好，伸手按灭了屋里的灯。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枕头下传来了手机铃声。我把手机摸出来看看，是师父打来的。 “师父！”我坐起身，接通了电话。 “来一趟淞北七里界！”师父的声音显得有些急促。 “到了给我打电话！”匆忙说了两句，他就把电话给挂了。 淞北七里界是淞北房价最低的地方，不为别的，就因为这里驻扎着一个火葬场。也正因为这个火葬场，后来才把七里街更名为七里界。有人说七里街长七里，七里为界，界外生，界内死！我到七里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天气很炎热，路边的树叶显得灰蒙蒙的。几根大烟囱远远的矗立着，时不时有一些粉尘落下来。 的士司机的脸阴沉着，尽管我给了双倍车费，可看起来他并不愿意跑这条路。师父撑着一把伞站在岔路口那，我让司机停下，然后下了车。才下车，司机就掉头加速走了。我拍拍裤腿上的粉尘，朝着师父招手示意着。 “师父早几天打电话给我，我还未必来得了。”走到他身前，我接过了他手里的伞说。有伞遮阳，整个人顿时觉得凉快了一些。 “我掐指一算你应该能来，所以才给你打的电话。先去吃饭，然后说事儿。”师父示意我跟他走。我将伞往他头顶挪了挪，跟着他朝岔路走去。岔路就是一条寻常的土路，路上也没车，除了我们师徒也没看到别的人。路边的树倒是挺高大，叶子遮盖着阳光，让人身上生出了一丝凉意。前头有一条火车道，铁轨都已经生了锈，看起来应该是被废弃掉了。 “啥事啊师父？”我忍不住问他。 “待会再说，前头有个小酒馆，你待会把账帮我结了！”师父越是不急着说事，我就觉得事情越不简单。真要是好办，他自己就办了，用不着大老远的让我赶到这里来。 “道长还是老样子？”过了铁路走了大概三四百米，一个很破旧的小餐馆出现在我们的眼前。酒馆的屋顶是用铁皮搭盖的，估计是想要隔热，上头还盖了一层油毡。 “今儿我徒弟来了，把你这拿手的上几样，回头让他把我赊欠的饭钱给你结了。让你冻点啤酒，冻上了吧？他不爱喝白的，就好口啤的。”师父带我进了餐馆，坐到吊扇下头跟老板招呼着。 “行啊，啤酒鸭，辣子鸡，干锅基围虾，凉拌毛豆，先给你们上四道菜，不够再说！”看不出来，这么偏僻的地方，这老板居然准备了这么多的菜。 “都是新鲜的吧？别给回头整窜浠了！”我急忙问了一句。这地方连根人毛都不见，谁会来消费呢？我始终想不明白这里边的道理。 “看你说的，都是早上现宰的，窜浠了回头我赔你十倍！坐着喝杯凉茶，我去烧菜很快就好。”老板也不生气，而是提来一个暖水瓶放到桌上说。拔掉暖水瓶上的塞子，倒出来的却是黑色的茶水。喝一口，苦到了心头。 “以前这附近有个矿场，这条路上起码不下于4-50家餐馆。午休的时候，矿上的工人都喜欢到这里来喝一杯解乏。后来吧，矿采没了，赶上退休的呢，还能沾国家一点光。没赶上的，就给买断了工龄。这地方，也就没落了。”老板一边烧着菜，一边对我说起了这里的历史。 “那老板怎么还不搬走呢，换个地方生意总比这里好吧！”我又喝了口凉茶问道。 “好地段一年几十万的租金，我可租不起。偏僻的地方一年也要十几万，我还不如就在这里算了。隔三差五的，还有一些当年的老客会专门过来关照一下。挣多挣少，反正也够自己开销了。这人啊，发不发财都是命，跟努不努力没啥关系。这是我用一辈子的经历得出的结论！”老板用毛巾擦抹着身上的汗说。 第481章 矿难 “老板一起喝一杯吧，反正也没客人。”老板很麻利的将菜给我们上齐，然后搬了把椅子坐到了门口的树下。师父开了一瓶白酒，对他招呼了一声。 老板也不客气，起身走到砧板跟前，啪啪啪几刀剁了一些卤好的猪头肉装进碗里，又撒了一些花生米进去，端着走了过来。将吊扇的档位调高了两度，他就那么坐到了我们的对面。 “来，谢谢老板这些时候让我赊账，不让我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师父给老板斟满了酒杯说。 “出门在外，谁还能没个难处？”老板说道。 “你就不怕我最后拍屁股跑了？”师父笑着问他。 “跑了就算了，一共才几个钱。活到现在，别的没学会，自己宽自己的心我拿手。本来就活得辛苦，再天天跟自己较劲，那就更难过了你说是不是。”老板笑着举杯，对我们示意一下说。 “老板豁达！”我递给他一支烟说。 “被生活扇了几个耳光，不豁达也没办法啊。”老板夹起一粒花生米送嘴里笑道。 “一直有句话想问，可没好意思开口。今儿道长等的人来了，我估计道长也快走了吧？我就问上一句，道长这次来，是不是为了矿坑的事？”老板一杯酒下肚，点上烟问起师父来。 “你也知道矿坑的事？”师父反问着老板，其实从他这句话里，我就已经知道了答案。看样子师父到这里来，真是为了矿坑。 “当然知道了，附近的人都知道。惨啊，百把口子说没就没了。不是为了那事儿，矿还能再开好多年！”老板拿起酒瓶，自斟了一杯说。说着话，眼眶红了。 “过两天，我要下去一次。”师父往我碗里夹了几筷子菜说。 “下矿？”我正准备开口，老板却抢先一步问了起来。 “嗯，下完矿，不出意外的话，这一片应该会消停了。然后火葬场会搬走，这里会开发成一个商业区。老板要是有余钱的话，就弄个小门店，到时候不愁没生意。”师父将面前的啤酒鸭挪到了老板面前，示意他吃菜。 “道长打哪儿打听到的？”老板急忙追问起来。这一回，师父只是笑了笑，没有做声。见师父不说，老板也没继续追问。 “老秦他们要是活着的话，今年也六十了！”老板眼里充满了回忆。 “都是你以前的朋友？”师父问道。 老板点了点头：“是朋友，他们几乎每天都会来关照我的生意。道长我想摆脱你一件事！” 老板说着，起身走到柜台后头，翻箱倒柜一番后，从里边拿出半瓶酒来。 “要是道长下矿了，麻烦帮我把这瓶酒倒了。这是老秦当年留下的，说好了回头一起喝的。第二天是他的生日，我连辣子鸡，啤酒鸭都给他准备好了。没想到啊”老板说着，将那半瓶酒放到了桌上。 “没问题！”师父二话不说，将酒拿了过来。 就这么说着，喝着，老板喝醉了，就那么趴在桌上睡了过去。我往他胳膊下头压了几百块钱，跟着师父离开了小酒馆。门口一阵风吹过，天色变得阴沉了下来。一辆车远远的开了过来，最后停在了我们的跟前。打上头下来两个人，对着师父敬了个礼，然后示意我们上车。 “封住的通道已经重新打开了，您看什么时候方便行动的话，随时跟我们招呼一声。处长让我跟您带句话，这边忙完了去一次京城，他搞到了几斤上好的药酒，等着您过去一起喝。”司机等我们上车，回头对师父说道。 “明天吧，明天晚上我们下去。”师父靠在座椅上说。司机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将车调头开了出去。这么一开，就直接开到了市区。到了市区的一个招待所，师父带着我进了房间。 “你赶路也累了，今天好好休息。咱们爷俩明天下去走一趟。我教你的临兵两个字诀，平时有没有练习？”师父打开冰箱，拿出两瓶水对我说。 “师父教的东西，我哪敢偷懒。”说着话，我并指比划了几下。师父见状，这才含笑点了点头。随后他走到电话机跟前，拿起电话打了出去。 “帮我准备黄纸九封，香烛各九对。” 打完电话，师父喝起水来。 “明天天一黑我们就去矿井，等把香烛黄纸都准备好再下去。下去之后听我号令行事，别急着动手。”师父喝了几口水对我说道。 “知道了师父，不过上次您出门我不是给了一笔钱？怎么沦落到赊账的地步了？没钱吃饭你也不告诉我。”我坐到椅子上问起来。 “那笔钱啊，我捐了！以为师的本事，走到哪里走不会饿肚子的。”师父不以为意的说道。 “捐了？捐给谁了？现在杂七杂八的机构又多，您可别好心办了坏事。”我递给师父一支烟，掏出打火机为他点着了问道。 “孤儿院！一个乡里的孤儿院，院长是我的老熟人，知根知底！你师父我还没老糊涂呢，什么地方能捐，什么地方不能捐我心里还是有数的。”师父拍拍我的手背说。 “都是有疾病被抛弃的孩子，不管怎么说，也是一条性命。靠院长一个人，养活不了那些孩子的。所以我是能帮衬一把，就帮衬一把。”师父说着，摇了摇头。 “以后那边需要钱，师父直接跟我说。这种积福积德的事，您可得带上我。” “我就知道你小子会这么说的。我记心里了，需要的时候会跟你说的。”师父脸上露出欣慰的神情道。 当天晚上和第二天白天，我哪里都没去。就在招待所里养着精神。晚饭之后，天色擦黑。师父带上我，坐上院子里的吉普车直奔七里界。我们到达七里界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放眼看去除了火葬场那一片还有灯光，四周是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 “就送到这里吧！”师父让车停下，打开车门示意我下车。目送着司机开车离去，他带着我顺着那条铁路，一直朝东头走去。 第482章 超度 铁路上的枕木都已经有些腐朽开裂，走在上头偶尔会觉得有些脚下打晃。师父手里拿着手电，也不说话只是朝前走着。就这么走了半个小时，前头出现了一堵红砖砌就的高墙。墙上开了个人高的洞，几道手电光从里边照了出来，在我们身上晃了晃。 “你们都可以撤了！”师父对墙内的人说了声。 “这个信号弹给你，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拉响。我们半小时内就能过来。”有人递了一根圆筒给师父。 墙内的铁路一直通到一个矿洞里，矿洞里灯火通明，电源应该是临时接通的。师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绕着矿坑四周走动起来。每走一段，他就会烧上一沓纸钱，点上一对香烛。口中还念念有词一番。如此分别在九个方位各烧了一堆纸钱，又点上一对香烛。他这才转身朝矿洞跟前走去。 矿洞里每隔十来米就吊着一盏灯，灯光很亮，将矿洞里照得如同白昼一样。打进了矿洞的那一刻，我仿佛就从夏天进入到了冬天。体感一下子变得寒冷无比。师父手里提着饭馆老板托付给他的那半瓶酒，不紧不慢的顺着朝前走去。 走了大概百把米的样子，前头零零散散的开始出现一些断裂的枕木和石块。矿洞里的支撑看样子是后来加固过，用来支撑的材料显得新旧不一。 “往前走的路都是后来重新修的，当年的矿难把这里全都埋住了。据说营救持续了70多天。最开始一周人们还抱着希望，可到了后来所有人心里都明白，里边的人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了。之所以继续开展营救，无非是给生者和家属一个心理上的安慰而已。”师父停下了脚步说。说着话，他点燃了一沓纸钱，朝空中抛去。纸钱腾空，燃烧之间发出啪啪的响声。每一张纸钱焚烧干净，矿洞里的温度便能温暖一分。 “那些人的尸体都找到了吗？”我问师父。师父沉默片刻，缓缓摇了摇头。 “当年技术有限，很多现在看起来很容易的事，当年是做不到的。只有很少一部分遗体被找到，大多数依然被埋葬在这下头。这一次我们以超度为主，所以我说一切听我号令行事。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对他们动手。不然他们连去两界山的机会都没有。” 又朝前走了半小时左右，灯光逐渐暗了下来。看样子能把照明牵到这里，已经是外头那些人的极限。我说的并非是技术上的极限。前头传来了一阵风炮的动静，嗡嗡的震得人耳膜有些发胀。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些穿着蓝色帆布工装，头戴藤帽的工人。他们正忙碌着各自手里的活儿。 “老秦，待会下班去喝一杯？”一声招呼，让我朝那个肩头顶着风炮的男人看了过去。 “好啊，正好我还有半瓶酒放在那里。待会下班把它干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儿子下周生日，过几天开支，我给他买一个游戏机去。这小子馋人家游戏机有两年了，今年就给他圆了这个念想吧。”老秦回头对工友笑道。 “你对小秦可真不错！”工友竖起了大拇指。 “看你说的，自己儿子不疼，还能疼谁！孩子大了呢，不能让他太馋别人的东西，不然容易偷鸡摸狗。” “我儿子也缠着我想要游戏机，我一支犹豫着，怕给他买了回头耽误学习。”工友摇摇头说道。 “是那块料玩游戏也能跟上，不是那块料，每天在家复习也白搭。实在不行啊，到时候让他来接老子的班算了。苦是苦点儿，好歹收入还凑合，也不愁找不着媳妇。”老秦说起自己的儿子，眼中满是溺爱。 “这活儿我是干怨了，将来我可不打算让崽子再干这一行。随便出去干点什么都比这个强。”工友对于井下的工作怨念很深。其实除了某些单位之外，大多数的岗位都会让人心生怨念的。 师父在地上插了三支香，点了一对烛，将那半瓶酒放下，又打怀里摸出打包好的猪头肉和花生米，一一摆放到香烛的跟前。 “老秦，喝酒了！”师父摆放好香烛酒菜，张口对老秦吆喝了一声。这一声吆喝，让那风炮声和机械声全都消停了下来。矿洞里一片安静，温度也往下降了几分。 “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安全员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让他们进来了？”老秦看看我们，随后吼了起来。吼了几声没人搭理他，他脱掉手套快步走了过来。 “喝酒！”师父斟满了酒泡，然后端起来往地上洒去。酒水入地，老秦停下了脚步。一个酒杯出现在他的手里，酒气冉冉而上，顺着他的鼻孔钻进了体内。 “我的酒？你们怎么拿来了？”老秦认出了酒的来历。 “你朋友让我带给你的，说多年不见，这酒他也替你保存了好些年。今天，想让你喝完，然后好好上路。这边的事情再也跟你无关，去了那边争取早点投胎。”师父说着话，又往杯子里斟了些酒。 “投胎？你这道士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要不是看你们一老一小的，在矿井里说这种晦气话，老子的拳头早砸过去了。”老秦很忌讳这些，说完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师父也不跟他生气，只是默不作声的斟满了第三杯酒。三杯酒水斟过，一阵地动山摇。头顶的沙石和砖块不断往下倾泻，四周的工人试图跑出矿井。可没等他们跑出去，眼前便是一黑。整个矿井垮塌下来，将这些人全都埋在了里头。 师父点燃几沓值钱，朝天一抛，眼前的黑暗逐渐被驱散。整个场景开始倒转，原本垮塌下来的砖石和枕木纷纷朝上升起。那些原本被压在下边的人，也慢慢爬起身来。他们低头朝自己的身体打量着，又朝我们看了过来。 “我”一个工人开口想问什么，随即身体便化作了点点的荧光，朝着矿洞外飞去。老秦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又摸了摸自己的身体。荧光开始在他身体上浮现，老秦的身体开始变得虚无。 “把这个带给我孩子，让他照顾好他妈，好好生活！”荧光翻滚席卷，眼看老秦的身体即将消失不见，他冲我们大喊了一句。一个红色的工作证掉在地上，老秦化作一串荧光飞出了矿井。 第483章 宴 当天晚上整个七里界上空被荧光映照得跟放了烟火一样，有人还在家里拍下了视频放到了网上。后来官方出面辟谣，给出的答案是水上渔船的灯光反射，让大家不要恐慌。 师父天亮后又带我去了一个地方，老秦的家！他家还是住在以前的那个旧房子里，老秦的儿子已经结婚了，生了一儿一女，日子过得有些紧巴。老秦的老伴，在环卫谋了个差事，每个月一千出头的工资，勉强够养活自己。师父问小秦，当年赔偿金下来，怎么没想着去改善一下居住的环境？他没有做声，而是很不耐烦的起身离开了。 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不想说起这件事，我们也没必要继续问下去。师父把老秦留下的工作证放下，起身离开了老秦的家。我们在离开这个城市之前，又去了一次铁道别的小餐馆。餐馆里有两桌客人，都是六十来岁的老人。老板不断忙活着上菜上酒，时不时的插上几句嘴，跟大家说笑着。 “事儿办完了！”师父站在门口，跟老板打了声招呼。老板对我们笑了笑，用力点了点头。 “今儿我请！”他将我们拉了进去，然后卖力的翻炒着锅子。 在饭桌上我问师父，这次的事情明明他可以一个人解决掉，为什么要喊我过来。师父说，这是积攒功德的事，多做做没坏处。饭后我们离开了七里界，也许这辈子再也不会到这个地方来。老板送我们走了很远，他说昨天晚上梦到了老秦。临分别的时候，老板将一包卤肉塞给了我们。 他说这可能是小餐馆最后一天营业，吃不完扔了就浪费了。我问他今后有什么打算，他说累了一辈子，想休息了！家里添了孙子，还等着他回去帮忙带。或许只有国人才会这么辛劳，也只有国人才拥有蜡烛一样的品质。 “我去一趟京城，回头去你那住几天！”师父决定去京城走一趟，这一次他没有要求我一起去。我知道他去京城要跟谁见面，我最不适应的就是那种交集。往师父卡里打了一些钱，将他送上高铁，我才买了返程的票准备回家。 以前总说四大火炉，可近些年我觉得应该把火炉的数量往上增加一些。因为夏天不管到哪，气温都是那么热。回到了江城，缇娜第一件事就是向我汇报马天养的事。 “这是新闻截图，你看看！派过去的兄弟证实，马天养和他弟弟已经死亡。新闻上给出的消息是醉驾，然后撞开了护栏，从盘山公路上翻了下去。”缇娜将那些打印出来的截图放到我的面前说。 “田鹏呢？”这件事最佳的结果，当然是田鹏和马天养两败俱伤。现在马天养死了，我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田鹏的身上。我不会给他机会，回头来找我报复的。 “不清楚，但是据说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去上班了。集团也联系不上他。”缇娜的话让我摸了摸鼻梁。 “派人继续盯着，他一出现马上汇报。这边的话，你也要加强戒备。防着那家伙回过味来，开始找我们的麻烦。一旦发现苗头不对，别给他任何机会。”我觉得我现在的心肠比以前硬了许多。换了一年前，生杀之间我不会显得这么从容。忽然我想起了智深曾经说过的一句话，魔心压过了佛心。 “我知道怎么做！那个，今晚你有没有时间？”缇娜问我。 “我人都在这里了，还问有没有时间？说吧什么事！”我点了一支烟对她笑道。 “不是慈行读书的事么，下个月差不多要去报名了。我想趁着你有时间，跟学校方面见个面。打好了关系，慈行也能得到更多的关照你说是不是。我们不可能24小时盯着他，更多的时候，还得靠学校那边帮忙照顾着。”缇娜坐到我身边说。 “你安排好了，安排个清静有档次的地方。然后看看准备一些礼物，酒席上送出去。”我想了想说。 “那行，你歇着，我去安排了！”缇娜见我愿意出席酒宴，脸上浮出了笑意来。 “程会长！”晚宴是在锦湖轩举办的，就一桌。我跟缇娜提前去了，早早的等在了门口。对方来得很准时，比约定的时间略微早了几分钟。见了我的面，一个显得很精干的中年男人连忙跟我打起招呼来。 “这位是刘校长！”缇娜赶忙为我介绍起来。 “刘校长幸会，大家进去坐！”我跟他握了握手，将一行人迎了进去。锦湖轩靠水而建，七拐八绕的走过了一条浮桥，我们到了一个临水的包厢。包厢其实就是一处凉亭，四面用竹帘遮挡，既保证了一定的隐私，同时也让人能够享受到凉爽的湖风。唯一的缺点，就是蚊子比较多。摆放在四周的电蚊拍，时不时会发出噼啪的动静来。 “以前只是从电视上看过程会长，没想到今天见了真人，比电视上帅多了。”一个年龄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女老师对我伸出手来。 “关于帅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我跟她开了句玩笑，伸手跟她握了握。 “这位是纪老师，慈行到时候会安排到她班上。”缇娜在一旁提醒着我。 “孩子到时候去了纪老师班上，还得老师多多费心。我平时比较忙，诸位也都知道。所以这个教育的问题，就全都拜托给诸位了。该训该罚我绝无二话。”我示意服务员把酒打开，同时对客人们说道。 啪啷一声，服务员手里的酒摔在地上碎了。她连忙低头收拾起来，嘴里还不断的道着歉。 “怎么你们这的服务员都不培训的么？开个酒都不会？”缇娜皱眉过去，随手起开了一瓶酒。服务员只是连声道着歉，收拾完之后连忙退了出去。我看着服务员的背影，轻轻摸了摸下巴。她的步伐很轻盈，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她应该是练过的。 “哈哈哈，缇娜小姐别生气，也许是个新人。多宽容一点嘛！”刘校长打着圆场说道。 第484章 引蛇出洞 “哈哈哈，刘校长说得对。碎碎平安嘛！”我从缇娜手里接过酒，一一给刘校长他们斟满了酒杯。 “打个电话给黑牛，让他带一些兄弟过来把这里给控制住。”在为缇娜斟酒的时候我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这里高档不高档我不知道，但是消费却很贵。一个这么贵的地方，请的服务员这么业余？而且看她的步伐明显是有功底的。我觉得不管是巧合还是怎么样，让人把这地方控制起来是最保险的。不管怎么样，今天我请客就要保证客人们的安全。 “嗯！”缇娜应了一声，起身朝包间外走了去。 “我去看看有没有鲜活的海鲜，大家先吃着。”缇娜找了个不错的理由。而我则是举杯跟客人们敬起酒来。 “让我来尝尝这里的菜怎么样，不行的话让他们重做。”一口酒下肚，我率先举筷将桌上的菜挨个尝了一口。 “程会长不用这么严苛的，只要大差不差是那个意思就行了。”我的举动让身边的纪老师似乎有点不满。在她看来，我这可能是在故意做作给他们看的。不过误会就误会吧，他们怎么看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保证菜里没被人下毒。 “味道还行，大家动筷子吧！”将所有的菜都试过一遍，确认没有毒药，我才让大家动筷子。 过了几分钟缇娜回来了，跟我对视一眼过后接替了我陪客的任务。菜肴在慢慢往这里上着，上过两道菜后，上菜的服务员换成了我们的人。这样一来我的心才算放下。有兄弟们盯着，我就没那么担心了。 “那个服务员找着没有？”宴席散后，我送走了刘校长一行。此时整个锦湖轩里到处都是我的人。那些不知情的消费者，还以为他们都是店家安排的安保。 “没有！但是在厕所里找到了一个被人扒光了的人！我们问过，说是这里的服务员，别的损失没有，就是丢了一套工作服。”黑牛的这番话，让我确定了今晚是有人打算对我下手。这让我一下子又想起了那次在船上的经历来。这就证明，暗处的那个人其实一直都没有放弃对我的监视，并且一直在琢磨着对我下手。到底是谁呢？我不由皱起眉头来。 “今晚在这里请客的事都有谁知道？”我出了锦湖轩问缇娜。 “没人知道啊！就你跟我！”缇娜想了想说。 “没人知道他们怎么这么准确的找到这里来，并且换上了服务员的衣服准备动手。”我不相信背地里的那个人真有什么千里眼顺风耳，能走漏风声的永远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人的嘴。 “请客的事我们就在家里说过，然后我就直接去安排了，中途压根没跟别人接触过！”缇娜跟在我身边慢慢走着说。 “这样，过两天我们这么干”我当然不是怀疑缇娜跟外人有勾结，但是我身边一定有内鬼，我决定过两天试试看能不能把内鬼给揪出来。 “缇娜，帮我安排一辆车，今晚闵老板请客吃饭。我可能会回来得晚一点，你们就别等我了。”风平浪静的过了两天，我准备出门赴宴。 “我给你一起去吧？在哪里吃饭啊？”缇娜一边问着，一边给我拿来了皮鞋。 “在一个叫什么老乡地锅鸡的地方，他说那里的菜味道不错，请我过去尝尝。”我报出了一个名字。 “那地方我知道，开车都要1个半小时！地方偏不说，连路灯都没接上。去哪吃不好，非要去那里吃。”缇娜抱怨着，蹲下身子帮我换好了鞋。 “人家给面子，我总不能不去吧。今晚你就在家歇着，最近也挺忙的。我一个人过去应酬应酬算了。”换好了鞋子，我跺跺脚朝门外走去。 车一直朝着郊区驶去，开到一个水库旁边，司机将车拐上了一条土路。路面很颠簸，这让司机不得不减慢了车速。 开进去没多远，有一辆面包车跟着开了进来。路很窄，面包车将我的退路完全堵死了。此时想要倒车开出去都不可能。司机朝后头看了看，将车速加快了一点点。前头有一处已经荒废掉的打谷场，司机看了 看对我说：当家的，咱们在前头缓缓，让后头的车先走。 “行！”我答应了一声点了一支烟，将车窗放下了一半抽了起来。后头的车开始按喇叭，似乎在催促着我们再快一些。司机将车开上了打谷场，伸手示意后车过去。面包车慢悠悠的在土路上开着，开到我们身边的时候，车忽然停了下来。接着车门打开，从上头下来了十几个号人。 “有人花钱买你的命，对不住了兄弟！”为首那些举起手里的猎枪就要扣动扳机。 一支弩箭射过来，直接钉穿了他的太阳穴。我朝前头看去，黑牛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草，从路边的坑里站了起来。随着黑牛起身，不下于三十个兄弟先后掀开伪装站了起来。三十支弩对着那几个人，逼得他们不断后退。有人转身要跑，却被弩箭射翻在地。 “留两个活口！”我弹了弹烟灰对到了身边的黑牛说。 说完拿出电话，给缇娜打了过去。 “将家里的佣人全都控制起来，等我回来再说！”说完我将电话一挂，靠在车里慢慢抽起了烟。我说了留两个活口，黑牛果真只留下两个。至于其余的，全都被射翻在地。兄弟们甚至早已经准备好了坑，将那些杀手的尸体扔进去之后，快速的回填了起来。 “当家的，怎么料理他们？”黑牛将那两人押到了车旁问我。 “谁派你们来的？”我看看那两人问道。 “我们真不知道，都是老大，他接的活儿。我们只是跟着打杂。”两人畏畏缩缩的答道。 “那行，那就陪你们老大去吧！”我也懒得再问第二遍，说完将烟蒂搓成了粉末。司机将车掉了个头，准备驶离这里。 “我说，我说，一个和尚，一个和尚！”黑牛准备动手的时候，对方高声喊了起来。听他们这么一喊，我脑子里当时就浮现出了智深的面庞来。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太像，他本身武力高强，真要动手干掉我的话，用不着花钱去找这样的废物过来。他直接动手的话，成功率在七成以上。 第485章 究竟是谁 “什么样的和尚？”我示意黑牛将两人放开，下车来到他们面前问道。 “一个这么高，三角眼的和尚。对了，说话的口音是本地的。本地的！其余的我们真不知道，这回是兄弟眼瞎，不该冲撞了老板。老板大人有大量，放了兄弟这一马，兄弟今后绝不敢再跟老板作对。”他们抬手对我比划着，说出了那个和尚的一些细节。三角眼，本地口音。有了这么两个线索，要想找到这个和尚那就容易一些了。 “我先回去，待会你带兄弟们去消遣消遣，洗洗澡，换换衣服！”我对黑牛说完，坐进了车里。至于那两个人怎么办，我没有说！ 回到家里，佣人们已经被控制起来了。我换上了拖鞋，坐到了沙发上。 “都在这儿干多久了？”缇娜给我端了一杯茶过来，我喝了一口问她们。 “差不多，从杨会长那会儿就来了。能有十来年了吧！”一个年龄三十开外的开口答道。 “那我跟杨会长比起来呢？是他关心你们一些，还是我对你们更好一点？”我点点头，放下手里的茶杯问道。 “当家的一来就给我们加了工资，一年还给一个月的带薪假，当然是当家的对我们更好一些了。” “可你们当中，有人觉得我不太好。这声当家的，让我觉得多少有些讽刺啊！我原本认为只要我真心对人，人就一定会真心对我。现在看起来是我错了，千好万好不如钱好。”我的话让她抬头看了过来，眼中带了一丝疑惑。将眼神从她的脸上移开，我不停巡视着其余的佣人们。 “你紧张什么？”走到一个不时抠动着指甲缝的佣人跟前，我抬手托起了她的下巴。她很年轻，是我入主这里之后，新招进来的。 “我，我没有紧张当家的！我只是气愤，气愤当家的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有人出卖你！”她眼神有些闪躲的说道。我笑了笑，将手收了回来。 “我什么时候说有人出卖我了？”回头坐到沙发上，我掏出烟在指甲盖上来回敲动着问她。 “我，我以为，当家的刚才那么说，我以为是有人出卖了你！”一滴汗水顺着她的鬓角流了下来。我对她笑了笑，将烟叼在嘴里。她说完将头低了下去，看着自己的脚尖不再说话。 “你们谁去给我做点吃的，晚饭没吃，饿了！”点上烟我对她们说。那个年龄最大的姐姐，连忙朝厨房走了去。 “酸辣口的姐姐！”我对她招呼了一声。她回头对我笑了笑，点点头示意明白。 “你们几个也去忙吧，小苏你留下！”一旁的缇娜让其余的佣人们都散了，唯独留下了那个看着脚尖的小苏。 “家里遇到困难了？”缇娜走到她跟前，摸摸她的头问道。小苏的身子缩了缩，抬头看了看缇娜，又朝我看了看没有做声。 “你弟才多大，开个账户一下子进账20万。别说姐姐没提醒你，千万别去借贷。不然利滚利，这辈子你未必能够还清。我不是跟你们说了么，有困难就跟我说。哪怕先预支工资，也比去借贷要好。”缇娜整了整小苏身上的衣服说道。 “你，你查过我？”小苏的身子哆嗦了一下，抬头看向缇娜问道。 “你觉得我不该查查，到底是谁一次又一次的出卖当家的？你们几个当中，只有你家忽然多了一笔数目不菲的收入。还有，这是你信息的内容。不要以为你把手机里的信息都删了，我就查不出你都发了些什么。”缇娜将手里的打印纸，递到了小苏的面前。她接过去看看上头的内容，脸色顿时变了变。 “当家的，我是一时糊涂。”跪在地上，小苏对我哭诉起来。 “起来说话，在家里不兴跪着。”我抽了口烟对她说，缇娜将她搀扶起来，又找了把椅子让她坐下。没有人催她开口，大厅里一时陷入了一片安静。 “当家的，饭好了！”佣人端来了一菜一汤，又给我盛来了一碗饭。至始至终，她都没有朝小苏看一眼。 “我是一时鬼迷心窍，他说只要我把你的行踪告诉他，那些钱就是我的。”终于小苏开了口。 “嗯，他是谁？”我将烟掐了，端起碗来吃着。 “我不认得，只知道是个和尚，三角眼，本地口音！身上，身上还有点狐味儿。每次见他，我都会洒一些香水，不然真的很难闻。”从小苏的话里，我又知道了一条线索。 “让兄弟们去查！”我喝了口汤对缇娜说。 “所有的寺庙，不管是大庙，还是小庙！一个都不能漏！”接着我又找补了一句。 “他有没有说为什么要对我下手？”我接着问小苏。 “没说，我也没敢问。我寻思着，下个月就辞职不干了。这里的事就跟我没啥关系。”小苏看看我，见我没有生气的样子接着说道。 “那你待会找缇娜把工资结算一下吧！”我说完这句，便没有再问她任何问题。 “嘶，让她给炒个酸辣口的菜，没让她炒得这么辣啊！”几口吃完了碗里的饭，我起身朝厨房走去道。等我盛了饭出来，小苏已经离开了。 “把工资给她结了，这个月只上了半个月，我按全勤给她的。”缇娜坐到我的对面说。 “嗯，工资不能亏待人家！”我端起碗吃着。 “早知道我就等你回来一起吃了！”见我被辣得一头汗，缇娜起身拧了一条湿毛巾过来给我擦抹着说。 “江城的话，我似乎没什么仇人吧？”我将毛巾搭盖在脸上问缇娜。 “谁知道呢，也许无意得罪了人我们也不知道。你这么年轻就坐上了会长的位置，就凭这个，人家也有理由搞你呢！”缇娜笑了笑说。 “我当个会长也碍事了？”我掀开毛巾问她。 “你年轻啊，只要不出岔子，起码要霸占这个位置几十年。你觉得现在商会里的人，有几个能熬得过你的？”她接过毛巾说。 “你是怀疑，商会里有人想下手？” “我只是随口打个比方，先把那个和尚找到，或许就能真相大白了！”缇娜盛了碗汤放到我面前说道。 第486章 目的 “还有，派两个人盯着小苏！她被我们辞退，对方如果知道了一定回去找她。”我接着对缇娜说道。 “已经有兄弟跟上去了，你放心这些问题我都考虑到了。吃完东西，然后早点去休息吧。” “明天还有一件事要去办办，抽个时间去一趟田氏集团，打听打听田鹏回来没有。就以买房子的名义去，人家问起来就说跟田鹏有预约过。”我喝了两口汤，将碗放下说。 “知道了，明天上午我亲自去办。”缇娜收拾着碗筷说。 “如果他回来了，你就说是我让你去洽谈那十套房子的合同的。如果没有回来，你就让他的人跟他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人。一定要他们当你的面联系。出门多带些人，注意安全。”我又叮嘱了缇娜一遍。 “我明白！你去洗个澡，然后早点休息。这些事用不着你来操心，有我们在，一定帮你办得滴水不漏。” “你说会是谁呢？”冲了个凉，我回到卧室躺在凉席上问阿俏。 “只要我们步步紧逼，他就会露出马脚来。你不是从前的程文正了，以后这样的事会更多。只要有人觉得你对他有威胁，这种手段就会层出不穷的。他们就是你前进路上的砖石，想要走下去，就要把他们一个个都敲碎。”阿俏拿着蒲扇，为我扇着风说。她扇出来的风，比空调更凉快。不多时我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床，已经是上午9点了。家里的佣人们一如往常那样正常工作着，没有人问小苏的事，仿佛她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缇娜去了田氏集团驻江城办事处，按照我的吩咐去打听田鹏的下落去了。 吃过早餐，我接到了秋泠打来的电话。她说和057已经到了宁乡，并且很喜欢那里的环境。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们两个决定在宁乡定居下来。 “你们有事就找蓝婆婆，她会妥善帮你们解决的。”我很高兴她们决定留在宁乡。 “我们的事，没有给你带来麻烦吧？他们有没有去找过你？”秋泠一直在担心那个杀手组织会来找我的麻烦。 “暂时没有，反正我现在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你们安心在宁乡住着，再强大的杀手组织，也不敢进宁乡跟几十万乡民作对的。什么时候想出来走走，就跟我说一声。到时候我来安排！” “虱子多了不痒，你是不是有什么麻烦了？要是愿意的话，你可以对我说说。说不定我可以帮你解决掉这个麻烦。”秋泠从我的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来。 “暂时用不着你这尊大佛，等我处理不了的时候会给你打电话的。生活物资什么的有没有欠缺的？要不要我安排人给你们送一些过去？宁乡什么都好，就是买不到你们惯用的东西。”我没有打算在这件事上就去惊动秋泠。她们是什么人我很清楚，好钢要用在刀刃上。用多了，交情就淡了。 “婆婆对我们很好呢，什么都给准备了。你就不用担心我们了。” 见秋泠她们对宁乡很满意，我又跟她闲聊了几句才将电话挂掉。能把这两个人留在宁乡，算是这一次我出国最大的收获了。 闲来无事，我打开了电视看了起来。说起来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关注电视新闻了，至于上网什么的，我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哪里有时间去关注网上那些真真假假的事情。电视新闻里在播报一则消息，九月九日，有一个国外的宗教博物馆会来国内进行巡展。展品里头包括了失踪三百年的女王皇冠。 看到这个消息，我不由将音量稍微调大了一些。 “除此之外，还有19世纪末从我国流往海外的珍宝九龙戏珠杯。届时罗伯特先生会专门为它举办三场专题展览会。”果然不出我所料，这次活动跟罗伯特有关系。 “罗伯特？巡展恐怕只是他的一个幌子。这家伙，怕是为了悬赏令来的吧。我敢断定，他很快就会跟你联系的。”阿俏所说的，跟我心里想的一模一样。 “人还没来就把九龙戏珠杯给抛了出来，这是在为自己博取关注啊。按道理来讲，他应该低调一些才对吧。”不管是什么文物，只要是从我国流出去的。这么一宣传绝对会吸引大部分的关注，甚至我可以保证连官方都会去跟这个罗伯特取得联系，并且尝试着将文物留在国内。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就只是为了给我们送那盏九龙戏珠杯过来？然后跟有关部门开一次茶话会？彼此恭维几句歪瑞古德？ “噢亲爱的程，你看了新闻没有？”正在猜测的时候，罗伯特的电话果然打了过来。开口就是问我有没有看电视新闻。 “正在看呢亲爱的罗伯特，那个九龙戏珠杯是怎么回事？要知道这一次你可是将自己弄得人尽皆知了。”我将电视的音量调小了，跟他通起话来。 “我就知道你会对这个东西感兴趣，我现在在你们国家，正在现场勘查展馆，为九月份的展出做准备呢。怎么样？到了你的地头，你是不是应该尽一尽地主之谊，请我好好喝一杯？”我没想到罗伯特居然到了国内，现在是7下旬，距离9月份还有一个多月时间。他这么积极过来，果真只是为了这场展出？ “当然没问题，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嘛！所以你现在在哪里？京城？还是别的什么城市？”我满口答应了下来，想要知道他的目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跟他见一面。 “京城，这里简直太热了程！如果你不怕热的话，咱们过两天见怎么样？”罗伯特邀请我去京城跟他见一面。 “你要知道我现在可是在四大火炉之一的江城，那么就这么说定了，后天我们在京城见我的朋友！”我面色微沉，嘴里却跟他谈笑风生着约定了见面的时间。 “后天跟我去一次京城！”这一次，我决定带上缇娜。她察言观色的本事比我强得多。我需要这么个帮手跟在身边！ 第487章 重礼 京城的风很大，但是却不凉快。用我们家乡话来说就是火风，吹在身上热辣辣的那种感觉。罗伯特派了百合姐妹去机场接机，上车之后，我们径直到了一处合院。对于京城我其实并不熟悉，去过的地方也不算太多。除了几个地标性的地方之外，再就是朝文两家了。不过那地方，没有十分的必要，我想我是不会踏足的。 “快进来凉快凉快我的朋友。”车停在合院门口，两个老黑过来帮我们开了车门。罗伯特站在门口跟我们打着招呼。 “打算在这边待多久？”我上前跟他握了握手问道。 “看情况吧，一周差不多了。把文件和场地都弄好，我还要回国处理文物的事情。进来说话，我泡了好茶！晚饭就在这里吃，没有外人，就我们几个。”罗伯特显得很亲热的将我朝屋里迎去。进门绕过了照壁，我们径直到了一间厢房里。进去之后整个人顿时觉得凉快了许多。茶几上放着已经泡好的茶，还有一盒打开了盖子的雪茄。罗伯特扔给我一支雪茄，示意我坐下。 “怎么忽然想起要开这个展会了？炫富？”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他。 “哈哈哈我的朋友，你变得风趣了，这样很好！说实话我很欣赏你现在的心态，请保持下去！”罗伯特笑了起来。 “去把九龙戏珠杯拿来！”笑了几声，罗伯特对守在门口的百合姐妹说了声。 “九龙戏珠杯？你把它带来了？”我将雪茄放下，点了一支卷烟问他。 “嗯哼，为什么不呢我的朋友。这东西是你们的珍宝，我觉得如果要办展会的话，应该有几件东方的文物才行。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东西，不过我觉得都没有九龙戏珠杯珍贵。待会你先掌掌眼！”罗伯特将雪茄点上，抽了一口说。 “你是怎么搞到手的？”我接着问罗伯特。 “什么？九龙戏珠杯么？我买的！前几年在拍卖会上花了大价钱买到手的。毕竟我对东方的文化很感兴趣，这种东西留在那些蛮夫手里总归是明珠投暗。”说话间百合姐妹端来了两个木盒子。两人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放下，然后轻轻打开了盖子。这么一开盖子，我才知道这个九龙戏珠杯不是一只，而是整整九只。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晶莹剔透的凤壶。 “这算是保存得相当完美了，你觉得呢我的朋友？”罗伯特戴上手套，轻轻拿起一个杯子对我说。说话间他往杯子里倒了一点茶水，茶水倒下去，杯底隐约浮现出一条金龙，金龙绕着杯底游走，仿佛是条活物。罗伯特将杯子放下，片刻后水面再无波澜，杯底的那条小金龙也随之消失不见。他示意我将杯子端起来，茶水微微荡漾之时，那条金龙再度浮现出来。 “送你了！”罗伯特见我爱不释手的样子，张嘴就要把东西送给我。这三个字让我的手一抖，差点就把手里的那只杯子给碎了。 “送我？”我将杯子放下问道。 “嗯哼，送你！这东西原本就是你们的，现在送给你，也算是物归原主。不过得等到展览完了之后才行。我估计到时候会有不少人来找我索要这套九龙戏珠杯。我的朋友，为难的事情我会帮你挡住的，事后我们去办理一下手续，这东西就归你所有了。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东西在你这里。就让他们来找我吧，我不怕麻烦哈哈哈！喝茶！”罗伯特这一出手就是一套九龙戏珠杯，弄得我心里实在是有些虚。这套杯子称之为珍宝都不过分，他居然轻描淡写的说送就送？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无非是要你加入到悬赏令当中去寻找天魔像罢了。就跟行贿一样，人家能送一万的东西，就有把握在后头赚回去两万甚至十万。”阿俏的话提醒了我。经她这么一说，我觉得应该就是这么回事了。 “去拿些水果进来，然后让厨房准备准备。我今天要跟程多喝几杯。还有，让他们守好门。任何人过来找我，就说我不在。”罗伯特很满意我的反应，他将杯子放回盒子里。示意百合她们放回原处。 “你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我抽了口烟问他。这事是躲不过的，就算我不要那套九龙戏珠杯，罗伯特也依然会把要我做的事说出来。 “还是那件事，我郑重的邀请程，加入到我的队伍当中来。那套九龙戏珠杯，就当做是这件事的酬劳。除此之外，咱们还是老规矩，开启宝藏之后除了天魔像之外，你拥有一次优先选择的权力。并且可以无偿拿走一样东西。你考虑考虑，这个条件，我个人觉得应该是相当优厚了。而且除了我之外，我相信能够开启宝藏的人并不多。”结果果然如同阿俏说的那样，他真的是为了天魔像而来。 “我考虑考虑！”这一次我没有急着拒绝，而是说要考虑考虑。一是那套九龙戏珠杯实在太诱人，让我不想放弃。第二个就是，如果能让罗伯特打头阵的话，那么我获取天魔像的难度就会大幅度减小。至于进了天魔殿之后，各凭本事罢了。我父亲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都不想让老外把天魔像带走，那么我也一定不会让罗伯特得偿所愿。 “你当然可以考虑我的朋友！毕竟这是一件，值得慎重对待的事。好啦，你们应该累了。先回房间休息，等晚饭好了我来喊你们。有什么需要的话，直接告诉他们就行。”罗伯特见我没有跟上次那样直接拒绝，眼角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抬手朝门口指了指，端起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道。 “你想加入进去！”跟着门口的黑妹到了一间厢房，缇娜将门关上后问我。 “他的势力有多大我们至今还不清楚，但是我觉得如果有他去找天魔殿的话，应该比我们自己去找容易得多。想要知道他们准备怎么干，手下都有哪些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加入进去。但是我还没有拿定主意。我不会让他们带走天魔像的，可我也没有把握自己能够顶得住他们的报复。”我坐到藤椅上，揉了揉眉心说。 第488章 威胁 “反正我建议是多考虑考虑，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认为这无异于是在与虎谋皮。我们能想到的，他也应该想得到。罗伯特能走到现在这个地步，离不开四个字，心狠手辣。”缇娜分析得其实没错，不过很多事，其实在我来说也实属无奈。如果我不加入进去，相信罗伯特也会最终得到天魔像。他有花不完的钱，送不完的珍宝，这个世界上能人异士数不胜数，我不参加总还有其他的人会参加。 “睡一会儿，反正还没答应他呢！”每当我有犹豫不决的事情，睡觉就是我暂时逃避现实的最佳选择。脱掉鞋子，我倒在了床上。而熟知我性格的缇娜，也没有继续在这个让人头痛的问题上继续说下去。她拉上了窗帘，躺到了另外一张床上。 “起床了！”我被百合喊醒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半了。 “看样子睡得还不错，来先喝口汤醒醒神。咱们喝什么酒？你做主！”简单洗漱之后，我们去了餐厅。罗伯特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们进门之后，他让侍女端了一碗汤上来。汤里有些奶油味，但是细细一品又跟咱们的酸辣汤差不多。 “我喝啤的你随意！”我对白酒实在没有多大兴趣。 “这可不行，就一杯白酒，然后你再喝啤酒怎么样？我们慢慢喝，不着急！”罗伯特开了一瓶白酒，将我面前的高脚杯给斟满了。这一下，估计能有三两多。 “你看我的手机！”坐下之后，罗伯特给我看了他的手机。上头有不下于三十个来点，其中有一半未接。 “都是来谈九龙戏珠杯的！”他将放到一旁对我耸耸肩。 “所以这种麻烦就由我来处理，你将来安安心心的将它们收藏好就行了。对了，本来不太想告诉你它们的价值。不过又担心回头你被人给骗了，所以我决定还是跟你透个底比较好。以后不管你是收藏还是拍卖，心里总能有个谱！”说完，罗伯特对我伸出了一个巴掌。 “五千万？美金？还是什么？”我下意识的问道。他笑了笑，补充了一句：“五亿刀！这是我当初拍卖时的成交价。毕竟能够保存得这么完整，品相又这么完美的古董现在是越来越少了。” “你不说价格还行，这么一说我可不敢要了！”我对他举杯说道。 “有什么不敢的，以你的本事，很快就能挣到比这更多的钱。要对自己有信心程。”罗伯特一口干了半杯酒，放下杯子认真的切起盘子里的牛排来。跟我们面前的牛排不同，他面前的几乎是全生。餐刀切割之间，血水不停往外渗着。 “知道你可能吃不惯，所以为你要了七分熟的。其实我这种，才能最大限度的保留牛肉原本的滋味。要不是试试看？”他叉起一块滴着血水的牛肉问我。我连忙摇了摇头。 “享受不了这种美味，我还是吃七分熟的吧！” “程，你还年轻，应该多尝试一下固有认知以外的东西。”罗伯特将牛肉送进嘴里，咀嚼着对我说道。血水沾在他的牙缝里，嘴巴开合之间颇有些让人觉得不寒而栗。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有了这种感觉。一时间对面前的牛排，也没有了什么食欲。 还好很快就有别的菜被端上来，这才让我不至于饿肚子。 一杯白酒下肚，罗伯特让人给我端来了啤酒。是那种扎啤，味道很淡。随后各种烧烤被端上了桌。 “这些应该合你胃口的！”罗伯特手拿着蜗牛对我说。说着话，将蜗牛肉挑出来送进了嘴里。我看过不少的节目，里边都介绍过这道菜。不过连田螺都不吃的我，是绝对不会去尝试蜗牛的。不管它有多么美味，这些东西都不是我的菜。 相比较桌上那些烧烤，就更容易被我的胃接受一些。我甚至有些怀疑，罗伯特带来的厨子，是不是从街边烧烤摊上找来的。 “你是不是派人去找过马天养？”酒宴过半的时候，罗伯特忽然问了我一句。 “马天养？我找他做什么？”我心里一惊，喝了口啤酒看向罗伯特问道。 他耸了耸肩：“要知道田鹏并没有那个本事干掉他。如果让他逃了，你会有大麻烦的程。为了朋友能够安心过日子，我选择干掉了他。这样的话，你就不用担心他会报复你了。” “你一直在监视我么罗伯特？”我放下了酒杯，点上一支烟问他。 “不不不，监视这个词太具侵略性。我更愿意用关心这个词。程你不用介意，马天养和田建国都是我邀请名单以内的人，我对他们多了解一点也是在情理之中。你不要多想，一切都是适逢其会而已。”他举起酒杯对我说道。 “希望是如此！”我举杯跟他碰了碰，一口将剩下的啤酒给干了。 “那么田鹏呢？”我放下酒杯，擦抹了一下嘴角问道。 “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陪着马天养一起。怎么样程，对田氏集团有没有兴趣？只要你点头，很快田氏集团就能归于你的名下。创始人没了，总要有个人来带着他们继续发展。我认为你是一个合格的人选。你不接手的话，别人就会趁虚而入。那样对你就太不公平了。”罗伯特甚至打算把田氏集团送给我。他的手笔不可谓不大，可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心惊肉跳。今天他能谈笑间把田氏集团送给我，明天他也同样能把我给毁了。这样的人，敬而远之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是做生意的材料！”我直接拒绝了罗伯特。 “好吧我不勉强，但是我要你知道一点，不管是田家还是马家，今后都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威胁了。为了你的安宁，干杯！”罗伯特倒了一些红酒，起身对我举杯道。 “对于朋友，我愿意鼎力相助。我希望程你也是这种人！”将杯中的酒干了，罗伯特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的猩红对我说。我将酒喝下去，心里涌上来一股极强的威胁感。 第489章 初见 “当然，对于朋友我愿意两肋插刀。”我只是这么回答着罗伯特。他很满意的笑了，接着又为我斟满了酒杯。不过我心里，可从来都没有把他当成朋友。如何非要扯上一个关系的话，最多也只能算是暂时合作的对象。再说得难听点，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晚饭之后罗伯特离开了合院，至于去做什么他没有说。我们则是哪里都没有去，坐在院子里喝了一壶茶，抽了两支烟后也早早的就休息了。跟很多同龄人不一样的是，我现在变得越来越不喜欢去逛街。几乎同龄人感兴趣的东西，我都慢慢失去了兴趣。也许是前几年都玩腻了的缘故吧，总之现在我更愿意在家里待着。 刚躺下没多久，师父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有没有空来一次京城？有人想见见你。” “谁想见我啊师父！？”我坐起身，将屋里的灯给点亮了。 “还记得上次在拨浪山见过的张国栋么？他父亲想见见你。”师父始终没有说明对方的身份，但是我却知道张家的来头一定不简单。不说别的，就凭张国栋上次可以带那么多人去拨浪山，他手里的权力就不小。 “张处长的父亲想见我？什么时候？”我问师父。 “明天？中午在他家吃顿便饭。你到了的话，会有车去接你。” “我就在京城朋友家！”我想了想，将自己在京城的事告诉了师父。 “什么时候到的？”师父有些惊讶的问我。 “白天刚到，师父还在京城的话，咱爷俩正好还能见一面。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喝一杯去？” “我在张国栋家呢，大晚上的出去也不太方便。这样，你明天过来之前给我个地址，到时候张家派车过去接你去。”师父不愿意去麻烦张家的人。要么说我跟师父相处得融洽呢，因为我们师徒两个的性格其实很相仿。在很多事情上的做法，也都相似。 “那行吧，我明天去买点礼物带过去。第一次登门，空着手总不太好。”我打算天亮之后，去买点礼物。张家自然是什么都不缺的，可这关系到一个礼貌问题。就算提两盒糕点过去，也比空手去要好得多。在这件事上师父没有阻拦我，只是嘱咐了一句别买太贵的。 “程，你今天就要离开么？我还准备下午带你去见几个朋友！”次日清晨，我洗漱过后准备出门去买礼物。刚走到门口，却见罗伯特回来了。不知道他这一夜去了哪里，不过整个人的精神看起来似乎比昨天更好了一些。看样子昨晚上他应该睡得不错。 “有个朋友约我见面，我得过去一趟。”我耸耸肩，面带着遗憾的对他说道。 “原来如此，我让车送你。这里距离市区还有一段路程的，步行可不是一个好主意。”罗伯特拿出电话打了出去，不多时就有一辆车开了过来。 “那么，祝你愉快我的朋友。我们电话联系！”罗伯特为我打开了车门说。 “电话联系！”我对他点点头，坐进了车里。我让司机把车开到了一条商业街里，没有让他继续陪同，而是让他先回去了。看看一旁的商业大厦，我跟缇娜走了进去。在里边逛了一圈，买了两盒点心我们从后门走了出去。 “请问是程先生是吗？”出去后我把自己的位置发给了师父，坐在路边的露天咖啡馆里吃了点东西，半小时后一辆车停在了我们的身边。司机下车来到我身边低声问了句，我对他点了点头。 “请上车！”司机帮我们结了账，打开车门将我们迎上了车。京城的老百姓对这种待遇已经司空见惯，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惊奇的地方。原本以为司机过来只需要半小时，我们去张家应该也不会超过这个时间。可是随着车辆朝郊区驶去，我才知道压根就不是这么回事。两小时后，上午11点整，车停在了一幢三进大宅的门口。门前的场地很宽敞，足够容纳三两车同时会车。几个身穿黑西装的人，正在门前左右巡视着。 “文正，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快请进来！”我打车里下来，迎面就见张国栋从屋里迎了出来。先跟我握了握手，随手接过了我手里的点心，他很热情的将我和缇娜往宅子里迎去。 “家里老爷子听说道长收了徒弟，就想见见。文正一路辛苦了！”进了宅子，张国栋径直将我们朝后宅领去。沿途见得最多的，就是穿着统一制服的安保。除此之外，几乎没有看到什么闲杂人。 “待会老爷子见了，估计会失望！”我轻笑着跟他搭讪起来。 “失望不会，吃惊可能有点儿。就跟我们第一次见一样，谁能想得到道长居然会收一个这么年轻的徒弟呢？待会老爷子会招待文正一顿便饭，吃不惯的话，文正多多担待。回头我再请你去吃好吃的，这边请！”走进了后院，张国栋特意提醒了我一句。 “谢谢提醒！”我对他道了声谢。同时觉得这个人还不错，最起码会考虑到别人的感受。 “老爷子好！”也没人告诉我应该怎么称呼面前这个红光满面，满头白发的老爷子。我想了想，只能这么称呼他了。 “请坐，来就来吧，花钱买什么东西？钱不好赚，能省则省，我跟你师父大半辈子的交情，不在乎这些虚礼！”张家老爷子说话时有些气喘，我隐约觉得他身体上应该是有什么毛病。 “师父！”跟张家老爷子打过招呼，我又对师父行了一礼，这才陪坐在他的身边。 “老东西，你这徒弟可比你年轻时候得体多了！还记得咱俩怎么认识的么？”等我坐下，张家老爷子就跟师父聊了起来。 “当然记得，当年不是我把你从坑里拉出来，你早没了！”师父跟他的关系应该是相当不错，不然不会这么口无遮拦的。我觉得他俩的关系，应该像我跟提灯的关系，见面先互相损几句，似乎不这样的话，体现不出友情来。 第490章 诡案 “就这一件事，你念叨了一辈子。前几天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这都好几天了，是行是不行，你总该给我一个答复了吧？”张老爷子喝了口茶水，看看师父说道。 “你急什么，每次你开口准没好事。容我回头跟徒弟商量商量再说。人都在你家待着，还怕我们跑了？”师父的手指在道袍上搓了搓说。每当有大事的时候，他都会有这种小动作。我看看他，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 “时候不早了，通知厨房开房吧！程文正是吧？走，陪我吃顿便饭。”老爷子的眼神在我身上扫了一眼，随即撑着桌角站了起来。一直站在他身边的张国栋见状，连忙上前搀扶住了他。我们到了餐厅，桌上已经摆了五碗饭。除此之外，没有其它任何的菜肴和食物。饭是用各种粮食掺和到一起蒸熟的。 “试试看！”坐下后，老爷子端起碗吃了一口对我说。我浅尝了一口，除了在饭上洒了一点盐作为调味，再就是粮食本身的味道了。好吃是真谈不上，甚至我还觉得有些噎人。难怪刚才张国栋会提醒我吃饭的事情。 “怎么样？”老爷子看着我笑了笑问道。 “不好吃，噎人，不过我能吃饱！”其实在他问我之前，我就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去回答。这饭不好吃，相信老爷子比我更清楚。如果我回答好吃，那摆明了就是在说谎。在他这种人面前说谎，是瞒不住他的眼睛的。所以我决定实话实说，相信这样的话，反而能让他对我有个好印象。 “看看，程文正比你们都诚实。”果然，我这个回答让老爷子觉得满意了。他抬起筷子，指了指身边的那些黑西装说了句。众人闻言，连忙低下了头。 “这饭好不好吃，我比你们都清楚。这么多年来，我用这种饭招待过很多人。敢当着我的面说不好吃的，除了以往的老伙计，程文正是第二个。”老爷子扒了口饭说道。“那谁是第一个？”我问了一句。 “呐，他！”老爷子朝我师父指了指。 “你们师徒两个，没走样。脾气差不多，我希望你以后的本事，也能跟你师父差不多。”说完这句，老爷子便不再说话，而是专心致志的吃着饭。屋里于是安静了下来，除了偶尔的咀嚼声之外，没有其它多余的动静。 “女娃娃，先去花园转转可好？”吃过饭，老爷子看看缇娜说。缇娜起身对他鞠了鞠躬，随后离开了餐厅。 “国栋，把东西拿来给文正看看！”目送着缇娜离去，老爷子点了一支烟对张国栋说。 张国栋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师父瞥了我一眼，然后微微摇了摇头。 “行了，别给你徒弟使眼色了。我知道这件事难办，不难的话也不会找你们。我也不逼着你们现在就给答复，先让文正看看再说。能办，你们就帮我办了。不能办，我绝不强求。”老爷子瞪了师父一眼说道。 “你瞪我有个屁用，有本事把火撒对地方！”师父毫不示弱的跟老爷子顶起牛来。 “这老东西，越老越犟！”老爷子抽了几口烟，将手边的烟盒扔给了我。 “抽吧，在这没那么多讲究！” 我抄手接住香烟，先给师父点了一支。然后自己才点了一支，这烟的味道很淡，对于烟瘾大的人来说，一支可能过不了瘾。而且还不耐抽，没几口就见了底。 很快张国栋就捧来了一沓文件夹。他将文件夹放到我的面前，挨着我坐了下去。我朝师父看了看，师父说了句：“我都看过了，你慢慢看！” 翻看第一页，出乎意料的居然是一个洋妞的果体。这让我有些猝不及防。不过我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并且发现了照片的重点。她的锁骨上有两个已经泛黑的伤口。看上去，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给咬出来的。看看照片下头的介绍，这件案子是发生在国外某个酒吧的后巷里。 我原本准备问问师父，为什么会对国外的案子这么关心。可看看眼前那一摞文件夹，我觉得这件事一定没有这么简单。如果真的跟我们无关的话，我觉得老爷子他们不会这么大费周章的。于是我沉下心，继续翻阅起文件夹来。屋里没有人说话，只是偶尔传来一两声划火柴的声音。 张国栋起身拿了一个烟灰缸放到我面前，我一边翻阅着文件，一边抽着烟思考着。连着看完两本文件夹，我发现里边的案子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有人死亡，并且死状都一样。都是被什么东西给咬死的。伤口有的在喉咙，有的在锁骨，甚至有的直接出现在心脏部位。 “二十个案子，涉及到十个国家。每个案子相隔一周，不多，也不会少。”我揉了揉眉心总结了一下。我的总结让张国栋轻轻拍了拍巴掌。 “没错，你很善于发现共同点。不如来我这里上班怎么样？”张国栋让人端了一壶茶进来说。 “那你觉得作案的什么东西？”老爷子打断了张国栋的话问我。 “不知道，但是它应该有一对非常尖锐的獠牙。”我摇摇头答道，随后伸手拿来了第三本文件夹。文件夹翻开，案发地点变了，从国外变到了国内。并且案发地我还很熟悉，就在江城。 看看案发时间，是在去年夏天！死者的颈动脉被咬穿，死在一家酒店的床上。让人奇怪的是，床单和房间里，并没有发现死者的血迹。这也就是说，在死亡之前她并没有挣扎或者是反抗。就那么被人咬死在床上，并且吸干了血。 往后再翻阅，发生案子的国家开始集中在中欧。并且死者都跟江城的死者一样，体内的血液被吸干。这本文件夹里的案子，所露出的线索要比第一本和第二本更多一些。而且案发的频率，也比第一本和第二本更久。并且变得没有规律可言，有时可能会相隔一个礼拜，可下一个案子也可能相距10天。 第491章 突发状况 “最近一个案子发生在昨天晚上！”我准备继续翻阅下去，身边的张国栋却是开口说道。 “昨天晚上？”张国栋抽出了被压在最下边的那个文件夹摆放到我的面前。我翻开一看，死者是一个面相清秀的女子，看年龄的话应该不会超过18。而伤口，则是在她的喉咙上。女子显得很安详，似乎死前遭受的一切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痛苦。 看看案发地，在城东一个五星酒店的客房里。女子随身的包里，还放着一张学生证。 “死亡时间大概是昨夜3点到4点半之间，现在法医正在解剖，具体的情况下午应该能有结果。”张国栋在我身边介绍着案情，我则是点了一支烟，朝着师父看了过去。相似的案子遍布半个地球，这让人从何入手呢？ “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百分之90的死者是在夜店工作。如果案件发生在别的地方，事情还能够缓缓。可这里的京城，发生了命案给安全部门带来了很大的压力。所以我想请两位再多留几天，协助我们把案情查个水落石出。”张国栋继续说道。 “京城这么大，夜店怕不是数以万计。昨晚发生在这里，今晚说不定又发生在那里。从何防起？你总不能派上几万人，将那些夜店全都盯起来吧？这还是注册登记过的店，还不算一些挂羊头卖狗肉的。”我抽着烟对张国栋说。 “没办法，哪怕多动用一些人力，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一些。不能再发生命案了，这是底线。”张国栋对我苦笑了笑道。 “那你打算怎么做？”我问他。 “综合所有的案件来看，死者绝大多数都是年轻貌美的姑娘。并且从事的工作差不多都是有偿陪侍。那么我只有先盯住那些高档会所和夜店，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了。至于其余的，只有让属地警所和巡警多加强戒备了。今晚我们去昨天案发的那条街上看看？”张国栋揉着眉心说。 “让文正跟你去，我这身子骨，可禁不住折腾。”师父似乎有意让我来处理这件事。他这么一说，我也不好拒绝了。 “也好，您就在家里休息，实在我们拿不下再来请您出马。”张国栋见我师父答应下来，急忙起身说道。才说完，他的电话就响了。接听之后，张国栋面色变得严峻起来。屋里没有人做声，大家只是等着他把这个电话打完。 “人跑了！”通了几分钟话，张国栋回头对老爷子说。 “谁跑了？”老爷子伸手在茶杯里沾了点茶水，往眼睑上抹了抹问道。 “昨晚的死者，伤了几个人之后从法医署跑了！”张国栋的这句话，让我们一起坐直了身子。死者跑了，诈尸？ “监控！”老爷子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说。 “已经调动了全城的监控进行寻找！”张国栋连忙答道。 “伤者！”老爷子接着说。 “已经全部送去了部队医院进行检查救治！”张国栋的回答让老爷子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这件事暂时不要上报，过了今夜再说。将方圆十里，不，二十里范围内的所有路口全部警戒起来。但是不要大张旗鼓，省得造成恐慌。内紧外松，挨家挨户的去查，去找！就以人口普查，上门登记的名义！”老爷子几句话就把后续的事全都安排妥了。 “我这就去安排，您还有什么吩咐？”张国栋微微躬身问道。 “配枪！”老爷子从嘴里蹦出了两个字。 “这事儿，现在归你管了吧！？”说完老爷子看向了师父。 “派人盯着那几个受伤的法医吧，我现在担心稍后他们也会出问题。”师父跟老爷子对视一眼说。 “一定要确保没有人再受伤，我现在怀疑，作案的不是活人。而且根据这些案件的发生地来看，凶手极大可能是来自于国外。也就是说，外国的僵尸踏过界了。查一查昨晚案发地有多少老外出现过！酒店的房间是谁开的？”师父端起茶杯喝了口说。 “是死者的身份证开的！”张国栋连忙答道。 “那就看看谁进入过那个房间，把人先找出来。”师父接着又道。 “酒店的监控先后中断了几分钟，我们正在尝试着恢复。而且已经开始搜集酒店周边的监控来进行比对了。”张国栋的话让老爷子皱起了眉头。 “这么说来，对方就是奔着杀人而来的。不然不会有这么周密的安排。”老爷子起身走到门口说。 “也有可能是奔着喝人血去的！”师父的一句话，让老爷子的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 “文正，你陪国栋去一趟医院！现在一点头绪没有，那几个受伤的法医反倒是一条线索。盯紧点，一定不能让他们再生出什么乱子来。”师父放下茶杯对我和张国栋说道。张国栋闻言也不犹豫，拍拍我的肩膀，迈步就朝外头走了去。 “你们去哪？”一出门，就看到缇娜正百无聊赖的在院子里溜达着。见我们急匆匆的样子，连忙跟了上来。 “有活儿！”我来不及跟她多说什么，只是撂下了这三个字。 “我跟你一起去！”缇娜二话不说，紧跟在我的身后。 “心跳又停止了！”到了医院，一路过了三道岗哨我们才来到一栋三层小楼里。上了三楼，医疗室里正在进行着抢救。据说是有一个法师伤势比较重，已经出现了心脏骤停。其余的两个，简单的包扎之后，看上去没有什么异样。此时正在走廊里焦急的关注着自己同事的抢救情况。 “伤哪儿了？”张国栋看向那两个法医问道。 “就划破点皮，没大碍！”两人看看胳膊和手腕上的绷带说。 “你们两个暂时留院，养好了伤再说。”张国栋对他俩说。 “张处长用不着，过两天就结痂了！”两人一挺胸脯说。 “我说留院就留院，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离开这栋楼。”张国栋的这番话，让两人意识到了什么。他们对视一眼，低声答了声是！ 第492章 尸变 “心脏开始跳动了！”医务室里传出了一阵欢呼，心电图也从一条直线变得上下波动起来。张国栋让人带走了那两个法医，自己却是踮起脚尖朝医务室里张望起来。床上的伤员身体如同筛糠一般颤动，床铺发出踏踏踏的乱响。医护们试图按住他的四肢，却被他一甩胳膊给抽打到了一边。 “不好！”张国栋见状准备进去，却被我一伸手推开。这个时候除了我之外，谁进去都没有用。眼看伤员双眼一翻，露出了布满血丝的眼白。我撞开门就冲了进去。 “走！”我朝着对方迎上去，同时搀扶起一个被撞倒在地的护士说。 “咔！”伤员翻身坐起，脖子扭动之间发出一声响。他的双眼朝我看过来，那对眼珠子变得漆黑，两颗獠牙顺着嘴角探出，手上的指甲瞬间长出了半寸的样子。 “血！”我承认这是我第一次遇到会说话的僵尸。并且是一个身手十分灵活，行动之间跟常人无异的僵尸。他翻身下了床，朝着我就挥手抓挠过来。跟我之前遇到过的僵尸不同，他的身上并没有什么异味。如果安静下来，他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给我血！”说话间他的指甲已经到了我的面前，身后传来咔哒一声响，我知道这是张国栋将子弹上膛了。 啪一声响，我的手指点在了他的手腕上。电弧闪烁之间将他手腕灼烧出一点漆黑，他的手臂抖了抖，缩手朝后退了几步。 低头看看自己手腕上的灼烧痕迹，他伸手抓住床头使劲一甩，整张病床横着就朝我砸过来。我朝后退了几步，哗啦一声病床砸在门上发出一声巨响。接着床被从中破开，他径直对着门外就冲。 砰砰砰，张国栋接连三枪，全都打在了对方的胸口上。子弹入体，从后背穿出。几道猩红的血箭喷出，却并没有阻止对方的行动。他好像毫无察觉一样，继续挥动双臂试图从屋里冲出来。 啪，我手持天官印盖到他的身上。天官印上蓝光一闪，接着一声炸雷，将他震了回去。如果换做是墓穴里的僵尸，这一下最起码能让对方失去行动能力。可这家伙仅仅只是被震退，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这让我觉得他跟那些墓穴里的僵尸有很大的不同，他似乎并不太惧怕天官印。 “我缠着他，你们帮我找些大蒜过来，对了还有圣经！”我忽然想起罗伯特上次带我去那个宝藏的经历来。当时他不就是让那些修女们，拿着大蒜和圣经为我们开路？ “快去找！”张国栋二话不说，朝涌入走廊的属下们喊道。人们加快速度去帮我找东西，而我则是堵在门口，不让那僵尸有任何机会冲出来。 “让开，不要逼我杀人！”僵尸的身体扭动着，眼神里露出了一丝痛苦。 “没有人约束你，你一定会杀人。”我站在门口对他说。能说话，有自己的思维能力，不怕枪击，力量巨大无比。这些都是墓穴里的僵尸所不具备的特点。如果放他跑了，无异于是放走了一颗定时炸弹。 “怎么办？”身后的张国栋问我。 “计划可能要变一下了！”我背对着他，双眼紧紧盯住被困在屋里的僵尸说。现在我担心的事情有两件，一件是僵尸身后的窗户。他如果意识到从窗户那边可以离开，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会变得麻烦得多。第二件，就是那个逃脱的女尸。眼前这个男尸不过是受过伤就变得这么厉害，那么那个女尸，会不会比他更厉害？ 如果按照老爷子的安排，派人四处封堵的话，一旦起了冲突一定会增加伤亡。而那些受伤活着死亡的人，又会不会变成新的僵尸？如此蔓延下去，整个京城还能剩下几个人？想到这里我的头皮有些发麻。 “怎么改变？将警戒线撤了？”张国栋好像也想到了什么，于是他沉声问起我来。 “我只能说不能让你的人，直接跟对方发生冲突。你也看到了，受伤之后都会变成这样。如果伤员增多，然后全部变成这样，后头的问题会更严重。”这是我现在能够想到的唯一的办法。至于其余的，我没有时间再去思考。因为屋里的僵尸此时发现了自己身后有一扇窗户，他对我咧嘴笑了笑，转头就朝窗户撞击过去。 我二话不说，紧随其后从窗台跳下去。人在半空，我最大的庆幸就是学会了九图六坐像和七星步这两门功夫。要不然七八米的高度，陡然跃下谁都不敢保证自己还能站起来。对方并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完全是凭借着身体的硬度去对抗地心引力。啪一声摔在地上，双腿的骨头当时折断。一截白骨穿透了皮肉，从膝盖处戳了出来。可他毫无痛感的将其硬塞了回去，起身就开始奔跑。 我加快速度追上去，心里默念了一个临。手一挥带动天官印对着他头顶就砸。天官印打着转落下，轰隆一声直接将他的头砸进了脖腔里。可就算如此，也仅仅只是让他的速度停滞下来。 咔一声轻响，他的头从脖腔里头钻出来。带出了一团粘液和血浆。头顶被天官印砸出的破损处，一团黄色的脑浆往外鼓动着。 “接住！”身后传来了张国栋的喊声，一个用外套扎起来的包裹从三楼扔了下来。我腾空而起抄手接住，打开一看里边放着几团大蒜和一本圣经。 “成不成就看这一下了！”我将大蒜和圣经拿在手中，加速朝那正在逃窜的僵尸追去。他唯一的劣势，就是速度不如我。很快我就追上了他，心里默念一个兵字，并指点中了他的后背心。啪一声响将他点得踉跄几步，然后朝前扑倒，我急忙上前踩在他的身上，同时将大蒜往他嘴里塞去。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过后，一股浓烟顺着他的嘴巴往外涌着。他开始剧烈的挣扎，我随后将圣经压到他的身上。呼一声圣经无火自焚，火苗钻入他的体内，不过片刻就将其烧成了一具焦尸。 第493章 血食 “你怎么知道大蒜管用的？”张国栋派人进行着善后，将我拉到一边问了起来。 “我瞎猜的，前几天刚看过一部国外的电影，里头对付这些东西就是用的大蒜和圣经。”我没有将罗伯特跟我一起做的事说出来，还是那句话，有些事只能做，说不得。 “剩下那两位，你打算怎么安排？”我递给张国栋一支烟问道。 “先派人盯着吧，看看结果再说。要是没变，过段时间就让他们返回工作岗位。要是变了，恐怕还得依照这个办法去处理。大蒜和圣经我都已经让人去安排了，只要有变就把东西给他们安排上。咱们屋里说话，刚才的事不少人看到了，善后也是个麻烦事。”张国栋将我朝行政楼那边带去道。 “喂老张，帮个忙！”张国栋进了一间办公室，将门关上后打了个电话出去。 “我这边有点事，刚才可能被人拍下来了。回头要去一传出去，一准得造成恐慌。你那部电影不是正在拍么？回头你赶紧加几个镜头到宣传片里去”张国栋将电话打给了一个导演，让他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加拍到宣传片里。 “没办法，只能暂时这么去干了。不然传出去，尼玛说东说西的人都有。”跟人家说清楚了，张国栋挂了电话坐到椅子上说道。 “待会咱们去城东吃饭，今晚就在那守着了。这几天恐怕要多辛苦你了文正。回头等这事儿过去了，我再带你好好在京城逛逛。”张国栋扔了一支烟过来说。 傍晚的时候我们离开了医院，直奔城东夜店一条街。那地方可以说汇聚了世界各地的美女帅哥。白天基本上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天一黑整条街上都是俊男靓女，让人不觉有些眼花缭乱。这条街上跟我们现实生活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在街外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在这里却是司空见惯。什么男女的，男男，女女的！ 进了一家刻意做旧的小酒馆，张国栋随手点了四热两凉六道菜。原本以为吃不完，等端上来才知道没准待会不够吃。菜的分量不多，可价钱却死贵死贵的。六个小碟加几瓶啤酒，就去了小一千。可你说黑吧，人家的座儿还几乎坐满了。还是那句话，男女的，男男，女女的相互依偎着，就着小酒馆里昏暗的灯光，互相倾诉着爱慕。反倒是我们三个这一桌，显得是那么的不入流。 “对面那个酒店就是昨晚上出事的地方。”将我和缇娜的酒杯斟满，张国栋看向窗外低声说道。我透过窗户看了看，举杯跟他碰了碰。 “你打算怎么办？今晚我们住进去？昨晚上刚出过事，今晚他未必还会到这里来吧。”我喝了口酒说。 “我现在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咱们慢慢喝，一起合计合计！”张国栋喝着酒，将身上的香烟放到了桌上。一旁的服务员见状，连忙给我们拿来了烟灰缸。 “昨晚的凶手未必会来！”缇娜给我夹了一些菜说道。 “理由呢？”张国栋问她。 “从刚才在医院里的遭遇来看，我觉得咱们是遇到吸血鬼了。联系到那些卷宗里的案子想想，为什么每件案子相距的时间都有一定的规律呢？”缇娜看看四周的人，发现没人关注我们，这才低声说道。 “为了重新寻找目标？”张国栋问道。 “这是其一，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不饿！当中间隔的那段时间，是他消化血液的时间。等他饿了，就会再次出现寻找新的目标。所以我说凶手今晚未必会再度出现，因为昨天晚上他已经吃过一个人的血。”缇娜的话让张国栋没有再言语。他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烟吸了起来。 “不过今晚也未必不会出事。”缇娜往我碗里夹了些菜接着道。 “说下去。”张国栋将烟掐了，把椅子往缇娜身边挪了挪。 “那具女尸，刚刚变异，我觉得她现在应该是需要补充新鲜血液的时候。” “可现在我们连她在哪都不知道！”说起这个，张国栋有些挠头。 “她是做夜店这一行的，我们可以试试从她以前的客人当中入手。尤其是平时跟她接触最频繁的客人。毕竟自己去找血，不如让血自己送上门来得安全稳妥。”缇娜为张国栋出了个主意。张国栋等她说完，竖了竖大拇指，然后拿起电话就拨了出去。 “将跟她来往最密切的客人全都监控起来！”张国栋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走，我们去浪情！”打完电话张国栋连饭都顾不上吃，拉上我们就奔浪情而去。浪情是女尸上班的地方，整体风格更偏向于清纯简洁。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一个适合小酌几杯的好地方。我们进门的时候，这里还没有营业。服务员正在打扫着卫生，摆放着桌椅。吧台里站着一个妹子，正在整理着调酒器什么的。 “你们老板在么？”张国栋走过去问人家。那妹子只是看了看张国栋，也没回答的意思。张国栋拿出证件，朝她晃了晃。妹子瞥了一眼，抬手朝一旁的过道指了指。 张国栋带着我们进了过道，顺着台阶朝楼上走。 “艾米出了这档子事，林老板恐怕以后也不会来光顾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好端端的怎么就没了呢？”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边传出了说话声。 “回头我再去找找吧，愿意出来赚钱的妹子多。等找到了合眼的，就跟林老板联系。他只是花钱找乐子，又不是跟人家谈恋爱，老板不用担心。只要咱们的货好，不怕老板们不来花钱。”正说着，张国栋一伸手将门给推开了。 “你特么谁啊？”里边的两个人顿时一惊，随即起身呵斥起来。张国栋一伸手将迎面而来汉子推搡到一边，拿出证件拍到了桌上。两人看看证件上的徽章，顿时愣住了。 “快请坐，请坐，去拿几瓶水上来！”推着平头的老板连忙赔笑着，随后对屋里的马仔吩咐了一声。 第494章 迟了一步 “上午您的同事来过，您这么晚又过来也真是辛苦。喝点水，吹吹空调。待会我安排，咱们就当交个朋友了！”老板打开抽屉，从里边拿出几盒烟分发着。 “刚才在门口听你说什么林老板。”张国栋没有去接他的烟，而是开口打听起那个林老板来。老板的脸色变了变，拆开一盒烟递给了张国栋一支。 “这事儿，不好说！我是靠老板吃饭的，你也知道。卖老板的事情，我不能干。”老板说着话，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你这句话就等同于是卖了他。说吧，说了这事就跟你没关系。不说我可就让人来查牌了。”张国栋的话一出口，对方连忙点头哈腰起来。 “您可千万别这么干，留兄弟一条活路！林老板是西城做建材生意的，平日没少照顾我的生意。说实在的，人家也没干啥违法的事。顶多就是花点钱，将艾米带出去溜达溜达是吧。”老板这话看起来没说啥，但是细一琢磨，却又啥都说了。 “艾米？”张国栋点上烟看看他。 “就是出事的那姑娘。出来挣钱肯定不会用真名对吧，都是花名。”老板将烟灰缸挪到张国栋面前说。 “这么说他跟死者接触得最频繁咯？”张国栋又问。 “您别是怀疑林老板吧？那这话我可不敢乱说。”老板闻言一惊，然后闭嘴不说了。 “不是怀疑他，出了命案，所有跟死者接触过的人我们都要调查。林老板家的地址在哪？联系方式有没有？”张国栋的手指在证件上轻轻点了几下问道。 “我找找看，找找看！”老板打开电脑，在里边查阅了起来。 “这呢！”很快他就把林老板的联系方式和住址给了张国栋。 “这地址是他家的？”张国栋看看又问。 “哥您这就是在为难我了不是，在外头做生意的难免逢场作戏。谁会傻缺到把姑娘往自己家里带啊！有钱人嘛，在外头多几套房子也是很正常的。您说是不是这个理。我手头只有这么一个地址，他要是不在，您可不能怪我。”老板急忙撇清着自己。 “行，谢了老板！”张国栋将地址和电话记下来，起身朝门外走去。 “不坐会儿了哥？”老板在屋里招呼着。 “走，去世纪天禧看看！”林老板的住址在这个小区，张国栋决定直接上门找他。 开车到了世纪天禧，远远的就看到小区门口围了一群人。几辆警车正闪着灯停在路边！ “张处长，您怎么过来了？”张国栋将车停下，朝着小区门口走去。一个警察看到了他，连忙过来打着招呼。 “出警呢？啥事儿啊？”张国栋递给人家一支烟问道。 “一个做建材的老板死了，他家保姆报的警。”一听这话，张国栋顾不上跟人客套，迈步就朝小区里进。 “这不让我们进，他们怎么进去了？”有那看热闹的试图为自己争取一些公平。 “人家来办案的，你也来办案呐？”警察将人群拦在了警戒线外。 “什么味道这是！”到了现场，一股难以描述的气味扑鼻而来。说它香吧，里头还掺杂了一丝血腥味。林老板打着赤膊穿着短裤，就那么四仰八叉的靠在沙发上。脖子上有两个孔洞，周围的皮肤已经泛白，脖子上和脸上的青筋鼓起，看上去有些吓人。在卧室里，保姆正在接受着询问。几个法医将裹尸袋平摊在地板上，看样子是打算将尸体装进去。 “老板平时很少过来的，今天他说艾米要来，让我过来做几个菜。没成想我进门就看到，看到”保姆说到这里，有些泣不成声。 “他几点通知你来做菜的？”张国栋走进去问道。 “一小时前！”保姆看看时间说。 “然后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张国栋接着又问。 “我接到电话就来了，有，半个小时吧！平时老板很少过来，所以我的活儿不多，每天只需要来打扫一下就能下班了。”保姆看起来很年轻，只有30来岁。紧绷绷的外套将她的曲线勾勒得凹凸有致的。 “你认得艾米？”张国栋打量着卧室里的摆设问道。 “来过几次，很小的一个姑娘。”保姆答了一句。 “你过来之后看到艾米没有？”张国栋走到床边，从一个警察那里拿了双手套带上，蹲下身子查看了起来。 “没有，进门就看到老板那个样子，我接着就报了警。” “兄弟们继续忙！”查看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痕迹，张国栋将手套还回去，跟人打了声招呼。 “这下麻烦了！”打林老板那里离开，张国栋皱眉说道。我和缇娜都没有做声，只是跟在他身后出了小区。 “文正，晚上回来么？”才出小区，罗伯特的电话打了过来。 “不一定，你别等我了。”我随口答应着。 “哦，原本准备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的。那行，你先忙！回头咱们再说。”罗伯特也没有过多纠缠，说着话把电话给挂了。 “有事要忙？”张国栋问我。 “没有！”我耸耸肩说。 “这边的事进到了一条死胡同，按照以往案件的规律，起码还有一周能够让我们缓冲一下。你要真有事的话，就先去忙自己的。回头我这边有了什么新发现，再跟你联系。”张国栋看上去心情有些糟糕。 我跟缇娜对视一眼，决定暂时离开，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他什么忙。 “我还以为你今晚会跟朋友嗨皮，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皮修，一个很棒的开锁匠。他就是我常跟你说起的程文正，一个相当出色的土夫子。哈哈哈，请原谅我这么介绍你程。我去拿瓶酒，你们坐！”跟缇娜回到了罗伯特那里，进门之后看到他正跟一个黢黑的黑大壮正在院子里说着话。在桌上摆放着烧烤和空了的酒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孜然的味道。 “你好程，时常听教宗提到你！”皮修伸出手跟我握了握。 “他是不是在你面前说我坏话了皮修？”我跟他开着玩笑。 “哈哈哈，说了几句，不过更多的是称赞。这烤肉不错，你们尝尝。”皮修大笑着，灯光下那一口白牙显得有些耀眼。 第495章 疑惑 “你中文不错，哪里学的？”我接过皮修递来到烤肉问道。 “我在这里生活了12年，当然会说这里的话。”皮修耸耸肩答道。 “他20岁的时候就到这里来了，一边给学校当外语老师，一边刻苦攻读自己的学业。用你们的话说，算得上是一个勤工俭学的好学生。”罗伯特拿着酒从屋里走出来，接过话说道。 “然后这些年一直都留在这里，我问他怎么不回自己的祖国，他说已经习惯了这边的生活。并且这边的钱，更好赚一些。来，喝点香槟，我自己带过来的。”打开了酒塞子，罗伯特往我们的杯子里斟起了酒。 “喝不惯这味儿，有啤的不？”我浅尝了一口杯子里那酸酸甜甜的小饮料说。 “你看他就是这样，所以以后请他吃饭，最好准备好啤酒。”罗伯特有些无奈的放下酒杯，起身朝屋里走了去。 “其实我也不喜欢喝！”等罗伯特离开，皮修将杯子里的酒水洒进了烤架里说道。 “嘿罗伯特，多拿几瓶出来！”接着皮修冲屋里喊着。 “你跟朋友聚会，不会连晚饭都没混到手吧？”等罗伯特搬了一箱子啤酒出来，看看我面前的竹签问道。 “为什么不说这烤肉很香呢？”我学着他的语气，耸耸肩反问着。 “程是一个善于学习的人。”皮修在一旁笑道。 “这样很好，如果他愿意加入到我们当中来，相信今后会成为一个全能型的人才。来，为了今天的相见，干杯！”罗伯特举杯说道。几瓶啤酒下肚，我决定先回房休息。今天敷衍过了罗伯特，明天或许张国栋又会打电话给我。我必须要保证自己有充足的体力，去应付他们两边的事情。 院子里的炭火逐渐熄灭，我洗了个澡，慢慢躺在了床上。缇娜则是穿着睡衣，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正准备敷面膜。我闻到了一丝有些熟悉的香味，于是吸了吸鼻子。 “怎么了？是不是空调温度太低，有些感冒？”缇娜拿起遥控，准备将温度调高一点。 “不是，我闻到了一丝香味，很熟悉的香味。”我从床上起身，开始在屋里四处寻找起来。我敢保证这个味道我之前闻到过，可就是一时想不起究竟在什么地方闻到过。 忽然间我脑子里晃过了林老板那苍白的脸，我一下站住了脚步。 “林老板的家里，我闻到过这种味道。艾米，她来过这里！”我看向缇娜说道。说完我吸吸鼻子，正是那股难以描述的香味，并且里头还夹杂了一丝丝的血腥气。 “艾米？你是说那个变成僵尸的夜店女，来过这里？”缇娜将手里的面膜放下，起身撩开窗帘朝外头看去。院子里两个罗伯特的手下，正坐在圆桌旁守护着这里。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发生。或许是感觉到了从我们房间漏出去的灯光，他们一起扭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我对他们点点头，伸手将窗帘放下。然后拉着缇娜回到了梳妆台跟前。 “我敢肯定这味道就是在林老板家闻到过的。如果艾米在这里，我们必须要提高警惕。”我低声对缇娜说道。 “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张国栋？”缇娜问我。 “不，暂时还不能告诉他。他要是来了，我们就会有麻烦。他一定会去调查罗伯特，我们做的那些事，说不定也会被牵连出来。”我点了一支烟，狠吸了几口说。 “那，去问问罗伯特？”缇娜点点头又说。 “怎么问？”我看向缇娜问道。 “我去问！”缇娜起身走到自己的挎包跟前，从里边拿出了一串项链，开门走了出去。我出门看着她敲开了罗伯特的房门，然后就站在走廊里抽起烟来。 过了几分钟，缇娜空着手回来了。她对我使了个眼色，迈步进了房间。我将烟头踩灭，伸了伸懒腰这才跟了进去。 “我问他白天是不是有女性客人来过，因为有条项链遗落在我们房间了！”将门关好，缇娜低声对我说。 “他怎么说？”我打开冰箱，从里边拿了两瓶冰水出来。 “他说的确有个朋友来过，并且借我们的浴室洗了个澡。也许是她落下的，回头他会转交给朋友。”缇娜回头朝房门看了看说。 “所以”我拧开水瓶的盖子，递给缇娜一瓶水。 “所以我怀疑他在说谎，或许是有人来过，但是绝不会是他的朋友，更不可能来我们房间的浴室洗澡。因为那根项链，是我的！如果真是他朋友来过，他不可能连人家戴了什么首饰都不知道。”缇娜损失了一条项链，可却让我们对罗伯特的怀疑又加深了几分。 “香味在林老板家出现过，现在又出现在这里。所以几乎可以肯定，艾米来过。罗伯特说他有朋友来过，成立！”我点了一支烟，坐到沙发上开始分析起来。 “但是他说朋友借这里的浴室洗过澡，首饰可能是他朋友遗落的，不成立！这么看起来，这件事可能跟他有关。我还想到了一件事，昨天晚上罗伯特一夜未归，艾米也是昨天晚上被杀的。你说这件事会不会是他干的？” “可能他是隐瞒了什么，但是不至于去杀人吧。而且，你觉得他像吸血鬼？最起码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可从来没有表现出嗜血的喜好。而且他还是教宗，一个统领教会的教宗是一个吸血鬼，我觉得不大可能吧。”缇娜对我的猜测提出了质疑。 “那香味该怎么解释？还有那条项链！”我问缇娜。这是最关键的两处疑点。 “我不知道！”缇娜对此也没有什么能够站住脚的说辞。 当晚我没有睡踏实，屋子里的香味，让我一直提防着艾米的出现。一直到了清晨，艾米都没有显露行踪。 “程，你们醒了吗？”刚准备合眼睡一会儿，房门就被罗伯特给敲响了。 “你可真早！”我连忙起身打开了房门。罗伯特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昨天缇娜送去的项链。 “请帮我把项链转交给缇娜女士，我打电话问过朋友，她并没有遗落什么首饰。既然这东西是缇娜女士找到的，那么就当做是一个意外的礼物送给她吧。”罗伯特将项链放到我的手上说。 第496章 不是办法的办法 项链又回到了缇娜的手里，不过是以礼物的名义回来的。缇娜将项链放到梳妆台上，慢慢往自己脸上涂抹着化妆品。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出去走走吧，反正这边也没什么事了。”化好了妆，缇娜拿起挎包对我说。 “程，午饭回来吃么？”出门的时候，罗伯特在院子里跳着绳。看见我们之后，他扔掉了绳子打起了招呼。 “不了，中午去朋友家拜会一下他的父母。老两口说这次再过门不入，下次就别来了哈哈哈！”我跟罗伯特打着哈哈。 “那可不能空着手去，我知道有个地方的糕点不错，让司机送你们过去吧。”罗伯特拿起石桌上的电话打了出去。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了喇叭声。 上了罗伯特安排的车，司机直接将我们送到了一个门脸有些老旧的商店门口。据说这里是京城最后一家专门售卖糕点的国营商店了。我没有让司机继续跟着，而是跟昨天一样，让他先回去了。等他开车离开，我跟缇娜这才排队进了商店。 也不知道买什么好，我们就学着人家的样子买了几样。这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是早上9点半。街边挂着老字号牌匾的早餐店我们压根没兴趣进去，真正的老字号大多都在犄角旮旯里待着。因为用心做事的人，不太容易发财，也租不起这么贵的门脸，更别提买下来了。 “你俩溜达啥呢？”正准备循着香味去吃个早餐，张国栋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看见我们了？”听他这么一说，我停下了脚步四处张望起来。 “别看了，过马路等着！”张国栋说完将电话一挂。我连忙带着缇娜过到了马路对面。还没站稳，张国栋的车就靠了过来。 “一夜没睡？”等我们上车，我俩几乎同时问起对方来。张国栋的眼圈有些发黑，同样我的脸色也有些憔悴。 “还不是为了艾米的事，昨晚上琢磨一夜，也没琢磨出什么来。”我点了一支烟对张国栋说。 “一样！走，先回去吃点东西再说。待会在我家补一觉，睡醒了咱们再商量。”张国栋打着哈欠，将车朝他家驶去。等到他家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中午11点。 “昨晚上都没睡好，我让厨房抓紧做饭，吃完了我们得补一觉。”进门之后，没等老爷子开口，张国栋率先说了起来。 “要是再出命案，你小子就等着挨训吧！”老爷子喝了口茶说。 “这事又不是我能控制的。训就训吧，谁觉得行谁就上。”可能的压力太大，让张国栋的言语里多了几分火药味。 “小兔崽子，在家里横算什么本事？有能耐打电话把刚才的话明明白白的再说一遍。”老爷子的脾气也暴躁，眼看爷俩就要杠上，我连忙从中打起了圆场。 “谁都不愿意出事，老爷子也别上火。只要咱们作死里的盯着，大家多辛苦一些，一步步排查总能找出真凶的。”我将买的糕点放到他面前说道。 “这才像办事的态度。多大的人了，你要管不好这张嘴，趁早回来！省得最后连累老子。”老爷子嘴里嘀咕着，却也没有继续跟张国栋杠下去。见爷俩消停了，我这才坐到了师父身边。 “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后果会很严重，也难怪他们火大。你有没有好办法能早点把这事给解决了？”师父低声问我。 “没有，本来说去盯着林老板，看看能不能蹲住她的。可还是去晚了，这么一来，就很难断定她下一个目标会是谁。说句不好听的师父，要她还在进城相对还好办一点。要是她离开了京城，恐怕更难发现她的行踪。这件事从昨天开始，咱们就一直处于被动。我觉得接下来，恐怕还得被动一段时间。”我凑到师父耳边说道。 “你们师徒俩嘀咕啥呢？在我这有啥话不能说的？还得偷偷摸摸。”老爷子沾了点茶水，在眼睑上抹了抹问道。 “说案子呢，反正你现在听到这个就心烦，不如不听！”我们怕老爷子，可师父不怕他。说着话，师父还冲老爷子笑了笑。 “你就笑吧，回头我就把你的名单报上去，到时候事情全压你身上，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老爷子眼看着又要急眼了。 “有地图么？”我想起罗伯特家里留下的那股香味，于是对老爷子索要起地图来。他听我问这个，连忙让人拿来了一幅市区地图来。我起身走到地图跟前，佯装思索了片刻，抬手在上头画了个圈。罗伯特所在的那个区域，也被我圈了进去。 “这一片区域，我觉得应该加大搜索力度。”我指着圈对他们说。 “理由呢？”师父和老爷子几乎同时问我。 “昨晚上我琢磨了一夜，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对方变成了一个拥有自己思维的怪物。用西方的话来解释，就是吸血鬼！”我怕直接说吸血鬼，老爷子有些难以接受，于是拐了个弯对他说起来。不过看样子，他对这个说法并不抗拒。 “既然她拥有人一样的思维，那么是不是可以大胆的推测一下，她作案之后也会对我们的抓捕进行规避？所以我觉得再在案发地附近进行搜索的意义不大，而是应该将搜索的范围，向四周延伸发展。这是一个笨办法，但是目前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可用。”我努力的想要让师父和老爷子相信我的话。 “那恐怕要动用不少人手啊，阵仗搞这么大，要是万一没有结果怎么办？”这里毕竟是京城，阵仗太大，对上对下都不好解释。师父说着，朝老爷子看了过去。 “那我们就干脆真的搞一次人口普查！发动各个社区，将各自的辖区过筛子一样过一遍。”老爷子沉默了片刻，然后拿出了一个主意。 “同时让你的人，以志愿者的身份参与进去。要随时提高警惕，不要再生出事端了。”接着老爷子又对张国栋说道。 第497章 艾米之死 “晚上就这边休息吧？这样有什么事，我也好喊你。”下午四点来钟，我准备回罗伯特那里去。而张国栋，却想将我留下来。 “有事你给我电话就行，还有个朋友晚上约了饭局。”我决定回去盯着点罗伯特，昨晚项链的事情，让我心里对他有些起疑。换了以往我可能不会这么多疑，可自打智深那事之后，我现在除了身边的人之外，对谁都难以百分百的信任。 张国栋也没有强留，而是派了辆车将我和缇娜给送了出去。等我们回到罗伯特那边，已经是傍晚六点半了。皮修已经离去，罗伯特也不在家，只有百合姐妹和几个老黑留守在合院里头。 “罗伯特和皮修呢？”我朝院子里看了两眼问道。 “皮修先生去忙自己的事了，教宗今晚有个酒会。”百合姐妹答道。 “他们还挺忙的，大家都没吃晚饭吧？要不我请客，咱们出去搓一顿去？” “我们刚点了外卖呢，就在这里将就一顿吧。冰箱有啤酒，我去给你拿。”百合姐妹对视一眼，转身朝屋里走去。不多时，拿了几瓶啤酒出来。 起开啤酒喝了一杯，外卖就给送来了。打包盒看上去很扎实，甚至还用上了保温袋。百合姐妹将打包盒打开，除了一道爆肝有些老了之外，其余的菜居然味道还不错。这也没办法，肝脏这种东西，除非出锅就吃。稍微多放一会儿就会老。 老黑们没有跟我们一起用餐，他们吃得很简单，就是面包加牛奶。百合姐妹陪着我们喝着啤酒，吃着点的外卖，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展会是在下个月吧？第一站打算在哪里举办啊？”缇娜问起了展会的事。 “嗯，下个月。第一站当然是这里啊。这里是你们的京城嘛，是影响力最大的一座城市。”百合姐妹随口答道。 “哦，那这里展出完了呢？还会去哪里？”缇娜往姐妹俩的酒杯里斟着酒问道。 “可能是沪州，江城，越秀其中之一。教宗还没有最终决定，毕竟每一次展出都会耗费相当大的精力和相当多的时间。用你们的话说，计划赶不上变化。第二站会定在哪个城市，还得等这里的展出结束之后再说。” “这倒也是，就看这两天，罗伯特先生都忙得够呛。今晚又是谁请客啊？”缇娜又问起两人来。 “京城文物保护协会的人吧，具体是谁我们也不知道。” 吃过了晚饭，两姐妹收拾着垃圾，我和缇娜则是回到了房间。房间应该是被整理打扫过，进去之后有一股空气清洗剂的味道。这香味掩盖住了其余的气味。地板和床铺都被整理得干干净净，就连梳妆台都仔细擦抹过。 缇娜将门关好，拿出手机拨了个114！ “你干嘛？”我不知道她打114做什么。还没问明白，电话就已经被接通了。 “麻烦问一下，京城文物保护协会的电话是多少？”缇娜跟人通起了话，等问明白号码，她接着又往文物保护协会打了去。 “今晚没有宴请对吧？好的麻烦您了。”电话是值班的工作人员接的，缇娜问他今晚协会是不是有一个宴请，而对方的回答是没有。 “她们在说谎！”挂了电话，缇娜对我说道。 “这么说罗伯特今晚根本就是去赴宴，而是去做别的事了！”我不知道罗伯特今晚会去做什么，可对方刻意的隐瞒让我觉得他要做的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也说不定，这件事多少跟我有些牵连。要不然他瞒着我做什么？ 洗漱之后我早早就躺下了，外头时不时传来老黑们来回巡视的脚步声。又是一夜没睡着，一直等到凌晨4点半，罗伯特从外头回来了。 他在院子里用母语跟那几个老黑说了些什么，然后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上午九点半，我被一阵电话铃给吵醒了。一起身坐在床头，我摸了摸有些发昏的头接通了电话。 “艾米找到了！”打电话来的是张国栋，他的这句话，让我顿时毫无睡意。 “在哪？”我急忙问着。 “在一个水渠里，早上晨运的人发现的，然后报了警。方便的话，我们在停尸间碰头？”张国栋简单的说了几句，然后邀我去停尸间碰面。 “把地址给我，我马上过来！”张国栋随后告诉了我一个地址，我草草洗漱之后，带上缇娜就出了门。出门的时候，罗伯特正在院子里浇着花。凌晨4点半才回来，可他的脸上却毫无疲劳的意思，相反整个人却是显得精气神十足。 “早啊，昨晚几点回来的？”他朝我看了过来，我则是停下脚步跟他打起了招呼。 “大概是4点多，他们太热情了，宴请之后又请我去泡了个澡。你知道吗程，我从来都知道搓背居然能那么舒服，居然能让我睡着了。”如果缇娜昨天没有打电话问人家，那么罗伯特的这个回答堪称天衣无缝。 “你居然喜欢搓背？为什么我觉得疼呢？你们老外就是皮糙肉厚。我可能明天就要回去了，家里打电话来，说那边要召开个会议。所以今天，我就不回来吃住了。我准备回请朋友，好好跟他们聚聚，毕竟下次再见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罗伯特，谢谢你这些天的款待。”我面露遗憾的上前跟他握着手说。 “我们是朋友，程，不用这么客气。当然也不要伤感，因为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我派车送你，好好跟朋友聚聚，你平时太忙了。记住我的话，就算再忙，也不要忽略了朋友！”罗伯特将水壶放下，将我和缇娜朝门外送去。 依旧是让司机将我们送到了一处商场，然后我和缇娜找了个地方吃了点东西，再换乘了三辆的士，绕着弯来到了张国栋所说的地址。 “你们来看！”艾米的尸体就停在一张冰冷的金属台上。而停尸间里不仅站着张国栋，还有老爷子和我的师父。张国栋对我招呼了一声，我连忙迈步走了过去。艾米的尸体十分苍白，皮下的血管鼓得高高的，呈现出如同蜘蛛网一般的青紫色。她的胸口有一个拳头大的洞，心脏已经被摘取掉。 第498章 难念的经 “你怎么看？”张国栋戴着手套，在艾米的胸腔里摸索着。这让我觉得有些想吐，同时有些后悔刚才不应该去吃什么炒肝卤煮。 “我得抽一支！”干呕了两下，我转身出了停尸间。说实话就算面对着墓穴里的干尸我都不曾有过这种感觉，可眼看着张国栋在人胸腔里掏弄，并且还发出咔嗤咔嗤的响声，我的喉咙就不由自主的一阵发紧。 “以后多经历几次就习惯了！”张国栋随之跟了出来，伸手就想拍打我的后背。 我急忙朝旁边闪开，接着对缇娜招了招手。缇娜会意，转身出了这个停尸的院子。不多时给我拿来了一瓶水。 “所以现在可以结案了？你手下那两个法医有没有事？”我一口气喝了半瓶水，这才缓了过来。 “他们倒是没事，不过我有种感觉，整个案子背后还有一个人我们没有找到。并且这个案子，不是我们想结，而是他在帮我们结。艾米死透了，对上对下也算有了个交代。如果接下来没有再发生类似的案子，那么这件事很快就会被人遗忘掉。”张国栋就那么蹲在院子里，双手抱着头，看着地上的影子说道。 院子里有树，树上的花掉在地上，引来了一群蚂蚁。蚂蚁们排成一条直线，朝着花朵走去，很快就将它围了起来。一番努力之后，蚂蚁们扛起了花朵，朝着树根处爬去。在那里，有它们的老巢。 张国栋就那么看着蚂蚁搬运花朵，半天都没有再说话。 “大家都需要一个交代，有人就给了一个交代。至于是谁杀了艾米，她又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我想很多人不会再去关心，并且也不想我继续去关心。所以，这个案子，结了！如果整个案件背后还有一个人的话，那么我只能说这个人对于我们的一切都很了解。包括我们办事的作风，性格！”张国栋站起身来，伸手拍了拍树干说。树干上又掉落下几朵花，只是那些蚂蚁们却对它们并不在意，只是专心致志的将已经扛到了蚂蚁洞口的那朵花，奋力的朝里头拖拽着。 张国栋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多少显得有些无奈。而我此时，脑子里却浮现出一个人来。罗伯特！上一次他彻夜未归，艾米死了。昨天他又彻夜未归，艾米于是又死了一次。而这一次，艾米算是死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你在想什么？”张国栋说着话，在身上摸了摸。然后伸手过来，将我兜里的烟给拿了去。点上一支，他靠在树干上抽起了烟。 “没什么，只是觉得干你这活儿也挺没劲的。所以这边的事就算完了？”我回过神来说道。 “暂时告一段落，这是大家都需要的结果。我不可能去当那个让人厌恶的搅屎棍，你说是不是！不说别人，就是家里老爷子，也不想我继续追查下去。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难得糊涂！”张国栋挠挠头，叼着烟看向了树冠。 “找个机会休息休息吧，这根弦总是绷着也不是个事。”对于他的这番感慨，我能说什么呢？似乎我说什么都不合适。 “去江城？跟着程会长感受一下奢侈糜烂的生活？”他笑了笑对我说。 “奢侈可以，糜烂你自己去。”我看看他说道。 “等我休年假的时候，真去你那放松几天，到时候好吃好喝的你可得安排上。走吧，今天咱们好好喝一顿。”张国栋将手搭在我的肩头，把我朝院子外带去。 “师父，这边的事办完，跟我回去休息一段时间？”晚上张国栋在家里摆了一桌，算是为我们送行。 “我还得留几天，等得空了就去你那。怎么？还怕师父不去打扰你？”师父说他要在这里多留几天，我觉得他是不放心艾米这件事，想要留下来看看后续的情况。 “你们师徒的关系，比我们父子之间都融洽。”老爷子说话的时候，还朝张国栋看了看。张国栋没有反驳，也没有接话，只是为我们添菜斟酒。 “你看看，说他几句就闷着。多大的人了，还需要我这个做老子的来时时提点你么？你这样，我百年之后怎么能放心？”老爷子喝着酒，嘴里就开始唠叨起来。 “您需要的不是一个能干的儿子，而是一个听话的傀儡。其实您什么都安排好了，您不需要我去努力，甚至不需要我做出什么成绩来。您只需要我按部就班，跟着您的脚步走就够了。”张国栋一口将酒干了说。 “按部就班不好么？按部就班能干保证你一路坦途。你不年轻了，老子也老了，没多少年活头了。老子需要的是你平平安安，下个月张姨的闺女从国外回来，到时候你去见一面。”老爷子长叹一声说。 “不见！”张国栋想都不想的答道。 “人家年轻，还漂亮。又有见识，嫁给你不辱没你这个犟种。张姨明年就要退了，在退之前把你们的事情安排好，老子心里也能踏实一点。”老爷子的这些话，丝毫没有避讳我们。这代表着一种态度，他将我们当自己人的态度。 “没感觉！不凑合！”张国栋说完，起身朝门外走去。 “我去厨房炒个菜你们尝尝！”走到门口可能觉得自己这个举动有些不妥，他停下脚步回头找补了一句。 “犟种啊，真是个犟种！”老爷子喝了口酒，顿顿足说。 “犟种也是你的种，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别太过多的干预孩子了。其实他说得没错，他想要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跟着老一辈的脚步，按部就班的去走。那样的话，这辈子多没意思？”师父哈哈一笑，将老爷子面前的酒杯挪开说。 “你倒是豁达！”老爷子冲师父一瞪眼，接着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这不是劝你么，听人劝吃饱饭你说是不是。你喝茶，我用酒陪你。咱们慢慢吃，别糟蹋了这一桌好菜。”师父说着话，冲我使了个眼色，我连忙起身为老爷子端了一杯茶过来。 第499章 沪州 “我们老了，将来你们年轻人要互相帮助。你有能力就帮一把国栋，国栋有能力就拉一把文正。想要一个人把事情办好，很难的！”老爷子的话说得情真意切，在社会上捶打了几年，我对他的话也是深有感悟。 “我知道了老爷子，您放心好了。”有时候人跟人当面，敷衍的话总比实话更讨喜。这不能说虚伪，只能说社会让人不得不虚伪。实实在在的人，不管是在亲戚之间，还是在单位，都会让人觉得讨厌。更多的人喜欢是虚伪，俗称表子嘴。 当晚在张国栋家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我就打算跟缇娜返回江城。此行的收获有两样，第一样是九龙戏珠杯。这东西如果献出去的话，无疑对于国家来说是一件极大的贡献。第二件事就是跟张国栋家的交情更进了一步。虽然在艾米这件事上我并没有出多大的力，可在师父的扶持下，这一次也算能够在张家登堂入室了。 “师父你还打算在这里待几天？”临出发之前我问师父。 “个把礼拜左右吧，我得看看接下来还会不会有事发生。你事情多，就先去忙自己的。我有事再给你打电话。”师父将我送上车说。 “那行，那我们就先走了啊！”我跟师父和张国栋他们打了声招呼。车朝着高铁站驶去，路上我又给罗伯特通过电话道了个别。这一次京城之行就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去看看我爸妈！”回到江城已经是傍晚六点。黑牛驾车到车站来接我和缇娜。上车之后我对他说。黑牛点点头，将车缓缓朝站外开着。 缇娜将我父母的遗体安置在了保安公司的地下车库里，车库的一角用集装箱改装出了一个冷库。从进车库一直到集装箱门口，有不下于三十个兄弟在那看守着。兄弟们见了我们，只是默默点头为礼，并没有人因为我们的到来就离开各自防守的区域。从这一点上看，缇娜平时对他们的培训是卓有成效的。 打开了冷库的门，一个巨大的冰棺里，父母携手躺在那里。冷库的温度很低，一走进去忍不住让人打了个冷颤。我走到父母跟前，伸手轻轻抚摸着他们的脸庞。 “兄弟们三班倒进行守护，又在保安公司内部，可以说安全上没有什么问题。黑牛和尤奴儿平时也会分班来这里带班，你放心好了。”缇娜落后半步，站在我侧后方低声说道。 “把兄弟们的薪资提一提，光说谢这个字显得太单薄了。”我帮妈妈将鬓角的散发整理了一下说。缇娜没有做声，只是点了点头。 “最近你跟着我东奔西走，这边菜场的事都落下了吧？一直想要给你找个副手，可你的太高，一比较我谁都不放心。”我坐在冰棺旁边，看着眼前的父母说。 “暂时给我两个人吧！”缇娜对我说。 “谁？”我看看她问道。她愿意要的人，总不会太差。 “范小娟和银铃！她们两个加起来，能力就均衡了。你别小看了银铃，小丫头心里的想法很多的。让她跟我在外头多跑跑，多见识一下，以后能帮你很多忙。范小娟能被秋泠看上，足以证明她在某个方面相当出色。想要一个秋泠那样的帮手，你就不能整天把她护在身后。人家的始终是人家的，只有自己的，才是自己的。”缇娜的话听起来很拗口，可我却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我知道，求人不如求己嘛。”我轻轻握住母亲的手，摩挲着她那冰冷的皮肤说。 “待会我就把她们都调到菜市场去！”我接着又说。 “然后还有一件事，以前我打算将老王他们都安排在老家。可现在我想把他们安排到保安公司来。就在这栋楼，滕一层出来给他们做医院，你觉得怎么样？毕竟现在我们大多数都在江城。家里缺了坐镇的人，他们的安全也不要好保证。” “你觉得怎么样都行，不过家里怎么办？”缇娜对于我的决定，从来都不反对。 “暂时我需要在家里，我会留下十来个人在那边。忽然离开了，我怕会失去智深这条线。他想让我当线上的风筝，我就配合他演演戏好了。只要我们的班底都是安全的，我就是安全的。” “我待会就去安排，然后家里的那些设备，需要搬过来么？” “搬，那些都是我花大价钱买的，放在家里生锈可不行。不过不能一次性全都搬走，咱们分批搬，最好能造成一种更新换代的假象。放风筝的人，眼中怎么能够容许风筝脱线呢。过两天我就回去，这边就交给你负责。咱们随时电话联系就行。”我打算将自己留在智深的视线以内，好安他的心。他的确让人觉得难以对付，可再难对付，最终我也得去对付。我深信只要我有能力干掉智深，世上能难倒我的事，应该少之又少了。他是悬在我头顶上的一把刀，我需要找个最佳的时机让这把刀掉下来，然后握住它，继而折断它。 “我们的仇人已经干掉了大半，你们放心，剩下的一个都跑不掉。”我俯身轻轻贴着父母的脸颊，在他们的耳边说道。 在冷库里陪了父母半小时，我才转身离去，随着身后冷库的大门轰然关闭，我的手不由握紧了拳头。 车库门口炙热的阳光投射进来，在我和缇娜身后拖出了两道长长的阴影。我们走出了车库，守在外头的兄弟们这才有序散去。他们又恢复了那种看起来不务正业，吊儿郎当的样子。在外人看起来，这里就是一个混子集中营。只有我知道，这百把多人只要放出去，就会造成极大的破坏力。 “程，京城的场地已经确定下来了。明天我们准备去沪州，所以咱们在沪州见吧朋友！当然，如果你愿意过去的话。”罗伯特的电话打了过来，在电话里，他刻意用上了西方人特有的那种俏皮。 “我也想多出去走走看看，可家里的事都忙不过来。”我用了一句老实人的回答，引得罗伯特笑了起来。 “那很遗憾程，沪州可是个好地方，如果你在那里多住一段时间，很多事情会颠覆你的想象的！”罗伯特丢下了这句让人摸不清头脑的话。 第500章 传承 “颠覆我的想象?他又准备干什么？”现在的罗伯特，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会让我心存戒备。因为越是跟他接触，就越觉得看不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情没有发生之前，想这些只会让自己心累。你好不容易能够消停几天，就暂时不要去琢磨了。今晚咱们在院子里烧烤，好好放松放松。”缇娜打断了我的话。 晚上我把小娟老王他们都喊了过来，毕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尽管烧烤算不得什么乐子，可在我眼里却是一件经济实惠，又能增进跟朋友之间友情的高性价比活动。 “怎么忽然有这种兴致了，我还以为你又要喊我们去什么高档地方消费呢！”老王翻弄着烧烤架上的肉串玩笑着道。 “最近太忙，跟大家没多少时间相聚，想想大热天不如聚在一起烧烤啤酒来得快活。老王很娴熟嘛，跟谁学的？”我看看老王那熟练的动作问道。 “老婆有时候想吃烧烤，都是我弄的。毕竟跟着我，钱也没图着，人也没图着。本来按照她的条件，当年随便选一个日子都能比现在过得舒心。有时候想想啊，觉得自己亏欠了她很多。于是就只能在饮食上多讨好讨好了。”老王嘴里自嘲着，眼里却露出了一丝宠溺。他的夫人坐在一旁，也用相同的眼神看向他。有时候幸福来得很简单，就如同现在这样，我想这两口子此时一定觉得很幸福吧。 “夫人，尝尝！”将烤好的串送到夫人面前，老王还贴心的在铁签末尾包上了一层餐巾纸，以防上边的温度烫到了对方的手。 “好家伙，王老师和师娘是随身携带狗粮是吧？”老王的几个学生在一旁起着哄。 大家就在院子里吃着烤串喝着啤酒，偶尔有人说个吧段子，引得大家一阵哄堂大笑。有人喜欢听段子吹牛，自然也就有人不喜欢。例如范小娟，她就对聊天没什么兴趣，只是坐在我旁边，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刷起了手机。 “沪州万国拍卖行，将于下周进行拍卖。有消息灵通人士透露，此次拍卖的物品当中，包括神女登山图等罕见的宝贝。业内人士称，这一次万国拍卖会，必定会成为一届空前绝后的省会。”范小娟刷到了一个新闻，并且很认真的低声读了起来。当她读到神女登山图的时候，我伸手拿过了她的手机。 “神女登山图？”缇娜也被这则新闻给吸引住了。我和她都没有想到，那幅让杨伟丧命的神女登山图，居然会出现在泸州。并且被人送进了万国拍卖行进行拍卖。我忽然想起了罗伯特的那个电话来，他为什么会要我去泸州？难道又是一个巧合？ “看来咱们真的要去泸州走一趟了，你说这图，会不会跟罗伯特有什么关系？”缇娜也同样猜疑起来。 “去看看就知道了！”我有种感觉，神女登山图的出现，会引发一系列的事件。没错，就是事件！之所以用事件这个词，是我认为它的级别要高于事情这个词。也就说是，它的危害性和危险性会很很高。 当晚的小聚一直持续到10点半，除了吹吹牛之外，我还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将医疗组，从小城搬到江城来。得知这个消息的老王显得很高兴，毕竟他们这些人的家，就在江城。如果大家可以在江城上班，那就最好不过了。 距离万国拍卖会还有一周时间，我决定趁着这个空隙回一次小城。长久不露面，会引起智深怀疑的。 回了小城第一件事，依然是带着茶点去拜访智深。也不知道是我有了错觉，还是他真的衰老了。此时的智深，远比上次我们见面时显得苍老。 “大师的身体可是不舒服？怎么个把月不见，竟然变得如此衰老？我安排人给送些药材过来，您好好滋补滋补。”我将茶点放到茶几上，面露关切的问他。 “文正有心了，不过此事非药材可以改善，老衲年近八旬，衰老只是一夜之间。毕竟生老病死是天道，谁都躲不过，逃不掉！”智深捻须对我露出慈悲的神情说。他开口说话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的一颗门牙，不知何时已经掉了。 “虽然躲不掉，总能延缓一二！大师不要推辞！”我些微有些哽咽的说。 “文正，莫要挂怀。等他日找到转轮殿，说不得还能有转圜的余地。文正这回出门，又忙了些什么？老衲如今很少出门，不如文正就说说此行的趣事吧。”智深为我倒了一杯茶说。 “转轮殿一直也没有个确切的消息，不过大师放心，一旦确定了我一定带你一起去。至于趣事没遇到，糟心事却遇到了一大堆，还是不说为好，省得让大师坏了心情。这些茶叶您别舍不得喝，以后每次过来我都给您带。”我的话让智深对视了过来。 “什么糟心事？文正不妨说来一听。就算老衲解决不了，或许也能为你出谋划策。”智深大师缓缓开口道。 “不知大师对西方的吸血鬼有什么看法？”我话一出口，智深眼中一道精芒一闪而过。 “文正可是遇到了？”他一把紧握住我的手问道。 吸血鬼狡诈，智深也不遑多让，我想借这件事，让他们较量一番。看看到底谁才是那个算无遗策的老阴批！只不过我将整件事最让人想不通的一个人给抹掉了，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提过罗伯特半个字。而故事，也省略掉了前半部分，直接从艾米开始。 “此事还真是古怪，跟人类传承血脉一样，吸血鬼也讲究一个血脉的传承。虽然在传承这块儿是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可他们拥有一个很大的优势，就是没有人能够轻易判断对方到底是不是吸血鬼。而当人们有十足把握判定时，往往已经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智深等我说完，眉头微皱着说。 “而那个艾米之死，我觉得更像是切断传承的一种行为！很有可能那个想要将力量传承下去的吸血鬼察觉到了什么威胁，从而选择了这么做。只要切断这条传承链，人们想要通过艾米来找到他，就成为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智深说这话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再一次浮现出了罗伯特的那张脸来。 第501章 布置 “文正，文正？”智深将我从沉思当中唤醒。 “这么说来，我的确是遇到吸血鬼了！”说这话的时候，我还打了个冷颤。我在用自己的肢体语言对智深传达着一个意思，我很惧怕这种东西。 “文正也不要太过恐惧，这种东西一般都是昼伏夜出，并且害怕圣经。回头你可以买一本圣经放在家里。然后尽量在深夜的时候不要外出就是了。”智深微微一笑，开口宽慰着我。 “昼伏夜出，那有没有白天也出门的吸血鬼呢？”我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又问道。 “白天？”智深面色巨变。 “大师，怎么了？”我放下茶杯问道。 “没怎么，没怎么！白天出现的吸血鬼，老衲倒是真没见过。”智深大师这是第三次在我面前失态。虽然他在极力的掩饰，可我依然可以看出他眼中的忌惮和恐惧。 在灵泉寺陪着智深聊了半个小时，我决定起身告辞。就在明天，缇娜就会派人过来搬运医疗设备。我回到家之后要做的，就是让留守的兄弟们加强对周围的监控。哪怕是一只苍蝇，我都不会允许它在我家的范围里过多停留。 “当家的是要放弃这里么？可惜了，可惜了。我刚把这里的植物给布置好。”黑牛家的老爷子得知我打算把医疗设备搬走，看着院子里的植物连声说道。 “只是把医疗组搬到江城去，这里我还要住的。”我上前整理了一下老爷子身上的衣裳说。 “那就好，那就好！”老爷子这才心满意足的继续去摆弄那些花花草草。 回到了后院，小池塘里睡莲盛开，一只青蛙趴伏在上头，朝岸边呱呱着。不多会儿，它一蹬腿跳进了水里。一只鲤鱼露出头来，蠕动几下嘴巴一个转身潜了下去。 池塘边的小凉亭被人挂上了竹帘，竹帘垂落刚好可以遮住人的上半身。亭内有圆桌，棋盘，石凳。棋盘旁还有一香炉，虽然我不擅长这个，可这里的摆设却能让人觉得我是一个喜欢附庸风雅的人。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真想能在这样的环境里头，跟你品茶谈心，花前月下啊！”阿俏的话让我知道，她是真喜欢老爷子的这番布置。 “那就住在这里，将来我要在每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都为你建造一座别院。这里住腻了，就去那里。一辈子都会有新鲜感，永远都不会觉得乏味。” “算了吧，那咱俩这辈子只有一件事可做了！”阿俏现身走进了凉亭，凭栏看着池塘里的睡莲说。 “什么事？”我走到她身后，轻轻环抱着她问。 “赶路，不停的赶路！”阿俏反手抚摸着我的脸颊说。 家里的人少了一些，让我和阿俏单独相处的空间也变大了。她不用刻意去避讳谁，而是可以随心所欲的出现在我的面前。阿俏依偎着我，就那么安静的看着睡莲，眼睫毛偶尔颤动一下，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要打算去沪州，这次我建议多带几个人过去。”阿俏伸了伸懒腰说。 “带那么多人做什么？”就算要去沪州，我也没打算带太多人。最多就是带上黑牛和缇娜。除非是要下墓，我才会准备多带人手。我喜欢低调行事，平时的出行都不太爱喜欢大张旗鼓。尤其是那种一水儿黑西装，戴着墨镜和白手套，不管有人没人都去开道的排场，我更是厌恶。 搁我出生的年月，谁弄这种做派，大家会觉得很带劲，很酷，甚至会萌生宁有种乎的想法。可放在如今，人家只会说尼玛不知道哪个传销又在骗人了。 “你不是怀疑罗伯特么？带几个面生的兄弟，在他落脚的地方24小时监控。只要他出门就跟上，总会露出马脚的。但是有一点，不能距离他太近。你可以买一些望远镜让兄弟们带着，利用设备来进行跟踪。”阿俏为我出着主意。 “这倒是个办法，就听你的，这次我带保安公司的人出去。他们很少露面，应该不会引起罗伯特和那两个百合的猜疑。黑牛就让他在保安公司坐镇，然后缇娜还是跟我们一起去沪州。”就在谈笑间，我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怎么做。这都归功于阿俏，有时候我们身边的确需要一个能想办法解决问题的人。 “这几天先运一些设备走，剩下的等我们从沪州回来再说。你一下把家里都搬空了，老和尚一定会起疑心。而且刚才我发现他在说起吸血鬼的时候显得很紧张，我怀疑他以前曾经遇到过，并且在对方的手里吃了亏。”阿俏说起了智深，她怀疑的疑点，其实我也同样怀疑。 “那么我给缇娜打电话，让她挑选二十个兄弟跟我们一起出发。”我觉得有二十个人盯着罗伯特，应该够用了。 “不能一起出发，要分开走！我们一起走的话，谁知道路上会不会被人家的眼线给盯上。只要有一个兄弟的脸被记住，咱们在监视罗伯特这件事上就处于被动。” “我给罗伯特打个电话！”我点上一支烟，走到窗台跟前默默抽着。一支烟抽完，我拿出手机就给罗伯特打了去。 “哦我的朋友，有什么事需要罗伯特效劳吗？”罗伯特今天的兴致看起来不错，以至于在电话里跟我开起了玩笑。 “我想我们或许可以在沪州喝一杯！”我对他说。 “哈哈哈来吧我的朋友，沪州是个不错的地方。我坚信你以后会喜欢上它的。来了沪州之后，就到帝国大厦来找我吧。”罗伯特一听我要去沪州，笑着就把自己落脚的地方告诉了我。 “在保安公司挑20个机灵的兄弟，分批去沪州，以帝国大厦为中心点，形成一道严密的监视网。不要距离罗伯特太近，给大家配备高倍望远镜，我只要知道他的行踪就行。”跟罗伯特打过电话，我接着又给缇娜拨打了一个。在电话里，我低声叮嘱着她。 第502章 拍卖会 “我来安排，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下周？”缇娜在电话里问我。 “拍卖会前两天就行，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我对缇娜说道。 “好，我把工作跟银铃和范小娟交代一下。”缇娜说完挂断了电话。 外事有缇娜处理，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当中，我得以跟阿俏拥有一个完整的二人世界。没有人来打扰我们，这让阿俏觉得很惬意。每天除了跟我聊天交流感情之外，其余的时间她大多都在养魂伞那里度过。整日东奔西走，阿俏已经有日子没有淬炼魂魄了。相反是家里的那两只引魂蝶，却已经不知不觉长到了蒲扇大小。只要它们停歇下来，背上就会浮现出一男一女两张脸谱。说实话要不是养了它们几年有了感情，这家伙放在谁家都会让人毛骨悚然。 引魂蝶从不离开我的院子，这一点是让我最放心的。而且它们现在的变化告诉我，这对引魂蝶怕不是一般的玩意。它们究竟是什么，暂时没人知道。就连阿俏都不知道。 “去江城跟缇娜会和，我们该出发了！”万国拍卖会前两天，我跟阿俏再一次离开了家。到了江城机场，缇娜已经拖着行李箱在那等候了。 “兄弟们都已经就位，到了沪州我们不要跟他们见面。有事直接用手机遥控就行。”上了飞机，缇娜低声对我说着。说着话她拿出一张沪州城市地图，将它交到了我的手里。地图上用红笔标明了帝国大厦的位置，然后用蓝笔标注出了兄弟们所在的方位。二十个兄弟，分成了内外两层，将帝国大厦盯得死死的。 “兄弟们都在距离帝国大厦两公里之外，利用他们手里的望远镜，完全可以做到不露面监控。”缇娜将地图一收对我说。 “望远镜够不够清晰？有时候人一多，就很容易盯丢。”我往嘴里塞了一颗薄荷糖问道。 “都是高倍数的，连月球上的环形山都清晰可见。”缇娜的话让我嘴角往上挑了挑。月球上的环形山？我觉得这话有些讨喜，也许是我的笑点低吧，我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帝国大厦顶层有个钟楼，每天子夜都会敲响一下。当地人说这意味着旧的一天已经结束，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些人热衷于在半夜对着那口1894年制造的钟许愿。 “程，你看他们多么虔诚。”我跟罗伯特站在顶层的落地窗前，俯瞰着下头密密麻麻的“善男信女”。罗伯特晃了晃杯子里的红酒，呷了一口说道。 “一口钟，能满足他们什么愿望！愚不可及！”我喝光了易拉罐里的啤酒说。 “哈哈哈，谁知道呢，有兴趣的话你倒是可以去问问。今天很高兴你能够到这里来做客，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吧！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选择在沪州的这段时间住在这里。”罗伯特将酒干了对我说。 “算了吧，我更愿意住得随意一些。你展会的地址选好没？”我对他耸耸肩说。 “正在考察当中，不过有件事我倒是有点兴趣。”罗伯特将我和缇娜朝电梯那边送去，走到电梯门口，他停下脚步说。 “能让你感兴趣的事不太多，说来听听？反正我现在还睡不着。”我转身看向罗伯特问道。 “万国拍卖会就要开始了，里边有几样东西还不错。有没有兴趣去看看？我可以安排请柬。” “请柬？”我还不知道万国拍卖会居然会用请柬来当做门票。 “当然了，能接到请柬的，都不差钱。也只有这样，拍卖行才能多赚佣金嘛。”电梯门开，罗伯特示意我们上电梯。 “那你给我一张，我倒是真想去看看，到底有什么宝贝让你如此关注。”我对罗伯特索要起门票来。 “嗯哼，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两天后，万国拍卖会见。咱们门口碰头，到时候给你请柬。” 离开了帝国大厦，我和缇娜漫步在楼下的林荫小道上。小道是人为设置的，每一棵树干上都挂着一幅结婚照。据说这些都是在零点的钟声见证下求婚成功，最终步入了婚姻殿堂的。看着那一张张幸福的脸，不由得让人又相信了爱情。 “你许了什么愿？”一对学生模样的男女从我们身边经过。 “我，我！”男孩儿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看他紧张的样子，女孩儿不由掐了他一把。 “我，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男孩儿终于是鼓足了勇气，对女孩儿表达了情意。 “你喜欢我哪一点？”女孩儿羞红着脸追问着。 “不，不知道，反正就是喜欢！”男孩儿愈发的紧张了。 “猪头！”女孩儿娇嗔着，捶打了男孩儿一下，笑着跑开了。 “你等等我！”男孩儿追了上去。 “来追我啊！”女孩儿笑得脆生生的。 “年轻真好！”我下意识说了句。说完我才想起来，原来我也不过24岁。 回到了下榻的酒店，我洗过澡站在落地窗前朝外看着。从我站立的地方，可以看到帝国大厦顶层的那口钟。如果通过望远镜的话，可以清晰的看清楚整个帝国大厦。 隔一天，就到了万国拍卖会的时间。这期间我也没有闲着，每天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拉着缇娜逛街。两天下来，我已经将万国拍卖会周边的大街小巷全都逛了个遍。 “程，拿好请柬，我们进去了！”拍卖会没有选择白天举办，而是刻意选在了夜里。我来到跟罗伯特约好的地点，他已经早早等在那里了。递给我一张纯金压制成的请柬，他带着百合姐妹率先朝安检走去。 “1027，先生这是你们的座位，今日全场酒水点心免费食用，请不要客气！”过了安检，迎面站着两排穿着高叉旗袍的女子。每进去一个客人，就会有一个女子上前领着座，我也不例外。 等到上座率过半，便有侍者端着各种酒水和食物开始行走。谁愿意吃什么喝什么，随时对他们勾勾手指就行。 第503章 失望的拍卖会 罗伯特他们的座位距离我有点远，中间差不多相隔了十个座位左右。入座之后，他点了一支雪茄，翘着二郎腿面带惬意的看着台上的拍卖师。而那对百合，则在一左一右陪坐两旁，在灯光的映照下，两人显得一个圣洁，一个邪魅，让人不得不多看几眼。 整个拍卖会所设置的坐席并不多，放眼目测大概只有不到一百个。一直到拍卖会开始，这一百个座位都没有坐满。每张台子上都摆满了点心和酒水，任由客人们自由享用。虽然看上去都是价格不菲的高档货，可毕竟羊毛出在羊身上，只要成交一单，这些东西所花费的金钱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贵客们的时间都很宝贵，所谓时间就是金钱，那么本场拍卖会就不多做铺垫直接开始。有兴趣了解拍卖物序号和详情的，请参照手册就行。”一声锣响，拍卖师走到讲台跟前直入主题。而很快就有人捧着手册，挨个分发起来。手册印刷得很精美，并且每一张图片都很清晰。而且还是多角度拍摄展示。我接过一本，翻开第一面，上头是一尊羊头樽，虽然看上去年代久远，颇有收藏价值，可我对它并不感冒。 “相信大家都已经看到简介了，那么起拍价50万，每叫一次5万。现在开始竞拍！”过了几分钟，台上的拍卖师才开口说道。话音未落，我旁边的客人就已经举手示意。 “1028号叫价55万，贵客果然慧眼识珠。55万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我敢保证如果以这个价位成交，对于您来说无异于是白捡一个宝贝。那么好，闲话少说咱们直奔正题，还有没有加价的？”拍卖师举起手里的木槌环视全场问道。 这一场拍卖会一共十三件拍卖品，可以这么说，如果财力足够，这十三件东西都可以买回去收藏。因为大部分都是孤品，买入之后只需坐等升值就行。我并没有在手册里看到神女登山图，难道新闻里的消息不准确？还是拍卖法临时有改变？这一点无从 得知。既然没有看到神女登山图，那么手册上这十三件藏品，自然也就不在我的关注范围以内。拍卖的这些东西虽然珍贵，可只要我想要，有的是办法从墓里找到比它们价值更高的东西。 大家心平气和的抬着价，并没有某些拍卖会里的火药味。似乎对于他们来说，拍得到最好，拍不到也无所谓。整场拍卖会只有两个人没有参与竞价，一个是我，另外一个则是罗伯特。他全程只是靠在沙发上抽着雪茄，偶尔会跟身边的百合姐妹耳语几句。至于我，则是靠坐假寐，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关注一下罗伯特。 拍卖会一直持续到半夜，十三件拍卖品除了一件流拍之外，其余的都已经找到了新的主人。这个结果让拍卖场很满意，在拍卖会的最后，他们还给客人们送上了房卡和消费券。只要拿着这些，便能去指定的酒店消费。每张消费卷的限额是58888，对于普通人完全可以一夜狂欢，可对于今天来参加拍卖的人来说，则是毫无吸引力。毕竟今天成交的均价已经突破了一千万，对于这58888的消费券，大家只是觉得如同鸡肋。 “送给你了程，拍卖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就是让人觉得乏味。回了！”我正琢磨这消费券该怎么用，罗伯特却是走了过来，将他那份给了我。看样子他跟我一样，对于这个事先炒得火热的拍卖会有些失望。 “对了，明天得空？”朝门口走了几步，罗伯特忽然回头问我。 “或许得空，有事？” “得空咱们去惊蛰巷走走？你帮我参谋参谋场地。”罗伯特对我说。 “几点？”我想想问他。 “睡到几点算几点吧，醒了就电话联系怎么样？”罗伯特打了个哈欠说。跟在京城比起来，他的精神状况有些差。要知道在京城的时候，哪怕他熬了一通宵，可都没见他打过半个哈欠的。 “也行，这个我拿走？”我对他亮了亮消费券。 “拿走拿走，有效期一个礼拜，你记得去花了！要不要坐我车走？”罗伯特说着话，又打了个哈欠。 “算了吧，看你困得不行，早点回去休息。我们还想逛逛，吃个宵夜再回去。”我抬抬手，对门外虚引了一下道。 “那我先走了！”罗伯特罕见的没有多拉扯，打着哈欠就出了门。 “他别是嗑了药吧，这哈欠打的，鼻涕眼泪一起流。”目送着罗伯特离开，我点了一支烟说。 “管他呢，咱们去前边吃碗小馄饨吧，我好久没吃了！”缇娜挽着我的胳膊，朝马路对面的弄堂里走去。在弄堂入口处，挂着一盏灯。灯下雾气缭绕，老板正在铁皮车后为食客们煮着馄饨。在车把手那里，还放着一个梆子，隔三差五的，老板还会用木棒在梆子上敲打几下。 “卖，馄饨嘞！”吆喝声中，便又多了一些客人。 “两万馄饨，什么都要老板！”缇娜走过去，双手背在身后，踮踮脚对正在忙活的老板说。 “最穷的时候，能吃一碗这个就是幸福。”馄饨煮好，却没有地方可坐。我跟缇娜端着碗，就那么蹲在路边吃了起来。她捧着馄饨，慢慢喝了口汤说。 “能力以内，能达到的最高峰就是幸福。”我吃着馄饨，看着面前的红男绿女，满大街的豪车说。 “回头把消费券给兄弟们，让他们去花了！”吃完馄饨，我跟缇娜打车回的酒店。甩掉了脚上的布鞋，我靠在沙发上对她说。 第二天我是被罗伯特的电话给吵醒的，看看时间刚刚早上7点半。 “你居然醒得比我还早，昨晚上睡得不错？”我起身端起床头的茶水喝了一口问他。、 “当然了我的朋友，我派车去接你吧？预报说今天的气温会达到40度，趁着早上凉快一点，咱们把场地看完就撤。”罗伯特中气十足的说。 “不用，你说个地址，我待会自己过去。咱们在那碰头就是！”我拒绝了罗伯特来接我。 “那也好！”罗伯特说完把电话挂了，随后给我发了一条信息过来。信息上是今天我们要去的地方。惊蛰巷特1号！ 第504章 巧合 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上午9点了，罗伯特从旁边的冷饮店里走出来，看看天上的太阳撑起了一把遮阳伞。 “不至于吧！在我们这，只有娘们儿才会用遮阳伞。”我上前跟他打着招呼。 “快走吧，别贫了！早知道我自己去看，不叫你了。”罗伯特解开了西装的扣子，拿出手帕擦抹着脸颊上的汗水说。 “这么热的天，你少穿两件会感冒？”我看看他西装革履的样子，又看看自己的花衬衫和大裤衩子说。罗伯特没有搭理我，只是朝着惊蛰巷走去。巷子宽五米，长大概能有五十米左右。东西朝向，进去左手边是一排三层的红砖房，看样子应该是上世纪三十年代左右的建筑。靠右手边，则是一幢高达五层的洋楼。洋楼的门口钉了一块门牌，上头刻着惊蛰巷特一号的字样。 “你就打算在这里举办展会？”我问罗伯特。其实沪州比这里更大，更豪华的地方多如牛毛。我不知道他怎么非要把会场选在这么个地方。 “你觉得不妥？”抬手按响了门铃，不多时便有一个穿着长衫的老人慢慢打洋楼里走了出来。罗伯特递给他一份文件，老人隔着栅栏门接过去，看了几眼之后将门给打开了。 “这里怎么样？我打算将会场设置在二三四楼。”洋楼内部的空间很大，里边的家具什么的都已经被搬走，只剩下一幢空荡荡的房子。罗伯特说话的时候，我还能听到一阵回音。 “一楼和顶楼做什么？”我看着面前这个面积一百多平的大厅说。 “安保！知道我为什么会选在这里么？因为以这里为中心，方圆15公里之内，这幢房子是最高的。届时我只需要安排人守好天台，守好大厅。就不用担心有人会打我那些宝贝的主意。而且惊蛰巷只有两个出口，我再派人把这两个出口把住，一般人连进来的机会都没有。昨天的拍卖会倒是给了我一点启发，除京城之外所有的展会，我都会用邀请函的方式对外开放。没有邀请函，谁都不许进。” “你这么一说倒也在理！三层楼得放多少展品？光安保都得不少吧？你跟当地部门报备过没有？”我走到墙壁跟前，伸手拍了拍问道。雪白的墙，如果挂上几幅油画倒也不错。 “放心，这些事情已经有人去办了。我们去天台走走？顺便看看四周的情况。”罗伯特顺着楼梯往上走去，我个缇娜则是跟在他的身后。到了顶楼的天台，罗伯特指了指四周示意我看。放眼看去果然跟他说的一样，在一段距离以内，这座楼是最高的。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罗伯特问我。 “当然不错，不过以你展品的规模来说，我还是觉得应该跟官方商榷，让他们提供一个更好的地方。我相信沪州适合展会的地方会很多。”我耸耸肩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会慎重考虑的，毕竟这里只是待选地，还没有最终确定下来。我们下去吧，这太阳晒得人心烦。对了程，第三站我想去江城，你觉得怎么样？如果你觉得可行的话，到时候我会正式发函给江城官方，就说是受到了你的邀请。这么一来，你这个商会会长今后话语权会有分量一点。”罗伯特投了桃，我却不知道该如何报李。 “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们是朋友，互相帮忙不是应该的么？你的地位越高，将来我要办事也更方便。用你们的话说，这叫做互惠互利。”罗伯特擦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说着话就朝楼下走去，进了楼梯道没了太阳，他才觉得精神了一些。 “知道我现在最需要什么吗？”走了几步罗伯特问我。 “冰水和空调！”我随口答道。 “猜对了一半，是冰镇的红酒和空调。我在帝国大厦有几瓶不错的酒，要不要过去喝一杯？”罗伯特打了个响指问我。 “然后你回去了可以凉爽，我喝一杯还得付出来回折腾的代价，我可不干！有好酒留我一瓶就行，下回带去江城我们再喝。我想在沪州玩两天，然后就回去。”我顺着楼梯往下走着说。 “兄弟们怎么说？”从惊蛰巷离开，我回到了酒店。一进房间，我就开口问缇娜。 “稍等！”缇娜拿出手机对我说。随后就听见手机里不断传来信息提示音，这动静一直持续了一分钟左右才停。缇娜看着手机，不断翻阅着里头的内容。片刻后，她将手机递给了我。 “1点半，罗伯特离开了帝国大厦。一个人走的，没有带百合。之后他去了一家酒吧，一直到3点半才离开。” “4点，他回到了帝国大厦，跟之前不同，此时的罗伯特显得精神相当不错。甚至还坐在房间里玩了半小时电脑。4点半的时候他才休息，然后5点半起床，7点半给你打了电话。”我一边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一边听着缇娜的讲解。 “晚上我们去这家酒吧坐坐！”一个明明疲累不堪的人，怎么会舍弃瞌睡选择去酒吧？而且一待就是两小时，甚至回去之后还有精神玩电脑？我觉得这不符合常情！ “不用去了，这家酒吧无限期歇业！”缇娜将那些照片切换掉，一则本地媒体发布的新闻里，赫然有罗伯特去过的那家酒吧的特写。门口拉了警戒线，门上还被贴了封条。看看新闻发布的时间，在半小时前。 “该酒吧无限期暂停营业，原因不明。有专业人士推测，可能跟售卖假酒有关！”整个新闻就这么一句话。但是遵循字数越少，事情越大的新闻原则，我觉得这里边的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售卖假酒的酒吧多如牛毛，为什么只有这家被封了？而且还是在罗伯特去过之后被封。我不确定两者之间一定有关联，但是我决定今晚摸进去看看。 “今晚我去看看，你就在酒店待着。”我决定一个人去，因为我有把握自己不被别人察觉。 第505章 莫妮卡 酒吧的名字很简单，只有一个英文字母w！此时大门已经上了锁，并且门口还贴上了封条。 “威吧怎么关了？”几个酒气熏天的人走过来，看着大门紧闭的酒吧有些失望。看样子他们是这里的常客，不然也不会给这个酒吧取绰号了。 “死人了还不关？”一个在路边讨钱的乞丐插了句嘴。 “死人了？我们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几人顿时对这事儿来了兴趣。只不过乞丐将他们的瘾头勾起来，却不再多说半个字。他拿起面前的搪瓷碗，抖搂了几下里头寥寥无几的硬币。 “踏马的还拽起来了！”乞丐的动作惹恼了那几个人，一脚将他手里的搪瓷碗踢飞，骂了几句后扬长而去。乞丐费力的用手撑着地面，朝着散落在地上的硬币挪动着身体。这时我才发现，乞丐的双腿齐膝而断。一辆车疾驰而过，将滚落到路中间的搪瓷碗碾成了一张饼。 “你怎么知道酒吧死人了？”我帮他把硬币捡回来，蹲在他面前问道。乞丐看了看我，没有做声。我将硬币都还给他，拿出钱包从里边抽了一张钞票出来。 “不白问，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这个就是你的！”我将钞票在他眼前晃了晃。 “昨晚上我睡在酒吧后门，正做梦吃蹄髈，就被一个人给压醒了。还好我机灵没有出声，不然连我都没了。”乞丐说了几句便不再多说，而是盯着我手里的钞票，露出了渴望的神情。我将手里的钞票递给他，随手又从钱包里抽了一张出来。 “接着说！”我屈指在钞票上弹了个响。 “那人是被咬死的，这儿，有俩窟窿。”乞丐左右看看，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被咬死的？什么动物这么凶。” “动物？要是动物人家酒吧也不至于关门。”话说一半，乞丐又不做声了。 “老板，你是来查案的吧？”从我手里接过钞票，乞丐压着声问道。 我又抽出一张钞票，在他眼前晃了晃。 “是被人咬死的，我看得清清楚楚，那人抛尸的时候，嘴角的两颗獠牙还没收回去。”乞丐说着，身子不由打了个颤。 “什么人？”我追问着。 “一个老外，一脑袋黄毛，络腮胡，长得五大三粗的。”乞丐的描述，并不符合罗伯特的体貌特征。难道这事跟他无关，他真的只是适逢其会？我心里开始琢磨。 “今晚你还睡威吧后门？”我将钱给他，起身随口问道。 “我可不敢睡了，今晚我去派出所门口睡去。”乞丐将钱藏好，说着话，双手撑地艰难的挪动起身体来。而我，则是站在马路边上，靠着一棵梧桐树抽起了烟。 “来杯啤酒！”一支烟抽完，我迈步去了隔壁的酒吧。里头有个长发妹子，正坐台上自弹自唱着。我找了个散台坐下，对服务生打了个响指。 时间还早，我准备在这里消磨到后半夜再去威吧看看。 “哥，请我喝一杯？”才坐下没多久，一个浓妆艳抹的男人便凑了过来。看着他那浓浓的眼影和锃光瓦亮的光头，我弹了弹烟灰打嘴里蹦出一个字：滚！ “嗤，小气！”男人扭着屁股走了，我继续靠坐在椅子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听着歌。 “王哥，这威吧一关，咱们的生意可是好多了。”几个人从我身后经过，其中一人点头哈腰的对带头的那个王哥说。 “趁着他们没开门，这几天咱们多做做活动，争取多拉点客人过来。对了，莫妮卡一定要想办法留住。有她在，能为我们吸引不少的客人。等她这首唱完，让她来一趟我的办公室。刘威给她多少，老子给她双倍。出来混都是为了钱，我就不信她真跟钱过不去。”耳朵里听着他们的对话，我的眼神却是投向了台上正在唱歌的女人。或许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莫妮卡对我微微点头致意了一下。 “帮我送一束花给莫妮卡小姐！”我对一旁的酒保勾勾手指说。酒保连忙捧了一束花送上去，将花到莫妮卡脚下，回头还朝我指了指。莫妮卡对我一笑，算是谢过了。 “老板您是刷卡还是现金？”下台后酒保连忙来到我身边问道。逼装完了，也该付钱了。 “再送，待会一起结账。”我摸出一张银行卡，轻轻放到了桌上。看看黑色镶金边的卡片，酒保二话不说抱了一束最大的花给送了上去。 “谢谢哥，您可以点歌的！”这一回，莫妮卡起身回应了我。一时间，客人们一起朝我看了过来。 “随便，你高兴就好！”我举杯对她致意着。 莫妮卡轻轻一笑，弹着吉他唱了一首但愿人长久。一首歌的时间，我让酒保用鲜花在她四周摆了一圈。终于，莫妮卡坐不住了，唱歌也有些走调。她放下吉他，下台来到了我身边。 “坐！”我指指身边的空位说。她乖巧的坐了下来，然后要了一杯柠檬水。 “老板，这边请！外头太吵了，我给您安排了个房间，适合单独跟莫妮卡这样的知己聊人生，谈理想的！”酒保很识趣的将我们引去了二楼的包房。 “洗澡吧！”进门之后，莫妮卡将房门反锁，随后解开了肩头的蝴蝶结。 “问你个事儿！”我按住了莫妮卡的手说。我的举动，让她觉得有些意外。 “哥，你花这么多钱，不会只是要跟我聊天吧？你别紧张，就算不行，我也不会乱说的。”莫妮卡的话让我又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一个在台上看起来斯斯文文，唱起来甜甜的妹子。想不到进屋之后这么生猛。 “你之前是威吧的歌手？”我点了一支烟，打开冰箱拿出几瓶啤酒问道。将啤酒起开，我放了一瓶到她面前。听我问起威吧，莫妮卡的脸色变了变。 “你是警察？”莫妮卡起身想走。 “你哪条腿先迈出去，我就打断你哪条腿。”我的话让莫妮卡停下了脚步。 “不要在我面前耍性子，我喜欢乖巧的！”我指了指沙发，莫妮卡转身坐了回来。 “这个人，你见过没有？”我拿出手机，从里边调出了罗伯特的照片。 “见过，他昨天给我送过花。不过他没有你大方，只送了几束就没有再送了。”莫妮卡拿起酒瓶喝了一口。 “还有个金毛络腮胡，你有没有印象？”我话一出口，莫妮卡手里的酒瓶就掉到了地上。还好地上的地毯很厚，除了洒了一些酒水在上头，酒瓶并没有碎掉。 第506章 谎言 “没有！”莫妮卡弯腰捡起酒瓶，给了我一个很肯定的答复。 “说谎可不是一个好习惯，昨儿他能弄死别人，没准明儿就能弄死你。你以为不说他就能放过你？你知道杀一个跟杀两个的区别在哪里？”我握住莫妮卡的腕子，双眼直视着她。 “答案是，没区别！”我的话，让她的脸色变了变。 虽然莫妮卡对我撒了谎，不过从她的话里我还是判断出，昨晚那事儿应该跟罗伯特没关系。杀人吸血的，是那个黄毛络腮胡。他的出现，也让我对罗伯特的怀疑减轻了一些。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莫妮卡挣扎了两下问我。我松开她的手，将她推到沙发上。 “这个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现在你只需要老老实实配合我就行了。你知道这事儿为什么新闻里没有播吗？用你的脑子想想，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猜得出来。”我开始吓唬莫妮卡。 “你的意思是，很严重？”莫妮卡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了，这证明我刚才的话已经生效。她打开自己随身的包，在里头摸索了起来。我递过去一支烟，又起身为她开了一瓶酒。她将烟点上，灌了几口酒开始斟酌着要不要把实情告诉我。 我也没有催她，而是坐到她身边，等着她自己开口。一支烟抽完，酒也被她给干了。 “人是黄毛杀的，本来他点的是我。可最后的单被丽丽抢了。当时我还觉得很气愤，可现在看起来，我应该感谢丽丽。”莫妮卡说着，伸手将我的烟拿过去又点了一支。 “你看到黄毛杀人了？”我追问着。她点了点头，嘴唇有些颤抖。 “他将丽丽从后门带出去，当时我还打算上去跟丽丽理论几句，可隔着门缝，我看到他咬穿了丽丽的喉咙。然后，开始吸吮她的血。我，我”说到这里，莫妮卡的牙齿开始打起了磕碰。看得出来，她现在相当害怕。 “他发现你了没有？”我继续问道。 “我不知道，我当时整个人都麻了。”莫妮卡又开了一瓶酒往嘴里灌着。 “既然这么害怕，为什么还要留在这条街上工作？” “我除了会唱歌，长得漂亮，也不会做别的。”莫妮卡将酒放下说。 跟莫妮卡在房间待了半小时，我起身离开了。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来，没有必要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而且我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进威吧看看。 “哥，慢走啊！”打二楼下去，服务生还上前搀了我一把。我随手塞给他一张钞票，脸上带着满意的神色走了出去。 这个点街上依然热闹，我站在门口朝四周打量着。那个乞丐已经不见了，或许今晚的收入，已经足够让他觉得满意吧。 我进了威吧的后巷，这里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看不到半点的痕迹和垃圾。后门上了锁，上头还贴了张封条。二楼一扇窗开着，我觉得应该可以从那里钻进去。朝着巷子口看看，确定没有人路过，我一个纵身跃上去。伸手抠住窗台腰腹一用力，整个人便顺着窗户钻了进去。 这是一间包房，里头残留着消毒水的味道。卫生间里的花洒偶尔滴落一滴水珠，掉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响声。我打开手机电筒，朝着白色的房门走去。门上有一块玻璃，灯光照在上头将我的身影倒映出来。 吱嘎我扭动门锁，走进了走廊。走廊里散落着几张报表，我捡起一张看看，上头都是出台的考勤。整个二楼我走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的可疑之处。顺着楼梯下到了一楼，一条安全通道出现在我的面前。在通道靠右手有一个卫生间。门半掩着，一股子比较浓郁的香味从里边传了出来。 我掩住口鼻，伸手将门推开。里边很干净，干净到不像是一个卫生间。不管是墙壁还是地板，甚至洗手台和马桶，全都被仔细清理过没有留下任何污垢。就连马桶旁边扔纸的桶，都换成了崭新的。 “你看左边墙上！”阿俏忽然开口提醒着我。我扭头朝左看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淡黄色的墙砖一尘不染，在灯光下都能倒映出我的身影来。 卫生间的灯亮了，是阿俏开的。她走到一块砖前，伸手指了指砖缝。我凑近了一看，砖缝里残留着星星点点的黑色斑点。 “血迹？”我问阿俏。 “地板上更多，虽然被人清洗过，可逃不过我的眼睛。我有种感觉，在这里发生过命案。如果再大胆猜测一下的话，我有些怀疑那个丽丽是在这里被人杀死的。也就是说，后巷根本就不是第一现场。不过只要仔细勘察的话，这些疑点都会被勘察出来，我不信警察会不知道。”阿俏蹲下，伸手在靠近墙根的地方画了个圈。 “那个乞丐在撒谎？” “也未必是在撒谎，或许他看到的只是抛尸！总之这件事没那么简单，酒吧老板在隐瞒，官方也在隐瞒。并且我怀疑他们之间达成了一种默契，对这件事三缄其口的默契。” “我们先出去！”阿俏说完，示意我先离开这里。我朝楼上走着，准备原路返回。而阿俏则是跟在身后，把我留下的痕迹仔细的抹了个干净。 “回去休息吧，这事儿不是你该管的。”来到街上，阿俏劝我先回酒店。 “怎么出去这么久？我都准备给你打电话了。”到了酒店已经是后半夜2点半。缇娜还没有休息，正在大堂里喝着咖啡。听到门响，她抬头看了过来。 “在酒吧喝了几杯，怎么还没休息？” “睡不着，就下来喝点东西。要不要来一杯？” “喝了这个你更别想睡了，有没有兄弟报告罗伯特的行踪？”我朝着电梯走去问道。 “他回到帝国大厦之后一直没有再出现过，放心吧兄弟们换班盯着，保证24小时不断人！”缇娜将杯子里最后一口咖啡喝掉，跟在我身后说。 第507章 尸变 “查得怎么样了？这事儿跟他有关么？”送我进了房间，缇娜并没有立刻离去，而是问起了罗伯特的事。 “不确定，从表面上看来应该跟他没什么关系。”我打了个哈欠，脱掉外套靠在了沙发上。空调的温度很合适，这让我立刻有了一丝睡意。见我哈欠连天的样子，缇娜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帮我放好了洗澡水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觉睡醒天色大亮，我看看手机已经是上午九点半。手机里有两个未接电话，是张国栋打来的，因为我的手机设置成了静音，所以并没有听到电话铃声。这就导致了他的来电我没接听。不过他给我打电话，我不觉得只是闲暇的问候。忽然联想到威吧里的事，我有种感觉我会再一次跟张国栋见面。 “给你打电话都不接，昨晚上干嘛去了？”我靠在床头，先点了一支烟，然后才把电话给张国栋回拨了过去。接通电话第一句，他就抱怨了一句。 “设置了静音，没听到。说吧什么事？”我问起张国栋来。 “不忙吧？不忙咱们去沪州走走？”张国栋开口就是沪州，这让我肯定威吧的事他要接管了。这就难怪为什么当地的媒体不敢在这件事上大费笔墨。 “为了威吧的事？”我直接问起他来。 “你怎么知道的？”张国栋一惊。 “我就在沪州，而且昨天晚上还去威吧走了一圈。”我也没有瞒他，直接就把威吧里的情况对他说了一遍。 “你等我，我下午就到。”张国栋问我要了酒店地址，随后挂断了电话。 “这下好了，恐怕还要在这多待几天。”我将电话放下，起身朝卫生间走去道。 洗漱之后，我来到了酒店的自助餐厅。时间已近中午，早餐已经撤了。但是服务员依然为我准备了一些吃的。随意吃了几样，我决定回房继续休息。张国栋一来，恐怕在接下来的几天当中不会有就会让我睡懒觉。 下午三点半，有人按响了门铃。我打开房门一看，张国栋站在门口正擦抹着额头上的汗水。在他身后，还跟了两个站得笔直的部下。 “进来说话，就你们三个？”我将他们让进了房间，打开冰箱为他们拿了一些冷饮。 “又不是打仗，要那么多人做什么？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张国栋一口气干了面前的水，随手又拧开了一瓶。 “我来参加拍卖会的，不过没看上什么东西，空手而回。本来想着去酒吧散散心就回去，没想到却道听途说威吧里死了人。并且死状跟你之前给我看的那些案子很像。所以我就说去看看情况。”我将香烟分发了下去说。 “的确跟之前的案子很像。”张国栋打开公文包，将一个牛皮纸袋放到了我的面前。我拿起来一看，上头赫然印着四个字，绝密卷宗！ “这东西我看不合适吧！”我没有打开牛皮纸袋。 “我给你看你就看，哪这么墨迹。厕所在哪？这一路把我给憋的。小李，下去开两间房。就开他隔壁！”张国栋点上烟，起身寻找起卫生间来。 我给他指明了方向，自己则是靠在沙发上，打开了卷宗。几张照片从里边掉了出来，照片上是一个脖子的特写。两个有些泛黑的孔洞里，还往外渗着黑水。死者的皮肤很白，暴起的青筋就像是蜘蛛网一样凸显出来。从照片上看，死者除了吓人之外，并看不出什么姿色来。 “看完了？”等我依次看完了照片，张国栋也从厕所里出来了。他擦抹着手上的水渍，坐到我身边问道。 “尸体呢？”我问他。 “我让他们一把火烧了！免得发生上次那样的事，只有烧了才能让人安心。”张国栋喝了口水说。 “那不就一点线索都没有了？” “留下尸体也未必就有什么线索，当地部门已经进行过尸检，得出的结论是失血过多死亡。脖子上那个咬痕，不是致命伤！”张国栋放下水瓶说。 “那你准备从什么地方入手？”我接着又问他。 “先跟威吧老板见一面，出事之后他一直没有露面，也没有按时去录口供。”张国栋将手里的纸巾扔到烟灰缸说。 “你知道他在哪？” “我们什么不知道，区别只是在于想不想去找他而已。6点半，晚饭时间去他那坐坐。”张国栋看看表说。 5点半，张国栋带上我出了酒店。两辆当地车牌的车已经等在门外，我们上了车直奔沪西，一小时后出现在一个别墅区门口。 “没有业主的同意，谁都不许进！”保安将我们的车给拦了下来。同行的本地警察亮出了证件。 “警察也不行！”保安坚持不放行。 张国栋笑了笑：“进去！”司机闻言将车开进了别墅区。保安拿起对讲机要摇人，却被警察给扣了下来。 车停在了b-11号门口。别墅里什么动静都没有。张国栋下车之后，直接打开了低矮的栅栏门走了进去。走到门口，他抬手按响了门铃。 “进去。”张国栋用肩头顶住门，双手把住门锁的把手使劲往下一压。 咔一声响门开，一股子血腥味扑鼻而来。 一道染血的拖痕遗留在地板上，朝着房间里延伸。张国栋双手拢了拢头发，嘴里低骂了一句国骂，迈步走了进去。顺着血迹走进卧室，一具干瘪的男尸仰面躺在地板上。在他身边，还死了一条狗。跟他不一样的是，狗只是被人扭断了脖子，并没有被吸干血。 张国栋蹲下身子仔细查看着尸体，一根金黄色的头发出现在死者的指缝当中。他没有贸然去动，而是打开公文包，从里边拿出了证物袋和一把镊子。小心翼翼的将那根金黄的发丝夹进证物袋，这才继续在尸体身上翻找起来。 只是尸体身上除了那根发丝之外，并没有留下别的证物。他的脖子上一样留下了两个孔洞，只不过孔洞上已经结了痂。 “死人，是不会拥有自愈能力的！”我看看死者伤口上的痂壳说道。 “什么意思？”张国栋回头问我。 “他很有可能要尸变！”我接着说道。话音未落，尸体陡然睁大了双眼，伸手就抓向了张国栋的脖子。 第508章 失踪 我心里大呼一声不妙，可接下来张国栋的表现，向我证明了他并不是一个靠着祖辈光环上位的人。对方突如其来的一击，换做常人99躲不过。可张国栋却在电光火石之间朝后一躺，险险躲过了这一下。接着张国栋两腿连蹬，后背贴在地板上不断后退着。姿势看上去很狼狈，可却很管用。 他这么一躲，就为我出手相助赢得了时间。我上前一脚将对方踢翻。接着一指点向了他的太阳穴。一道雷弧拉扯，我的手指在对方的太阳穴上点出了一个洞。他脑子里的东西红白灰掺杂着，如同捣烂了的豆腐一样往外涌。 啪啪啪，三声枪响，张国栋趁着我跟对方纠缠的时候掏出手枪就打。子弹从他前额打进，将后脑掀开然后钉进了墙壁。枪声惊动了外头同行的人，大家急忙涌进来。看看已经躺在地上的威吧老板，急忙上前将张国栋搀扶了起来。 “张处长？有没有受伤？”人们有些急切的查看着张国栋的身体。 “没有，没事！”张国栋将枪收了，走到尸体跟前说。三枪打死了威吧老板，这一条线索就算是断了。这让张国栋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京城的事就那么不了了之，如果这一次又是那种结果的话，我估计他回去不太好交代。 “让当地的部门将这一次案子所有的目击者都找出来！”张国栋朝门口走去道。 走了几步他又回头：“把现场清理一下，尸体送去火化掉。” 上车出了别墅区，来到正门的时候，之前的保安已经被撤换掉了。张国栋忽然问了我一句：“你之前说，昨晚上你遇到了两个目击者？” “嗯，一个是路边的乞丐，另外一个是驻唱的歌手。不过威吧出了事，她被隔壁的店给挖去了。怎么，你想找他们问问情况？” “走，先过去看看！”张国栋让司机将车朝威吧所在的那条街驶去。四十多分钟后，车驶入了那条街道。路上一队城管正在巡逻，放眼看去别说乞丐了，地上就连杂草都没有半根。因为是白天，路边的酒吧几乎全都处于关门的状态。除了几家餐馆和酒店还在营业外，整天街跟晚上相比显得萧条了许多。 “你过来！”张国栋坐在车里，对一个城管招呼着。城管闻言一愣，虽然对张国栋的语气很是不满，可还是慢慢走了过来。 “有事？”他的语气有点生硬的问道。张国栋整了整自己的外套，慢慢掏出了证件。城管看了一眼，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这也正常，就如一个保安，不可能会认得市府办公室主任是一个道理。后车上下来一个当地的干部，这回城管认得了，连忙上前打起了招呼。那人跟他耳语了几句，城管急忙回到了张国栋的身边。 “您说！”他语气温顺的说道。 “刚才这条街上，有没有一个双腿残疾的乞丐？”张国栋问起他来。 “双腿残疾？您是说二毛吧？以前倒是每天都看见他，可今天却没见着。您找他有事儿？我倒是知道他的住处，要不我带您去他家找找看？”城管俯身在车窗边说。 “那行，你带路！”张国栋没有让对方上车的意思。城管左右看看，扫了一辆单车在前头骑了起来。我们的车，缓缓跟在其后，刻把钟后我们到了一座桥头。 “一般不在酒吧那边的话，他就会在这里睡觉。说实话我们都清理过好几次了，可这小子就跟我们打游击”没等他把话说完，张国栋已经翻过了护栏朝桥下走去。我和他的两个部下连忙跟上，分把钟后我们到了桥洞下头。地上还算干燥，靠桥墩的位置还放了几张凉席。凉席上放着锅碗瓢盆，一旁还有一堆灰烬。看起来应该是生火做过饭。 一个流浪汉躺在凉席上正看着不知道从哪捡来的画报，一只手还在裤裆处抠掏着。一眼看到了我们，急忙惊惶的坐了起来。 “二毛呢？”张国栋走过去递给他一支烟问道。 “二毛？昨晚上就没回来！那边是他的东西，我可什么都没拿！”流浪汉接过烟，点上狠吸了一口，抬手指了指远处的一顶破烂帐篷。我们来到帐篷跟前，里边除了两床烂絮和一床草席，也没别的东西。 “等天黑再来吧！”二毛没有找到，酒吧又都处于关门休息的状况。想要找莫妮卡，只有等晚上了。头顶的太阳很烈，晒在人身上有一种刺痛感。张国栋上了车，示意司机将车开回酒店。 “我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张国栋坐在副驾位置上，回头看向我说。 “你别太焦虑，流浪汉嘛，都是随遇而安的主。没准天黑就能遇到他了。”我递给张国栋一支烟，安抚起他来。 “希望如此吧！千万别再出事了！”张国栋揉揉眉心，靠在座椅上说。 天黑之前的这段时间，对于张国栋来说注定是难熬的。可对于我来说，却是一个补觉的好机会。一觉睡醒天色已黑，起身洗漱一番，又换了一身衣裳，我神清气爽的出门去找张国栋。 “你倒是睡得着！我去敲过两次门，你身边的那个缇娜没跟你说？”我敲开张国栋的房门，迎面就是一股呛人的烟味。我也吸烟，但是绝不会容忍屋里这么大的味道。看看桌上堆满了烟头的烟缸，我拿起来帮张国栋清理了一下。 “你急也没用，事情已经发生了，只有一步步去查。急只会让你失了方寸，对于案子没有任何帮助。晚饭还没吃吧？正好我也没吃，要不去吃点儿？”将烟缸放到桌上，我把房间的窗户给打开了。外头的热浪滚进来，好歹是让屋里的烟味少了几分。 “没什么胃口，那酒吧应该开业了吧？”张国栋急着去找莫妮卡。 “走吧！”我转身朝门口走去。 晚上的酒吧一条街，比白天热闹了十倍不止。街边停满了豪车，无数俊男靓女站在马路牙子上等着自己的目标出现。 第509章 死了 酒吧还是昨天那个酒吧，只不过台上唱歌的人，却不是莫妮卡。 “欢迎程老板，这边请。还是老样子？”我一进门，人家就把给我认出来了。毕竟一下子把花儿包圆的冤种可不多见。而台上那个正在唱歌的妹子，见了我后也一下子破了音。看得出来，小娘们儿挺激动。 “你没少来啊看样子！”我还是坐到了昨天的位置上，很快酒保就给我们送来了几杯啤酒。张国栋看看我低声说了句。 “昨儿在这氪了点，所以人家记得我。”我说着话，对一旁的酒保勾了勾手指。 “哥您说！”酒保兴冲冲过来，俯首帖耳的对我说。 “莫妮卡呢？”我显露出一丝意犹未尽的神情来。酒保挑挑眉毛，表示了解。 “应该，快来了吧！要不，您今儿试试茉莉？才出来没几天，纯！”酒保说着话，朝台上瞥了一眼。见酒保引我看她，那妹子又一次破了音。 “你们总有莫妮卡的联系方式吧？找去啊！让她快点来，赶紧的！”说着话我往酒保手里塞了几张钞票。 “得，哥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这就帮您联系去！”酒保喜笑颜开的走了。 “你是不是钱多得没地方花了？”张国栋等酒保走后问我。 “有时候办事换个方式，或许更有效率。你一亮证件，人家就算有，也得先硬撑着说没有。当然最后他们不敢瞒你，可拖你几个小时还是没问题的。你不是着急么？几个小时可是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的。我花点儿钱，人家会认为我又来消费了。谁会在赚钱的时候去拖延时间呢？早点把人给找来，你也能早点办事。你这脑筋，该换换了啊！”我说完不等张国栋开口，便举杯跟他碰了碰。他深吸一口气，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端起酒杯就喝了一半下去。 过了几分钟，酒保犹犹豫豫的走了过来。 “找着了？几点来啊？”我佯装不悦的问他。 “哥，您看，今晚莫妮卡未必来得了。要不，咱先喝几杯？说不准您就看上茉莉了？”酒保这话让我笑了。 “尼玛你当我酒后凑活事儿呢？赶紧把人给老子找来。”我朝他头上扇了一巴掌笑骂道。 “哥，我找了，可她不接电话啊！哥，您也就是玩玩。换换口味总比老三样得劲儿不是。”酒保摸摸头，配笑着说。 “不，这道菜我还没吃腻，今儿还得吃一回。找着了，这些就是你的。找不着，这些也是你的，不过是医药费。”我拿出了往常的那股子纨绔劲来。看着桌上那一沓钞票，酒保面露苦色。 “我，我再帮您找！”他一跺脚，拿出电话当着我的面打了出去。可结果证明他不是在敷衍我，更没有骗我，而是莫妮卡的确不接他的电话。我将莫妮卡的号码要了过来，用自己的手机打过去。结果一样，一直到自动挂断都没有人接听。 “她家住哪儿你知道么？”这个时候张国栋开口了。 “知是知道”酒保看看桌上的钱。张国栋啪一下把证件撇了出来，正好压在那一沓钱上。 “要么你老实说出来，要么打今儿起，这条街所有的酒吧天天查牌。到时候每个人都会知道这事儿是你惹出来的。”张国栋的这番话让酒保打了个哆嗦。他不怕进去，也不怕查牌，因为这两件事他都经历过。可要是因为他断了别人的财路，这后果就可大可小了。 “津西路锦绣前程8栋a座701！”酒保将莫妮卡的住址告诉了我们。我抽了几张钞票压在酒杯下头，起身跟着张国栋朝门外走。两杯酒要不了这么多钱，剩下的，就当做给这个酒保压惊吧。 锦绣前程，我们找了个保安带路，很快就到了8栋。保安带着我们上了电梯，一直把我们送到了701的门口。走廊里的灯惨白惨白的，过道里狗窝里的贵宾冲我们吠着。吠上几声，还用身体撞击着笼子。 笃笃笃张国栋上前敲了敲门，随着他的敲击，门居然开了。屋里一片漆黑，张国栋伸手将灯摁亮。被吊在客厅吊扇上的莫妮卡，掉着舌头双目圆瞪的看着我们。在她下方的地板上，还有一些排泄物。身后的保安嗷的一嗓子，随后仓惶窜进了电梯。我估计打今儿起，他得有段时间不敢走夜路了。 我们一行七手八脚把莫妮卡从吊扇上放下来，人早已经僵直了。张国栋将她脖子上缠着的绳子解开，上头出现了几道青紫色的勒痕。看看她的胳膊，已经出现了几块尸斑。 “起码死了6小时以上。”张国栋伸手把莫妮卡的双眼给合上，握握拳头说。 “让法医来，看看死因是什么。然后派人抽调监控，看看今天都有什么人进过这栋楼。文正，咱俩去隔壁走走。”张国栋对属下们吩咐完，将我朝门外邻居家带去。 走到门口，隐约能够听到里边在放电视。敲了敲门，电视的动静没了。只有被关在过道里的狗子，不时撞击着笼子对我们吠着。 “警察，请开下门！”当地一直跟着我们的警察敲响了房门。过了好半天，门才被打开了一道缝。一个顶着地方支援中央发型的男人，透过门缝朝我们打量着。在他身后，还跟了一个富态的女人。两人的眼神里，多少带了一些惴惴不安。 “警察，两位别怕。我们问几句话，请配合一下。”警察亮出证件，用本地口音跟他们打着招呼。终于门被打开，房屋的主人将我们让了进去。 “是，隔壁的姑娘，犯事了？”女主人给我们拿来了汽水。话一出口，就被男主人狠狠瞪了一眼。 “您怎么知道她犯事了？”张国栋喝了口水笑问道。 “我就随口一问，我不知道，我啥都不知道！”女主人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薄汗。 “她死了！”张国栋的话，让他们瞪大了眼睛。从两人的表情上看，他们对莫妮卡的死并不知情。 第510章 是男是女 男人指了指隔壁欲言又止，张国栋则是点点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我就说迟早会出事，迟早会出事。整天没日没夜的往家带男人，能不出事么。这下好了，我可不敢继续在这住。别说晚上了，就算是白天出门，我都有些发憷。当家的要不咱们把这房子卖了，搬家吧！”女主人双手握在一起说着。 “男人？那今天她有没有往家带男人？”张国栋接着问道。 “今天？今天她家门一天都没响过，怕是没有。不过凌晨四点来钟的时候，倒是听见过她家关门的动静。还听到了抽水马桶的声音。”男主人想想答道。 “你怎么这么清楚？”他一开口，接着女主人就追问了起来。 “这房子隔音也就这样，平时说话大点声都能传到隔壁去。那时候我起来起夜，正好听到的。不然你以为是咋回事？”男人被女人当着这么多人追问，似乎脸上有些挂不住。 “凌晨四点！”张国栋点点头，把这个时间给记在了本子上。 “然后就一直没有听到她们家开门关门，或者有人离开的动静？”我问了男人一句。 “那倒是没有，不过五点半左右，我家的狗子叫过几声。”男人仔细想了想答道。 “行，那就暂时先这样。你们也别害怕，待会就会有人过来处理隔壁的事。你们俩该怎么生活，还怎么生活。”张国栋合上本子，起身准备离开。 “不再坐会儿了？多坐会儿吧。”隔壁死了人，着实让人心里会有阴影。夫妻俩见我们要走，连忙起身挽留起来。这种挽留是发自于内心，并且诚心诚意的。张国栋看出了两人的害怕，于是又坐了回去。见我们不走，两人明显松了口气。过了半小时左右，楼道内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有人轻轻敲响了房门，张国栋起身走了出去。跟外头的人低声说了一些什么，随后就有人进到了隔壁房间。又是一阵窸窸窣窣，最后彻底没了动静。整个过程除了门口的狗子叫过两声，没有任何人开口说话。 “隔壁已经清理好了，也做了消毒。你们放心住，接下来几天会有人对这里严密监控的，不会发生任何问题。这是我们的电话，要是回头再想什么来，随时跟我们联系。还有最近二位最好不要离开本市，我们随时会找你们询问情况的。谢谢你们的配合！”一个警察走进来，递给夫妻两一张名片说。说完对张国栋敬了个礼，这才转身离开。 “我们也该走了，没事的，待会就有人上来。有什么问题你们直接找他！”张国栋起身跟夫妻两握了握手说。 我们离开了楼栋，径直去了保安的办公室。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有警察开始调取监控了。 “张处长，凌晨3点45，有一个女人跟着死者一起回了家。不过因为灯光的原因，加上摄像头角度不好，没有拍到她的正面。”将画面定格放大，警察对张国栋说道。张国栋走过去看看，然后拿起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着。 “身高大约一米七，上下浮动两厘米。高跟鞋，过膝裙，直发。骨架略大，右脚或许有点问题，走路不是那么顺畅。从进小区到进楼道的过程中，她差不多崴了三次脚。”张国栋将手里的纸递给了警方。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个男的？”我多了一句嘴。 “说来听听！”张国栋没有急于否决我的猜测，而是递来一支烟问道。 “或许不是他的右脚有问题，而是他不会穿高跟鞋呢？”我将监控录像重新放了一遍。 “去掉高跟鞋的高度，那么不妨去查查身高168左右的男人？而且他应该有一个习惯性的动作，用左手挠头！你看，从这里到楼梯道，应该不足100米。中途他两次抬手，但是最后都警醒过来，将挠头的动作改变成了摸头发。如果他是想抚摸自己的头发，起手的那一刻不应该是手指弯 曲。”我重复播放着录像对张国栋说道。 “有道理！那么也就说是，她昨天跟你分开之后，就跟这个人联系上了。走，咱们去调集酒吧一条街的监控录像。”张国栋起身就朝门外走去。 “对了，待会你们最好派两个保安去楼上值个夜班。人家住户有些害怕，没事多陪人家聊聊天，要是发现了什么，第一时间跟警方联系。”走到门口，张国栋对小区的保安们说道。 “一定，一定，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保安经理连忙上前对张国栋伸手说道。张国栋迟疑了半秒，还是跟他握了握手。 “把你们这的监控都调出来，然后那个谁，你来一下，昨晚上莫妮卡在他之后，都跟谁接触过？最后下班是跟一个人走的，还是跟什么人一起走的？”大家兵分两路，一路来到了莫妮卡昨天上班的那个酒吧，另一路则是去了辖区派出所开始调集街道上的监控。 我们的二次光临，让酒吧的老板有些惴惴不安。他将我们带到了一间办公室，让人将监控全都调了出来。 “哥，玩玩而已，你不会当真了吧？你弄这么大阵仗，兄弟心里七上八下的。”趁着张国栋他们去看监控的时候，老板将我拉到了门外低声说道。 “回头我再给哥安排两个，这事儿就这么翻篇了行不行？”人家以为我是为了莫妮卡跟谁争风吃醋，然后殃及了他这条池鱼。 “这还真不是随便翻篇的事，总之你好好配合就完了。这事跟你没啥关系，放心吧！”我的话让老板那颗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于是他赶紧让人拿来了啤酒和果盘什么的，一股脑摆放到了桌上。张国栋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看着监控录像，我则是起开一瓶啤酒，靠在桌边慢慢喝了起来。酒吧里的啤酒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忒特么淡。两小支下去，除了解渴没有任何感觉。想想也是，两瓶下去客人喝懵逼了，还怎么消费？ 第511章 图现 “这个人是谁？”很快张国栋就找到了目标，在镜头里，一个直发“女子”正在跟莫妮卡说着什么。 “悠悠？”老板一眼就认出了画面里的人。 “她是个ts，没事就到处窜，找一些癖好特殊点的客人交易。不过长得丑，又舍不得花钱去整容，所以生计艰难。他可是个瘾君子，莫妮卡怎么跟他搞到一起去了？回头我还真得提醒提醒她才行。”老板说起了悠悠，那是个滔滔不绝。 “悠悠住哪儿？你能联系到他么？”张国栋追问着。 “哟，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哥你也知道，瘾君子是没人愿意跟他打交道的。说句现实点的话，我有事他帮不到我，他有事一准把我给连累了。这样的人，就让他自生自灭，我们敬而远之就行了。”老板的话不无道理。 “去查查这个人！”张国栋回头对部下吩咐着。部下们出去后，又把任务派了下去。牵一发动全身，一刻钟后悠悠的住址就被报了过来。张国栋没有继续在酒吧停留，对我使了个眼色拔腿就走。 悠悠住在城西的一个老破小小区里头，这里从前是水泥厂的职工宿舍。后来城市逐渐繁华，市区里也容不下这个污染大户，加上有一段时间同行互相使坏，慢慢也就倒闭掉了。这些房子是当年水泥厂分配给职工的，一个月只需要缴纳个块把钱的租金意思意思。后来遇到了房改，每户交了一万大几，也就把房屋所有权交易到了个人的手里。说起来，估摸着也有个四十来年的房龄了。 悠悠家住在五楼，我们到了他家门口，轻轻敲响了房门。楼梯道里的感应灯是后来装上去的，新灯配旧墙，给人一种不是那么协调的感觉。墙上贴满了各种广告，放眼看去大多是开锁和疏通管道的。敲了半天门，没有人答应。反倒是惊动了悠悠的邻居。这是一对年龄八十左右的老夫妻。他们将门打开，朝我们打量着。 “老爷子，悠悠在家不？”张国栋跟人打听起来。 “你们找他啊，昨晚上出去到现在都没回呢！”老两口摇摇头说。 “一天都没有回来啊？这人，说好了今晚他请客的，这是又放了我们鸽子。”张国栋的声音很大，这话是故意说给两个老人听，好安他们的心的。 “请客就别指望了，他前几天还问我们借了50块钱交话费，哪里有钱去请你们的客。”老爷子笑了笑说。 “害，这小子没钱就喜欢装。大家都是朋友，何必呢！那您知不知道他去哪了啊？我们给他打电话也不接。”张国栋又问了一句。 “这个我们可不知道，这孩子除了借钱，从来都不跟我们打交道。有时候上楼遇到了，也不会打招呼。” “那您还借钱给他啊？”张国栋继续问着。 “我当年工伤，还是他父亲帮忙争取下来的。厂子里想瞒着，他父亲说瞒着将来啥待遇都没有了。不能瞒，于是就给报了上去。不过打那以后啊，厂长就不待见他父亲了，处处给他穿小鞋。还把他从车间主任的位置扒了下来，派到装卸队去当搬运工。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累的，总之没过两年就没了。我是念在他父亲的份上，所以才会帮帮这孩子。将来下去见了面，也好有个交代。” 瞒报这种事在一些厂子已经成为了一个传统。因为每年工伤工亡都有指标，过了这个线就会挨罚，所以厂长们就会私下许诺一些好处。例如给涨几级工资，安排子女顶替岗位直接上班什么的。只不过后来能兑现几样，那就要看各人的命了。有的也真得了一些补偿和实惠，而有的则是等风头过后，毛都没捞着。事后再去闹，时过境迁很难取得满意的结果。 “原来是这样，这五十块钱您拿着，就算我们替他还给您了。进去吧，我们走了啊大爷。”张国栋看看老两口屋里陈旧的摆设，想了想拿了五十块钱塞进了大爷的手里。 离开了单元楼，我们出了小区。张国栋真的拿出手机拨了出去。电话通了，不过没人接。他将电话挂掉，眉头又一次紧锁了起来。 “你先回去休息，我去局里一趟。有事电话摇你！”跟我站在路边抽了一支烟，张国栋决定去沪州市局走一趟。于是我跟他在水泥厂小区分开，他乘车前往市局，我则是乘车回到了酒店。 回到酒店我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上午10点。最终，是一个电话把我给吵醒的。原本以为是张国栋打来的，拿起来看看却是罗伯特。 “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去过酒吧啊？我老远看着有个人像你！”罗伯特打电话将我吵醒，居然是为了打听我是不是去过酒吧。 “大早上打电话你就为了问这个？”我打着哈欠说。 “大早上？拜托都快吃午饭了好不好？” “是我，陪朋友找找乐子。你看到我了怎么不喊我呢？正好大家一起喝一杯。”我哈欠连天的问他。 “见你身边有人，我就没喊。怎么样，起床洗漱下午陪我去一个地方？”罗伯特邀我出门。 “去哪？看展馆？”我不要想动弹，最主要的是我想在酒店等张国栋的消息。 “不是，陪我去一趟拍卖行！”罗伯特又一次邀请我去拍卖行。可没有了神女登山图的消息，我对那地方也失去了兴趣。拍卖？我费那劲，不如自己下墓去搞几样宝贝收藏更靠谱。 “去嘛，年轻轻的整天不爱动弹可不行。朝气蓬勃才是年轻人该有的状态。”见我不做声，罗伯特催促了起来。 “我属考拉的，不太乐意挪窝。”我翻身下床说。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顿时洒了进来。 “去吧，我派车来接你，就这么说定了！”罗伯特说完，把电话给挂了。 一个小时后，他派来的车停在了酒店门口。而我则是不情不愿的上了车。 等到了拍卖行，一幅用防弹玻璃防护起来的画让我精神一振。神女登山图，我终于又见到了它。 第512章 李宝宝 罗伯特仿佛没看见那幅画一样从它跟前走过，见他如此，我也没有表露对这幅画有任何的兴趣，只是跟在他身旁朝着拍卖行的老板办公室走去。进了办公室，一个女人正低头在那里写着什么。听到门响，她抬头朝我们看了过来。 “罗伯特先生好久不见！”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认得罗伯特，并且显得很熟络的样子。 “李老板，上次拍卖会我可是来过的。不过当晚你没有出现，本来想着跟你叙叙旧，看看太晚了也就没有来打扰。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说过的程文正。这位，是李宝宝，这家拍卖行的老板。你们两个都能称之为年轻有为。以后多多走动一下！”罗伯特跟李宝宝握握手，然后在那介绍起来。 “李总你好！”他能称呼人家的姓名，我却不能这么做。毕竟跟李宝宝是第一次见，远远没有达到能以姓名相称的地步。而且我相信能够撑起这么大一家拍卖行的人，必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对于不简单的人，我素来没有深交的兴趣。因为我很简单，只想跟同样简单的人打交道。 “程哥客气了，快请坐！罗伯特可是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起你的大名了。今天咱们是头回打交道，下回再见面就是朋友了。午饭就在我这里随便吃点，晚上我们再好好喝一杯。”李宝宝跟我们说着话，又亲自去泡了一壶茶过来。 “通知厨房，中午多做几个菜，然后把我的藏酒拿几瓶上来。”放下茶杯，李宝宝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打了出去。 “她这里的厨子可比外头的强多了。李宝宝啊，今天你怎么舍得留我们在这里吃饭了？以前想来这蹭顿吃的，还得绞尽脑汁才行。”罗伯特端起茶杯说。 “毕竟跟程哥第一次见面，当然要用最好的东西来招待他了。你当年第一次跟我见面，我不也是这么招待你的么？这茶怎么样？喝得惯么？”李宝宝虽然年轻，可也有30左右。她这一口一个程哥的叫着，着实让我有些不太习惯。 “我喝茶分不出好赖，李总真要问的话，我只能说一个香字。”我喝了一口对她说。 “你看，他说话不会拐弯的，李宝宝以后跟他打交道最好也是直来直去。今天过来呢，其实是有一样东西想委托给你拍一拍。成交之后，你可以抽3成的佣金。”寒暄了一阵，罗伯特从包里拿出一沓文件递给了李宝宝。 “3成？你这只铁公鸡这是怎么了？”李宝宝接过文件，起身回到老板台后坐下，戴上了金丝眼镜后仔细翻阅了起来。 “咱们喝茶！”罗伯特端起茶杯对我招呼着。 “这东西，恐怕不太好交易。第一是价格，第二个嘛，不允许！”李宝宝看完了文件后，摘下眼镜看向罗伯特说。 “你想办法，3成的佣金就包含了这些费用！想赚钱，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咯！”罗伯特端着杯子起身，为自己续了一杯茶水说。 “成本太高，3成听起来很多，但是各路打点出去，我也落不了多少。4成，我可以试试。”两人就这么当着我的面谈起了生意。 “撇开各路打点之外，你最少还能拿15。差不多就行了宝宝，15也有好几亿了。”我不知道罗伯特要卖什么东西，居然这么值钱。如果按照他这么算的话，那么成交额岂不是几十亿上下？ “我是靠这个吃饭的，能多赚自然不会少赚。这样吧，你给我凑够2成，这事儿我接了。再少我就犯不上，这里边的风险可不小。”李宝宝点了一支烟，靠在老板椅上左右转了转说。 “成交！”双方一阵讨价还价，最终达成了一致。 “咱们熟归熟，不过丑话还是要说在前头。有任何的风吹草动，我可要抽身而退。到时候东西没了，我可是不包赔的。”李宝宝说着话，拉开抽屉，从里边拿出了合同来。 “规矩我知道，东西可以再找，人最重要！签字？”罗伯特上前，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笔说道。 “签吧！”李宝宝率先在合同上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以后你有什么东西想要脱手的话，大可以来找她。她虽然抽成黑了点，可胜在安全，而且资金到位也及时。”签好了合同，罗伯特将笔扔进了笔筒对我说。 “什么叫做黑呀，罗伯特你真是太伤人家的心了。”李宝宝白了罗伯特一眼说道。 “程哥以后来的话，我比市价少你05好不好？谁让咱俩投缘呢？”接着李宝宝又朝我飞了个眼神。 “你这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啊，知道我这个朋友是干嘛的，所以想要找个长久稳定的货源对不对？哈哈哈哈！”罗伯特在一旁拆着台，而李宝宝也不以为忤，只是亲手为我续满了茶杯。 “嗤，小人之心了不是。我刚才可真没刻意去想程哥是干嘛的。只是单纯的想帮他省点钱。钱算什么，我李宝宝重视的是感情。”李宝宝将茶杯放到我的面前说道。弯腰的时候，领口正对着我。我眼神快速的一扫而过，心里不由感慨了一句：有料！ “哼！”念头刚起，脑子里就传来了阿俏的冷哼声。我急忙正襟危坐，双目低垂。 “走，咱们去餐厅，午饭快好了！”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李宝宝转身接听，挂掉电话后将我们朝门外领去。餐厅就在她办公室隔壁，我们进去的时候，已经有人开始上菜了。 “都是我自己酿的酒，度数不高，程哥可以多喝几杯。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喝醉的。再说了，就算醉了，在我这里住下便是。”李宝宝打开一瓶酒，往我杯子里斟着说。酒香之中，我还闻到了果子的味道。果酒？而且还是自己酿的，度数可能真不高，但是后劲没几个人能扛得住。 “一杯就行！”我连忙对她说。 “一杯？你能把这杯喝完，以后一般的酒局大可以放开喝。这酒就跟她这个人一样，看似无害，入喉之后才知道厉害。”罗伯特只要了半杯酒，端起来嗅了嗅对我说。 第513章 扑朔迷离 果酒的后劲就如同我想的一样，虽然算不上霸道，可却是连绵不绝。就跟罗伯特说的一样，如果能干了这杯不倒，真的可以应付很多酒局了。一顿酒一斤多量的人，毕竟只是少数。更多的人，酒量应该只是在6到8两之间。这酒下去之后给人的感觉，就如同喝过七八两白酒一样的。撑过来了就没事，没撑住也就醉了。 不过让罗伯特意外的是，我并没有醉，而且还向李宝宝要了第二杯。这一切都归功于我体内的金蝉，似乎这种酒很对它的胃口。所有的酒劲，全都被它吸纳了个干净，并且意犹未尽。 “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大酒量了？哦，合着跟我喝酒就不胜酒力只喝啤的。跟她喝酒就再来一杯是吧？”罗伯特瞪大了眼睛，半开玩笑的说着。 “既然程哥这么喜欢，那回头带一箱走好了。这种酒能被人赏识，也算是遇到了知音。我也没别的爱好，就爱酿个酒什么的。以后程哥的酒，我包了！”李宝宝将我酒杯斟满说道。金蝉则是不断的催促着，快点把酒喝掉。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对这种酒挺适应的。”说着话，我将第二杯酒又给干了。这一下，就连李宝宝都显得有些不淡定了。 “还没有人在我这，连干两杯的。哥，你是第一个。”李宝宝冲我说着，然后往我碗里添了些菜。 “那个，能再来一杯么？”体内的金蝉还没过到瘾的样子，而我则是将空杯朝李宝宝面前挪了挪。 “喂，你可千万别逞能，这玩意见风倒。”罗伯特伸手按住了我的酒杯说。 “一杯，最后一杯！”金蝉在我心头催促着。 “最后一杯，喝完我绝不再要！”我对李宝宝说道。 “还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讨要这种酒喝。那说好了，真就最后一杯了。不是我舍不得，回头你回家酒劲上头，倒下去可就要好几天才能醒。”李宝宝示意罗伯特将手拿开，又为我斟了一杯道。随着这杯酒下肚，金蝉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嗝，片刻后就打起呼噜来。 “说话算话，说了最后一杯就是最后一杯。有啤酒么？给我来一瓶就好！”金蝉喝饱了，我却是滴酒未沾。大热的天，我想要喝一瓶冰啤酒开开胃。 “这幅画是谁画的？”饭后，罗伯特准备离开。李宝宝送我们下了楼，等再一次来到神女登山图面前的时候，我放慢了脚步问她。 “哦这个啊，是一个人道上的朋友卖给我的。说是神女登山图，价值连城。原本我打算送去拍卖会的，可后来那个人反悔了，说过几天要来赎。我就先留着了。怎么，程哥对这图感兴趣？要是喜欢的话，我买下来送给你，就当做是见面礼了。”李宝宝的话说得轻描淡写，可我却知道她并没有对我说实话。她不知道神女登山图的价值？不，她一定知道，不然也不会以此为噱头，故意在新闻里将其泄露出来了。至于为什么没有拿去拍卖，我觉得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促使她这么做。 “我只是随便问问，我又不懂画，拿回去也是白搭。李总这也送，那也送的，回头我可不敢再来了。”我跟她打着哈哈。 “那图是假的！”出了拍卖行上了车，一直对神女登山图表现得十分冷淡的罗伯特忽然对我说。 “啊？”我闻言一愣。 “你连字画都有研究？”我问他。 “这些年我可是学习了不少知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人生嘛，总归还是长远的。学习可以让我觉得日子好过一点。这个女人你可以多打打交道，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说不准什么时候，她就能派上用场了。我送你回去？”罗伯特的这番话，不可否认说得十分情真意切，话语里头都是对我提携和帮助。 “我回酒店算了，这边要是没啥事的话，我明后天可就回去了。”我打了个哈欠说。 “明天你还得陪我去一个地方，忙完之后你爱怎么样都行。对了，下个月我会去江城。那里是你的地盘，到时候吃喝拉撒可全都交给你负责了。”罗伯特还要我陪他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我问他。 “明天你就知道了！然后今晚李宝宝可能会跟你单独联系，到时候要不要去赴约，你自己拿主意。不过跟她打交道，你得多留点心眼。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口食物是白吃的。记住我的话我的朋友！”罗伯特示意司机将车开往酒店，然后窝在车座里，打了个哈欠说道。 罗伯特没有说他是怎么看出来那神女登山图是假的来，而我一路上也没有多问。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愿意说的自己会说。不愿意说的，问多了反而会适得其反。其实我跟他的脾气，在某些地方还是比较相似的。就如同这说话一样，我也同样是愿意说的不会隐瞒，不愿意说的，人家问多了我就会烦。 果然不出罗伯特所料，当晚7点，李宝宝直接来了我下榻的酒店。至于她为什么知道我住这里，这种幼稚的问题我不会去问。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感兴趣的时候，自然会想尽办法去打听那个人的一切。 “中午说了，晚上我正是宴请你们的。刚才给罗伯特打电话，他说晚上要去市府参加一个酒会。他忙，你总有空吧？”李宝宝坐在沙发上，撩了撩颈后的长发说。这么一撩，顿时凸显出她那雪白细腻的脖颈来。 “就咱俩？”我有些不太想去赴会。 “你以为我会请多少人？去我的庄园看看，咱们就在院子里吃点东西，然后我有话对你说。”李宝宝显得有些霸道的对我说道。 “要说什么，在这里不也一样么！”我喝了口水。 “不一样，除了我家，任何话在外头说都不安全！”她夺过我的水杯，拉着我就朝门外走。 “这位姐姐，待会我让人送一份晚餐给你！”见缇娜准备跟上，李宝宝回头对她说道。 第514章 交易 李宝宝的家在距离市区一百多里的地方，原本我还以为她应该是住在拍卖行附近的。跟繁华热闹的大都市相比，这里则显得安静自然了许多。放眼看去并没有看到高楼大厦，而是错落有致的一个又一个院落。前几十年人们追求城市和高楼，到了现在大家则是对乡村和田园更感兴趣一些。 李宝宝就住在这么一个山清水秀，安静祥和的地方。这里没有保安，也没有物业，各家各户里养的佣人，用起来比那些人更得心应手。而且看院落的格局和规模，没有人会否认这里住的都是显贵。 “这路是我们自己投资修的，当然成绩算在当地乡府的头上。每年再给他们一些捐赠，对这块地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安保是各家轮着来，一般都是一周一换。谁家当值，就负责这一周的安全和卫生。谁也不占谁的，公平！”见我对这里很感兴趣，李宝宝随即对我介绍了起来。 “你要是愿意到这里来，我可以给你一块地。你想要建什么样的房子，就建什么样的房子。到时候大家成了邻居，很多生意上的事足不出户就能谈妥。有钱大家一起赚，各人的门路不同，总会有你用得着的那天。”李宝宝的话让我点了点头，不过我并不打算搬到这里来。我点头是因为我赞同她这番话的后半段，各人的门路不同，总有用得着的那天。 “请进！这地方可是连罗伯特都没有来过。要说外人的话，说句你别见怪的话，你算是第一个。”车停在了一桩青瓦白墙的宅院门口，立在一旁的监控摄像头对着我们转动了过来。李宝宝将我朝着门前带去，还没走几步，大门就被打开。然后从里头迎出了李宝宝家的佣人和安保。 “大小姐今儿累了吧？”一个年龄60左右的老妇人走过来接过了李宝宝的包问道。 “还行，哪天都不轻松。”李宝宝对我虚引一下，迈步跨过了门前那道高高的门槛。 “今儿让你尝尝我家里厨子的手艺！还有存了10年的果酒。你可要小心了，那酒还没有一个人能喝完一杯的。待会尝尝味道，能喝多少喝多少，我绝对不劝。把你灌醉了，回头正事就没办法谈。今晚就住这里吧，我家房间多，明日一早我跟你一起回城。你家里的那个美人儿你也别担心，我会安排好饮食的。”进了正厅，李宝宝脱掉了高跟鞋，换上了拖鞋。稍后便有佣人端来了冰镇果汁，并且在我面前摆上了烟灰缸。 屋里开着冷气，让人暑气顿消，我是不会在这种环境下去吸烟的。就算烟瘾上来了，我也会选择去门外过足了瘾再进来。吸烟不是什么好习惯，我有瘾，而且不想戒。我能做到的是尽量不去影响到别人。 “你找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咱们不如先说事，这样我心里能够踏实一点。”我喝了口果汁问她。 “也好！先谈正事，谈完饭差不多也熟了。到时候咱们再开怀畅饮。”李宝宝想了想，示意我稍等，起身出了正厅朝后花园走去。见她走了，我也迈步走到门口，蹲坐在台阶上点了一支烟。一支烟吸完，李宝宝回来了。她手里捧着一个盒子，见我坐在门外吸烟，不由轻笑着摇了摇头。 “这么见外？其实到这里来，你就当回家好了。在家里怎么来，在这里也可以怎么来。”李宝宝伸手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说。 “省得把你的客厅弄得乌烟瘴气，在外头吸烟我比较没有心理负担。”果汁还是冰凉的，只是杯子外头生出了一层“汗珠”。我喝了一口果汁，坐在椅子上等着李宝宝开门见山。 “帮我起一样东西出来，报酬是你可以从我的拍卖行任选一样拿走。”李宝宝没有急着说事，反倒是先开出了条件来。这个条件不可谓不优渥，要知道她的拍卖行里，就没有便宜货。 “什么东西？”帮她取东西出来，我总得要知道去取什么，在哪里取。而且此时我的脑子里，全都是神女登山图的影子。如果李宝宝没有骗我的话，到时候我或许可以直接把登山图带走？ “定国玺！”李宝宝将面前的盒子打开，将一块玉玺露了出来。我看看那块玉玺，又看看她。 “有阴阳两块，我手里的这一块是阴，我想拜托你找的是阳！只有两块合一，才是真正的定国玺。到那个时候，这东西可真就是价值连城了。”李宝宝也不瞒我，而是将定国玺的价值给说了出来。价值连城一般只是用来形同某种物品很珍贵，可这个词从李宝宝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却真有一种可以换取一座城的感觉。也许一座城还低估了这块定国玺的价值。并且，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东西。 “罗伯特对我说了你的事，我知道你擅长干这个。怎么样？这一次帮姐姐一把？姐姐那里的东西，随便你拿！”李宝宝说着话，将盒子关上坐到了我的身边。 “东西在哪里我都不知道，你不会要我满世界帮你去找吧？那我可不干！”我摇摇头对她说。 “我当然不会让你这样的高手去干这种粗活，定国玺阳面我已经有了点眉目，只要你答应，我确定了地址之后就通知你。到时候你一个人过来跟我们会和，所有的事都不要你动手。你只需要下去，帮我把东西带上来就行。”李宝宝递了我一支烟，又将打火机凑了过来说道。 “你那的东西，真能随便拿？”我接过了香烟，却没有急着点燃。 “我说话算话，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先支付给你报酬。明天，你就去拍卖行把你喜欢的先拿走。然后等我的消息，再来帮我办事如何？姐姐够有诚意了吧？”李宝宝的诚意当然没得说，而我现在在想，我要怎么样不露痕迹的把神女登山图给拿来。 第515章 各取所需 “那就一言为定！”我把事情给答应了下来，至于登山图，等明天去的时候再随机应变的索要吧。 “痛快！那就这么说定了。君子一言！”李宝宝竖起手掌对我说。 “驷马难追！”我啪的跟她击了击掌说。 当晚的晚餐进行得很愉快，王宝宝没有劝我的酒，而我也只是喝过一杯之后就换成了啤酒。饶是金蝉喜欢这种果酒，也架不住人家的后劲太大。一杯下去，金蝉又陷入到了沉睡当中。酒席散后我并没有留在李宝宝家里休息，而是选择了回酒店。她也没有强求，派了车将我送了回去。 回了酒店我将李宝宝跟我的交易告诉了缇娜。 “她能这么大方的任你选，那么那块玉玺的价值，必定已经远超出她的藏品价值了。可以这么判断，现在她拍卖行里的藏品，没有一件的价值能跟玉玺相比。不过我们也不亏，就依你说的，只要能拿到登山图，对于我们来说就是赚了。”缇娜给我倒了杯茶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答应她。正好咱们也有日子没动过手了，这次正好温习温习，省得将来我爸醒了，说我把祖传的手艺给丢了。” “不过她只让你一个人去，会不会太冒险了？到时候你可以跟她谈谈，不管怎么样这次也要带上自己的兄弟才能放心。李宝宝找你办事，无疑是交浅言深，谁知道她的葫芦里究竟装着什么药。图咱们要，可安全更要有个保障。”缇娜将话题从我父亲那里岔开了。我知道她的良苦用心，不过我急于寻找神女登山图，正是为了父母。有一说昆仑神宫里藏着神女之泪，只需一滴便能让人起死回生。虽然只能持续三日，可那毕竟代表了一种希望。说不定，那昆仑神宫里头的神女之泪数不胜数呢？一滴三日，三日复三日，这不就妥了么？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一阵火热。 第二天8点半，李宝宝就派车到了酒店。我跟缇娜上车之后，司机径直将车朝拍卖行驶去。 “看样子昨儿睡得不错！对了，你喜欢果酒，我给你准备了两坛。回头你给我个地址，我派人给你送过去。”李宝宝在办公室里，正喝着咖啡。见我们来了，急忙起身招呼着。 “这个我不跟你客气，那酒的确不错。”我和缇娜坐到沙发上，伸了伸懒腰说。 “这是我这里的清单和照片，你慢慢选！二位还没吃早餐吧？我让厨房给你们安排。”拉开抽屉，拿出一本厚厚的相册递给我，李宝宝踩着高跟鞋走了出去。其实她只需要一个电话就能通知厨房，这么做无非是留一点时间让我和缇娜好好商量而已。 半个小时之后李宝宝才回来，跟她一起进来的还有推着餐车的厨子。李宝宝示意我们用餐，然后坐到我的对面看着我一言不发。我拿起餐巾擦抹了一下嘴角，用询问的眼神朝她看了过去。 “我等你的回复呢！想好了要什么没？”李宝宝一笑道。 “我父亲在的时候，就对字画什么的感兴趣。尤其是山水画！所以，我打算要那张神女登山图。”我放下手里的刀叉对她说。 “你也想要那张图？”李宝宝闻言问道。从她话里我听出来，似乎还有人也想要这东西。 “嗯，算是为父亲增添一样藏品。要是为难的话就算了，别的东西，我不太感兴趣。”我重新拿起刀叉对她说。 “这有什么为难的，最多到时候我就说卖掉了！那就这么说定了？你要真想要的话，我现在就让人去封装。”李宝宝的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不过几秒钟就已经拿定了主意。 “决定了，就要那张图！”我点点头，说完不再言语，而是埋头专心的吃起东西来。 “也不知是不是你来了的原因，昨晚上我也得到了最新的消息，定国玺应该在这片区域。但是具体在哪里，还需要一段时间去查证。既然咱们的交易已经开始，那我就需要你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能够随叫随到。”李宝宝打开笔记本电脑，在上头调出了一张地图对我说。我起身过去看看，却是在八思巴陵寝附近。 “境外？”我问李宝宝！ “有很大可能是在境外，不过对于你们这行来说，在境外不是更方便一些么？”李宝宝笑道。 “这个的确，那我们就随时联系。你放心，我既然拿了你的东西，就不会言而无信。”我将盘子里的东西吃完，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说。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出尔反尔。”李宝宝倒是显得非常信任我的样子。 看到了八思巴陵寝，我又想到了一个人，窦根！那个四处找工作，四处碰壁的年轻人。说起来，已经有一年多没见到他了。也不知道现在的窦根有没有找到一份能够长久干下去的活儿。 “神女登山图，杨伟就是为了它丢了性命。没想到兜兜转转的，这东西居然到了我的手。”跟李宝宝签了一份约束力其实不大的合同，我拿着神女登山图离开了拍卖行。回到了酒店，我第一件事就是将门反锁，然后将神女登山图拿出来仔细观摩着。 “这是兄弟们发来的报告，昨晚上到今天，罗伯特一直都没有离开帝国大厦。”而缇娜，则是在关注着罗伯特的行踪。 “让兄弟继续盯着他，等张国栋的事办好，咱们就撤！”我决定在沪州再等几天。毕竟张家跟我师父的关系非同一般，能帮他的话，我尽量帮！ 人是禁不住念叨的，才说起张国栋，他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来一下！”他的话很简短，三个字说完随后就把电话给挂了，不过一两秒，一条信息就发了过来，上头有一个地址。 “张国栋约我去这个地方！图你收好，我去看看情况。”我把神女登山图交到了缇娜的手里。如果她愿意的话，我甚至想让她带着兄弟们先护送神女登山图回去。至于罗伯特身上的那些疑点，我觉得迟早会有一个准确的说法。 第516章 自焚 张国栋约我见面的地方是火葬场！这是我没有想到的。等我到了门口，前头已经有不少人正在排队准备进去。 “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半天了！”正准备跟着人后头排队，张国栋打里头出来，拉着我的胳膊就往里走。 “出啥事了？”我问着他。 “你来就知道了！”张国栋将我带到了焚化炉的车间里，一张平车上躺着一具已经烧焦了的尸体。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整个尸体都烧成了焦炭状，唯独那颗人头保持了完整。人头上残留了几缕金色的毛发，虽然不多，可也足够证明这个人的身份了。 “是那个金毛？”我问张国栋。 “虽然目前还不敢确定，不过我感觉应该是。”张国栋捂着鼻子，将我从车间里带了出来。外头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哭丧声，我们就坐在台阶上点了支烟。 “你怎么发现他的？”我问张国栋。 “发现个屁，是这里的司炉报警说有人私自开启了焚化炉，然后里头还有一个人。我们赶来的时候，这家伙就已经成这样了。”张国栋抽了口烟说。 “查监控没？这里的监控这么多，想知道是谁把他推进炉子应该不难吧？”光焚化炉车间里，就有不下于六个监控。 “监控？你跟我来！”张国栋一笑，扔了手里的半截香烟，将我朝着保安办公室领去。一进保安办公室，里边早已经满满当当的坐满了人。其中有两个是张国栋的属下。大家见张国栋进来了，连忙起身跟他打起了招呼。 “监控录像，你看完就明白了！我已经把这件事通知了洞虚道长，不过他说交给你来办。他要回师门一趟，那边的修缮进行得差不多了，他要亲手把祖师们的牌位供奉进大殿里头。对了他让我给你带个话，重建师门是莫大的功德。别小看了功德这种听起来虚无缥缈的事，到了关键时刻没准可以扭转乾坤。洞虚道长还说，让你 莫要以善小而不为，更莫要以恶小而为之。”我没想到进门之后，张国栋对我絮絮叨叨了一大堆。等他说完，我走到电脑跟前，找到了昨天夜里视频的文件夹。 点开一看，我就知道张国栋为什么刚才对我露出那种意味深长的笑容了。原来压根就没有人将那个黄毛推进去，而是他自己启动了焚化炉，然后脚里头外那么躺进去的。要不是值班的人负责任，再迟上分把钟，估计他就要被烧得连渣都不剩。 “他疯了？”我实在想不通这个黄毛为什么要这么干。 “所以这件事啊，是越来越复杂咯。反正你师父说有麻烦就找你，你会想办法的。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了，你帮我想办法找个结果出来。上次的案子也是半途而废，这一次我真不想再一次到此为止。所有的证据都指明了杀人的是这个黄毛。可他现在给来了个死无对证。这事儿发生一次或许是巧合，可从京城到沪州，接连发生了两次，我都开始怀疑我们的一举一动，是不是完全在某个人的监视之下了。”张国栋有些激动的对我说道。其他人见他的调门逐渐升高，于是先后退了出去。屋子里，片刻后就只剩下了我和张国栋还有他身边的那两个嫡系属下。 “不，你别忘了除了这个黄毛之外，还有一个ts悠悠。只要找到他，线索就不能说断了。而且还有一点，威吧一楼的卫生间里残留了大量的血迹。我怀疑那起凶杀案的第一现场是在酒吧里，而不是在酒吧的后巷。”我递给张国栋一支烟说。 “这个我已经接到了勘测报告了，当地部门也这么认为。只是威吧里的监控录像，却缺失了一部分。血迹采样比对的结果也没有出来。威吧的老板也死了，员工早就树倒猢狲散，就算找到他们，他们也未必知道。而且就算知道，他们也未必敢说，未必愿意说！”张国栋查这件事接连碰壁，这让他的心里充满了悲观。 “我倒是有个办法，可能会找到悠悠的下落。”我抽着烟，想了想说。 “同性酒吧？我已经派人过去了！”我想到的问题，张国栋也同样想到了。 “不止，你可以在查同性的时候，将双性也查一遍。别去太高档的地方查，因为悠悠并不漂亮。没有人会花钱找个丑的！还有整容医院也顺便去看看，没准悠悠会出现在那里呢？”我将自己所能想到的全都提醒了张国栋一遍。他抽着烟，对身后的两个嫡系勾勾手指。 “照他说的去做！” 随着张国栋一声令下，整个沪州同性，双性聚集地受到了一次彻底的清查。 “悠悠是跟我进行过几次”最先浮出水面的是，是一个年近七旬的老汉。坐在我们的对面接受问话，这让他觉得有些紧张。老汉看起来身体不错，这个年龄还有肱二头肌，身上肌肉的线条也超过了很多年轻人。 “我打小儿就不喜欢女人”老汉看看我们接着说道。 “没问你这个，你就说最近有没有联系过悠悠就行了。或者说，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张国栋抬手打断了老汉的话头说。 “这个，我真不知道。不过半个月前我见他的时候，他说是好像准备去整容，然后把身上多余的部分给切了。当时我还劝他来着，这人身上的玩意儿，就没有多余这一说！”老汉的话，让张国栋精神为之一振。 “他没说准备去哪家整容中心？”张国栋接着问老汉。 “没有，他只是说自己的钱只够先垫个凶，其余的地方等有钱了再说。”老汉摇摇头道。 “当男人不是挺好？我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准备去做一个女人。”接着老汉又说。 将这个取向跟我们不太一样的老汉送走，半小时后全市所有的整容中心都被安排了排查。尤其是那些标榜自己假体植入多么牛逼的地方，更是受到了格外的“照顾”。 第517章 扑朔迷离 “这个人啊，倒是来登记过。不过已经超过了预约的时间，他并没有过来进行手术。说起来，他还缴纳了1万块钱的定金呢。”终于在一家不太显眼的小型整容整形机构，我们找到了悠悠的线索。可惜的是，他并没有到这里来。 “那你们有他的联系方式么？”张国栋追问着。 “有，不过电话打不通，始终处于关机的状态！”对方的回答，让张国栋皱起了眉头。耗费了这么多人力，最后却只是换来了这么一个无法让人满意的答案，这让他有些着急上火。 哐当，出了门一脚踹在垃圾桶上，张国栋双手拢了拢头发生起了闷气。他的两个部下不停朝我使眼色，示意我去劝劝他们的头儿。可我却觉得，干脆让张国栋把心里的郁气发散干净，这样反而能让他冷静下来。他能坐到今天的位置，或许有家庭的助力，但应该也不是一个百无一是的酒囊饭袋才对。 一支烟功夫，张国栋冷静了下来。 “通告各派出所，把悠悠的照片发出去。让他们以人口普查的理由去找这个人，包括每一间出租屋，每一个公厕都不能放过。不管哪个派出所找到了悠悠，先把人带回去，然后通知我！”于是随着张国栋的有一个命令下达，真个沪州便开始了今年的第一次人口普查活动。不得不说群众的力量的巨大的，尤其是退休的群众。第二天中午，就有人报告了悠悠的行踪。等我们赶到的时候，他正蜷缩在墙角低头不语。 “你找莫妮卡做什么？”张国栋开门见山的问起悠悠来。找到了悠悠，从黄毛那里断掉的线索，便算是重新接了上来。 “什么莫妮卡！？”悠悠的嗓音刻意压得很细，可在他抬头的时候，我不由有些佩服那个老汉。他是真不挑食，并且胃口还挺不错。眼前的悠悠画着浓重的眼影，脸上也涂抹着厚厚的粉。可就算是这样，依然遮盖不住他那唏嘘的胡渣子。头顶的假发上沾了一根草，张国栋上前将其拈下来，就那么捻在指间转动着。 “非要我把监控放给你看？”将草扔掉，张国栋俯身看着悠悠问道。悠悠低下了头不再做声，一滴汗珠却是顺着假发朝脸颊上滑落。瞬间，便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划痕。 “为什么杀人？”张国栋的话让悠悠一下子站了起来。 “我没有！”一个粗狂的嗓音响起，悠悠已经顾不得去掩饰什么，而是在竭力为自己辩解起来。 “我没有杀人，是有人托付我护送她回家的。我送她回家之后，她说要请我喝一杯。我喝了一杯就离开了，我对女人不感兴趣。”悠悠双手上下挥动着说道。 “谁托付你送她回去的？”张国栋追问着。 “程文正！他说他叫程文正，愿意付我三万块让我护送莫妮卡回家。时间，持续一周。一周之后就不用再送了！我需要钱去整容，所以我答应了他。”悠悠的话让我和张国栋一起笑了起来。 “他说，他叫程文正？你可以描述一下他的面貌特征么？”这一次是我开口问悠悠。 “大概跟你这么高，或许比你还要略高个一两公分。发型跟你也差不多，对了他当天就是穿了一件你这样的花衬衫。”悠悠朝我看了看说道。 “然后，他的鼻梁比你要直要高，嘴唇比你薄，看上去没有什么血色。嗯，他身上有一点福尔马林的味道。然后，说话的时候会习惯性的去揉鼻子。”悠悠打量着我说道。 “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问莫妮卡的邻居，我离开的时候他们家门口的狗叫了，那个男的还开门问我是干嘛的。我说是莫妮卡的朋友，送她回家！”悠悠的话让我们一楞。莫妮卡的邻居？就是那对胆小的男女？他们居然跟悠悠有过交流？那么上次去他们家的时候，他们为什么不说实话？ “把他带回去，你们两个，跟我们去一趟莫妮卡邻居家！”张国栋喊上了自己的嫡系，然后拍拍我的肩，迈步朝屋外走去。 “张处长，你们怎么过来了？”我们到的时候，那边警察已经就位了。 “你们怎么来了？”张国栋问他们。 “人家报警说有人开了他们家的锁！”随着警官的介绍，打屋里出来了一对中年男女！ “房主？”张国栋看看他们，又跟我对视了一眼。上次我们来，这套房子的主人可不是这对男女。 “我们出去旅游回来就觉得不对劲，家里的东西被人用过。而且你看，冰箱里的东西也被人吃了。”男人打开冰箱的门说。冰箱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了一罐啤酒。 “我们走之前，没记错的话冰箱里还有六罐啤酒和一些卤味。”女人接着对我们说。 “踏马的，常年打雁，这回却被雁啄了眼。”张国栋的一声骂，让楼道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你们家养的狗呢？”我问他们。 “狗？我夫人对狗毛猫毛什么的过敏，我们怎么会去养狗？”男人的回答，让我抬头仔细看了看他家的门牌号。确定自己没来错地方，我心里涌上了一个念头。 “你说有没有可能，当天我们遇到的那两个，就是真正的凶手？”我问张国栋。 “不是可能，而是肯定！踏马的，把那天上来值夜的保安给老子喊来，是不是这里的住户，物业是一点数都没有？还有查监控，看看他们是怎么混进来的。”张国栋一阵怒火攻心，说出来的话，自然也就不是那么动听。 “人呢？”刻把钟后，跟着警察上来的不是保安，而是这里的物业经理。 “已经两天没来上班了，刚才打电话也没打通。公司三令五申强调手机要24小时开机，并且随叫随动。我看他们是不想在这里干了！”物业经理似乎怕我们不相信他的话，说着说着，将手机递到了我们面前。上头很清晰的现实在几分钟前，物业经理的确往外拨打过一个电话号码。并且这个号码，还被重复拨打过两次。它们有一个相同的点，那就是未接听。 第518章 顺藤摸瓜 “住址给我！”张国栋抬手拍拍额头索要起保安的住址来。 “然后，查监控！”张国栋说着话，脚下趔趄了一步。我连忙扶住了他，将他朝一旁人少的地儿带去。 “搁过去你就是钦差，你都乱了阵脚，让其他人怎么办？先别考虑回头挨不挨板子，对方这一环扣一环的，明显就是在猜准了你会怎么做，提前把你的路给掐了。”我递给他一支烟，给他点上后说道。 “他这是在挑衅！”张国栋的心情从急躁变成了愤怒。 “可不是么，他就是在挑衅。所以你必须要冷静下来，你是谁啊？你是张国栋。深受器重的张处长。上头为什么派你过来而不是派别人？证明在这种事上头，你才是第一人选。要是连你都办不了，其他人就更别想了。抽完这支，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他有他的节奏，你有你的节奏。只要不跟着他的节奏去走，这事儿就一定能够水落石出。”我只能这么为张国栋鼓劲加油。谁让他们家跟我师父有渊源呢？要是换了别人，这事儿压根就轮不到我去操心。因为无论对方多么足智多谋，最终也不会是张国栋的对手。 保安们的住址很快就被报了过来，张国栋二话不说，带着两个属下加上我，一行四人下楼乘车准备过去。个把小时后我们的车停在了一个小区门口，小区的房龄看上去应该有十几年光景了。原本是绿化带的地方，现在变成了晾晒场。原本的小喷泉也早已经干涸，看得出来，当年这个小区还是曾经引领过一段风骚的。 找到了保安的家，我们敲响了房门。过了一会儿，一个中年妇女把门打开，面带着狐疑的看着我们。 “请问是，汪光北的家么？”张国栋甚至不记得保安的名字，翻开手机看了看上头保存的信息，才开口问了句。这么一问，女人当时就有点心虚。 “你们是谁？”女人一手将门抵住，半个身子则是堵住了门缝问我们。“我们有点事要问他。”张国栋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他，他是不是又犯事了？”女人看到证件上的徽章，当时就慌了。 “没有没有，你别紧张，我们只是有点情况要跟他核实一下。”张国栋的话让女人松了口气。她将身子让了让，示意我们进屋说。张国栋让两个属下留在了外头，只带了我一个人进了屋。厨房里在熬煮着中药，卧室里传来了咳嗽声。看样子应该是有病人。 “随便坐，家里乱得很！他刚出去配药，估计半小时就回了。”女人有些手忙脚乱的给我们拿了两瓶矿泉水，说着话就小跑着进了厨房。 “请问，你跟汪光北是什么关系？”张国栋走进厨房，帮女人将药罐子从炉子上拿了下来。 “他是我男人！他真没惹事？”女人追问着。 “放心，真没他什么事。有事咱们就不是这么登门了，你说是不是。家里谁病了？”张国栋将药汁倒进碗里问道。 “我公公，这些年身体一直是这样。一年能有多半年在医院，剩下的几个月，就在家里吃药。要说光北也挺辛苦的，在外头做保安，下班了偶尔还会去做一些临时工。家里有病人，我也不能出门上班。不然就没人照顾。全家的担子，都压在他一个人肩上。”女人压着声说着。似乎怕自己的话，刺激到了屋里的病人。 “那的确是很辛苦，这房子是买的还是租的？”张国栋又问道。 “早些年他跟着人在外头干工程，也赚了一些钱。后来吧，因为拖欠人家工资跟人干了一架，进去了一段时间。等出来了，以前的客户都被别人撬走了，工人也都各奔前程。这房子，也就是那些年条件好的时候买的。结不了账，他也没办法。他欠了工人的工资，可别人又欠了他的工程款。结不了工程款，他上哪找钱发工资啊！唉，不说了，你们喝水，我去给病人喂药。”女人等药汁稍微凉了点，端着碗就去了卧室。“做不了生意，就只能去打工了。再过几年，连保安都没得做。前几天他们那开会了，说是年龄过了45就不再续签合同。”有时候肚子里的话，只能对陌生人说说。因为熟人听了只会幸灾乐祸，随后还会传得满城风雨。只有陌生人，才是比较安全的倾诉对象。我相信女主人的这些话，从前连汪光北都没有说过。今天说出来，相信她的心情也会得到一点缓解吧。 正聊着，门锁响了。门开，一个脸上满是疲惫的男人提着一塑料袋药走了进来。一眼看到了张国栋，他先是一愣，然后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又见面了，上次咱们在保安办公室见过的！”张国栋起身朝他迎去，而男人身后的过道里，则是出现了张国栋那两个嫡系属下的身影。 “你，来我家做什么？”男人朝自己的妻子看了看，慢慢放下了手里的塑料袋。 “咳，是有客人来了么？”屋里传来了汪光北父亲的说话声。听到自己父亲在问话，汪光北显得紧张了起来。就连他的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 “要不，我们去外头谈谈？”张国栋抬手对门外指了指。 “我出去一下，待会就回！”男人很乐意跟我们去外头说话。他跟女人打了个招呼，转身就走。 “那天是不是派你上去值夜的？别跟我装糊涂，我没有证据是不会来找你的。不过你放心，这事儿跟你关系不大。有些情况，我需要向你核实，仅此而已！”来到了楼下，走到了那个已经干涸的喷泉跟前，张国栋递给汪光北一支烟问道。 “我和皮向前两个人值的班！”说到这里，其实汪光北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来意。他接过烟，点上火坐了地上。我和张国栋见状，也是一左一右坐到了他的两侧。 “有人冒充你们小区的住户，难道你们一点察觉都没有？”张国栋直入主题。这让汪光北一下紧张了起来。我甚至感觉到了他的肱二头肌一紧。 第519章 抓捕 “你既然都找来了，我也就不瞒你们了。我们发现了，但是没有报告。”汪光北苦笑了一声，如实将话给说明了。 “为什么？”张国栋问他。 “钱，我需要钱。他们愿意给我们一人两万的封口费。只要我们当晚不报就行。”汪光北说这话的时候，抬头朝自己的家看了一眼。 “我爸常年卧床，我媳妇得照顾他，没办法去上班挣钱。这么多年，我每天勤勤恳恳的上班，加班！到现在我们连个孩子都不敢要。我需要钱，我知道隐瞒这事儿会有什么后果，可没有什么比看着家里日渐窘迫更让人无助的事了。两万块对于很多人都不算什么，可对于我来说，可以支付我爸半年的药费。可以让我喘口气，可以抠出一点点钱，为我媳妇买两套新衣裳。她三年没买衣服了。”汪光北的烟吸完了，我又递过去一支。 张国栋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眼前干涸的喷泉。 “你还能提供一点点，关于那两个人的线索吗？”良久，他开口问道。 “提供不了，因为我跟他们不熟，而且他们当晚就离开了。去了哪，他们不说，我们也没敢问。不过，我捡到了这个。”汪光北说着话，从兜里摸出了一个狗牌。 “这是他们那狗脖子上的，掉在地上被我捡到了。”他将狗牌递给了张国栋。 “成！这事你也别有压力，好好跟你媳妇过日子。”张国栋接过狗牌看了看，放进衣兜起身道。 “你不抓我？”汪光北问道。 “我抓你做什么？不过我还得劝你一句，找一条适合自己，又不犯法的事做吧。做安保，局限性太大。家里困难，你就把困难当成是鞭策你前进的动力。这一次我不追究，不代表允许你这么做。更不代表你这么做是对的。还有就是，注意安全。如果那两个人真是凶手，我怕他们回头会杀人灭口。对于这种凶徒来说，杀一个跟杀多个没什么区别。”张国栋拍拍裤子上的灰尘，转身朝小区大门那边走去。 “帮我查一个狗牌！”出了小区，张国栋给警方去了一个电话。并且将狗牌上的编号给报了上去。几分钟后，对方传过来一个地址。狗子登记的资料显示登记地在徽州。距离沪州，一百多公里的样子。 “陪我走一趟？”张国栋问我。 “走呗！”我上了车说。 “够朋友！”张国栋示意属下开车，自己则是朝京城打了个电话。 “徽州那边已经安排人过去了，只要发现他们就进行抓捕。”张国栋此时显得轻松了一些。而我则是给缇娜发了条信息，让她把兄弟们撤一半回来，保护好那张神女登山图。必要的时候，带图返回江城。 人在半路，张国栋却接到了一个来自于沪州的电话。接完电话，他的脸色又难看了起来。 “有人发现了乞丐的尸体！”他靠在座椅上，放下一截车窗说。外头的热风吹进来，让人更觉得有一些心浮气躁。 “那我们回去？”我坐直了身体问道。 “不！没有这么凑巧的事情，我们前脚要去徽州，后脚就有了新的线索！你说过，我要拿出自己的节奏来，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他们越是不想让我去徽州，我还偏偏要去。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有多能耐！”张国栋咬着牙关，面色阴沉得可怕。 “张处长，周围已经布控好了。”监控视频的截图早已经下发到了每一个人的手里，那一男一女的面相，早已经被当地警方给记得一清二楚。 张国栋只是点点头，嘴里说了句：“大家都辛苦了！”他没有下车的意思，就那么靠在车里，准备给对方来个守株待兔。这么一等，天就黑了。晚饭我们吃的是汉堡加可乐。张国栋几乎没有变过姿势，就这么在车里等了几个小时。天黑了下来，开阔处也摆上了音箱，准备开始今日的广场舞。 我们四周路过的人逐渐增多，这些人的出现，无形中为我们提供了一层保护。但是同时也对抓捕工作，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秀，这几天去哪了？大家还指着你来教新的舞蹈动作呢。”一对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我们眼中。广场舞大妈们见了女人，纷纷跟她打起了招呼。 “元宝有些不舒服，带它去了一趟沪州的医院。”女人说着话，伸手在狗头上摸了摸。狗子吐了吐粉红的舌尖，在自己的鼻子上舔了舔，然后抬头看着女人吠了几声。 “你家元宝算是跟对人了呢！没啥事吧？今晚有空教我们不？”大妈们继续问着，而女人则是一个转身，抱着狗子加快了脚步。在她身边的男人，有意无意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腰，跟在女人身后准备离开这里。 “张处长，对方怕是惊了，怎么办？”电台里，传来了警方的问询。 “抓！注意他们手里可能有武器，大家行动的时候要格外小心。”张国栋下车就朝那对男女追去，同时拿起对讲机沉声说道。我看看四周，找准了方向一个箭步冲进了人群。对方的举动已经很能够说明问题了，心里没鬼，他们跑什么？ 当地警方办案很有经验，看起来这次派来的应该都是精兵强将。这里人多，他们就没有急着表明身份，而是朝着那对男女包围上去，并且逐渐收拢着包围圈。 “砰！”跟在女人身后的男人忽然从后腰拔出一把枪，举手对着头顶就开了一枪。这一招在国外或许管用，可他似乎忘了，这里是国内。就算是开枪，国内普通的老百姓第一反应也不是躲避，而是先去寻找是不是有人在放烟花。 “砰！”对方一开枪，警方也不再犹豫，当时就有人一枪打在了男人的手腕上。接连两声枪响，而且还见了血。这才让广场舞大妈们慌乱了起来，于是她们连音箱都不要就开始朝着四方逃遁。逃出去一段距离，还有人拿出手机想要拍一拍抓捕的画面。 第520章 真伪 经过一刻钟的追捕，最终是连人带狗一起被押到了车上。见人抓住了，张国栋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今晚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我打算连夜审案。有什么进展咱们再联系。”张国栋安排了一辆车，将我从徽州送回了沪州。而他自己则是留在当地，对那一男一女进行突审。我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4点半了。天边起了鱼肚白，路上晨跑的人络绎不绝。 “白天别吵我，我要好好睡一觉。”回到房间洗了个澡，天色已经大亮。我拿起手机，想了想给缇娜发了条信息。 “你回来了？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还顺利么？”没想到缇娜居然已经醒了，并且秒回了我的信息。 “那两个人倒是抓住了，张国栋正在突审。”我躺到床上，拿起遥控将窗帘给关上，房间里顿时陷入到了黑暗之中。打了个哈欠，我也懒得继续跟缇娜说什么，翻个身不过几秒就睡了过去。再次睁眼，已经是中午了。门外客厅里隐约有电视的动静，我起身趿着拖鞋走出去看看，却是缇娜已经点了一些午餐，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着我起床。 “你醒了，快去洗漱然后来吃点东西。”我伸手在房门上轻轻敲了敲，缇娜听到动静回头一看说道。 “没什么胃口，我就吃块三明治就行。神女登山图你都藏好了吧？我打算回头先把东西送回去。老这么放在酒店，我心里有些不踏实。”我决定今天还在这里留一天，如果今晚张国栋那边还没有什么动静的话，明天一早我就打算启程回江城。至于罗伯特，监视了这么久，我们也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之处。怀疑只能是怀疑，但是没有人拿得出任何证据来证明他就跟这些案子有关联。 “上午那个李宝宝来过一次，我说你天亮才回来正在睡觉，她就走了！说是等你睡醒了，给她去个电话。”我去了卫生间洗漱，缇娜则是跟了上来靠在门框上对我说。 “李宝宝？她来做什么？”我一边刷着牙，一边含糊不清的问道。 “她没说，我也没问。待会你吃完饭记得给她去个电话就是了。” “知道了！”我漱着口回应了一句。 “李姐上午来过？我才睡醒，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一趟啊。”从卫生间出来，我坐到餐桌跟前给李宝宝打了个电话。 “也没什么太紧要的事，就是有件事忘了告诉你。要是方便的话，你下午到拍卖行来一趟？”李宝宝在电话里对我说。 “成，我吃完饭就过去。”我闻言连忙答应了下来。没有太紧要的事她会亲自跑到酒店来找我？她可是身价上百亿的主，没那么多闲工夫走亲访友吹牛逼扯淡。 午饭吃得很简单，也很快。不到一刻钟我和缇娜就解决了战斗。随后，我换上了一件花衬衫，踩着人字拖就下了楼。 “你就这么过来了？”等到了拍卖行，李宝宝看着我这一身打扮笑问道。 “不然呢，大热的天莫非还要我穿西装打领带不成？说吧，喊我过来到底有啥事！”我坐到沙发上，光着脚踩在地板上问她。 “这个，上次忘了给你！”李宝宝抿嘴笑笑，起身打开保险柜，从里边拿出一卷画来。等她将画展开，我顿时站起身来。这又是一幅神女登山图。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当时问道。 “这幅是赝品，但是不细看的话，压根就看不出来。这个送给你，也算是为真品增添一层保护吧。毕竟想要这东西的人不少，你也不可能24小时守在它身边。家里多了这么一幅图，你保护真品会更容易一点。你来看，分辨真伪的关键之处在这里。”李宝宝也不跟我急，而我将图挂上，示意我走近了看。她所指的地方是神女左脚的大拇指，指甲盖上晕上去的一层淡粉色，无疑让这个人像多了一分生动。 “真品这里没有晕上色彩，你记住这一点，就很容易能够分辨真伪。”李宝宝说着话，将画卷了起来。如果光从色彩上来看，赝品在用色上头，是要超出真品的。想想也有些讽刺，假的比真的更好看？这上哪说理去。 “难怪”我忽然想起了罗伯特曾经对我说过，展厅里挂着的那幅神女图是假的。当时我没来得及问他是怎么看出来的，现在听李宝宝这么一说，我觉得他应该是也知道画里的奥秘才对。 “难怪什么？”李宝宝问我。于是我就将罗伯特曾经说过的话，对她又说了一遍。 “可这画里的秘密除了我和卖家，加上你现在才三个人知道啊。我并没有告诉罗伯特，他又是怎么知道的？”等我说完，李宝宝微微皱起了眉头来。 “总之画我送给你了，你自己也要多留点神。毕竟这东西在有心人眼里就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宝贝。我劝你最好再找一个善于仿制的大师，重新仿制一幅赝品出来。知道如何辨别真伪的人越少越好，有必要的话，最好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我听出了李宝宝话里的意思，她在建议我事成之后杀人灭口。 “谢谢李姐提醒，回头我试试看。不过未必能够找得到。”说话间其实我已经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有日子没见的叶提灯。叶家造假的技术，不敢说在全国，起码在整个西北算是首屈一指的。而且我跟他的关系也非同一般，找他帮忙仿制的话，回头也不用担心他会把事情给传出去。 “她对你这么热心，看样子对那个什么定国玺是志在必得啊！”离开拍卖行，我跟缇娜回到了酒店。进门之后，她甩掉了脚上的高跟鞋说。 “定国玺，回头你去查查这玩意。帮忙归帮忙，可不能当个睁眼瞎。”我摸摸下巴，拿出手机拨给了叶提灯。电话被接通，里头传来了一阵孩子的啼哭声。 “我刚把崽子哄睡着，你特么一个电话过来，老子算是白忙活了！”叶提灯满含怨气的对我说道。 第521章 作假 “帮我做一幅画！”我只是轻声对他说了句。 “我有正事，你把孩子带出去转转！”叶提灯那边对谁交代了几句，然后才继续跟我通起话来。 “什么图？你小子又打算用赝品去蒙谁呢？”他压着声问我道。 “神女登山图，我需要一张赝品来掩护真品。回头我把东西带你那去，你最好亲自帮我做。整个过程除了你自己以为，我不想有任何人参与进去。总而言之，这件事我只要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你把东西带来再说，我先说好，如果我拿不下的话，需要老爷子亲自出马的。到时候你打算怎么跟他说，可要事先想好。你最好现在就想一个能够说得通的瞎话，免得到时候说得破绽百出。”叶提灯在电话里提醒着我。 “我知道，那看看明天我直接过去找你。”我决定取消返回江城的行程，直接去西北叶家走一趟。等赝品做出来，我再回江城不迟。 “你回去做什么？我这边的事还没完呢！”第二天一早，我先辞别了李宝宝，在去机场的途中，我又给张国栋打了个电话。听他的意思，似乎不太愿意我就此离开。 “我总不能撇了自己的生意，整天帮你找吸血鬼吧？暂时这样了，你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到时候我再抽时间过来帮你！” “你小子，去吧去吧！手机记得开着，省得到时候找不到人！”张国栋有些无奈的答应了我离开。 “让兄弟们都撤了，分批回去。”上飞机之前，我又叮嘱了缇娜一句。罗伯特那边，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继续监视了。因为连着监视了好几天，他除了去过一次酒吧，其余的时间不是在参观，就是在考察会场。继续监视下去，只会增加兄弟们暴露的风险。罗伯特可不比其他人，他身边不仅有百合姐妹。还有不少反侦查能力出众的帮手和护卫。 “老爷子听说你要来，早早就换好了衣服等着呢！我说你想好了怎么说没有？待会先把东西给我看看，我要拿得下的话，就不用去应付他了。”到了叶家门口，门子连通报都没有，直接就把我和缇娜给带了进去。见到了叶提灯，他将我拉到一旁低声询问着。而田静，则是抱着孩子站得远远的，大有一种对我敬而远之的态度。我能理解她的想法，没有人愿意自己的亲人总跟社会上的人来往。虽然叶家曾经也是社会人，可人家现在已经开始慢慢淡出，只想过安稳的小日子。 “来得急，也没给老爷子和你家崽子带什么礼物，下回补上！”田静没有跟我打招呼的意思，我也没有过去打扰她。只是相隔甚远的对她点了点头，然后就跟叶提灯一起去后宅拜见老爷子。 “提灯说你要过来，我还以为你在骗老子。文正啊，这大热的天你怎么忽然想起要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了？是不是有甚事为难啊孩子？真有事的话，你就大胆的说出来。虽然现在老子已经不参与江湖里的事了，可这张老脸，应该还能谋几分薄面。”见了老爷子，他第一反应就是我在外头有事。 “看您说的，我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您了？前段不是一直忙着跟师父东奔西走么，这也一直没抽出时间过来。这两天刚把事情忙完，我就说先不回家了，直接飞到西北来，探望探望您老人家。”我急忙上前行礼道。 “这张嘴，如今在外头漂久了，也变得油滑起来。快坐，把今儿做的西瓜汤给端一碗来。”老爷子抬手指着我笑道。 “这回多住几天吧，每次过来都是两天就走，事情是做不完的文正。这办事就跟吃饭一个道理，吃完这顿还有下顿要操心。有时候点个外卖，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嘛。”老爷子一见面，就想着要留我多住几天。 “这回能多陪您两天，绝不住两天就走。”我笑嘻嘻的对他说道。谁知道神女登山图的赝品需要多久才能做出来，这话总得悠着说才行。 在老爷子那坐了半小时，叶提灯借口说别院已经整理干净，让我们休息一会儿。老爷子这才放我离开。回到别院的第一件事，叶提灯就是问我要画。我将赝品拿出来，慢慢摊开让他观摩着。我想要试试，叶提灯能不能看出眼前这幅图是假货。 “嗯，不错！”叶提灯手里拿着放大镜，一寸寸仔细查看了起来。几分钟后，他放下放大镜，伸着懒腰赞了一句。 “能把赝品做到这种程度，应该不是无名之辈。只不过他疏忽了一点，这指甲上的丹蔻虽然传神，可跟整幅画相比略微扎眼了一些。我相信真品上，一定没有任何多余的点缀。”叶提灯第一次让我感觉到了佩服。仅仅只是看了几分钟，他就已经分辨出了真伪。而分辨真伪的关键，正是图中女子脚趾甲上那一抹淡粉的丹蔻。 “你再看看这个！”我接着将真品拿了出来。 “这就对了！你先坐，我慢慢看，别催！”叶提灯示意我和缇娜坐下，自己则是拿起放大镜继续查看起来。这一次，他查看得更为仔细，花费的时间也是成倍的增加。 “老子这对眼珠子，迟早老花眼！这一次，你就好好陪我家老爷子住几天吧。今晚我要先把画儿临摹出来，明天就开始做旧。这个过程，恐怕需要个天的！”四十分钟后，叶提灯才揉着眼睛对我说道。 “行，我不急。你多费费心，最好能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毕竟这东西对我很重要，而且想要它的人很多。我不想到了手的鸭子，最后又飞了。”我将自己的要求对叶提灯说了。 “以假乱真，你倒是真看得起我。我尽力而为，还是那句话，如果不行就得请老爷子亲自出马。东西我先拿走了，明天还你！”叶提灯将画卷起来说。 “你随意！”我丝毫没有担心他会黑了我的画。 “你们休息着，待会饭好了我派人来喊你们。趁着现在有点时间，我先去把画临摹一些出来。”叶提灯拿着画，说话间就出了门。 第522章 不欢迎 叶提灯刚走没多久，田静就来了。她提了一兜子水果，慢慢将其放到了桌上。 “你没来的这段时间，我们过得很踏实。”对于她的话，我只是笑了笑，没有进行反驳和解释。心有成见，多说无益。 “这是我自己在后山种的，送一点给你尝尝。”田静将送字，咬得特别重。 “我过几天就会离开！”我看看提兜里的水果说。 “几天？”田静追问着。 “不确定！”我耸耸肩说。 “我拜托你以后少来我家行不行？我只想跟他过个安稳日子，好好把孩子培养培养。到现在我们该有的都有了，不想再跟别人争长短了。”田静在那说着，缇娜刚准备开口，却被我给拦住了。 “我懂你的意思！”因为田静是提灯的夫人，所以我不想跟她发生什么言语上的冲突。并且这里是她的家，我也没有理由在别人的家里，去指责别人说的话。 说完我起身，带着缇娜朝门外走去。 “麻烦转告老爷子，我们想要去市里逛逛。今晚就不在这里住了。”出门之后，我低声对院子里的丫头说道。 “可是”丫头试图挽留我们，可看看田静，她又把话憋了回去。 “老爷子有我的联系方式，有事的话让他老人家直接跟我打电话就行。”我对那丫头笑笑，迈步走出了院子。 “她真以为自己可以当家做主了！？”离开叶家之后，缇娜忍不住怒斥一声。 “别这么说，她是提灯的夫人，我们应该给予足够的尊重。这不仅仅是尊重她，更是尊重老爷子。走，找个酒店住下，等提灯的消息！”我拍拍缇娜的肩膀说道。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去市里了？那地方有什么好逛的？大热的天，回来陪老头子喝两杯。”才进入市区，还没等我们从的士上下来，老爷子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这不是缇娜说还没正经游览过这里么，我寻思着就带她来逛逛。咱爷俩喝酒的机会多着呢，您别急，回头我弄几瓶好酒送给您就是了！”缇娜付过车费，我们下车朝着酒店里走去。 “还是酒店更自在啊，点点东西吃吧，我饿了！”开好了房间，我进门之后躺在沙发上对缇娜说。缇娜给酒店餐厅打了个电话，点了几个菜要了一瓶酒，脱掉高跟鞋揉起了脚踝。 “跟我一样，命中没有穿正装的习惯。下次出门你还是穿运动鞋算了。”我将人字拖脱掉，赤足踩在地毯上说。 “这不是为了你出门有面子?省得回头人家说你身边的人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人。”缇娜穿上酒店的拖鞋说。 “你管人家怎么说做什么，他们说什么都改变不了现状。见过西装革履的老赖么？多了去了。所以穿正装的未必就能上得了台面。以后怎么舒服怎么穿，那些喜欢嚼舌根的，权当他们是狗在吠就行了。”我伸了伸懒腰，身上的骨骼一阵炸响。 吃过饭我准备去洗个澡，还没等我进浴室，电话就响了。 “叶提灯打来的！”缇娜将电话递给我说。 “你们怎么走了？我还打算跟你说说画的事呢。”叶提灯问我。 “缇娜想来市里玩玩，我就带她过来了。说吧，画怎么了？是不是很有难度？真要惊动老爷子亲自出马？”我靠在门框上跟提灯通起了电话。 “那倒不是，我是想告诉你已经临摹出一半了。等我弄完再做旧，一般人应该看不出来真伪。”叶提灯在电话里有些欣喜的说。看样子他对自己能够完成神女登山图的赝品也很满意。 “大概需要几天？”我问他。 “明天应该差不多可以完成整幅画临摹，然后做旧的话，可能需要两三天。也就是说最少需要四天时间。你是不是很赶时间？要是赶时间的话，我可以尝试着加快一些进度，不过那样的话，可能就会有瑕疵。” “我不赶时间，你慢慢做，做好了通知我就行了。”既然我都到了西北来找他，那么也就不在乎作假的过程是三天还是四天了。 “那好，那我就按照自己的节奏来了啊！那个文正，是不是田静说了你什么，你才离开的？”叶提灯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说什么？”我佯装不知的问他。 “没有就最好了！那我继续去忙，有进展了就给你电话。”叶提灯将话岔开，然后挂了电话。 “彼此最了解的，就是枕边人。我看这个田静，恐怕没少在叶提灯面前说你的坏话。这个女人，以前看不出来。自打进了叶家的门，变化真是太大了。”等我放下手机，缇娜撇撇嘴说。 “正常，一直吃盒饭，忽然一天吃上满汉全席，并且顿顿都吃。你再让她回去吃盒饭，没几个人愿意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况且现在的一切都是她自己争取来的，当然不希望有人来破坏她的生活。以后没有必要，我还是少来提灯家为好。次数多了，难免会发生口角。到时候为难的，还是提灯和老爷子。这样，以后逢年过年给老爷子送礼物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老爷子要是问起来” “我就说你忙，抽不开身，等忙完就来看望他老人家！”没等我把话说完，缇娜已经是接了过去。 “聪明，就这么说！我去洗澡，你不要偷看。”我迈步进了浴室，关上门的那一刻，还探头出来跟她开了句玩笑。 “切，谁稀罕似的！”缇娜回应了一句。 “程，你怎么招呼都不打就走了？我刚才去酒店找你，前台说你早上就退了房间。”刚洗完澡出来，罗伯特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江城有事，我不得不走啊！很抱歉走得急，没有跟你说一声。”我坐到沙发上对他说。 “好吧，我想告诉你下周准备去江城。沪州这边的场地已经租好了，江城那边有什么适合开展会的地方，你回头给我推荐推荐。对了程，我会以教会和我个人的名义，先跟江城的官员进行接洽。当然促成这件事的人，一定是你。” “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说过，你是我的朋友。作为朋友，我觉得有必要帮你把地位往上抬举抬举。”罗伯特在电话那头笑着道。 第523章 不满 “那也没有必要这么抬举吧，我还年轻，窜太快了会让人嫉恨的。”我不太想参与到罗伯特的展会当中去。并且也不喜欢将自己呈现在大众的眼前。对于什么社会地位，我没什么兴趣。 “哈哈哈，不遭人妒是庸才，这句话可是你们的老话。所以被人嫉妒不正是证明你已经超越了他们吗？放心我的朋友，有我罗伯特在，你是不会永远屈居人下的。就这么说定了，我到江城就给你打电话。”说完罗伯特将电话给挂了，丝毫不给我反悔或者是反驳的机会。 “他死缠着你做什么？”缇娜递给我一支烟，用打火机帮我点燃了问道。 “无事献殷勤啊！这家伙，比文三和朝阳加起来都难缠。”我揉揉眉心答道。 接下来的两天，叶提灯没有再跟我联系。我知道他一定是在忙着赝品的事，所以也没有主动打电话去打扰他。一直到第四天晚上，他的电话终于是打了进来。 “妥了，明天你来拿！不说了，我三天没睡，要去补一觉。” 提灯说完把电话一挂，从声音里听得出来，他已经是处于极度疲劳的状态之中。 “明天去叶家走一趟，拿了画咱们就回江城。”我不太想去叶家面对田静，可为了这幅画，我不得不硬着头皮过去。 早上退了房，我跟缇娜乘车赶往了叶家。今天田静不在，据说是陪着她的父母去寺院还愿去了。 “大热的天你说你们跑市里去做什么！来，今儿家里人少，咱们爷俩喝一杯。”进门之后，老爷子的这番话让我觉得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不过他不说穿，我也不会傻到自己把话题往不痛快上去引。 “这几天可算是圆了她的念想，就是我这双腿已经逛得不行了。老爷子还是少饮酒的好，我回头让人给您炮制一些药酒送来。至于今天嘛，我得先跟您赔个不是。江城商会的事情都压成了山，而且马上就要召开古文玩展览会，市里把这事儿交 给我去主办。我今天得赶着回去，不然一准要挨训。”我找了个借口推辞掉了老爷子的邀约。 “以前吧，总觉得你是个闲人。可现在再看，你可比老头子忙多了。唉，趁着年轻忙点好。那我就不多留你了，提灯在院子里等你呢。跟他聊聊，然后抓紧回去办正事要紧。不过你答应我的药酒，可要尽快啊。”老爷子朝门外指了指，然后起身回了后宅。 “东西都在这，你拿好！”出门到了院子里，就见提灯拿着几卷画站在树荫下头。我才走过去，他就把画卷递到了我的面前。 “回头我送你两支老参补补，来年争取再生一个！”我接过画卷，放进行李箱说。 “拉倒吧，一个都够呛还再生一个。再生的话，我恐怕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我老丈人他们说是想回江城了，可田静死活不同意。其实我觉得吧，老丈人他们是故土难离。得空了回去小住一些时候也不错。”提灯说话的时候，还朝我看了几眼。 “这事儿你还是听你媳妇的。你拿主意不合适懂不懂！”我提醒着提灯。 “我懂，我拿主意让他们回去，回头她一准会说我嫌弃她父母在这住久了。其实她要是能把心胸放宽阔些就能明白，这么大的宅子，我会在乎多两个人？有时候啊，这娘们跟我的想法完全是背道而驰。明明是为她打算的事，可到了她嘴里，就是另外一番光景和意思。”这是叶提灯和田静结婚以来，第一次在我面前抱怨。 “害，你这个花花大少爷，怕是没有给予你媳妇足够的安全感才会让她胡思乱想的。多陪陪她，想想以前你对她的感情，很多事也就不是事了。”我递给提灯一支烟说。 “这次来家，连顿饭都没吃就走。”提灯抽了几口烟，看看我说。 “咱们之间还在乎吃喝？等江城展会开张之前，我给你送票过来。到时候你就可以陪着田静回一次江城，也能带你老丈人回去看看了。我们也能有时间聚聚，一举多得的美事。”我叼着烟，拉着行李箱朝门口走去道。提灯跟在一旁送着我们，一直到了门口还不打算留步。 “留步吧，我又不是不认得路。”我朝他胸口轻轻捶了捶说。 “如果是我，就不会在叶家表现得这么强势。”坐上了返程的飞机，缇娜朝窗外看了看说。 “什么强势？”我接过空姐递来的饮料问道。 “田静，你不觉得她现在表现得太强势了？仿佛整个叶家，都得看她的脸色行事一样。聪明的女人，是不会干涉自己男人任何事的。可她不同，说句不好听的，她在用一个市井女人的做法，试图管制住一整个豪门。再说句现实点的，多亏她生了个儿子。如果是个女儿，她再这么强势，后果难料！”缇娜打了个哈欠，将安全带系好后，往座椅上窝了窝。一个空姐见状，连忙为她盖上了一条毛毯。飞机上的冷气很足，哪怕盖上毛毯也不会让人觉得热。 “她的脾气一直都这么火爆的好不好，又不是嫁入叶家之后才这样的。”我喝了口饮料说。 “所以得改，豪门跟底层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如果叶家这么好掌控，早就被人掌控了。轮不到她来唱这出。就从今天老爷子和提灯对你说的那些话里，我都能察觉到他们已经有所不满了。”缇娜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如果田静的一举一动真让老爷子觉得不满了，他会怎么做？ “回去之后，我让小娟敲敲田静的边鼓吧。她俩关系亲近，有些话更适合小娟去说。咱们呐，就装作不知道最好。”我看了看窗外的白云说道。 回到了江城，下了飞机我就感受到了一股不同的炎热。要说别处虽然也热，可身上却没有江城这种让人难受的感觉。人字拖踩在地面上，不多会儿就有些融化的态势。虽然有风，可却是火辣辣的热风。吹在人身上，不仅感觉不到凉爽，却又更多了一层闷热。 第524章 造势 “这么热的天，你们回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好开车去接你们啊？”回到家里，范小娟正在桌上用笔记本电脑记录着什么。一眼看到了我们，连忙起身迎了上来。 “出出汗健康些，你在干嘛？玩游戏？”我甩掉已经有些烫脚的人字拖，就那么赤足朝着电脑走去。走到跟前一看，却是一些账单。我看着一阵眼晕，索性坐到沙发上不再去看。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会有自己所擅长和不擅长的。我不擅长的，就是跟数据打交道。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我就有头晕目眩的感觉。 “做账呢，缇娜姐姐教给我的。我总得多学点东西，才能为你们分忧。对了，我昨天又去了射击俱乐部。还拍了视频发给师父了。她说让我继续练，光练枪法没用，还得练胆。不然在俱乐部打得再准，却不敢对敌人扣动扳机也白搭。她还说宁乡的日子很惬意，那里的乡亲们对她们也很好。还让我抽时间去一次宁乡，在那里她可以毫无顾忌的将自己所学的东西都教给我。”范小娟就跟在做报告一样，将自己的每一件事都对我说了。 “这话你师父倒是说得有道理，有了胆气，哪怕手里只有一块砖都能砸退敌人。没有胆气，给你一颗导弹都不敢按发射钮。那你想没想好要怎么练？”我点上一支烟，将双脚搭在茶几上说。 “没想好，要不去山里，找一些山猪试试？”范小娟的思维依旧停留在动物身上，而完全没有人的意识。这让我觉得她距离真敢开枪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心理障碍只有四个字，但是却很难让人跨越过去。 “山猪有什么意思？当家的，不如咱们抽空带这丫头走一单？在下边才能真正练出胆子来。”缇娜换了一套干净衣裳，趿着拖鞋走过来说道。 “走一单？也不是不行！”我觉得时至今日，也是该让小娟见识见识我们这一行了。 “走哪一单呢？太难了不行，她完全没有任何经验。太简单了也不行，起不到锻炼胆子的作用。我问问萧蔷，看看她手里有没有什么好去处。”既然决定要锻炼范小娟的胆子，那么我就要找一个既有一定的危险性，但是又不至于有致命危险的地方。 说着话我就给萧蔷去了个电话，听我问她这个，她有些惊讶的问我：“怎么？最近没下去，手痒了？” “哪里是手痒，是我想要锻炼一下身边人的胆子。你见多识广，所以我才来找你问问看的。”我对萧蔷说。 “既要有练手的东西，又不能干不过那东西，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吧？这种地儿还真不好找，你给我一段时间，找到了我告诉你。”萧蔷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 “不急，什么时候有了就什么时候跟我说。下个月江城要召开古文玩展览，你有没有空过来？”我打算邀请萧蔷过来聚几天。 “你约我？”萧蔷在电话里调笑起来。 “你就说来不来吧！到时候全盘算我的。在这边好好玩几天，放松放松。”我急忙打断了萧蔷的遐想。 “你开口了，我当然要来。到时候你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就行。”萧蔷满口答应了下来。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罗伯特还委托我帮他选个展馆，我哪知道江城什么地方适合展览的。”挂了电话，我将烟头掐了说。 “展馆？不如就放在我们开酒会的地方？那地方只有一个前门一个后门，里边的空间也足够大。上下三层，应该够他摆放展品了吧。正好，我们也借这次机会好好宣传一下商会。将来加入的人越多，你手里的资源就越多。”缇娜第一件事就是想着帮我提升影响力。 “他说这次会以我邀请他的名义到江城来开展会，也就是说他准备将我往前推，为我制造足够的名气。你说，我和罗伯特之间的交情，值得他这么干？”我剥了一颗糖扔嘴里说道。 “既然他这么干了，就证明值得。有好处咱们先拿着，至于接下来他想做什么，到时候再说！”缇娜想了想说道。 “吃进嘴里的，才是自己的对吧？”她为我倒了一杯茶又道。 “这话倒也不错。只是，我不太习惯占人便宜。这心里总有些不太得劲儿。” “这是你的心魔，哪天你不再自己为难自己，你就会成为一个真正的豪强。”缇娜不断的鼓动着我。 罗伯特办事的速度很快，第二天清早，我就接到了市里的电话。还是上次专门开会训我的那位，这一回他的语气显得格外的平易近人。 “程会长最近辛苦了，要不是罗伯特先生说起展会，我们还不知道你居然悄悄的为江城引进了一个影响力这么大的活动。有什么困难只管提，我们早上开过碰头会，当下这个月我们主要的任务就是促成展会圆满成功。” “都是您们平时栽培得好，我只不过是按照您的鞭策去做了一点事而已，谈不上辛苦！”我连忙谦逊客套着。我知道他爱听这样的话，反正说话又不要钱，他喜欢就多说几句给他听好了。 “哈哈哈得空来一趟，我们好好研究研究展会应该怎么安排。”对方在电话里笑了几声说。 “成，待会九点我就过去。您那时候应该开完碰头会，能抽点宝贵的时间出来了。” “那就，九点半，咱们上次那个会议室见！你准备准备，到时候给大家介绍一下展会的规模。”他跟我约定在九点半见面，我看看时间，还有两个半小时。 “这次的展会第一站会在京城举办，第二站则是在沪州。咱们江城是第三站，罗伯特先生一共准备在国内举办五场展会，其中一场安排在咱们这里。可以说这次的展会，不论是在藏品数量和珍贵程度上，还是在国际国内的影响力上都是空前的。”9点一刻，我到了会议室。原以为我会比他们早到，可当我走进去的时候，却发现人家早早的都已经坐在了位置上。 第525章 软禁 “我来补充几句！”等我介绍完罗伯特和他的展会，领导轻咳了几声说道。整个会场当时就安静了下来，大家只是摊开本子，等着记录会议精神。 “罗伯特先生是我们的贵宾，他的产业可以说遍布全球大多数国家。还有一点，他是国外宗教界的教宗。这一点是我们可以加以利用的。要知道在国外，大多数人都是信教的。如果我们能够借助这一次的展会，借罗伯特的口来宣传一下江城。那么不管是政治还是贸易上，今后江城都将走在其他城市的前列。” “所以这一次的展会，媒体方面一定要做足功课。我建议在京城沪州两地开展之前，咱们的媒体要过去拍摄一些相关的题材。然后借助两地的宣传，把咱们自己的声势造起来。与此同时，我建议要抓紧上马一个关于古董收藏鉴定类的电视栏目。具体怎么做，可以借鉴一下前几年京视的鉴宝节目嘛。这个这个，一定要抓紧时间。” “最后一点，小程跟罗伯特关系好。所以这一次的接待协调工作，就要辛苦小程了！” “可是程会长毕竟没有接待外宾的经验！”有人开口说道。 “可是诸位也没有接待罗伯特的经验！”与会者当中有人反驳着。 “那就这么决定了，小程你就辛苦一下，务必将罗伯特招待好了。有必要的情况下，你可以安排一次见面会。到时候我会出席！”领导最终拍了板，他一拍板，立马就没有人再提反对意见了。 “怎么样？”开完会，我正准备上车，电话就响了。 “什么怎么样？”电话是罗伯特打来的，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得我有些不知所以。 “准备派谁来跟我接洽啊，我想应该是你吧？实话跟你说，换任何人来我都会有附加条件，唯独你来没有。你是我的朋友，这一回既然要把你往上推，我就一定会不遗余力。”罗伯特的话让我有些惶恐。没错就是惶恐，就算当年独自面对文三，朝阳，我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抬举我？不遗余力的抬举我？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捧杀？我值得他这么大费周章？无数的疑问一瞬间就涌入我的脑海之中。 “抬举我做什么，我对自己的现状很满意。你把我给抬上去，我不是更没时间陪着家人了？那日理万机的多费脑子。我可不想未老先衰。”我将拒绝两个字，深深的藏在这几句玩笑当中。我相信罗伯特能从话里听出真正的含义。 “高高在上的感觉，是会让人上瘾的。等你尝试过就能明白，到时候你会来感谢我今天的付出。三日后我到江城，你别忘了去机场接我。对了，你还有三天时间可以准备我的欢迎酒会。要是愿意的话，你可以邀请一些江城的名贵前来赴宴。”罗伯特说完将电话给挂了。 罗伯特三日后来这件事我没有太当回事，因为当谈晚上张国栋却是来了江城。到了江城的第一步，他就是来找我。 “你来江城做什么？”对于我来说，张国栋等同于麻烦。不是他麻烦，而是他出现的地方，或大或小都会有些麻烦。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张国栋打量着我的家，走了几步坐到了沙发上。而他那两个寸步不离的属下，却是一左一右站在了门口。 “你问！”看看张国栋那严肃的脸色，我也随之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你说，为什么每次你出现的地方，就会有命案呢？”说这话的时候，张国栋眯了眯眼睛。 “所以你是在怀疑我？”我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于是点了一支烟，坐到了客厅里的黄花梨太师椅上。 “很难不让人怀疑，不论是京城，还是沪州，你每到一个地方，当地都会出现吸血鬼杀人事件。我的压力很大，所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疑点。你可以想好了再说！”张国栋给了我一段思考的时间。 “这个，我还真的没办法回答你。我说是巧合，你肯定不会相信。因为你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和推测。”我耸耸肩，吸了口烟对他说。 “你就没打算为自己辩解几句？”张国栋看看我说。 “辩解？有用么？不过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今天过来，是不是准备将我带进局子？”他都来了，恐怕今天不会空手而归，我得问问清楚他到底准备做什么。 “不是进局子，而是去一个地方休息两天。”张国栋的话让我笑了起来。 “可以带烟和手机么？对了那里有没有wifi？”我将烟掐了问道。至始至终，我们还算将谈话维持在一种心平气和的状态。 “烟和手机就不用了，就两天时间。我在那里给你准备了电脑，里头装了不少游戏。你不是说没什么时间休息么？正好趁这两天好好休息。”张国栋说完起身，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一旁的缇娜准备上前阻拦，却被我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我去度个假，家里的事情就拜托给你了。”我对缇娜说完，就穿着短袖和短裤，趿着拖鞋走了出去。 “那个乞丐找到了！”上车之后，张国栋从副驾回头对我说。 “死了还是活着！？”我往车座上靠了靠问道。 “你知道他死了？”张国栋又问。 “我要是知道还问你做什么？”车慢慢驶入了主干道，我看着旁边缓缓行驶的那些私家车说。 “死了，尸体只剩下一半。下半身不知去向！”张国栋说到这里，眼神凌厉了许多。 “哦！跟我师父说过没有？”我点点头问他。 “这点小事，我没打算惊动洞虚道长。”车速渐快，一直朝郊区驶去。一个半小时之后，车在一处老旧的住宅门口停了下来。我一下车，四周顿时涌现了十几个西装革履的男子。 “我只想要一个真相！”我准备进屋，张国栋却伸手拦住了我。 “可惜我帮不了你！”我轻轻推开他的手，迈步走了进去。 第526章 逐客令 “你可以给我一个解释！”屋里的环境很简陋，只有一张桌，两把椅子。桌上放着一盏台灯，除此之外没有其余的东西。示意我坐下，张国栋坐到我对面说。说着话，从兜里掏出香烟递了一支过来。我接过烟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随后对他说：“借个火！” 张国栋帮我把烟点上，双手抱在胸前就那么盯着我。 “我没有解释！”吸了几口烟我答道。 “我们家跟你师父有很不错的交情，甚至连你，都让我父亲赞不绝口。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坏了我们之间的友谊。”张国栋自顾自在那说着。 “我也希望如此，不过不管师父跟你们如何，起码从今天开始，我跟你没什么交情。”将剩下的烟吸完，我靠在椅子上说道。 “而且我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你既然愿意怀疑，不妨将手段全用出来。我决定跟你到这里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将烟蒂掐了，我双手放在桌上，跟张国栋对着着说。张国栋见状也没有说什么，而是起身走了出去。 接下来两天，张国栋没有再出现。而我也是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他们也不难为我，只是用台灯照在我的脸上，大家很有默契的保持着屋里的安静。 第三天，张国栋进来了。看看我的精神，他再一次坐到了我的对面。 才坐下，一阵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他们怎么知道的？嗯？”接通了电话，过了几秒钟，他的脸色忽然胀红着将手机给摔了。 “几千块的东西说摔就摔，你可真有钱！”我打了个哈欠对他说。然后勾勾手指，示意他给一支烟。 张国栋深呼吸几下，塞了一支烟到我嘴里。 “待会有人来接你，程文正，这件案子你的嫌疑还没洗清。我不想将你带回京城，在那里我护不住你。” “谢谢你的好意，你也是工作，你也有职责，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要因为我们是熟人就畏手畏脚。”我将烟点上，美美的吸了几口说。 “文正，山里的菜都被猪拱了。然后猪也跑了！”一个小时之后，门被打开。师父打外头走进来对我说。 “猪找回来没有？再养养，等过年的时候宰了做菜。”我对师父笑笑道。至始至终，我们师徒没有跟张国栋说半句话。 “害，那东西吃得比谁都多，可就是不长个儿。”师父将我从椅子上拉起来，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洞虚道长”张国栋急忙喊了师父一声。 “害你看我这记性，这是你家老爷子写给你的，你慢慢看！”师父从怀里摸出一个信封放到了桌上。 出门之后，我看到缇娜正坐在车上。见我出来了，她急忙下车帮我打开了车门。 “我们回家！”缇娜说话的时候，轻咬了咬牙关。 “程文正！”缇娜发动车的时候，张国栋从屋里追了出来。 “没完没了？”缇娜终于是压制不住自己的火气。 “是我太心急，所以有些过激！”我没想到张国栋追出来，居然是对我道歉来的。 “害，说这些做什么。你有你的规章制度，按照规矩办事才能彰显公平是不是。”我对他摆摆手，露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来。 “你能理解就最好了！”张国栋对我伸出手来，缇娜则是适时的将车开了出去。 “这两天他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师父的脸色打进门就不太好看，一直等缇娜将车开上了主干道，他的脸色依然没有半点缓和的迹象。 “江城死了两个人，死状跟之前的那些案子一模一样。”跟我回了家，师父才开口说道。 “正好京城，沪州，江城发生命案的时候你都出现在案情发生地，所以不得不让他去怀疑。”师父接着说道。 “身正不怕影子斜嘛，师父怎么找到我的？”我给师父倒了杯茶水说。 “为师真想找一个人，藏得再好也没用。因为灵魂的味道是独一无二的，只要循着味道去找，总能找到！”说完师父还刻意的抽动了两下鼻子。 “程，我明天上午的飞机，估计中午抵达。”正说着话，罗伯特的电话打了进来。 “好，明天我去接机。”我答应了一声。 “朋友要来？”师父问我。 “嗯，朋友要来，明天我去接一下！”我放下电话说。 “我敢断定张国栋很快又会找你！”师父接着说。 “师父神机妙算，我当然相信还会来找我的。不过师父，我赞同一个人有原则。因为我父亲就是这样的人。”我挠挠头，点了一支烟说。48小时只吸了一支烟，此时的确有些犯了瘾头。 “那你打算怎么做？”师父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只是笑着问道。 “当然讲原则啊！”我的回答让师父笑出了声。 “不愧是我的弟子，那你好好准备准备。”师父拍拍我的肩膀说。 师父说张国栋很快又会来找我，结果张国栋当天夜里就来了。 “给您带了两瓶酒和一点儿下酒菜。”张国栋进门之后，先是将东西都放到了师父的面前。 “有劳有劳！”师父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拿起酒杯，呲溜的干了一杯。 “幸福三村那边”张国栋说话间朝我看了看。 “拍黄瓜不错！”我伸手拈了一截送进了嘴里。 “坐啊！”我吮吸着手指上沾着的调料说道。 “我想还是咱们合作，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线索！”张国栋接着说道。 “害，我可没时间。第一我不是专业人士，参与调查不符合规则。第二是明天罗伯特要过来。我还得去招待一下。”我一口就回绝了。师父则是坐在一旁，老神在在的看着电视里的选美节目。 “你别看我，他忙我更忙！”张国栋无奈的朝着师父看了一眼，师父看看他于是说道。 “该吃午饭了！师父，咱们吃完再聊好不好？”缇娜从厨房端了酒菜出来，摆好了座椅，上前将师父朝餐桌搀了去。 “没做你的饭啊张处长！”将师父安排坐下，缇娜脸色一冷对张国栋说。 第527章 情报网 “师父，师门重修得怎么样了？我实在太忙，也没空回去。需要的材料和人工费都欠了不少吧？回头我一起给您，你再回去的时候，把乡亲们的账给结了。”张国栋有些没趣的走了，而我则是陪着师父喝起了小酒。 “很多东西都是山下的村民捐助的，不要钱！今后等师门重修完工，为师会将他们的名字刻在功德碑上。”师父呷了一口酒对我说。 “那我回头修条路进去吧，就从码头那里开始。这样里边的村民也好出行。”我想想接着说。 “不，你可千万别这么做。村民们自给自足已经足够，你修条路进去，他们固然是方便进出，可外人也同样方便进出。世代耕种，不善于跟人交道的村民，到时候是会吃亏的。就这样吧，给他们保留一方净土就算是莫大的功德。”师父并不赞同我去修路。 “老张头让我替他道个歉，说张国栋破案心切，难免会做出过激的举动。这事就给他个薄面，过去了就算了。”师父看看我，举杯对我说道。我连忙双手端杯，压低了几分轻轻碰了碰杯。 “那师父是什么意思？”一杯酒下肚我问道。 “我替你回复了，我说后生之间的事，跟我和他的交情无关！我们都老了，操不了那么多闲心。”师父一笑，拿起筷子吃了口菜。我闻言笑嘻嘻的帮师父斟满了酒杯！ “还是师父心疼我！” “你是我的弟子，我可以打你，骂你，但是别人不行！哪怕是老交情也不行。无端抓了你，就等于扇了我的老脸。师父没那么迂腐，彼若视吾如贼，吾视彼亦如是。”师父摸摸我的头说。 “不过这事儿既然牵扯到你的头上，说不得为师要在这里多留几日。不把背后的真凶揪出来，对你始终有害。”师父接着说道。 “那师父就在我这里多住些时候，也好让徒弟我孝敬孝敬您！”我闻言大喜道。 “不，我吃完饭就走！留在你这里，就显眼了，真要做点什么出门就能被人盯上。对方藏在暗处，你就继续留在明处。至于暗处的活儿，让为师来以暗制暗！”师父摇摇头说道。 “师父多带些钱，吃饭住店别委屈了自己。”我从师父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来自于父辈的那种关爱。 “你上次给的我还没花呢，有钱也不是你这么个用法。自己留着吧，我没有了就问你要。待会你也别送，最好的隐藏方式就是藏到最后连自己人都不知道我的行踪。”师父喝了几杯酒，吃了小半碗饭就停了筷子。我急忙给他泡了一杯茶送去。 “至于张国栋，他不会弯弯绕，什么事都直来直去。怎么跟他打交道你自己看着办，师父不会干预你的决定。张家的交情在我，师父迟早是会离开你的。人走茶凉，将来要不要将交情延续下去，你自己拿主意。我的弟子，不比任何人差。我相信你可以做出正确的选择。”师父喝了口茶，使劲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送师父出门的时候，张国栋还在马路对面溜达着。看到我师父，他连忙迎了过来。师父也没给他难堪，而是打过了招呼，坐上了他的车。临行前，张国栋还对我挥手致意了一下。我想想师父刚才说的那些话，也礼貌性的对他挥了挥手。 “回头去安排一个酒店，明天罗伯特他们就来了！市里让我出面接待，规格就高不就低。”回头进了屋，我对缇娜说道。 “酒店？罗伯特很少会住酒店的。对马山有别墅，我去租一套下来给他住就是了。而且那里环境优雅，很少有闲杂人靠近，相信他会喜欢。就算回头有人想去拜会一下，跟他谈点什么，那地方也不怕被人偷拍。”缇娜早就想好了去处，她又一次对我展示了自己的不可或缺。 “行，你去安排吧！还有车，接他们的车，回头我去调几辆商会的车听你安排。”我点了一支烟说。 “行！”缇娜收拾着碗筷说道。 当天晚上，有人按响了我家的门铃。等家里的佣人开门，外头却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一个牛皮纸袋，从门口的邮箱里露出了一角。佣人将牛皮纸袋拿进屋交到了我的手里，我拆开一看，是江城这边命案的照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张国栋让人送来的。只是他之前跟我有些不愉快，加上师父明确挺我的态度，让他不太好意思再度登门。 照片上的人让我有些眼熟，缇娜过来看看，提醒了我一句：“咱家辞退的那丫头！” 她这么一说，我顿时想了起来。 虽然这丫头出卖过我，可看着她的尸体，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 “在江城动手杀人，查，调集我们所有的人去查！”我将照片塞回文件袋沉声说道。 “我倒是有个想法！”缇娜坐到我身边说。 “说来听听！”点上烟，我吸了一口。 “江城是个码头城市，混码头的人多。咱们真要查，尽量别动用自己的人。花点钱，自然有人愿意出力。”缇娜决定花钱雇佣建成本地的土著帮我们查。别看那些码头混混终日无所事事，可每天东游西逛的，他们对整个江城市井里的动向可谓是了如指掌。这些人如果能拉拢，将会形成一张密集的情报网。 “回头把罗伯特安顿下来，你把码头上负责的人找来，我请他们吃饭。”我决定亲自跟这些人打打交道。 “那就安排在后天？”缇娜问我。 “可以！” “噢我的朋友，我还以为你不能来接机了！”次日中午，罗伯特到了江城。他是包机来的，随行人员这一次高达30人之多。在我的印象里头，这是罗伯特第一次带这么多人同行。 “怎么？对江城的治安这么没信心？京城和沪州那边，你可就带了她们俩。”我上前跟他拥抱一下问道。 “不不不，我对任何地方的治安都很有信心。你还好吧我的朋友？” “我能有什么不好的，能吃能睡。咱们上车说！”我心里有种感觉，罗伯特似乎知道我被张国栋带走的消息。不然他怎么会这么问？还有就是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事可是连江城这边的人都不知道！ 第528章 尝试 “对马山，程，这地方不错，我喜欢！”一路将罗伯特他们送到了对马山，到了一处圈地极大的庭院门前，他环顾着四周的山水说道。这个地方，已经算是整个江城地区最后一块“净土”了。也只有在这里，才能稍微远离一下城市的喧嚣和那些高耸的钢筋水泥。不过缺点就是贵，并不适合普通民众前来。 “你们花大价钱远离了这样的土地，现在却又要花大价钱来拥有它。程，恕我直言，意义在哪里？”罗伯特迈步走进了庭院说道。对于他的话让我无言以对。 “在80年代我曾经去过不少地方，那时候这样的景色随处可见！”罗伯特看着远处的水车对我说。水车下有河流，河上却没有渔夫。只有一艘快艇，正在往返巡逻着防止外头的人从对岸游过来。 “80年代？那时候你应该跟我现在差不多大吧？”我看看40出头的罗伯特问道。 “嗯哼，我第一次来到这片土地的时候是24岁，应该跟你现在差不多年纪。那时候我的父亲还健在，他对我说这片土地上隐藏着很多秘密。想要了解这些秘密，就需要先了解这里的人和文化。于是我决定留下，一住就是4年。”罗伯特摆摆手，身后跟着的那几十个各种肤色的随从顿时散得远远的。我跟他的身后，就只剩下了缇娜，还有那对百合花。 “原本以为花4年的时间应该足够将这里的文化了解透彻，可后来我发现自己错了。越是了解，我就越觉得看不懂。以至于在之后的20多年当中，我来往最为频繁的就是这个国家。程，我只想说这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我有个提议，今天哪里都不去，我们就在这个庭院当中小酌几杯如何？就你和我，还有她们三个。至于其他的人，不用你管，他们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罗伯特看起来并不想去跟当地的官员们打交道。 “烧烤？”我对他挑了挑眉毛。 “这是个好主意！”罗伯特打了个响指。 “小程啊，接到罗伯特了？”才将罗伯特送到卧室，我的电话就响了。 “刚到对马山，不过他似乎有些累了，不想出席任何的欢迎仪式和宴会。”我拿着电话，朝着回廊一头走了几步低声说。 “那就依着他的意思，然后你看看找个合适的时机，从中帮我们牵线搭桥。” “我知道怎么办，您放心！”我靠在立柱上，点了一支烟说。 “跟谁打电话呢？”罗伯特换上了一身短袖短裤，趿着拖鞋，手里还拿了两条烟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的皮肤白得有些不真实，跟白化病人其实有几分相似。 “江城方面专门为你准备了一场欢迎酒会，不过我帮你给推了。”我对他说。 “还是你懂我，我其实不太喜欢跟官方打交道。不过你可以帮我约一下他们，就说，三天之后我有时间。在此之前，我要实地勘察场地制定计划。在事情办好之前，不想花费无畏的精力去跟政客们打交道。”罗伯特将手里的烟递给了我说。 “送给你的，我专门从国外带进来的。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谢了！”我将烟接过来跟他碰了碰拳头。 “投其所好是我能够交到朋友的诀窍，你不妨也学学我这样。不管是真朋友，还是假朋友。围在你身边的人越多，对你就越有利。”罗伯特手搭凉棚，看看天上的太阳说道。 “我得回屋吹空调，选择在夏天进行会展，是我近几年做出的最错误的决定，没有之一！上帝，请赐予我凉爽吧！”随着罗伯特的祷告，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空中乌云密布，并且起了风。 “我刚才是不是应该换别的祷告？例如，给我更多的财富，更健康的体魄？”一滴雨点子落下来，打在挑檐的瓦上发出啪的一声响。罗伯特朝我看过来说。 “我觉得，的确如此哈哈哈！” “上帝啊，我祷告了40年，没想到却是实现了这种心愿。”天上的雨越下越大，刚才的闷热顿时被消减了许多。罗伯特脸上带了一丝不甘，伸手接着雨水说道。 忽然的雨水让我们取消了原本的烧烤计划，取而代之的，是缇娜和百合姐妹为我们准备了一顿中西合璧的晚餐。至于酒水，则是罗伯特自备的红酒和原本房东准备的啤酒。 “你真不来一杯？这可是我用自己果园里的葡萄酿的。”用餐刀切开一块带血的鹿肉送进嘴里，罗伯特晃了晃杯子里同样猩红的酒水问我。 “我真喝不惯这种味道！”我喝了口啤酒，用筷子夹了一只虾放进了盘子里。 “不强迫你多喝，浅尝一口算是个新的尝试。我之前不是说过么，多尝试一下新事物，对你会有启发和帮助的。说不定尝过之后，你会爱上这种味道的。”罗伯特坚持着，并且让黑百合为我斟了一点点酒水。之前我曾经说过，当这对姐妹花穿着相同的时候，我分不清她俩谁是谁。或许是罗伯特也有相同的困扰，这一次他让两姐妹穿了不同的衣服。黑百合穿着一身黑，白百合则是穿了一身白。 跟我以前喝过的葡萄酒不同，罗伯特带来的酒水里，隐隐多了一股子馨香。最起码闻起来，让人觉得有尝试的欲望。于是我呡了一口，酒水进入口腔很快就被吸收掉。这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自己的精神都为之振奋了一下。 “不错？可以接受？”见我有些意犹未尽，罗伯特拿起酒瓶，为我多斟了一些。 “不错！颠覆了我对葡萄酒固有的认知。”我晃了晃酒杯，轻轻嗅着酒杯里散发出来的馨香说。 “你看，尝试一下，你就发现了新大陆！”罗伯特切了一块鹿肉，又往上头洒了一层椒盐，将其端到了我的面前说。 “配上这种顶级的三成熟鹿肉，你会陶醉其中的。”他怂恿着我。我切下一点点鹿肉放入口中，没等咀嚼，它便已经化开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充斥在我的口中，我连忙呷了一口酒。酒香味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这种复杂的味道，居然让我有了再吃一口的念头。 第529章 牛鬼蛇神 在罗伯特那里吃过晚饭我和缇娜就告辞了，今天的酒不错，我破天荒的喝了两杯。在回去的路上，我觉得自己的呼吸里都带着一丝酒香。 “罗伯特这酒真不错，还送了我几瓶，回头留两瓶给老王他们尝尝。明天再带两瓶，去跟那些跑码头的大哥们喝几杯。”走之前罗伯特送了我六瓶葡萄酒。我将酒放进车里说。 “明天的酒宴我安排在了晚上，罗伯特这一来你肯定要忙几天。我把白天的时间都给你空了出来，也方便你去开会和安排工作。”缇娜示意司机开车，又为我将车窗放下了几寸说。她知道我的习惯，酒后必定会点上一支。我掏出香烟点上，吸了一口将身子往后靠了靠。司机将车速稍微提了提，朝着对马山下驶去。 这一夜好睡，我甚至连一个梦都没有做。闭眼的时候天黑，再睁眼天色已经大亮。从床上翻身而起，我觉得自己体内的力量第一次如此充沛。甚至连最近疏于练习的功夫，都隐约有了一些长进。 下床伸了个懒腰，我体内的骨骼一阵爆响。走进了卫生间准备洗漱，看着镜子里我，不由伸手摸了摸脸颊。我的脸色从未这么健康过，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从20岁开始至今，我的脸色从没有像今天这么好过。 “看来昨天喝点酒让你睡得不错，这黑眼圈都没了。今天白天还要去市里办事，待会我让司机送你过去。然后早点回来，别忘了今晚还要跟码头上的人碰面。”缇娜给我拿来了一套衣裳，将它放到床上说。 “市里办事？办什么事？”在我的印象里，今天应该是无事可做的。因为我压根就没打算去市里。 “人家把任务交给了你，昨儿罗伯特只跟你会了面。于情于理，今天你应该主动去汇报一下昨天会面的详情。当然了，在里头添油加醋随你便。总之呢，你今天要是不去的话，会给人家留一个恃才傲物，目中无人的印象。咱们的生意都在江城，这该应酬的，还得去应酬。不然等这次的展会结束，咱们怕是要被人刁难了。”缇娜说着话，帮我把床给整理好了。 “有道理，那我洗漱完就过去一趟。”我一琢磨也是这个道理。 “程会长，程会长？”乘车去了市府，才进门，就听到身后有人喊我。回头看看，是那天开会的时候做笔记的年轻人。 “你好！我过来汇报一下工作！”我朝他迎了两步伸出手道。 “程会长跟我来就是了！您这么忙，还专程跑一趟。我给您拿瓶汽水吧！”对方伸出双手跟我握了握，转身就要去买水。 “不麻烦了，你带我过去就行了。”我连忙拉住了他。 “小程啊，热不热啊？坐这边来，吹吹风扇。”进了办公室，里头的人放下手里的文件跟我打着招呼。 “热，这么热的天您也不说开开空调！”屋里并没有冷气，只有敞开的窗户和一台摇头扇。虽然是上午，可气温已经让人汗流浃背。 “年龄大了，腿脚吹不得空调，不然明天就别想走路咯。柜子里有茶叶，喜欢喝什么自己去泡。”他捶打了几下胳膊对我说。我朝他面前的茶杯瞥了瞥，先给他斟满了，然后才为自己倒了杯白开水。 “昨晚上酒有点过量，就喝白开水算了。今天来是想将昨天的接待工作汇报一下，罗伯特说这几天他需要先把展会的地址确定下来，这个过程可能需要两三天。三天之后，他会宴请您几位，到时候有关于展会的详情，大家当面谈！” “还得是你出马才行啊！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等着他的通知。不过小程啊，江城是我们的家乡，你这次可要不遗余力的多多为家乡争取利益啊。” “这个自然，就算您不提醒，我也打算这么做的。”我将自己跟罗伯特会面的事情说了一遍，其中还增加了一些子虚乌有的描述。当中最典型的就是 “罗伯特托我给您致歉，他说本来应该昨晚上登门拜访的。可这一次来江城时间紧，任务重。他想在这里举办一次规模超出京城和沪州的展会，所以不得已，只有先以工作为主。” “哈哈哈，这都是小节。你转告他，让他不要在意这些旁枝末节，只要能在江城将展会办起来，其余的事情大家都好说。” “回头我一定把您的话带到！”就这么的，我在办公室里逗留了半个小时，并且说了很多言不由衷的话。 回到家里，我躺在沙发上一句话都不想说。跟有些人打交道，让我觉得心很累。 “黑牛，晚上带几个兄弟跟当家的一起去！”缇娜给留守在保安公司的黑牛打了个电话。 “怎么了娜姐？有人找当家的麻烦？” “不是，今晚当家的要跟一些流氓地痞谈交易。当家的面善，年龄又轻，到时候难免会被人低看一眼。不管是谁，只要跟当家的唱反调，你就出手教他怎么做人。记住了，尤其是第一个跳出来的，给我下手狠点。”缇娜在电话里叮嘱着黑牛。 “嘿，揍人而已，这活儿我拿手。”黑牛的声音里多少带了一丝兴奋。 “大刘，你怎么来了？”傍晚，我准时和缇娜带着黑牛他们到了预定好的地方。这是个不算大的菜馆，今晚被我们包了下来。坐在那里等了半小时，才有人陆陆续续的往里进。门口两拨人碰到了一起，彼此都很惊讶对方怎么会来。 “你能来，我未必来不得？”两人互不相让的往里走着，走到桌前，大喇喇的坐到了我的对面。 “这位就是程老板？”两人一起朝我看看，啪一声戳破了餐具上的包装，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我点了一支烟，只是看着他们在那里吃喝，也不开口说话。两人每道菜都吃了几口，打了个长长的嗝，伸手就要去开酒。 “人还没到齐！”缇娜拿着小锉刀在锉着自己的指甲，说着话，我身后的兄弟已经上前按住了对方的胳膊。 第530章 指点迷津 “程老板不会这么小气，连一瓶酒都舍不得给兄弟喝吧？”那人手上一使劲，可胳膊却被按得死死的动弹不得。他撒了手，看向我冷笑着问道。 “这活儿没必要继续谈下去了，既然程老板看低了兄弟们，那我们走！”一旁的大刘起身准备离开，却被黑牛伸手按住了肩膀。 “我们当家的没说走，诸位还请多坐一会儿！”说着话，黑牛一使劲生生将大刘按回了座位上。 “再等等，苏老大还没到！”我看看面前那两人说。 “把桌上的菜撤了，换一桌热乎的上来。”接着我又对门外的服务员打了声招呼。服务员们低头进来，也不敢多看我一眼，手脚麻利的将桌上被动过的菜全都撤了下去。就在此时，打门外传来了一阵告罪声。 “路上堵车，来晚了来晚了！程会长别见怪，诸位别见怪。” 这话音未落，接着就见一个身穿绸褂，脚下踩着一双布鞋，手里头拿着一把蒲扇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程会长久等了，稍后兄弟自罚三杯！”他来到我的面前，一躬身抱拳说道。看年龄他起码比我大2-30岁，可这言语之中却是平辈论交的感觉。这个人，可比桌上这两个油滑得多。说他能屈能伸也好，说他识时务者为俊杰也罢，总之这是个懂得审时度势，并且对我有一定了解的人。这样的人，用好了就是一大臂助，不过也没准转头他就会成为一个祸害。 “苏老大客气了，快请坐。外头热得很，先来一杯西瓜汁解解暑。”人家对我客气，我当然要还人家几分面子。将烟蒂掐了，让服务员端来了西瓜汁，每个人盛了一碗。 “说实话我实在不愿意夏天待在江城，这闷热的天，能把人给闷熟咯。”一口气将碗里的西瓜汁给干了，苏老板解开了领子上的两颗扣子说。 “苏老板跟我的想法一样，如果没事的话，我更愿意去别的地方避避暑。”我对他哈哈一笑，伸手起开了一瓶酒说。酒香随之弥漫，这从未闻过的味道，让苏老板几人露出了沉醉的神情。 “好酒啊，程会长从哪里弄到这么好的酒？回头帮兄弟也弄两瓶如何？我家那位，就喜欢喝上一口冰镇过的葡萄酒。”苏老板对我抱拳说道。 “好说，我今儿带了四瓶，回头你拿一瓶走就是了。剩下的，我们在这里分着喝了。”说话间菜也慢慢上了桌，我让服务员将其余的酒用冰块镇上，自己则是起身为苏老板他们斟起酒来。 “不敢当，不敢当！”苏老板嘴里说着，起身接过了我手里的酒瓶，替我将其他人的酒杯给斟满了。 “今儿三位肯给我程某人这个面子，我都记在心里。实话实说，今天找三位过来，是想大家帮我查一件事。或者说是，帮我查一件案子。”让服务员退出去，我对一旁的缇娜使了个眼色。她将包里的资料拿出来，给苏老大他们一人发了一份。三人低头去看资料，我则是又点了一支烟，默默的看着他们。 “这事儿，程会长怕不是找错人了吧！您要是想打听点道上的事情，我们兄弟伙还能帮帮忙。您这查案子，不得去找警察么？”苏老大看完了资料，将其合上后搓着手问我。我没有说话，只是抽着烟。 “我明白了，这事儿我不敢打包票，但是我码头上的兄弟，任由程会长差遣！”苏老大见我不答话，琢磨了片刻后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道。 “这里是一百万，算是定金。查清楚之后我还有重赏。所以最近苏老大的那些弟兄们，就别干其它事了，集中精力先把这件事查出来。”我磕了磕烟灰对苏老大说。一旁的缇娜，则是将一张早已经填写好金额的支票递了过去。 “这个，无功不受禄。事情还没办，程会长就这么大的手笔，您就不担心我拿了钱不办事？”苏老大没有急着去接支票，而是起身对我抱拳道。 “就冲你这句话，你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我给你的，你尽管拿去就是了。让兄弟们多辛苦辛苦，早点查出来，我也能早点给他们庆功。”我将烟蒂掐了，抬手示意苏老大坐下说话。 “二位，是个什么意思？这活儿能接不能？”等苏老大坐下，我这才看向大刘他们问道。两人对视一眼，没有急着回答我。而是将眼神瞥向了苏老大面前的那张支票。 “我们没有苏老大这么多的见识，你给支票我们也不懂怎么取钱。想要我们帮你办这件事，就拿现金来。要旧钞，不要连号的。准备好了之后，再通知我们。到时候我们再来谈这件事。”大刘拿了一根牙签，一边剔着牙花子一边说道。 “大刘是个有性格的人哈哈哈！”我举杯对苏老板笑道。苏老板跟我碰了碰杯，只是笑而不语。这边我们说笑着，那边黑牛已经一巴掌将牙签拍进了大刘的嘴里。牙签扎穿了他的牙龈，顿时嘴里血流如注。 “我们当家的问你能不能办，是句客气话。资料你也看了，事儿你也知道了。能办，这事儿你得办。不能办，这事儿你也得办。我们当家的脾气好，可不代表我脾气好。再有二回，你这一口牙我会一颗颗给你掰下来。”黑牛拔出了大刘嘴里的牙签，在他的袖子上擦拭着血迹说道。 “别不服气，也别想着找事儿。这回捅进去的牙签，下回保不齐会是别的什么东西。跟你客气一句称呼你一声刘老大，不跟你客气，你就是一混混。别被几句客气话迷惑了双眼，自己有几斤几两，应该用不着我来帮你掂量。打明儿起，我要你们两个的手下走街串巷开始查案。每天把进度对我汇报一遍，三天没进展，我去你家找你去！”黑牛拿起桌上的餐巾，团了两下塞进了大刘的嘴里。很快，雪白的餐巾就被大刘嘴里的血给染红了一块。 “黑牛，斯文些。我们都是文明人，别弄得这么血腥。”说完我示意对坐的苏老大吃菜。他笑了笑，拿起筷子夹了一点菜肴送进了嘴里。 “先送两位回去，苏老大多留一会儿。”我对黑牛使了个眼色，他提着大刘的领子就把他朝门外送了去。很快，屋里就只剩下了我，缇娜，还有苏老大三个人。 “想做大事，就要把张开的手掌握成拳头。眼下码头四分五裂，大家各搞各的，很难成什么气候。”我为苏老大斟满了酒杯说。 “还望程会长指点迷津！”他急忙起身，双手扶着酒杯对我说。 第531章 拉拢 “苏老大就不想把码头上的人和事都收拢到一起自己说了算？什么事情都要跟人商量，再好的事情也会给耽误了。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就跟今儿这事一样，要是这码头上的事儿你一个人说了算，办起来是不是容易得多。”缇娜接过话对苏老大说。 “可就算码头我说了算，也养不起那么多的人啊！不瞒会长，现如今已经不比从前了。以前在码头跟人斗斗狠，还能靠着航运什么的吃饱饭。可如今不同了，各行各业都没有从前那么景气。说实话我现在养着百十号弟兄已经很吃力了。那些弟兄呢，也不嫌弃我苏某。还愿意跟着我混。可老是混，也不是个长久之计。”苏老大轻叹一声，摸出烟来点了一支。 “年轻的时候混，还能有个念想，心里琢磨着没准哪天真混出来了呢？可这么一混就是二十来年，如今我手下的兄弟都年过四十。打也打不得，混也混不动了。再过十年，他们能不能吃得饱饭都是个问题。”不管这番话是苏老大在投石问路，还是有感而发。总之这话博取了我一些好感。知道为弟兄们着想，这一点倒是有几分像我。 “其实我那些兄弟，不乏能人的。只不过有些是当年走错了一步，出来之后想回头，却已经没办法回头。谁会要一个坐过牢的人呢？”苏老大抽着烟，一口把酒给干了。 “保安他们愿不愿意干？”缇娜跟我对视一眼，起身给苏老大斟酒的时候问道。 “保安？哈哈哈哈，不瞒会长，我们虽然落魄了点，可还没到那种给人看门混饭吃的地步。”苏老大笑了几声说。 “假如是我安排他们去当保安呢？保安的这部分工资由我发，五险一金我帮他们买。这样他们不仅多了一份收入，将来老了多少也能有点保障。水路上来往的货船，只要是我商会的货，就少不了你们一分红利。这这是第一步，江城可不仅仅只有水路，还有陆路，铁路，空运！跟着我好好干，你的前程无量。人这辈子，翻身的机会可能只有一两次。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你听我说完，他们依旧是你的兄弟，我对码头上的事不懂，也没什么兴趣。你现在是他们的老大，将来依然是。只不过，我需要他们把单位里的一些事汇总起来，然后汇报给我。”我喝了口酒对苏老大说。 “会长的意思是，安排他们到特定的单位里去，然后充当你的眼线？”苏老大一点就透。 “我可以帮你收拢码头上的话语权，到时候你手下的老兄弟不仅收入多了，而且还有一份稳定的职业。至于其他的事，地盘有了，钱有了，你还怕招不到人？”我给出了一个条件。苏老大闻言起身在屋里走动着。手里的烟很快抽完，他又续了一支。 “以后程爷多多提携！”将手里的烟一扔，他回身抱拳，单膝跪地道。我连忙将他搀扶起来，拂掉了他膝盖上的灰尘。 “苏老大不必如此，咱们是合作关系，不是从属关系。用你的经验和人脉，帮我做一些事情。我呢，用我的经济能力，帮你解决后顾之忧。咱们是合则两利，将来一起在江城站稳脚跟，有财一起发。”我使劲握了握他的手说。 “一切都听程爷吩咐！” “明天我会安排人成立一个货运办公室。负责人嘛，就写你的名字。然后由她跟你联系具体的事宜。老苏，好好做，不为自己，也要为自己的孩子某一份前程出来。咱们当不了富二代，豁出去了，干他个富一代出来！”我举杯对苏老大说。 “好，我跟着程爷干，争取干他个富一代出来！”苏老大将杯中酒干了，跟我相视而笑。 “那我是不是要对大刘他们”坐到了我身边，老苏抬手做了个下切的手势。 “都什么年月了，现如今只求财，不讲打打杀杀。等你手里的钱比他们多，兄弟们的福利比他们的好，用不着你动手，他们手下的人自然就分崩离析了。到时候你可以先收拢过来，然后甄别着用。能用的就用，不能用的也先养着。”缇娜为老苏斟满酒杯说。 “养着？”老苏看向缇娜，有些不太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等大刘他们手下没人了，自然也就没了竞争力。到时候码头上只知有苏老大，不知有大刘。那时候不用任何人动手，他们自己就会滚出码头。等一切平定下来，愿意养着还是遣散掉，还不是全凭你苏老大一句话？”缇娜的话让苏老大面露钦佩。 “受教了！”他抱拳对缇娜说道。 “这也就是咱们当家的跟苏老大投缘，今儿才会临时起意的安排了这么一出。换了别人，花钱办事，事后你怎么样，可跟咱们当家的没有半分瓜葛。当家的惜才，仁义，苏老大对了他的胃口，他才愿意在前头拉苏老大一把。”缇娜举杯跟苏老大碰了碰说。 “正事都谈完了，咱们吃着。”我拿起筷子吃了口菜说。 “程爷，那我回去之后可就开始安排了！您放心，一有消息我马上通知您。”酒足饭饱，苏老大看看时间，起身对我抱拳道。 “嗯，让兄弟们多卖卖力气，争取早点给我查出线索来。谁提供有价值的线索，我会额外有赏金。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对方可不是个善茬。查事儿的时候，让大家机灵点，别把自己的给暴露了。”我将苏老大送到门口说道。 “老苏我心里有数，那就先走一步了程爷，您等着我的消息。”苏老大对我和缇娜分别抱拳，转身上了一辆车。车有些年头了，放在十年前算是不错的，可放在如今，却是显得老旧不入流。 “回头你去安排安排，把货运办公室给办起来，先给他一些甜头，然后看看这个人办事是不是靠谱。”我目送着老苏离开，点了一支烟对缇娜说。 “放心，我会安排几件事试试他的能耐。真的好用，咱们再投资不迟。”缇娜笑了笑道。 第532章 拜访 “你说我把展馆设在江面上怎么样？”这话是罗伯特问我的。 “江面上？你疯了？”我打着哈欠，靠在床头听着电话。 “就是江面上的那个小岛，上头不是有一座望远楼么？到时候把那地方给租借下来。四下都是江水，对安保工作的要求也会降低很多。”罗伯特这一次突发奇想，想要把他的展会给安排到江中小岛上去。 “你真想好了？”跟那江中小岛比起来，我个人其实更倾向于在陆地上举办展会的。 “候选，候选，今儿准备去看看别的地方。也没准回头我就改主意了。对了，明晚我有空，你帮我约一下他们吧。就说在对马山，我请他们吃饭。”罗伯特让我约一下市府的人。 “行，我待会去市里把这事定下来。有了准信我给你打电话。”要知道现在市里可是正等着跟罗伯特接洽呢，现在罗伯特有了这个想法，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久旱逢甘霖。 “行，对了你就说是你争取到的机会。多往自己脸上贴贴金，回头我们两再对对口径，完美！”罗伯特在电话那头打了个响指。 “我怎么觉得你在把我往树梢上挂呢？”我揉揉鼻子问道。要说这次罗伯特来江城的表现，无疑是处处都在力挺我。可我跟他的关系，还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我心里琢磨着，就有些发虚。 “你想多了我的朋友，难道我们之间的友谊，就这么让你不放心么？”罗伯特的语气有些夸张的问我。 “无功不受禄啊！” “哈哈哈，你先受着，以后有机会再报答我好了！这件事不急，人嘛，总会有为难的时候，我也不例外！就这么说定了，我得趁着凉快去看看场地，就不跟你多聊了。今天别忘了去确定一下宴会的时间。过了明天，再等我有空就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罗伯特又提醒了我一句才挂了电话。 洗漱之后，我换了一套衣裳前往市府。对于明晚的宴会，大家都显得很高兴。于是我又获得了一阵夸奖，并且被邀请明晚一起去对马山赴宴。在市府，我趁机提出了想要建立货运办公室的想法。不出预料，这件事当场就被批准了。并且还获得了批文和盖章。于是货运办公室就顺理成章的成立了。 “你的效率倒是不错，我还说什么时候去跑一趟把批文拿了，没想到你居然给办了出来。”当我把批文交到缇娜手里的时候，她上下打量着我笑道。 “这不是想要为你减轻一点负担么，我弄到了你就不必再去跑了。苏老大那边怎么样了？”我坐到沙发上，双腿盘着点了一支烟问缇娜。 “办事不拖沓，在手下眼里也是一个有威信的人。而且目前看来也不贪，昨天你给的钱，他分发了一半下去。总体来说，是个有一定能力，并且可以掌控住人的人。不过日子久了，他未必愿意甘居人下。所以我们也不能完全听之任之。”缇娜起身切了几块西瓜过来说。 “怎么掌控住他们，你多费费心。然后需要用到谁，你自己调派，不用事事都来请示我。”我当然知道任何一个有能力的人，是不会愿意久居人下的。但是目前来说，没有谁能比这些码头上的土著更好用。 “好！晚上苏老大想请你去家里坐坐，你有没有时间？”缇娜顿了顿问我。 “去他家？这是在对我示好？把自己的家暴露给我，也是想让我对他放心吧！？他都这么干了，我不去的话似乎不近人情。他家都有什么人？”我决定今晚去赴约，并且要为他家的人准备一些礼物。 “有一个老娘，还有一儿一女！父亲早亡，老婆在十多年前就跟人跑了。”缇娜早已经将苏老大的家庭情况查了个一清二楚。 “告诉尤奴儿，帮我准备一根老参，然后你看看给他孩子买点什么去。”我想想说道。 “成！”缇娜满口答应了下来。 苏老大的家，住在长寿码头附近。码头早已经废弃，如今变成了一个黄沙站。过往的繁华已经不再，四周的住宅也很老旧。不过跟那些低矮的平房比起来，苏老大的家则是要显得“高档”一些。这是一幢三层高的自建楼，外墙上贴了一些马赛克。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90年代的工艺和审美才对。 “几年前规划过这一片，说是要拆迁。我还等着拆迁款下来，给家里换个环境。没想到后来没了动静。这俩孩子，都傻站着做什么？叫人啊？”提着礼物跟老苏进了门，两个看起来很老实的孩子连忙站了起来。我没想到，老苏这个混码头的人，居然会养出这么老实的孩子来。在我固有印象当中，混这一行的，家里的子女大多都会难以管教。 “程叔叔好！”两孩子其实比我小不了几岁，看上去应该只会小个三四岁的样子。不过此时他们却是称呼我为叔叔。 “叫我程哥就行了，初次见面，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这玩意就当做是咱们的见面礼了！”我从包里拿出两部最新款的水果手机递了过去。两人不敢接，而是一起看向了苏老大。 “拿着吧，一直想要这玩意，我一直没给他们买！”苏老大开了口，他们才接过了礼物。 “老太太呢？我这有一支老参和天麻，回头你慢慢炖给老太太吃了。”我将手里的盒子递给苏老大说。 “老娘身体不太好，怕是又趟床上去了。程爷您先坐，我上楼看看。”苏老大接过礼物准备上楼。 “别打扰老太太休息，咱们就在这说话。”我拦住了苏老大说。 “你们俩还在读书吧？”坐下去，苏老大的姑娘很乖巧的把烟灰缸拿了过来。 “读书不行，人又老实，说实话我真不知道今后他俩能干嘛。”说起孩子，苏老大没了在外头的意气风发，而是多了一种担心。 “老实不给你惹麻烦，不挺好？”我笑了笑，递给他一支烟。 “得空程爷多教教他们。让他们跟你学学怎么为人处世也好。”苏老大的话让我微微有些吃惊。这就是将儿女托付给我当“人质”的意思了？ 第533章 交流 “我能教他们什么，你这个做父亲的亲自上手不是更合适么。”我对老苏说。 “有时候明知道事情是错的，我也下不去手。毕竟是我一手一脚带大的，说我溺爱也没错，我只是想多弥补他们一点。不想让他们走我这条老路，以后可以活得轻松一点。”老苏叼着烟，抬手挠挠头说。 “那你想让他们学什么？”我看看老苏的孩子，又看看他问道。 “程爷这么年轻就是江城商会的会长，而且听说跟市里的关系也不错。让他们跟在你身边当个跟班吧，学学你怎么为人处世。” “跟着我？我可是居无定所，今天人在江城，明天没准就去了西北或者是更远的地方。这样吧，让他们去菜市场先打个杂跑跑腿。以后的事情，以后再安排怎样？”我是不会轻易收留人留在我身边的。那样的话，我的一举一动就全都落在了别人的眼睛里。就算是到现在，能跟在我左右的人也是屈指可数。这几年的遭遇，已经让我很难信任旁人。 “再好不过了，有了您的栽培，他们两个我也就放心了。程爷的事儿，我手下的兄弟已经开始着手去做了。您还请放心，除非对方不是人，要不然总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而我手下的兄弟，最擅长的就是把那些痕迹给找出来。我去炒菜，今儿就在家吃。这里没外人，我还有些话要对您说。”老苏说着，起身去了厨房。而他的那对子女，则是陪坐在我身边，连大气都不敢出。 “我很可怕？”总不能就这么尴尬的坐着等饭吧，于是我主动跟他们聊了起来。 两人一起摇了摇头说：“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以前家里来客人，我爸从不让我们跟客人接触的。你来了不一样，他之前还特别叮嘱过，一定要主动跟你打招呼。” “你俩谁大啊？”我只是笑了笑，接着问道。男孩看了看女孩说：“她大！” “没读书了？”我点点头又问。 “读不进，奶奶身体不好，我爸又总是夜不归宿。家里每个人照顾，奶奶连口水都喝不上。最主要的是我们笨，学不进去。在学校的时候，老师也这么说。笨就笨吧，我爸说天生我材必有用，总能找到一碗适合我们的饭吃的。” “知道你爸是干嘛的？”我抽着烟，往椅子上靠了靠。 “听说过，但是没见过。总之，外头有很多人怕他。也有很多人恨他。他做的那些事，总不会是什么好事。他也不愿意让我们跟着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在家看电视，上网，没事少出门。我们不知道他到底得罪了多少人，才会让他这么提心吊胆的。我们劝过他很多次，让他别干了。”两个孩子，明显很担心老苏。 “但是他没听你们的对吧？要不然，我今天也不会坐在这里了。”我对他们说。 “我爸说，他一没文凭，二没技术，三没关系。只剩下这条命，他不去拼命，将来我们就要去拼。他说哪怕这条路走到黑也没办法！” 两个孩子的话，让我对老苏这个人多了一分了解。不管他是干什么的，起码对自己的家庭还算是一个负责任的人。 “我爸说您是商会的会长，我们想求您件事儿！”丫头开口对我说。 “你说说看！” “就是，以后能不能带我爸去做做生意，别让他在外头跟人拼了。他年龄大了，拼不过别人的。我们担心他迟早有一天会出事。家里就剩下我奶了，到时候他出了事，我奶肯定也活不了。” “我今天来，就是准备跟你们的父亲商量生意上的事。所以你们两个今后要多学多做，知道父亲老了，就要想办法把担子从他身上卸下来。” “聊什么呢？这两孩子还是第一次跟人说这么多话。平时在家，就连跟我都没这么多话说。去，端些饭菜送给你奶。”说话间老苏已经炒好了几个菜。“他们担心你的处境，怕你跟人争强斗狠会出事。”两人端着饭菜上了楼，而我则是把他们的担心对老苏说了。 “这些话他们可从来都没跟我说过！”老苏闻言一愣，然后把酒起开，给我和缇娜斟满了酒杯。 “得空多陪陪他们，他们什么都知道，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明天开始你就去货运办公室上班，有些事不一定非要动拳头的。多用用脑子，你会发现比拳头好使。”我举杯对老苏说。 “我尽量，我这个人是能用拳头解决的事，就不想去费脑子。”老苏苦笑了笑说。 “然后我给你配辆车，好好干，争取换个环境过年！”我看看屋子对老苏说道。 “这些年钱不好挣，加上兄弟们也要养家糊口，所以就没顾得上买房子。说起来不怕你笑话，在昨天之前我手里的现金只有不到五万块。这事说出去谁能信呢？一个他们眼里欺行霸市的人，居然会没钱买房子？”老苏将酒干了说。 “那就证明你欺行霸市得不够！”我陪着他干了这杯酒说。 “还望会长多多提携，昨天回来我想了一宿，觉得跟着你干或许才有出路。你年轻，有朝气，而且也有自己的人脉关系。我说句酒话，就冲你这么年轻就坐上了商会会长的交椅，你就不是一个看起来这么简单的人。我别的不求，会长今后手里的脏活交给我干就行。只要会长能把我那两个孩子栽培起来，老苏我肝脑涂地来报答你的恩德。”跟孩子担心他一样，老苏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孩子。栽培倒是其次，我觉得其实他更想要的是我能给他的孩子一个安全的生活环境。 “好好把货运办公室打理起来！做事别冲动，更别留尾巴。我是个不喜欢被找麻烦的人。”我拿起筷子吃了口菜，嘴里则是低声说道。 “我懂，我懂，绝不会让会长出面给我擦屁股。”老苏起身，为我斟着酒说。 第534章 大刘之死 “那我明天将孩子送菜市场去？”一顿饭吃完，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老苏小心翼翼的问道。 “行，到时候你跟她联系。不过先说好，去了她那儿，孩子可就不是苏家的公子和千金了。想学东西，得先吃苦！”既然老苏致意要将孩子送到菜市场里去，我也就答应了下来。不管他是真的想让孩子们去学东西，还是找个借口给我送“人质”过去安我的心。对我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坏处。 “这个请会长放心，我这两个孩子吃得苦，也懂事。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老苏将我和缇娜送上了车。 “明天送孩子去菜市场，顺便提一辆车回来。好歹你也现在也是货运办公室的主任了，还开着以前的破车不太合适。回去吧，老太太还在家躺着呢，别送了！”我跟老苏说完，示意司机开车。 到家的时候，老远就看到张国栋正靠在车前抽着烟。他没有进去，只是将车停在了我家大门不远处。车灯从他身上晃过，他抬头朝这边看了一眼。 “回来了？”等我下了车，他急忙走了过来。 “有事？”我停下脚步问他。 “有，方便上车说不？”他指了指自己的车。我示意缇娜先回屋，自己则是跟着张国栋上了他的车。上车之后张国栋递给我一个文件夹，就着车内的灯光，我将其打开。一张照片滑落出来，定睛一看，我的心不由抽了一下。死者是大刘，他浑身光着就那么躺在一张床上。整张床单都被血染红，在他的皮肤上，则是密布着一粒粒的血珠。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恐怖。 “刘保安，现年39岁，江城本地人。没有固定职业，9年前以在码头上抢活儿，收取保护费为生。这几年江城警方加大了对这方面的打击力度，他的收入也明显减少。其中有一部分人转岗去了保安公司，还有一部分被安置进了市容部门。留在他身边的人，已经不足一半。”张国栋对我介绍起了死者的情况，其实他说的这些，缇娜早就跟我说过了。不过自从经过上次的“误会”现在我已经学会有所保留。很多事听他说就好，我没有必要去插嘴。 “有没有看出这件事跟之前的不同之处来？”张国栋见我兴趣缺缺的样子，递给我一支烟问道。 “没有！”我将烟点上，把车窗放下了几寸说。 “以前的案子都是血被吸干，这次不同，死者的血是流干的。并且他死亡之前，没有任何挣扎或者求救的迹象。血就从他的毛孔里往外冒，他却毫无感觉一样，继续睡他的觉。一直到血都流光了，最后导致死亡。这证明什么？说明了什么？”张国栋的语调稍微提高了一些。 “不知道！”我朝照片上看看，摇摇头说。张国栋见我一问三不知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他是有些恼了，可那又能怎么样呢？冲我恼火，不如去好好查案。我这个人说简单也简单，你对我好，我加倍对你好。说我复杂也挺复杂的，不是我的朋友，我也许不会得罪你，但是想我跟以前那样掏心掏肺，绝无可能。 “如果江城发生的案子跟之前的案子，凶手是同一个人，或者说是同一批人，那么就意味着他们升级了。人血已经不是他们必须要吸食的东西！”张国栋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继续说。 “哦！”我点点头，其实心里是认同张国栋这个说法的。但是有一个疑问，如果他们不再需要人血？那为什么杀人？动机呢？ “现在查他们的动机，就成为了当务之急。”张国栋其实很多地方跟我的想法很接近。 “你大晚上的对我说这些做什么？我这几天可很少出门，哦，去了一次市府，还去了一次对马山跟罗伯特见了一面。这些可都是有人证的。”缇娜一直没有进屋，只是站在台阶上等着我。我朝家门口看了看，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洞虚道长在家么？我想跟他谈谈。”张国栋拉住我问道。听他这么一问，我就知道师父并没有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他。 “师父这个点早就睡了，有什么事你明天再说吧。不早了，我要休息了。”我打着哈欠，轻轻拂掉了他抓住我胳膊的手说道。 张国栋没有继续强留我，而是收手坐在车上一言不发。 “他跟你说什么呢？说这么久！”我走到缇娜跟前的时候，张国栋的车正在慢慢调头。她朝张国栋那边看了看，然后低声问我。 “还不是说案子，告诉你，大刘死了！”我低声说着，加快脚步朝门前走去。 “大刘死了？这下好了，老苏也不用再费劲去想辙了。”进门之后，缇娜让人端来了凉茶说。 “大刘没了，倒还真是为我们减轻了麻烦。那个凶手恐怕也想不到，他这一次行凶会无意间帮了我们吧。”我脱掉鞋子，赤脚踩在地板上感受着冰凉说。 “喝完茶去洗个澡，然后早点歇着。明天早上我就不喊你了，我还要去菜市场那边等老苏。你醒了就自己随便吃点，然后没事就别出门了，外头热。”缇娜为我倒了一杯凉茶，朝楼上走了去。 “小程啊，跟罗伯特先生都约好了吗？”次日一早，我就接到了市里的电话。 “都说好了，今晚由我带路，您看打算带几个人过去？我好预先通知罗伯特，让他也好有个准备。” “就去三四个人吧，都是负责商务这一块的，谈事情嘛，当然要能谈到点子上你说是不是？那我们6点钟会和，然后直接去对马山。” “成，六点我去接大家。”安排好了当天的行程，接下来的时间就由我自由支配了。 “四个人？好，我知道怎么安排了。那你多辛苦辛苦，晚上直接把客人带过来吧。”随后我打电话给罗伯特，将这边的安排告诉了他。 “看来罗伯特很喜欢我们的文化嘛！”傍晚6点，我将决定出席宴会的四个人接到，直接开车去了对马山。到了罗伯特落脚的地方，门前两侧早已经挂上了宫灯。并且中门打开，路上还铺上了红地毯。大家看着眼前这隆重的欢迎仪式，不由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第535章 新要求 “这几天实在太忙，本来早就应该去拜见诸位的，请进请进！”罗伯特从门里迎出来，伸出双手主动跟客人们客套着。话里拜见这个词，很明显戳中了大家的痒处，于是气氛顿时就融洽和谐了起来。 “哈哈哈，罗伯特先生言重了，言重了。拜见这个词，可万万不敢当啊。没想到罗伯特先生国语说得这么好，以前是专门进修过语言类的课程么？”他们说笑着进了门，我则是示意司机将车停到一边，然后伸伸懒腰点了一支烟。他们之间想要协商什么我不感兴趣，我的分内之事已经办好，不太想凑上去谄媚任何人。 “程先生，要不要来一杯冷饮？”罗伯特的手下们对我非常客气，见我留在了外边没有打算进去，连忙过来将我朝隔壁的房子领了去。 “天气这么闷热，说不定今晚会有暴风雨。对了，你们为客人准备了什么晚餐？”进屋吹着空调，我喝着冷饮随口问他们。 “老板说准备一些烤肉和沙拉，配着红酒喝，客人们一定会喜欢的。”为我拿了整整一壶冷饮过来，又用冰块将其镇上，罗伯特的手下们这才退了出去。 外头逐渐起了风，约莫过了半小时，罗伯特过来了！ “他们说你一个人在这里喝冰水，走吧，宴会快开始了。没有你在，客人们觉得不太自在。”罗伯特将我从椅子上拉了起来。看他的脸色，之前这半小时应该跟人家谈得不错。 “你跑哪里去了小程？”我一进门，人们就开始问起来。 “烟瘾一下犯了，就在外头抽了两支。”我跟他们打着招呼，随手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下去。 “程，坐这边来！”罗伯特指了指自己身边的椅子对我说。 “这一次多亏了程的推荐，才让我发现了江城这么一座有趣的城市。要不是他，我想展会的第三站，我是不会设立在这里的。为了感谢程的推荐，这一杯酒我提议大家一起敬他。”我才坐下，罗伯特就端起酒杯站了起来。众人虽然开口附和着，可从中我也看到了一些不太愉悦的眼神。 “我只是起了个穿针引线的作用，最后的拍板定夺可没我什么事。所以啊，这一杯也别说谁敬谁了，大家一起干杯，然后把展会办得漂漂亮亮的就好！”我的话让那几道不悦的眼神终于变得和善了一些。尽管我有些想吐，但还是忍住了喉咙处的不适，将杯子里的酒给干了。 “小程的作用还是非常大的嘛，要不是你跟罗伯特先生认识，这次的展会也不会轮到江城，我们更不可能坐在一起喝酒嘛！这个这个，我有一个小小的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有人说着话，起身来到了罗伯特的身边。百合姐妹花准备起身阻拦，却被罗伯特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大家已经是朋友了，朋友之间当然需要开诚布公。”罗伯特示意对方有话直说。 “这个，我想恳请罗伯特先生在这次的展会当中，多多展示我国的元素。如果有可能的话，是不是可以卖一两样我国的古董给我们？当然了，价钱方面好商量。对外嘛，我们可以说是罗伯特先生捐赠的。这样的话，对于您的名声也有很大的好处。我想您应该清楚如今我国民众的购买力是多么恐怖。一旦您获取了他们的好感，我相信将来他们会给您带来无穷无尽的财富的。” “加强贵国元素的比例倒是没问题，只是那些古董绝大部分都已经是孤品，绝品了。失去任何一样，都会让我的藏品出现难以弥补的空缺。所以很抱歉，这些东西只能展出，概不售卖！”罗伯特直接就拒绝了对方的提议。 “价格方面我们可以商量的，甚至我们愿意出比市场价更高一些的价钱。如果您愿意留下一到两样古董，那对于江城展会和民间的声望将会是一个积极推进的作用。”对方还不死心，依然在做着自己的努力。说着话，还朝我看了过来。我知道这是想要我开口帮忙说项了。 “要不罗伯特先生先别忙着给答案，好好考虑考虑再说？”我不得不开口劝说起来。 “对对对，是我太急，就依小程说的，让罗伯特先生好好考虑。”见我开了口，对方眼神里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好，我会慎重考虑的。那么今晚就不要再谈工作了，我们应该放松下来，好好享受美酒和美食。工作嘛，是永远都做不完的。”我的话一出口，没想到罗伯特居然真的答应会去考虑。这么一来，就更加坐实了我跟他的交情匪浅。 “小程啊，关于古董的事，我可就交给你去办了。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让罗伯特留下一两样珍宝。这对我们不仅仅意味着多了一两样藏品，更多的是让大家能多一些自信。我们强大了，以前流失的珍宝，也都回来了。这件事要是办成了，我们会对京城举荐你的。到那时候，商会这个小小的水潭，就留不住你这条蛟龙咯。”晚宴过后，在返程的路上，一个大饼落到了我的头上来。 “我这几天会持续跟进劝说的，不过有句话我要说在前头，我左右不了罗伯特最终的决定。所以我不敢打包票他一定会按照咱们的意思来办。我只能说，我尽力而为。”我的话让对方没有做声。或许他更愿意看到我拍胸脯做保证的样子吧。 将他们一一送了回去，我才有些疲倦的回到了家里。这个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一点半了。脱掉脚上的鞋子，我靠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跟这些人打交道，我觉得比开一座墓更累。就这么坐了半个钟头，我看看时间不早，这才起身朝楼上走去。 “他们想让罗伯特留下一两样宝贝？”缇娜知道了今天宴会里的内容，随即有些吃惊的问我。 “嗯！不管他们，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现在我要去洗澡，然后睡觉！”觉得太阳穴一阵突突的跳，我抬手揉了揉，朝浴室里走了去。 第536章 晨跑奇案 “会长，他俩都没了！”天还没亮，老苏的电话就吵醒了我。 “谁没了？”我迷迷糊糊的问道。 “大刘他俩！”老苏的话让我顿时清醒了。大刘没了我之前从张国栋那里得知了，可这怎么一天功夫又死了一个？ “你怎么知道的？”我点上一支烟追问着。 “不是你让我去查案子么，兄弟们顺带手，把这事儿给打听出来了。好像是说，现在把案子给暂时压住了，没敢往外报。”老苏在电话里说道。 “除了他俩，你还打听出什么来了？”我抽了口烟问道。 “暂时还没有，不过兄弟们都已经散出去了。而且还发动了他们的朋友也开始帮忙打听。会长你给了那么多经费，这次说什么兄弟们也要把事情给办得漂漂亮亮的！” “那些钱你别都花了，也给自己留一点！”我起身坐到沙发上，摸摸茶壶，为自己倒了杯凉茶。 “还有，让大家小心一点，千万别把自己给陷进案子里去了。”我喝了口水叮嘱着。 “我办事你放心，会长那就先这样，回头有了消息我再联系你。”老苏说着话，把电话给挂了。而我却知道，要不了多久，张国栋一定会又一次登门找我。不，他会登门找师父。 “请问，洞虚道长起床了没？”果不其然，天色微亮，张国栋就按响了门铃。佣人将他让进屋里，我穿着睡衣慢慢走了下去。一见我的面，他就急忙问了起来。 “我师父刚走没多久，你要是去追的话，或许能追上。”我只有这么敷衍着他。事实上师父已经离开好几天了，至于人在哪里，连我都不知道。 。 “不对吧，我在外头等了两个小时”张国栋起身朝二楼看去。 “不信？那你上去找就是了。”我坐到沙发上说道。 “昨天又出了一桩命案，这一次你无路如何要帮我一次。而且我觉得，这件事只有你跟洞虚道长才有能力解决。之前是我不对，不应该被那些表面的假象给迷惑从而怀疑你。我希望我们之间可以冰释前嫌，一起联手将凶手给找出来。我想你也不希望被他栽赃的对吧？将他找出来，不仅能够给死者一个公道，也能还你一个公道。”张国栋又一次邀请我加入到这件事当中去。可是我宁愿自己去查，也不太愿意跟他合作了。 “我只是一个商人，破案这种事是你们的差事。社会这驾马车之所以能够平稳向前，是因为轱辘们都在恪守各自的线路，假如一个轱辘从左挪到了右，马车就会翻车。对于案子的事情，我只能说我尽一个公民的义务去配合你的调查。但是让我参与进去的话，我想这不是我的职责范围。而且最近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公务上也十分繁忙，很抱歉我帮不了你什么。”我耸耸肩，依旧还是拒绝了张国栋。 张国栋盯着我看了几秒钟，长叹了一声后点点头，慢慢起身站了起来。 “好吧，那我先走了！”他有些无奈的说着，迈步朝门外走去。我示意佣人替我送客，自己则是坐在沙发上回想着张国栋刚才说过的那些话。回过神来，张国栋已经离开。只是在他坐过的沙发上，却留下了一个牛皮纸袋。我欠身将其拿过来，解开了缠绕在扣子上的细绳，将里边的文件全都倒了出来。 死者的死状跟大刘一样，都是浑身冒血，最后失血过多而亡。这两起案子其实最让人不解的地方就在于，他们死之前并没有感觉到痛苦，也没有进行什么挣扎。甚至于从他们的脸上，还能让人察觉出一丝丝的愉悦。有人会对死亡感觉到愉悦吗？我相信没有。我又想起了在网上看过的新闻来，关于登山的新闻。具体的记不太清了，大意是登山者发生了意外，在身体失温的情况下会出现幻觉。很多人死亡后脸上甚至还残留着笑容。我觉得大刘他们的死，似乎跟登山者的案子有几分类似。人家是 失温造成了幻觉，难道大刘他们是失血过多然后产生了幻觉？ “幻觉？大量失血的过程中，能产生什么让人愉悦的幻觉？”有些事光靠看书是没办法去了解的，但是大量失血这种事，我又不可能亲身去做一次实验。打了个哈欠，我起身准备出去活动活动身体。说起来，又有日子没有进行有规律的训练了。我觉得照这样下去，我学的那些东西，很有可能到老都无法大成。 跟佣人们打了个招呼，我换上跑步鞋就准备先出门热热身。顺着街道跑着，慢慢的太阳出来了。虽然是清晨，可夏天的阳光依旧让人感觉到了丝丝的火辣。之前在家里的凉爽已经荡然无存，汗水开始顺着毛孔往外冒，刻把钟后以后打湿了我身上的背心。在胸口和后背留下了一大块汗渍。 一个带着耳机，扎着马尾的姑娘从我身边快速跑过，看她跑步的样子，我觉得她应该是那种接受过正规指导的健身爱好者。阳光照射在她的身上，这一瞬间我甚至能够看清楚她脖子和胳膊上的汗毛。 或许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姑娘回头朝我看了一眼，然后加快了速度。我则是刻意放缓了速度，等她跑远了才开始加速。大早上的，我可不想被人说成是变态。 等我跑过街角，准备进入另外一条街道的时候，一个掉落在人行道上的耳机引起了我的注意。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个耳机应该是属于刚才晨跑的那个姑娘的。街对面一个正在洒扫街道的环卫工，正拿着扫帚呆呆的看着一条巷子。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捡起耳机来到了巷子口。 巷子里已经有居民起来了，两个妇女正拿着痰盂，愣愣的看着屋顶。痰盂里的尿液泼洒到她们的拖鞋上也浑然不觉。 “请问！”我决定上前打听打听，看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的招呼声让两人吓了一跳，手里的痰盂哐当落地，尿液当时飞溅得到处都是。 第537章 暂时合作 “在屋顶！”阿俏及时的提醒，帮我确定了对方的踪迹。我从那两个妇女身边跑过，加速之后一纵身，跃起几米高伸手抠住楼上的阳台护栏，几步之后上到了屋顶。屋顶上此时已经看不到人影。 “东边！”阿俏接着对我说。我掉头看向东边，一处三层高的红砖屋楼顶上，一个人正背着之前跑步的女子迈步狂奔。他的速度很快，几步跑到了平台边缘，就那么迈步冲了出去。我急忙追赶过去，他快，我的速度也布满了。我跟他之间的距离，从最初的一栋楼，逐渐缩短到了半个平台。 又跑了一阵，我跟他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了几米。就在我准备拼尽全力扑上去的时候，他将那女子往后一抛，接着一个前跃，从楼顶坠了下去。我伸手接住了女子的身体，却看到她的脖子上俨然留下了两个孔洞。并且孔洞和周围的皮肤，已经开始发黑。用手一挤，一滴黑色的液体从孔洞里冒出来。却没有见到半点的血迹。 “张国栋！”我用手在女子的颈动脉上试了试，随后立即给张国栋打去了电话。 “以前的案子大多发生在晚上，这一起案件改早上了？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下手的时间已经开始随机了？要是这样的话，如果不把他们给找出来，咱们今后的麻烦恐怕会越来越多。”张国栋来得很快，同时带来了一辆救护车。等我把女子送上了救护车，他扔给我一支烟说道。 “先把人送医院吧，我刚才摸了摸，还有脉搏。抓紧时间说不定还能救回来。不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她已经被对方给咬过了，并且血液也被吸食得差不多了。救人归救人，还得防着她伤人。” “知道，还没吃早饭吧？要不去单位凑合一口？”张国栋打开车门对我说。我坐了进去，心说跑个步也给跑出事儿来了。 “知道你喜欢吃面，给你打了一碗，吃完咱们研究研究案子？”到了市局食堂，张国栋给我打了一碗牛肉面过来。分量是十足，可论味道，还是比市井脏摊要差那么一点。 “有什么好研究的，弄明白几个点，也就不难发现其中的规律了！”我往碗里加了一些醋说。 “说说看，哪几点？”张国栋见我愿意跟他讨论案子，连忙把椅子往我身边挪了挪。 “第一，为什么杀人。”我看看他，埋头吃起了面来。接连发生这么多相似的案子，如果到现在他连这个都搞不明白，这案子也就没有继续查下来的必要了。最起码，我觉得应该换个心里有数的人来查。 “吸血，或者说是进食，这一点我们上次已经达成了一致的！”张国栋毫不迟疑的答道。 “第二点，为什么每一件案子相隔的时间都差不多？最短的3-4天，最久也不过7天。”我接着又问他。 “我觉得应该这个时间段，应该是他们将之前吸食的血液消化掉，进入到了饥饿期！”张国栋的回答跟我想的差不多。 “第三，为什么每次我在的地方，都会发生这种事？”这个问题，让张国栋沉默了。 “我知道不是你，虽然上次让你不愉快了，可我已经给你道过歉了。大老爷们，心里不会连这点事都装不下吧？”张国栋以为我是在趁机消遣他。 “不，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但是不太肯定自己想的，是不是正确的。所以请你回答我，这是为什么？”我放下筷子，点了一支烟追问着。张国栋从我手上把烟拿去，靠在椅子上抽了起来。 “如果凶手不是你，那么就一定是一个，跟你在相同地方出现的人。但是人海茫茫，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出现在一座相同的城市里，想找到他，无异于大海捞针。”张国栋的话让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我知道有一个人，在最近三个月当中，行程几乎跟我同步！不过，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个胆子和能力去查他。因为一旦惊动到他，死的人会更多。”我又点上一支烟，叼在嘴角对张国栋说道。 “谁？”他将身体朝我面前凑了凑。 “罗伯特！几个月前我去了一次国外，那一次他也在那里，而巧合的是，那个城市同样出现了这种案子！然后我回国，京城，沪州，一直到江城。这一路下来，其实我跟他都处于同一座城市。并且在做着同一件事，筹备展会！”我的话，让张国栋皱起了眉头。 “你怀疑他，有证据么？”他问我。 “到他这儿你就要证据，事情搁我这儿你就敢直接带人。外国人有特权，可拜托你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好不好？”我抽着烟笑道。我脸上的笑，似乎刺激到了张国栋。他猛一起身，将拳头砸在了桌上。这边的动静，引得正在用餐的人们纷纷朝这边看了过来。 “书籍上记载，吸血鬼是夜间活动的！据我所知，罗伯特并不忌讳阳光。甚至在跟人洽谈合同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白天。你怀疑他，这一点似乎不太成立。我不是在为他开脱，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他是教宗，如果没有十足的证据，我们任何的行动都会在国际上掀起一场巨大的波澜。”张国栋朝四周看看，随后坐了下来。 “可如果他是那种并不惧怕阳光的吸血鬼呢？或者说他等级比较高，已经拥有了抵御阳光的能力！”我的这句话，让张国栋的眉头锁得更紧了。额头前的皮肤皱起，在他印堂上形成了一个川字。 “你容我好好考虑考虑！”他心里的顾虑太多，最终还是没有听我的建议，对罗伯特进行彻底的摸查。不过这已经对我不重要了，因为在此之前我已经吩咐老苏的手下还有我自己的手下，一起对罗伯特展开了暗查。 “张处长，你怎么还在这坐着呐？伤者醒了，你要不要趁着她还清醒去问几个问题？”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打门外闯了进来，环视一番后径直来到了我们的面前说。 第538章 差一步 “走！”女子醒了，这让张国栋喜出望外。人没有死是最好的消息，并且被对方撕咬过到目前也还没有发生什么变异，这又是一个好消息。 “说不定事情的转机就在她身上！”张国栋走进了抢救室，女人躺在床上，已经上了呼吸机。床边的设备摆得满满当当，各种指示灯此起彼伏的闪烁着。她的双眼朝我们看了过来，手指微微颤动了几下。医生将速写板放到了她的手下，然后对我们点了点头。 “你好好养伤，我们正在追捕凶手，一定可以还你一个公道。不过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咱们不急，我要是说对了，你就画个0，说错了，你就画个1！”张国栋坐到病床旁边，俯身在女人的耳边说着。女人艰难的点了点头，用手指在速写板上画了个0！ “你跟凶手之前见过没有？”张国栋开始了询问。女人在速写板上画了个1，表示之前跟凶手没有过交集。 “如果今后你再见他，能不能准确的认出他来？”张国栋继续问着，而我则是慢慢离开了病房。询问这种事情，张国栋比我拿手。而且现在病房里挤满了人，我留在那里也没多大意义。出了病房，我将过道里的一扇窗推开，趴在窗台上抽起了烟。 一支烟抽完，张国栋从病房里出来了。 “她的状况不太好，我就没多问。让她先养着吧，人能活着就行。”张国栋来到我身边，对我勾了勾手指。我将烟递了过去，他点上后深吸了一口。 “她脖子上的伤有没有大碍？”只要人醒了，我相信继续治疗就会得到好转。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这个女人会不会变异。如果变异了，会给我们造成更大的麻烦。同时也会葬送掉她自己的性命。因为不管是谁，到时候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击毙她。 “应该没事，我会派人24小时在这里盯着的。有什么状况，我会直接跟你联系。对了，洞虚 道长到底去哪了？”张国栋又一次追问起师父的下落来。 “说是去长春观吃素斋，他还没好好逛过江城呢，就由他去吧。辛苦了一辈子，也是时候做一点自己感兴趣的事了。”我将烟头掐了说。 “长春观？”张国栋问我。 “嗯，丘处机知道不？” “我知道那地方，路过好几次，就是没去过！”张国栋抽着烟说。 “行了，这边没啥事我就先撤了。好久没晨练，今天说是出门跑个步，还跑出事情来了。”我迈步朝楼梯口走去道。 “有事我给你打电话啊！”张国栋在后头喊了一声，我背对着他摆摆手，迈步朝楼下走去。 “会长！”回到家，老苏却是正坐在客厅里喝茶。见我回来了，他急忙站起身来。 “坐，你怎么来了？货运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我换上拖鞋问他。 “都安排得差不多了，这是兄弟们查出的消息，您看看！”老苏将一沓打印出来的图片放到了我的面前。我拿起来看看，似乎都是监控的截图。有的比较清晰，有的则是模糊一片。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画面里都有一个穿着运动衫，戴着棒球帽的男人。 “这人是谁？”我放下图片，递给老苏一支烟问道。 “他叫孟德，是一家语言学校的外教。来江城已经10年了，现在住在万马街学校的公寓里。平时寡言少语，喜欢的活动也少得可怜。除了每周去一次酒吧之外，可以说没有任何的业余爱好。”老苏双手接过香烟，点上后对我介绍了起来。 “他跟江城的案子有关联？”我将打火机递到老苏面前追问着。 “据兄弟们打探回来的消息说，在两次案发的时候，他都在案发地附近出现过。这些监控画面，可是兄弟们费了不少力气才搞到手的。而且我们还去学校打听过，有学生说每个周五，孟德的脾气就会变得很暴躁。同学们都说他是黑色星期五，如果谁在周围上了他的课，就要做好当出气筒的准备。但是往往发过脾气之后，到了周六他又会请同学们出去美餐一顿，当做是道歉。”老苏双手拢着火，将烟点燃了说。 “这是他的地址，会长，要不要我带兄弟们先去摸摸他的底细？”老苏将孟德的地址递到我面前问道。 “不用，让弟兄们暂时撤回来。再查下去，没准就要打草惊蛇了。回头去缇娜那里拿一笔钱，当做奖金发下去。”我阻止了老苏，真要去找孟德，也是我去。 “我其实有个疑问！”送走了老苏，我靠在沙发上自言自语着。 “孟德来了10年，之前一直风平浪静。怎么这半个月，就接连跟两件案子有牵连呢？并且这些事，这么轻易的被一群社会人给打听出来！？”我心里想什么，阿俏是一清二楚。 “我想去走一趟！”我决定去孟德的住处走走。 “现在？”阿俏问我。 “不，后半夜！” 凌晨3点，我来到了孟德所住的公寓楼下。天上下着雨，保安室里的保安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进出的门被紧锁着，这个点几乎不会有人来打搅保安的美梦。我四下看看，路上除了我之外没有第二个人。一个纵身跃上了墙，手脚并用着就爬到了二楼的窗台上。顺着半开的窗户钻进去，走廊里的灯一下亮了。我蹲下身子屏住呼吸，片刻后灯灭，四周重新陷入到了一片黑暗当中。 孟德住在4楼，403房！来到他门口的时候，我从百宝囊里摸出了一根细长的弯钩。将弯钩伸进锁孔，左右尝试着套动几下，咔一声锁开。我将门打开一道缝，侧身慢慢溜了进去。屋里空无一人，床上还放着一个打开的行李箱。一些还没来得及放进去的衣服，有些凌乱的放在床上。护照和钱包就那么被扔到书桌上，手机的呼吸灯正在忽明忽暗的闪动。我将门关上，随手摁亮了屋里的灯。 第539章 信仰 我拿起手机看了看，上头有四个未接电话和十几条信息。信息多数是垃圾信息，不是劝人回坑的，就是提示话费余额的。只有一条信息引起了我的注意，上头只有一个字母c，而且是由一个没有备注过，完全陌生的号码发送过来的。 “顺着这个号码回拨过去试试？”阿俏提醒着我。 “不，现在人都不知道死活，如果打过去的话没准会打草惊蛇。这样，我把东西带上交给张国栋。他整天干这种事，应该比我们更有办法。”孟德的行李还在，可是人却不见了，这里边一定藏着什么蹊跷。关于查案这方面，张国栋绝对算得上是顶尖的人。这种事，还是交给他去调查比较好。 我把孟德留下的钱包和手机拿上，其余的东西纹丝未动。屋子就这么大，我又仔细找了两遍，确认屋里没有别的什么线索，这才开门沿着原路溜了出去。 “孟德？什么来头？我马上去你家，你别睡了啊！”回到家我就给张国栋打了个电话，此时的天色已经蒙蒙亮了。他等我说孟德的事，当即打算直奔我家。 “我等你！”打了个哈欠，我叼着烟坐等张国栋的到来。四十分钟后，街道上已经有清洁工开始洒扫，张国栋的车在门外按响了喇叭，佣人连忙将门打开让他进了院子。 “这个人你是怎么找到的？你别告诉我，你特么背地里在暗查这件事。”我给张国栋倒了杯茶水，没等我开口，他已经抢先追问起来。 “东西都在这，怎么查你自己看着办。别的事你别问，问了我也不会说。早点把那孙子抓住，我也能早点消停下来。”我把孟德的钱包和手机都交给张国栋说。他喝了口茶，点了支烟开始翻阅起手机里的信息来。 “这条信息最为可疑，避免打草惊蛇我没有惊动对方。怎么处理你一定有办法。而且我去过孟德的住处。他的行李箱是开着的，并且看上去正在整理，随时准备离开。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放弃了行李，钱包，手机。人不知去了哪里。这是地址，你可以派你手下专业的人员再去勘察一次。”我将孟德的住址给了张国栋。 “好！我马上安排人过去。还有什么别的线索么？”张国栋点点头问我。 “暂时就这么多！要是再发现什么，我随时跟你打电话。我没打电话，就证明没有进展。罗伯特那边这两天可能还要找我，没有特别紧急的情况，你最好不要跟我联系。”我又叮嘱了张国栋一遍。 “明白！”他站起身对我伸出了手，我迟疑一下，起身跟他握了握。 送走了张国栋，我这才起身上楼。天色已经大亮，我打算洗个澡，换身衣裳。如果可能的话，我准备补一觉。 “程，没有打搅你休息吧？”才从浴室出来，罗伯特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你倒是挺会踩点的，我才起床。”我裹着浴袍，推开窗户跟他通着话。 “陪我去看看展会现场，你知道他们都不敢提什么意见。不管我说什么，他们只会说好。我想要听取最真实的建议，而不是一味的奉承。在我身边的人，只有你敢说实话了。如果可以的话，半小时后我派车去接你？” “可以，半小时后你派车过来。”我答应了罗伯特的邀请。 “那么，半小时后见我的朋友！” “让老苏他们继续查，将调查范围再扩大一些。不要跟着之前的线索走，全面排查全市范围内的外国人。不要怕花钱，我要的是速度！”我换好衣服，喊来了缇娜。 “外国人？”她问我。 “源头，我们要查源头，其余的张国栋可以应付。”我罕见的穿了一身西装，缇娜蹲下身子，为我穿好了皮鞋，又起身帮我把领结给系好。并且往头发上抹了一层发蜡。俗话说人靠衣装，这么一打扮，倒也真有了几分社长的味道在里头。 “啧啧，没想到你穿西装还很有点男人味嘛！”缇娜双手环抱胸前，上下打量着我说。 “男人味？就这天气，一天不洗澡，是个男人都有男人味 。”我将领结稍微松了松说。 罗伯特很准时，半小时一到，我就听到了院子外头响起了喇叭声。出门看看，一辆黑色的轿车正停在门口，一个黑人司机下车朝我打着招呼。上车之后，司机将车掉了个头，径直朝二环驶去。 “程，你觉得这里怎么样？现在我有两个候选了，一个是湖中心的小岛，一个就是这里。这里以前是博物馆，后来新馆建成，就废弃了。不过里头的基础设施都还能用，并且布局很适合这次的展会。”对于江城的这些场馆，罗伯特比我更加熟悉。 “如果你只有两个候选的话，我个人更倾向于这里。”我走在场馆里大理石的地面上说。 “给我个理由！”罗伯特递给我一支雪茄说。 “第一是你刚才说的，这里的布局适合展览。你只需要花费很少的精力和金钱，将有些展柜修缮起来就可以。第二嘛，这里看上去应该有几十年历史了。我相信过不了多久，这里将会被写上一个大大的拆字。如果这次的展会可以让它重新出现在大家的眼帘当中，说不定可以将它保留下来。城市发展太快，很多历史遗留下来的东西已经烟消云散。能多保留一点算一点吧！”我的理由让罗伯特的脚步慢了下来。 “程，你喜欢缅怀过去！”罗伯特对我说。 “缅怀没什么不好的，有时候回头看看，能让人的头脑变得清醒一些。历史避免不了缅怀，你说呢？”我将雪茄屁股剪掉，叼在嘴里说。 “没错，历史避免不了缅怀！那这里加一分！”罗伯特拿出打火机，为我点上了雪茄。 “所以我让你来是有道理的，你要是不在，他们一定会说教宗您做主就好！可惜你不信教，不然就可以来教会担任我的副手，那时候我就能轻松很多了。要不要考虑考虑？人总要有点信仰，你说呢？”罗伯特想要邀请我入教。只是我对教会什么的，属实没有兴趣。我尊重他人的信仰，但是他人最好也别来干涉我的信仰。 第540章 文三之寿 “下周五生日！”陪着罗伯特看完展馆，上车准备回去的时候，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拿出来看看，上头有这么一条信息。信息是朝惜露发来的，生日？只有一个人的生日值得她跟我联系，那就是文三。想想之前跟她的约定，我发送了一个句号过去，示意自己已经收到。然后将这条信息随手删除掉。 “今天距离下周五还有八天时间，下周三我要去京城。家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们来处理。”回家之后，我将缇娜她们全都召集起来说。 “我们陪你一起去！”缇娜知道我去京城打算做什么。 “你们的脸孔文家的人早就记在脑子里了，一下子全都进入京城的地界，他们一定会多有防范。到时候反而增加了我动手的难度。这次我一个人去，你们全都留在家里。”有我和阿俏，再加上金蝉它们，我有十足的把握让文三过不去这个生日。 “不行，兵不厌诈，谁知道朝惜露的话是真是假？她连自己的公公都能出卖，你就敢保证她不会出卖你？别忘了阻止她将朝家发扬光大的不仅仅有文家，还有你！如果我是她，这一次让你们杀个两败俱伤，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缇娜一口就将我的想法给否了。 “难道你以为我不是他们的对手？只有让他们认为我已经入彀，才能真正放松他们的警惕性。不然你们一入境，他们必定会紧张。到时候反而不好动手。”我对缇娜她们说道。 “这样的话，不如，不如我给师父打个电话？让她们出面怎么样？没人知道她们是谁，这样你身边也多了两个帮手，我们也能安心一些。”范小娟犹豫了片刻，对我举荐起了她的师父秋泠和那个神秘的057。 “小娟说的没错，就算不带我们，你总要带几个帮手。我看秋泠和057就是不错的人选。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带上我们。要么带上她们，想一个人单枪匹马去京城？门都没有！还有个把礼拜时间，现在给秋泠她们打电话，时间上也来得及。别犹豫了，你不打我打！”缇娜这一回站到了范小娟那边。 “小娟，你打电话！”我正犹豫着，缇娜却是催促起小娟来。小娟此时倒是变得十分果断，也不征求我的意见，直接就把电话给拨了出去。 “小娟，你可好久没给我打电话了。说吧，是不是有急事？”秋泠的声音很快就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并且她很敏锐的察觉到了小娟是有事找她。 “师父，他下周要去京城呢。”范小娟的脸色顿时胀红起来，咬咬嘴唇，她放低了声音说道。等她说完，秋泠在那边笑了起来。 “原来就是这事啊？看把你给急得。我们在宁乡住了这么久，也该出门活动活动了。你跟他说，我们直接去京城等他。让他安心办事，也不用刻意跟我们联系。我保证他的背后是安全的就是了。”听完秋泠的承诺，范小娟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她挂了电话，有些得意的对我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那家里的事就拜托你们了！”我对缇娜她们说道。 “放心吧！”缇娜对我拍着胸脯说。 最终罗伯特将展馆定在了老博物馆里，这个决定让市里也觉得很满意。定下了展馆的地址，又跟市里签署了一份合约。他马不停蹄的赶往了川渝地区，因为展会的第四站，将会在那里进行选址。罗伯特的离开，让我无形中觉得压力轻了许多。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自带气场一样，始终让我感觉到有一些危险和威胁感。 张国栋那边没有什么进展，孟德下落不明，只能暂时定性为失踪。而那个跑步的姑娘，经过几天的治疗后，身体也逐渐开始恢复。虽然还是不能下地行走，不过已经脱离了危险。并且几天下来，并没有发生异变。这无疑算是诸多坏消息当中唯一的好消息了。 “正好我要回京城，你跟我一起走吧！”得知我要去京城，张国栋主动邀请我跟他同行。 “算了，我还得两天才走。你还得回去履职汇报什么的，就别等我了！”我不太想跟他同行，如果同行的话，他必定会邀我去他家。到时候见了张老爷子，很多话当着面就不太好直说。说得太直得罪人，拐弯抹角又委屈我。有人说我不会做人，我只想说人我会做，只是不喜欢当孙子而已。 见我不太愿意跟他同行，张国栋也没有勉强，只是客气了几句，这件事就就此作了罢。 “嘶，师父这一消失就是十来天，我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师父一直没有消息，而随着张国栋的离开。当地对于案件的侦破也进入到了瓶颈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几件案子想要侦破恐怕只有看脸了。 “师父临走之前，可是不让你跟他联系的。你别担心了，无论是实力还是经验，师父可强过你的。我们就安静的等着他的消息，说不定张国栋解决不了的问题，师父就能给解决了呢？你呀，还是好好想想去了京城应该怎么办吧。”缇娜不赞成我主动跟师父联系。他不联系我，意味着还在继续追查。这个时候去打扰他，说不定会好心办坏事。 “那我准备准备，明天出发！”时间已经到了礼拜二，而文三的生日宴是在礼拜五。我准备明天，也就是礼拜三前往京城。至于去了之后要不要跟朝惜露取得联系，我暂时还没有想好。同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要堂而皇之的去登文三的家门，还是到时候偷偷摸摸的进去。 “算了，等去了再说！”需要考虑的事情很多，我不由觉得有些头疼。 “朝惜露既然主动联系你，证明她已经有了安排。你到时候随机应变就是！”阿俏安抚着我的心情说道。 “也只能这么办了！”我朝楼上走去，准备把行李收拾出来。天气热有热的好处，那就是我不用带那么大的行李箱，只需要带一个旅行包，就足够装下自己的衣裳了。至于鞋，我则是带了两双布鞋，外加一双人字拖。 第541章 神女之像 “你怎么在这里？”出了机场，让人意外的是朝惜露居然在外头等着我。 “你这个人办事有个习惯，只要稍加留意就能猜出来接下来你会做什么。先上车，送你去酒店。”她并没有急着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打开车门示意我上车。 “后天他生日宴！”上车之后朝惜露递给我一瓶水说。 “请了很多客人？”我拧开盖子，喝了一口问道。 “嗯，基本上都是以前的老朋友。大概有四桌左右吧。你打算怎么办？”朝惜露按下按钮，将驾驶室跟我们之间的隔离板升起来说。 “你还没说你怎么会在这里呢，就算你猜出了我的习惯，怎么这么肯定我会坐飞机过来，而不是坐高铁？”这个时候，我甚至有些怀疑朝惜露是不是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不过回头我就把这事给否定了。常年跟在我身边的人不多，个顶个都是我十分信赖的人，并且他们陪着我出生入死无数次，不可能成为朝惜露的眼线。随便举几个例子说几个人名就知道了，缇娜，范小娟，尤奴儿，银铃，黑牛，他们是那种会出卖我的人？绝对不是！ “你来京城的次数屈指可数，除了最开始一两次是坐高铁过来的，其余的时候都是选择飞机。从这一点上，我判断你这一次过来，七八成还是会选择乘坐飞机。而且之前我们打交道的次数也不少，每一次你要办事，都会提前两天抵达目的地，并且做好相应的准备。这一次也不例外，所以我今天过来接你。最关键的是你每一次都习惯乘坐最高的航班或者车次，只要稍微留意一点，就能知道你大概什么时候会抵达。”朝惜露的这番话说得我一阵心惊，原本只是一些生活上的习惯，我没想到居然会被人由此推断出这么多的细节出来。如果对方要对我下手的话，这些习惯无疑会为她创造很多机会。 “好了，我已经告诉你想要知道的了。现在该你回答我问题了吧？这一次，你打算怎么做？”朝惜露递给我一支烟，随后将打火机送了过来。 “你觉得呢？我想知道你想怎么做。”车是她的，这里边或许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设备。对于这个女人，我现在是提防心十足。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我绝对不会留下任何的把柄给她。 “你就这么提防我？”朝惜露无疑是个聪明的人。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就猜透了我心里的想法。 “不然呢？再被你往火坑里推一次？”虽然我跟她同坐一辆车，不过话语里的还是带着一点火药味。其实我很愿意去相信人，不过总是有人用行动来辜负我的信任。朝惜露就是其中之一。我的性格导致我很容易上人家的当，同样我的性格也会阻止我再上第二次当。 “他准备过完生日，就去昆仑！”朝惜露没有跟我继续辩论，而是告诉了我这么一个消息。 “昆仑？”我坐直了身子看了看她。 “嗯！这次的生日宴更像是一个会议，他们到时候会商量去昆仑的行动该如何进行。当然最重要是，打开了昆仑神宫之后，利益该如何分配。知道神女登山图吧？”朝惜露的话让我愈发的惊讶。神女登山图，她怎么知道这图？而文三又是怎么知道昆仑神宫的？这一刻我觉得手里的那幅神女登山图不再是一个什么秘密，而是一个人尽皆知的消息。 “倒是听说过，据说神女登山图里藏着昆仑神宫的秘密。不过我没见过，也不知道真伪。莫非文三拿到那图了？”我摸摸鼻子，佯装不知的问道。 “没错，文三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那张图，并且还从古籍里找到了进入神宫的诀窍。他日子不多了，神宫的出现，无疑为他给自己延续寿命增添了希望。据说神宫里有一件至宝，叫做神女之泪。只要得到它，就能延续人的寿命。文三这一次，就是奔着它 去的。还有之前他托人搜集各种宝贝，其实都是为了延续寿命。对外面，则是宣称收藏。如果我不嫁入文家，这些事完全就不可能知道。还记得那颗定颜珠吗？”朝惜露的话，让我陷入了回忆。那是我第一次下墓，也是我跟她的第一次见面。 “其实他是为自己的身后事做准备的，他想就算自己真死了，用定颜珠保持住身体不腐，等后人找到什么可以起死回生的宝贝后，就能让他重新活过来。”香烟烧到了我的手指，让我哆嗦了一下。朝惜露从我指间拿走烟蒂，放进烟灰缸掐灭了。而我，则是摸了摸手指，又续上了一支。朝惜露在车上对我说的这番话，瞬间解开了很多问题。 “养魂伞估计也是为了这个准备的吧？”我抽了口烟，往座椅上窝了窝问道。 “没错！所以这次我们不能杀他。”朝惜露看向我说。 “你也想去昆仑神宫？”我跟她对视着。 “嗯，神女之泪，我也想要。你帮我弄到那个宝贝，条件随便你开。”朝惜露的话让我嘴角轻轻上挑了一下。神女之泪，我也想要。有了它，我就能让父母暂时活过来。哪怕一天也好！ “你笑什么？”朝惜露问我。 “我可是听说，神女之泪只能让人复活三天的。就算文三找到了又能怎么样？最多也只能延续他三天的寿命！有意义吗？”我接着说道。 “如果再加上神女之像呢？”朝惜露说。 “什么意思？”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神女之像这个词。 “据说它可以源源不断的制造出神女之泪来，那么我们只需要在生命结束之前，积攒到足够多的神女之泪，就可以最大限度的延续自己的生命。文三老了，等不到那一天了。可我们还年轻，积攒个几十年，你说会是什么状况？只要你帮我，到时候神女之泪我俩平分。甚至，我还可以嫁给你。”朝惜露的话，让阿俏冷哼了一声。 第542章 钓鱼 “她又想忽悠你！”阿俏在我耳内说。 “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上当的。再说了，我又怎么可能去娶她？”我的话让阿俏安静了下来。 “既然你不打算动手，那你这次喊我来做什么？”我接着问她。 “我怀疑他们在宴会之后就会出发，所以喊你来提前做好准备。你需要什么就告诉我，我会为你准备好。然后你只需要尾随在我们身后，等到了地方，咱们里应外合先干掉文三。到时候我再以文家孙媳的身份，安抚好其余的人。咱们一起进到昆仑神宫，到时候各凭本事去抢宝贝。”朝惜露的话，让我庆幸当年没有陷得太深。要不然，她的屠刀没准早就落到我的头上来了。 “抢？能让文三邀请的人，哪个都不是容易对付的角色。你确认你抢得过？”我觉得朝惜露狠辣之余，多少有些幼稚。 “如果只有我自己，胜算不到一成。但是加上你，胜算能到一半。再加上我们预先的安排，胜算能到七八成。只要我们下手快准狠，就不怕他们翻天。”我不知道朝惜露所谓的预先的安排是什么。但是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我觉得这个安排一定不简单。 “什么安排？”于是我试图打听。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果然，她并不打算将自己的底牌给掀开。这个安排可能是针对别人，但是更可能连我也包含在内。从这一刻起，我必须对她的所作所为，进行一个全面的风险评估才行。 “这么说来，文三的生日宴我就不去参加了。我会在京城待一礼拜，如果他们不打算近期出发，一礼拜后我会返回江城。”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朝惜露。 “行！我们电话联系，住处我给你安排好了。并且给你配了两个贴身的丫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就当做我对你的补偿。”朝惜露说着话，手掌轻轻覆盖到我的手背上。 “下贱！”这话不是我说的，而是阿俏在那愤愤然。我装作吸烟，不露痕迹的将手从朝惜露的掌心抽了出来。 “你说文三这次会不会去找那个昆仑神宫？”到了朝惜露为我安排的酒店，大堂里已经等着两个丫头。我让朝惜露将她们带回去，自己一个人去了顶层的套房。进门之后，我将旅行包扔到沙发上，甩掉了脚上的布鞋问阿俏。 “那你觉得他是不是真的信任朝惜露到不设防的地步了？”阿俏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按照文朝两家以前的交情来看，他们最多是在互相利用的阶段。说到不设防，文三恐怕对谁都防备三分。他会对朝惜露不设防？尤其是在这种关系到性命的事情上，朝惜露有什么本事能够让他如此信任？ “我觉得不太可能！”几个问题在心里来回滚动几遍，我就有了自己的答案。 “那就得了，就算他真要去，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所以这次我们就当是来旅游散心了！”阿俏打着哈欠，现身出来拿起果盘里的水果啃了起来。 “你很累？”我看她有些萎靡不振的样子，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 “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只想睡觉，连话都不想说。”阿俏啃完一个梨，就那么蜷缩在沙发上，片刻后就睡了过去。 “到京城没有？晚上到家来吃个饭？”张国栋的电话，让阿俏露出了不满的神情。她起身进了卧室，继续睡起她的大头觉来。 “刚到，晚上肯能没时间去拜访老爷子。刚刚跟朋友约好，今晚跟他们嗨一下。”说谎这种事，随着次数增多，现如今我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张嘴就来的境界。 “这样啊，那行，我们回头再约。”张国栋闻言客气了一句，随后挂断了电话。 “你说，那个神女登山图，到底有多少张？”我走进卧室，躺到阿俏身边问她。 “多少张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那个什么神女，是在钓鱼！”阿俏翻了个身，将自己的腿压在我的肚子上说。 “钓鱼？”我伸手抚摸着她的秀发。 “广撒网嘛，只要有人参悟了图里的奥秘，就能找到昆仑神宫。”阿俏伸手抱着我，将脸贴在我的胸口上说。 “这不对，没有哪个宝藏的主人，希望别人找到自己的藏宝的。”我觉得这个神女的做法，是反人类的。 “对啊，所以我才说她是在钓鱼。或许她想要借助外力才能达成什么目的？不然谁会愿意自己家来陌生人呢？神女登山图就是鱼饵，现在文三成为了上钩的鱼，迟早会被昆仑神女一口给吞掉的。”阿俏的声音越来越轻，说完已经发出了细微的鼾声。我没有再打搅她睡觉，而是躺在那里琢磨起事来。不知不觉的，我的眼皮子开始打架，又过片刻，我也睡了过去。 再一睁眼，阿俏已经起身，正坐在镜子跟前梳理着头发。而外边的天色已经全黑，时间已经到了夜里八点。 “难怪大家都愿意旅游，离开了熟悉的环境和每天都要做的事，整个人都觉得放松了。这一觉睡得，真舒服！”我起身伸了个懒腰，惬意的靠坐在床头点了一支烟。 “六点半的时候你的老情人来过，敲了一会儿门，没人搭理她又走了。”阿俏梳着头发对我说。 “什么老情人！”我将手机从枕头下摸出来，看看上头并没有来电和信息。这证明朝惜露来找我，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这么一琢磨，我觉得她无非是想要跟我套套近乎，最多再一起吃个饭罢了。 “目标已确定，什么时候动手？”不过朝惜露没有给我来电，秋泠却是给我来了一条信息。 “暂时不急！”我连忙给她回了条信息。现在文三可不能死，我还等着他去帮我找昆仑神宫呢。神女之泪，我要定了。 “谁给你发信息？”自打跟朝惜露见了面，阿俏对于我的手机就一直保持着严重的关注。 “秋泠问我要不要动手干掉文三，我让她们先暂缓行动。我还想让文三这条鱼，帮我们找到昆仑神宫呢！”我将手机抛给了阿俏说。她看看上头的信息，这才将手机还给了我。 第543章 邀请 次日，一个让我意外的电话打了进来。我没想到文三居然会邀请我去参加他的生日宴。要知道我现在跟他的关系，已经是势成水火。之所以没有爆发出来，完全是因为我在寻找机会。毕竟文三不是普通人，要做掉他我需要经过缜密的筹划才行。 “你去不去？”接完文三亲自打来的邀请电话，阿俏在一旁问我。 “去，为什么不去？”我点上一支烟，将窗户推开说。开了一夜的空调，屋里的空气不算太好。开窗之后虽然热浪滚滚，却可以让我透透气。太阳依旧刺眼，大早上的气温就已经达到了35-6度。这里的马路虽然很宽，可依然堵车。 “我还在琢磨，要怎么样才能找着昆仑神宫呢。文三让我去参加他的寿宴，我敢断定他一定会说起这件事来。到时候他如果邀请我，我就答应他。光明正大的跟着他们，总比偷偷摸摸更好。”热浪迎面而来，此时我心里却已经有了打算。 “就知道你有这个打算，但是你别忘了，你想利用文三，文三也同样想要利用你。”阿俏提醒着我。 “我知道，先去看看再说。为了神女之泪，我宁愿冒一次险！”我将手里的烟掐了，随手把窗户关上说。 屋里的温度逐渐低了下来，透了透气也让人觉得舒服了许多。手机一阵震动，朝惜露发来了信息。上头只有一句话：他是不是邀请你参加生日宴了？我回了一个字：是！ 等了半晌，朝惜露没有继续发送信息过来。 一直到当晚，她才又来了信息，她说让我在酒店等着。明天她派车来接我。 “好久不见了文正，跟去年比起来，你显得成熟多了呢。快里边请，这大热的天你从江城过来，路上辛苦了！”第二天乘坐朝惜露派来的车，我们到了文家庄园。没想到跟我撕破脸的文三，居然跟没事发生一样，亲自在门口迎接起我来。站在他身后的，还有文轩和朝惜露。一个30左右的妇女，手里抱着一个孩子。没猜错的话，这孩子应该是朝惜露的。 “文三爷应该提前告诉我一声的，昨儿来京城拜会一个老友，忽然接到您的电话，匆忙之间连礼物都来不及准备。一点心意，文三爷别嫌弃。”我哈哈一笑，说着话将刚才在玉器店里买的一对寿桃递了过去。桃儿雕琢得很精致，玉质也不错。放在普通人家，算得上一份厚礼。不过放在文三这里，倒是略微显得轻了一些。 “是我的错，应该早几天通知文正的。快进屋说话！”文三接过寿桃，打量了几眼后热情的将我朝庄内迎去。 “我们文家，时至今日也算是四世同堂了。要是我能再活十年，看着这重孙长大就好了。”进屋落座，文三看着奶妈怀里的孩子说道。 “文三爷身体康健得很，别说十年，二十年也活得！”我摸摸下巴上的胡渣子对他说。 “哈哈哈，承蒙文正吉言，不过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早年间东奔西走，下的墓太多，沾染的阴气现在爆发出来了。不瞒文正，如今老夫夜间连个安稳觉都睡不成。并且牙龈开始渗血。如果继续下去的话，也就两三年光景了。”说着话，文三张嘴给我看了看。他的牙龈，的确有些泛红。端起茶杯漱漱口，那一层猩红才消失不见。 “您该去医院看看！晚上睡眠不足，难免会上火，上火导致牙龈出血也实属正常。说实话到了您这岁数，放宽心态比什么都重要。”我对他抱拳说道。 “看看，你们呐，但凡有文正这么会宽慰人，老夫也不至于整天活在焦虑当中了。也就是我文家没有女娃娃，要是有，我必定要将其嫁给文正才好。”文三爷看看身边的儿子，又看看他孙子文轩，连连摇头道。 “这是人家从阿拉伯运来的水烟，文正喜欢抽烟，不如试试这款。然后今日我文家闭门谢客，待会我介绍一些朋友给你认识认识。文正如今名声显赫，可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然后今晚文正就在这里住下，晚上咱们还要好好聊聊。”文三此时表现得如同一个跟我很亲近的长辈一样。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文三爷。说实话，我还真想感受一下文三爷这庄园的滋味。”我也没有拒绝，而是答应了下来。见我答应了，文三显得格外的高兴。 “哈哈哈，我知道你到了新环境会认床。今晚估计是睡不好了，在我这多住两天。等适应了再走，这样下次再来，就不会认床了。惜露，去把听风阁收拾出来。今晚文正住那里，那地方安静，不会干扰到他休息。”文三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对朝惜露说。朝惜露答应了一声，对文轩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离开了前厅。 “有件事，其实我是一直想要跟文正商量的。”厅里除了我和文三，就只剩下了四个丫头。他朝门外看了看，随后坐到我身边低声说道。 “文三爷请讲！”我知道他这是准备进入正题了。 “不知文正对那昆仑神宫有没有兴趣？”等文三说完，我顿时露出了诧异之色。他似乎很满意我的表现，于是轻声笑了笑。 “可是藏有神女之泪的那个地方？文三爷这么问的话，莫非是有线索了？”我显得急不可耐的问他。 “哈哈哈，文正别急，喝茶！”文三却是卖起了关子来。我心里暗笑一声，一伸手差点将茶杯给撞翻。见我火急火燎的样子，他脸上的笑意更盛。 “线索倒是真有，不知道文正愿不愿意随我一起去冒这个险？要知道关于昆仑神宫这地方，可有不少的传说。古籍上记载，昆仑神宫位于昆仑虚内。里边藏有无数珍禽猛兽，或有仙人出没。奇珍异宝更是遍地都是。古籍上的话，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仙人怕是没有，可那奇珍异宝，我想总归不少。到时候我拿神女之泪，其余的东西你们平分。若有第二枚神女之泪，便归文正如何？”文山放下茶杯，抬手捋了捋胡须说。 第544章 商榷 “那什么昆仑神宫和神女之泪，只是个传说。谁都没真正见过，文三爷就这么笃定的要去，就不怕最后扑了个空？而且消息一放出去，这天南海北的人必定不停往那涌。就凭我们这几个人，怎么可能挡得住那些人。先不说神宫是真是假，我有些担心到时候宝贝没找着，咱们反倒是把命给丢那儿了。”我喝着茶缓缓说道。 “文正的担忧不无道理，之前我也曾经这么想过。不过富贵险中求嘛，经过我多方查证，这神宫和神女之泪，倒也有六七分把握是真有其事。至于消息嘛，文正你放心，能被我邀请来的朋友，都有着过命的交情。而且谁都不想将到口的肥肉分给别人，他们是不会泄露出去的。”文三示意一旁的丫头给我续茶，随后压着声对我说道。 “多方查证？”我抽了口烟，看了看文三。他只是笑了笑，却不继续往下说。 “文正大可放心便是。我这把老骨头，是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地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发，文正就跟在我身边。我文三就算坑人，总不会把自己给搭进去吧？”文三将茶几上的蜜饯往我面前推了推说。 “那文三爷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听文三的意思，他似乎很快就要前往昆仑神宫。 “就在下周！我的生日宴之后，大家会分批前往昆仑山。我们在昆仑山下的那虚镇集合，然后登山！文正如果家里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安排的，宴会之后就抓紧去办。我估计这一去，没有个把月是回不来的。谁都没有去过昆仑，途中会遭遇到什么也无法预料。为了应付复发状况，这次我还带了几个专业的医护随行。”看着文三志在必得的样子，我开始考虑要不要让缇娜和黑牛来跟我会和了。 “听风阁收拾好了！”正说话间，朝惜露打门外走了进来。 “好，文正远道而来，趁着酒宴未开，先去休息片刻。有任何需要的，只管跟惜露说。她会帮你安排的！”文三爷没有继续在昆仑神宫的话题上说下去。而我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起身跟他客套了几句，然后跟着朝惜露朝听风阁走去。听风阁是庄园北边的一处三层木楼，四周用篱笆围了个院子，院子里有一个小池塘，还有一处稻草围顶的凉亭。 “他说没说什么时候出发？”进了篱笆院，朝惜露四下看看低声问我。 “下周！怎么，你也想去掺和一手？”我看看朝惜露说。 “他害死了我父亲，我又怎么可能眼看着他如愿以偿？你帮我！”朝惜露的话让我楞了楞。 “怎么帮你，我自身都难保。这一次他带去的人不少，你找不到下手的机会的。就算是夺了他的神女之泪，你能保证自己可以安然离开？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孩子，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算你跑了，你的孩子怎么办？”我劝着朝惜露，想要借此打消她脑子里那可笑的念头。她想报仇我不拦着，这也是人之常情。可有一点，别拉我下水。我不是几年前的程文正了，不会再因为某些人的一句话，就愿意为人肝脑涂地。 “只要能为我爸报仇，把原本属于我家的东西拿回来，对于我来说没什么不能舍弃的！你帮我这一次，帮我拿到神女之泪，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朝惜露扑到我怀里，双手紧紧箍住我的脖子将嘴唇凑了过来。我急忙将她推开，远处隐隐绰绰的有人闪过，我连忙纵身追了上去。可等我追过去的时候，对方却已经没了踪影。 “你想死别拉上我！”一跺脚，我回到朝惜露跟前咬牙说道。刚才那一幕，要是被有心人利用然后传出去，我特么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你怎么了？”她还未曾察觉刚才有人闪过。 “有人在盯着我们，你说怎么了？”我没好气的推开大门，迈步走了进去。朝惜露回头看看，然后跟了进来。她要关门，却被我给拦住了。 “就在这里说话！”我坐到藤椅上，点了一支烟看向门外说。两个丫头急忙为我拿来了拖鞋，又端来了茶水。朝惜露对她们挥挥手，两人连忙退到了门外。 “刚才说的你好好考虑考虑，事成之后你占南边，我占北边，咱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以后有财一起发！况且他又不是只跟我有仇，你别忘了你父母的事，他可也有份参与的。帮我就等于帮你自己，从那回来之后，要怎么说还不是凭我这张嘴？谁让我现在是朝家的长孙媳妇。我的话，他们总得多信几分。”朝惜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说道。 “你想得到的，他未必就没想到。他可是比你多吃了好几十年饭的人，别以为他老了你就能胡来。真那么容易对付，我早下手了。以我现在的实力，不比你朝家强盛得多？我不动手不是因为我怕他，你好好想想吧！回头去查查，这个时间都有谁在这附近出现过。把那个跟踪我们的人找出来！”我看看门口的那两个丫头，低声对朝惜露叮嘱着。 “回头我就去查，你放心不会连累你的。找出来后能封口就封口，实在不行，那也只能灭口了。”朝惜露的这番话，让我知道她依然是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朝惜露。 “让我为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华中程文正，程家的当家人。”生日宴开始之前，文三派人到听风阁来，将我带去了宴会大厅。我到的时候，五桌酒席已经基本上坐满了。文三让我坐到了他那一桌，然后起身举杯做起了介绍。 “久仰程当家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有了文三的这番开场白，在场的人不论认识不是认识，纷纷起身对我举杯客套起来。 “诸位前辈客气了！”这些人中没有一个脸孔是我熟悉的，不过就算这样，我也依然跟他们客气着。我这个人很简单，只要你不侵犯我的利益，那咱们就能做朋友。 第545章 利益 “之前没少听说程当家的大名，文三爷这一回牌面足，居然能够请得动程当家的出马。那我们这些人，也就能跟着打打杂，混点好处了！”无论在哪，无论我们是保持低调还是高调，永远要相信始终会有那么几个人会找我们的茬儿、文三的生日宴上也不例外。 “保爷这话说得，呵呵！”一旁有人看看文三，又看看那个保爷，冷笑了一声。我则像是没有听出保爷话里嘲讽的意思一样，只是含笑跟众人一一招呼着。 “文爷请程当家的来助阵，花了几个钱儿啊？”保爷见我不搭茬儿，伸手在茶杯里沾了沾茶水，往眼角抹了抹问道。 “哈哈哈保爷见笑了。我跟文正的关系，不是用钱来衡量的。来来来，大家都把酒满上，今儿诸位能到寒舍赴宴”一旁的文三举杯试图岔开话题。不过没等他把话说囫囵了，那保爷却又接着开口：“是吗，怎么我可是听说你们俩的关系势成水火呢？”这话一出，厅里顿时安静了。 文三缓缓放下酒杯说了句：“保爷喝醉了，来人，送保爷回去休息。”话音未落，打门外进了四个汉子。他们口中尊称一声保爷，随后伸手架住他就往外拖。 “文三”保爷没想到文三居然当着这么多人，半点面子都不给他留。才喊了一声，那嘴就已经被人给捂住。片刻后他被拖了出去，地上只剩下了挣扎时脱落的一只皮鞋。文三走到皮鞋跟前，蹲下身子将它给捡了起来。随后随手给抛到了门外，皮鞋落地发出啪的一声响。接着门被关上，众人开始说着吉祥话，对文三敬起酒来。仿佛刚才的那一幕从未发生过，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程当家的，咱们干一杯。以后兄弟们还指着你多多帮衬。我们先干为敬。”没有了保爷，宴会上的气氛顿时变得融洽了许多。就在大家轮番跟我碰杯的时候，文轩来到了我的面前。他按住了我的胳膊，两眼就那么盯着我。 “轩儿，来陪文正喝一杯！”文三一伸手，把文轩的手掌从我的腕子上挪开道。 “文家什么时候，沦落到要巴结他了？”文轩咬着牙说道。 “今天是爷爷的生日！”朝惜露赶紧过来，试图将文轩拉开。 “我问你，文家什么时候沦落到要来巴结他！”文轩的质问，让文三皱紧了眉头。 “惜露，扶他回房休息，回头给他准备一碗醒酒汤。”文三对朝惜露使了个眼色，随后举杯又跟客人们推杯换盏起来。 “来来来，今天都高兴，这小子喝多了两杯，难免酒后失态。咱们慢慢喝，完了就在这，好好商量商量正事。能给我文三面子的人”文三试图将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去。可不等他把话说完，文轩却是摔开了朝惜露的手，一巴掌将我手里的酒杯给拍掉了。 “别以为你们俩的那点破事没人知道，程文正，你胆子不小，居然跑到我家里来跟她勾勾搭搭！”文轩的话让所有人都朝我看了过来。这个时候大家的关注点已经不在昆仑神宫上，而是彻底的转移到了我和朝惜露的坚情上头。 文三眉毛一阵颤抖，抬手一耳刮子抽到了文轩的脸上。随着这啪的一声响，文轩的嘴角沁出了一丝血迹。 “滚出去，去好好反省反省，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去祖宗牌位跟前跪着，没有我的准许不许起来。惜露，你去盯着他。”文三怒了，说完将酒杯放到桌上，双手背在身后大声的喘息着。 “那个，菜有些凉了，文爷家的厨子还没休息吧？不如给兄弟们热热？对了，再多拿几瓶酒来。这才哪到哪，兄弟们才刚刚开始热身呢。”有客人在打着圆场，同时为文三制造着台阶。 “倒是我疏忽了，来人，吩咐厨房把这些撤了，重新上菜。”文三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脸上勉强露出笑容来说。 “文三爷”佣人给我拿了一套新的餐具，我往杯子里斟了些酒，坐到了文三的身边对他致意着。 “别往心里去，他要是有你一半，我也就不用操心了。”文三跟我碰了碰杯说。 “趁着大家伙儿都在，咱们就商量商量接下来怎么做。机关的活儿归文正，如果顺利的话，能为我们减少很多的麻烦。所以我决定，进去之后除了那个神女之泪，其余的东西他先选。咱们几十口子兄弟，没人都占一股，但是有一条，千万别伤了和气。钱没了随时能赚回来，兄弟之间的感情没了，可就找不回来了。这回以我文家为主，大家只需要给我壮壮行色便可。只要拿到神女之泪，今后整个北方的活儿，我愿意让出三成来分给诸位。”文三陪着我喝了一杯，随后靠坐在太师椅上高声对宾客们说道。 “文爷此话当真？”文三的话，让大家一起围到了身前。 “我文三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过？我说让出三成就是三成。要是兄弟们不信，回头咱们便在这里签字画押。”文三这个时候，脸色才算恢复了正常。他抬手捻须，目光从宾客们的脸上缓缓扫过道。 “三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这三成，我们这么多人怎么分？请恕兄弟我直言，咱们还是先小人，后君子的好。不然回头为了几个糟钱儿，伤了这么多年的和气总归是不好。”一个三角眼在一旁说道。 “怎么分？当然是谁出的力气大谁占大头。就按三哥说的，三成，折算成钱一年收益也有几千万。咱们这几十家，有人想拿生意的就去拿生意，有人想拿干股坐等分红的，就要放弃那些生意。这甘蔗只能吃一头，没有两头都占的道理大家说是不是。总而言之一句话，占了生意的就拿钱出来分，不占生意的，分了钱就别再插手人家的事。不管人家今后挣多少，都咱无关！”有人干了杯子里的酒，看看身边的人开口说道。 “那程当家的那一股怎么算？是算在总账里头，还是算在咱们头上？”涉及到实打实的利益，人们也就抛弃了之前的虚伪客套，变得现实起来。 “你们算你们的，他的那一份我另给，绝不会占大家伙儿一分一毛。”文三的话，让他们的心放了下来。 “立字据，在这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同意这么干的就在上头签字画押。”有人当场就要立下字据作为凭证。文三对一旁的丫头使了个眼色，丫头转身出去，不多时就拿来了纸和笔。 第546章 各有心思 洋洋洒洒前后列了几十道协议，最后大家一一在末尾签字画押，这事儿才算是完了。文三将大家写好的协议拿起来仔细阅读着，看完后递到了我的面前。这上头，除了我没签字之外，其余的人都已经签署了自己的大名，并且按上了手印。 “我信得过文三爷，这字签不签都一样。”我粗略的看了看上头的文字，将其转交到了别人手里。这个字，我是不会签的。我只有一个目的，没找到神女之泪则以，一旦找到了，这东西我不会让给任何人。文三想要用它来续命，我更想用它来复活我的父母。总之在这件事上，没有商量。 “哈哈哈，大家吃着喝着。然后诸位，我想听听大家的意思，看看咱们何时出发最好啊？”文三也没有强求我签字，而是举杯对众人问道。 “一切听文爷安排！”众人齐声答道。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可就斗胆安排了？”文三起身，看向众人说。 “文爷发话便是，在座的都是多年的老弟兄！” “三日之后如何？我们一起前往昆仑。这三日，大家把要办的事都办了。三日之后启程，这一次出门我预计怕是要个把月。如果有人抽不开身，最好现在说出来。一旦出发了，再想退出的话，可就没有这么容易了。”文三言语当中名饱含着警告的意思。 “全凭文爷安排，那我们就三日之后在这里会和？”众人倒是毫不犹豫，异口同声的答应了下来。由此可见，这些人跟文三的交情非同一般。 “文正，你有什么想说的没有？”文三见我默不作声，转过脸来问我道。 “兹事体大，文三爷这次如此大张旗鼓，着实让我有些紧张。我怕仅凭一己之力，难以完成文三爷的委托。如果可以的话，我能不能带两个助手？其中一个您认识的，之前也打过不少交道。”对方如此团结，让我觉得不带上几个自己人是不行了。于是我打算把缇娜和黑牛两人喊来。有他们在，我才能放心自己的背后无人偷袭。 “是不是那个缇娜小姐？她也算是道上的老手了。要是她愿意，我自然没有意见。大家这次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争取早去早回。距离出发还有三天时间，文正现在安排的话，他们过来应该来得及。”对于我要带帮手这件事，文三倒是没有反对。 “那行，今日时间不早，我明天跟她们说。不出意外的话，最迟后天上午他们能到。咱们是大后天出发对吧？到了这里，还能休息一天恢复一下养养精神。”我对文三说道。 “文正自己安排就是，让他们轻装上阵，所需的东西我这边全都准备妥了。不过文化务必要多叮嘱几句，这件事可不能泄露出去。要不然到时候人一多，东西咱们未必能到手，说不定还得把命给搭上。” “程哥，要不要按按？我可是专门学过的。”酒足饭饱，把昆仑神宫的事定了，众人先后离席去办自己的事。而我也回到了听风楼，不过这次听风楼里却是多了一个女人。 “不用了，我挺累的，想早点休息。”我扔给她几张钞票说。女人接了钞票，却不离开。而是帮我放起了洗澡水。 “按一个吧，松松筋骨睡得舒服。”她还在自我推销着。 “我说不用了！”我点了一支烟，靠在藤椅上，伸手对门口指了指示意她离开。 “程哥，文爷让我来伺候的。”女人说着，朝我走了过来。 “滚！”我沉声呵斥着，女人这次不敢再纠缠，连忙朝门外走了去。 “哟，还演了一出柳下惠！”女人走后，阿俏却是嬉皮笑脸的显身出来。 “我打个电话给缇娜！这一回，说不定会死很多人。”我伸手掐了掐阿俏的脸蛋，拿出电话拨打了出去。 “还没休息？”缇娜接通电话后问我。 “没有，才散席。你准备一下，带上黑牛到京城来。要是方便的话，在身上藏点防身的家伙。咱们这次跟着文三去昆仑神宫，一路上必须多加提防。”我在电话里叮嘱着缇娜。 “我知道了！”缇娜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然后家里的事，让范小娟和银铃暂时负责。还有尤奴儿，让她没事多费点心，帮衬一下那两个丫头。让家里的兄弟们也别闲着，我们不在家的时候，才是他们最忙的时候。还有老苏那边” “我知道啦，你这次是怎么了？以前你单枪匹马可都没见这么紧张过！”我的话让缇娜有些讶异。 “照我说的做就是了，我在京城等你们。这件事别告诉任何人，悄悄来！” “你心里有些不安！是为了文三？”等我挂了电话，阿俏来到我身后，伸手帮我揉捏起了双肩。 “可能是因为昆仑神宫吧，毕竟那地方没人去过。我也不知道里边到底有什么样的机关，稍微大意一点，就可能死很多人。这次的目标是神女之泪，只要它露了头”我准备对阿俏交代几句。 “只要宝贝露头，我就抢来给你！你放心，就算文三人多，那又怎么样？他们能是我的对手么？去泡个澡吧，解解乏早点歇着。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交给我来处理。你总不会以为，我不是那些杂毛的对手吧？”阿俏宽慰着我的心，将我朝浴室拉了去。 第二天一早，朝惜露给我送来了早餐。她的脸颊有些红，看上去似乎被人抽过一巴掌。 “你的脸怎么了？”我接过早餐，放到桌上问她。 “没什么，你做好准备没有？有几成把握？”她摸摸自己的脸颊，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将话题扯到了昆仑神宫上头去了。 “把握？一成都没有。毕竟这地方从来都没有人进去过，建筑有什么特点，里边藏有什么机关我是一无所知。”我点了一支烟说。早餐很寡淡，不太适合我的胃口。 第547章 万事俱备 “这倒也是，毕竟那地方没人去过。可是你毕竟见多识广，把握总能比他们更大一些。我会跟着你们一起去的。”我没想到的是，朝惜露居然要跟我们一起出发。她去做什么？文三会让她去？ “我都跟文家说好了，理由是文三年龄大了，身边跟个自己人照应着会让人放心一些。况且我又不是吃白饭的，要是父亲不走，现在我也是朝家的顶梁柱。”或许是看出了我心里的疑惑，朝惜露接着对我说道。 “文轩舍得让你去跋山涉水？”我放下了筷子，点了一支烟问道。 “他？他有什么舍不得的。缇娜回头要过来的吧？要用车的话跟我说一声。”朝惜露没有停留太久，只是跟我说了几句话就起身告辞了。我将她送到门口，远远的还看到有人在院门前探头探脑。 “我们下午4点左右到，除了我和黑牛，范小娟也来了！她怕你说她，让我先跟你打个招呼。”送走朝惜露，过了没多久我就接到了缇娜的电话。 “她来做什么？那家里谁负责？”我皱皱眉问道。 “家里让尤奴儿主外，银铃主内，老苏负责外围。”缇娜对我说道。 “反正我们已经上车了，5个小时后见。她跟了你这么久，也该出来见见世面你说是不是。老是养在家里，她永远登不上台面。你现在的摊子越铺越大，将来用人的地方也会越来越多。迟早是要把她们培养起来的，也别等以后了，就从这次开始吧。”缇娜说完不等我开口，就把电话给挂了。也不知道范小娟给了她什么好处，让她如此维护。 “我，我只想帮你！”下午我去高铁站接到了缇娜她们，一见我的面，范小娟有些畏畏缩缩的说道。 “来都来了，上车吧！你都带了什么东西，大包小包的！”范小娟手里提着两个包，身上还背了一个。看起来鼓鼓囊囊的。我伸手接过来打开看看，里边居然放着一些可拆解的拼图，积木之类的玩具。 “你带这么多玩具来做什么？”我将包放上车问她。她朝缇娜看看，没有做声。 “回去你就知道了！”缇娜只是笑笑，然后上了车。 “看来文家这次很看重你啊，居然给你安排了一处独院。”一行回到了听风楼，缇娜看看这处小院落说。 “进去再说！”我帮她们把行李拿上，朝着听风楼内走去。那跟在身后的十个兄弟，则是分成了三拨。楼外留了四个，分别守住了东南西北四个角。剩下的六人，则是一二三层各去了两人。如此一来，整个听风楼便完全在我的掌控之中了。 “你们俩去弄些茶水过来！”支开了楼内的两个丫头，我示意缇娜她们坐下。 “好了，现在可以把你的玩具展示给他看看了！省得他说你不务正业。”缇娜倒是没有急着落座，而是将范小娟带来的那三包玩具的零件全都倒在了地上。范小娟朝我看看，走上前去挑选起零配件快速组装起来。随着她的组装，三支由塑胶组成的手枪顿时出现在我眼前。这个时候，我明白她为什么随身带这三包玩具过来了。 “弹匣和子弹呢？”我看看她手里的空枪问道。 “你急什么，最迟今晚就能送到。我办事你还不放心？”缇娜示意范小娟将枪支收好，自己则是将地上的散落的那些玩具零件全都收拾进了包里。来时三大包零件，此时还是三大包零件，没人知道范小娟身上多了三支手枪。 刚收拾好，一个兄弟就端着托盘走了进来。那两个文家的丫头，被他们挡在了门外。没有我的允许，此时谁都进不了听风楼。 “文正啊，你的人都到了？晚上我给他们接风洗尘吧？”缇娜他们的到来，自然逃不过文三的耳目。于是他亲自来了一趟听风楼。 “不劳文三爷费心了，晚上我来安排就行了。正好还要去一趟张家，有日子没见张老爷子，这次入京不去看看的话，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我婉拒文三的同时，把张国栋给抛了出来。 “张家？哪个张家？”果然，一听张家，文三顿时就紧张了起来。在京城能被冠以家这个称呼的，并不多！ “张国栋，张处长家啊！”我随口应道。 “张处长，他跟文正也有交情？”文三急忙问道。“是张老爷子跟我有点交情！”我笑笑道。 “文正啊，你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既然是这样，那你晚上去忙自己的。”文三打听明白张家，随即就放弃了要宴请缇娜他们的念头。 也不知道是因为我的人到了，还是因为知道了我跟张家有交情，打文三离开之后，那些在附近探头探脑的人就不见了踪影。等到了天色将晚，缇娜带着我们一起离开了听风楼。我们一行来到了一个胡同里，七拐八绕之后到了一个杂院。杂院的过道很窄，勉强只能容纳一人通过。要是两人对面，其中一个必须要紧贴墙壁才能错开身。一直到了杂院最里头的那间小屋，缇娜示意我们停步。自己则是上前轻轻拍了拍房门。 “哪个！？”打屋里传来了一声问询。 “我！”缇娜答了一句。片刻后门被打开，一个年龄大概50来岁的男人将门打开，然后警惕的看着我们。 “我当家的说来看望看望你，怎么，不欢迎？”缇娜伸手撑在了门框上问道。 “老子迟早得被你害死，进来吧！”那人深吸一口气，将心里的不满压制下去道。缇娜回头对我和范小娟点点头，然后走进了屋里。至于黑牛，则是带着兄弟们退出了杂院。 “十二个弹匣144发子弹都在这里了！”进屋之后，那人抠开地砖，从里头拿出一个木盒子放到桌上。缇娜对范小娟示意一下，她走上前去，从身后掏出枪来，很利索的把弹匣装上，然后拉动了套筒。 “你可别走了火！”见范小娟将子弹上了膛，男人有些紧张的说。范小娟看看他，按住机括将弹匣退了出来，然后再拉动套筒，将枪膛里的子弹也退了出来。她对缇娜点点头，缇娜这才打开挎包，从里头拿出了两沓钞票放到了桌上。 “下回有需要再找你！”将装着弹匣和子弹的盒子放进一个购物袋，又在上头塞了一条围巾，缇娜起身往外走着。 “别下回了，老子不干了，准备回老家养老。”对方将我们送出门，低声说了句。 “由不得你！”缇娜丢下这句话，带着我们出了杂院。 第548章 那虚 “你一个人带这么多枪做什么？”回到了听风楼我问范小娟。 “师父说过，永远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还有几颗子弹。”范小娟将枪支拆成零件，放进了随身的包里说。看她拆解的速度，我知道这丫头平时一定没少练。 “今天，咱们就要出发了。在出发之前我再问大家一句，有没有人不想去的？有的话现在可以退出，待会上了车，可就没有回头路了。”出发的当天，文家的门前停了几十辆车。文三站在台阶上，看着眼前的那些人又问了起来。 “文爷，能今天还站在这里的，都不会退出。大家都铁了心要跟您走这一遭，不管是挣还是赔，大家都认了！”有人拍着胸脯说。 “是啊，大家都认了。这一回，说什么都要陪着文爷你走这一遭。”一人开口众人附和，而文三听到这个答案，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来。 “那好，咱们分批上车，到了那虚镇再集结。中途大家别扎堆，都分开走。随车的司机会妥善安置好诸位的食住行，有什么需要的就直接吩咐他们。这一路往返所有的开销，都算在我文三的头上。”随着文三的一声令下，众人开始上车。我们这一行14人，分乘了三辆车。自行组成了一个单独的行动小组。对于这个，文三也不在意，只是在汽车启动的时候，叮嘱了我们几句。 每辆车都配备了两名司机，我们的车也不例外。这一行除了我们14人之外，还包含了6名司机在里头。一路上朝着昆仑进发，随着海拔的升高，空气也变得越来越稀薄。在途中司机们还细心的采购了很多氧气罐以备不时之需。只不过20天后，当我们进入到那虚镇，除了几个兄弟有了高反，大多数人的身体都没有什么异常。所以那些氧气罐，也只消耗掉了一小部分。 那虚镇名字里头虽然带了个镇字，可跟内陆的城镇却是大相径庭。说起来，这里其实更应该被称之为草场。广袤的草场上，除了零散的毡房，就是遍地的牛羊。牧民们有的骑着摩托，有的骑着马匹，很是悠闲的放养着自家的牲畜。我们的到来引起了当地人的注意，他们纷纷走出毡房，一边摇动着手里的转经轮，一边朝我们张望打量着。 我们并不是第一批抵达这里的人，看看停放在一起的车辆，粗略计算一下在我们之前应该有一半人已经到了。这其中，就包括了文三和随行伺候他的朝惜露。 “我还以为你们还需要两天才能到，怎么样？感觉还适应？”文三吸了口氧，朝我迎上来问道。 “还行，我年轻，没什么高反。车上还有20罐氧气，待会我给您送过来？”我跟文三握握手说。文三摇了摇头：“我也准备了不少，车上的就暂时留着吧，说不定就派上了用场。等大家都来了，咱们修整两天。看到那座山峰没有？咱们翻过它，就算是正式进入昆仑境内了。”文三抬手指了指正西边的那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对我说道。 “翻过那座山需要多久？”我装作毫无经验的问道。其实说起来，眼前这座山跟才旦嘉措上回邀我去攀登的山比起来相差仿佛。如果我一个人全力施为的话，应该三天就能登上顶峰。不过考虑到现实，我心里的预估变成了半个月。 “按照一切顺利来算，差不多需要21天。”文三看看我说。 “我们在路上花了差不多20天，再加上登山20天，一个半月连昆仑神宫的门都没摸着。文三爷，看来这回咱们起码要在这里停留三个月了。”三个月，我想回去的时候应该已经是初秋时节了吧。 “咱们物资充足，人也够多。无非就是时间上可能需要久一点。不过付出得越多，咱们的收获也相应的会增多。传说昆仑之巅有瑶池和西王母，你说这回咱们要是遇到了她，会不会得到什么奇珍异宝？ 我还想去蟠桃园摘两颗桃子吃吃呢。”文三此时已经沦为了一个彻底的赌徒。他在赌这回一定能行。 “哈哈哈，要真有什么蟠桃园，文三爷还继续去找神女之泪么。”我打着哈哈问他。 “找啊，为什么不找。我可不嫌弃宝贝太多。那边三间毡房我已经为你们租下来了，这一路太辛苦，文正可以先去毡房里休息，然后洗个澡。”这里是没有自来水的，所有的水，都是人们从接水的地窖里一桶桶提上来。我不知道毡房里的浴桶要多少水才灌得满。我只觉得在我躺在浴桶里头的那一刻，整个人的神经都变得松弛了下来。 在我们抵达那虚之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赶到了。当晚我们在草场上生了火，牧民还宰杀了几只羊，作为款待我们的食物。当然，这些羊人家可不白给，都是文三花过钱的。篝火越烧越旺，随着几杯马奶酒下肚，人们开始载歌载舞。 “年轻人，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来这里么？”牧民当中年龄最大的老者坐到了我身边，他用小刀片下一片羊肉，沾了点盐巴送到我面前问道。 “旅游！除了这个我们还能干嘛？是不是很少有这么多人到那虚来啊大爷。”我趁机向他打听起来，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尽可能多的了解一下昆仑。 “倒也不是，在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那虚曾经来过更多的客人。可惜，最后他们不知道怎么地，把山神给惹恼了，那一次登山，他们一个都没有回来。”大爷说着话，眼里充满了落寞和敬畏。 “山神？” “嗯，山神！她会保佑每一个进入那虚的人不出什么意外，但是有一点，不管你在外头是多么尊贵的身份，到了这里大家的身份都一样，千万不要因为不信，就开口无状。举头三尺有神明，谁都保不齐山神下一次会不会双倍奉还。”大爷从火堆里抽出一支干柴，将叼在嘴边旱烟给点上了。 第549章 神的味道 “不信？”大爷抽了几口旱烟问道。 “信！”这几年经历过这么多事，让我相信这个世界上隐藏着很多未解之谜。这其中就包括了人们信奉的神。因为宁乡，就有一个蛊神。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谁又会去相信蛊这种东西呢？就算平时有人拿蛊来调侃，那也仅仅只是调侃，从他内心来讲还是不信的。 “你身上有一种味道！”大爷对我笑了笑，将手里的旱烟递了过来。我抬手在腋下嗅了嗅，觉得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异味。 “你身上有一种说不清的味道，就跟山上的神差不多。”大爷朝着远处的山峦看去，瞳孔里倒影着火焰的光芒。我抽了口旱烟，将其还了回去。 “神！？您别逗我开心了。我身上怎么会有神的味道。而且，神身上有味道么？”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神有怪，那我是相信的。但是说神身上有味道，这个我还真觉得值得商榷。神跟人不同，他们身上怎么可能有什么味道。在我脑子里，神就应该跟蛊神那样，集高贵，典雅，慈悲和雷霆手段于一身。至于味道，我觉得就算有，也应该是让人愉悦的香味。 “嗯，味道。你别不信，我们在神山下生活了这么多年。也遇到过很多前来神山的人。你是第一个身上有神山上那种味道的人。你自己或许感觉不到，但是瞒不过我的鼻子。如果你安然回来了，别忘记还到我家来做客。到时候，我会送你一样东西。如果回不来，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大爷端起青稞酒，遥遥敬过远处的山峦，然后递到了我的面前。 “您，是觉得这次我们登山会遇到危险么？还请您多多赐教。”我喝了口酒问起大爷来。 大爷看了我良久，开口说了句：“看到野兽的脚印，记得躲远点。听到野兽的叫声，记得别出声。”说完，大爷起身回了毡房。只留下我和缇娜他们，围坐在火堆跟前相对无语。 “他刚才跟你聊什么了？”文三拄着拐过来，坐到了我身边。 “聊了聊山上的气候，他说说不定会有猛兽出没，让我们都多留点神。遇到野兽的时候，最好还是避让一二。”我掏出烟来，叼上一支说道。 “过了山腰就是大雪封山，哪里会有什么猛兽出没。这些乡民，一年也见不到几个外人。吹牛逼吓唬人就成了他们唯一的乐趣。晚上早点歇着，明天咱们修整一天，后天一大早出发。”文三有些嗤之以鼻，他并不觉得乡民能有多大的见识。 对于文三的不屑，我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跟他辩驳什么。但是我自己却把大爷的话都记在了心里。火势渐弱，我们先后回到了毡房准备休息。屋里的煤油灯散发着一种特殊的味道，时刻提醒着我们，现在身处在闹市之外。不知不觉的，我看着那豆大的火苗慢慢睡去。再睁眼，已经是次日清晨。牛栏羊圈里的牲口，重新被放了出去，由牧人赶往了青草茂密的草场进行放养。而这一次同行的人，也都到齐了。今天是我们修整的最后一天，明天的这个时候，我相信我们已经踏上了远处的那座山。 这一整天，大家什么都没干，只是在活动着身体，好让自己能够尽快的适应当地的气压和氧气浓度。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人正在清点物资。保证出发之后，不会有什么遗落。范小娟在毡房里，时不时的将枪支组装起来，然后又拆解掉。她的动作已经相当娴熟，很难看出在不久之前，她还是一个普通的妇幼小护士。 “我师父她们在附近！”范小娟的这句话，让我楞了楞。秋泠和057？她们是怎么跟来的？最关键的是，她们是怎么在不被人察觉的情况下跟来的？毕竟这里地广人稀，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引起大家的警觉。 “就在这个队伍里头，但是我辨认不出她们来！”范小娟递给我一个纸片，纸片被裁剪成了一个六角形。 “这是师父留给我的记号！”范小娟接着说。我随手将纸片搓成碎屑，示意她噤声。 “心里明白就行！”叮嘱了她一句，我掀开毡房门口的皮帘子，朝外看了一眼。外头的人正在各忙各的，放眼看去，压根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怎么在毡房里，出来活动活动啊！”朝惜露走到毡房门口，朝里边看了看说。 “算了，我还是节省点体力吧。明天爬山够大家活动的。你那边都准备得怎么样了？”话是这么说，我还是起身走了出去。我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找我的，尤其是四周都是文三手下的情况下。 “文三打算让你们走中间，前后都是他的人，上山之后自己多留个心眼，到时候有什么状况，我可能来不及通知你。”果然，出门之后朝惜露低声对我说起了文三的安排。 “谢了，走中间就走中间，门都还没摸着，他不会急着对我下手的。”我点上一支烟答道。 “我走了，在你这留太久会让他们怀疑。本来文轩就觉得我跟你藕断丝连。”朝惜露说完匆匆离去，我则是站在毡房门口自言自语着：“藕断丝连？藕都没见过，哪来的丝！特么有病吧！” 当天晚上，文三召开了一次出发前的碰头会！ “明天老细你们打头阵，我在你后头，文正在我后头，猴子压阵，大家一个跟一个，千万别掉队了。”老细是一个看上去很敦实的中年男人，这个细字，我不知道体现在哪里。因为一眼看去，他跟细压根不沾边。倒是那个绰号叫做猴子的男人，的确长得跟猴子差不多。不仅矮小，而且还尖嘴猴腮的。 “负责后勤的兄弟们，登山镐和需要的衣服鞋子都准备好了吧？还有氧气！准备好了的话，待会给大家发下去。还有柯医生，你们的体力有没有问题？明天你们跟着文正走，觉得扛不住就跟他招呼一声。咱们不急，慢慢走，首先要保证大家能够安全抵达目的地。”文三将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此时的文三才让人感觉到一家之主应有的魄力。 第550章 看似风平浪静 “明天开始要辛苦文正了！”会议散后，文三单独将我留了下来。 “文三爷不用这么客气，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大家都是为了昆仑神宫。”我喝了口茶水说。 “这倒也是，不过我还是得对你说声辛苦。因为整个队伍里，只有你的能耐最大。这不是吹捧你，而是事实就是如此。其余的兄弟们虽然在圈子里混了半辈子，可跟你比起来，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要把你安排在队伍中间的原因。谁都可以出事，你不行。开启昆仑神宫，拿到神女之泪的事，我全都指望你了。”文三这话算得上是发自肺腑了。不过不知道这番话让他的那些兄弟们知道了，人家会怎么想。 “文正可能觉得我太现实，可社会就是现实的。能耐不够，就只能做炮灰。不是一根筋的当不好保安，不是心眼黑的捞不了偏门。”文三说着话，将烟灰缸挪到了我的面前。 “所以文正必须记住，这支队伍里除了我们之外，什么人都是可以被牺牲，被抛弃的！保住我们自己的命，才有可能去谈将来。”临走前，文三拍了拍我的肩膀。 “知道为什么兄弟们愿意跟随你么？因为你跟文三不同。他是除了自己以外，什么人都是可以被舍弃的。你呢，恰恰相反。你是舍不得舍弃任何人。大家明白，就算遇到危险，你这个当家的也会去救他们。”回到毡房，我将自己刚才跟文三的对话对缇娜他们说了。等我说完，缇娜笑了笑给我端来了洗脚水说。 “都做好准备，他能对当家的说这些，证明他起码还有一套备用方案。今天舍弃别人，明天就有可能舍弃我们。”缇娜的话，让黑牛摸了摸腰间的刀。 “不，也许到时候是被我们舍弃。”我笑了笑，躺到了床上说道。 “出发了！”天色蒙蒙亮，我就被外头的吆喝声给吵醒了。洗漱之后，又吃了点高热量的早餐，我们一行乘坐车辆直奔神山而去。如此经过了一天，当天傍晚我们到了山脚。在那里，有几间破败的毡房和已经损毁的羊圈。我们收拾了一些柴火，又将倒塌的墙壁草草修补了一下，决定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晚上值夜的人我都安排了，你们好好休息。柯医生他们的安全就交给文正你来负责了。”条件一下子变得艰苦了起来。我们十四人再加上四个医护，一共十八人在一间破毡房里打了地铺。屋子正中心生了一堆火，我让黑牛和几个兄弟睡在门口的位置。将最里边相对安全的位置，留给了缇娜范小娟，还有两个小护士。至于我自己，则是跟柯医生他们挤在了一起。 “要不要我安排几个兄弟替换一下？”我对裹着一身貂的文三说。 “不用，人手还安排得过来，你们好好休息。等到了地方，就靠你们出力了。”文三裹了裹身上的貂皮大衣，说着话转身钻了出去。 “程先生，之后就拜托大家了！该怎么做你说话，我们照做就是。”柯医生看起来年龄不大，也就三十四五的样子。他对我伸出手来，言语里多少有些惴惴不安。 “大家相互帮衬，以前没经历过这种事吧柯医生？”我跟他握了握手问道。他的手很凉，但是掌心却是有些微微出汗。还没真正上阵，他却已经紧张了起来。这种心态如果持续下去，我相信他到不了昆仑神宫就会崩溃。 同时我觉得如果他的心理压力过大的话，会对今后可能发生的救治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毕竟当医生，首先要过的就是心理关。一个救人的心理不够强大，那么被救的很可能会悲剧。 “也曾经跟文先生出去过两次，不过这次这样的缓解还是头一回。说实话我的确有些紧张，这种感觉就跟当年第一次主刀一样。心里知道怎么做，可手却有些抖。当年不是老师挽救了我，也就没有我的今天。在这一行里，你是老师，你多教教我们。我们会认真遵守的。”柯医生显得很谦虚。只有陌生的行当和环境，才会让人变得谦虚。 “其实不用紧张，大家的体力都差不多。当你觉得支持不住的时候，其他人也一样。明天你们跟在我后头，记住一点在山上不要乱喊乱叫。有事伸手在我的身上拍拍，我就会停下来。然后一定要把分发下来的登山服穿好，雪地靴扎紧。”我将自己的经验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了医护们。 “我们都记住了，那，程先生晚安！”屋里的温度维持在一个让人觉得舒适的程度，很快大家就来了瞌睡。只有我和缇娜，今晚注定睡不好。因为我们一直在监听着外头的天气变化。心里一直祈祷着不要刮风，不要下雨！ 或许是我们的祷告起了作用，也可能是我们的运气不错。天亮的时候，山脚没有一丝风，半滴雨。收拾好了行装，我们背着登山包开始一个跟着一个的朝山上攀登。身后传来柯医生他们粗重的喘息声，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示意大家休息一会儿。而文三也全程听从了我的建议，只要我举手示意，他马上就会做出回应。这么一来，虽然攀登的进度变慢，但是有效了保存了大家的体力。尤其是柯医生他们，一路走下来，并没有出现太让人难受的局面。第一天就这么过去，晚上露营的时候，他们的信心明显足了许多。 “晚上上厕所别跑太远！”我找了几块巨大的石头，用它们垒起了一个简陋的隔断。这样一来，缇娜她们上厕所就不用跑太远。走得越远，不确定的因素就越不可控。人在特定的环境下，是讲究不了太多的。 “在往上就有积雪了，明天的行程可能会很艰难，大家都做好心理准备啊！”在宿营地四周生了不下十堆火，穿着登山服，外头还披着一件貂皮大衣的文三又一次提醒起了大家。 “文爷放心吧，咱们兄弟也算是道上的老人了，这么点小困难都过不去还谈什么发财。”抱有这种想法的，不在少数。 第551章 失踪 “大家都注意点脚下，别踩空了！”最开始的路不难走，甚至在路上大家还有心思在互相提醒或者是打趣。可随着海拔越来越高，说话的人也开始减少。到了最后，索性再也没有一个人开口讲话。就算遇到了什么事，大家也只是举手示意。 山上逐渐出现了积雪，并且气温也开始变得寒冷起来。人们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走上一段路，就会有人停下吸氧。我们戴上了护目镜，这让才让双眼觉得舒服了一些。漫山遍野的白色，让人的眼睛极为不适。如果继续下去的话，很有可能会致盲。 过了山腰便是两重世界，山腰以下酷热，山腰之上寒冷。白色的积雪里点缀着黑色，那些是形状各异的石头。我们的雪地靴踩在积雪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打头的老细走得很慢，手里的登山镐时不时挥动一下，为后头的人探着路。 忽然他停了下来，然后高高举起了自己的右臂。就见老细回头对身后的人说了一句什么，然后人们一个传一个，将老细的话给传递了下来。 “前头有山洞，今天别赶路了，先去那里休息。”得到老细传递下来的信息，我身后的柯医生他们松了一口气。爬雪山这种事，是极为消耗体力的。走到现在，他们已经筋疲力尽。一听说休息，恨不得马上就跑进前方的那个山洞里，生上一堆火，将身上已经湿透的衣服脱下来烤干。 洞外都是冰，这让我们进洞的速度变得极为缓慢。冰层一直延续到洞里，等我们进去后才发现，洞里居然有一条暗河。虽然它已经被冰层给覆盖冻结住，不过要是能把表面的冰块给砸开，里边的水应该是可以饮用的。 “分几个人出去找点柴火，再来几个人凿穿冰层取水。”文三喘着粗气，坐到洞内的一块石头上说道。很快就有人照着他的话去做了。而我们则是各自寻找着比较干燥的地方，放下了行囊开始休息。 “文正感觉怎么样？还撑得住么？”喘了一阵子，文三往嘴里塞了几颗药，拿起水壶喝了几口问我。 “我还行，柯医生他们以前没干过这事，可能会觉得有些吃力。今天早点休息也好，前头还不知道能不能找着宿营地，没准还得在冰天雪地里过夜。能舒服一天算一天吧。文三爷，咱们带的物资还够多久的？”我脱掉雪地靴，将已经湿透的袜子脱掉，随手扔到了角落里。一旁的缇娜，急忙给我拆了一双新的递了过来。然后起身拿了个锅子，出去装了慢慢一锅雪进来。 将瓦斯炉生着，她开始烧水。我没有急着穿袜子，而是将新袜子递给了身边的柯医生。 “谢谢！”他接过袜子，赶忙给换上了。换上了干燥的袜子，这让他的脸色变得好了一些。 “物资大家都不用担心，实在不行我会通知空投的。我文三的面子，多少还是有人愿意卖的。明天咱们让体力差的走前头，这样可以确保大家都不掉队。而且一旦有问题，后头的人也能第一时间察觉到。”文三的提议让柯医生他们当即表示赞同。体力差的走在后头，掉队或者发生意外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走在前头的话，相对来说安全系数会更高一点。 “文三爷还是挺为我们着想的！”柯医生揉搓着脚掌和小腿说道。 过了个把小时左右，我刚洗好脸泡好脚，出去寻找柴火的人先后回来了。这冰封的大山里，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搞到了这么多的柴火。虽然很湿，但是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强百倍。在洞口处点了两堆火，留下了几个人把守在那。其余的人，开始在洞里生火准备做饭。 “我最久的一次，吃这玩意吃了半年。以至于后来几年，闻着这调料包的味道就想吐。那时候年轻啊，觉得什么苦都能吃。可后来尝到了甜头，特么谁再让我去吃苦，我就跟谁急。”老细从凿开的窟窿里往外打着水说。 他说吃了半年的玩意，是方便面。的确这东西不好吃，但是在特殊的环境下，却可以让人生存下去。尤其是在这种海拔高，又极为寒冷的地方。方便面无疑是体现了它方便的一面。 “往里头加一些芝士和年糕味道会好一些，而且热量也有保证。对了，再加一些蔬菜和培根进去。”朝西路打开一个背囊，从里边拿出了芝士年糕等食物。 “休息一会儿，趁着天还没全黑，再去找一些柴火回来。晚上的火不能灭了，四个人一班，两小时换一次。”直到这时，文三才让人分发起枪支来。枪支的出现，让柯医生等人顿时紧张了起来。 “别紧张，以后多出来几次就习惯了！”老细背着双管猎枪，将一锅子水架到了火堆上。而文三带来的那些人，则是分班出去继续寻找起柴火来。我原本打算让黑牛他们也去帮帮忙，顺便查看一下周围的地形地貌，却被文三给拒绝了。他的理由依然是：等到了地方，有兄弟们忙活的时候，现在这些杂事，就让他们去做吧。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这一去，又是一个小时。不过找回来的柴火，却比之前要多得多。 “你们哪里找到这么多柴火的？”就连文三都觉得有些奇怪，最主要的是这些柴火居然看上去很新鲜。就像是刚从树上和荆棘丛里砍伐回来的一样。 “西北方向有一片林子，我们再去一趟，多搞点柴火回来晚上也能暖和一些。”负责寻找柴火的人连忙邀起了功。 “林子？”大雪封山的环境里头，哪里来的林子？ “嗯，咱们之前要是往西北方走就好了。林子里没雪，温度也比这里高一些。支个帐篷就能睡觉。”放下了柴火，那人扶了扶头上的帽子说道。说完，他点了一支烟，抽了几口转身就出了山洞。文三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的看着洞口，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一个小时过去了，我们的晚饭已经吃完，那几个去林子里砍伐柴火的人没有回来。 两个小时过去了，天色已经全黑，出了洞口就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那些人依旧没有回来。 第552章 风雪绿林 沙沙沙外头传来了一阵脚步，守在洞口的人急忙起身朝外看去。手电的光照在一个人的身上，他脚步蹒跚的正慢慢朝这边走来。 “喂，其他人呢？”认出了这人是被分派去寻找柴火的同伴，守在洞口的人开口问道。 那人也不回答，只是继续蹒跚着朝洞口走着。他所经过之处，方圆几米之内的积雪纷纷融化掉，继而露出了积雪掩盖下的那些乱石。 “别让他进来！”老细察觉到了不对急忙喊道。守在门口的人刚准备阻拦，却见那个人身上冒出一团火焰。火焰熊熊而起，继而炸出了火花。火花飞溅到门口的人身上，很快就燃起了熊熊大火。一阵惨叫声响起，洞口那两个守卫顿时变成了两个火人。随着惨叫声，不过几秒钟，两人就被烧成了一堆飞灰。 砰砰砰一阵枪响，文三率先扣动了扳机。一阵弹雨过后将门外那个还在蹒跚而行的火人给打成了渣。一只巴掌大的火鸟从他体内钻出，在洞外盘旋几圈后朝着西北方飞去。橘黄色的火焰在夜空中一闪而逝，空气当中残留了一股刺鼻的焦臭味。 “都别出去，把这里打扫一下，再有东西过来直接开枪。”文三架着枪来到洞口，十几道手电对着四周一顿乱照，确定了没有人藏在暗处，文三这才转身回到了洞里。 “柯医生别害怕，你们几个跟着文正，不会有事的。”刚才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柯医生的脸色有些煞白。而跟在他身后的那两个护士，也是蜷缩在一起，将脸埋在膝盖里不敢抬头。 “我知道，我知道！”柯医生强撑着对文三答道。说完，往我身边凑了凑。 “程先生，刚才那是怎么回事？”文三回到角落里烤着火，而柯医生则是低声问起我来。此时此刻，大家都没有了睡意。 “不知道，你放心，文三爷有办法应付的。”我点了一支烟，看看柯医生，递给了他一支。 “我，我不抽烟的，你也少抽点，对身体没好处。”他摇摇头对我说。我笑了笑，将烟收了回来。 “我还是来一支吧！”没等我把香烟装回口袋，柯医生却又主动索要了起来。点上后他深吸了两口，神色这才变得镇定了一些。 “程先生在外头是不是经常会遇到这种事？”他抽着烟，打开背囊拿了一壶酒出来。拔掉水壶的塞子，他喝了一口问道。 “经常，比今天更可怕的事都遇到过不少次。所以你压根就不用慌。就跟你们当医生的一样，一个外科的主任，是不会把割阑尾这种手术放在眼里的。”我尽可能用轻松的语气对他说着。可能是我说的话让他产生了兴趣，他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来，接着将手里的水壶递给了我。 “我不太喜欢喝酒，除非应酬那是没办法。”我耸耸肩，婉拒了柯医生的酒水。 “少喝一点还是有好处的。你跟我说说你遇到过的事情，我也好壮壮胆。”他又喝了口酒说。 “我真说了，你就不是壮胆了，天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明天的路会更难走，而且还不确定前头会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宿营地。”我往墙壁上靠了靠，双手抱在胸前假寐了起来。见我不太愿意说自己的事，柯医生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默默的坐在火堆跟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夜无事，洞里的人除了我和缇娜等人之外，其余的人基本上是彻夜未眠。以至于等到天亮的时候，人们开始哈欠连天着。 “出发，今天走半天，下午3点不管走到哪里准时扎营。文正，今天你断后。柯医生今天跟我走，猴子今天打头，老细照看柯医生。”就算是大家精神不佳，文三也没打算让他们多休息一下。看看天色，他起身带着大家继续出发。 “缇娜你照看好小娟，黑牛咱俩断后。”走出去一阵，山上刮起了风，雪粉洒在人脸上，让我们有些呼吸困难。将护目镜戴好，我对缇娜和黑牛他们吩咐着。 “起风了，不好走了。咱们找个背风的地方休息一会儿吧！”猴子的身体有好几次差点被风刮倒，他将登山镐扎进雪堆，紧紧握住它朝后大声喊道。天上落起了雪，不过几句话时间，鹅毛大雪就铺天盖地而来。随着大雪纷飞，我们的能见度也是越来越低。这种情况下，没有人敢继续前行。 “找地方休息！”就算文三想要继续前进，可看看大家都有些摇摇欲坠的样子，还是一咬牙吩咐了下去。 “大家当心点！”猴子的话，让众人的情绪又紧张了起来。他蹲下身子，在雪地里扒拉了几下，几团被冻结在一起的动物粪便出现在眼前。这种环境下依旧能够外出觅食，并且能够生存下来的动物，可想而知绝非善类。我忽然想起了毡房前那个大爷的话来。 “看到动物的脚印记得躲远点”脚印还无所谓，因为有概率是它从这里经过而已。但是动物的粪便，在我印象当中，应该是用来划分属地的吧？这么说来，我们现在已经进入了某种野兽的领地当中。如果不快点离开，说不定会引来它的攻击。 “那边，那边！”猴子手里举着登山镐，朝着西北方不断挥动。远远看去，我们看到了一片葱绿。在满山大雪当中，有那么一片如同生长在春天里的林子出现在西北方。 “文正，你怎么看？”文三朝我走来，然后贴着我的耳朵问道。 “文三爷难道忘了昨天晚上的事？”我提醒着他。 “继续朝前走！”文三想起了那三个被火烧死的手下，咬咬牙走到了队伍的最前头。大家见他坚持前进，不得已只有紧随其后。 “吼！”一阵吼叫顺风飘进了耳朵里。山上滚落下几块巨大的冰块，冰块翻滚之间裹成了几个巨大的雪球，对着我们就滚落下来。 “躲开，快躲开！”文三喊叫着，几步跑进了一条小道。我们紧随其后躲了进去，轰一声响，巨大的雪球如同一堵冰墙一样，堵住了我们身后的退路。风雪霎时间减弱，小道的尽头，是那一片郁郁葱葱的林子。 第553章 非走不可 “都没事吧？”定下神，文三这才大声招呼起来。 “文爷，没事！”清点了一下人数，又查看了一下各人的状况，猴子举手答道。后退的路已经被堵了个严实，想要离开只有将那硕大的雪球凿穿。就在此时，从山顶滚涌下一片白茫茫的雪雾。地面随着雪雾滚涌不断抖动，隆隆的轰鸣声由远而进。山上发生了雪崩，并且来势汹汹。 雪崩将上山的路摧毁得一干二净，再想登山只能另辟蹊径。而西北方的那片林子，却俨然成为了我们接下来的必经之路。 雪崩之后风和日丽，太阳高悬在我们的头顶，居然还让人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文正，你怎么说？咱们是去，还是不去？”文三问起我来。大家的眼神随着他这一问，全都集中到我的身上来了。 “如果要是还有第二条路可走的话，我的建议是不去。因为昨晚的事情大家都亲眼目睹了，而那几个被火烧死的兄弟，也正因为去过西北那片林子才会导致这种事情发生。但是眼下的情况是我们后退无路，只剩下那片林子还能走一走。所以这件事光听我一个人的意见不行，必须大家投票决定。进了林子谁都不知道会遇到什么状况，大家不能把命运交到我一个人的手里。”这种生死攸关的决定，我是不会去做的。做得好大家相安无事，一旦出了岔子我就是大家眼里的罪人。 “还是听听文三爷的意思吧，这次的活儿是他号召的，是进是退理应听他的号令。我们这些人，一切以文三爷马首是瞻。”缇娜将决定权又推回了文三那里。众人的眼神，随之从我的身上转移了过去。 “既然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么决定是显而易见的。就算现在回头，咱们又能走到哪里去呢？为今之计，只能一门心思朝前走。穿过那片林子，说不定还有路可走。到时候我们再来决定是前进，还是返回！”文三眯眯眼，轻轻一笑道。 “那就前进，我还不信那片林子就能挡住我们的去路。”猴子说这话的时候，还朝我看了一眼。那眼神里，多少带了一点不屑。他似乎在嘲笑我的胆小。我没有回应他，只是拿起水壶，喝了一口水。 “既然大家都同意前进，那我们就休息一会儿，整理一下行装准备穿越林子。进了林子之后大家一定要多留点神，咱们还是由猴子开路，文正断后。老细负责保护柯医生他们。”文三找了块石头坐下，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膝盖说道。 原地休息了半小时，等大家的体力都恢复了一些，文三这才起身下令出发。猴子手里拿着砍刀，在前头不断为我们开着路。林子里的藤蔓很多，猴子接连开了几百米的道，体力明显不支了。他对我们摆摆手，一屁股坐到一棵树下，背靠着树干喘起了粗气。 “大家休息！”文三吆喝了一声，随后让人给猴子送了一瓶功能饮料过去。猴子拧开盖子一口气将饮料喝完，将空瓶随手抛开，就那么靠坐在树干下动也不动。 “下一程老细你来开道，猴子待会跟柯医生他们走一起。文正还是断后，等老细不行了，文正你就顶替一阵！”文三开始安排起接下来的行程。 “让老细断后吧，下一程我来！”我叼着烟，走到猴子身边，捡起了那把砍刀说。 “也行，那老细你断后，等文正体力跟不上了你去换他！”文三点点头对老细说。 “知道了文爷！”老细背着行囊，走到了断后的位置上。而缇娜她们，此时却是朝我走了过来。 “还行么？”我看看范小娟问道。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鬓角上挂着汗珠。 “还行，你别担心我，我跟得上。”范小娟喝了几口水答道。见她随身的水壶已经空了，我将自己的解下来递给她。转手将她的水壶挂到了自己的腰上。 “文正，这边有水，来灌一些吧！”远处的朝惜露冲我喊着，我迈步走了过去，从一个背囊里拿了几瓶水，慢慢朝水壶里灌着。“你觉得咱们能不能闯出去？”趁着我灌水的时候，朝惜露低声问我。 “你问我，还不如去问文三。他心里总应该有谱才对。”灌满了水，我拧紧了水壶的盖子说。 “我更愿意相信你的话。”朝惜露的话，让阿俏冷哼了一声。我没有继续跟朝惜露说下去，只是笑笑起身回到了缇娜他们的身边。 “这娘们又跟你说什么了？”缇娜点了一支烟，坐在地上问我。 “她问我有没有把握从这里走出去。”我坐到缇娜身边说。 “嗤，她们家安排的事，自己没把握来问你？我就不信文三真对这里一无所知。你想想，他都可以安排空投，难道就不会先坐直升机过来看看？你已经被他坑过几次，这次可千万不能信他的话。”缇娜冷笑一声说道。 “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往一个坑里重复跳。待会我开路，缇娜跟我后头，小娟跟缇娜后头。最后黑牛断后！”文三有他的安排，我也有自己的安排。总之无事最好，一旦有事我只会优先保护自己人。 “出发！”等猴子的体力恢复了一些，文三这才高声招呼着大家。我叼着烟率先起身，挥动着砍刀不断披荆斩棘朝西走着，远远看去，只要穿过这片林子就能抵达一条山路，顺着那条满是乱石和积雪的路，我们或许可以前往山顶。 “要不要换一下？”一路前行了一小时，身后传来了老细的喊声。我对他摇摇头，手里挥砍的动作依旧保持着沉稳有力的节奏。如此一来，我们前进的速度就开始变得有保障了。只要我不停，大家的脚步就不会停。 “年轻真好啊！”文三有些感慨。我嘴角往上挑了挑，没有吱声。 “沙沙沙！”林子深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阿俏急忙提醒我停下来。我一抬手，示意队伍停下。 “文正？”朝惜露几步跑过来。她知道我绝对不是因为累而停下的。我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呶呶嘴，大家一起用武器对准了那边。 第554章 黄金鸟 一头花豹从林子里走了出来，它走得很慢，双眼很是警惕的朝我们打量着。它侧着身慢慢从我们身前二十米开外走过，身后的尾巴时不时甩动一下。没有人开枪，大家只是提防着花豹可能会发起的攻击。如果它就这么走了，那么我们也没打算开火。范小娟的呼吸有些急促，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的她，明显比所有人都紧张。这一刻她甚至想要打开随身的挎包，将里边的枪给组装起来。我一伸手，按住了她的胳膊，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花豹的眼神落在了我的身上，随后它停了下来。吼一声吼叫，林子里的飞鸟惊动四处乱飞。一只金黄色，巴掌大小的鸟儿朝着人群飞来。我一眼就认出，这家伙正是头天晚上让人自燃的那只鸟。 “别让它过来！”随着我的一声喊，众人一起举枪对着空中的黄金鸟扣动了扳机。一阵弹雨过后，无数落叶和断枝朝着我们落下。那只黄金鸟却是毫发无损，在空中划了个半圆，然后俯冲下来。 “咯叽！”黄金鸟的目标居然是我，就在它距离我仅仅不过五六米的时候，一抹粉红迎了上去。是桃花，她的身形比从前圆润了一圈。这并非是长胖了，而是她的实力又增强了。桃红跟金黄撞击到一起，随后就见那黄金鸟倒飞升空，星星点点的火星从它的身上不断朝下洒落着。 “都散开，别让火星沾身！”文三厉喝一声，率先朝着远处避让着。几个文家的亲信护在他的四周，手里的枪始终引而不发。这种沉稳，没有经历过要命的厮杀是练不出来的。火星随风四散，上一秒在左，下一秒就可能在右。没有人能够猜出它们飞舞的轨迹。桃花就在我们头顶盘旋，但凡靠近的火星都被她一一吞食掉。没错，就是吞食。每一点火星被她吞掉，桃花的身体上的桃红色就会更深一点。 “桃花！”我冲桃花喊了一声。“祖银别担心，这火能让桃花更加强大，她吞食到了极限自己会回来的。”金蝉感受到我的心情，连忙说道。 “是啊主人，你可别被桃花的表象迷惑了，这丫头可不是表面上那么人畜无害。”浑身油光水滑，肌肉坟起的二牛跟着说道。 桃花的出现，让文三朝我看了过来。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桃花第一次出现在文三等人的眼前。素来不喜欢露面的桃花，这一次却选择了如此高调的方式出现，这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有桃花的地方可以保证安全，可是没有桃花的地方，此时却成了要命的区域。火星虽小，可沾身即燃。第一个遭殃的是老细，一点星火落在他的头上。他急忙抬手想要将火星拍打下来，手才抬起来，还没等他触碰到火星。火焰便从他的五官往外喷出。老细此时就跟一根火柴一样，火焰从头上烧起，然后朝着身体蔓延下去。不过几十秒，老细就被烧成了一具焦尸。一直到他倒在地上，火焰还不断往外喷发着。又过几十秒，老细就被烧成了一堆飞灰。 “程文正，快想办法！”眼看着我附近的火星全都被桃花吞噬，文三急忙冲我喊了起来。他这么一喊，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所有人都朝我这边聚集。他们都想借助于桃花逃过火星可能对自己造成的致命伤害。 文三的喊声可能是刺激到了那只黄金鸟，本来被桃花给冲撞得七荤八素，接着自己的星火又被桃花给吞噬了多半。眼下文三再这么一喊，黄金鸟的注意力顿时就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它身上的羽毛开始由金转红，然后化作一道火线直奔文三冲撞过去。现在还不是文三死的时候，我还需要通过他找到昆仑神宫的所在。于是，我对桃花下达了指令。桃花舍弃了空中所剩无几的星火，急速朝着黄金鸟拦腰撞去。 啪一声响，黄金鸟又一次被桃花撞得横飞出去。它的身体接连撞穿了几棵树，瞬间让那些树木燃烧起来。救下了文三，桃花接着就朝黄金鸟追去。文三面有余悸的看向桃花和黄金鸟，一回头朝我看了过来。 “这个东西是什么？”文三走到了我的面前问道。 “上次出去的时候，在路上发现的，本来想当个宠物养，谁知道居然是这么个家伙。文三爷没事吧？”我对文三撒了个谎，不管他信不信，反正我也给了他一个解释和答复。人到了一定的位置，哪怕大家都知道你在说谎，也不得不去接受这个谎言。就如现在的文三一样，等我说完，他也选择了相信我的话，而没有继续去刨根问底。因为桃花的存在，让我的谎言有了价值。我怎么解释无所谓，重要的是桃花在我这边。只要有了桃花，那么下次再遇到这鸟，大家就有了一样自保的利器。 “我没事，没想到这么小一只鸟，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要不是你养的那只虫子救了大家，我估计刚才那一波星火都能带来十分巨大的伤亡。”文三朝着林子深处看去，在那边，桃花正跟黄金鸟厮打在一起。一根根纤细的金黄色羽毛被桃花扯得四处乱飞。桃花用出了她惯用的招数，抡起拳头一下又一下的砸在黄金鸟的头上。如此一连串的攻击，顿时将黄金鸟打得昏头转向。 桃花将对方打得昏死过去，随后钻进了黄金鸟的体内。不多时，那鸟就只剩下了一堆羽毛。至于皮肉则是全都被桃花给吞噬了个干净。吃掉黄金鸟后，桃花体内的能量明显处于了一种过剩的状态。她如同喝醉了一样，在空中摇晃着朝我飞来。飞到我的肩头，头一歪，居然就那么睡了过去。 “吼！”黄金鸟被吞噬，让远处观战的那只花豹又一次发出了怒吼。我将桃花放进怀里，朝着那花豹看过去。它的双眼里充满了杀戮的意味，并且好不躲闪的跟我对视起来。 第555章 承诺 桃花回到我身上立马就沉沉睡去，从她身上我能够感受到一丝炎热，就像是烟头正在我身上熏烤一样。那头豹子开始朝我们慢慢迂回前进，并且每走几步都会吼叫一声。当它吼叫到第三声，林子深处传来了回应。 “大家都过来！”文三意识到了不对劲，急忙对大家喊起来。众人开始朝我跟前围拢，并且将猎枪的子弹装填起来。大家将枪口一起指向了那头花豹，手指也轻轻触碰到了扳机。在野外遇到猛兽只有一个结果，总能倒下一个，另一个才能安然离开。除此之外没有别的选择。黑牛和众位兄弟将我和缇娜还有范小娟护在了中间，兄弟们手持弯刀，将刀刃齐齐对外。没有人回头问我应该怎么办，因为他们心里早已经拿定了主意。 树林里逐渐有了脚步声，并且还传来阵阵索索的响动。随着动静传来，大家的神经也顿时绷紧了。也不知道是谁在紧张之中开了第一枪，接着就听一阵枪声响起。那头花豹首当其冲被打成了筛子。一棵大树拦腰而断，一头蓝色皮毛的大熊人立着冲了出来。花豹挣扎着起身，昂首发出最后一声怒吼，这才孑然倒下。 在蓝色的大熊身后，跟着数十头各种猛兽。其中有火红的狮子，浑身雪白的豹子，还有黑色的猛虎。甚至于在树梢上，还出现了一颗磨盘大的蛇头。绿色的蛇信子吞吐之间，粘液滴落之处全都被腐蚀得呲呲作响。 砰砰砰又是一阵枪声，子弹打在那头蓝色的大熊身上。大熊双掌在身上一阵猛拍，毫发无埙的朝我们鱼跃过来。身在空中，熊掌挥动，当场拍死了两个人。子弹对对方无用，大家当场就乱了起来。猴子一马当先，纵身窜上一棵树，手脚并用的朝树梢上爬动试图躲避下头这些猛兽的攻击。可没等他爬上去，就见蛇头一个弹射之间，蛇口大开一口咬住了猴子的身躯。随后蛇头甩动几下，猴子发出一声惨叫，当场被撕成了两截。 巨蛇将猴子的半截身体吞咽下去，如针一般竖立的瞳孔朝着下方的人群看了过来。蛇信吞吐几下，身躯又是一个弹射，蛇头贴着地面冲进人群当中，一张嘴又咬死一人。这蛇有多长我不知道，但是从这颗蛇头来看，我估计它的身长不会短于十米，甚至还会更长一些。 “程文正，快想办法，想办法啊！”混乱的人群很快出现了更大的伤亡。人们都在顾着逃命，只有朝惜露搀扶着文三大声对我喊着。相反文三却是紧握着手里的枪，面色沉静的关注着四周那些猛兽的动向。 付出了十几条人命的代价后，猛兽们终于安静了下来。它们将我们围在当中，眼神里充满了戏谑的意味。此时的它们就像是猫，而我们这些人则如同老鼠。 “文正，有没有办法逃过这一劫？”一直很沉稳的文三终于开口了。 “有是有！”我摸摸下巴，看向那些猛兽说。我当然能从这里逃出去，但是要帮别人逃出去，则有些困难。 “你开条件，怎么样才能把大家带出去。”一个我连名字都不记得的男人冲我吼了句。 “文三爷，借一步说话？”我体内的二牛和金蝉已经蓄势待发，阿俏则是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那些猛兽稍有动作，她就打算出手。她们就是我的底牌，用来对付这些猛兽我觉得毫无压力。但是就这样让我把我的底牌都亮出来，我可没有这种菩萨心肠。尤其是文三，还是我仇人。 “文正，你真有办法？”文三看看那些猛兽，提着枪跟我走到了一旁。让大家有些意外的是，我的走动并没有引起猛兽的骚动。反而随着我的移动，它们开始朝后退避着。 “当然，别人不敢保证，但是我能保证把文三爷从这里带出去。”我点了一支烟，靠在树干上轻声对文三说。头顶的巨蛇朝后退缩着，一阵枝叶摇动过后，便不见了踪影。二牛冷哼一声，说了句：算它识相！便不再言语！ “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但是我想拜托你，尽可能的多带一些人出去。因为昆仑神宫光靠我们几个人，是打不开的。”文三这回算是说了句实话。而且从他的言语当中，我几乎可以断定他对昆仑神宫相当的了解。他不仅知道神宫在哪，应该还知道如何开启它。只是这些消息，他又是从何而知呢？莫非他之前曾经去过？又或者是有曾经去过神宫的人告诉他的？我抽着烟，心里在合计这些问题。 “文三爷要这么说，可不像是头一回去神宫。您给我交个底，以前是不是去过？我心里有底，才能决定要带多少人出去。”我看看文三说。以前跟这些人打交道，我始终会以一种委婉的方式跟他们交流。可现在不一样了，我决定任何事都开门见山。能接受便接受，不能接受就拉倒。 “文三爷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说，但是目前的状况很严峻。它们不会等太久，我也同样不会等太久。当然了，文三爷我是会带出去的。至于其他的人，恕我直言跟他们并没有什么交情可言。我可以带，也可以不带。”见文三在考虑，我又往柴火上浇了一桶油。 “文正啊，你是在逼我啊！”文三将枪口垂低，将它当拐杖拄在手里说。 “我没去过，但是知道怎么去，而且还知道开门的机关在哪里。”最终文三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所以是有人告诉文三爷这些事的对吧？”我点点头又问。 “没错，但是是谁我不能说！”文三直接把底线抛了出来。 “大家都想离开这里？”我没有继续跟文山谈论这件事，而是开口对周围的人们问着。答案是统一的，没有人愿意留下等死。 “我可以带你们离开！不过我有个条件。”我竖起一根手指说。 “程爷请说！”见我愿意带他们离开，这些人对我的称呼都变了。 “你们每个人，都欠我一个人情。我会随时要求你们还，可能还的时候，代价很大！你们可以选择答应，也可以选择不答应。但是一旦答应了，就不要反悔。我不开玩笑，大家最好也别以为我没有办法让你们付出代价。”我没有急着索要报酬，而是要他们承认欠我一个人情。 第556章 反悔 “时间不等人，你们还有60秒做出决定。决定好了的，到我这里来领一枚药丸。只要你们服下去，我就带你们离开。”所谓的药丸不过是二牛拉的屎，看上去就跟老鼠屎差不多，不过是更圆一点罢了。并且这家伙素来以草药为食，这屎闻上去倒也真的跟药丸一模一样。 一听我要他们服用这来历不明的药丸，众人顿时就犹豫了起来。缇娜的手掌一下下拍打着，在那里计数。一分钟很快过去，愿意服用药丸的人为零。 “这就不好意思了文三爷，机会我给过了，他们不愿意！”我耸耸肩对文三说道。 “咱们能不能换个条件？毕竟这服用药丸，咱们也不熟，彼此甚至话都没有说过几句。忽然之间要我们服用你的药，别回头我们没有死在这些东西嘴里，反而死在了你的手里。”终于有人带头说了话。 “我能理解！就如同你说的，咱们不熟，甚至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我又为什么要救你们呢？所以决定是你们自己做的，结果也需要自己去承受。文三爷，咱们走吧？”说完我对文三爷做了个请的手势。 “诸位，我相信文正只是需要一个保证。这枚药丸未必是毒药”文三还在继续劝说那些人。说话间，柯医生他们已经走过来，从我手里拿了药丸吞服下去。 “感觉怎么样？”我问他！ “一股子药材味，倒也不难吃！”柯医生细品了品答道。 “我说，我就是个医生，你能从我这里获得什么好处呢？或许我的回报压根就抵不上你的救命之恩。”吞服了药丸，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更没有发生猝死。这让柯医生彻底的放下了心来。 而其他人见状，刚才抵触的情绪也略有松动。他们开始犹豫，并且有人迈步朝我跟前走了过来。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也许到时候我只需要柯医生帮我一个力所能及的忙就能抵消这次的救命之恩呢？不过柯医生，以后每个月你都需要来见我一次。因为每个月，你都需要从我这里领取一枚解药。一枚解药，可以保证你一个月的性命无忧。要是过了时间，后果自负！”我接着对柯医生他们说。 “我懂，就跟我们在医院的时候让病人定期复诊差不多意思。程先生还请留个联系方式，下个月到期之前，我也好跟你联系。”谁都没有想到最先服用药丸的会是柯医生，连文三都没有想到。更让大家没有想到的是，服下药丸之后他居然还有心情跟我谈笑风生。一路上让大家觉得是个累赘的柯医生，这一次无疑成功的成为了一个榜样。 “给我一颗！”有了第一个带头的人，就永远不会缺第二个。任何事都是这样，哪怕是送死也不例外。手里的药丸一个个的送了出去，每个人都当着我的面吞服掉。然后老老实实的站在了我的身后。文三只是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他没有开口阻止，也没有去鼓励大家来吞服药丸。至于朝惜露，则是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我，没人知道此时此刻她心里在想什么。 “我说，你的这些粪便，不会真让他们没了吧？”我在心里问二牛。 “怎么会，最多就是会发烧，然后腹痛难忍而已。只要他们能够扛过一小时，就能平安无事。不过我觉得这些人里头，能够扛住那一小时的应该没有。那种痛苦，真的很让人生不如死。”二牛有些得意的对我说着。 “你试过？”我追问道。 “我怎么可能去吃自己的粪便？我叫二牛，不是二笔！”二牛白了我一眼说道。 “那你怎么知道效果的？” “我就不能让别人试试？” “好吧！” 我跟二牛说话的时候，所有的药丸都已经被人吞服掉了。现场很安静，大家只是看着我，等我将他们安全的从这里带出去。而那些猛兽们，这个时候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居然没有再次发动攻击，而是选择了慢慢退回林子深处。它们走得很快，就连地上那具花豹的尸体，也被它们拖走。 “给我解药，你是不是跟这些东西串通好了的？”猛兽刚退，队伍里立马就有人反悔了。 “我们之间可是有过协议的！”我看看对方说。 “狗屁的协议，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跟林子里的那些狗东西串通好了，故意来坑我们的。给我解药，不然你走不出这个林子。”他将手里的枪端了起来，并且将枪口指向了我。有了他带头，我顿时被十几支猎枪瞄准着。只要此时有人扣动扳机，我相信马上会有人进行效仿。 “冷静一点，大家都冷静一点！”文三见状，这才开口招呼着。只是此时压根就没有人听从他的号令。这支没有凝聚力的队伍，瞬间就分成了三个不同的阵营。一部分以文三马首是瞻，一部分则是各自为战，还有一部分就是我手下的这些人。见他们举枪，缇娜和黑牛一左一右的站在了我的身边。我们三个人并排而立，恰好将范小娟给挡在了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几秒钟后，我的耳朵被一次突然的开火震得嗡嗡作响。 是范小娟开的枪，她的目标是那个带头反悔誓约的人。子弹从他的喉咙打进去，然后从后脖颈穿出。最后在一棵树的树干上打出一个孔洞方才罢休。一枪干掉了一个对手，范小娟不仅没有丝毫的得意，反而是浑身颤抖着朝我靠了靠。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将子弹朝活生生的人打过去吧。 “拼了！”己方有人倒下，让其他的人决定铤而走险。他们朝我举枪，随后准备扣动扳机。对于他们来说，抓住我逼问出解药成为了当务之急。这个时候他们不再分户口，不再分地域，而是团结在一起。只是我相信这种临时的同仇敌忾，很快就会土崩瓦解掉。 砰砰砰三声枪响，对方队伍里最为凶神恶煞一般的几个人当场毙命。而这一次开枪，范小娟已经变得沉稳了许多。 第557章 前路凶险 倒下了三个人，剩下的人开始犹豫。趁这个机会，小娟拔出第二支枪，双枪指向了那些人。 “谁再敢来？我打死一个跟打死一群没什么区别！”小娟头一回这么狠厉，这让我觉得她的改变太大了。也不知是我影响了她，还是秋泠影响了她。换做以前，小娟是绝对不敢说这种话的。她的纯良的人，或者说有些懦弱。就算挨了欺负最多也只敢在背地抱怨几句。一个连当面用语言抗争都不敢的人，成长到今天这样，这里边的心理过程只有靠她自己来建设。 “文正，你的手下猛得很啊！”文三也没想到一路上并未显山露水的小娟，会直接开枪，并且直接带走了几条人命。他深深看了我们一眼说。 “也就是我懦弱了点，兄弟们个个都生猛，这一点我承认。文三爷，咱们是走，还是等等？我可等你的决定。”我将决定权抛给了文三。 “当然得走，留在这里喂野兽么？有谁不愿意走的尽管留下，愿意走的，就跟着我们一起走。”说话的是朝惜露，这一次她旗帜鲜明的站到了我这一边。她的立场，让文三朝她看了一眼。 “我们愿意走！”柯医生等人率先走到了我的身后。 “其他人呢？”我对他们微微点头致意，随口看向那些犹豫不决的人们问道。 “药都吃了，不走不是更亏？走吧走吧，本来大家和和气气的多好。我相信程先生是不会坑我们的。”当场被干掉了几个出头鸟，让大家的口风顿时又变了。这一次大家没有继续抵触，而是选择顺从。 “好，既然决定走，那我就还要问文三爷一句。咱们接下来往哪边走？是继续前进？还是原路返回？”加上小娟打死的，在这片林子里已经死了不下10人。原本浩浩荡荡的队伍，顿时消减了很多。我不知道剩下的这些人，还能不能将那个昆仑神宫给打开。如果不能，那么这一次我们无疑做了 无用功。这次是我距离昆仑神宫最近的一次，我心里并不想就这么放弃。 “当然是继续前进，总不能因为死了人就前功尽弃吧？大家都团结在一起，回头开了神宫，这辈子就可以享福了。”文三的决定深得我心，享福不享福的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我只想借助他的手，打开神宫的大门，找到那可以让人短暂起死回生的神女之泪。虽然它只有三天的效力，可对我来说，哪怕只有三个小时都是弥足珍贵的。 “说句不好听的，人少点，到时候大家还能多分一点。”朝惜露看看那些人又道。 “哈哈哈，惜露的话虽然不中听，可事实的确如此。大家备好行囊，出发吧！”文三干笑了几声，在众人面前维护着朝惜露。不管他心里是不是这么想的，可好歹朝惜露是他文家的长孙媳妇。在外人面前，哪怕说错了他也得维护着。有句话说得好，帮亲不帮理。尤其是对于门阀世家来说，亲远比理更有用处。而那些整天对人说大义灭亲的人，事到临头也绝不会站在理这边。他们只是希望别人讲理而已。别人越讲理，就越方便他们进行拿捏。 林子里的猛兽逐渐退散，这种先后不一的表现，让大家多少有些怀疑是不是我在里头搞了什么鬼。不过看看我身后的那些兄弟们，质疑的声音始终没有发出来而已。 继续前行，终于走出了林子。在我们前头有两条岔路，一条崎岖难行，另外一条则是一片坦途。甚至在山崖边缘处，还安装了护栏。护栏看上去很有些年头了，有些地方已经腐蚀得不成样子。大家停了下来，将目光投向了我和文三。 “走这边！”文三率先朝着坦途那边走去。 “文爷留步，那建造神宫的人，会这么好心的为后来者留下这么一条路？我觉得，咱们是不是应该从长计议。我个人觉得，走那条难走的路或许能够更安全一些。大家认为怎么样？”有人对文三的选择提出了质疑。他也不反驳，而是继续埋头前行。朝惜露就跟在文三身边，走了一段，还回头朝我示意了一眼。 “文正，我怕是要蛰伏一段时间了！”我跟上去，走了大概几百米的样子，忽然阿俏在心头说起话来。 “怎么了？”阿俏蛰伏的次数相当有限。前几次是因为佛像的原因。那么这一回，又是什么原因导致她选择了蛰伏呢？我的念头一起，阿俏就知道了。 “前头的东西对我很有威胁，待会你多留点神，我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你跟缇娜她们说说，见势不妙马上走，千万别多留。至于神女之泪，咱们先把自己的命保住，今后还会有机会的。”这是阿俏第一次把事情说得如此严重，真至于牵涉到了生命。这在这几年当中，可是绝无仅有的。 “前头到底有什么？”我追问着。 “别问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那种感觉，我跟你说吧，对我的威胁起码是佛像的十倍，甚至更多！”说完这句，阿俏就蛰伏着不再做声。我能感觉到她此时蜷缩在我的丹田附近，一动都不动。阿俏蛰伏了，桃花也还昏睡不醒。一下少了两个倚仗，让我对前途也有些惴惴不安。我将阿俏刚才的话，低声对身边的缇娜说了。缇娜听完后，又找机会告诉了黑牛。就这么的，不到刻把钟，大家就都知道了阿俏的警告和提醒。 “翻过这座山，前头还有两座。而神宫就在第四座山的顶峰，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可以在太阳当头的时候，发现神宫的位置。”在路上，文三主动跟我攀谈了起来。 “还有两座？”我有些吃惊，一座山都这么艰难，那么剩下两座我们应该怎么走？ “嗯，文正你做好心理准备就是，后头两座山的凶险会越来越强大。一个不慎就会非死即伤。翻过这座山之后，我们断后，让他们打头。”文三将脚步缓了缓低声说。 第558章 铜锁 “你让我带他们出来，就是要他们之后去当炮灰？”文三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缓步朝前走着。 “炮灰也是有价值的，不是么？这些都不需要你操心，你只需要保护好自己，然后配合我完成这次的事就行。放心，我文三是说一不二的人。答应给你的好处一分都不少。并且这次之后我保证，今后跟你程文正友好相处。”走了一段路，文三忽然停下了脚步。 “这么说来，前头还会遇到什么，文三爷是心里有数咯？既然你觉得我还派的上用场，是不是提前告知一二，也好让我安安心？”我将双肩包放下，活动了几下身体对他说。 “咱们继续前进，在前头休息！”见我和文三停在了路边，其他人的脚步刚刚放慢，就听朝惜露在前头吆喝着。众人不得已，只有跟在她的身后，继续朝着山顶攀登。说也奇怪，之前那种恶劣的天气，在我们换了条路后居然消失不见。山上虽然还有风在刮，可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寒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惬意，爬山的过程中大家都出了一身汗，此时被风一吹顿觉凉爽。就连身上的疲劳都被驱散了几分。 “你只要记住，看到野兽的脚印不要太好奇，然后跟着我走就对了。还有就算看到了什么，你也要假装没看到。千万不要去探寻究竟！过了第一座山，第二座山咱们就要白天休息，晚上赶路了。那个时候，才是最为危险的。只要过了第二座山，我们就差不多到了神宫附近。那个时候，大家才能够松一口气。”文三的话跟山脚下毡房里的大爷说得差不多。我记得那天晚上，他也曾经对我说过类似的话。 “行，到时候我跟着文三爷走就是了。”见文三不愿意多说，我也没有追问。这件事里的隐情，恐怕只有亲身经历过之后才能了解。在此之前，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讳莫如深。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忌讳或者在害怕什么。 看似不远的路程，真正走起来却显得很难。我们抵达山顶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了下去。在山顶一隅，有一座破败的道观。道观的四墙看上去应该是被人修葺过，至于屋顶则是垮塌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则是用树干做了做简单的支撑。风一刮，屋顶摇摇欲坠。可这四周放眼看去，除了这一个可以容身的地方，再也没有第二个。 “走，去道观里过夜。”文三似乎并不担心半夜屋顶会垮塌下来，径直带着大家，打着手电朝道观走了去。走到跟前，伸手轻轻推门，里边供奉的神像已经只剩下双足，拜台跟前的蒲团也烂得只剩下里边的稻草。正殿内还留有一些篝火的痕迹，看似从前有人在这里宿营过。四面墙壁足够为大家遮风，虽然屋顶残破达不到挡雨的效果。不过将帐篷支起来，这些问题都是小事。 “准备晚饭吧，上山容易下山难，明天开始大家恐怕有得累了。到了山脚，我们修整两天再出发。山脚那有一处湖泊，叫做雪狼湖。运气好的话，还能遇到雪狼在湖边饮水。大家看看就行，千万不要去招惹它。”将殿门关上，找来了散落的木柴和帷幔点了火。文三坐在火堆旁对大家说道。 “雪狼？据说那东西的皮毛做成袄子，就算零下40度都不觉得冷。而且最主要的是，雪狼的皮毛轻巧，穿在身上不会造成任何的束缚感。这么好的东西，文三爷就没点什么想法？就算自己不要，带几块皮毛回去送人也是很好的。”有人一边扎着帐篷一边说道。听他话里的意思，应该是对雪狼皮毛起了心思。 文三闻言只是一笑：“你要是愿意被雪狼群追杀，就尽管去弄。不过我可是有言在先，谁要是招惹到了雪狼群，就请自动离开这个团队。别让自己的一己私心，连累了大家。”文三的话，让人们沉默了。他的为人大家最清楚不过了，说他雁过拔毛都不为过，这一次居然还刻意叮嘱大家不要招惹雪狼？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文三连人都不怕，会怕雪狼？再说了，他们手里可都是有家伙的。雪狼再厉害，也不是枪的对手吧？我总觉得这里头藏着什么，但是却毫无头绪。 “泡泡脚，喝一杯解乏！”水烧开了，缇娜给我打来了洗脚水。我脱掉靴子，将双脚放进盆里，有些惬意的靠在墙壁上说了句。范小娟见我有意思喝一杯，连忙去找人要了一瓶酒过来。酒是威士忌，喝着跟药酒差不多。我浅尝了半杯，就没兴趣再喝下去了。 帐篷搭好，人们吃过晚饭，三三两两的挤在一起沉沉睡去。整个大殿里，只有寥寥无几的醒着。其中就包括了我和文三。我们坐在火堆跟前，烤着年糕，谁也没有率先开口说话。 “沾点红糖比较好吃！”倒是朝惜露率先打破了沉寂，她翻出一盒红糖，放到了我们的面前说。 “你试试！”文三将烤好的年糕，用筷子穿了递给我。我在红糖里沾了沾，觉得味道还不错。最起码比刚才吃的泡面和压缩饼干好吃。 “这种锁你能不能开？”随后他从包里翻出一把铜锁放到我的手里问道。铜锁看上去跟魔方差不多，都是由一环扣一环的小方块组成。而整体的正中心位置，则是有一个活动的机括。不过不管怎么抠，怎么弄，它都牢牢的镶嵌在铜锁上难以掉落下来。 “别白费劲了，你能想到的我都试过，打不开！”文三的话，让我省却了很多试验的过程和时间。这反而让我冷静了下来，并没有急于去操作。我将铜锁放在身前，借着火光开始大量着它。 我想起了父亲曾经拼过的机关来，那上头的花纹，跟这铜锁上的相差无几。所不同的是，如果按照花纹来拼，将会永远少一角。 第559章 神宫守门人 文三也没有催促我，更是示意在门前放哨的人停止别动。我则是借助火光，在那里仔细研究了起来。 花纹对不上，我也没有继续钻这个牛角尖。看了半天看不出原委来，我索性将它放下，揉揉眉心抽起了烟。一旁的朝惜露张张嘴准备说话，却被文三抬手给制止了。我虽然没有做声，不过身边人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入了我的眼帘。 一支烟抽完，我打开百宝囊从里边拿了个放大镜出来。就是那种鉴别珠宝用的小型放大镜。将它架在眼睛上，我对身边的文三说了声：帮我打手电，两边各打一支。 文三急忙起身，同时招呼朝惜露过来帮忙。他们一左一右的站在我身后，将手里的手电光一起照在了我手里的铜锁上头。在手电光和放大镜的加持下，很快我在一颗活动方块上发现了一个字：九！ 翻到了铜锁的另外一面，则是一个数字十！ 再翻一面，则有一个字：进！而最后一个字则是出！ “四个字，九十进出！” 我将手里的铜锁递给文三说。 “九十进出?什么意思？”他接过我递去的铜锁有些纳闷的问道。我则是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成，果然还得你出马。不管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咱们总算是有了个线索。天不早了，早点休息。明天咱们再继续。”文三将铜锁放好，转身钻进了帐篷里。 “你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有朝惜露，脸上带着狐疑低声问我。 “你当我是什么人，天上知道一半，地下全知？睡吧，明天的路可不好走。”我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也懒得钻帐篷，就那么睡在了火堆旁边。这地方，睡得可比帐篷里更安全暖和。 日头到了半山腰位置，我们继续出发。山的正面多有积雪，可是背面却是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植物。这让本就不好走的下山路，更加难走。茂密的荆棘丛常常成为我们脚下的阻碍。加上下山路的角度极为陡峭，我们的速度反而比上山更慢，并且体力也消耗得更多。 “休息一会儿，文正来喝口水！”文三毕竟年龄大了，连日高强度的登山，让他的体力已经开始透支。走了没多一会儿，他就已经汗流浃背的靠在一棵树上喘起了粗气。其他人见他停了，也先后停了下来。大家将腰间的绳子系在树干或者石块上，防止脚下打滑滚落了下去。然后就那么站着休息起来。 “你看，那里应该就是雪狼湖！”文三递给我一瓶水，接着指向了山脚下的一处月牙形的湖泊说。湖泊位于两山之间，月牙的两端一头各自毗邻着两座山的山脚。放眼看去，就如同一轮碧绿的弯月横在那里一样。 “人老了就不中用了，换了年轻的时候，这样的路根本难不倒我。走吧，老歇着不是事儿。”文三喝了几口水，脸上闪过了一丝迟暮的神色。 路上我们遇到了一些深两米，方圆四五米的大坑。这些坑不知道是挖的，里边还散落着一些动物和人的骨骼。文三让人把那些骨头都收拾了，示意大家今晚就在这里过夜。毕竟睡在坑里，远比睡着野外45度的山坡上要舒适安全。坑里多少有一些腥味和骨骼残留下来的臭味。但是这并不能影响大家休息。 在洞外清理了一圈隔火带出来，文三又让人生了火。于是一个营地，便就此形成。我们所在的坑是最大的，坑深三米，方圆七八米的坑洞四壁光滑。我都有些奇怪，到底是谁这么无聊，在这里花费这么多功夫去挖掘四壁光滑的坑洞出来。洞里生了火，烟雾顺着洞口飘散出去，有人开始做起了饭。洞外的人，则是隔三差五的走动几步，故意弄出一些声响来。他们这是在用最方便的方式来告诉我们，他们在上头安全。 “按照今天的速度，咱们怕还要好几天才能下去。我有个想法，走得慢的慢慢走，走得快的可以加快速度。咱们在山下的雪狼湖碰头，在那里修整一天后，再攀登第二座山。”盘腿坐在火堆跟前，文三一边烤着香肠和面包，一边看向周围的人说。 “咱们慢慢走就是了，文三爷您别急，再怎么慢也总能到达山脚的。再说了，有我们在，您的安全也有保证不是？”有人趁机表起了忠心，虽然我看不上文三，可希望得到他的赏识的人却多如牛毛。 “文正你陪着我慢慢走，不要嫌弃我脚程慢就行。”文三只是对那人笑了笑，然后扭头对我说道。听他这么说，我心里有种感觉，这家伙莫不是要把前头的那些人给献祭了。 “行，我陪文三爷慢慢走。”我点上一支烟，靠在洞壁上伸了伸懒腰说。 这一夜算是最近几天睡得比较舒服的一夜了，坑洞有效的帮我们阻隔了大部分的风吹，而且坑洞里的火，也能有效的提供我们需要的温度。毕竟在坑洞里，火的热量不是那么容易散发掉。美中不足的，就是里头的气味不太好闻。 一夜到天明，文三安排了一部分人先行下山，而他自己则是带着文家的那些亲随，跟着我慢慢朝山下走着。队伍里没有了闲杂人，文三的眼神也锐利了一些。腰杆子，也变得挺直了起来。这才是我印象里的文三，他依然是那个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枭雄”。 “等到了雪狼湖，咱们距离成功就不远了！”文三的笃定，却让我更加怀疑他。我觉得他的表现不像是道听途说，更像是亲自来过一样。 “你不信？”见我没有做声，他追问了一句。 “信！”我随口答应着。 “文正啊，知道山脚的雪狼湖是什么来历么？”文三示意我过去，然后抓着我的手，慢慢朝山下走着。 “什么来历？”我问他。 “那是神宫的守门人！想要进入昆仑神宫，就需要过他们那一关。得到了允许，才能安然无恙。大丈夫行大事，不能拘泥于小仁小义。以后你就明白了。”文三说着，脚下的动作却是快了几分。 第560章 献祭 此时的文三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老态龙钟，我觉得他是故意表现给我看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小看他，也不要认为他是可以拿捏的人。这老东西，既想用我，可又时刻提防着我。我跟在文三的后头，亦步亦趋的朝山下走去。这一路文三的话很少，除了每三小时一次的歇脚之外，他基本上没有说什么废话。 先头部队比我们早两天在雪狼湖边扎了营。被两山环抱的雪狼湖，显得风平浪静的。每当正午，阳光会洒落在湖上。带给人们一天之中难得的一段时间日照。每当这个时候，就会有人躺在草地上晒太阳。 “我们也快了，大家不要急。到了那里，自然会给大家充足的修整时间的。”放下了望远镜，文三回头对我们说。说这话的时候，我从文三的眼里看出了一丝得逞的意味。接下来的路程，他又一次放缓了脚步。并且恢复到了之前的那种老态龙钟。 “按照现在的速度，我们应该明天中午就能到达雪狼湖了。后天休息，大后天一早咱们继续。”当晚，我们在山脚下宿营。这里距离雪狼湖，还有一段路程。看上去不远，可真要步行的话，起码还要走上几个小时。说实话这里一马平川，几乎都是草地。真要一鼓作气赶路的话，半夜时分也差不多能跟先头部队会和。可文三并没有这么做，依旧是选择了扎营。 下了山，风也停了。气温大概能有18度左右，算不上太冷。文三让人找来了柴火，在地上摆出了七堆柴火堆。点燃之后，七团伙将我们围在当中，火焰的温度迫使我们脱掉了登山服，仅仅只是穿着单薄的衣裳。 “山里山外简直就是两个世界，在外头那么热，到了这里却还要生火。人生也是一样，也许咬咬牙翻过一个山头，便是另外一种际遇。你说是不是文正？”文山捶打着自己的大腿，惬意的坐在草地上问我。 “文三爷说得对！”不管他如今说什么，我都是这种话去回应。我不喜欢跟人争对错，别人说对就是对，说错我不反驳。理论上的对错对于我来说无关紧要，要紧的是我要办的事情能够办好。 文三似乎已经习惯了我的回答，只是笑笑，接着往火堆里添了一些枯枝。枯枝燃烧着，偶尔发出一阵噼啪的动静。一旁有人开始做饭，不多会儿，一大锅面条就煮熟了。海拔低，我们带的面条什么的，也能够顺利的出锅。食物的香味引来了一只狐狸，它躲在草丛当中，朝这边窥探着。缇娜拿了一次性的碗，将面条和鸡蛋盛了一些，放到远处对那狐狸吹了声口哨。 狐狸朝后退让了一段距离，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朝我们接近着。如此试探过几次，确定我们对它没什么恶意，这才快速抢到饭碗跟前，低头干起饭来。每吃几口，狐狸都会抬头看看缇娜。一碗面很快就被它吃完，舔了舔嘴角，它朝缇娜低鸣了两声，转身钻进草丛不见了踪影。 “喔呜呜”夜里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一阵此起彼伏的狼嚎给惊醒了。从帐篷里出去，却发现守夜的人正不断朝着火堆里添着柴火。七堆篝火，随着不断往里添柴，火势逐渐腾起两三米高。火势熊熊之中，那狼嚎声也慢慢消停了下来。约莫过了刻把钟，四周恢复了宁静。一对蓝色的瞳孔出现在暗处，我注目看去，它却忽闪几下没了踪迹。 “都回帐篷睡觉，这地方是雪狼的地盘，有狼嚎正常得很。外头的火可别灭了，今晚你们辛苦一下。等天亮我们赶路，到了雪狼湖，大家就能轻松两天了。”文三拄着拐走出来，远远看向雪狼湖的方向说。 “文正也回去睡！”见我坐在火堆旁边，文三接着对我说。 “被吵醒了，我抽一支再说！”我拿出烟来，从火堆里捡了一根柴火点上说。缇娜递给我一瓶水，披着外套坐到了我身边。而帐篷里，黑牛和兄弟们的鼾声也停了下来。这证明大家已经醒了，只不过暂时没有露面。文三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叮嘱了一声早点休息，然后转身进了帐篷。 “刚才那小东西来看过你了！”我抽着烟对缇娜说。 “谁？”缇娜打了个哈欠问我。 “那只狐狸，外头雪狼叫唤的时候，它在这附近出现过。等雪狼没有嚎了才离开的。” “你怎么知道的？”缇娜追问起来。 “那对蓝色的瞳孔！”我提醒着缇娜。 “原来是它！”缇娜起身四处寻找起来。 “走了，别找了！有缘分的话，你们还会再见的。睡觉，明天还要赶路。我估摸着，雪狼湖边上已经没有活人了。”我低声对缇娜说完，随即进了帐篷。一觉睡到天亮，我被文三的吆喝声给吵醒了。 “程文正，文正？起来了！” “文三爷早！”从帐篷里出来，朝惜露已经为我倒好了洗脸水。我接过水道了声谢，蹲在地上洗漱起来。 简单的吃了点面包，喝了几口水，大家收拾好行装继续出发。时至正午，我们终于抵达了雪狼湖。湖边的帐篷，还有用雨布遮盖着的物资一样不少，唯独整个营地里一个人都看不到。我跟缇娜对视一眼，然后朝文三看了过去。 “兄弟们，我们到了！”文三大声吆喝着，可没有人回应他。 “这些人，还跟我们玩起捉迷藏了！去几个人找找！”文三干笑了两声，指派了几个人去附近寻找起先头部队来。仿佛整件事跟他无关，他更是一无所知一样。 “我们可以安全的进去了！”对我使了个眼色，我陪着他走到雪狼湖跟前。看着眼前那波澜不惊的湖水，他低声说道。 “接下来，文三爷可别把我们给献祭了！”我半真半假的说。 “程文正，你就这么不相信我？要想拿到想要的，你就得无条件相信我。只有我们通力合作，才能找到昆仑神宫，并且拿到神女之泪。咱们两个，是合则两利，这个道理你应该知道的。再大的恩怨，难道我用一个昆仑神宫还不够把它给抹平么？只要我们能够放下成见，这个世界就是我们的。”文三咬着烟斗，拄着拐看向湖面道。 第561章 时不待我 “我哪里会不信文三爷，要是不信，也就不会跟着到这里来了。您说是不是这个理？我只是觉得，您这一回把他们全都给是不是太狠了点。”我点了一支烟，一抬脚踢了一颗石子到湖里。石子贴着水面朝前翻滚，一直滚动了几十下，才力竭沉入了湖底。湖面上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没过多久，最终又恢复了平静。 “不是我狠，而是我需要神女之泪。我要活下去，就要想办法进昆仑神宫。至于他们，这辈子靠着我已经赚了不少了。这一次就当做是报答了我的提携之恩，往后我会再给他们家里一笔丰厚的补偿。让他们的家人能够衣食无忧的过完这辈子，也算是对得起这些人了。”文三划着了火柴，拢着火点燃了烟丝。 “别说我自私，人到了生死关头，没几个真豁达的。”文三抽了口烟接着说。 “文三爷这话，我有些不明白。下山的时候您走得比年轻人都稳健，这活下去一说，又是从何说起？”关于文三急于续命的事，朝惜露之前曾经对我说过。不过里头的细节我却是不太清楚。我试图在这里，看看能不能向文三问个明白。当然，我估计他不大可能会如实告诉我。这是他的软肋，没有人会把自己的软肋暴露给别人的。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为什么这两年我总是催着文轩结婚？就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撑不了几年了。文轩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心高气傲，眼高手低。说句我不该说的，能耐不大，却偏偏学会了目中无人。这么多年来，文家在我的支撑下才算安稳下来。哪天我要是走了，以文轩和他爹的揍性，是撑不起文家这面大旗的。不说旁人，到时候程文正你，恐怕也不会放过他们。所以啊，我还得多活几年。好歹得等文轩成熟了，我才能安心离开。”我没想到文三会对我说这些。尤其是那句我不会放过他们，更是让我觉得这个人是什么都看透了。而且他毫不避讳的在我面前说起这个，恐怕早已经安排好了应对之策。如此虚虚实实的一番话，让我对文三又多了一分提防和忌讳。 “不过那神女之泪，可是只能延长三天寿命。文三爷费这么大力气，死了这么多人，值得吗？”我追问了一句。 文三笑了笑，眼神深邃的看向湖面。片刻后才开口说：“这就是一根救命稻草，值不值得，只有当事人清楚。三天，其实可以解决很多事情了。程文正，如果里边有数不胜数的神女之泪呢？我只要跟吃药似的，按时去服用，不就能够延长很多寿命了么。我的要求不高，再为我延续个年，我也就够了！” “我觉得吧，年后您的想法又会改变的，毕竟没有人愿意去死。”我的话让文三笑了起来。他笑得很大声，一直到眼泪都笑出来才住口。 “你怎么知道里头有很多神女之泪呢？万一只有一颗又该怎么办？”我继续追问着。 “只有一颗还是有无数颗，这都是命！天要我文三死，我文三恐怕也是无力反抗的。总之，这一趟只有进去了昆仑神宫，我们才能知道确切的答案。”文三说完，将烟斗里的烟灰磕干净，转身朝着营地走去。营地里的帐篷和物资完好无损，只是那些人都不知去向。很大的可能，那些人在昨天晚上已经葬身狼腹。 “文三爷！”派出去寻找先头部队的人回来了，他们远远地朝文三招呼着，随后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发现。 “大家都歇着吧，把这些物资都归置好，咱们还得指着它们活呢。”文三对周围的人们吩咐着。大家很快就忙碌了起来，于是没有人再关心先来的那些人究竟怎么了，大家只是一门心思的去做着自己分内的事情。一番忙碌，营地里的物资被归置到一起。而大家休息的帐篷，则是沿用了那些失踪者的。架起锅子烧起了火，人们开始在营地里做起午饭来。远处的草丛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草在朝着两边分开，一只狐狸打里头探出头，朝着锅里的食物看了一眼，然后对缇娜发出一声低鸣。 “她这是饿了！”缇娜说着话，起身用锅铲在里头翻找起来。一锅大杂烩火锅，随着缇娜的翻找，逐渐变成了胡辣汤的样子。给那狐狸添了一碗食物，缇娜端着碗走了过去。这一次狐狸没有躲，而是等缇娜放下碗，就那么当着她的面吃了起来。缇娜回头对我笑笑，尝试着伸手去触摸狐狸脖子上的皮毛。 狐狸停下了进食，只是那么看着缇娜。接着似乎明白缇娜想要做什么，居然侧身朝她跟前凑了凑，任由她将手在自己的脖颈上抚摸着。缇娜抚摸了几下，起身又拿了几根香肠喂起了狐狸。对于她的举动，文三没有在意，更不提制止。他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一人一狐在远处互动着。 “文轩的奶奶，年轻时候也喜欢动物。那时候，家里什么都没有，她从自己的口粮里省出一部分来，宁愿自己饿着，也要去喂动物。”半晌，文三缓缓说道。他的语气充满了怀念的味道。 “可惜，后来她连这么点爱好也放弃了。因为穷，两个人的粮票和钱，勉强能让自己一天吃顿干的，可要是再去喂动物，那我们自己就得挨饿。我当时就想，哪天老子有钱了，要给她建一座动物园起来。她想什么时候去喂，就什么时候去喂。”文三说的这番话，让我感受到了一种时不待我的感觉。 “后来我真有钱了，有很多钱，可是当我有了第一个百万，我就想要第二个。那时候，总是在对自己说，来日方长，等我再做一单，就给她建动物园。我认为我还年轻，建动物园的事，不过是分分钟而已。可我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句话叫做天有不测风云。”文三的拐棍在地上顿了顿。神情当中既有怀念，更多的却是一种悔意。 第562章 山上来客 “有些事就是这样，你以为会怎么样，结果偏偏就不会怎么样。她走了，在我发达之后，甚至连福都没来得及享。走的时候，穿着我刚给她买的新衣。她说贵，埋怨我有点钱就乱花。其实她不知道的是，我想要给她更多，更多！一件衣服，又算得了什么。人人都在说我文三不讲道义，唯利是图。可谁想过，我也曾真心待过人，我也曾倾尽所有去帮助过人？文三变了，是我的错么？”文三拄着拐，说到最后看向了我。 “我不变，死的就是我！我变了，死的就是别人。换了你，你会怎么选？”文三深吸一口气，憋了一会儿缓缓吐出来。 “我想我会跟你的选择差不多！”我摸摸鼻子答道。 “差不多么？那差的地方在哪？”文三追问着。 “我不会让自己的兄弟来献祭，哪怕只是表面上的兄弟。我更喜欢拿仇人来献祭。报了仇，还能办成事。所以我说跟你的选择差不多，差的那一点就是这里。”我的话让文三脸色微微变了变，接着他点点头，没有再言语。 “咱们之间，其实算不上仇人对吧？最多我也只是在你父亲的事情当中，随波逐流而已。程文正，咱们和解吧，你还年轻，我已经老了。我死了不要紧，你的日子还长。真要弄个鱼死网破，最后不划算的还是你。你程家和我文家，今后和睦相处。有宝一起取，有财一起发。”我从文三身边走过，他却是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 “没人愿意跟您为敌，能够和睦相处当然好了！”我紧紧握着他的手说。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你能这么想就最好！好了不说这些，今天和明天咱们好好休息。后天一早开始朝昆仑神宫进军。大家都自由活动，不过这附近常有野兽出没，就算散布最好也是结伴带枪。能一起走到这里来的，都是咱们的亲信弟兄，折了任何一个都会让我文三心如刀割。”文三的话，让文家的那些亲信们感激涕零。诚如人所说，那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是永远不会觉得痛的。至于落到别人头上，人们会说那都是命，命中注定有这一劫。 “身上的衣服都馊了，今天的天气不错，你脱下来我洗洗。”缇娜找出了干净衣服递给我，同时将我身上的登山服给脱了下来。登山服好说，脏点也没事。就是里边穿的衣服，早已经被汗水打湿。然后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的，几天下来早已经结了一层盐巴在上头。这就不能细闻，不然会让人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缇娜带头洗起了衣服，让其他人也跟着效仿起来。毕竟没有人愿意穿着发馊的衣服继续登山，于是雪狼湖的湖畔，就多了那么十来个人，大家蹲在湖边，搓洗衣服的时候还不忘互相调笑几句。 至于我和黑牛，则是坐在帐篷跟前的草地上，一边欣赏着景色一边聊了起来。 “当家的，咱们很要帮他把那地方给开了？”黑牛并不愿意我下全力去帮文三。他来我家的时间也不短了，之前的恩怨他没经历过。可来之后，却也没少跟文三对着干。对于文三这个人，黑牛的想法很简单。 “他别让老子逮住机会”这就是黑牛的想法，虽然乍一看上去有些不太讲究江湖道义。可如今江湖依旧，道义却已是所剩无几。跟文三说的一样，人人都说他变了，可究竟是谁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根源是没人愿意去追究的，人们更愿意看到的是文家垮台，我也不例外。不过我不会等着看他垮台，我更愿意在某个合适的时候，亲自送他一程。只有这样，我才会有复仇的快感。 “总会有机会的，不着急！回头跟兄弟们叮嘱几句，路上咱们保持低调，别跟他们发生任何冲突。等到了地方再说。”我递给黑牛一支烟，同时压着声说道。 “明白！”黑牛点头应了下来，点上烟后躺到在草地上慢悠悠的吸着。 “在想什么？”我看看他问。 “想我媳妇了！”黑牛挠挠头，有些赧然。 “想媳妇是正常的，不想才会有问题，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脸红什么？”我起身踢了他一脚，随后走进了帐篷里准备休息。 松闲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一天半的修整很快就过去了。当我们再一次踏上旅程，雪狼湖附近传来了一阵此起彼伏的狼嚎声。我们站在山脚下回头望去，却是不知何时，湖边站满了雪狼。它们那一身闪烁着蓝色反光的皮毛，让很多人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 “这一张皮子，起码卖十来万吧？”有人低声问着。 “少胡说八道的！”同行的伙伴急忙捂住了他的嘴。远处的雪狼似乎在回应这件事，又是一阵狼啸过后，一只身体硕大的头狼从狼群当中慢慢走了出来。哪怕相隔好几百米，我也感觉自己从雪狼王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戏谑和轻视。 随着海拔变高，大家都戴上了氧气护罩，每走上十来步，就会有人停下来大口的吸着氧。文三也不例外，他一手拄着拐，一手按住面罩，不断的吸着氧气。吸过氧的人们，看起来比之前要有活力一些了。 “文三爷，咱们几点宿营啊？”黑牛开口问起来。 “修整了一天半，今天大家加把力，争取多走一段路。这样吧，下午4点不管走到哪，咱们都停下来准备过夜。”文三的双腿有些打颤，看得出来这一次他的体力是真的有些不支。 雪地里的一串脚印让大家停了下来，这意味着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人上来了。而且从脚印的深浅来看，对方应该是离开不久。 “啊”一声轻叹，顺着山风吹进了我们的耳朵。 “前方瑶池圣地，诸位还是请回吧！再往前走，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让人摸不准说话人的方位。 第563章 那人是谁 “停！”突如其来的说话声，让大家顿时紧张了起来。这种地方，除了我们这些别有目的的人之外，怎么还有人存在？并且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文三示意大家停下，背靠着背站成了一个大圈。 风雪渐渐大了起来，离开了温暖如春的雪狼谷，到了山上环境再一次变得恶劣了。风雪吹得人睁不开眼。我们站成一个圈，所有人面朝外，握紧了手里的武器。风雪呼呼作响，而那个声音却没有再出现。一直戒备了半小时，风雪渐渐减弱，文三一抬手招呼着：“我们走！” 地上的脚印已经被雪给盖住，四周除了一片白，没有第二种颜色。长时间面对着刺眼的白色，让人的双眼极为不适。于是我戴上了护目镜，这让我觉得双眼不是那么胀涩了。 朝山顶爬了大概二百来米，山势越发的陡峭难行了。一只狐狸出现在雪地里，朝我们这边张望着。我不确定这一只是不是在山下缇娜喂过的那只，于是尝试着对它招了招手。狐狸左右跑动了一个来回，停下来张望几眼，试探着朝我们接近。缇娜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雪，朝狐狸迎了过去。见到了缇娜，狐狸加快了速度。 “这小东西，居然一路跟着我们！”缇娜抱起了狐狸，回头对我说。 “一顿饱和顿顿饱它还是分得清的，要不带上？路上也能解个闷。”见缇娜实在是喜欢这只狐狸，于是我说。 “好啊好啊，它也吃不了多少。回头咱们把它带回家吧，省得在这里忍饥受冻的。”缇娜抱着狐狸爱不释手的说道。 “随你高兴！”家里养了百把多口子人，我也不在乎再多养一只狐狸。而且缇娜是我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她这个小小的要求，我没打算拒绝。 在接下来的路程中，狐狸就那么一直跟随在缇娜的左右。时不时的会冲出去四下张望，然后又回到缇娜身边。那个让人心悸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过，到了下午4点来钟，我们来到了一块岩石的下头。岩石伸出来七八米，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遮挡。虽然挡不住山风，可好歹能够为我们遮蔽雨雪。 “把物资堵两头，再看看哪里有柴火，再找些石块来，把当面给挡挡。今晚大家就在这里落脚了。完了在外头多生几堆火，夜里值夜的岗一小时一换。值班的人统一换上弩，别特么乱开枪，把雪崩给引发了。”文三裹着貂皮大衣，坐在地上开始吩咐起来。他们的人负责把物资堆到两头用来挡风。黑牛则是带着十来个兄弟，散开了四处开始寻找起了柴火。经过这段时间的风餐露宿，大家已经逐渐知道烧一夜的火要多少柴火了。 这一去就是两个小时，太阳落了山，四周变得漆黑一片。 “谁在那头？”站在临时宿营地门口放哨的人忽然喊了一声。 “我，背柴火回来了。” “是黑牛！”我连忙起身走了出去。一旁的人把手电打开，对着说话的方向照了过去。可光线过处，却是半个人影都没有。 “黑牛，黑牛？”我从人家手里接过手电，朝前走出去十来米喊着。身后跟来了几个人，大家一起将手电朝四处照射，顿时将方圆几十米范围都照了个透亮。可除了那皑皑白雪和坚硬的岩石之外，并没有黑牛他们的身影。 “难道是白天出现过的那个声音搞的鬼？”文三的一句话，让人家顿时紧张了起来。我除了紧张，更多的是担心。我担心黑牛他们会出什么事。 “我去找找看，你们都留在这里哪也别去。”我打着手电，准备出去寻找黑牛他们。 “你不能去，鲍安，鲍全，你们带两个人去找找。别走太远，也别耽搁。半小时找不着就回来。带上武器！”文三拉住了我，回头对自己手下吩咐着。 “你们去？”我对他们不太放心，不是自己人，做事注定会敷衍。他们敷衍不要紧，最后很可能会连累黑牛他们丢了性命。这个结果，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 “我们谁去都一样，但是你不同，原因你知道。所以稍安勿躁，雪山上柴火不好找，也许他们去了更远的地方。”文三在安抚着我的情绪，只是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就是白天对我们发出警告的那个声音。究竟是不是她，刚才在冒充黑牛的声音。她这么做的动机没人知道，因为她除了警告我们之外，目前看来是既没有杀人，也没有对我们发动任何攻击。我不相信文三对这个声音的来历一无所知，他连如何献祭雪狼都知道了，这件事他会不知道？ 鲍安兄弟俩带了两个人，拿着弩就出发了。雪又开始大了起来，半小时后地面留下的脚印已经全部被雪掩盖住。鲍安他们一去也没有回来，随着雪在加大，逐渐的人们留下的活动痕迹全都被这天气消灭了个干净。 “还是我去一趟算了，这样文三爷。给我1小时，1小时之后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准时回来。其他的人就留守营地，在我离开后这一小时，大家提高警惕千万不要放松。别忘了白天我们登山的时候遇到过什么。”文三对那个声音讳莫如深，我却是直接给说了出来。听我这么一说，剩下的人脸色一起变了。 “我跟你一起去！”缇娜想要跟我一起去寻找黑牛，没等她说完我已经断然拒绝了。 “你留在这里，待会黑牛他们没准就回来了。要是他们回来了，你们就生火。我看到火光就会回来。”我按住她的肩头低声叮嘱着。说完没有给她任何机会，转身就走。走出去没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喘息声。回头看去，却是缇娜收养的那只狐狸跟在了我的身后。见我停下，它也急忙站在原地不再动弹。 “你打算陪着我去找人么？”我低声问它，它点了点头，迈步走在了我的前头。 “你说，那个说话的人到底是谁呢？”四周无人，我低声问着狐狸。我知道它不会说话，也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可有些话我觉得说给一只狐狸听，远比说给人听要安全靠谱得多。 第564章 猎人 狐狸抬头看看我，眼神里居然散发着一股子担忧。 “你知道她的来历对吧？可惜你不会说话，要不然就能告诉我她到底是什么来头了。走吧，咱们先找人。这地方你比我们熟，你带着我找。”我从身上摸出一块饼干，蹲下身子送到了狐狸的嘴边。狐狸嗅了嗅，张嘴将饼干吃了下去。 狐狸在前头带着路，我跟在后头慢慢的走。坡面很陡，积雪很深，每走一步都相当艰难。四下看看无人，我索性抱起狐狸，用上了九图六座相。狐狸的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我，似乎在惊奇着我居然能够踏雪行走。 走出去大概两三里的样子，远远的几个冻僵的身影出现在雪地里。他们身上覆盖着冰雪，如果不仔细看，大晚上一定会误认为是什么怪石。黑牛的身上已经结了冰，我急忙上前，伸手在他的鼻子下头试了试。值得庆幸的是这家伙还有呼吸。我二话不说，放下狐狸，将黑牛扛起来转身就跑。 “是我，是我！”跑到距离营地百米的地方，我就喊了起来。营地里迎出了几个人，大家七手八脚的帮我把黑牛抬了进去。 “不能烤火，会死的，去弄一些雪进来，将他衣服解开用雪在身上搓。一直搓到发热为止，赶紧去！要是有体型稍微大点的动物就好了。”文三见人将黑牛往火堆旁边送，急忙开口阻止着。 “我先去救人！”我跟文三打过招呼，转身就朝着发现黑牛的地方跑去。如此往复多次，才将自己的兄弟们先后运回了营地。 “文正，这几个兄弟要是得不到及时的治疗，恐怕熬不过今晚。”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黑牛那样强健的体魄。10个兄弟里，有三四个人的呼吸已经十分微弱。文三带着医护过来看了看，皱眉对我说道。 “把他们衣服脱了，用雪搓热后放进睡袋里头。能不能活，就看他们的命够不够硬了。”文三点燃了烟斗，抽了两口说道。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救人？”我走过去问道。 “有，不过现在咱们的条件不允许。”刘杰医生走到我面前说。 “什么办法？”我连忙追问着他。 “活捉几只体型稍大的动物，将它们带回来，开膛破肚后把人塞进去。利用动物体内的温度，让伤员恢复体温。只要他们的体温恢复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刘杰的话，让我有些明白之前文三为什么说要找几只体型稍大的动物了。原来这里头，还有这么个道道。 “我去办！”既然有机会可以救命，我觉得此时不应该继续耽误时间。不就是需要几只动物么？我就不信自己抓不回来。退一万步说我真的抓不到，最起码我也为我的兄弟们尽了最大的努力。 “你小心点！”缇娜追了几步冲我喊道。我对她挥挥手，示意她回营地烤火。自己则是加快了速度，几步之间就到了百米之外。狐狸紧跟在我身后，这家伙的速度，居然跟我有一比。尤其是在雪地里，它可以说是四蹄翻飞，如那蜻蜓点水一样，只在雪面留下了一串足迹。跑到我身边，狐狸张嘴咬住了我的裤腿。然后朝着东边使劲拉拽了几下。 “你是要我跟你走？”我尝试着问了问。狐狸闻言，朝着东边跑了几步，回头看看我，又跑了几步。明白了它的意思后，我示意它带路，自己则是紧随其后，朝着半山腰方向跑去。 跑了大概半小时，狐狸的速度变慢下来。它整个身体匍匐在雪地里，小心翼翼的朝前头摸去。我见状也是猫腰而行，前头有一排人高的岩洞，里头时不时传出一阵呼噜声。雪地里遗留了几堆动物的粪便还没有被雪掩盖，看上去应该是排泄没多久的样子。狐狸回头朝我看看，朝着岩洞跟前爬着。我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轻手轻脚的也摸了过去。 岩洞里有火，一头白毛猩猩，正在火上烤着什么。在她的身后，还趴着两头小猩猩。别问我是怎么知道公母的，看特征而已。这并不需要什么专业的知识。很快母猩猩手里的东西烤好，一股子肉香飘了出来。它将黢黑的食物放下，将身后的小猩猩放下来，任由它们去争抢厮打，自己则是打着哈欠，起身走到了一个用冰块雕琢出的冰柜跟前。 一条人腿被它从冰柜里拿了出来，拍打几下腿上的脂肪，它的鼻孔一阵张合，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就那么捏着人腿的脚踝，猩猩将其放在火上烤了起来。一旁被烤得焦糊的东西，已经被两只小猩猩给分食了个干净。一根长长的骨头，被它们拿在手里当成了玩具。身后起了风，风朝岩洞里灌去，将火苗吹得一阵摇曳。同时，风也将我和狐狸身上的气味给吹了进去。如此一来，母猩猩便放下了手里的食物，起身朝着洞口这边看了过来。我心里暗道一声不好，决定先发制人。猩猩体格健壮，看上去很是孔武有力。可同样的，它那壮硕的身体，正好能够帮那几个垂危的兄弟解冻。 说时迟那时快，我念头一起，接着人就冲进了岩洞。猩猩刚准备嚎叫，我已经是并指成剑朝着它的咽喉杵了过去。猩猩猝不及防下，被我一指点碎了喉骨。它嘴里发出咯咯的响声，抬手捂住自己的咽喉，随即就倒了下去。 母猩猩倒下了，那两只小猩猩一起朝洞外跑了去。它们很聪明，知道自己弱小，不足以向我寻仇。于是想要先逃离这里，然后再做打算。四周类似于这样的岩洞还有很多，我担心它们跑出去会惊动别的岩洞里的猛兽。追上去一指点翻一只小猩猩，没等我再出第二指，一直守在洞外的狐狸，依然出其不意的咬断了另一只小猩猩的喉咙。 浓浓的血腥味随风飘散着，于是那些岩洞里，开始响起了嚎叫声。 我扛起了母猩猩的尸体，想要趁着它还没完全凉透，早点离开这里。人未动，不下于十头体格健壮的星星和熊，却已经是从岩洞里钻了出来。 第565章 挖墙脚 狐狸转头朝它们看去，朝前奔跑了几步，然后又退了回来。它想帮我，可终究还是害怕的。我示意狐狸站到我身后去，自己则是扛着猩猩的尸体，加速朝着来时的路跑去。我没多少时间跟这些猛兽们耽搁。外头冰天雪地，每多耽误一分钟，猩猩尸体残留的体温就会降低几度。要是拖延久了，回去估计它都已经冻僵了。那个时候，我拿什么来挽救黑牛他们？ 狐狸就紧跟在我身后，寸步不离的一直朝营地跑着。身后的猛兽们，则全都跟了上来。我不怕它们跟着，反而希望它们能够一直跟我去营地。到了那里再击杀他们，正好利用它们的尸体去救我的兄弟。我不在乎圣母们抨击我，这个世界本就是这样。如果我没有这几年的经历，没有学到那些功夫，那么今晚它们也一样不会放过我。 “是我！”扛着猩猩的尸体到了距离营地百把米的地方，我就开口对文三他们打起了招呼。营地里的人早就准备好了武器，我可不想被他们误伤。 “程文正回来了！”放哨的人喊了一声，就打算朝我们这边来。 “准备开火，我后头跟了十来头熊和猩猩。”我急忙对他们喊着。听我这么一喊，人们顿时就不敢再上前了。我腰腹一用力，将猩猩的尸体抛了过去。接着一个转身，对着身后穷追不舍的黑熊就是一指。指尖雷弧一闪，我的手指破开了那层厚厚的熊皮，指尖接触到了一团软软的器官，我大喝一声使劲往前一伸胳膊。接着握住那团软腻并且跳动不已的东西一捏。那头几百斤重的黑熊发出一声惨叫，当时就朝后倒了下去。砰一声在地上砸出一个深深的雪坑，我抓住熊掌，使劲将它抛到了营地门前。刘杰医生二话不说，已经指挥着人将那两具猛兽的尸体剖开，然后也顾不得那一地的血液和内脏，将冻僵的人扒光塞进了猛兽的体内。 一阵弓弦声响，弩箭贴着我的身体飞了过去。我急忙退让开，等大家将弩箭射空才继续朝剩下的猛兽发动了攻击。弩箭的威力很大，但凡被它射到的猛兽，基本上非死即伤。这让我攻击的难度降低了很多。 半小时后，地上躺满了猛兽的尸体。人们合力将它们拖进了营地，等着刘杰医生一个个的救治冻僵的人。文三坐到一边，点上了烟斗眼神闪烁的时不时朝我看上一眼。刚才我出手所展现出来的功夫，肯定让他心生忌惮了。 “没想到你居然变得这么厉害了！”刘杰他们在负责治疗伤员，朝惜露却是走到我跟前，递了一瓶水给我。我接过水，假装力竭拧不动盖子。她笑了笑，帮我把盖子给拧开了。 “我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现在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我喘着粗气，一口气将瓶里的水给喝了下去。 “让文正好好歇着，有话等歇息好了再说。”文三将烟斗磕了磕说。朝惜露闻言不再跟我言语，而是转身回到了文三的身后。 于是没有人再开口说话，文三手下的人搬了几堆柴火，将警戒线往远处推移了二三十米的样子。岗哨也从两个人，增加到了四个人。附近的火堆一多，光线也变得好了起来。这让人们无形之中多了几分安全感。 刘杰他们一直忙碌了一个小时，才把所有人都安置好。当把最后一个伤员塞进猛兽的体内，他们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看着他们汗如雨下的样子，我连忙在火堆上烧起了热水。热水好解决，将地上的冰雪直接放进锅里煮就是了。至于卫生，暂时不用去管，反正也是烧了让他们擦洗身体的。 分班洗好身体，换上了干净的衬衣和保暖外套，刘杰他们的精神也显得好了一些。 “有没有兴趣去我那里做事？”我觉得刘杰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在他的专业领域里，还是有能力的。于是我想要把他挖到我的私人医院去。 “程爷，我能帮你什么？你知道我只是一个略懂医术的人。除了这个，别的我是一窍不通。”刘杰接过我递去的烟，手指有些颤抖的问我。这不是冷，也不是害怕，而是他脱力的表现。体力是差了点，可到了我的私人医院，也没有什么体力活让他去做。以后我就算是去出门办事，带上他们的概率估计也不足百分之一。 “我有家私人医院，正需要像你们这样专业的人加入进去。如果愿意的话，等回去之后就去我去那里报到。然后要是有跟她们一样专业的护士，也请帮我多带一些过去。薪资待遇你们放心，只会多不会少。”我拿起一根烧透了的柴火，送到刘杰的面前低声说。他叼着烟，凑到柴火跟前点燃了，半天没有说话。但是一旁的那两个护士，很有些意动。在哪里都是做，在单位累死累活，绝没有跟着我赚得多。 “我们考虑考虑，今晚是真累了，我们就先去休息了。”抽了几口烟，刘杰将剩下的半截香烟扔进了火堆，起身慢慢朝着帐篷里走去。我也没有强迫他答应，只是目送着他进了帐篷，然后盘腿坐在火堆跟前烤起了火。 第二天文三破例让我们多休息了两小时，出发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从宿营地到山顶，约莫还有两天的路程。而我们队伍里的人，跟刚出发的时候比起来，却少了一半不止。黑牛已经可以起身行走了，虽然看起来有些虚。让人觉得不太好的消息是，还有两个兄弟没有醒过来。刘杰说他们被救治得最晚，所以也会最后一个醒来。 “要是今天中午还没动静，那就请为他们准备后事吧程爷！”刘杰的这句话，让我的心里多少有些不好受。 风雪都停了，刺眼的阳光照在山顶，反射下来一道白光。我手搭着凉棚，朝山上看去。可远远的却什么都看不清。我只知道此时山顶的积雪，要比我们所在的位置厚不少。有不少冰锥，就那么挂在了路旁的树杈上。 第566章 宴会 我们抬着那两个兄弟，跟在队伍后头慢慢上行。狐狸跟着缇娜，始终不离她的脚下。文三走一段路，就会回头朝我们看上一眼。虽然他嘴里没有说，可我却能够看出他眼神里的含义。他想要让我把那两个昏迷之中的兄弟舍弃掉。但是碍于情面，这话他又不好直说。前头的队伍逐渐加快了一些速度，我们抬着人，逐渐跟他们之间拉开了一点距离。文三这是在用实际行动催促我们做决定。跟不上，就把人舍弃掉。 “来，你们抬后头！”我走到担架跟前，一手把住一副担架。双臂一使劲，将它抬着就朝前走。只要我的兄弟还有一口气，我就不会扔下他们。有了我的加入，大家的脚步也变得快了一些。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们也很难跟得上文三他们。因为抬担架的这些兄弟，也是刚刚恢复不久，此时他们身上的力气还没有恢复。只能说是勉强支撑着。就是往日力大无比的黑牛，现在也变得虚弱得很。 “把担架放下！”我将担架上的绑带缠到自己胳膊上，让后头的兄弟把担架放下，然后就那么拖着担架朝前走。地上的雪很厚，担架被我拉拽着滑行倒也不显得颠簸。如此一来，我们前进的速度明显就加快了。 “休息！”文三终于是开口让队伍停了下来。他走到我的跟前，看看还没有苏醒的那两个兄弟，叹息了一声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的脾气还跟两年前一样，倔！”文三将身上的背包解下来，就那么席地而坐着。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让文三爷见笑了。”我放下担架，坐到文三身边说。他笑了笑，递给我一壶水和一块压缩饼干。 “将就着吃点儿，咱们今天抓紧赶一程。”文三抬头看看天色说。我点点头，拧开水壶的盖子喝了几口。然后点了一支烟，坐在那里慢慢抽着。一支烟抽完，文三起身示意出发。看看他稳健的步伐，我拖着 担架紧跟了上去。 “到了那里，我们就差不多到了昆仑神宫了！”傍晚时分，我们找到了一处溶洞。文三示意大家今晚在这里过夜，自己则是带着我，站在洞外朝着山巅远眺着。拿起望远镜朝着山顶看去，那里有一座看似冰雕一般的宫殿。在宫殿的门口，还矗立着一尊晶莹剔透的雕像。 “差不多到了？”我不知道文三嘴里的差不多是什么意思。难道望远镜里的那座冰宫，不是昆仑神宫？ “嗯，差不多！因为那里准确来说是一处地标。到了地标，我们才能通过它寻找到昆仑神宫准确的位置。文正啊，你不会以为神宫就在这座山上吧？你要是这么想那就是大错特错了。见过海市蜃楼么？其实真正的昆仑神宫跟海市蜃楼差不多。它们之间的差别在于，海市蜃楼是虚的，而神宫的实的。神宫出现的时间不会超过半个小时，一旦找准了方位，我们需要在半小时之内打开大门。错过了，就要等下一次。”走到这一步，文三决定将神宫的信息全都告诉我。 “那么每次出现的间隔是多久？一周？或者是一个月？”我追问着文三。 “到不需要那么久，一日！”文三对我竖起一根手指说。听他这么说，我才松了一口气。一天时间而已，就算今天错过了，我们明天继续就是了。就算花费掉半个月时间，我们也是耗得起的。 “听过一句话么？”文三目光深邃的看向山顶。 “什么话？”我叼着烟站在他的身边。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文三说完，轻轻顿了顿手里的拐杖。 “什么意思？”我越听，就越觉得有些玄乎。不过这一次文三却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就那么转身进了溶洞。找了个避风的旮旯儿坐了下去。溶洞里生了几堆火，温度很快就升了上来。这里跟外头根本就是两个世界。外头积雪遍地，洞里却是干燥无比。 担架上传来了几声咳嗽，这让一直很紧张的刘杰医生顿时忙碌了起来。因为据他之前的判断，我那两个兄弟中午不醒的话，就很难再醒过来了。可现如今外头天色已经暗了，时间已经是傍晚5点半，昏迷了一天一夜的两个兄弟却是忽然醒了过来。 “当家的”两人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我给按了回去。 “好好躺着，待会烤烤火吃点东西，睡上一夜就有力气了。”两人的体温还有些偏低，我捡了几块烂木头，架在一燃了。烂木头上有一些浮雕，看上去都是些麒麟瑞兽之类的。我往木头下边添了几根枯枝和一些纸，不多会儿那火势就开始猛涨。 “这些木头哪儿来的？”我问一旁正在搬柴火的人。 “程哥洞里有很多，我待会给你多搬一些过来。要是敞开了烧啊，够咱们烧一个月呢。”那兄弟的话让我略微有些吃惊。够我们烧一个月？那得多少木头？ “待会我自己过去拿，你们也抓紧休息吧。”我将火生起来，拍拍手朝着溶洞深处走去。过了一道坡，远远的我就看到了一条已经腐烂掉的木桥。而这些被拿来当柴火的木头，应该是那座木桥两边的护栏。在木桥的下方有一条已经干涸的暗河，而在它的对面，则有着一块巨大的被打磨得十分平整的石壁。 “文正干嘛去？”见我往溶洞深处走，文三急忙吆喝了一声。 “我活动活动，腿有些酸。”我回应了一句，继续朝着木桥那边走着。 木桥的护栏虽然都腐烂掉了，可桥面却依然结实。走车可能困难，但是走人却没有半点问题。我走过了木桥，来到那块石壁跟前。上头雕刻着一副壁画，粗略看去应该是在描绘着一场盛宴。可能因为岁月太过久远，石壁上蒙着一层灰，这让壁画里的很多细节很难一眼辨认得出来。我伸手擦拭掉一块灰尘，一个栩栩如生的场景顿时出现在我的眼前。 第567章 彩虹桥 一个头戴着冕的女人坐在殿内正中的位置上，身后那条斑驳的豹尾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虽然这幅画年代久远，以至于某些人物都已经模糊不清，但是唯独这个女人身上的每一个细节，都完整如初的保存了下来。 女人高举着酒杯，斜靠在榻上好像是在对殿内的人说着什么。一群肌肉坟起的大力士，抬着半人高的酒缸往殿内走着。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群宫女。宫女们手里捧着果盘和食物，小心翼翼的将其逐一摆放到客人面前的长几上。 果盘里的东西一颗颗猩红无比，看上去十分的鲜艳夺目。从形状上看，就跟一颗颗桃子差不多。宫女们将那桃子逐一分配着，在场的宾客每人一颗。宾客们得到桃子，显得格外的高兴。他们互相恭贺着，手中拿着桃子就往嘴里送。桃汁顺着嘴角滴落，犹如一滴滴血滴一般。跟他们脸上的道貌岸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文正别看了，赶紧过来休息吧。”身后传来了文三的喊声，我收拾了一堆柴火，抱着就朝他走去。将柴火放到火堆旁边，我拍拍手坐了下去。 “看什么那么入迷呢？”文三往火堆里扔了几根柴火问道。 “没什么，只是看那石壁上的画还挺有意思的。文三爷要不要去看看?”我点上烟，脱掉脚上的靴子，把湿漉漉的袜子脱下来扔进了火里。一股酸臭味扑鼻而来，缇娜捏着鼻子，给我送来了一双干净的。 “我现在只想歇着，除了神女之泪，对什么都没兴趣。你这脚待会烧点水泡泡，这么味儿能好受？”文三朝旁边退了几米对我说。说话间，缇娜已经为我端来了洗脚水。水有些烫，双脚放进去忍耐十几秒，接下来就是一阵通体舒泰。 “按照咱们的脚力来算，后天差不离就能上去了。到时候文正你跟我一起，其他的人都跟跟在后头。现在咱们队伍里的人少了，相应的到时候大家能够分到手的好处也就多了。诸位，你们都是跟了我文三多年的老弟兄。这一次如果咱们成功了，今后你们想干嘛就去干嘛。我相信分给大家的东西，足够大家舒舒服服的过完下半辈子。”文三的话，让大家伙的情绪高涨了起来。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就指着一波横财翻身。眼下机会就在眼前，能不能成为人上人就看这一哆嗦了。 “文三爷放心！”大家先后拍着胸脯做起了保证。 “那好，今晚咱们喝一杯解解乏。养足了精神，明天一鼓作气能走多远就走多远。早一天把事给办了，大家也能够早一天发财。二喜，你不是早就看上一个姑娘么？有了钱，就大胆的去约人家。俗话说人是英雄财是胆，我文三的兄弟个个都是英雄，不比谁差劲。所欠缺的，就是个发财的机会而已。等大家都有了钱，将来走出去也能扬眉吐气，光宗耀祖。”文三趁热打铁的继续鼓惑着大家。 “嗤，说得好听，这么多年财都被他发了。手下的弟兄照样还是穷，真有心带大家发财，这财早发了，至于等到今天？”缇娜在一旁低声冷笑着。我用胳膊肘顶了顶她，接着率先鼓起掌来。我一带头，其余的人也都鼓掌叫起了好。 “打明天开始就要靠你了文正！”鼓惑了一阵，文三来到我面前说。 “放心，文三爷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对他抱拳说道。 “好，有文正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今晚早点歇着！”文三递给我一瓶酒说。酒是威士忌，恰好是我最不习惯的一种酒。不过这里比不得家里，就算不喜欢，可是喝两口解解乏也不是不行。喝了两口，我将酒递给了黑牛。黑牛倒是没那么多讲究，吨吨吨几口将酒水干了一半。然后打了个酒嗝，显得心满意足的将酒瓶递给了下一位兄弟。 路程跟文三预测的一样，我们又经过了两天艰难的跋涉，终于抵达了山顶的冰宫。冰宫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璀璨的光芒。一整座巨大的冰宫，就那么静静的卧在我们的眼前。 “据说这里藏着一个机关，只要找到它，昆仑神宫就会显现出来。等它出现了，咱们就有机会找到它真正的藏身之处。你擅长破解机关，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需要人手你只管开口，我手下这些兄弟任凭你差遣。”文三递给我一支烟，亲手为我把烟点上说。我抽了几口烟，摸摸下巴，走到巨大的冰宫门前仰望起它来。门窗户扇跟冰宫形成了一个整体，乍一看觉得能够打开它们。可走进了一看，却发现都跟冰宫连成了一体。 我上前在门上摸了摸，触手一阵冰冷。我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心里则是开始琢磨，文三嘴里的那个机关会在什么情况下出现。文三也没有打开打搅我，只是任由我一个人站在那里开始发呆。阳光晒在我的身上，让人感觉到了一股暖意。我解开外套的扣子，蹲在那里继续观察着。 “太阳晒在它身上，居然半点融化的迹象都没有。”冰宫的门槛上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我眯着眼睛，朝一尺来高的门槛看了过去。在阳光的照射下，门槛上似乎出现了两个字。我急忙走上前去，整个人趴在门槛跟前仔细查看着。 “虚实！”我认出了上头刻着的那两个字。 “虚实，真真假假？以前的人就喜欢故弄玄虚。”自打去过黑龙祭坛，打那以后我就对以前设计古墓机关的人没什么好感。这些人不仅技艺精湛，而且能够熟练的猜透后人进入后会有什么心思。并且按照他们的心思去设计出一座又一座的古墓葬。 “这东西就跟一面镜子一样，居然能将阳光反射那么远。”范小娟无心的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镜子？虚实？反射？”这三个关键词在同一时刻涌上了我的心头。我扭头朝着阳光反射的地方仔细看了看。隐隐约约我甚至看到了一条彩虹。准确的说，是一座彩虹桥。 第568章 昆仑神宫 彩虹桥上云雾穿桥而过，自有一股缥缈的感觉在里头。目光落到桥对面，一只白色的鹿正在山崖石壁上站着。时不时的会啃食几口岩石缝隙当中生长着的植物。彼此相隔如此远，那只白鹿却仿佛察觉到了我的眼神。它停下进食，抬头朝我这边看了过来。 一只拖着五彩尾翼的鸟在云中盘旋，发出一声高亢的长鸣后隐没云中消失不见。我起身朝那彩虹桥走去，可随着我的接近，那彩虹桥的颜色也变得越来越淡。当我走到它跟前的时候，彩虹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道深不可测的深渊横在我的脚下。深渊对面的石壁上，那只白鹿也不见了踪影。只有石壁上那几簇植物，还在顽强的迎风左右摇摆。 “找到线索了？”当头的太阳逐渐偏西，而山上的冰宫也没有继续反射光芒。见我站在悬崖旁边久久不动，文三跟上来问我。 “没有，不确定！现在日头偏西，冰宫反射到对面的东西已经消失不见。等明天吧!”我看着对面光秃秃像是一面镜子似的石壁说道。文三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拍我肩膀，示意我先回去休息。 “咱们等明天，去几个人到周围看看，一定要多留神。可别跟在下头似的，半夜被什么东西给阴了。趁着现在还有太阳，趁早收拾一些柴火回来。”文三看看天色，又看看时间，接着对他的手下们吩咐着。 “我也去帮帮忙！”体质最好的黑牛，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虽然没有之前龙精虎猛，可比其他的兄弟却显得精神得多。见大家都开始忙活，他也起身跟了上去。 “我们来把帐篷搭起来吧！”缇娜招呼着身边的兄弟们，开始搭起了帐篷。大家将物资依托着冰宫的外墙码放整齐，又在上头盖了一层雨布。随后就把帐篷搭建在物资的旁边。这样一来物资搭成的墙可以为我们挡风，我们挨着物资也不怕谁把它们给偷走了。除此之外，我们还在帐篷外留了一片宽敞的地方用来生火。等夜色降临之后，有了火才会有安全感。 就算是虚弱期的黑牛，也远比其他人要强。这一次从他们搬运木材就能看出来。如此往返几趟之后，冰宫一角就堆满了柴火。看看天色渐晚，太阳只剩下半个角露在山顶。文三于是让大家都停下来休息。黑牛喘着粗气回到了我们身边，一屁股坐到雪堆里，抓起一把雪就往嘴里塞去。 “这里有水！”我递给他一个水壶。 “我吃点冰心里畅快点！”黑牛并没有喝水，而是接连往嘴里塞了几口雪。出门这段时间大家连胡子都没刮过，黑牛那一脸络腮胡，尤其显得扎眼。 说不清这是第几次大家围在火堆旁边相对而坐了，跟之前比起来，大家今天晚上的兴致并不高。我估摸着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就是队伍里的人少了一半。第二个就是之前大家遇到的事情。夜色深了，火光照亮着有限的范围。除此之外，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狐狸将头枕在缇娜的腿上，时不时抬眼朝她看去。缇娜则是轻轻抚摸着狐狸的茸毛，偶尔往火堆里添加一些柴火。 “咱们就坐在冰宫旁边，怎么大家看起来兴致不高啊？说件让大家觉得高兴的事情吧，咱们接下来几天都会在这里。一直到程文正将冰宫的奥秘摸清楚为止。所以在接下来的这几天时间里，大家可以睡睡懒觉，好好恢复一下体力。然后我这里有卫星电话，大家有谁想打的可以拿去打。如果咱们接下来进程顺利的话，最多还有10来天就能返程了。总之一句话，咱们是距离成功越来越近。再苦再累，大家一起咬牙坚持坚持，前头有数不胜数的宝贝等着我们。”文三叼着烟斗，开始给众人鼓起劲来。这番话的效果，看上去并不强烈。大家只是敷衍性的拍了几下巴掌，远没有从前那样热烈的回应他。 “惜露，你去做饭吧，吃饱了大家才有精神。”文三看看大家，随即对身边的朝惜露说。 “我来帮你吧！”缇娜见状连忙起身道。我朝她看了一眼，没有做声。缇娜的身后跟着狐狸，来到火堆旁，它甚至帮忙叼起了柴火。 大家见朝惜露准备做饭，这才显得活络了一些。有几个人连忙过去阻止着她，顺带手将锅子里装满了雪给架到了火堆上头。 “什么时候能吃口青菜就好了！”来这里这段时间，每顿大家都是方便速食。这让大家怀念起了青菜。 “快了，什么时候能够吃上青菜，就看咱们什么时候能够下山。”文三挑起一筷子方便面送进嘴里说。他这么一说，大家顿时朝我看了过来。因为接下来事情的进展，全看我什么时候能够找到昆仑神宫。 我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埋头吃着面条。 一顿饭吃完，大家烧水洗漱一番各自回了帐篷。我躺在帐篷里，将睡袋往身上裹了裹，翻了个身侧卧在那里抽起了烟。 “有把握么？”缇娜往一次性碗里装了一些雪，走进来将其放到了我的身边充当着烟灰缸。 “没有！”我摇摇头说。 “慢慢来，实在不行咱们就撤。这地方呆久了，不安全。”说着话，缇娜将一张纸条递给了我。我接过来看看，上头写着缇娜刚才说的那句话。 “谁给你的？”我用打火机将纸条烧了。 “朝惜露！”缇娜耸耸肩，挨着我躺了下去。 “她？”我将烟掐了。 “嗯，做饭的时候！之前她一直朝我使眼色，我就知道她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缇娜翻身起来，坐到我旁边帮我拿捏着肩膀说。 “谁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坐在角落里，借着煤油灯正在擦拭枪支弹药的范小娟抬头看了看我们说。 “她肯定是知道点什么才会这么说，虽然不清楚她这么说的目的，不过我觉得还是小心一点的好。毕竟之前的事”缇娜压着声在我耳边说道。 “我去问问她！”我起身准备去找朝惜露。才起来，就听到外头一阵响动。接着就有人大喊着：“昆仑神宫！” 第569章 秘药 撩开门帘我小跑着出去，就看到半空矗立着一座亮晶晶的宫殿。宫殿四周雾气蒙蒙的，唯独那宫殿正在绽放着光芒。从下往上看，它正高悬在我们头顶上。基座四角，各有一只巨龟驮着。巨龟的四肢缓缓划动，驮着那宫殿慢慢朝着西边移去。 “文三爷，您看！”外头的动静不仅惊动了我，也同样惊动了文三。等他从帐篷里一出来，当时就有人指着空中的宫殿示意他看。文三抬头就那么望着，也不说话，并且示意大家都别说话。人们先后安静下来，驮着宫殿的巨龟居然低头朝我们看了看。 文三用胳膊肘轻轻顶了我一下，示意我跟上去看个究竟。我没有急着动，而是站在原地，一直等巨龟将宫殿驮远了，往身上套了一件白色的大衣，紧跟着就追了上去。身后刷刷传来一阵脚步声，我一回头，却是朝惜露。 “你来做什么？”我看看前方的宫殿和巨龟，压着声问她。 “他不放心你一个人，让我跟上来做个帮手。”朝惜露回着我的话说。 “他是怕我吃了独食吧。”朝惜露嘴里的那个他，除了文三没有别人。我只是冷笑一声，接着迈步又朝宫殿追了上去。 “你要是有那个能力吃独食，我倒是乐见其成。跟你说个事儿，他能活到现在，全靠一种秘药。要不然去年他就死了。”朝惜露走在我身后说。 “什么秘药？” “用不满18岁的少男心脏炼制成的，为了炼制这种药，他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朝惜露说着话，还朝四周张望了几眼。 “他都有药了，还来找神女之泪做什么？这东西据说只能延长人三天的寿命。费这么大力气，获得和付出也太不成正比了。”我接着问她。 “因为帮他炼制药材的人，需要神女之泪。不然就停止为他炼药。这事儿，他可是谁都没有说。我要不说的话，你会一直都被蒙在鼓里。”朝惜露的这番话，又引出了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色。诚如她说的那样，她要是不告诉我，我还真不知道在文三背后还有这么一个人物。 “那人是谁？”我对这个人产生了极为浓厚的兴趣。我想知道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够炼出延续寿命的药物来。 “其实这个人你也认识！”朝惜露卖了个关子。 “我认识？” “嗯，你认识，并且跟你的关系还不错。”朝惜露接连卖了两个关子。、 “老外？”我第一个想到的是罗伯特。 “不是！”朝惜露摇摇头，否认了我的猜测。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几乎可以肯定那个人是谁了。 “智深大师！”我的话让朝惜露眼神一亮。 “你怎么猜到的？”她似乎觉得这个人应该很难被我猜到。 “跟我关系不错，但是貌合神离的人，只有两个！你否认掉了其中一个，那么就只剩下他了。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会炼药。不过，这也印证了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因为去年的时候，灵泉寺里曾经多次失踪过小和尚。我怎么也没想到，那些小和尚居然是被他诓骗去做了药。”我心里一阵庆幸，庆幸自己当时留下了慈行。要不然一念至此，我不由打了个冷颤。 “冷么？”朝惜露问我，我遥遥头加快了脚步。说什么，这次回去之后，我要去找老和尚谈谈心了。 山间起了雾，这让我们的能见度越来越低。雾气飘渺之间，就连半空中的宫殿也若隐若现起来。我再一次加快了脚步进行着追踪，此时此刻我丝毫顾不上身后的朝惜露已经气喘如牛。 前头的雾越来越浓，最后已经达到了厚如棉絮，难以视物的程度。而随着雾气越来越浓郁，我们的呼吸也变得愈发的费力。呼吸之间，鼻腔内充斥着一股腐败的味道。半空的宫殿已经消失无踪，我急忙停下了脚步。在这种摸不准虚实的环境里头，我不敢行差踏错半步。 “啊！”一团软腻撞到了我的后背上，接着传来了一声惊呼。我回头看去，却是满脸汗水的朝惜露追了上来。 “宫殿呢？”她喘着粗气问我。 “我哪知道！四周雾太浓了，咱们别乱走，等雾散了原路返回。”我对朝惜露说道。听我这么说，她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息起来。 “控制住呼吸，当心伤了肺！”我一边说着话，一边关注起周围的动静来。也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一直到一阵刺骨的寒风刮来，才将那雾气如同风卷残云一般给吹了个干净。没有了雾，我们的视线也随之恢复。此时再看，不由生出一层冷汗。就在我们的正前方，不到十米的距离就是一处悬崖。我们要是没有停下来，而是选择继续朝前追的话，很有可能会坠落下去。 天色已经微微放亮，空中日月同辉。我二话不说，顺着来时的路就朝回走。而朝惜露则是活动了一番腿脚，裹住了身上的登山服，缩着脖子跟在了我的后头。 “怎么样？找到了么？”文三看上去一夜没睡，整个人显得有些萎靡。可见了我们，精神头顿时就上来了。 “跟丢了”我坐到火堆跟前，伸手烤起了火。而朝惜露，则是走到文三跟前低声跟他耳语了一番。听了朝惜露的话，文三这才没有追问下去。 “来几个人烧点水，让他们洗漱一下。”文三吩咐完，转身进了帐篷。 “你们干嘛了，一去就是一通宵！”缇娜往锅子里不停铲着雪问我。接着又往火堆里添加了一些柴火。我点了一支烟，就那么坐在火堆跟前，将昨晚的事情对她说了一遍，其中包括智深大师的那件事。 “狗和尚，居然这么歹毒，还好咱们把慈行留下了。要不然这孩子估计也被炼成了药。”缇娜等我说完，不禁骂了起来。我示意她小点声，然后朝文三的帐篷看了看。 “那咱们怎么办？”缇娜一边烧着水一边问我。 “只有见机行事了，待会我想擦洗一下身体，然后好好睡一觉。11点喊我，正午时分看看能不能从冰宫这里得到一些启发！”我扭头朝着冰宫看了看说道。 第570章 南天门 缇娜给我整整烧了三锅水，全都倒进一个大桶里，让我洗个澡再睡。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还能洗上热水澡，无疑是一件能够让人感觉愉悦的事情。洗过澡后，我钻进了睡袋。趁着身上的热乎劲没过，准备补上一觉。 眼睛一闭再挣，就是上午10点50了。缇娜掀开门帘正往里进，一眼见我醒了，抬起腕子指了指自己的表示意时间快到了。我对她点点头，双手搓了搓脸颊，等精神头恢复了，这才慢慢起身。 出了帐篷，外头的风呼呼的刮。跟昨天比起来，今天的气候就显得恶劣了很多。不仅风大，而且空中还席卷着雪粉。雪粉打在脸上，让人一阵生疼。今天的太阳被风雪遮蔽住，压根没有一丝阳光洒下来。没有阳光照射，冰宫也就没有了反射源头。文三沉着脸站在冰宫门前，手里的拐杖时不时在冰阶上敲动几下。 “难不成我们又要多等一天？程文正你有没有别的办法？”文三的胡子上挂了一层冰霜，他裹了裹身上的貂皮大衣问我。 “文三爷这话就让我有压力了，我哪有什么办法啊。就连这冰宫，都是您带我见识到的。反正您也别急，今天天气不好，不代表明天也这样。现在才11点，说不准待会太阳就出来了呢？外头又是风又是雪的，您站这儿回头别冻着了。还是先回帐篷吧！”我双手捂了捂耳朵对他说。 文三只是看了我几眼，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转身进了帐篷。 “他怀疑咱俩没说实话！”朝惜露在我耳边低语一句，紧跟着也进了帐篷。 “没说实话？特么这个老东西！”我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低声骂了句，转头就走。 “喝点热茶！今天有希望么？”回到帐篷里，缇娜已经将我的睡袋给收拾打包，并且煮了一壶热茶，放了几块点心。同样的，缇娜也很关心昆仑神宫，只不过她的出发点跟文三不同。文三是为了自己，而缇娜则是为了我。 “不清楚，只能看天意了。要是再过几天还没着落，你信不信文三得急眼。”我倒了杯热茶递给缇娜说。 “信，因为到时候真没着落，不仅他会急眼，我都会急眼。老天保佑，给我们一点启示吧。”缇娜手捧着茶杯说道。 “出太阳了！”缇娜的祷告似乎是起了作用，一杯茶时间，外头传来了喊声。接着就见朝惜露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风雪都停了，出太阳了！”她面带兴奋的对我们说道。 “出去看看！”我迈步朝帐篷外走去。 “文正，快来！”出了帐篷，就见文三早已经站在了外头。见我出来，赶紧朝我打起了招呼。 “真是苦人天照应啊，你看多好的太阳。”文三兴致勃勃的说道。 “那是，文三爷的心意，就连老天都被感动了。”我双手拢在袖子里说。换作以前，这种话我是绝对说不出口的。时至今日，却也能脱口而出。其实我现在已经把文三当成了一个死人，一个跟我有仇的死人。对这种人说任何话，我心里都不会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哈哈哈，文正这张嘴是越来越油滑了。所以接下来，我可就把事情全都拜托给你了。”文三嘴里打着哈哈。我则是在一旁含笑点头。我既然来了，自然会竭尽全力。神女之泪，我要定了。 “这里可是一处不错的葬身之地！”我走到冰宫门前，蹲下身子朝着门槛看去。缇娜紧随其后，我看看她低声说了句。 “你是想在这里对他下手？”缇娜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 “对于仇人，我可能会暂时选择合作，但是最终的想法不会因为合作去改变。他不死，我今后没脸去见父母的。”一道阳光照射在冰宫的门上，让人感觉反射出来的光很是刺眼。就在这一瞬间我就觉得眼前一花，眼帘之中浮现出一幅画面。无数人脚踏着台阶，正朝一座宫殿走去。祥云萦绕在宫殿四周，让当中那一道石阶显得若隐若现。一头白鹿缓步而行，一个老人拿着拐杖，正侧身坐在上头。 石阶尽头矗立着一道恢弘的牌楼，牌楼下几个披甲人正分列左右守护在那里。牌楼正中挂着一块匾额，我凝神看去，匾额上赫然写着南天门三个金字。 一时间我觉得自己有些恍惚，就在我分神的这一刻，那骑在鹿背上的老人抬手指了指南天门三个字，回头跟我对视了一眼。这一眼望来，我体内蛰伏的阿俏当时惊呼了一声。我能感受到她这一刻的心悸和恐惧。 护着她的念头当时就涌上心头，胸口的蝴蝶纹身处接着传来一阵刺痛感。接着一团蝴蝶形的虚影从我心口脱体而出。一声炸响，山顶上的积雪开始晃动。冰宫的一隅咔的露出了一道裂缝。裂缝朝着屋顶蔓延，所过之处冰块纷纷坠落。不过分把钟，整座冰宫轰然倒塌，变成了一堆废墟。 “程文正你在搞什么？”身后传来了文三的怒喝。 “没搞什么！”我拍打着身上的积雪答道。 “没搞什么？我又没瞎，刚才那只蝴蝶是怎么回事？啊？”文三拄着拐到了我身后，依旧是怒不可遏的继续朝我吼叫着。他这么一吼，黑牛他们顿时围了过来。见黑牛他们一动，文三手下的人也都动了。一时间大家都没有再维系那表面的和善，颇有一些图穷匕见的感觉。 “想找到昆仑神宫文三你最好消停一些！”我看看文三那些拿着枪的手下，又看向文三说道。 “你叫我什么？”文三此时才发现，原来我并不尊敬他。 “文三，不然你认为我应该叫你什么？”趁着我跟文三对话的档口，范小娟拔出双枪，直接指向了他。 “都别动，天寒地冻的手不听使唤，万一走了火，你们的爷可就要葬在这里了。”范小娟的话，让对方开始投鼠忌器。他们将枪口微微压低了一分，一起朝着文三看了过去。 第571章 疑心生暗鬼 “大家这是做什么？谁都不想出现意外的。咱们一路走到这里，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刀兵相见。”朝惜露见状连忙拦在了当中，并且开始努力的劝说起我们来。文三没有表态，我同样也没有表态。对方的注意力现在全都集中在范小娟的身上，他们想不通，这么个看起来羸弱文静的女孩子，是从哪里搞出两把枪来的？只有我和缇娜知道，范小娟身上其实不止两把枪。 “都把枪放下！”见双方都不打算示弱，朝惜露当时就急眼了。就在她大吼的时候，冰宫废墟里反射出了七彩的光芒。光芒折射之间，在空中显露出了一处宫廷楼阁。阳光穿透了宫廷楼阁，落在废墟上。再由废墟将其反射到空中，浮现出更多的景物。一时间我们仿佛身处仙山，四周全都是瑞兽仙人。 “放下枪！文正，你怎么看？”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文三当机立断的跟我重新友好起来。我见对方把枪放下了，随即也对范小娟挥了挥手。等大家的枪都收好，这才注目凝神看向了空中的蜃楼。蜃楼之中人影幢幢，有舞娘献舞，有宫娥穿梭其中为众人端来美酒佳肴。那些瑞兽则是老老实实站在宫殿外头，等候着各自的主人从里头出来。 就这么看，我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只能说类似于这样的蜃楼，我不是第一次见。但是蜃楼的出现顶多只能说昆仑神宫就在这附近，至于确切的地址，我去无从判断。 “别说话，他只要一沉默，就代表着在思考问题。”朝惜露见我不做声，连忙低声对文三和他身边的人们说道。众人闻言顿时不再言语，而是站在我的身后，陪着我一起看着蜃楼。 午时已过，日头开始偏西。文三见我还是没有动静，立马又急了。 “程文正！”他顾不得朝惜露的提醒，开口打断了我的沉思。阳光斜斜照射下来，雪地里的反光有些刺眼。空中的蜃楼正在逐渐消散，再过一会儿，它将消失不见。下一次再见，却是不知会在何时。我戴上护目镜，这才让自己的双眼觉得好受一些。 我的目光落在了反光处，有护目镜的遮挡，让那反光不再刺眼。也让我可以看得更清楚一点。一张憨态可掬的笑脸在雪中显露出来，我迈步走了过去，文三见状则是跟了上来。一块磨盘大的石雕被积雪遮掩着，我伸手拂去积雪，一整张笑脸清晰的出现在我的眼前。 “下边还有！”黑牛过来将地上的积雪刨开，笑脸下头的身体逐渐露了出来。这是一尊拄着拐杖，高度约莫能有三米左右的人形石雕。石雕横卧，笑容可掬。它右手拿着拐杖，左手则是掐着指诀，竖起的食指正好指向南方。 “程文正”看着眼前的石雕，文三递给我一支烟，亲自为我点着了火。 “赌一把？”我抽了口烟，看看石雕的左手食指。 “赌什么？”文三听我这么说，心知我是有了头绪。 “赌我的判断和你的运气！咱们朝南走，就顺着它手指的方向走。我想接下来我们应该还会有所发现。当然了，我猜测的也未必正确。也有可能这仅仅只是一个巧合而已。对和错一半一半，所以去不去南边全都要你来做主。省得万一错了，到时候又有人拿枪指着我。”我叼着烟看看文三说。、 “赌！错就错了，总比在这里苦等要强得多。再说了不是还有一半机会赌赢么？”文三考虑再三，决定赌这一把。 “来几个人去南边探探路，好走咱们马上出发，不好走就明天！”文三说动就动，指派了几个人准备去南边探探路。而剩下的人则没有急着收拾行装，大家都在那里等着出去探路的人回来。 半小时后，探路的人回了。路不止不好走，而且还凶险得很。因为南边根本没有路，只有悬崖峭壁。想要往难走，我们必须先从悬崖上下去，等下到底后才有继续前进的可能。如此一来，今天就走不成了。太阳一偏西，很快就会落入山下。到那时候就是双眼一抹黑，这个时候想下到悬崖下头，无疑是把自己的命不当回事。 “那今天大家好好休息，明天天一亮我们就走。赶在太阳偏西之前下去。如果到时候有人下不去，那么下去的人就先行动。没下去的人，等后天再说。”事情有了新的方向，文三也开始变得冷静下来。他拄着拐在那安排着行程，我则是进了帐篷，准备好好养精蓄锐。 “咱们真往南边走？”缇娜紧跟着进来。 “你以为我在骗他？”帐篷里生了火，比外头暖和多了。烧着柴火的炉子通红通红的，一根胳膊粗的烟囱顺着天窗通向了外头。我脱掉靴子，盘腿坐在炉子跟前烤起了火。 “那咱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今天的形势你也看到了，我估计找到神女之泪的时候，就是你和他彻底翻脸的时候。咱们还得早做准备才好，而且刚才小娟也将自己的武器给亮了出来。我估计现在文三在那边，也跟人商量怎么应对我们呢。”缇娜的话，让范小娟朝我看了过来。 “我是不是枪拔早了？”她小心翼翼的问我。 “不早，刚好！你不拔枪，说不定他们早就开枪了。他们商量怎么应对我们，那是他们的事。明天出发的时候，黑牛你带着大家依次先下。我留在上头断后。文三到时候估计也会留下来盯着我。大家下去之后，首先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只要对方有任何拔枪的迹象，就先下手为强。”我叼着烟，双手烘着火对黑牛和兄弟们说。 “尤其是小娟，你要防着对方首先对你发难。一定要提高警惕，不能麻痹大意。不仅是明天，从现在开始往后的每一天，你都要多加提防。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感觉到对方可能动手，你就抢先开枪。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是没有王法的。不要让世俗的想法，影响到你的判断。想活着离开，就得狠！”我的话，让小娟连连点起了头。 第572章 无心之得 “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以前从不带我出来了。”小娟给我端来了茶水，挨着我坐下说。 “因为我不想自己是个阴阳人，把你也带成阴阳人。”我接过茶水笑了笑。笑，已经成为了我的一种表情，并不意味着我的就真的开心，真的想笑。更多的时候，只是用来告诉对方，我还压得住自己的情绪，仅此而已。 “阴阳人！”小娟听懂了我话里的意思。 “嗯，两面。阴一面，阳一面。在商会大家都认为我是一个商人。到了这种地方，我又展示出另外一面来。我能救慈行，也能杀人。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才刚刚入行，可能更多的只是感觉到新鲜。我不希望将来，你会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所以，不仅仅是你。跟着我的所有人，哪天想离开了，随时都可以离开。”我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子，心里又想起了父母。虽然这个神女之泪已经近在眼前，可我心里却有些高兴不起来。 “想伯父和伯母了吧？咱们谁都不会走，会陪着你的。将来你想继续干这行，我们就陪着你继续干。你不想干了，咱们就退隐山林，过你想过的日子去。人生就这么几十年，伯父伯母在的话，也一定希望你能快乐一些。”缇娜剥开一颗糖，塞进了我的嘴里。有日子没吃糖了，甜味充斥着味蕾，让我想起了才旦嘉措。也不知道小喇嘛的糖吃没吃完。 “我当然知道大家都不愿意离开，只是我不想领着大家在这条道上一直走下去。世界上有价值的古墓都是有数的，今天你挖一座，明天我挖一座，到最后总会有挖无可挖的那一天。别什么事儿都想着一探究竟，生活，还是留点神秘感才有意思！这话是我爸说的，以前我不懂，现在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那我们以后可以干别的，其实卖菜也挺好的。钱来得不少，也安稳。咱们踏踏实实的做个生意人，你也能踏踏实实的当你的会长。大家还能在一起，这样赚钱也没有什么风险。而且你不是想为宁乡谋个出路吗？那里那么多的土地，咱们干脆在那里建造自己的种植养殖基地。这样以后谁都卡不住我们的脖子。宁乡出，我们进，两头都有钱赚。”缇娜掌管着我的蔬菜公司，日子久了，也就没了争强斗狠的心思。能赚正经钱，没人愿意去捞偏门。 “这些事以后都交给你安排，宁乡你也去过，跟蓝婆婆她们也熟。回头从这里回去了，你就着手去办。”我一直都在寻找一个能让宁乡人富裕起来的办法，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被缇娜给指了条明路。 清晨，天色微亮，无风！ “咱们谁先？”站在悬崖边上，文三紧了紧身上的保险绳。 “文三爷说了算，我无所谓。”我朝山下看了一眼说。悬崖深达30米开外，下头有一条峡谷。只要先下到峡谷里头，我们就算是安全的迈出了第一步。至于到了峡谷之后怎么走，到时候再说吧。现如今在场的人，谁心里都没有底。 “你们，下去探探路！”文三只是一笑，没有先下去，也没有让我先下去。他朝后退了几步，对身后的兄弟们吆喝了一声。 “黑牛，跟这些兄弟们一起下去看看。”按照昨天商量好的，我决定让黑牛带着我的人，跟文三的人一起下去。只有相互牵制，才能保证大家的安全。如今既然是彼此不信任，并且昨天都开始撕破脸了，那就只能互相监视着往前走。 在悬崖边上打了桩，将绳索系在铁桩上，黑牛带着兄弟们顺着绳索慢慢往下滑。见他们动了，文三的人也急忙开始运动。 “下去之后怎么做？”兄弟们下滑的过程中，文三问起我来。 “这个我可真不知道文三爷，要么一直往南。至于是不是正确的，我可不敢打包票。您要是信得过我，咱们就蒙一回。要是信不过，咱们还是趁早让兄弟们上来。省得下去之后白费劲。”我双手拢在袖子里说道。文三闻言半晌没做声，最终还是默不作声的将绳子拴在自己身上，跺跺脚滑了下去。 “你下不下的？”滑下去几米，见我没动静，文三将绳子上的安全扣扣紧了问道。 “这不是等您先下去我再下么！”我居高临下的看着文三说。 “我等你，咱们一起下。”他双腿蹬在峭壁上，不再继续下滑。看他这谨慎的样子，我不由笑了笑。接着将绳子往腰上一绑，也懒得拴在安全扣上，就那么纵身往下一跃。在一阵惊呼声中，我一手拉住绳子，双脚点在峭壁上不断为自己减着速。不一会儿，我就抢在文三的前头落了地。见我率先落地，文三于是又不放心了。 “看着点儿你们文三爷，可别让他摔了。”我跺了跺脚，将靴子上沾的雪给跺了下来。文三手下的人连忙站在悬崖下头，张开双臂做出护卫的模样。过了十来分钟，文三才气喘吁吁的落了地。落地之后他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见他实在太累，我们也没有急着启程。而是坐在地上等起他来。 “当家的！”才坐下，没等我把烟拿出来点上，就听到一旁有兄弟喊我。 我扭头看去，那兄弟摸摸鼻子，对我使着眼色。看样子，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怎么了？”我嘴里故意问着，眼神却是朝文三那边瞥了瞥。那兄弟见状也机灵，随即来了句：“没烟了，当家的给支烟抽！” “让你们多带几盒，都不带。呐！。”我将烟掏出来，抱怨之余起身走了过去。接着我发烟的档口，那兄弟往我掌心塞了一块东西。我叼着烟，伸手在怀里找起了打火机。就这伸手的时机，我将那东西放进了衣兜。 “我这里有烟，你拿去分了吧！”朝惜露从背包里拿了两条烟，走过来递给我说。 “这可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我接过香烟拆了，自己先拿了两盒说。 第573章 石碑之谜 “借过一下，借过一下！”我朝着一旁凸起的岩石后走去。 “你去干嘛？”文三和朝惜露同时问我。 “我撒个尿！”我走到岩石后头，朝他们探头说道。听我这么一说，朝惜露的脸一红，连忙将头扭到了一边。我站在岩石后，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将藏在裤兜里的东西给拿了出来。这是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玉石，玉石上刻着一个南字。 “文正让个地方！”身后传来了文三的声音，我急忙将手握拳，将那玉石握在掌心，佯装拉了一下拉链。 “文三爷也尿急？”我让出地方问他。 “人老血气衰，尿多！”文三背着我，面对那岩石说。 “这味儿可不好闻，我到路边等您！”我打过招呼，迈步从岩石后走了出来。 “哪儿找到的？”我叼着烟，假装活动着腿脚。来到那兄弟身边低声问他。 “那块石头上，当家的，我检查过了，就这一个。”那兄弟也机灵，找到这块玉石之后，还找机会把身下坐着的石头给仔细摸索了一番。不过让人失望的是，除了我手头这块玉石，并没有其它东西存在。 “大家休息一会儿，文正，咱们走哪边？”文三从岩石后头走出来，示意大家休息片刻再走。 “南边！一直往南，如果到天黑还没有什么发现，就证明咱们走错了。那之后的事，就要全靠文三爷指点，我是无能为力了。”我叼着烟对文三说道。 “希望你是对的，这里没人愿意再走回头路。”文三这次没有再激动，而是显得很沉着。休息了半个钟头，等大家的体力都缓过来了。我们背上行囊，继续朝南走。山谷蜿蜒崎岖，有时候好走，有时候不好走。朝南走了几里路，慢慢的地面上出现了修葺过的痕迹。 “文正你来看！”站在一条石板路上，文三对我招呼着。地上的石板尺寸相同，并且连接处严丝合缝。那些灌注进去的泥浆，历经多年依然粘连牢靠，让石板没有丝毫的松动。 “看样子这里从前经常有人路过啊!文三爷，咱们继续？”我点了一支烟，用靴子在石板上使劲踩了几下问道。 “继续！我觉得你的判断是对的，没准顺着这条路，咱们真能找着昆仑神宫。”走到这里，文三对于我的判断又多了几分信心。于是大家继续上路，顺着这条路一路向南。又走了几里地，前头出现了一片房屋。房屋有些已经垮塌，有些依然矗立在山谷当中。 “这地方，怕是一个村子。看上去规模还不小呢。”朝惜露看着眼前那破败的房屋说。 “起码能住上千人！”文三摸摸胡须接着说。 “咱们是继续赶路，还是在这里扎营？”村子以南，石板路就拐了弯。弯道处有石阶，上头被人高的杂草覆盖，看不清石阶通往何处。此时天色已经正午，再走下去，前头说不定难以找到这么合适的营地了。 “赶一程！咱们走快点，这一路已经在这里耽误不少时间了。”文三显得很焦急。 “那就听文三爷的，咱们赶一程。”我看看文三，迈步继续朝前走去。我知道文三急着赶路不会是因为物资问题，更不会因为大家的安全问题。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是想找到昆仑神宫，早点拿到神女之泪而已。 拐过了前方的那道弯，一道长满了藤蔓的牌坊显露在我们眼前。牌坊身后是一条绵长的山路，山路蜿蜒而下，一直到了一滩已经凝结成冰的湖泊跟前。牌坊上的字迹模糊难辨，隐约的只能看到一个南字悬在当头。我摸了摸裤兜里的那枚玉石，迈步穿过了牌坊朝着冰湖走去。见我走得坚定，文三他们也毫不迟疑的跟了上来。 有句话叫做望山跑死马，我觉得放在此处也很合适。看着那冰湖似乎不远，可真的走起来，却走了一下午。等我们到达冰湖岸边，天色已经擦黑了。湖边立着一块碑，碑上一片空白，一个字迹都没有。万幸的是湖边还算平整，今晚到目前为止也没有起风，扎下帐篷的话，倒也不是不能将就。最起码这里要比山上的冰天雪地强得多。这些都是好处，坏处也显而易见，那就是没有柴火。冰湖四周方圆怕不有十几里地都是寸草不生。别说柴火，就连一根草都没见着。 “早知道，我们刚才就砍一些柴火带过来了。”朝惜露有些懊恼的回头看了看牌坊的方向。在那里，倒是有很多干柴。可惜是的那边距离这里十几里远，一去一回，怕不得天亮。 “算了，晚上啃点干粮将就一下吧。还好这里没风，大家忍耐一下也能睡着。”文三裹了裹身上的大衣说。冰湖边上没风，可温度却是很低。随后我们刻意远离了冰湖，在距离它百米开外搭起了帐篷。 “明天呢？我们怎么办？”冰湖横在我们的去路上，想要继续朝南走，就只有穿过它这一条路可走。缇娜喂了狐狸一块饼干，摸摸它的头问我。 “明天再说吧，我也不知道明天该怎么办。”我躺在毛毯上，双手枕在脑后说道。不知不觉的，我就那么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摇晃将我唤醒。我睁开眼睛一看，却是缇娜。而此时帐篷外头，却是人声鼎沸。我醒了醒神，急忙翻身起来。 “你来得正好，看看那块碑是怎么回事？”才出帐篷，我就被文三抓住手腕，朝百米外的石碑带去。深更半夜，那块石碑正散发着青色的光芒。好似有呼吸一样，正一吞一吐的让光时明时暗。 走到石碑跟前，我就好像看到了一汪正在流动的水潭。鱼儿和龟，正在里边游动，并且将自己的身形透过石碑给展现了出来。人们围在石碑跟前，看着这奇观面面相觑。没有人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来到石碑跟前，伸手在上头抚摸着。触手之处，石碑依然是石碑，没有半点异常。只是它却依然在对我们展现着水里的情形。 第574章 水晶宫 当我准备继续观察的时候，石碑忽然一暗，里边展现出的画面也随之消失不见。石碑也恢复成了白天的样子，就那么孤寂的立在湖边。文三上前四下抚摸着石碑，似乎是想找出点什么来。 “没用的，你把它摸烂了也找不出什么来。”我抬头看看天，月亮已经被山峰遮掩住。四周又变得漆黑一片，难以见物。 呲啦，有人拿出荧光棒将其点亮。方圆十来米范围顿时笼罩在一片血红色当中。紧接着有人点亮了手电，十几道光纵横穿越，撕破了夜幕。湖面上传来咕噜咕噜的动静，手电光随之集中过去，就见本是冰封的湖面不知何时居然冰雪消融，并且开始冒起泡来。 “都往后退！”文三毕竟经验老到，一见事有蹊跷，急忙号令众人远离湖岸。众人闻言二话不说，急忙簇拥着文三一起朝远处避让。 轰隆，一道水柱冲天而起。 哗啦一声水柱在半空炸开，水滴如同暴雨倾盆泼洒下来。 接着水面旋起了一道漩涡，我接过一把手电将光纤直逼那道漩涡。只见漩涡越到中心处越是显得幽暗深邃，仿佛深不见底。随着漩涡越旋越急，它的范围也开始扩大。有那么一瞬间，漩涡停滞了下来。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漩涡就如同定格住一样，它不动，但是也不曾消失。湖面上就那么出现了一个缺口。这种违反常理的事情，更让大家提高了警惕。 这一瞬间持续了几秒钟，然后漩涡减缓了转速，一个水晶屋顶缓缓从水下升了上来。飞檐，龙头，碧蓝的玉瓦，先后呈现在我们眼中。刻把钟后，一座宫门紧闭的水晶宫就那么悬浮在水上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水晶宫！”文三面色一变，身体微微有些颤抖的说了句。 “有什么说法？”我看看他问道。 “传说中龙王的宫殿，名为水晶宫。”朝惜露从旁说道。 “龙王！”我心里涌上一种荒谬的感觉，可随后我就打消了这种感觉。我觉得自己能够接受蛊神，为什么不能接受龙王呢？在这个世界行走了这么久，很多从前觉得荒谬可笑的事情都逐渐成了真。我此刻最想知道的是，龙宫之后，会不会出现瑶池。 “程文正，咱们是绕过去，还是…”文山的手指在拐棍上轻轻摩挲着。 “大家看！”正说着，就听缇娜招呼了一声。我们将手电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照射过去，就见湖水居然开始上涨，正在将仅剩的陆地慢慢淹没。不仅如此，水还朝着我们蔓延过来。照它的速度，不到一小时便能淹到我们的脚下。如果等到天黑，这水最终要上涨成什么样子，不得而知。正合计着，水势忽然变大，上涨的速度快了一倍不止。 “要走就趁早，等它再涨一会儿，说不定咱们得游到对岸去了。”水势上涨得这么快，就算我想去开启水晶宫的大门，时间上也未必来得及。急促之间，我招呼了一声，率先朝着前头跑去。要是跑快一点，说不定能够赶在水将我们淹没之前冲到对岸去。 “拿上食物和水，其余的都不要了！快走！”文三一声令下，众人只顾得去拿水和食物，至于帐篷和其它的，全都抛弃在原地。 越往前跑，我们脚下的水就越深。先是打湿了靴底，然后打湿了靴帮，最后干脆打湿了裤腿，裤腰！刺骨的寒意开始朝着我们体内侵蚀，而我们也渐渐到了水晶宫的侧方。大家气喘吁吁的彼此搀扶着，在齐腰深的水中跋涉着。不时有人脚下踩空，然后整个人没进水里。还好大家彼此照应，一旦有人出现意外，马上就有人将其从水里给拉拽上来。 “文正啊，老夫觉得，咱们怕是到不了对岸了！”水上涨的速度超出了我们的预计，还没从水晶宫旁边绕过去，水势就已经到了我们的胸口。而此时，我们仅仅走了一半的路程。照这个速度，最多再往前走上几十米，水就会没过我们的头顶。水深一点没关系，大多数人都会游泳，顶多将身上的累赘都抛弃掉，然后一起游到对岸去。可现在最大的危机是寒冷，浑身湿透的我们，已经开始大量消耗退内的热量还有体力了。尤其是我那些受伤的兄弟们，元气大伤的情况下，怕是很难支撑到对岸。 “那文三爷的意思是？”我问文三。 “敢不敢赌一把？开了水晶宫，先找个落脚的地方。等天亮，咱们再从长计议。”文三还是想开启水晶宫。 正在我犹豫的时候，缇娜紧紧抓住了我的胳膊。 “开始结冰了！”她看向水面对我说。此时的水，已经涨到了我们的脖子处。而水面上，已经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时间不等人，我不能再犹豫了。 “去水晶宫！大家快！水面开始结冰了，都别掉队。”我口中喊着，转身朝着不远处的水晶宫踩水而去。无论水势如何上涨，眼前这水晶宫始终保持着三级台阶露在水面。用漂浮在水面来形容，我觉得应该是恰当的。宫门前那三级台阶，此时就成为了我们的救命稻草。只要能站上去，起码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快，冰越来越厚了！”朝惜露的喊声，让大家加快了速度。冰的确越来越厚了，并且寒意也更加强烈。我忽然想起了一句时常从足球比赛当中听到的解说词：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文三爷，救我！”队伍后头传来一声惨叫，接着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声。等我回头，却见一个人被什么给拦腰砍成了两截，水面的冰染成了红色，一只巨大的蟹钳，在手电光里一闪而逝。眼看那人不活，拉着他的人急忙撒手，加快速度混入了队伍当中。而队伍里的人，此刻见他如见瘟神，生怕他的到来，会把水里的东西给引到自己的身边。 “上来！”我拉着缇娜，率先登上了那三级台阶。嘴里招呼着，转身将范晓娟从水里扯了上来。而黑牛，则是双手各拉住一个体力不支的兄弟，奋力的将他们往台阶上推着。 第575章 走投无路 我们前脚上了台阶，后脚湖面上的冰层就快速加厚。落在最后头的几个人，来不及上岸就被冻在湖面上。他们朝着我们伸出手来，嘴里不断说着：拉我一把！可冰冻的速度肉眼可见的在加快，不过片刻那几个人就被冻成了冰雕。他们依然保持着伸手张嘴的姿势，就那么被冻在湖面上。 回头看了那几个兄弟一眼，文三的脸色显得不太好看。坐在台阶上，他脱掉了已经湿漉漉的靴子，就那么赤脚坐在那里。朝惜露见状，连忙从行囊里拿出了干净袜子和靴子，蹲在他的身前帮他换上。缓了几分钟，文三才抬头问我：“这门你想好怎么开了么?” 我只是摇了摇头，点了一支烟起身来到门前，借着电筒的光仔细打量起那浑然一体的大门来。大门严丝合缝的，就算我的鼻尖凑到门上，眼神紧盯着它看，也难以找到任何一道缝隙来。忽然眼前一亮，光透过水晶宫释放出来。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我们心头一惊。大家下意识朝后一退，将站在最后头的几个人给挤到了冰面上。双脚刚踩到冰上，眼看着那几人瞬间就被冻结成了冰雕。 文三见状，急忙朝我身边靠了过来。唯恐自己一个不小心，也会落个这样的下场。我朝旁边让了让，接着继续查看起面前的水晶宫来。整座水晶宫里透着耀眼的光亮，这光甚至照亮了四周数十米范围。 我伸手摸了摸外墙，一股寒意顺着掌心朝体内涌入。我急忙将手撤回来，一枚巴掌印却是留在了墙壁上显得格外的醒目。 “说话啊，这门怎么开，你想好了么？”回头看看湖面上的那几具冰雕，文三又问我。此时我们已经是没了退路，除非能够从水晶宫这里找到出路，不然最好的结果是被困在这里。最坏的结果，是水晶宫沉入水底，我们随之成为殉葬品。 “门上连条缝都没有，一时半会儿我上哪给你开门去。”我又点了一支烟，使劲挠挠头，继续查找起来。我也希望能够快点打开水晶宫，不图它里边可能隐藏着的宝贝，我只想平安的离开这里，然后找到昆仑神宫，拿到神女之泪。 咚咚咚…一阵闷鼓声响起，这让大家都停止了动作。文三也没有继续抱怨下去，而是走到我身边朝我看了过来。我跟他对视一眼，将脸朝着门上贴去。如果我不是幻听了的话，那么刚才那几声鼓响，应该是从门后传出来的。 文三见状，也急忙将自己的脸贴到了门上。这一回不只是我，就连文三也清晰的听见了敲鼓声。鼓声渐渐激昂，当中又掺杂了其它的乐器，好像是这水晶宫里，正在召开一场宴会一样。文三打算再听仔细一些，冷不防一只手穿过墙壁，抓住他的脖子一把就将他给拽了进去。这一刻，坚硬的墙壁起了涟漪，就像是波澜微惊的水面一样。 朝惜露惊呼一声，伸手就去拉文三的腿。我刚准备提醒她一声，她的手已经接触到了墙壁上那不断波动的涟漪。手才接触，朝惜露接着就被拉扯进了水晶宫。涟漪在继续波动，却无人再敢上前触碰。 正在我们犹豫不决的时候，最让我担心的一件事发生了。水晶宫开始下沉，并且速度很快。也就是说，我们继续留在这里，结果会跟那些被冻成冰雕的人一样。摆在面前的出路倒是有一个，但是如果那么做了，我们的结果又会跟文三和朝惜露那样，被扯进水晶宫里头去。 啊！身后传来一声惨叫，回头看去却是文三的一个手下，被水没过了脚踝。身体一接触到冰水，他整个人瞬间就结了冰。前后不到3秒，我们的面前就又多了一具冰雕。水晶宫下沉的速度越来越快，眼看着冰层裂开，水已经淹到了第二级台阶。此时的我再也顾不得犹豫，一伸手按向了涟漪。一股巨大的吸引力，拉扯着我的身体。 “进来再说！”我只来得及对黑牛他们喊出这四个字，然后就觉得眼前亮起了刺眼的白光。白光刺得我的双眼看不清任何东西，等手上拉扯的力量减弱，并且消失之后，我的双眼才逐渐能够看清楚事物。 我身处在水晶宫里，四周耸立着形态各异的珊瑚和巨大的蚌壳。蚌壳开合之间，露出了里边排球大的珍珠。珍珠发出的光芒很是耀眼。整个水晶宫里的光线，全部由这些珍珠提供。几十米开外，摆放着一张珊瑚龙椅。上头镶嵌着无数的宝石，在珍珠光芒的照射下，反射着点点的各异的光彩。 文三就那么趴伏在地上人事不省，朝惜露正蹲在他身边，伸手试着文三的鼻息。一眼看到我进来了，急忙说了句：“程文正，快来帮我！”说着话，朝惜露就打算把文三从地上拉拽起来。 “你别乱动，他要是死了，神女之泪可就没影了。”我急忙制止了她。 “刘医生，帮忙看看！”接着我回头看了看，发现大家都已经进来了。冲有些狼狈的刘杰他们招呼了一声，我这才朝文三身边走了去。文三的呼吸有些微弱，并且脉搏也有些乱。我拿了拿他的脉，示意刘杰的动作快些。 “可惜我们的设备之前都丢了！”刘杰拿出听诊器，放在文三胸口上听了片刻说。 “有没有什么办法先让他醒过来？”文三昏迷，此时整个队伍，我俨然成为了当家人。我的话，让大家一起朝刘杰看了过去。 “我试试，不敢保证！”刘杰想了想，咬咬牙从背包里摸出一盒银针来。他拿出银针对着文三两侧鼻翼扎去，接着又是一针扎向了文三上唇正中。三针入体，文三的手指勾了勾，张嘴吐出了一口老痰，嘴里喊了一声痛，慢慢睁开了双眼。 “还好！”刘杰急忙将针收回来，抬起胳膊擦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脸上满是庆幸。 第576章 是敌是友 “文三爷没事吧？”我扶着文三坐起来，又让人拿来一个背包，塞在他身后让他靠着。文三伸手示意要喝水，一旁立马有人递了一瓶水过来。 “大家都进来了？”顿顿顿喝了几口水，文三四下看看问道。 “都进来了。”朝惜露在一旁答道。 “程文正，接下来怎么做，可就全都拜托你了。”文三放下水瓶，往背包上靠了靠说。文三已经不止一次对我说这句话了。他总以为我有办法，不过是在故意端着。 “听天由命！”我的回答，又让文三觉得不爽了。他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紧闭起双眼，手指在膝盖上急促的敲着。他心里有火，但是却又不把它发泄出来。他始终认为我是有办法的，所以目前不敢太过得罪我。 一阵叮叮咚咚的鼓乐声若隐若现，它的出现让文三睁开了双眼。大家一起朝着鼓乐声响起的方向看了过去。就见一团白光忽明忽暗的在一扇门后闪烁着。而那鼓乐声，也正是从那扇门内传出。文三示意朝惜露将他搀扶起来，拄着拐杖走了几步，忽而回头朝我看了过来。 “我先过去探探路！”黑牛准备上前，被我拉了回来。 “你带兄弟们跟在后头！”说这话的时候，我的眼神朝文三的那些手下瞥了一眼。黑牛顿时会意，没有继续坚持探路。而我，则是拍打了几下身上的灰尘，迈步朝文三走了去。 “文三爷年龄大了，就跟在我后头走吧。还是老规矩，途中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乱动乱碰。文三爷手下的兄弟要是做得到，咱们就出发。要是做不到，咱们再从长计较。”我说话的同时，让范晓娟站到了我的身后。而在她后头，则是缇娜。范晓娟的虚实，对方摸得差不多了。待会万一动起手来，我估计他们第一个动手的对象会是她。至于黑牛他们，则是走在了最后。看似在断后，实则是在监视文三的那些人。只要他们有个轻举妄动，我相信黑牛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ъitv 都走到了这一步，再谈假仁假义已经毫无必要。我们要考虑的是怎么从这里离开，怎么找到昆仑神宫，怎么拿到神女之泪，怎么安然返回！ “大家伙都听到了吧？一切都按照程文正说的去做。谁要是弄出岔子来，可别怪我文三不念旧情。”这种话，我从文三嘴里听了不止一次。他只是说说，除非需要炮灰救他的命，不然他是不会动自己人的。我也不是三年前的程文正，旁人几句好话，就能安抚住我。闻言我只是一笑，对范晓娟她们使了个眼色，率先朝着鼓乐声传来的侧门走去。 进了侧门，鼓乐声消失。不远处的那团白光，也停止了闪烁。殿内忽然安静下来，让大家提高了警惕。自打进了山，阿俏就一直没有动静。这让我又少了一个倚仗。站住了，我没有急着往前走。而是点上了一支烟。见我点烟，文三一抬手示意众人停下。 “有什么发现？”朝惜露走到我的身边低声问道。 “有发现就好了，我也不至于头疼。说实话要是我一个人，我就打算闯过去试试。可现在咱们身后跟了这么多兄弟，我怕出现个什么意外，连累到大家。难办啊，头疼！”我揉揉太阳穴对她说。这话我其实是说给文三他们听的。事到如今，只剩下闯这一条路可走了。至于连累不连累的，到这里的来的人，谁不是奔着横财去的。真有意外，那也是命该如此，没什么可抱怨的。但是这个决定不能我来做，我想看看文三是不是会同意闯一回。 朝惜露看了看我，转头就到了文三面前，低声跟他说了几句，深呼吸了几口，再度来到了我的面前。bigétν “我跟他说了，他同意闯一次。不过，你有几分把握？”朝惜露这一回的声音更小，如果不全神贯注的去听她说，压根听不清在说些什么。我们表现得越神秘，越慎重，文三的那些手下们就显得越紧张。他们不知道我们会做什么决定，更不知道这个决定会给他们带来什么。于是他们的眼神就落到了我的身上。我不知道朝惜露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之她这么一做，将决定的皮球又塞回到我的脚下来。接下来不管是前进还是怎么样，大家都只会认为这些决定是我做的。仇和怨，也只会集中在我的身上。 “没有把握，不过我和我的人，会走在前头。你和文三爷的人，跟在我们后头。这样的话，就算有什么意外，也是我们先踩雷。”我的话让文三的人脸色略微松了些。 “这…”朝惜露反而是犹豫了起来。看上去，似乎是不忍我们来当这个炮灰。 “别这呀那的了，抓紧时间！大家准备出发！”我的嗓门很大，话音未落，众人却已经背好了背包，做好了赌一把的准备。 “走！”我掂了掂背包，对身后的范晓娟说了声。随着我迈步前行，身后的人一个跟着一个，开始井然有序的朝着那团白光走去。它就挡在我们的前头，先要前进，就要穿过它。至于它后头会有什么，过去了再说，现在谁都不知道。bigétν 出乎意料的是，我们很平静的走出了白光。整个过程，我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后一座山峰就出现在我们的眼前。回头看去，却发现我们已经出了水晶宫，过了冰湖，站在了对岸。身后的水晶宫已经沉得只剩下飞檐，水面冒着泡，片刻后水晶宫沉入了湖底。我不知道它下一次浮出水面会是什么时候，但是湖面浮着的那一具具体型硕大的虾蟹尸体，却提醒着我刚才我们跟危机擦肩而过。 水晶宫彻底沉了，水面也恢复了宁静，继而又被冰冻了起来。那些尸体，也随之被冻结成了一具具冰雕。 “是不是有人在暗中帮我们？”范晓娟的手始终搭在枪上，她的这句话没有让我感觉到庆幸，反而让我觉得身后有些发冷。帮我们？谁在帮我们？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在我们附近？并且还能避开我们的耳目，让我们难以察觉？这人是敌是友？目的是什么？一时间我的脑子里浮现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第577章 文三的援军 “程文正啊，还说你没有把握？哈哈哈哈！走，抓紧上山。翻过这座山，咱们就到了。”刚准备跟范晓娟搭话，一旁的文三却是大笑着朝我走来。此时我是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的了。既然是这样，我干脆将整件事默认下来。于是我没有作声，只是笑了笑，跟在文三后头朝前走去。 “接下来可全靠文爷了，话说您不会记错路吧？”这一回，我率先将问题抛给了文三。 “应该不会有错，虽然我年龄大了，但是记性还算可以的。咱们赶一程，然后修整一天，补充一下物资再出发。”文三拍拍我的肩说。 “补充物资？”我跟在后头问道。 “嗯，别忘了我还有空投没用。咱们找个平坦的地方，我就跟他们联系。”文三倒是回答得爽快。 “他们？”我不禁追问着，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居然能够并且愿意为文三进行空投？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不是这一次的行动，又多了一批人加入进来？眼看着就要抵达目标了，忽然又多了一批人进来，让我心里多少有些不爽。谁都不愿意到手的东西多分出去一股，我也不例外。biqμgètν “朋友！”文三只是丢下这么一句，然后就不再言语。朋友？他的朋友，很有可能就是我的敌人。我心里多了几分警醒，脚下则是刻意放慢了脚步。 “让兄弟们都警醒一些，文三还有朋友要加入进来。到时候他们人多，我们要随时做好先发制人的准备。”我的脚步一慢，缇娜立刻会意的来到我身边。我蹲下身子假装整理雪地靴，嘴里则是低声叮嘱着她。 “知道！”缇娜帮我整理了一下背包，同时轻轻拍了拍身边的范晓娟。范晓娟的手指挑动了一下枪套，对我示意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袜子都湿透了，等宿营的时候我得再换一双。还有这靴子，稍微有点大。”叮嘱完后，我加快脚步跟上了文三。见朝惜露朝我这边看过来，我连忙跺跺脚对她说。 “汗脚，光换袜子不好使，待会烧点热水好好泡泡。”朝惜露笑了笑道。 接下来一路无话，大家只是埋头赶路，想要快点找到一个适合宿营和空投的地方。连续的攀登已经让人的体力消耗到了极限，之所以大家还能坚持，只是因为想要获得昆仑神宫里的宝贝而已。但是精神上的自我激励，最终还是敌不过体力的透支。如果问大家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我想一定是睡觉。ъitv “休息，休息，走不动了！”大家一直苦撑着，到最后文三终究是扛不住，率先提出了休息。他一开口，队伍当时就停了下来。接着大家各自寻找地方，开始搭建帐篷。如果不是地上的冰霜，我想这个时候恐怕没几个人愿意去耗费时间和体力搭帐篷的。 “那边有一块稍微平整点的空地，倒是可以作为降落平台使用。”文三在一旁跟朝惜露商量着空投的事，而缇娜则是为我烧起了洗脚水。黑牛跟弟兄们分散开，以我为中心搭建起了帐篷。刘杰医生他们，则是拖着沉重的背包，脚步有些蹒跚的朝我们这边走着。 “去帮一把！”我对黑牛吩咐着。他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几步赶过去，一伸手将刘杰医生手里的背包给接了过去。 “刘医生累了吧？待会吃点东西，早点休息。”我递给刘杰一瓶水说。 “不瞒你说，要不是平时坚持锻炼身体，这一回我一准得倒在半道。程先生，咱们是不是快到地方了？”刘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朝文三他们看了看说。 “嗯，就快到了，再坚持两天！”我点上一支烟，靠在背包上，伸了伸懒腰。浑身的骨骼在这一刻，如同炒豆子一样爆响着。 “那还要程先生多帮衬帮衬，我们这几个人，可能要给大家拖后腿了。”刘杰的身体有些发抖，这是体力耗尽的表现。 “坐着休息，咱们是一起来的，当然要一起回去。这一点刘医生请放心，我程文正不是那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人。”我的话让刘杰他们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不过！”接下来的这个转折，让他们又紧张了起来。 “打现在起，你们的一举一动，可都要听我安排。我不会给予你们任何解释，我只需要大家令行禁止的配合我把事情办好。然后平安的从这里撤出去。至于之后会发生些什么，希望大家的嘴能闭上，不要为自己找麻烦。我是一个不喜欢给人添麻烦的人，同时也很讨厌别人给我带来麻烦。我的话，不知道几位听不听得懂？！” “程先生放心，我们一定听话，绝不给您添麻烦。”刘杰急忙做着保证。 “那就好，黑牛，帮几位把帐篷搭起来。”我拍拍刘杰的肩膀，示意黑牛帮他们一把。 “空投大概六小时后到达，这段时间我们可以好好睡一觉。”我们这边刚聊完，文三那边也跟外界联系上了。跟对方说了几分钟的话后，他挂断了卫星电话对我说道。 “还是文爷的朋友给力，嘶，文爷要不要泡个脚？很舒服的！”缇娜端来了热水，脱掉我的鞋袜后，将我的脚放进了洗脚盆里。滚烫的水，让我的皮肤感觉到了一阵刺痛，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极度的放松和惬意感。 “哈哈哈，我又不是汗脚，就懒得泡了。我去睡一会儿！人老了，比不上你们年轻人。”文三笑了几声，起身拄着拐走进了帐篷。朝惜露则是对我点点头，也起身回了自己的帐篷。眼下在外头忙碌的，只剩下了我的人和文三手下的那些兄弟。 六小时说长很长，但是在熟睡的时候，却又显得那么短暂。我泡完脚进了帐篷倒头就睡，再度醒来，是被一阵直升机的引擎给吵醒的。螺旋桨刮出的风，吹得帐篷一阵急促的摇晃。我开始担心空中那两架直升机，会不会将我的帐篷给掀翻。 bigétν 第578章 图 一箱箱的物资从直升机上被搬下来，很快文三的手下们急忙将它们搬运到营地，分门别类的开始整理着。打机舱里下来了一个人，跟文三一见面，两人就拥抱在一起。我没想到文三的援军，居然只有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外国人。 “文正，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跟那老外拥抱打过招呼，文三接着对我介绍起来。可没等他把话说完，对方却是抢先一步对我伸出手做起了自我介绍。 “叫我阿奔就行，奔驰的奔！”老外跟我握着手道。 “阿奔虽然是个外国人，可在某些事情上，却比很多国人更加内行。这一次有他帮忙，再加上文正，我们的目的可谓是手到擒来。阿奔，一路辛苦了，去休息一下，待会我们喝一杯。顺便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文三等阿奔跟我打完招呼，将他朝帐篷里领去。直升机卸完物资，片刻都不多留，飞行员探头出来对文三摆了摆胳膊，随后驾驶着飞机就离开了这里。 “这个阿奔跟你们家文三爷认识很久了？”文三带着阿奔进了帐篷，而我则是问起了朝惜露。 “去过家里一次吧？反正我嫁入他们家之后，只见过阿奔去过一次。来往得并不算密切。”朝惜露朝帐篷那边看看说。 “文正，来喝一杯！”正说着话，帐篷的帘子被掀开，文三走到门口跟我打起了招呼。 帐篷里生了一个火炉，炉子上放着一个烧烤架，而阿奔则是从包里往外拿着腌好的肉和一些蔬菜。 “程，过来喝一杯，我们边吃边聊。怎么样，进来这么久，一定很想吃蔬菜了吧？今天管够，这次的补给品很多，足够我们享用一段时间了。民以食为天，吃饱吃好了，我们才有好心情。有了好心情，才能把事情给办妥当了。”阿奔给我倒了一茶杯酒，开始往烤架上放肉。帐篷里很快就弥漫着烤肉的香味，文三将帐篷帘子打开，好让里边的味道散一 biqμgètν些出去。 “大家自己动手，今天好好休息，吃饱喝足了咱们再上路。”冲外头的人吆喝了几句，文三又招呼朝惜露进来。 “文三爷，既然今天大家都坐到一起了，我想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这是卫星地图，程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等朝惜露进来，阿奔从怀里摸出一个盒子，打开之后拿出了一张打印好的地图来。地图很清晰，我甚至可以通过拍下来的地貌判断出这正是我们所处的这片山脉。整张图可以用纤毫毕现来形容，唯一有一处地方，就算是卫星也没有办法让它露出真容来。这片地域上，笼罩着一团白雾。将下边的一切都遮盖得严严实实。从图上看，那地方距离我们扎营之处并不算远。如果按照距离和我们的脚力来算，我估计最多还有两天我们就能抵达。biqμgètν “文三爷，您那张老图，就别藏着了。不如趁着大家都在，拿出来对比一下？省得之后又走弯路。”阿奔的话让我知道，原来文三身上还有一张图。只不过这老东西一路走来，居然能够藏得这么严实。心里暗骂一声，我的目光朝着身边的朝惜露瞥了一眼。她的眼神跟我碰在一起，不露声色的将眼珠子左右转了转，示意她也不知道。 “哈哈哈，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你们喝着，我去拿图。”文三干笑了几声，迈步出了帐篷。谁都不知道这老东西将图藏在了什么地方。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并没有将这张宝贵的图纸随身携带。 “程，文三爷不止一次提起过你。”肉烤得略微有些焦，阿奔放了一片肉到我的碗里说。说话间又拿了一片菜叶和一瓣蒜放了进去。 “关于哪方面的？文三爷没少说我坏话吧？哈哈哈！”我将烤肉卷进菜叶里头，送到了朝惜露的嘴边。不是跟她玩什么暧昧，而是我不确定食物里头会不会藏着别的佐料。要知道在这顶帐篷里，除了我自己之外，其余的都是文三一伙的。而且现在距离目的地已经很近了，以文三的性格，此时此刻做出什么事都正常。 朝惜露眼神中有一丝错愕，她估计是没想到，我居然会当着阿奔的面对她喂食吧。阿奔只是专注于烤肉，并没有抬眼看过来。只是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却是出卖了他。这家伙，其实什么都看在眼里了。外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朝惜露不敢犹豫，急忙张嘴将烤肉吃了进去。我才收回手，文三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口。 “就是这东西，你们看看吧。这可是我花了大人情才搞到手的。”文三朝我扔过来一枚竹筒，我抄手接住，拔掉塞子将里边的图给倒了出来。图是不完整的，有些地方已经破损。质地是羊皮又或者是什么别的动物皮。上头用朱红的颜料涂抹勾画出一条条线路，阿奔放下手里的活儿，连忙把卫星图拿来对比着。 “这是用什么颜料画出来的，皮子都破损腐朽了，这些颜料居然丝毫没有褪色的迹象。不说别的程，就是颜料这种制造工艺，我们要是能够掌握的话，都足够挥霍了。”阿奔首先关注的不是两张图之间的差异，反而是皮子上的颜料。他这话一出口，顿时惹得文三翻了个白眼。 朝惜露接过了烤肉的活儿，离开座位蹲在烤架跟前专心烤着东西，而我和文三还有阿奔，则是凑到一起，研究起手里的图来。bigétν “经过这么多年，这里的地形地貌居然没有太大的改变。你们看这两条路，是不是跟卫星图上没什么差别？”文三的手有些微微颤抖，手指在皮卷和卫星图上来回比划着。 “文三爷既然有图，为什么之前非要给我出难题呢？”我将图上大致的地形记在脑子里，看看身侧的文三问道。 “呵，换做是你，你也会这么做的。不到最后，谁都不会贸然将自己的底牌给亮出来是不是？”文三丝毫摸摸下巴上的胡须，轻笑了笑道。 第579章 科技 “而且我也不瞒文正，这图我也不知道真伪。如果事先拿出来，万一导致大家误入歧途，后果就不堪设想。可别忘了咱们之前是怎么过那水晶宫的，要不是文正手里头有几下子，恐怕我们这些人要死在那里一多半。”到现在文三依然觉得能从水晶宫里出来，全都是我的功劳。他这么一说，阿奔看向我的眼神便又多了一分畏和一分提防。bigétν “我那是瞎猫遇到了死耗子！”此时我就算说的是实话，恐怕也很难让阿奔相信。他喝了口酒，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不用解释。 “那么我们只要顺着图上的路线去走，最终都能到达昆仑神宫。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接下来我们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去做就能成功。来，这一杯我们干了，就当做是预祝成功了。阿奔，接下来还需要你多多出力。我们这些人，经过这段时日已经疲劳不堪。等打开了神宫，里边的东西算你一股如何？”文三将酒斟满，端起杯子对我们说道。 “就知道文三爷不会让我白跑一趟，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也不藏着。神宫我自然会帮你打开，不过里头的东西，我要占两成。至于文三爷跟程当家的怎么分，跟我无关。”阿奔摸摸下巴，看看我和文三说道。 “两成？阿奔，你这个口也未免开得太大了。”文三没有做声，反倒是朝惜露闻言有些急了。 “哈哈哈，阿奔啊，两成…你知道昆仑神宫有多大，里头装了多少宝贝么？只要你拿得走，两成就两成。”文三对朝惜露使了个眼色，随后笑着对阿奔说道。 “我怎么拿走，就不劳文三爷费心了。总之这次的地方是你找着的，于情于理你也算是神宫半个主人。只要你答应了，我拿起来自然也就心安理得。程当家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阿奔为自己谋利益，却偏偏还要将我给牵扯离去。这个家伙，长了一副老外的面孔，却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 “来，喝酒喝酒。有一件事我倒是想问问阿奔你！”我打个哈哈，端起酒杯对阿奔示意着。 “你问！咱们既然坐在一顶帐篷里，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想要拿到宝贝，咱们得互相信任不是？”阿奔举杯跟我碰了一下说。 “你问文三爷要两成宝贝，就凭你一个人值那么多么？你别往心里去，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有些好奇。你看，文三爷的人，和我的人，日夜兼程历经磨难的才走到这里。阿奔你一个空降，便想拿走两成。这，总得说出个让人心服口服的理由来吧？”我摸摸下巴，对阿奔说道。 我说这话的时候，朝惜露眼中露出了一丝赞赏。而文三，也是含笑不语，只是慢悠悠品着酒水，想要听阿奔怎么说。话是我说的，这屋里除了阿奔，大家都想要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不然凭他带的那些个物资就想换两成宝贝走？那些物资未免也太值钱了一些。 “既然是号称神宫，那么门就不是那么好开的。要不然神这个字眼，也太不值钱了，大家以为呢？”阿奔没有急眼，而是慢条斯理的对我们说着。听他这么一说，我有种感觉，这家伙莫非是搞到了开门的钥匙？或者是找到了开门的关键之处？要不然，他为什么这么说？biqμgètν “阿奔是手头拿捏着开门的法子了？”文三闻言大喜。 “要是阿奔能有把握开门，这两成宝贝果真不亏。”文三接着又道。 “那你打算怎么开门？总有个说法吧？是用经验，还是用蛮力？”朝惜露追问起阿奔来。 “科技！”阿奔脸上露出一丝傲然来。 “科技？”我们几人对视一眼，然后不做声，就等着阿奔继续往下说。 “这个你们看看，有了它，我们只需要钻出一个小孔，把它放进去就知道门后的机关在哪里了。”阿奔起身拿来一个包，从里边拿出一个玻璃珠似的东西放到了桌上。 “这是什么？”文三将玻璃珠拿在手里反复看了几眼问道。 “机器人！里边安装了360度无死角探头，自带发光，哪怕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都能工作。每一只充满电可以满负荷使用30分钟。”阿奔伸出三根手指说。 “才30分钟？”朝惜露闻言有些不屑。 “才？30分钟还不够我们判断怎么开门么？而且我带了不止一个这种机器人过来。”阿奔说着，又从包里拿出一整盒这种玩意出来。 “而且它们会根据现场的布局，给出一个最适合的方案出来。我们只需要按照它们的建议来做就行。哪怕没有半点经验的人，在它们的帮助下都能成为一个盗墓高手。”阿奔将装着机器人的盒子放了回去，坐到小马扎上烤着火说。烤架上的肉已经有些焦了，他夹起一块，送到了嘴里咀嚼着。 “在科技的力量面前，任何的经验，神魔，都要甘拜下风。这可是我们的科学院研制出来的，必要的时候，还能当做一颗炸弹来用。所以文三爷，您说我带来的这些东西，值不值两成的宝贝？”阿奔将食物咽下去，擦抹着嘴角的油渍问文三道。 “值，当然值。哈哈哈，阿奔啊，不要往心里去。我们只是问问，也好心里有数。你看，你这么一说，我这颗悬着的心啊，马上就放下了。对了阿奔，你大老远来帮我，总不会只带了这些个丸子吧？还有什么好东西，一起拿出来让我们长长眼？”文三开始套路起阿奔来。 “还是文三爷懂我，既然我答应帮忙，怎么可能就这么过来？这些都是合金材料打造的工具，坚韧度要远超过你们手里的那些老古董。只有一套，稍后可以借给你们用。不过事后可是要还的。”阿奔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袋，打开卡扣露出里边那成套的工具来。看上去，跟我的百宝囊差不多。只不过他的工具更加齐全。 第580章 各怀鬼胎 我从阿奔手里接过工具袋，将里边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打量着。梳子大小的小锯，钻孔的锥子，7字形的掏钩，就连套索都有，我觉得那细如发丝的金属套索，真要套到人的脖子上，只要稍微一使劲就能将喉咙给切开。说实话，我对这套工具动心了。就在这一瞬间，我甚至产生了邪恶的念头，几秒钟之内阿奔已经在我心里死了无数次。并且各种死法都有。我不否认在面对自己想要得到的人和物的时候，我的心里会有罪孽的想法。这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没有人真的能做到面对诱惑不动心的。行动了，就是罪，只是想想，最多算是yy。ъitv “这工具是谁做的？”我恋恋不舍的将工具袋还了回去。 “嘿嘿，我也不瞒你，这是人家军工做的。一般人就算能做，上哪找这么稀有的材料去？心里喜欢吧？”阿奔将工具袋收好，对我嘿嘿一笑。 “喜欢有个屁用，你又舍不得送给他。”朝惜露的话，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我有一种心思被人看穿的感觉，甚至我都觉得她察觉到我对阿奔起了杀心。这种感觉让人很不好。 “哈哈哈，没办法，人家也是借给我用的。要是以后再有的话，我倒是可以想办法给你们搞一套。”阿奔看看朝惜露，又看看我，摸了摸鼻子笑道。 “那可就这么说定了。”朝惜露也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随口说了句，将烤架上的肉全都夹进盘子里，继续为我们做起烧烤来。 “程当家的，这附近哪里有方便的地方？一路憋了几个小时，现在再把酒一灌，更上劲了！”阿奔站起身问我。 身在崇山峻岭之中，哪里不能方便，偏偏还得问我一句？我觉得阿奔似乎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样子，于是开口答了句：“我带你去吧，走远点，队伍里可有好几个美女在。” 出了帐篷，找了一处岩石，阿奔四下看看，开始方便起来。 “帮我做一件事，那套工具我就送给你，权当做是谢礼怎么样？”背对我的阿奔一边撒尿，一边压着声音说。 “什么事？”我点了一支烟，眼神朝四周警惕的看着。 “进去之后，想办法帮我弄一枚神女之泪。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要不然以你跟文三的过节，他不会带你这颗定时炸弹在身边。你也不可能会答应他前来昆仑神宫。你们两个其实目的一样，都想要神女之泪。进去之后，你要提防着他动手。”阿奔抖了抖身子，回头对我说道。ъitv “你跟他的交情这么好，直接问他要不是更好？还有，你们可是朋友，你就这么把他给卖了？就不怕回头我把你说的话告诉他？”我递过去一支烟连声问道。 “嗤，朋友？有相同的利益才是朋友，利益相悖就是仇人。我现在跟他就是利益相悖，他想要的东西我也想要。你跟他有仇，正好这次把仇报了，顺便还能为自己捞点好处。我也看出来了，文家的那个小媳妇跟你眉来眼去的，你们俩指不定有点什么猫腻。真想光明正大的，文三就必须死。他死了，文家就倒了。到那时候，程当家的又何必像今天这么偷偷摸摸的？”阿奔的话，让我对他的杀心更盛了几分。他已经准备好了屎盆子，随时都有可能扣到我的头上来。文三一死，他再把这些话删改几句往外一抛。别人信不信我不敢说，叶家十有八九会信，因为在叶提灯看来，我的确曾经跟他姐姐有一腿。 到那时候，我杀人的动机就坐实了。又是宝贝，又是情人的，我不杀文三，谁会杀他？本来就算杀了文三也没什么，可有句话说得好，有些事可以做却不能说。就算大家都明白文三是我干掉的。只要没人提这事，大家也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一旦有人把这个脓包给挑破了，就必定会有人站出来找我的麻烦。不为别的，就为从我这里分一杯羹。 “你还有一晚上时间考虑，这事儿对你有好处。”阿奔叼着烟，哼着曲子朝帐篷那边走去。我则是跟在他后头，面色如常的走着。bigétν “撒个尿还要跟人一起去，阿奔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回到了帐篷，文三看看我们问道。 “地形不熟，万一踩到了雪窟窿连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万事还是谨慎一点的的好，您说是不是。咱们继续喝着，今晚能睡得安稳一些。”坐到了马扎上，阿奔拿起酒继续喝着。烤肉没人再吃，朝惜露将肉端出去，送给了外头放哨的兄弟。 一杯酒喝完，她还没有回来。我则是借故起身，离开了帐篷，准备回去跟缇娜她们商量商量接下来要怎么做。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进了我的帐篷，却见朝惜露正在里头坐着说话。 “你们喝酒，我又不喝，陪着很闷的好不好？喝完了？”朝惜露起身跟我搭着话。缇娜则是端了一杯茶送了过来。 “喝完了！”我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坐到床上说。 “我刚才去看了看，你们真的是去方便。我还以为那个阿奔，会趁机跟你说什么话呢。”说这话的时候，朝惜露深深看了我一眼。 “你以为他会跟我说什么，他跟文三那么熟，要说什么也是对文三说是不是。”我跟她四目相对说。 “那倒也是，所以，你怕不怕？”朝惜露接着问道。 “怕什么？怕文三和阿奔对我们当家的下手？”缇娜冷哼一声问道。 朝惜露只是笑了笑。 “要我说，在没有拿到东西之前，大家还能相安无事。最危险的时刻，是在拿到东西的那一刻。程文正，我只能这么提醒你了。接下来的路，你好自为之，可千万不要死在这里。”朝惜露将笑容收敛，起身丢下这么一番话，掀开门帘走了出去。我跟缇娜则是默不作声的看着她的背影，目送着她离开。 第581章 疑心 “她这是什么意思？提醒？还是警告？”等朝惜露走后，缇娜来到帐篷门口四下看看，随后问我道。 “我哪知道，不过有件事我倒是要跟你商量。”我示意缇娜坐到我身边，然后将刚才阿奔说的那些话，对她说了。 “他真跟你这么说的？”等我说完，缇娜赶紧追问道。我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有骗她。 “黑牛，你们来一下。”缇娜急忙起身，去将黑牛他们给喊了进来。 “怎么了娜姐？”黑牛正在外头跟兄弟们吹牛，见缇娜喊他们，连忙走了进来。ъitv “去两个兄弟在帐篷外守着，有人接近就大声打招呼。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关系重大。可以说关系到咱们能不能活着回去。”缇娜指派了两个机灵的兄弟去外头守着，自己则是将我的话，又对黑牛他们复述了一次。 “干就干呗，娜姐怕什么？”黑牛一听这些话，当时就有些摩拳擦掌了。也就是这厮整在我左右，这些话要是让他老爹听见，少不了会训斥一顿。 “不是怕，而是担心他们会选择什么时间段动手。咱们要是抢先下手了，回头东西没拿到手就亏了。要是被他们抢先下了手，咱们亏的可不仅仅是神女之泪，一个不好恐怕连命都要搭进去。”缇娜如今已经很少在我面前吸烟了，可是今天，她却为自己点了一支。 “还是抽这个牌子！”闻到那一丝淡淡的薄荷味，我看向她说。 “习惯了，跟价钱无关，只是单纯的喜欢这个味道。你打算怎么办？”缇娜递给我一支问道。我接过来点上，深吸了一口说：“看见东西了，咱们就下手。黑牛你去对付阿奔，范晓娟，你打冷枪。眼睛多看点事，谁要动手你就打谁。”一口烟吐出来，我沉声对他们吩咐着。 “然后派两个兄弟啥都别干，专门盯着阿奔和文三，给我盯紧了。只要发现这两人有什么不对劲，马上告诉我。”我接着又叮嘱道。 “这事儿我来办吧，对付那两只老狐狸，兄弟们的经验未必够用。”缇娜主动将这件事给揽了下来。 “那行，我再说一次，一旦开启了神宫，黑牛你跟兄弟们一切行动，看缇娜的眼色行事。范晓娟，你也一样。到时候大家的手不要软，千万不要给对手留任何伤害你们的机会。”我这番话其实是说给范晓娟听的。这里的人，除了她之外，没有人会手软。我怕她到时候跟人动手会犹豫，那样只会害了她自己。 “兄弟们心里有数！当家的你放一百二十个心。”黑牛用拳头捶捶胸口说。 “今晚都早点休息，大家吃饱喝足，烧水好好洗洗。明天睡到自然醒，然后我们再出发。今晚一直到我们找到神宫，途中就不会再有修整的机会了。”傍晚时分，外头传来了文三的说话声。我们从帐篷里走了出去，围聚到他的周围听着他在那宣告一些事情。 “要说的都说了，就这样吧，文正你可要休息好。”文三说着话，示意我跟他到帐篷里去。我跟进去之后，却发现阿奔竟然不在。 “阿奔呢？”我坐到椅子上问道。 “哦。他去自己的帐篷了，我找你来，是有话跟你说。”文三倒了一杯茶给我，又放了一盒烟到我的面前。 “文三爷这么客气做什么，有话请直说。”我拆了香烟，慢悠悠将烟给点了一支。 “之前惜露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文三坐到我的对面问道。 “说什么？倒是说过，让我早点歇着，接下来的事情还要倚仗我。其实说句实话，有了阿奔的那些高科技，有没有我都无关紧要。不过既然走到这里了，我还真想跟着进去看看。文三爷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了？莫非，您不大想让我继续跟着了？”他有此一问，要么是在试探，要么真的察觉到了什么。我脑子里继续的思考着，嘴里却开始跟他打起了太极。 “哪里的话，文正不辞辛劳一路跟着到了这里，于情于理我文三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跟你拆伙。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文正啊，咱们两家算是握手言和了吧？”文三话里充满了弯弯绕，让人摸不准他的真实意图。 “看您说的，这种话以后不要再提了。不管是文三爷，还是我，咱们都得过日子。想把日子过好，就得学会往前看。过去的事情虽然不愉快，可毕竟是过去了。”我放下手里的烟，脸色郑重的说道。听我这么说，文三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微笑。 “好啊，好啊文正。这样我就放心了。我老了，以后文家还得你多多帮衬。这回进神宫之后我允给你的收益，就当做是一个人情了。”文三双手抱着我的拳头，使劲晃了晃说。说完，他朝门口看了一眼。随后起身走了过去。 “把门看好，有人来就大声打招呼。”对门口的兄弟叮嘱了几句，他这才转身走了回来。 “实不相瞒，这回阿奔接到我的邀请，我没想到他会一个人来。这件事里充满了古怪，让人提心吊胆的。文正，咱们得多防着阿奔一手。下去之后，你我二人彼此关照，千万不能让人鸠占鹊巢，将神宫里的宝贝据为己有了。”文三压着声在我耳边说着。 “文三爷，莫非是察觉到了什么？我跟阿奔不熟，他是什么来头我更不知道。您跟他也算是明面上的朋友，对于他，您比我更有发言权。”我面色凝重的起身说道。 “诚如你所说，大家都只是明面上的朋友。彼此帮衬，也是各取所需。这一次的事情太大，也是我贪心了。先想着一个人把它给吃下去，后来发现光靠一个文家，根本吃不消。于是我就先后找了你和阿奔。阿奔这个人，是个粗中有细的主。以往干活，他起码要带几个帮手。这一回倒好，这么大的事他居然自己一个人来了。这让我始终觉得里头藏着什么猫腻。换做你我，别人喊我们帮忙，怎么可能一个人孤身前往？不说别的，光是安全都没办法保证。”文三的双手拢在袖子里，在我面前来回走动着说。 第582章 暗流汹涌 “我跟他第一次见，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信文三爷，跟他比起来，我觉得我更了解你一些。那么文三爷的意思是？”我随口轻拍了一记马屁。这两个玩意，没有一个是好鸟。想要利用我？还把我当成几年前的那个程文正不成？ “进去之后，先下手为强，不知文正意下如何？”文三和阿奔都在即将成功之前试图拉拢我对对方下手，殊不知他们在背后，又是不是这么算计我的？bigétν 我心里如此想着，嘴里却答复着：“一切听文三爷安排，到时候我看你眼色行事。” “行，我就知道文正在大是大非面前是拎得清的。毕竟说起来，咱们才是炎黄子孙，阿奔只是个外人。咱们之间有矛盾可以慢慢解决，先把外人料理出去再说。行了，我也不耽误你休息了，明天记得早点起来。”也不知我这番话文三信了几成，总之他笑着起身，朝门外走了去。我将他送出去，站在帐篷外抽着烟。大家都在尽量减少活动，全都窝进了帐篷里积蓄体力。营地里，只有三两个放哨的人正百无聊赖的杵着。偶尔的，会打上一个哈欠。 “程爷，还没休息呢？”将手里的柴火抱进帐篷，刘杰又出来跟我打了个招呼。 “抽一支再休息，刘医生还有体力干这些？”这一路走过来，刘杰的体力倒是练起来一些。要是放在刚开始，他可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抱什么柴火。 “没办法，这不是被逼出来的么。每天负重爬山，体力再差劲也给练出来了。程爷，跟您商量个事儿。”刘杰搓着手，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见状朝他帐篷里走去，他急忙反身掀开了帘子。迎面一股热浪涌出，帐篷里的火生得很旺。 “说吧啥事？”跟刘杰一起的两个护士，正在里头烧着水。水壶就架在炉子上，旁边还放着两个不锈钢碗。 “喝点茶吧！”其中一个护士往碗里放了一点茶叶，将热水倒了进去。 “就是，明天出发之后，我们能不能跟你们一起走？”刘杰起身将茶碗端到我面前低声问道。 “这一路你们不都跟着我们一起么？怎么忽然又提这个问题？”我有些奇怪。 “之前文三来找过我们，让我们出发之后，跟他们走在一起。包括进去那个宝库之后，也要寸步不离。”刘杰将茶递给我，在我耳边说。 “这是好事啊，他是你的老板，让你跟在身边证明器重你，信任你。”今天来找我的人太多，我一时有些摸不准他们葫芦里到底装了多少药。所以每一句话，我都尽量慎之又慎的去回答。 “程爷，我的心思你还不知道么。我不想跟文三混了，之前跟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我的肺腑之言。我只是一个行医的医生，不想参与到你们这一行当中来。我想平安的回去，然后去程爷的私人医院混口安稳饭吃。”刘杰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bigétν 我接过他手里的茶碗，浅尝了一口问他：“刘医生去我医院上班，好像跟你刚才说的事没太大关系吧。回头你去我去，也不碍着你明天跟文三一起走啊。再说了，他人多，你跟着他反而更安全一些。” “不是的程爷，今天他找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正好听见他在安排进神宫之后的事。他要对你和那个阿奔下手了。你说到时候你们打起来，我跟他站在一起，不是找死是什么？”刘杰一跺脚，快步走到帐篷门口朝外看了看，随后回来咬牙压声说道。 “那你更应该跟文三站在一起了，他们人多，我们人少。真打起来，我们未必打得过。你当然是站在人多的一方更加安全了！”我笑了笑，喝了口茶水说。 “程爷，你还是信不过我啊。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您，怎么还在这里推脱？是不是我刘杰入不了您的眼？您不屑于帮我一手？”刘杰见我始终不答应，于是急眼了。 “不是信不过你，而是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跟在文三身边，比跟在我身边更合适。”我话说一半，刘杰的脸色顿时胀红起来。我知道他又要急，急忙抬手打断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我放下茶杯，续了一支烟。 “你现在跟着我，无疑是告诉文三，你要离开他了。你说到时候他下手的对象里头，是不是就多了你们三个？这样一来，你们是将自己置身于险境之中，划不来的。相反呢，你跟着他，他起码不会对你下手。我也不会，你只需要防备着阿奔就行。见势不妙，你就往我这逃。同时你跟着文三，还能帮我。”我吸着烟，语气深沉的对刘杰他们说道。 “帮你？除了某些医学上的事情我能帮点小忙，别的事我能帮到您什么？”刘杰苦笑了一声说道。bigétν “帮我盯着文三，看看他肚子里还憋了什么屁。一有消息，你就想办法转告给我。”我的话让刘杰面露恍然。 “成，只要能帮到程爷，那我就先跟着文三。”刘杰的话让我笑着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回去，今天文三多方行走，咱们在一起的时间太久的话，难免会让他心里起疑。”将烟头扔进了炉子里，我起身朝帐篷外走去。 “刘杰想要投奔咱们！”回到自己的帐篷，我第一句话就是这。 “这话他不是早就对你说过？”缇娜拔出自己的刀，用手指试了试刀锋。这刀还是我从萧蔷那里为她定制的，她一般都舍不得拿出来用。 “说是说过，今天又再强调了一遍。他说文三准备对我们下手，不仅是我，还有阿奔。你说，我要不要把这话对阿奔说一遍？”我摸了摸下巴，似笑非笑的看向缇娜。 “这话你直接去对他说不合适，还是我去说比较好。回头这家伙要是把你的话又转给了文三，到时候你起码还能有个转圜的余地。帮我把刀磨一下，我去阿奔那里走一趟。”缇娜将刀扔给我，起身出了帐篷。 第583章 前途未知 缇娜去跟阿奔说了什么，怎么说的，我一概不知。只知道她回来的时候，眼中带了些许的得意。此时天色已晚，文三让人送来了饭菜，还特意叮嘱我们吃完之后早点休息。 相反阿奔却没有什么动静，甚至连来跟我说声晚安都没有。下午的时候还跟我商量着怎么对付文三，怎么到了晚上反而又变得冷淡起来了呢？我端着饭碗，朝缇娜看了过去。 “看我做什么？他们现在疑心生暗鬼，谁都不敢跟谁走得太亲近的。文三是这次行动的牵头人，平时也都是他为大家提供饮食，所以他无所谓跟旁人接触。阿奔不同，白天跟咱们聊过，夜里再来的话，文三指定会怀疑他。安心吃饭，然后早点歇着。我的刀你磨了没？”我只是一个眼神过去，缇娜就已经明白其中的含义了。 “刀锋太利不是好事，容易卷刃。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你以前对我说的。拿去看看，我稍微打磨了一下。看看合不合用！”我将已经磨好的刀抛给了缇娜，她抄手接住，拿刀出鞘就着灯火试了试，满意的点了点头。biqμgètν “想不到你还挺会磨刀的嘛，以后我的刀你帮我磨好不好？”缇娜对我提出了一个要求。 “当然没问题。”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也就是娜姐敢要当家的帮忙磨刀，我们要是这么说，一准被当家的训得满头包。”我们说话的时候，黑牛已经将晚餐给吃完了。看得出来，他还有些意犹未尽。他的食量大，这一路走来，估计吃饱的时候不多。我将手里的饭盒递了过去，随手点了一支烟。 “当家的，你都没吃几口。”黑牛看着我的饭盒咽了口口水。 “拿去吃吧，我吃饱了！”今日的暗流汹涌，让我有些食不知味。要说这一路走来，凶险我也遇到了不少。可我感觉，历次的凶险都不能跟这一次想比。大家的心里，都闷着杀人夺宝的心思。什么叫做笑里藏刀，今天我是深有体会。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黑牛接过饭盒，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他也不在乎这饭被我吃过几口。 “大家今晚都做好准备，等去了神宫，一旦动手就别留情。不是我狠，不狠点儿，咱们未必回得去。”抽着烟，我看着周围的兄弟们说道。 “我们明白当家的。”兄弟们拍拍腰间挂着的武器，沉声回应着。 “阿俏，阿俏？”当晚我有些心神不宁。翻来覆去的睡不踏实。想想已经有日子没跟阿俏聊聊了，于是我在心里呼唤起了她。 “这山上有个东西让我害怕！”好半天，阿俏才回应我。我记得这话她之前说过，就在说完这话之后，她就一直蛰伏着不敢露面。阿俏跟了我两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害怕。 “不怕不怕，咱们聊聊天就好了！”我心里安抚着她，将自己原本的不踏实，给压了回去。阿俏自己都觉得害怕，又怎么有那个精力来为我出谋划策？这事儿，就让我自己扛着算了。 心里的念头一起，阿俏就已经知道了。她能跟我心意相通，这事说好也好，说不好也的确不好。我心里不能有任何想法，一旦有了，阿俏就会知道。这让我在她面前，连一个善意的谎言都不能撒。biqμgètν “你在担心文三和阿奔？”阿俏的话让我沉默了。我一时疏忽忘记了她能跟我心意相通，以至于现在想要隐瞒也隐瞒不住。 “嗯，这一次很凶险，我怕自己一个不慎，会连累兄弟们。说实话其实我在出发之前就想过很多后果，就连最坏的几种都想过。”我坐起身，点了一支烟。帐篷里的呼吸声很轻，我知道其实兄弟们也没有睡着。 “但是你又非来不可，因为公公婆婆想要活过来，就指着这个神女之泪了。哪怕只能活几天，也总能让你跟他们再团聚一次。不管前途如何，你直管大胆去做。世间的事，人家做得，你就做得。不要用那些迂腐的规矩来约束自己，因为立规矩的人，自己都做不到。”阿俏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是害怕的原因还是什么。可哪怕如此，她也依然在为我疏导着情绪，为我加油鼓劲。 “跟你说说话，我心里踏实多了，睡吧！”一支烟抽完，我倒下就睡。心情被阿俏疏导了一番，让我这一觉睡得无比踏实。 “出发了出发了！”次日天不亮，帐篷外头就传来了一阵吆喝声。我打着哈欠起身，慢悠悠的朝帐篷外走去。兄弟们早已经起来了，此时正在收拾各自的行装。缇娜见我出来，连忙端了一盆热水过来让我洗漱。 “昨晚上睡得怎么样？”朝惜露端着口杯走到我身边，一边刷牙一边问我。 “还行，连梦都没做。”我洗着脸答道。 “我没睡着，心里有事。我发现你们男人的心都挺大的，就算前头有刀山火海，你们也照常睡得跟猪一样。”朝惜露看看我说。 “大早上的这么大怨气，谁惹你了？”我用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水渍问她。biqμgètν “你还是小心点吧！”朝惜露漱漱口，转身走了。而我则是笑了笑，将盆里的水给泼得远远的。 “刘杰，你们跟着我。”文三将衣裳裹严实了，拄着登山杖吆喝着。刘杰点点头，背着行囊走到了文三的身边。他不笨，自始至终没有跟我有过任何的交流。这也让我对他多了一分认识和了解。 反倒是阿奔，今天又出乎意料的跟我很热络的打起了招呼。这让我在内心将他十八代全都问候了一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这是要演哪一出？果然，见阿奔跟我这么熟络的样子，文三的脸色不觉有些阴沉。见我看过去，他急忙展颜一笑，对我打了个出发的手势。 “王八蛋！”我心里暗骂一句，然后示意黑牛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程，前头的路似乎要好走一些。”在路上，阿奔又凑到我的身边跟我交流着。 “好走就好，对了，你是怎么知道的？总不是你以前来过吧？”我看看阿奔，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的聊着。 第584章 与众不同 “不是说过我也是头一次来么，不过我有这个。上次给你们看过的，卫星照片。所以说啊，在科技面前，一切都没有秘密可言。哪怕再高的山，再深的水，都难以遁形。你觉得我的汉语说得怎么样？我觉得我说得已经很不错了，都会用你们的俚语来进行描述。”阿奔手舞足蹈的说着，我一边敷衍着，一边留意着文三爷那边。他没有回头，依然稳健的朝前走着。只不过我知道他一准已经是竖起耳朵，在听我和阿奔在说些什么。 之后的路果然如同那些卫星照片所展示的，虽然算不上坦途，可也少有险境。大家一个跟着一个，只要留意脚下，基本上就不会有危险出现。我们就按照阿奔提供的图片朝前走着，文三则是打头阵，是不是的看看手里的图。他在将自己的图和阿奔的照片进行比对，试图从中找到昆仑神宫的真实所在。 如此一走便又是两天，就在大家的体力已经不足以支撑继续前行的时候，文三终于是放话让大家休息了。biqμgètν “找个避风的地方扎营，这里风大，大家一定要多加小心，别被刮到悬崖下边去了。那个文正啊，你来一下！阿奔，你也来！”眼看快到山顶，风也忽然大了起来。那天气，也正在变得恶劣。空中又开始飘洒起了雪花，文三赶紧让人扎营，并且让我和阿奔跟他去避风的地方聊几句。 “咱们眼看着就快到地方了，两位有什么要说的没？”文三问我们。 “地方是文三爷找到的，怎么说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我嘛只是来占便宜的，一切都听您安排。”阿奔一笑道。 “文正你呢？”阿奔的回答或许让文三觉得满意，他点点头，然后问起我来。 “我也没出什么力，就不说话了，文三爷说一不二。”我将手拢在袖子里说。 “既然两位都没什么可说的，那老朽可就说两句了。”文三看看我和阿奔，顿顿手里的拐棍。 “您说，我们听着。”阿奔连忙答道。 “按照图上说的，咱们翻过这个山头应该就到达神宫范围以内了。我想说的是，兄弟伙一路走到这里来不容易。路上我们还折了不少人，眼看就剩下这最后一哆嗦了，大家谁都别节外生枝。不然，可别怪我文三不讲脸面。”文三找我们来，没说别的，只是警告了一番。我心头暗笑，尼玛你自己还不是心怀鬼胎。昨儿找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现在倒是道貌岸然起来了？ “文三爷是对兄弟们不放心？咱们也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了，我阿奔是个什么人你应该很清楚。我从不会在挣钱的时候去拖人后腿，这一点你放心。至于程，你能请他来，证明有用得着他的地方。既然是这样，倒不如用人不疑。大家有什么就开诚布公的先说清楚，进去之后同心协力把宝贝取了，至于后头该怎么说，我相信文三爷心里自然有一本账。”阿奔收敛了嬉皮笑脸，转而面色凝重的对文三说着。看样子文三刚才的那番话，着实让阿奔心里有些不太爽。我则是无所谓，说什么不重要，嘴长在别人身上。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关键的是之后怎么做。biqμgètν “哈哈，文三爷这叫做丑话说在前头嘛，阿奔你也别往心里去。文三爷不是针对任何人，而是先把话说明白，省得后来扯皮。我说得没错吧文三爷？您喊我们过来，就为这事儿？这里可冷，要是没别的事，我可就去帮兄弟们拉帐篷了。早点生个火，煮杯热茶喝喝，比在这里喝西北风强。”我打着哈哈，说完转身朝黑牛他们走了去。 “等等我程，我那还有上等的红酒，咱们待会来一杯？”阿奔在后头对我吆喝着。 “拉倒吧，有喝酒的时间，我更愿意躺着。等回去了咱们再好好喝一杯，这鬼地方连个下酒菜都找不到，干靠有啥意思。”我回头看看阿奔说。“文三忽然警告我们，他到底想干啥？要说走到这里了，再去得罪人好像不划算吧。”我不知道文三干嘛非要这个时候说那些难听的话，来到黑牛和缇娜她们身边，我把刚才的事对他们说了。 “管他呢，你别在乎他想干什么，你要肯定一点自己想干什么。然后照着自己所想的路去走就是了。”缇娜往地上打着固定桩说。 “我想干什么你知道的。”我接过她手里的锤子，将固定桩几下锤进了岩石里头。 “那不就行了，别管人家想干嘛，弄明白自己想干嘛就行了。别人是别人，有时候连屁都不如，放屁还得臭一会儿呢。”缇娜的话让我笑了起来。 “一个风韵的女士，在这里屁呀屁的，多不文雅。程，你说是不是？”正说着话，阿奔提着一瓶红酒走了过来。 “你来做什么？有事？”我抬头看看他。 “你们这边热闹，我过来凑凑热闹不行？也不白凑，我给带了一瓶酒来。待会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阿奔将酒递给缇娜说。 “你真是不怕有人心里不得劲啊。”我起身将锤子交给黑牛，抓了一把雪擦着手说。 “你是说文三吧？他有什么不得劲的。这世道上让人不得劲的事多了去了，哦，只许他让人不得劲，就不许人家反驳？管他呢，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待会咱俩喝一杯，我那还有一些熏肉和火腿。”阿奔这话的意思，是想跟文三决裂？我不确定，因为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光说有，你倒是去拿啊！”缇娜接过红酒看了看说。 “你可真不客气，按照你们的聊天习惯，此时此刻不应该是客气一番，推辞一番，然后再勉为其难的接受么？怎么你跟别人不太一样呢？”阿奔摸摸头，嘴里嘟囔着，转身去拿东西。 “客气那得分人，你打骨子里就是个老外，万一我一客气，你就不客气了怎么办？”缇娜的话让阿奔无语。 ъitv 第585章 不经而至 “老小子今天有点异常啊，是不是想提前动手了？”在帐篷里喝着酒，吃着烤熏肉和火腿，阿奔对我说道。我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接他的话。 “这里又没外人，你就不能说几句实话听听？年纪不大，深沉倒是学到家了。我说你累不累？你这样的人，在我们国家会没有朋友的。见我不做声，阿奔放下手里的酒杯说。 “我们国家有句话叫做言多必失。没朋友不要紧，有命在就行。”我喝着酒，往嘴里扔了一片火腿。 “你特么活得太累了。”阿奔端起酒杯，一口将酒给干了。ъitv “累点好，我们国家还有句话，舒适是留给死人的。”我的话让阿奔翻了个白眼。 “不是我不愿意说，而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你认为文三准备下手了？”我点上一支烟，提起酒瓶往杯子里倒着酒问阿奔。 “那他今天说那些话做什么？警告？劝告?”阿奔从我的烟盒里摸出一支烟，就着炉火点上说。 “我是文三的话，真要动手一定会让你们猝不及防，而不是事先把话说出去，让你们心里有所警觉和准备。”帐篷里的炉火很旺，我拉开了上衣的拉链，这样让人舒服不少。 “你的意思是，他暂时不会对咱们下手。”阿奔听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 。 “我可什么都没说。我只是说我，假如，假设。”我的话让阿奔第二次翻了白眼。 “这两天我死的脑细胞，要超过之前半年的总和。跟这些王八蛋打交道，真特么累。”酒足饭饱之后，阿奔起身离开了。送走了他，我躺到床上低声骂着。 “心累！”缇娜笑着接过话去。 “我得歇着了，养足了精神，好去应付明天的幺蛾子。”我翻个身，将睡袋就那么搭盖在身上。帐篷里很暖和，我也懒得钻睡袋了。 风平浪静的过了几天，让大家都忘记了之前曾经遇到过的险恶遭遇。危险总是在人们最放松，最不经意的时候悄悄降临。 “程文正，程文正？醒醒！”夜半时分，我被朝惜露给叫醒了。 “大半夜的，文三又有事了？”我以为是文三又喊我们去说话，揉揉眼没好气的问了句。身上不知何时盖上了两件登山服，炉火生得很旺，让人睡得还微微有些出汗。 “说是放哨的兄弟喝醉了酒，怎么喊也喊不醒。”缇娜给我拿来已经烘干了的靴子，蹲在我跟前帮我穿着。 “喝醉了就醉了嘛，换两个人去顶替一下不行？大半夜的，这么点事来喊我做什么？”被人吵了清梦，无疑是让我心里有些不爽。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起床气吧？我记得从前我没有这毛病的。 “问题是没有人给他们酒，文三是严禁在哨位上喝酒的。这些人也不是初来乍到的新人，跟了他这么多年，这点分寸还是有的。”朝惜露在我面前，是直呼文三的姓名。她心里并不尊重这个事实上的公公。她现在恨不得杀了文三替朝阳报仇，又哪里来的尊重可言。在外头保持的毕恭毕敬，只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而已。 “还有这事？话说回来，谁还没个坏规矩的时候。外头这么冷，喝几口酒也正常。就是没有掌握好度，把自己灌醉了，这就不太好交代了。所以你来找我，是想干嘛？要是需要人顶替站岗的话，这个没问题的，黑牛带两个兄弟把后半夜的岗给顶了。”说话间，黑牛就起身准备往外走。ъitv “不是的，哎呀你来就知道了。”朝惜露一跺脚，拦住了准备出门的黑牛，伸手则是将我给拉了出去。出去之后我就觉得不对劲了。那两个站岗的兄弟，就那么在雪地里扭动着身体，仿佛在跳舞一样。可任由旁人怎么喊他们，他们硬是半点回应都没有。依然是在雪地里放飞自我，自我陶醉在舞蹈当中。 “难怪你去喊我了，他们这样多久了？”看着雪地里的那两个人，如痴如醉的扭动着，我不由摸摸鼻子问朝惜露。 “差不多一小时！你见多识广，有没有办法能让他们停下来？再这么跳下去，会累死在这里的。”朝惜露低声对我说着。 “我还真没办法，要不泼水试试？”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让这两个人停下舞蹈。 “试过了，没用！”文三此时走过来，摇摇头说。 “用绳子绑起来试试？先不让他们动弹呢？”我又出了个主意。 “你去试试就知道了，平时看起来没多大能耐，只能干点吃苦耐劳的活儿。没想到这一疯起来，压根没人能制得住。”文三显得有些头疼。 “我去试试！总之先把人控制住再说。”我活动了几下身体，准备上前去制服那两个舞蹈男。 “没用的，用你们的话说他们这是中了邪。用我们的话说，他们是被人催眠了。也许我说得不太准确，但是意思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你对他们使用武力，最后受伤的还是他们。”阿奔的话让我停下了脚步。这一刻，我想到了黑牛他们那天晚上的遭遇来。 “那你说怎么办？”我问阿奔。 “麻醉药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既能让他们安静下来，也尽可能的不对他们造成太大的伤害。”阿奔拿出两管药剂，装到一支发射器里，对着其中一人就开了一枪。咔哒一声轻响过后，我很清楚的看到针头扎进了一个人的皮肤。过了大约半分钟，他的动作开始慢下来，然后身体一软，就那么躺在了雪里头。一看麻醉药有效，阿奔急忙又对另外一人开了一枪。biqμgètν “先把人抬帐篷里去，让他们暖和暖和再说。”等两人都安静下来，文三这才让人上前，把那两个兄弟给抬进了帐篷。 “你们说实话，之前有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况？”阿奔进了帐篷问道。文三回头，朝我看了过来。 “有！”我给了阿奔一个答案。 “那就好！”阿奔闻言不惊反喜。 “好？”我不知道好从何来。 第586章 危机 “既然遇到过，那么就可以肯定不是偶然。这么一来，就有迹可循了。我有个猜测，虽然不知道准不准，但我想说出来供大家参考参考。”阿奔起身来回走动几步，说着话又去到帐篷门口，撩开门帘朝外看了看。看他神秘兮兮的样子，我不由跟文三对视一眼。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弄什么玄虚？”文三率先沉不住气了。 “您别急眼啊文三爷，您想想，既然之前大家曾经遇到过类似的事。那么之后为什么没遇到，那今天为什么又遇到了？”阿奔在那里舞动着双臂，犹如大学教授讲到了妙处一样，神采飞扬着。 “你们别急，等我把话说完。那是因为打一开始，你们踏入这块地界上头，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当然了，盯上你们的也许不是人。但是不管是什么，总不会是朋友。那么为什么中途他没有再对你们出手，而是选择在今天又一次动手呢？”话说到这里，阿奔又卖了个关子。我已经习惯了他的揍性，也没有如他的愿开口去追问，而是慢悠悠的点了一支烟。bigétν “你怎么不问为什么呢？”阿奔问我。 “你爱说不说！”我瞥了他一眼答道。 “好吧，我猜测对方应该是跟神宫有关联。第一次对你们动手，是想要警告你们。而现在再动手，那就不是警告了。他是想要我们的命。因为这里，已经进入了神宫的范围。他不想有任何人找到神宫，更不愿意有人将神宫里的宝贝给夺走。这个暗处的对手，应该就是神宫的主人留下来的看守。要想安全的进入神宫，我觉得必须先将他击杀才行。不然等我们进去，他在后头把门一堵。后果是什么，我不说文三爷和程你们也能想象得出来。”听阿奔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很有几分道理。想不到看上去粗枝大叶的阿奔，居然也会有这么细腻缜密的心思。这就让我又对他多了几分提防。 “那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文三示意阿奔坐下说话。 “现在的问题是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这就很难办了。经过刚才的事情，很多人已经开始提心吊胆。生怕下一个，会是他们。”阿奔坐下，伸手在荷包里掏来掏去。我见状拿出香烟扔了他一支。 “还是程懂我。我刚才说到哪儿了？哦，他在明处，我们在暗处。”阿奔点上烟说。 “你就直接说该怎么办吧！大家心里都有事，都挺烦的。”文三摸摸胡须催促着。 “引他出来，看看有没有办法对付他。今晚大家不要睡了，都警醒一些。说不定待会他还会动手，只要被我们抓住蛛丝马迹，说不定就能逮住他。”阿奔的办法，是一个很笨，但是却可能奏效的办法。因为我们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去对付暗处那个家伙。bigétν “还有四个小时天亮，希望白天没有什么事情。”文三看看时间，显得有些担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吧，这边没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记住了，大家今晚谁都别睡。一有动静马上帮忙，这种时候大家最好别自私，因为身边的人倒下了，下一个很可能是你！”走之前阿奔又说了几句。 “这家伙，好像就咱俩会自私一样！”等阿奔走了，文三笑了笑说。 “文三爷能休息就休息吧，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谁知道那家伙今晚会不会来？今晚我盯着算了，大家都睁眼等着，一天好说，两天也没事，可总有打盹的时候吧？那时候才是最危险的，说不定人家就等着把咱们给拖垮再下手呢。”阿奔走了，我继续留下也没多大意思。起身伸了伸懒腰，我跟文三打过招呼，迈步朝帐篷外走了去。 “怎么说？”等我回来，缇娜她们连忙迎了上来。 “阿奔让今晚都别睡着了！”我简单的把阿奔的话对兄弟伙的说了一遍。 “嗤，大家都不睡，说不定他已经回去睡了。等我们都熬得不行，进了神宫他可是精神抖擞。”说实话我还真没想到这一出，此时听缇娜一说，我觉得很有几分道理。谁知道阿奔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呢？ “大家休息！”我想了想，索性让大家睡觉。 “金蝉，帮我们盯着点，等天亮出发了，你们再睡！”我决定让金蝉它们为我们站岗。 “啊，好吧！谁让我吃人的嘴短呢！”金蝉打着哈欠，有些不太情愿。 放了金蝉在帐篷里，让我安心了许多。打了个哈欠，我也懒得去管别的事，躺下继续睡我的觉。这一觉，直接就睡到了天亮。我是被文三喊醒的，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不是说好大家都不睡的吗？也就是昨晚上平安无事，要真发生点什么，你们在这里睡得鼾是鼾屁是屁的，别人怎么办？”果然，他发恼了，而阿奔则是站在他后头，偷偷对着我眨眼睛。 “我睡了不代表我没守着。文三爷不会一夜没合眼吧？看你这黑眼圈都出来了。”我先反击了一句，然后又对他表达了关心。这么一来，让他把心里的火气给压了回去。反击是告诉他我不是他的下属，我也不惯着他。表达关心是大棒后的甜枣，因为暂时我们还算是一伙的。闹得太僵不好，我还等着他带我进神宫呢。ъitv “算了文三爷，平安无事就行了。昨晚上很多兄弟没睡，咱们今儿是继续赶路，还是让兄弟们补一觉？”阿奔的精神头不错，说着话还朝我看了过来。我觉得缇娜昨晚上说得没错，这家伙肯定也是睡了一夜。指望他守夜？我还不如指望金蝉这只虫子靠谱。 “补什么补，赶路！早点到了，这块石头也好早点落地。”文三没好气的答了一句，转身就走。我也懒得送他，而是慢悠悠从床上起来开始洗漱。 “忍忍吧，咱们还指着他带路呢！”阿奔过来拍拍我的肩膀，显得十分贴心和亲昵。 第587章 一滴酒 一路上大家没人说话，只是埋头赶路。至于昨晚跳舞的那连个兄弟，则是被人搀扶着，有气无力的跟在队伍后头走着。他们只能坚持下去，哪怕走不动也得坚持。因为坚持不下去的话，在这里是没有人会留下来照顾他们的。到时候等着他们的，就是死路一条。能不能活，全靠他们自己的意志力。 文三拿着图纸比比对对，阿奔则是跟在他身边，偶尔两个人会耳语几句。我也不在乎他们说什么，用缇娜的话说就是，我不管他们想要做什么，我只需要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就可以了。距离终点越近，有的人，距离人生的尽头也就越近。这是我最想做的事之一。 一股香味飘了过来，让大家停下了脚步。冰天雪地的，哪里来的花草香味？一颗两颗的，绝对不可能这么香。只有一大片花花草草，才会凝聚起这么浓郁的香气。我正猜测着，文三朝我招了招手。我跟缇娜对视一眼，示意她提防着，随后迈步朝文三走了过去。biqμgètν “怎么了文三爷？话说怎么这么香？”来到他面前我问着他。 “我也正在纳闷这件事呢，文正啊，让你的人当心一点，这里是越来越古怪了。”文三皱眉朝四周看去，目光所至全都是一片白皑皑。既没有花，也没有草。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这一回花草香气之中，又夹杂了一丝酒香。我们的脚步越来越慢，倒不是路难走，而是众人心里都在打鼓。大家一边走着，时不时还朝身后那两个被搀扶着的兄弟看上一眼。昨晚上他俩正是因为醉酒，才在雪地里扭了一个多小时。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还无所谓，可每个人都怕同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哪来的酒香味？闻上去，应该年头不短了，好酒，好酒啊！”阿奔抽抽鼻子，四下寻找着。 “你连年份都闻得出来？”我朝他看了过去。 “这你就不懂了吧，等你喜欢喝酒的时候，自然会想要去了解它。瘾头才是人类进步的原动力。”说起这些，阿奔顿时眉飞色舞着。他好酒，原以为只是单纯的喜欢喝，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对酒还真有些研究。 “我跟你说，这酒不一般，我喝了几十年的酒，我敢肯定的告诉你，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款酒有资格跟它比较。嘶，不行，我得找找，哪怕尝一口也行。”阿奔吞咽着口水，脱离队伍四处寻找着。看着他猴急的样子，我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阿奔，别乱跑！”文三试图将阿奔喊回来，可是酒瘾上头的阿奔哪里会听他的话？就见他一边抽动着鼻子寻找酒香味的来源，一边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旁人就那么看着阿奔，有人甚至低声笑了起来。 “不坏事则罢，他要是坏了事，休想我去救他。”见阿奔不听他的，文三气得直咬牙。 “文三爷，要不让大家歇歇脚？”我看看气喘吁吁的刘医生他们，趁机对文三建议着。 文三看看已经无心再走的人们，一摆手让大家原地休息。这一下，大家的心情顿时松弛了一些。等我们席地而坐的时候，远处的阿奔却是回头不停招着手示意我们过去。 “我去看看！”我起身走了过去。文三准备同去，可一起身，双腿一软又坐了回去。他这身体也是奇怪，一时强健如同壮年，一时却又衰老如同垂暮。ъitv “文三爷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来人生堆火，可能是冻着了。”我对文三的手下们吩咐着。话音未落，已经有人将柴火搬了过来。 “不用麻烦了，我坐一会儿就好，文正你去看看阿奔，不用担心我。”文三的脸色一阵潮红，捂着胸口对我说道。 “文三爷可别硬撑，不行的话让刘杰他们来检查一下。咱们宁可慢一点，也别这个时候出什么岔子。”我看看他那不太正常的脸色说。 “我没事，歇会就行了，你去看看阿奔，别让他四处乱跑了。”文三从怀里摸出一个水晶瓶，里边装着一些血红的液体。他本准备拧盖子喝下去，可看看我还在眼前，只是将那水晶瓶握在手里没有打开。 “那我去看看！”我看看他手里的水晶瓶，还有里边的液体，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可看看文三脸上逐渐浮现出的不耐，我打了声招呼，急忙迈步朝阿奔那边走去。我的身后，传来了一身如释重负的叹息。我脚下的步伐没有丝毫改变，继续朝阿奔那边走去，仿佛刚才文三的叹息我充耳未闻。 “找到什么宝贝了？”来到阿奔面前，我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的神情，反而是面带着微笑跟他打起了招呼。 “你看！”一个破败的瓮从雪地里露了一角。瓮口已经开裂，那酒香就是打里头传出来的。阿奔说话间，蹲下身子就伸手去掏。我还没来得及阻止，他的手就已经伸进了瓮里。我见状连忙朝后退了几步，野外遇到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他敢随便伸手，我可不敢站在旁边。一不小心他倒霉了，还得殃及池鱼。biqμgètν “你怕什么？”见我后退，阿奔嘲笑了我一句，随后将手从瓮里抽了出来。他的掌心托着一粒金色的水滴。水滴左右摇荡，既不破裂，也不流淌。这一滴水就跟药丸一样在阿奔手里滚来滚去，酒香就是从它体内渗透出来的。 阿奔将那一滴水珠放到鼻子下深深嗅了嗅，脸上浮现出一抹潮红和满足的神情。一张嘴，他将水滴送进了口中。啪一声细小的炸裂声，水滴化开，将他的舌尖染成了金色。 阿奔的眼中露出了不可思议，随后瞳孔开始发散，整个人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粗重。 “快看，好多人，在一起喝酒。好多人，好多…”阿奔伸手四处乱抓着，试图抓住我的胳膊。可没等他把话说完，整个人已经醉倒在地发出了鼾声。 “老神仙…好多的老神仙！”醉梦中的阿奔，嘴里发出一声声呢喃。 第588章 洞天 “什么老神仙？阿奔，阿奔？”我用手拍打着阿奔的脸颊，嘴里不断呼唤着他。此时的阿奔面露微笑，嘴里嘟囔了几句，然后发出一阵鼾声。这货，一滴酒下肚居然醉得不省人事。 “阿奔怎么了？”文三快步赶了过来，说话的时候，嘴里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手里的那个水晶瓶已经不知去向，我起身退让两步，示意他自己看。 “让他别乱跑别乱跑，现在好了，昨天的人才救醒，他又成这个鬼样子。文正，你给拿个主意，我们该怎么做？是继续前进，还是留下来等他醒？”文三看看阿奔这个样子，一下子毛了。张嘴怒斥之时，我看见他的牙缝里还残留了一点点猩红。 “要我说，我们继续走，等他酒劲过去了总会醒过来的。昨晚上的兄弟，不也是这么醒的么？在这里等，又得浪费一天时间。说句实话文三爷，夜长梦多。”我这一次的意见，深得文三的心。biqμgètν “还是文正在关键时刻拎得清，就照你说的办。”他拍拍我的肩膀颇为赞赏的说。 “来两个兄弟，把阿奔抬上，咱们继续赶路。趁着天亮多走一段，下午咱们早点扎营。”文三喊来两个兄弟，抬着阿奔准备继续上路。 “文三爷，咱，还得走多久？”我向文三打听着。 “怎么？累了？快到了，就快到了。”文三的嘴扎得比烈女的裤带都紧。眼瞅着都走到这一步了，他硬是半个字都不吐露。 “都起来，出发了！”冲大家吆喝一句，文三打头继续前行。此时的他，精神头和体力跟几分钟之前简直判若两人。我不由再一次想到了那个水晶瓶。里边装的红色的液体，到底是什么？莫非是什么药？嗑了之后能让人精神焕发？ “在想什么呢？”朝惜露的招呼打断了我的思维。 “哦，我在想那一滴酒到底是什么来头！”我随口编造了谎话，敷衍着她。 “或许不是酒也说不定哈？只是闻起来像酒。你说阿奔也算老江湖了，怎么连野外的东西不碰，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记得呢？你看现在把自己搞成这样。”朝惜露朝阿奔那边看看说。 “我们不是他，不会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想的。走吧！”我耸耸肩对朝惜露说。 “你跟他相处得不错啊！” “怎么这么说？”听朝惜露这么问，我连忙反问了回去。 “你们两个平时见面最多，现在你又替他说话，难道还不是相处得不错么？”朝惜露笑笑道。 “我跟谁都相处得不错，不仅仅是阿奔！”说着话，我加快了脚步。 “我们当家的说得不错！”黑牛背着沉重的行李紧跟在我身后。在他后头，缇娜则是跟范晓娟走在一起。 朝惜露看着黑牛笑笑，没有反驳他的话。 文三打头走着，走得比年轻人更加轻松。70多岁的人了，能爬山，还爬得比谁都利索。我不知道是我们缺乏锻炼，还是他事出反常必有妖。中午的时候，阿奔醒了。醒来的第一句话：“要是能跟他们一起喝一次酒，这辈子就值了。” “和谁？”朝惜露问他。 “老神仙！”我在一旁答道。 “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告诉我，去哪里能跟找到他们？你可以提出任何条件，只要我能办到，绝无二话。”阿奔看上去已经不记得他醉酒之后曾经说过什么了，一听老神仙三个字，当时就显得急不可耐。 “我看你是疯了！什么老神仙，哪里来的老神仙？这不都是你喝醉了之后说的胡话？醒没醒？醒了就抓紧走，再过一小时太阳落山，咱们得赶在这之前找到扎营的地方。”文三这番话说得有些咬牙切齿。他对阿奔这一次的擅自行动极为不满意。如果不是还用得着阿奔，我估摸着他把阿奔踢出队伍的心都有了。 “文三爷急什么眼呐，这不是快到了么。今晚休息一夜，明儿咱们就开工干活。”阿奔的话让我朝他看了一眼。之前我问文三的时候，他可是什么都不说。如今听阿奔的意思，这是快到地方了？ “越是快到了越要多加小心，你是第一次出门么？新人都懂的道理你不懂？”文三发火了，这是我没想到的事。 “好吧好吧是我错了，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按捺不住。没有下次行了吧？您老消消气。”更让我没想到的是，阿奔居然服了软。这两个人，让我看不懂的地方越来越多了。 “前头有一处断崖，下头有个山洞，咱们可以在那歇脚！”有人回来对文三汇报着。这也直接让现场的气氛变得没有那么尴尬。 “哦？山洞里头进去看了没有?安全吗？”文三的注意力转移到山洞上头去了。 “进去看过，还算干燥，也没有猛兽什么的。空间也挺大，咱们全住进去没有任何问题。” “好，做得好！你带路，大家跟你走。”文三赞赏的拍了拍对方的肩头。被文三拍了肩头，又夸奖了两句，对方显得干劲更足了。转身打头就朝前走去，走几步，还回头看看我们。生怕我们会迷路一样。 很快我们就来到他说的那处山洞，这哪里是山洞，按我说用洞府来形容更加贴切。门口歪在一旁的守门石兽已经身首异处。门楣上隐约有字，不过经历了多年的风雪侵蚀，已经看不清刻的是什么了。biqμgètν 走上前去，我仔细看了看，回头说了句：给我一把刀。 话音未落，已经有人递来了刀。我持刀使劲在墙壁上刮着，将表面覆盖的冰层刮掉之后，露出了掩盖在下面的壁画。壁画上，一群人正围在一个妇人身边阿谀奉承，每个人的手里，都端着一尊酒爵。 “老神仙！”阿奔的手有些颤抖的触摸着壁画，嘴里喃喃着。 “神仙府邸，化外洞天！”文三则是看着壁画两侧的篆刻，将内容读了出来。 “进去几个人，好好搜搜！确定没问题，大家再进去。”到了门口，文三却已不急着进洞。他显得小心谨慎起来。 第589章 进洞 他一句话，顿时把难题抛给了那些手下们。谁进去，现在成为了大家需要面对和思考的问题。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说的是一种气概。但确是一种走投无路下不得已的气概。这种气概不是人人都有的。于是大家开始商量着，看看让谁进洞合适。 “我老娘70了，家里孩子明年高考。刘哥，要不兄弟这一次就不进了。” “我家娃娃才1岁，刘哥您看…” 大家各自都有着各自的理由，但是决定权，却在那个带队的刘哥手里。这个时候，平时跟他交情不错的人无疑就多了几分逃过一劫的底气。而那些跟他没什么交情的人，则是有些后悔为什么平时不请他去几次会所，一起喝几次酒。ъitv “看你们紧张的，进洞探个路，咱们快进快出的，我保管啥事都没有。这样吧，去两个年轻的，腿脚利索的。小张小胡，这里就你俩年轻，就辛苦一趟吧？放心，文爷在那边看着呢，你们干了事，他老人家是不会亏待你们的。”刘哥指派了两个平日里跟自己没什么交情的人，随即还把文三给搬了出来。 “刘哥…”两个年轻人试图为自己争取点机会。 “磨磨唧唧的做什么呢？大刘你说话是不是不好使了？不好使我换个好使的人替你管教。”那边文三却已经是不太耐烦了。 “我跟你们说实话，今儿这趟活你们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文爷发火了，老子过不好，你们特么也别想好过。听话的就赶紧进去走一趟，回头咱们还是好兄弟。再磨蹭，可别怪老子翻脸。”一听文三说那话，大刘当时就急眼了。爬到今天这个地位，他付出了不少，也放弃了很多。要是为了这俩人让他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他宁可翻脸。 “听人劝，吃饱饭，麻利的进去，别让刘哥为难。这样对大家都好！”逃过一劫的人，此时自然是站在大刘那边。大家见那两兄弟不动弹，七手八脚的上前架住他们就往洞口拖。 “文爷，您这手下管教得不行啊！”阿奔这句话让人听着很上头。 “人之常情，咱们等等看吧，我烟瘾犯了，去抽一支，有事喊我！”我做人最起码不会落井下石，见状摸出一支烟叼着，回到了缇娜她们身边。我不会落井下石，但是我也不会让我的兄弟们去顶替别人冒险。这就是我的原则。 “洞里有古怪？”缇娜看着洞口那边的闹剧，低声问我。 “不知道，也许是自己吓唬自己罢了，咱们看看戏再说。”我点上烟答道。 那两个被挑选出来的人，同伴推进了洞。并且往日的那些兄弟，还用枪指着他们。那意思看上去，只要他们赶回头，这些人就会开枪。这真是兄弟有情人无情，毕竟兄弟两个字只用说说而已。而真要去冒险，也许连做人的机会都没有了。 “让你们见笑了！”有人进了洞，这让文三的脸色稍微平缓了一些。跟我们打着招呼，他坐在了洞口不远处。大刘此时带着人护在了两边，危险的事有人去干了，此时正是表忠心的好时候。 一刻钟，半小时，一小时。时间就这么过去，但是那两个人却不见出来。文三站了起来，他有些忍不住了。 “大刘，进去看看怎么回事。那两个人是不是找到出口跑了？”文三最先想到的就是那两个被逼进去的人，是不是找到了出口偷偷跑了。他似乎从来都不会担心属下是不是遇到了危险。被点了将的大刘脸色一变，他咽了口口水，一抬手准备指派别人去完成这活儿。 手才抬起来，还没等他说话，文三却说：“你亲自带队进去！”这一下，大刘顿时失去了浑水摸鱼的机会。并且接下来，需要他去直面危险。 “啊，这个，好吧文爷我马上去！”虽不情愿，可大刘并不敢忤逆文三的意思。在什么人面前他可以颐指气使，在什么人面前他得当孙子，他心里门儿清。要是拎不清这一点，他也混不到今天这个位置。 大刘的态度让文三很满意，他搓了搓脸颊，抬头看了看天色。 “等等！”本来事情被文三安排得妥妥的，可偏偏在大刘磨磨蹭蹭准备进洞的时候，阿奔开口将他拦了下来。阿奔这么一拦，对于大刘来说无疑是久旱逢甘霖，瞌睡遇枕头。他是多么希望此时此刻阿奔能够说服文三，不让他进洞啊。biqμgètν 天遂人愿，大刘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运气怕是都用在这个愿望上头了。 “文爷，您派他去也不顶事啊。里头真要有点什么，他去了不也白搭？这事儿啊，还得让一个有经验，有手段的人去走一趟才行。”嘴里说着，阿奔朝我看了过来。跟大刘对他的感恩戴德不同，此时我只想丢他楼某。 “文正，要不你辛苦一趟？”阿奔话音未落，文三就接着开了口。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当时就把问题扔到了我的头上。说不去吧，似乎也不太合适，毕竟我还等着进神宫，夺了神女之泪。 “也好，我走一趟！我没出来，大家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虽不情愿，但这一趟却非走不可。 “我陪你一起去！”缇娜起身跟了上来。 “惜露，你陪文正走一趟吧。正好也跟着涨涨经验！”文三却是拦住了缇娜，示意朝惜露跟我一起进去。 “你留在外头，我一会儿就回！”外头没有缇娜盯着，我也属实不放心。黑牛虽勇，奈何无谋。对付文三和阿奔这样的人，还得是缇娜管用。我可不能让他们把我的兄弟们都祸害了。 “要带什么东西进去么？”对于进洞，朝惜露显得有些紧张。 “不用，该带的我都带了。对了，带几瓶水，万一口渴了也好有喝的。”我说得轻松，心里其实对于此行也没什么底。不过我相信我会平安回来的，就凭我这几年走南闯北的见识，也足够支持着我解决掉眼前的事。 第590章 洞中之鱼 “当家的…”出发之前，缇娜来到我面前，为我整理着衣裳。 “当心点！”借着整理领口的时候，她细声叮嘱着我。bigétν “你们也一样，给我盯死他们。跟兄弟们说，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先下手为强，不要有任何顾虑。”将腰间的百宝囊扎紧实了，我准备进洞。等在门口的朝惜露时不时朝我这边张望一眼，有心想要催促，却又将催促的话给咽了回去。 “这个你带着！别怪我多嘴，这事儿除了你，这里没人能办。”出乎意料的是，阿奔将他的那套工具给了我。虽然只是暂时借用，但有了他这套无坚不摧的利器，我的把握又增加了几分。 “出来之后还要还给我的，只是借你用用！”生怕我会黑了他的工具，在我进洞之前，阿奔又追上来强调了几句。 “我是那种黑人家东西的人？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要是遇到什么危险，我可是先保命，再保你这工具。”我回头看看阿奔说。 “喂喂，我怎么觉得你是铁了心要黑我的东西呢？”没等阿奔在后头把话说完，我已经率先进了洞。站在洞里边，我对阿奔笑着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工具包。 “我说，程文正…”阿奔在洞口喊着，我没有搭理他，只是全神贯注的打量着目光所及的每一寸地方。洞很深，宽约两三米，高却有五六米开外。两侧的洞壁上被挖凿出不少的龛位。龛位里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存放。 “我觉得里边曾经放过东西的，只不过后来因为什么原因，那些东西被人拿走，又或者是毁坏掉了。”见我的目光停留在龛位上，身侧的朝惜露开口说道。 “谁知道呢，注意点脚下，别踩到什么了。”我耸耸肩，朝前慢慢走去。朝惜露在后头打开了手电，小心翼翼的照在我的脚下。 “你说那两个人去哪了？是跑了，还是死了？”她在寻找着话题跟我聊着。看上去，应该是有一些紧张。她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不应该这么紧张的。 “你很紧张吗？”我放缓了脚步问她。 “有点儿！”朝惜露回答得倒是很诚实。 “又不是第一次，紧张什么？”我的这句话让朝惜露脸上泛起了红晕。随后我就明白过来，我的话可能在她听来有些不太干净。不过我也没打算解释，不解释这事就算过去了，刻意去解释就有勾搭人的嫌疑。 洞内显得十分干净，甚至可以说是一尘不染。这让我愈发觉得这里隐藏着什么。如果是一个荒芜多年的山洞，就算没有被野兽盘踞，灰尘总该有一些吧。可洞内不仅没有看到野兽的粪便，更没有野兽遗留的气味，地上甚至连灰尘都不见。我的脚步放得更慢，手指不自觉摸到了工具包的搭扣上。见我表现得小心谨慎，身侧的朝惜露呼吸也粗重了起来。 “别紧张！”我嘴里简单的安抚了她一句，眼神却开始仔细打量起四周来。一抹淡蓝色的光晕，从我的眼角一扫而过。我的眼神急忙追了上去，可当我定睛看去时，那抹光却又消失不见。洞里的空气显得十分潮湿，比洞外的冰天雪地更加潮湿，我仿佛置身于水潭当中一样。身上的衣服，很快就布满了水珠。一股寒意开始透过衣服朝体内钻入。要不是登山服的面料能够防水，我估计现在自己浑身已经湿透了。 “好冷！”朝惜露身体开始哆嗦，拿在手里的手电随之颤动着。照射在地上的光线，也微微摇摆个不停。 我彻底停住了脚步不再往前走，回头朝洞口处看看，身后不知何时起了雾。洞口被浓雾笼罩，已经看不清虚实了。雾气里隐隐有一股子腥味，若是要用简单易懂的词汇来形容的话，那就是鱼腥气。 浓雾之中一道黑影绕着我们游动，所过之处雾气被它带动得翻滚个不停。朝惜露不自觉将身体朝我靠了靠，同时伸手去摸枪套里的枪。手才搭上搭扣，还没来得及解开，就听哗啦一声水响，一条硕大的鱼尾陡然出现，朝着我们狠狠拍了过来。 我一伸手将朝惜露往后一拉，鱼尾贴着她的身体拍下，狠狠拍中了她的手腕。就听啪的一声脆响，接着朝惜露传来一声痛苦的喊叫。眼前继而一片漆黑。手电被打落在地，已经不知滚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忽然从光明转为黑暗，让人极为不适。我努力瞪大双眼，却依然是伸手不见五指。脸上一阵水汽涌动，我下意识一指点了出去。雷弧一闪，就见鱼尾横着朝我的面门拍来。这一下要是被它拍中，我估计最轻也要落个昏迷不醒。就在此时，我眼前亮起了一片金光。金光乍现，将方圆十几米范围照得纤毫毕现。有了光，那条藏身于浓雾之中的大鱼就不能再对我们展开偷袭了。刚正面我可不虚它，况且我这个人最不怕的就是刚正面。ъitv 大鱼的尾巴划过浓雾到了我的面前，而此时我已经解开了工具包的搭扣，从里边摸出了一柄7字弯钩。弯钩的尾端有一个圆环，便于使用者用力。我将中指伸过圆环，屈指紧紧扣住它。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须臾之间大鱼的尾巴已经扇到，再迟疑片刻就即将抽到我的脸上。我急忙将手中那锐利的弯钩迎了上去，同时整个身子朝后一仰。鱼尾贴着的面门扫过，上边的鱼鳞倒映出点点金光。我甚至可以闻到它特有的腥味。 弯钩破开了鱼鳞，扎进了鱼尾。大鱼吃痛，使劲摆动了一下尾巴。就是这么一摆，让弯钩在鱼尾上拉出了一道尺许长的伤口来。鳞片染血，鱼肉翻卷。浓雾一阵急促的涌动，大鱼终于显露了真身。 我不管不顾，只管死死扣住手中的弯钩。不得不说，阿奔的这套工具，让我再一次产生了将其据为己有的念头。并且这种念头越来越强烈。 第591章 山洞尽头 “这里怎么会有鱼？”朝惜露看着眼前那条长二米，身如人腰醋细的大鱼惊呼一声。她说得不错，要是此地是水域，有鱼自然不奇怪。可这里是雪山之上，四下连个水源都没有，这鱼是打哪里冒出来的？ 我此时压根没有时间去跟朝惜露讨论这个问题，因为那条鱼被我弄伤之后，已经将全部的仇恨集中在我的身上来了。它也不再利用浓雾来掩盖自己的身影，而是选择了正面发起攻击。大鱼的速度很快，我想不出为什么它能在空中还能保持这么快的速度。按照常理来说，鱼是离不开水的。可是想想，我经历的每一件事，有哪一件又是在常理当中的呢？ 砰砰砰，就在我分神的时候，身后响起了枪声。子弹贴着我的脸颊飞过，当时让我惊出了一身冷汗。面前的大鱼身上留下了几个弹孔，乳白色的鱼油正顺着弹孔往外渗着。刚才这几枪，但凡偏一点，子弹就会打到我的头上来。 来不及后怕，那条浑身银鳞，嘴里长满利齿的大鱼已经扭动着身躯朝我冲撞过来。身上的伤痛，已经彻底激怒了它。我手里的弯钩还留在它的体内，它的动作陡然加剧，直接让那锋利的弯钩又在它的身上划出了一道伤口。皮肉翻卷之际，大鱼的那对眼珠子也变得猩红。它不管不顾的径直冲来，我急忙朝旁边闪躲。又是几声枪响，子弹从鱼头打进去，入体翻滚之后从体内钻出，带飞了几块巴掌大的鱼肉。 这几枪直接让大鱼失去了战斗力，尤其是头部的伤势，已经让它冲撞的力道和速度明显减弱了不少。趁着它的速度减缓，我顺势又将弯钩用力一划。一阵鳞片飞溅，大鱼的身上又多了一道长一尺开外的伤口。bigétν 啪嗒，大鱼落在地上，尾巴扇动几下，鱼鳃有气无力的张合着。乳白色的鱼油便得血红，一堆鱼籽顺着创口涌了出来。它的双眼呈现出了死灰色，鱼鳃张合几下，最终是没有了动静。 朝惜露从我身后走来，手里还拿着一支已经空仓挂机的手枪。刚才开枪的人是她，不得不说她的枪法很准。跟去年带人冲我家的时候比起来，准头无疑是上升了几个档次。我的心里对朝惜露又多了几分警惕和提防。biqμgètν “这鱼…”她更换上一个满弹的弹匣，将保险关闭后看着地上的死鱼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将弯钩从鱼的体内取出来，擦抹干净后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 “你说，先进来的那几个兄弟，是不是被它给干掉了？”朝惜露朝四下打量着又问。 “谁知道呢，咱们现在要考虑的是，要继续走，还是就这么回头。”我将弯钩收了说。 “不探清楚这里的情况，咱们就算是白跑一趟了。要不再走一程，实在不行再回头？”朝惜露其实已经拿定了主意，言语里的商榷，只不过是在顾及我的面子而已。做了文家的媳妇之后，她的情商也随之提升了不少。 “随你！”我耸耸肩，从荷包里摸了一支烟出来。烟不知何时已经潮了，点燃抽了几口，我皱皱眉将剩下的多半支随手扔在了脚下。 越往前，潮气便又重了一些。而四周的石壁也如同刀斧削过一般变得光滑整齐。椭圆的穹顶，光滑的四壁，让人身在其中犹如置身于瓮中。瓮整个字眼从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这一刻我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可真正琢磨的时候，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想起了什么。 “你怎么了？”见我的脚步慢下来，朝惜露开口问道。 “你觉不觉得这里像是一个瓮？”我将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朝惜露抬头四顾，随后点了点头：“的确有点像，不过跟瓮比起来，我更觉得它像是一个鱼缸。” “鱼缸？”我朝她看了过去。 “嗯哼，鱼缸。我有种感觉…”朝惜露说话间朝石壁看了过去。我的眼神追过去，所到之处并没有发现什么。 “什么感觉？！”我问道。 “我觉得有人在偷窥我们。”朝惜露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不过可能是错觉，在这种密闭的空间里，我很容易紧张。这也是我不喜欢下墓的原因之一。我不喜欢这种环境。”朝惜露将眼神收了回来。 “我也不喜欢，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这辈子都不跟墓穴打交道。”我跟朝惜露肩并肩朝前走着，很快，我们就走到了山洞的尽头。这里有一张石床，还有一个火塘和一鼎香炉。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火塘里还残留着一些灰烬，香炉里的香灰堆积得满满的，看上去很久没有人清理过。石床上放着一套紫色绣金边的道袍，朝惜露伸手去拿，却被我一把抓住了手腕。biqμgètν “多少年了，它一点损坏都没有，你难道不觉得奇怪？”我的话让朝惜露的脸色变了变。 “很久没有下墓，我把规矩都忘了，多谢你的提醒。”朝惜露放松了手臂，将手缩了回来。 “看样子先进来的人并没有抵达这里。”我松开手接着说。 “你怎么知道？”朝惜露的问题让我笑了笑。 “这套道袍连我都想伸手去拿，他们如果到了这里，一定忍不住会翻动的。现在衣服折叠得整整齐齐，没有任何翻动的痕迹，那么他们一定没有来过这里对不对？”接着朝惜露就给出了答案。 “没错，除非…他们动过之后，有人又把衣服复原了。”我的话让朝惜露顿时紧张起来。这话听起来荒诞，可这么多年，身为朝家长女的她，又有什么荒诞的事情没遇到过呢？可以这么说，这个世界上荒诞的事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只不过有些我们遇到了，更多的我们没有遇到而已。没遇到的，可不能代表它没发生过。 “现在我们怎么做？原路返回？”路已经走到了尽头，除了眼前的这套道袍，我们没有其它的发现。朝惜露再一次问我。 “回去再说！”恍惚间，我似乎有种感觉，四周的石壁朝我们压迫了过来。可当我定神去看，它们却又没有任何动静。我的心里隐隐有些心悸。 第592章 柳暗花明 这种让我觉得不适的感觉，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这让我心里多了几分警惕。将步伐加快，我顺着来路朝洞口方向走着。朝惜露紧紧跟在我的身后，手里的枪始终握得紧紧的。来时的路在我的印象里应该不太远，可是回去的时候，却又显得那么遥远。我们走了一个小时，依然没有看到出口。 “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朝惜露有些气喘吁吁的停下了脚步。 “应该不是走错了路！”我试图喊出金蝉，问问她能不能带我们出去，可无论我怎么呼喊，这家伙就跟消失了一样没有反应。不仅是她，就连桃花和二牛也都没有任何反应。嘴里答着朝惜露的话，我心里却是不由想起了老人们常说的一个故事，鬼打墙！ “不是走错路？文正，我们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朝惜露此时倒是跟我想到一块去了。ъitv “有可能，咱们进来的时候可没花这么久的时间。不要紧张，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紧张也没用。咱们仔细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真实的路径。”我将荷包里已经湿透的烟盒拿出来，拆开之后翻找出一支还能凑合的香烟点上了。 “你的习惯还是没变，遇到麻烦事就喜欢抽烟。”朝惜露从身上掏出一盒还没拆封的香烟递给了我。烟盒上同样湿漉漉的，不过好在有塑料纸包着，里边的香烟倒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现在咱们出去的路已经找不到了，文三他们肯定在外头等急了。说不定还会怀疑我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宝贝，准备自己私吞。”身边没有别人，朝惜露开始直呼起文三的大名来。 “你有没有好办法可以离开这里？”叼着烟，我伸出一只手在面前左右拂动着。空气里的水分越来越多，我的手掌就好像处于水下一样。每一次拂动手掌上都会有一丝阻力出现，就好像是我正在用手拨动水流。嘴角叼着的烟很快就湿透了，烟头已经熄灭，我将湿掉的香烟吐了出来。收手回来轻轻搓动着指尖。 “我要是有办法，早就带你出去了。我跟你说啊，现在我可全都指望你了。”朝惜露有些焦急的看着我说道。 “刚才你说觉得有人在窥探我们，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我将那盒湿掉的烟全拆了，把里边的香烟朝四周扔着。 “这么说来，我的直觉是正确的？”朝惜露将手电朝四周照着问道。 “之前你不是说这里像是一个鱼缸吗？我觉得你的感觉没错，我们现在就像是鱼缸里的鱼，暗处的那双眼睛，就像是养鱼的人。他在外头看着我们的表现，然后会决定怎么对付我们。我们应该是进了一处机关，布置机关的人很高明，以至于我们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就入了他的套。这一次想要脱身，怕不是那么容易。”扔出去的香烟落地之后断成了两截，接着烟丝漂浮起来，开始有规律的朝四周荡漾着。我蹲下身子，将手电贴着地面照射出去。光线过处，似有一圈涟漪正推动着那些烟丝。 “就连你都没有察觉到，那这个人，真是太可怕了。早知道我们就不应该进来的。”朝惜露蹲在我的身边说。 “来都来了，现在说这些于事无补。我现在担心的是，我们被困在这里，外头的人会不会遭遇到什么袭击。”我收回眼神看向朝惜露说。 “你还担心文三会死不成？”朝惜露问我。 “我是担心我的那些兄弟们！”我盘膝坐下，手掌轻轻在地上拍了拍。哗啦哗啦，手掌拍打在地面，带起了一阵水花翻溅的动静。可是这里，明明又没有水。biqμgètν “走！”坐在地上试探了一会儿，我起身对朝惜露打了声招呼。 “去哪？”她急匆匆跟上来。 “回刚才发现道袍的地方，看看有没有新的发现。”我决定回去再仔细找找。如果说中了对方的圈套的话，那地方的可能性是最大的。朝惜露没有答话，只是紧紧跟着我的脚步。 “我们是真中招了。”半小时之后，我停下了脚步。用手电照着墙角对朝惜露说。 “怎么了？”朝惜露顺着灯光看去，好半天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我走过去，手指在石壁上摸索了几下，几根烟丝出现在指尖。 “这是你刚才扔掉的那些香烟？”这一回，朝惜露明白了我为什么说中招了。 “没错的话应该是，你看地上那半截香烟。”我将手电照向了地面，那里赫然有大半支香烟。虽然包裹烟丝的烟纸已经散开，可这地方除了我吸烟，还会有谁？ “我们在绕圈子！”朝惜露紧了紧手里的枪。我伸手在身前拂动着，感受着那已经涨到胸口处的水流感。照这么下去的话，再过半小时，岂不是要涨到我们头顶了？我们会不会被淹死？虽然是没有实质性的水，可我依然在担心这个问题。 “涨水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会超过半小时。”我觉得我有必要对朝惜露说出实情。ъitv “怎么办？程文正你快想想办法。”朝惜露的情绪有些激动。 “你别急，急也没用。”我挣脱了她抓在我胳膊上的手，蹲身开始沿着墙根寻找起来。人才蹲下，呼吸就变得不畅，好像是我的口鼻被塑料薄膜给蒙住了。我屏住呼吸，打着手电沿着刚才发现烟丝的地方四下寻找起来。一个水池，如果有漏水或者是下水口的话，那么里边的杂物就会随着水的流动，附着在出口附近。我心里这么想着，同时瞪大了双眼查看着，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细节。 半截过滤嘴出现在灯光当中，它一半在石壁里，一半在石壁外，我伸手将它拿出来，一个圆圆的孔洞随后出现在我眼中。孔洞不大，也就一支烟的烟屁股那么大。加上位处于墙根，很难被人发现它的存在。这次算我运气好，没想到一个烟屁股，居然让我找到了一丝线索。 第593章 似真实幻 我的手指在孔洞那里摸索着，一股吸引力传出来。我用指尖将那孔洞堵住，吸引力随之消失。咔哒哒一连串细微的链条绞动声传入耳内，接着我就觉得地面一阵震动。随之而来的，就是脑内感觉到一阵眩晕。此时的我，有一种坐过山车的感觉。仿佛整个人已经脱离地面，正处于高空一样。 “阿俏，金蝉…”我不断在心里呼喊着，可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这种眩晕感持续了很久，我不知道时间，也许有一刻钟，也许更久。一直到它退散掉，我整个人才觉得轻松许多。而此时一直萦绕着的那种潮湿感也不复存在了，四周变得干燥，并且荡漾着一股子酒香味。biqμgètν 我摸索着，掏出了身上的香烟。点上一支后靠坐在了石壁上。朝惜露趴伏在地上人事不省，而我也觉得身体有一些虚脱，整个人懒散得并不想动弹。点上香烟后，我狠吸了几口。那股子酒香味是越来越浓郁了。缓了缓神，我扶着石壁站起身，朝着朝惜露走了过去。 “喂，喂，醒醒！”我轻轻推搡着朝惜露的身体，好半天她才苏醒了过来。 “我怎么了？”挣扎着起身，朝惜露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脸颊。 一阵脚步声忽然传来，我急忙拉着朝惜露，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只是这里压根没有什么能够让我们藏身的地方，很快几个赤膊壮汉，就挑着酒瓮出现在我们的视线当中。就当我准备动手的时候，他们就好像是没有看到我们一样，穿过我们的身体继续朝着山洞的深处走去。没错，是穿过了我们的身体。 这一幕，当时就让我和朝惜露两人楞在了原地。他们居然就这么穿过了我们的身体？ “这是怎么回事？”朝惜露咽了口口水问我。 “有三种可能吧！”其实我也拿不准这是怎么回事，可细细一想，或许只有这三种情况才能解释眼前发生的事情了。 “哪三种？”朝惜露追问着。 “第一，这一切都是我们的幻觉。第二，我们已经死了，现在是以灵魂的状态存在。第三，我们活着，他们是灵魂。”思前想后，似乎也只有这三种情况可以解释得通。 “我们死了？我更愿意相信这是幻觉。”朝惜露说话间，拔枪对准了一个壮汉扣动了扳机。她想要试试，用枪能不能对对方造成伤害。枪声响起，子弹穿过了身前那些壮汉的身体，在不远处的石壁上留下了一个弹孔。可那几个汉子，却依然毫无察觉的继续朝前走去。他们挑着的酒瓮里，散发着极为强烈的酒香。这种香味我闻过，之前阿奔喝掉的那一滴酒，就是这种味道。 “跟上去看看！”我拿定了主意，决定跟着这些来历不明，并且显得十分诡异的汉子去看看究竟。 “看什么？”朝惜露问我。 “看看他们去哪，说不定能够找到我们的出路。”我说完率先跟上了那些人脚步，身后的朝惜露连忙跟了过来。此时此地，也容不得她有什么的顾虑和想法了。再拖延下去，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眼下找到出路离开这里，才是最关键的。 我们就那么跟在汉子们的身后，就这么走了刻把钟？一道亮光从远处传入到我们的眼中，汉子们加快了脚步，朝着那道亮光走去。我们的步伐，也随之加快了许多。 随着我们距离亮光越来越近，我发现那是一个洞口。洞口处站着两个披甲的大汉把守着，而洞外则是一片荷花池，一条条锦鲤在水下游动着，时不时露头吐个泡泡。挑着酒水的汉子们就那么走了上去，每一步落下，便有一条锦鲤浮出水面供他们落脚。 嘡，一声金铁碰击的声音震得我耳膜生疼。挑着酒水的汉子们顺利的过了荷花池，可我和朝惜露正准备跟上的时候，却被洞口那两个守卫横着手里的兵刃给拦了下来。 “他们看得见我们？”我心头不由一紧。耳内嗡嗡的回响散去，眼前的白光逐渐暗淡。原本站在那里的两个守卫，也变成了两尊石雕。没有什么洞口，也没有什么荷花池。更没有什么锦鲤和挑着酒水的汉子。我们的身后，隐约传来了一阵呼喊声。 “当家的！”是缇娜，她在喊我。一回头，一团火光出现在眼中。火光之中，我隐约看到了缇娜还有文三的脸。他们正站在那里，不停的喊着我和朝惜露的名字。 “我们找到出口了！”朝惜露面露喜色，此时已经俨然忘记了刚才所遇到的种种诡异之事。 “你们一去一天，绕着洞里转悠什么呢？喊你们也不答应。”文三站在洞外冲我们招呼着。 “遇到了一点事，回头再详细对文三爷说。”出了洞，我回头朝后看了看，一切如常。看看面前的缇娜还有黑牛，我伸手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金蝉，阿俏？”跟他们打着招呼的时候，我同时又在心里喊起了阿俏和金蝉。跟之前一样，他们依然没有回应。朝惜露朝着文三面前走去，正准备说话，我却是一伸手抢过了她腰间的枪，对着文三就扣动了扳机。 砰一声枪响，文三的印堂出现一个弹孔，整个人仰面倒了下去。脑后一滩鲜红的血，很快就浸透了地上的积雪。 “你疯啦？”朝惜露冲着我大声喊道。 “我没疯，但是我知道你再接近他的话，你的命就没了！”说话间我反手对着身后的缇娜和黑牛就是几枪。枪声过后，两人一起倒了下去。随着两人倒地，一道刀光冲着我们拦腰斩来。没有什么文三，也没有什么缇娜和黑牛。有的，只是那两个守卫砍杀过来的三尖两刃刀。我们依然在洞里，洞外的荷花池里漂浮着荷灯，每一盏上，都有半截点燃的蜡烛。 朝惜露伸手架住了其中一柄三尖两刃刀，顺势沉肩撞了出去。时隔几年，她的拳脚功夫，比刚认识我的时候又有了长进。这一撞，当时就将一个守卫给撞得踉跄后退了几步。守卫胸口的护心镜上，则是留下了一个凹痕。要不是有这一身金甲护体，朝惜露这一撞之下，他不死也要断几根骨头。 第594章 吉凶未定 撞开一个守卫，朝惜露毫不犹豫的拔枪，抢前几步对着守卫的印堂就清空了弹匣。这一刻的朝惜露不再是文三面前言听计从，唯唯诺诺的孙媳妇。转而变成了一个杀伐果断，毫不拖泥带水的人。 子弹穿透了守卫的头颅，击穿了他头上的金盔，在石壁上留下了几个弹孔。一堆碎石从金盔里滚落出来。直到这时，我跟朝惜露才知道这金盔里头，居然只是一个石偶，并不是活生生的人。 呜嗡…一道劲风拦腰而来。我将朝惜露朝旁边一推，随后身体朝后桥成弓形，一柄三尖两刃刀贴着我的腰腹扫过。锋利的刀刃闪着寒光，切断了我的腰带。刀刃上的寒意顺着皮肤朝我体内渗透着，大有一股将我开膛破肚的态势。 朝惜露抬脚踢在刀上，将其踢得荡开几寸。接着将弹匣装上，对着那守卫就扣动了扳机。一阵炸响在耳边响起，震得我的耳膜嗡嗡作响。我顺势而起，双手并指而出，两道电弧拉扯之间先后击中了守卫。 噼啪电弧萦绕，轰的一声，将守卫身上的铠甲炸得粉碎。不等对方做出反应，我接着上前瞬间点出十几指。每一道指劲都在守卫的身上留下一个深达一寸的坑。守卫的身体随着我的指劲入体，很快就僵直在原地动弹不得。 啪啪啪啪…一连串的爆炸将守卫石雕的身体炸得石屑乱飞。电弧流动之间，将其切割成了无数块。很快地上就堆积了一摊碎石，嘡啷一声三尖两刃刀此时才落地。刀刃砸在地上，擦出了一串火星，发出了一声脆响。Ъiqikunět “你没事吧？”朝惜露过来搀扶着我问道。我缓缓收功，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接下来我们怎么做？”朝惜露紧紧挽着我的胳膊追问道。我慢慢将手挣脱出来，伸手摸了一支香烟。香烟点燃，我深吸一口将其吐出。烟雾在我面前凝结成团，随后朝着洞内飘散。荷花灯已灭，池子里的水变得乌黑，那些锦鲤也隐藏在水下不见踪迹。荷花池对岸隐约传来一阵奏乐声，隐隐绰绰之间我能看到有人正在歌舞。 嗡！忽然眼前大亮，无数荷花灯火苗拔高一米开外，将整个荷花池照亮得纤毫毕现。哗啦一声水响，一条硕大几乎跟人同高的锦鲤跃出水面，鱼身扭摆，鱼尾啪一声狠狠拍打在水面上。飞溅的水花对着我和朝惜露就泼了过来。水中含有一股腥味，我不敢大意，急忙朝后退却几米。同时摸出了皮囊里的天官印高高举过头顶。 天官印上电弧萦绕，一道电幕将我和朝惜露罩在当中。荷花池里的水泼到电幕上发出一连串的噼啪炸响，一道道黑烟随之升腾而起。四周顿时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腥臭味，久久不散。如此过了刻把钟的样子，洞内火焰依旧，那股子腥臭味倒是消散不见。一盏接一盏的荷花灯组成了一道浮桥，就那么停在水面，似乎在等着我们踏灯而渡。 “过不过去？”朝惜露问我。 “现在我们还有得选么？”我看看那些荷花灯，又看看四周反问道。我们四周毫无出路，就算我和朝惜露继续找，恐怕也难以找到离开的途径。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过了这荷花池，去对面看看究竟。而这隐藏在暗处的那人，似乎也有意指引我们过去。至于过去之后是福是祸，谁都不知道。 “那就过去！”朝惜露将弹匣装上，咬咬牙说。 我们迈步踩在了荷花灯上，每落一步，就有一盏灯会熄灭。荷花灯就那么漂浮在我们脚下，踩在上头给人一种虚浮感，好像随时都会落水一样。 “当心水下！”我提醒着朝惜露，她点点头，将枪口对准了水面。就这么提心吊胆的过了荷花池，一直等我脚踏实地之后，心口提着的那口气才算松懈了一些。也不知这里到底有什么蹊跷，我途中再一次试图跟阿俏她们取得联系，可依然如同石沉大海毫无音讯。筆趣庫 四周起了雾，这让我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我担心雾里会藏着什么东西，就像是之前的那条大鱼一样，随时会对我们发起攻击。奏乐声倒是清晰了许多，听声音就在前方不远处。雾气缥缈，一条长长的石阶出现在我的眼前。石阶两侧每隔几米就有一座石灯。灯内的火先后燃起，将周围几十米范围照得如同白昼。 朝惜露将手里的灯给灭了，紧握着枪看向了那条石阶。我迈出了第一步，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样。如此向上再走几步，直到确认暂时没有危险，朝惜露才跟了上来。回头看她的时候，我发现那个荷花池，不知何时居然消失了。一片浓雾笼罩下，让人看不见原本荷花池存在的地方变成了什么样子。我只知道在那里，雾气翻滚得厉害。 哈哈哈…石阶尽头传来一阵嬉笑声，听上去有不少人正在那里嬉戏打闹。而那股子酒味，此时再度传入我的鼻腔，并且越来越浓郁。除了酒味，我甚至还闻到了瓜果的清香。进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的肚子早就有些饥饿。此时再被这香味一刺激，肚皮里顿时传出一阵咕噜声。 “噗，你饿了吧？”朝惜露发出一声轻笑，递给我一块面包和一瓶水。我停下脚步，拧开盖子喝了几口。 “你还有多少子弹？”我问她。 “怎么了？还有两个弹匣。”朝惜露摸摸腰间的弹匣答道。 “这地方怎么可能有人聚集！”我低声对她说道。 “所以我们要想离开，必须要闯过去对吧？”朝惜露看看石阶尽头说。 “嗯，待会跟紧点，我觉得咱们接下来要面对的东西，怕是不那么容易对付。”我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待会不管看到什么，都不去管。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离开这里的关键之处。耽搁得越久，对我们就越不利。筆趣庫 “既然来了，怎么不上来坐坐？累了吧？不如上来喝一杯如何？”一个柔糯的女人声音传来，当时让我脸色一变。这里居然有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我的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之前遇到过的那个女人来。如果是她的话，那就麻烦了。我觉得自己并不是她的对手。 第595章 柳暗花未明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朝惜露看看我的脸色开口问道。筆趣庫 “你有没有，听到有人跟你说话？”我没有回答，而是追问了她一句。朝惜露闻言一楞，随后摇了摇头。 “刚才我听到有人跟我说话，还是一个女人。你还记得那天晚上，黑牛他们的事情么？”我急忙又问。朝惜露的回答，让我的心又提了提。只有我一个人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她居然没有听到？这么说来，难道对方的目标是我？要不然为什么只有我听到了她说话的声音，而朝惜露却没有呢？当然还有一种肯能就是，朝惜露在说谎。不过说谎的话，那么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黑牛他们被冻成冰雕的那一晚？你是说那个女人又盯上我们了？”我脑海里的疑问正在翻江倒海，朝惜露的话却将我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当中。 “就是那晚！”我没有急着朝前走，而是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这地方越来越让人难以琢磨，我心里已经做好了稍后恶战一场的准备。同时我也在担心缇娜她们，现在我被困在这里，也不知道她们现在的境况是个什么样子。 “那我们还要不要上去？”朝惜露朝着台阶尽头看了一眼问我。 “我刚才说过了，我们没有选择。”跟朝惜露对视一眼，我并没有从她的脸色里察觉到什么异常。将天官印握在手里，我继续拾阶而上。不管对方是冲我来，还是冲着我们来，这一关都必须要闯过去。 来到了石阶的尽头，那里有一处祭坛。祭坛分三层，最上边那一层四周挂满了轻纱，隐隐绰绰的我看到正中还有一方石桌。也不知道打哪里吹来一阵风，将那轻纱吹得一阵飘荡。一个人影随之出现在我的眼中，她长发披肩就那么背对着我们坐在石桌跟前。身上穿了一套雪白的拖地纱裙，风过处吹起了她的裙裾，露出了脚踝上那一串金色的脚链。虽然相隔甚远，可我依然能够感受到从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一股子寒意。 她就那么端坐在石桌前一动不动，风停了下来，原本随风飘荡的轻纱也重新落下将其罩在当中。四周光亮大盛，一时间祭坛上亮如白昼。一条断断续续的阶梯出现在祭坛后，我抬头看去，却看不到阶梯的尽头。只看到上头白雾缭绕，似乎在遮挡着什么东西。httpδ:Ъiqikunēt 我迈步朝着祭坛走去，每前进一步，那祭坛上的光亮就又盛一分。等我抵达祭坛跟前的时候，那光甚至让我觉得有些睁不开眼。 祭坛上的女人转过了头看着我，刺眼的光线让我看不清她的脸。我只知道她的唇很红，眼线化得很浓。 她的红唇在启合着，似乎对我说着什么。可是我却压根听不到声音。眼前的白光越来越强，我下意识抬起手臂想要遮挡一下。手才抬起来，那光却忽然黯淡了下去。等我双目视觉恢复正常，原本坐在石桌跟前的女人却已经消失无踪。只留下了桌上摸上去还有些烫手的酒菜。 酒香入鼻，正是一路上我们闻到的那个味道。我端起那酒爵，送到鼻子跟前闻了闻。朝惜露见状，连忙按住我的手腕，对我轻轻摇了摇头。 “这里总不会住着厨子吧！”我放下了酒爵，看向了不远处的石阶。 “她费这么大力气引我们过来，总不会是为了请我们喝酒。”朝惜露看看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酒菜说。我没有作声，而是伸手去触摸着桌上的那些盛着菜的器皿。 “这每一件拿出去，都能卖不少钱。”器皿的底座牢牢焊接在石桌上，我手中微微使劲却挪不动它们。我嘴里说着，随即将它们左右旋转起来。出乎意料的是，不管是顺时针还是逆时针，依然挪不动。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这些。再说了，现在你的生意越做越大，应该也不缺钱了吧？”朝惜露尝试着将桌上的酒壶往下按了按说。随着她这么一按，就听咔的一声，酒壶居然陷了下去。 “钱这东西谁会嫌多！”见状，我将面前的器皿逐一按下，随着器皿一个个下沉，石桌开始转动起来。 “钱太多，风头太劲也不是好事情。就跟文三似的，道上的人面上都给他面子，见面都要称一声爷，可背地里谁都想恁死他。”朝惜露朝后退了几步说。 “可也只敢想想，真动手的，能有几个人？”我看着面前缓缓转动的石桌说。 “不是还有你么？”朝惜露笑了笑道。 “我？”祭坛后沿着石壁铺设的石阶发出咔咔的声响，我转头看了过去。 “没错，你知道你风头这么劲，为什么没有道上的人去找你的麻烦么？因为他们都在等，等着你跟文三之间的结果。你死了，他们依旧效忠文三。要是文三死了…”朝惜露回头看向那正在一截截连接起来的石阶说。 “他们就来效忠我？”我点了一支烟问道。 “想得美，他们会先杀了你，然后分掉你和文三的地盘还有资产。没有了你们两个，大家的日子都会好过得多。”朝惜露说着话，抬手摸了摸腰间的枪套。我的眼神落在她的手上，吸了口烟没有答话。 “在他们看来，你比文三年轻，手段有时候比文三更加激进。而且你现在的地盘还有资产，都不比文三差多少。唯一比文三弱的地方，就是你在道上的威望而已。威望这种东西，只要你还活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快就积累起来了。文三再狠，他也老了。熬不了几年总归是个死。你不同，你太年轻。最起码还能活个几十年，他们熬不起，但是目前又搞不过你。所以他们只能等，等你们两个两败俱伤，再决定收拾谁。”朝惜露将手从枪套上放下说。httpδ:Ъiqikunēt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的眼神也随之从她的手上挪开，转而瞥向了已经连接完整的石阶上。石阶通往山洞顶部，至于那里有什么，只有上去看了才知道。 “心里话而已，我不想你死。他们不了解你，可我了解。你是不会随便对别人下手的那种人，除非把你给逼急了。除了文三他们几个，跟你有仇的人不多。而且你也没想在这一行里干一辈子。我想跟你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甚至，我们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朝惜露说到这里，轻轻咬了咬嘴唇。 第596章 洞中鹤 这已经不是朝惜露第一次露骨的暗示我了。我只是看了看她，并没有接着她的话题往下说。 “你现在还是信不过我？是，我承认是我看走了眼，是我曾经对不起你，朝你开了枪。可你就不能念在我们曾经也有过那么一段难忘的过往，放下你心里的戒备，咱俩好好相处下去？只要你点头，今后朝文两家的力量都随你调用，甚至我…”朝惜露开出的价码越高，我心里就越是戒备。她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将朝家托举到一个无人能及的高度而已。至于其它的，她连自己都能牺牲，还有什么不能抛弃的？ “那么你认为我接下来要怎么做才好？继续韬光养晦？”我将话题引开了。 “没错，但是在你韬光养晦之前，必须杀了文三。到时候他一死，文家必定会陷入一段时间的动荡。你再暗中调派人手，帮我铲除一些人，等我坐稳了文家的交椅，就没有人再敢针对你了。你我联手，这个行业内谁是我们的对手？我想叔叔和婶婶就算在九泉之下，也会感觉到欣慰的。毕竟他们没有做到的事，你给做到了。华中程家这面大旗，足够慰藉二老的在天之灵。”不得不说朝惜露的话很让人心动。只是可惜我挨了她一枪之后，对她再无半点信任可言。 “你不喜欢文轩，到时候我可以让他带着孩子去别处。你想在江城便在江城，你想去京城看我，也随时可以。没有人会打扰到我们，这样的日子，难道你不想过吗？”没等我搭话，朝惜露接着又说。说着话，手掌轻轻勾住了我的脖颈。此时我跟她之间的距离很近，彼此的呼吸，都能吹到对方的脸上。Ъiqikunět “我印象里的朝惜露，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我捉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从我的脖子上挪开道。 “那应该是什么样子？”她反手握住我的手掌问道。 “有一些任性，有一些刁蛮，但是心底善良。”我看向她说。 “那我现在是什么样子？”她朝我面前凑近了追问道。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以抛弃任何人，包括自己的男人和孩子。朝惜露，你想要振兴朝家没有错。可你不觉得你付出的代价，还有手段，都太过了么？”这番发自肺腑的话，让朝惜露愣住了。或许她没有想到，我居然会毫不避讳的将实话说出来吧。https:ЪiqikuΠet “你懂什么？你只知道你辛苦，可你有我辛苦吗？我不这么做，朝家现在早就被人剥得连渣都不剩。你跟我父亲一样，既想要一个好结果，又不敢孤注一掷。你苦，只是苦了两三年。可你知道我苦了多久吗？打我懂事开始，父亲每天都会看着我长吁短叹。他对我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为什么你不是一个男孩儿。”我的话点燃了朝惜露的怒火。她撒手对我吼着，整个人有些歇斯底里。或许只有在这种环境下，才能让她把心里话给说出来吧。我并没有急着跟她争辩，而是吸着烟，站在原地听着她在那里发泄。 “你知道什么叫做自卑吗？啊？随着我长大，每当父亲说起这话，我都会觉得自卑。是啊，我为什么不是一个男人？我要是个男人，很多事就不用父亲出面，不用他去为难，不用他去对人卑躬屈膝，夹缝里头求生存了。”朝惜露双手挥舞着，不断对我嘶吼着。 “但是后来我想通了，为什么女人不能当一家之主？难道就因为我是个女人，朝家就要永远被文家踩上一脚？我不服！我要去证明，我会比你们男人做得更好。朝家，会在我手里兴旺起来。我父亲做不到的，我要做到。你们做不到的，我也要做到。这个世道，就得狠！文轩想要我，那我就给他。代价就是，整个文家，将会成为我手里的棋子。”朝惜露的眼眶红红的，说到最后，一滴泪夺眶而出。 “其实，我是喜欢你的！”朝惜露说完，转身朝着台阶上走了去。我看着她的背影，这一刻居然有些恍神。深吸了一口烟，烟屁股有些烫嘴。将它扔到脚下踩灭了，我朝朝惜露追了过去。 “为什么急着杀文三？”追上她后我问了句。 “还不是为了你？”朝惜露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低声说。 “为了我？” “你以为他为什么会喊你到这里来？从他喊你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下了杀人的决心。你太年轻，程家的势力发展得太快。不趁着你羽翼未丰杀了你，以后就没机会了。你要是还下不了杀他的决心，就等着他来杀你吧。别小看了任何人，文家能独霸一方，不是光靠嘴的。”朝惜露说着，伸手抓住了我的衣领子。 “想你死的人太多，你还不够狠，让自己狠起来才能活下去。听明白了吗程文正？这里渺无人烟，大家做什么都不会被人发现。你不动手，就等着文三动手好了。除了文三，你的仇就报了一半。想想叔叔和婶婶，你的心难道还硬不起来吗？”朝惜露手上一使劲，将我拉拽到她面前咬牙说道。 “你是个男人，做点男人该做的。别让你父母失望，别让跟着你的那些人失望。身为当家的，你不硬气，怎么指望手下的人忠诚？没人愿意跟着一个软蛋的。财富是你的，女人也应该是你的。谁来跟你抢，就是你的敌人。”朝惜露伸手抚摸着我的脸颊，嘴唇贴在我的耳边沉声说道。我的耳垂忽然觉得有些刺痛，回过神来，却是被朝惜露咬了一口。 “走，我们快点找到出路。不然，我担心你的人会有生命危险。文三没有那么好心分你一杯羹的！”朝惜露摸了摸我的脸，松开了手说。 “你是说他是借机支开我，准备对我的人动手？”听朝惜露这么一说，我的头皮一阵发麻。 “谁说得准呢，而且我觉得文三还有后手。不然以他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个性，会允许自己就这么带着你们去昆仑神宫？他难道就不怕打开宫门之后，你把他给干掉了？他老了，动起手来不是你的对手。连我都想得到的问题，我就不相信他想不到。况且现在又多了一个阿奔。文三只是老了，可是他不傻。这一路他接连示好是为什么？无非是想一步步打消你们的敌意和提防而已。如果说你是一头狮子，阿奔是一头豺狼，那么文三就是一头狐狸。”朝惜露的话音未落，就听到一声鹤鸣从我们头顶掠过。ъiqiku 我抬头看去，一只白鹤振翅而飞。 第597章 听天由命 白鹤扑腾着翅膀很快隐入暗处不见，随后就听到一阵机括声打石壁内传出。又过片刻，石壁上那些原本缭绕着的雾气开始消散，露出了雾气遮挡下的浮雕来。那些浮雕既有亭台宫殿，也有人物雕像。组合在一起，正好组成了一副巨大的壁画。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个正在登云直上的仙人一样。 “莫非，阿奔之前看到的是他们不成？”我忽然想起了阿奔饮下那一滴酒后的表现来。当时他嘴里可是一直喊着仙人仙人的。那时候大家还以为他是喝中毒了产生的幻觉，现在看看，或许还真不是幻觉。心里这么想着，我决定提醒朝惜露一句：“你还记得阿奔之前说的话么？” 朝惜露被我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给问懵了，她回想了半天，摇摇头说“他一路上说了那么多话，你提示我一下。” 我抬手指了指壁画上的那些雕像对朝惜露说：“你看他们！”朝惜露凝神看去，好半天才开口说：“你是说，这些雕像是阿奔说过的那些仙人？” 我点点头示意朝惜露说得没错。 朝惜露定了定神问我：“你确定阿奔说的就是它们？” 我笑了笑说：“不确定，走吧，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真正攀爬起来，才知道那石阶有多陡。如果不手脚并用的话，我们甚至连平衡都难以掌握。就这么的，我在上方，朝惜露在我脚下。我们开始朝上头攀爬着。一尊雕像就在我们不远处，那雕像双目微闭，手里还拿着拂尘。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很有几分道骨仙风的味道。我朝它看了几眼，正准备继续攀爬，忽然觉得那雕像的眼中似有一点精光闪过。我连忙停了下来，注目仔细再看却又什么都没有。httpδ:Ъiqikunēt 朝惜露见我停下，伸手拍了拍我的脚踝。我低头朝她看了看，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对她点点头，示意继续攀爬。半小时后，我们终于攀到了尽头。眼前摆放着一口鼎，我将手电打开朝鼎里照了照，里边的液体在灯光下反射着金色的光。 朝惜露朝着鼎走了几步，然后停下来问我：“这里边的液体，是什么？” 对于她的问题，我也没有办法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这尊鼎里储存的液体是什么。也许是水，也许会是其它的。 我耸了耸肩，对她说：“不知道！” 听我这么说，朝惜露对我白了一眼，随后伸手就朝鼎里摸去。我不知道她是这一路累糊涂了，还是以前没有吃过亏。这种入门级的错误，居然在她身上出现了。还没等我开口制止她，朝惜露的手就已经接触到了液体。还好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朝惜露捧着水，送到鼻子跟前闻了闻，然后又将它给撒了。 在登山服上擦干了手掌，她这才回头看着我俏皮的笑了笑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就是一般的水，无色也无味。我猜可能是以前有水从上头渗漏下来，然后这口鼎正好接住了吧。咱们接下来怎么办？这里什么都没有，就这口鼎了。再找不着出路，咱俩恐怕得困死在这里了。” 说实话事到如今我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我不怕地形复杂，也不怕机关林立。再复杂的地形，再凶险的机关，总有机会破解掉。可现在坏就坏在地形简单，简单得来去就那么两条道。至于机关，除了那个荷花池之外，还哪里有什么机关可言。筆趣庫 我的沉默让朝惜露有些急了，她的手不由在鼎耳上拍了一记：“你倒是说话呀，我可全指望你了啊。”随着她这一拍，就听咔的一声响，从我们脚下传了上来。没等我回过神，一道裂缝陡然出现在脚下。接着我们所站立的地方朝下塌方，我跟朝惜露，也跟着朝下坠落着。急切之间，我伸手解开了工具包，摸出了一支钢锥。按动钢锥的尾部，钢锥带着一根细细的金属丝弹射出去。嘡一声钢锥钉在穹顶上，溅射出几点火星。我的手死死抓住那根金属丝，哪怕它割破了我的手掌也不敢松开。 朝惜露从我身边掉落下去，我双脚急忙分开，接着夹住了她的腰肢。她惊魂未定的在那喊叫着，却被我沉声给喝止了。 “别喊！抓住我的裤腰，保持住平衡。”金属丝很锋利，我的手掌已经被它割开了几道口子。鲜血顺着它往下滑动，掌心的疼痛让我很难长时间的坚持下去。低头朝下看看，下头一片漆黑，也不知道究竟有多深。此时我们就那么悬吊在半空，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这根钢锥上。ъiqiku 朝惜露伸直了手臂，慢慢抓住了我的裤腰。随后双腿紧紧的夹住我的脚踝，开始往我后背攀爬着。脚踝上传来的那一股温热，让我微微有些恍神。 “怎么办啊？程文正？”她双手紧紧抓在我的肩头上，双腿则是转而夹住了我的腰。后背上传来的触感，让我觉得有些不适应。我深吸了一口气，朝上看了看说：“听天由命！” 忽然一道蓝光从我们身下升腾而起。接着就听到隆隆的水声传来。我低头看去，却见脚下不知道何时已经被水淹成了一个巨大的水潭。此时潭水正在疯狂的上涨，紧紧在这一低头的功夫，它就上涨了好几米。按照这个速度涨下去的话，我估计最多分钟之后，水就会淹过我们的脚脖子。十分钟之后，就会淹过我们的头顶。 朝惜露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应对。可是我却是想到了跟阿俏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来。那一次，我也遇到了跟今天差不多的问题。只不过后来，我借助水流逃离了阿俏所在的墓穴。 强迫自己定了定神，我对朝惜露说了声：“撒手！” 她闻言一楞：“你说什么？” 我回头朝她看了看，又重复了一遍：“撒手！”说完也不管朝惜露，我松开了抓住金属线的手，整个人开始朝着水面坠去。 哗啦一声，溅起了一道两米多的水柱，我们沉入了水下。睁眼看去，那蓝色的光，从水底扩散开来。照得水下一览无遗。 第598章 步步维艰 落水之后我急忙踩水上浮，朝惜露见状也有样学样，我们先后付出水面。只要这水继续涨，我们很快就能被它托举到洞顶。到那时候，说不定还有机会寻找到出口。 水里的光线照在我们的脸上，乍一看却是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朝惜露朝头顶看看，踩着水问我：“你想借助涨水找到出口？”我点了点头，抹了抹脸上的水渍朝着穹顶仔细观察起来。 朝惜露接着又问我：“那要是找不到怎么办？” “那只有淹死在这里了！”我的回答，让她瞪大了双眼。 她朝我游近了些，拉住了我的胳膊：“你不是说你会有办法出去的吗？” 看着朝惜露脸上焦急的神情，我笑了笑道：“我可没这么说，一直都是你们一厢情愿的认为我无所不能。所以能不能从这里离开，你得问老天爷，而不是来问我。” 我的话让朝惜露欲言又止，最终她还是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我看了看她说：“想说什么就说，憋在心里多难受。” “你说，这水是从哪儿进来的？既然水能涌进来，而且还涨得这么快，那就证明入水口足够大。咱们能不能试试，从入水口那里潜出去？” “你憋在心里的话原来是这个，可是我们不知道入水口有多深，有多长。要是贸然下潜，万一一口气没缓过来，不是憋死在里边了？”Ъiqikunět 我的话，让朝惜露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才幽幽的开口：“那也总比被困死在这里好，最起码咱们争取过对不对。” 说话间水又涨了不少，我抬头看看，距离穹顶大约只有十来米左右了。水很冷，只有不断划水，让自己的身体活动起来才能保持不被冻僵。我一边划着水，一边对朝惜露说出了心里的想法：“这里说不定还有其它的出口，只要让水涨起来，水从哪里流出去，我们跟着一起游就是了。” 朝惜露见我开口了，连忙朝我身边游了过来。 “那要是没有出口呢？” 我等她说完，抹了抹脸上的水渍说：“就算没有出口，这水只要一退，我们跟着它就能找到水的入口。然后等水位降下去，不用冒险潜水，就能出去。” 朝惜露缓缓点了点头，可转眼又问我：“那要是水不退呢？” 闻言我挠挠头笑道：“那就是天要我们死，安心等死就行。这么倒霉的概率都被我们遇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朝惜露没有再说话，只是浮在水面随波逐流着。或许在这一刻，她才算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无能为力。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水终于是涨满了。此时的我跟朝惜露不得不憋气沉在水下，等着水流从某个暗藏的出口流出去。可是事与愿违，水似乎没有流动的迹象，并且也没有下降的迹象。 “不会真这么背吧？”我心里暗道了一声苦。随着时间的推移，朝惜露口鼻里冒出一串气泡，然后整个人开始挣扎起来。我知道她已经憋不住了，水面再不降低的话，她会被活活憋死在这里。至于我，最多也就能比她多坚持几分钟，最终的结果也会跟她一样。我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人在溺水的时候，就会死命的抓住他们能够抓住的一切。我的手刚刚接触到朝惜露，就被她的双手死死的保住，然后整个身体就贴到了我的身上，并且挣扎着将我往深水拖去。ъiqiku 我双脚加快了踩水的频率，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自己不被朝惜露给拖下去。同时我伸手捏开了她的嘴唇，将自己体内的气通过嘴唇度了过去。朝惜露的动作幅度变小了，同时瞪大了双眼直视着我。我没有理会那么多，只是拖着她游动着，试图找到一个可以让我们呼吸的地方。 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我们的头顶出现了一道一寸左右的空隙。我知道水位这是开始下降了，它涨得快，下降得也快。我一手抓住朝惜露的衣领子，将她托举出水面，露出口鼻。同时自己也昂起头，贪婪的呼吸着那浑浊的空气。朝惜露呛出了几口水，双手死死抓着我，一边呼吸着，一边朝我看了过来。水位继续下降，很快我们的头就露出了水面。等我缓过劲来，这才有了说话的力气。：“我们跟着水流走，说不定就能出去了。” 朝惜露没有作声，只是那么看着我，不知道此时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终于，她咬了咬嘴唇问我：“刚才，你…” “那是在救你的命，不那么做的话，你就憋死在水里了。我刚才说的话你听到什么？”我试图将话题岔开。只不过朝惜露似乎还沉浸在刚才我给她度气的事情当中，神情看起来有些恍惚。 水位下降得很快，我最大限度的节省着自己的力气，准备随时从这里逃出去。朝惜露很安静的在我身边，什么话都没有说。水慢慢见了底，蓝光也在逐渐收敛。一抹蓝光一闪而逝，洞内再度变得黑暗起来。我连忙点亮了手电，刺眼的光线里，水流正顺着地面朝四周的墙根里缩去。我急忙跑过去，仔细看看，却看到墙根处有一道巴掌宽的缝隙。而随着水流逐渐消失，那缝隙也在慢慢缩小。就好似这四周的石壁，是四道闸门，正在管控着石壁后头的水流一样。 我趴伏在地上，将手电朝着缝隙里照去。光线射进缝隙，我看到了一片刺眼的蓝光，正在急速的收缩着。随着蓝光的收缩，石壁也在慢慢的下沉。轰的一声响，石壁跟地面严丝合缝，再也没有半点缝隙。 朝惜露就趴在我的旁边，我能看到的，相信她也同样看到了。她朝我看了过来，嘴里说了句：“找到这个控制石壁的机关，我们就有机会了。”biqikμnět 我靠在石壁上，伸手摸了摸身上的香烟。还好用塑料袋包扎住，这才没有让它们进水。点了一支，我靠在那里开始思考着应该如何去寻找机关。朝惜露见状也没有继续打扰我，而是打着手电，开始在附近寻找起来。 我叼着烟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肌肉说：“别做无用功了！”我有种感觉，控制机关的枢纽并不在这里，而是应该在石壁后头。也就是说，从我们这里是打不开石壁的。 第599章 水火相容 朝惜露有些不甘心，还在努力的寻找着。可结果就如同我说的那样，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等她的体力耗费得差不多了，终于是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坐到我的身边，两眼就那么直视着我一言不发。 我靠坐在墙壁上，消耗掉的体力正在快速恢复。我在等，等着下一次这石壁开启的时候。也只有那样，我才能进到石壁后头，关掉控制水流的开关。 见我什么举动都没有，朝惜露终于是忍不住了。她伸手抓住我的衣领子问道：“你到底在干什么？生死攸关，你一点都不着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捉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从衣领上挪开，拍了拍石壁说：“开关在里头，想要进去，只有等它打开才有机会。要是不想死，我劝你最好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见我开口说话了，朝惜露才安静下来。她挨着我靠坐着，就那么安静的等着石壁再一次打开。时间就这么流逝着，过了个把小时，一阵细微的颤动忽然从我们身下传来。接着，颤动越来越近，越来越激烈。咔的一声我们身后的石壁动了，水流顺着开启的缝隙朝外喷涌。我急忙起身，准备随时从石壁逐渐增大的缝隙当中钻过去。biqikμnět 水压很高，冲刷在我身上居然让人感觉到了一丝刺痛。我急忙从工具包里抽出一柄短镐，扎进石壁当中用手紧紧握住了镐柄。随着水位的上升，我的身体也开始漂浮在水面。一旁的朝惜露双手抱着我的腰，借以维持自己不被水流冲走。水越来越深，石壁也在不断升高。 我对朝惜露打了个下潜的手势，将手镐从石壁上起出来，一个猛子钻入了水中。朝惜露死死抓着我的衣角，寸步不离的跟在后头。这让我下潜的速度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毕竟身上多了一个人的重量和阻力。水流当面冲刷过来，身后又有朝惜露拖着我的后腿，这让我前进的速度几乎为零，甚至下潜之后不仅没有朝前进，反而朝后退了几米。 我将手里的手镐狠狠抓进地面，这才止住了颓势。就这样，我借用手镐在水下奋力的前进着。而朝惜露此时也松开了抱着我的手，这让我觉得轻松了许多。一根绳索递到了我的手中，是朝惜露从背包里拿出来的。我抓住绳索的一头，而她则是抓着另一头。 借用手镐，我们一步步游过了石壁。水流在继续增强，前头出现了一个漩涡。那些水，正是从漩涡里不断滚涌出来的。我朝着漩涡游着，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太多。因为要想等水流退缩回来，根据之前的经验起码还要刻把钟。我在水下能坚持大概5分钟左右，朝惜露能坚持的时间会更少。不早点将水给关了，我们都会溺死在这里。 朝惜露不停的拉扯着绳索，似乎有话对我说。可是在水下，她却是没有开口的机会。我只是回头看了看，见她似乎还能够坚持的样子，随即加快了前进的速度。漩涡就那么无端的悬浮在不远处，我看不到水源的来处，这些冲刷着我们的水流，根本就是从另外的地方凭空而来。在漩涡正中心，有一个拳头大的珠子正在滚动。水流冲刷在珠子上，让它发出嗡嗡的响声。 我抬手指了指那颗珠子，对朝惜露示意了一下。随着我们的接近，漩涡往外喷发水流的速度也在加剧。它似乎在借用水流在阻挡我们的靠近一样。这地方，除了这个漩涡和珠子别无他物。所以我们也只能先从它们身上着手进行调查了。httpδ:Ъiqikunēt 朝惜露憋气已经到了极限，不用回头看我都知道。因为我手上的绳索已经绷得越来越紧，并且她开始疯狂的将绳索往后拉扯。可这里全都被水灌满了，我就算回头也无济于事。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回头去救她，而是我要在自己达到极限之前把机关给找出来。虽然听上去很无情，可现实就是这样，它不会给我两全其美的办法。我只能从朝惜露和机关之中选择一个。 我的腿被什么给缠住了，这让我前进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回头看看，却是朝惜露。她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口鼻里正不断往外冒着泡，看上去十分的痛苦。此时的朝惜露就如同一条八爪鱼一样死缠着我不放。我的腿用力甩动几下，依然甩不开她。她手脚并用着，先是抓住了我的脚踝，然后是大腿，然后是裤腰带，最后抱着我的身体，将嘴唇朝我凑了过来。此时的她显得很有力气，双手很快找准了目标，使劲扳着我的脸，嘴唇准确无误的盖到了我的嘴上。无奈我只有朝她嘴里度了一口气，趁着她四肢松弛的那一刻奋力挣脱掉，随后加快了游动的速度，一伸手朝着那颗旋转不停的珠子抓了去。 手掌才触碰到那颗珠子，一股极强的旋转力就在我的掌心摩擦起来。我使劲握住它，试图不让它转动。珠子上开始绽放着蓝光，并且随着我握力不断的增强，它也开始减缓了转动。而随着珠子转速减慢，那漩涡也开始收缩，并且将水吸纳了回去。水面开始下降，朝惜露已经没有了动静。我不知道她是死是活，只有不断加大力量，尽量让掌心的珠子转动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水被吸回了漩涡，石墙也落了下来。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如果我猜错了机关，那么结果就是被囚禁在这个四面光滑的“石瓮”里。珠子停止了转动，那漩涡也几乎停滞下来。眼前的蓝光却是变得愈发的炽烈，炽烈得我的掌心有一股被火烤的烧灼感。呲的一声我的手掌被燎出了几个血泡。剧烈的痛感迫使我不得不松开了握住珠子的手。 漩涡里释放出高温，让我难以忍受。我朝后退着，来到了朝惜露的身边，伸手试了试她的鼻息，发现还有呼吸。看看手上的血泡，我忍着痛开始为她做起了人工呼吸。httpδ:Ъiqikunēt 咳，她呛出了一口水，接着呕吐起来。我打开湿透的背包，从里边拿出了一卷绷带，将手掌整个包裹住，这让才让我觉得好受了一些。朝惜露慢慢睁开了眼睛，她朝我看了看，又看了看温度急剧上升的漩涡。刚准备开口，轰的一声漩涡炸裂，一股强烈的气流将我们推搡到了墙角。剧烈的撞击之下，我顿时觉得体内一阵剧痛，整个人眼前一阵发黑。 第600章 异变 等我恢复清醒，看见朝惜露正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眼前的一切看上去有些眼熟，但是头昏脑涨的我，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挣扎着起身，我检查了一下身体，发现并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 来到了朝惜露的身前，我蹲下身子，又一次为她做起了心肺复苏。不多时她苏醒了过来，双眼有些茫然的朝着四周看了看，然后挣扎着起身说了句：“我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你不记得了？在湖边的时候，当时岸边立了块石头。”接下来朝惜露的这句话，一下子让我明白了为什么我会对眼前的场景这么眼熟。此刻出现在我们眼前的，都是曾经在石头当中看到过的。 我捏捏眉心，有些不太明白怎么在这里又看到了石头里的场景。按道理说，一个在山脚，一个在山巅，这当中相隔得不敢说万八千米，也有个五六千米的距离。这个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自然人，同样也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自然场景。那么为什么我会在这里看到曾经的场景？ 我在猜测的同时，朝惜露却已经给出了一个答案。Ъiqikunět “是不是我们回去了？回到了山下那个水潭？要不然这里的水是从哪里来的？” 我承认她说的有道理，可是心里头又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的样子。但是要我马上说出不对的地方，我又说不出来。 见我不做声，朝惜露追问了起来：“你倒是说句话啊？现在这里只有咱俩，外头的人不知道里边的情况，我们也不知道外头是个什么状况。再不想办法的话，谁知道后头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已经是朝惜露进洞以来第三次炸脾气了，其实我能够理解她，在这种幽闭的环境里头，遇到的问题又得不到解决，换作任何人都会炸的。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这对于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因为我可以借由此事将朝惜露的脾气和心态摸得更准一些，我要弄清楚在什么样的压力下，朝惜露才会炸。人的脾气上来了，很多事就会欠考虑，从而留下更多的漏洞。可以说现在除了我亲近的那几个人之外，其余的人说什么，做什么，我在心里都要打上一个问号。我不敢轻易去相信任何人。 我习惯性的摸了摸荷包，香烟被包裹在塑料袋里，虽然进了一些水，可好歹还算湿得不是太厉害。摸出一支点上，我开始四下里查看起来。这地方除了一些珊瑚，就是一些刚才被炸得四分五裂的大蚌壳。一时间我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水晶宫里。因为那些大蚌壳，这一路上我只在水晶宫里见过。湖边的石头，水晶宫。眼前似曾相识的每一样东西，似乎都在提示着我，我回到了山脚下。 爆炸的位置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坑洞，还有少许的水正在顺着坑洞往上冒着。走到边缘处朝下看看，水色深绿，一眼看不到底。朝惜露跟随着我的脚步走了过来，发泄了几句之后，她也逐渐变得冷静了。此时见我皱眉不语，便也没有开口打断我的思绪。 跟之前不同的是，坑洞的水始终保持在一定的水平上。它既不上涨，也没有下降。我蹲下身子，用手背在水面试了试，一股冰冷的感觉顺着手背朝肘部蔓延，我连忙将手缩了回来。再看看手臂，上头已经覆盖了一层白霜。水的温度很低，我心里有些暗暗庆幸，庆幸它之前没有这么冰冷。不然我和朝惜露必定会被冻结成冰雕。这一刻，我想起了那些被冻死在水晶宫外的人们来。https:ЪiqikuΠet 咔嚓一声，我的脚下龟裂开来。来不及细想，我手脚并用的朝后头退避着，同时对朝惜露喊了一声：“躲远点！” 老手和新手的区别，在此时就体现出来了。要是换作新手，我喊完这句他还得发会呆，甚至会问句怎么了。老手则不同，朝惜露一听我喊，当时就朝后头快速奔逃。地面的裂纹咔咔作响的追着我们蔓延。下一刻轰的一声，整个地面朝下垮塌，我和朝惜露就那么落入了水里。让人觉得奇怪的是，水温此时却并不寒冷。隐约的，我还听到了从水下传来一阵吟唱声。那声音忽远忽近，既像是在我耳边，又像是远隔千米。随着吟唱声响起，远处出现了一道白光。光柱照射在一座宫殿上，一群鱼儿正绕着宫殿有规律的游动着。httpδ:Ъiqikunēt 而那吟唱声，正是从宫殿里传出来的。我回头看看身侧的朝惜露，对她示意了一下，然后加速朝着那宫殿游去。鱼群顺时针游动了几圈，先后钻进了宫殿里消失不见，而水位也随着鱼群的消失，开始快速下降。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为我们进入宫殿创造便利。 很快水就降到了底，我跟朝惜露脚踏实地，心里这才踏实了许多。没有了水的阻隔，我们很快就到了宫殿门口。殿门半掩着，吟唱声从里边飘出，让人觉得有些疲累。此时我最想做的就是找个地方歇歇脚，如果可能的话，最好可以换一身干衣服。 踏入宫殿的那一刻我终于肯定了一件事，我真的又一次来到了水晶宫。尤其是宫殿正中的那个宝座，还有两旁的那些大蚌壳，给我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歌声从宫殿深处传了出来，朝惜露迈步朝着歌声传来的方向走去，我喊了她一声，可她仿佛充耳未闻一般，继续朝前走着。我追上去，拉住了她的胳膊又喊了一声：“朝惜露！” 她挣脱了我的手，眼神坚定的继续走着。完全不顾我的阻拦。 我再一次按住了她的肩膀，同时大声喊了一声：“朝惜露！”她抬手朝腰间摸了去，她要掏枪。我急忙朝她的枪套按去，试图将她的枪给收了。却不料此时的朝惜露身手却变得比平时敏捷得多，就见她一个后踢腿，直接朝我踢了过来。这一脚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量都非常极致，以至于让我不得不撒手进行防守。 嘭一声，她的脚踢到了我的手臂上。一股酸痛的感觉传来，接着我就觉得自己的胳膊有些脱力，这一脚不禁让我有些吃惊。除了智深之外，今天的朝惜露是第二个让我防守起来觉得吃力的人。她的这一脚，让我有些不太相信这是她本人的实力。 第601章 山脚下 我不敢相信朝惜露如今的实力居然长进到了这种程度，难道她日夜都在修炼？我自认为在闲暇之余，也没有耽误修炼，可跟朝惜露比起来，差距是明显的。这种差距我感觉并不是光靠修炼就能够拉开的。而且我跟她打了这么久的交道，觉得她并不是一个天赋异禀的人。一个没有什么天赋的人，怎么可能在修为上进步得这么快？ “除非，她获得了什么奇遇，又或者是找到了让修为快速增长的办法。” 心里正在猜度，朝惜露已经是走远了。我正犹豫要不要继续跟上去的时候，就听到一阵机括声响起，一扇门被打开，朝惜露就那么走了进去。当我准备追上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朝惜露的身影一闪不见，接着那扇门关上，从外表很难找到任何痕迹来。筆趣庫 现在整个水晶宫的正殿里，就只有我一个人在。四周十分安静，安静得我都能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朝惜露不知了去向，我也不知道那扇门后头到底藏着什么，以至于让她不顾后果，不顾暴露自己真实的实力也要进去。 朝惜露是一个十分惯于权衡利弊的人，任何的事情，只要对她有利，她都会去做。她奋不顾身进去那道门，难道她知道门后头藏着什么？我在心里猜度着，手不自觉的摸向了烟盒。 我点上了香烟，又习惯性的喊起了阿俏。 “阿俏，阿俏？” 只是任由我怎么喊她，她都没有任何回应。 自打进了这个洞，我就失去了跟阿俏的联系。这里似乎有一道屏障，在阻隔着我们一样。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就是阿俏不止一次对我说过的：在这里有什么东西在压制着她。 “到底是什么在压制阿俏呢？”我叼着烟四处打量着。要是不把压制阿俏的那个东西给找出来，估计接下来这一路阿俏就算想帮我都做不到。并且现在已经不仅仅是阿俏失去了联系，就连我体内的蛊虫都没了动静。可以这么说，我的实力一多半在他们身上。眼下他们没了动静，我的实力无疑已经下降了7成。要不然刚才朝惜露也不可能一脚就将我击退。 我不知道朝惜露得到了什么奇遇，如果她没有借助外力就练到了这种程度的话，那将来必定会成为我最强大的对手。 咔一声响将我从沉思之中唤醒，回头一看，刚刚的那扇门再度开启。朝惜露从里边走了出来。一见到我，她急忙朝我跑了过来。距离我大概七八米的距离，她捧着一枚圆圆的珠子对我急匆匆喊着：“程文正，我们可以出去啦！”说着话，将那珠子递到了我的面前。 朝惜露的不设防，让我心里有些打鼓。我清楚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说得不好听点，如果我对她有利用价值的话，她甚至可以做出一些违背家庭的事情来。她这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就对人好的。 我没有去接那枚珠子，只是不露声色的将身体微微侧了侧问道：“这珠子干嘛的？你从哪弄来的？”我得防着她，尤其是知道了她真实的实力之后，更是不能不防。 朝惜露似乎没有察觉到我在防备她一样，走到我的跟前说：“从那里边拿到的，还有一张图。上头标注着这里的出入口。还有啊，这枚珠子不仅是开启这里的钥匙，我们进到神宫之后，想要拿到神女之泪，似乎也会用得上它。你看看嘛！”朝惜露带着一丝娇嗔，将珠子塞到我的手里，接着又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羊皮纸。我握着那枚鹅蛋大的珠子，送到眼前仔细打量。手电光照到它的身上，映照出了一副画来。而那画，是刻在珠子里头的。不见光的话，压根看不到。biqikμnět 朝惜露凑到我旁边，朝着珠子看了一眼，随后轻声说道：“想不到里边还暗藏玄机，程文正，你真是一个福星。”说完，将手里的羊皮纸递了过来。我接过那羊皮纸看看，上头勾勒着地形图。最让人没想到的是，进出这里的机关，居然就在殿中的那张宝座上。我将羊皮纸还给朝惜露，朝着一旁的宝座走去。宝座上镶满了宝石，唯独有一处空缺了一块。我跟朝惜露对视一眼，将手里的珠子塞进了缺口当中。 随着那珠子落位，宝座发出一声轻响，接着整个大殿开始嗡鸣。无数道水幕当时就倒灌进来，只不过几秒钟，便已经淹过了我们的腰。我和朝惜露都没有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慌乱之中她将那珠子抠了出来，急忙塞进了随身的背包当中。水势上涨得很快，我们不得不再一次随波逐流。 朝惜露的手紧紧抓住我的裤腰，我则是奋力踩水，让自己的头露出水面，能够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氧气。朝惜露就那么跟随着我，跟之前比起来，这一回她少了慌乱，多了几分沉着。一股吸引力从我脚下传来，我开始随着水流打着漩朝下坠着。忽然眼前一黑，我们被吸入到了一个不知深浅的甬道当中。就在我心头大呼不妙的时候，一股巨大的推力将我们推了出去。下一刻眼前一亮，我们两个被一股巨大的水流冲到了雪地当中。 “这是…”缓了好半天，朝惜露才起身打量起四周来。 “我们回到了山脚下！”而我则是起身，开始在四周搜集起柴火来。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任由这么下去，我们很快就会感冒，然后发烧。在这冰天雪地，海拔又高的地方，感冒发烧是会要命的。当务之急，是要抓紧时间生火，将衣服烤干。然后再去考虑怎么跟文三他们会和。筆趣庫 朝惜露打了个喷嚏，跟着我一起找起了柴火。来来回回十几趟，我们终于搜集到了一些枯枝。将火点上之后，我把外套脱掉，用一根树枝挑起来做成了布帘。 “把衣服脱了，烤干再穿。”我嘴里说着，手上已经开始解起了扣子。这个时候什么男女有别，礼义廉耻已经被抛诸于脑后。反正当中隔着外套，彼此看不到什么。就算能看到也没办法，没有什么事是能够超过生命的。 烤着火，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我拉开背包的拉链，将里边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包里有水，还有几包面包。拆开一包，我将其穿在树枝上，放在火堆上头烤了起来。 第602章 纵横交错 朝惜露倒是没有太多顾忌，就在隔壁烤起了衣服。这种时刻我也不好找她说话，只是低着头一边烤衣服一边抽烟。我觉得刚才朝惜露进到那扇门后，绝不是仅仅拿到了那枚珠子那么简单。我有种感觉，除了这个之外她一定还拿到了别的什么。不过现在她不说，我也不会问。我知道就算问了，她也不会说。biqikμnět 最终还是朝惜露先开了口：“文正，咱们回去之后，他们肯定会怀疑咱们的。”她撩开了挂在树枝上的衣服，探出了头。细腻的皮肤还有锁骨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看了一眼，连忙将眼神收了回来。 朝惜露见我没什么反应，有些急了。“你看着我，说话呀，咱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应付？文三那个老狐狸一定会怀疑我们的。” 她这一急，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一下子就把挂在树枝上的衣服给扯掉了。于是该看的，不该看的，一股脑全都映入了我的眼帘。树枝啪的一声掉进了火堆，砸出了一串火星子。朝惜露嘴里呀的惊呼一声，整个人随之站了起来，并且蹦跳着朝后躲避。 我将烤得半干的衣服拿起来，朝她扔了过去。她伸手接住，并没有披在身上，而是踮着脚来到了我的身边坐了下去。 等她坐下，用胳膊肘顶了顶我。：“我对你就一点儿吸引力都没有？还是你依然记恨着我？问你话呢，咱们回去之后应该怎么对文三说这里的事？咱们两的说辞一定要先对好，不然那个老狐狸是不会放过我们的。现在他的人多，而且神宫的地图也在他那。还不是跟他翻脸的时候。” 我瞥了瞥朝惜露，吸了口烟说：“那你打算怎么说？”见我搭话了，她又朝我身上挤了挤。她的皮肤很滑腻，这让我有些心猿意马。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这么诱惑的人在我身边，心里也想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跟她发生点什么。只不过我还没有到晶虫上脑的地步，现在要是发生点什么，朝惜露未必会拒绝。但是有了肌肤之亲，主动权可就全都掌控在她的手里了。并且这么干，对不住小阿俏。 “咱们山顶进，山脚出，要说没发现什么，他肯定不相信。不如这样，我们把这珠子给他。至于那张图，咱们就藏起来。到时候不管他怎么问，我们就说在洞里发现了这颗珠子，然后触发了机关。反正最后也是要一起进去的，珠子给他跟放在我们这里没什么区别。”筆趣庫 我等朝惜露说完，将烟头扔进火堆点了点头。 朝惜露见我同意她的计划，这才露出了笑容。“等衣服干了，我就发信号通知他们。”说完她专心致志的烘烤着衣服，我们两个也没有再继续交流。一个小时之后，衣服终于是干透了。穿戴整齐，朝惜露打开背包，从里边拿出了一颗信号弹。 呲啦一声扯掉了底部的拉索，信号弹泛着红光，拖着长长的尾曳飞得老高。不多时，山顶也发射了一颗信号弹。这意味着我们重新跟文三他们取得了联系。 几天后，我跟朝惜露跟大部队会和了。一见面缇娜就赶紧过来检查我的身体状况，而文三则是深深看了我们一眼，随后拉着朝惜露就进了帐篷。 “你们怎么回事？怎么去山脚了?”等文三进了帐篷，缇娜才将我拉到一边低声问起来。 我朝四周看看，示意黑牛他们守在外头，又对缇娜使了个眼色，将她带到了偏僻处把在山洞里的经历简单的说了一遍。等我说完，缇娜皱起了眉头。 过了半晌她开口说：“我觉得朝惜露一定还有事瞒着你。以她的性格，不会一次将底牌全都亮出来的。她一个女人，想要从这次的行动当中分一杯羹。要是不藏几张底牌的话，恐怕最先死的就是她。她说的话…” 没等缇娜说完，我已经接过话去：“我顶多信一半。” 缇娜摇摇头：“一半都多了，最多信三成。我敢保证，现在她对文三说的，跟在你面前说的，绝对不一样。一个为了达到目的，连婚姻都能出卖的人，你觉得她还有什么不能出卖的。别忘了当初她打你的那一枪，这个女人，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缇娜说的，跟我心里想的几乎一致。闻言我点了点头：“放心，我不会上她当的。回头你跟兄弟们说一声，接下来的行程，除了咱们自己人之外，其余每一个人都是监视的对象。” 刻把钟后，文三派人来喊我了。等我进了他的帐篷，他急忙起身为我倒了一杯茶水。朝惜露就坐在一边，阿奔则是伸手在炉子上烤着火。没有人说话，帐篷里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嗯哼！” 还是阿奔的一声咳嗽，打破了沉寂。他对我伸出了手：“该把东西还我了吧？” 我将腰间的工具包解下来，随手扔了过去。 “来，喝茶。一去好几天，我们都以为你跟惜露出事了。”文三示意我喝水，说着话，往烟斗里塞起了烟丝。我知道他喊我过来是为了什么，端起茶杯送到嘴边，接着我又将其放了回去。文三看了看我，将茶杯里的茶水，倒了一些到自己的杯子里，端起来喝了几口。 我笑了笑，依然没有端茶杯，只是点了一支烟说：“文三爷不愧是老前辈，您没说错，我们差一点就回不来了。”既然他想要对一对我跟朝惜露的说辞，那么我干脆就把之前跟朝惜露商量好的那一套说给他听好了。不管朝惜露是不是篡改了说辞，只要我说出来，就能混淆局面让他摸不清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话。文三在没有拿到神女之泪之前，是不会动我的。因为我对于他来说，还有利用价值。如果朝惜露真的篡改了说辞，那么接下来难受的就只会是她。biqikμnět 等我说完，文三跟阿奔对视了一眼。而朝惜露这时，脸上的神情才显得轻松了一些。 文三往茶杯里添了一些水，将杯子递到了我的手里：“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幸亏你去了，那这枚珠子，就先放在我这里保管？”文三这时才把那颗珠子给拿了出来。 我接过茶杯呷了一口笑道：“本来就是打算给文三爷掌管的。” “辛苦了，今晚好好休息，咱们明天，去神宫！”文三使劲在我的肩头拍了拍说。 第603章 算计 从文三那里离开，我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进门之后缇娜和黑牛一起迎了过来，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来询问我结果。我对他们眨眨眼，示意安然过关。 缇娜给我端了一杯水，递到我手上的时候低声说：“倒是我猜错了朝惜露，她居然没有乱说。” 范晓娟接过话去：“他们是一伙的，谁知道之前到底说了些什么？我觉得咱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得多留个心眼。” 我点了一支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夸了她一句：“不错，这段时间跟着缇娜，心思比从前细腻多了。” 范晓娟白了我一眼：“你是说我以前直肠子咯？” 我哈哈一笑：“哈，多少有点儿，而且脾气比较柔。想混出来，心肠要硬一点。遇事要把人想得坏一点。这一点缇娜就做得很好。当然你现在比之前已经进步太多了，这样以后好多事你也能帮缇娜分担一下。她一个人实在太累了！” “哼，说得跟你心肠多硬似的。对了，你跟朝惜露离开这么久，她就没跟你发生点啥事？”范晓娟娇嗔着问我。 我差点被她这句话给呛着：“你觉得我跟她能发生点啥事！这小脑袋瓜子，整天都在琢磨什么呢？”说这话的时候我的眼神不由有些飘忽。要说跟朝惜露之间发生了什么，也的确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事。可要说什么都没发生，似乎也不是那么回事。 见我眼神闪烁游离，缇娜噗嗤一笑，而范晓娟则是狠狠瞪了我一眼。 “男人嘛，都一样，理解理解！”缇娜收敛了笑容说。 我摸摸鼻子：“我真没干啥，从里头出来，就马不停蹄的往山上赶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她解释这些。 缇娜朝我走过来，我居然朝后退了两步。她的眼神有些咄咄逼人，让我愈发有些心虚的感觉。缇娜一直贴到我的身上，这才踮起脚尖在我耳边低声说：“你在外头这么大胆，怎么就不能对我大胆一次？”她这句 筆趣庫充满了暧昧的话，让我头皮有些发麻。见我窘迫的样子，她又噗嗤一笑，给我整了整衣领，又拍拍我的肩膀，没有继续为难我。 见她放过我了，我这才松了口气。还没等我缓过来，她又来了句：“没关系，你对我可以更大胆一点。” 猝不及防的我被她这话给呛得咳嗽起来。 “你可真吃香！”范晓娟幽幽的又补了一刀。 我狠吸了一口烟，假装找黑牛有事，迈步出了帐篷。黑牛跟着我出来，挠挠头朝我看了看说：“你不在的这几天，她俩就跟疯了似的。说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就把文三弄死在这里。还好最后你回来了，不然我们都准备要动手了。” 黑牛的话让我有些吃惊，我没想到他们居然愿意这么去做。万一我真不在了，他们居然愿意舍弃自己的所有去为我报仇。biqikμnět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跟黑牛紧紧的拥抱了一下。这种时候，无声胜有声，说什么都抵不上这份深厚的兄弟情义。此时什么语言都显得单薄，什么许诺都显得那么虚伪。 黑牛使劲抱了抱我：“兄弟们跟着你心里也踏实，也舒坦。你要真有事，不用缇娜姐号召，兄弟们会自发去行动的。” 我递给黑牛一支烟，蹲在帐篷前久久无语。这几年一路走来，我从孤身一人发展到现在。身边虽然也有过出卖，可更多的都是大家彼此扶持。我觉得是时候要做一些改变了，我得给兄弟们一个前程。可能有些事现在做不到，但是起码要让他们有一个希望。对我忠心耿耿的人，不能让他们吃亏。这样对于后来者也是一个激励，只要忠心办事，钱会有的，女人会有的。男人嘛，混世道所图的无非就是这两样。 说得高雅一点就是事业和爱情，通俗了说，不就是金钱和女人么。只要能满足兄弟们这两点需求，我相信大家跟我更能拧成一股绳。 见我半天没说话，黑牛用胳膊肘顶了顶我：“怎么？感动了？缇娜姐说得没错，她说你是一个感性的人。有时候感性会战胜理性。跟着你这样的老大干，兄弟们不会担心被你给卖了。”黑牛叼着烟，看着漫山的冰雪说。 我拍了拍身上的雪粉问黑牛：“你有什么愿望？就说一件最想要的达成的。” 他看了看我：“别的，也没什么了，跟着你什么都不缺。我就想给我媳妇弄一套首饰，金店里的那些我都看不上。老大，你要是得空的话，能不能帮我搞一套市面上不常见的首饰回来？到时候我送给我媳妇。跟了我这么些年，光吃苦了，我想让她享享福。别人媳妇有的，她也得有。”黑牛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但是这种事对于我来说，压根就算不上是要求。 将烟蒂掐了我问他：“就这？没别的了？”他摇了摇头。 我站起身来说：“回头我找最好的设计师，专门为你媳妇设计一套独一无二的！”找设计师的工费会远远超出金价，可这就算得了什么呢？ 跟黑牛在外头抽了一支烟，错开了缇娜那暧昧的话题，我们又回到了帐篷里。文三说明天就打算前往神宫。可依我看来，这里放眼看去，压根没有任何关于神宫的痕迹。图纸都在他那里，可以说他现在掌握住了主动权。不过可能连他都不会想到，身边会有朝惜露这么一个暗雷的存在吧？不管怎么说，今晚注定是一个暗潮初起的夜晚。而明天，这次寻找昆仑神宫的事情，将会进入到一个高潮阶段。biqikμnět “文三，朝惜露，阿奔…”我坐在椅子上烤着火，心里开始盘算起明天的行动来。我手里就十二个人，就算加上刘杰医生他们三个，也不过十五人。而文三他们的人，加起来是我们的倍数。如果动手，就意味着我的人，需要以一敌二。 “得让晓娟做好准备才行，我得给她先做好心理建设。真打起来，她的枪可以为我们抢占先机。”我心里捉摸着，起身朝正在擦枪的范晓娟走了过去。 第604章 猜疑 心理建设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自我心理催眠的一种。就跟有些公司大早上排队在门口高喊：我第一，我能行，我无敌之类的意思。催眠多了，也就放下了自己的底线，敢于去做平时不敢做的事。 坐到范晓娟身边，我就那么安静的看着她擦枪。跟从前的晓娟比起来，现在的晓娟对于枪械的掌握已经说是相当熟练了。用油布将每一个零件都仔细擦拭过，又将子弹一颗颗从弹匣里退出来，仔细的擦拭着。范晓娟的每一个动作都轻柔，对待每一颗子弹的态度都很认真。等把子弹都擦拭干净，她又一颗颗的压进了弹匣。 将压满子弹的弹匣装进弹仓，范晓娟这才问我：“有话对我说？” 我挨着她坐下，点了点头：“是有些话要对你说。那个，你敢不敢开枪？”其实之前范晓娟已经开过不止一次枪。可如果接下来需要她开枪的话，需要对付的人会很多。我怕她到时候会产生心理障碍。 范晓娟闻言一楞，随即问我：“是不是，要动手了？”我点点头，伸手准备去掏烟。她说了声等等，接着从自己荷包里掏出了一盒，给我点上了一支。烟还是几年前的那款烟，市面上卖得很便宜。这两年范晓娟有钱了，却也没有想着去换掉它。我抽了一口，脑子里开始组织起语言来。 不过没等我开口，范晓娟已经抢先了一步：“怕我到时候会犹豫？” 我看了看她，没有作声。 她将枪放回了枪套，抬手捋了捋头发：“还记得两年前我对你说过的话么？”两年前，我只知道我们说过很多话，但是却不知范晓娟指的是哪一句。 “我说过，我要保护你。所以每天不管是谁挡在你的前头，不管是谁试图成为你的敌人，我都不会手软。这是我唯一能够为你做的事，现在你还觉得我到时候会犹豫不决吗？” 范晓娟的神情很认真，说话的时候，眼眶有些泛红。我摸摸她的头，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又拍了拍。 当天大家都在准备着明天的事，整个营地里除了偶尔传来的脚步声，连说话声都很少。我相信不管是文三，还是阿奔，甚至是朝惜露，他们都知道明天一旦开启了神宫，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这件事是无法避免的，就算我不想要神女之泪，他们也不会放过我。因为这种宝贝一出世，知道下落的人越少越好。不管最后东西被谁拿到，都是不会让外人继续存活下去的。这一点，包括我在内也是这样。 我起身走到帐篷外，看着点满了篝火的营地低声说“鹿死谁手，都是命！”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我回头看去，却是缇娜走了过来。见我一个人站在外头抽烟，她也点了一支。“怎么，心里有事？在担心明天的事？” 我深吸一口烟，呼的将烟雾吐了出去：“怎么能不担心，黑牛他们那边，你都安排好没有？明天出发之后，就开始人盯人。一旦他们有动手的迹象，咱们必须抢占先机。他们人多，真等到动起手来，我们难免会吃亏。” 缇娜从我嘴里把烟拿去，叼在自己的嘴里抽了几口：“兄弟们已经做好了准备，你放心。抽完早点歇着吧，明天有得忙。”将烟塞回我的嘴里，缇娜转身进了帐篷。烟嘴上还沾着她的口水和口红。我将烟从嘴角拿下来，看了看，抽了一口，这才扔到脚下给踩灭了。 当夜我失眠了，这是很罕见的事情。之前哪怕遇到再大的麻烦，我也没有出现过失眠的状况。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越睡人却越清醒。到最后，索性起身抽起了烟。帐篷外头窸窸窣窣的传来了脚步声，我撩开窗帘的一角朝外看去，却是有人在外头巡夜。 正往外看着，就听到炉子传来一阵响动。回头看看，是缇娜起来往炉子里添着炭。炉膛烧得暗红，这让帐篷里的温度保持着温暖。将炉子上的水壶拿起来，为我倒了一杯水 bigétν，缇娜坐到了床边。 “紧张了？这可不像你程文正的为人。” 我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说：“我一直联系不上阿俏。所以我怀疑…”说到这里，我又朝窗外看了一眼。 “我怀疑阿俏要么被什么禁锢住了，要么，这里的一切压根就不是真实的。”我将自己内心的猜测说了出来。说话的时候，我注视着缇娜的双眼试图从中看出点什么来。只是她的眼神没有丝毫闪烁，而是跟我对视着。 对视了几秒，我有些吃不住她眼神里的侵略性，急忙将双眼低垂了下来。缇娜轻轻一笑，裹着我的被子，侧身躺在了床上。我朝旁边让了让，叼着烟抱膝发起了呆。如果说眼前这一切都是虚幻的，那么缇娜她们，是真是假？我觉得自己脑子里的问题越来越多了。 不知不觉的，我就倒在缇娜身边睡着了。等我醒来，大家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就等我起床之后把帐篷给收了。外头说话的动静很大，我听到了文三的声音。 “大家手脚麻利点，该收拾的东西一样不能落。检查一下水和干粮！” 文三在那里指挥着，他手下的人手脚麻利的将物资打着包。我急忙起身，还没等我把衣服穿好，缇娜已经端来了洗脸水。 她嘴里抱怨着：“晚上那么晚才睡，早上起不来吧？赶紧洗把脸清醒清醒。文三刚才来过，看样子是有话跟你说。洗完脸赶紧去找他，看看他放什么屁。” 我点点头，拿起牙刷快速刷着牙，几分钟时间就草草解决了洗漱的问题。撩开帐篷的门帘，我走到了文三跟前。他见我出来了，笑着打了声招呼！ъitv “醒了？” “昨晚上没睡好，起晚了。刚才手下的弟兄说，文三爷找过我？”我将手拢进袖子里问道。 文三朝四周看了看，压着嗓子说了句：“多留意阿奔，我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我面色一变，装作吃惊的样子问他：“文三爷，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第605章 他们来了 文三摇摇头，往烟斗里塞起了烟丝：“倒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不过出门在外，多几分小心总是没错的。准备得怎么样了？没问题的话，一刻钟后我们出发。”文三将烟点上，朝着几百米外的一处岩石凸起看了过去。 我不知道他是有心还是无意，但是那一处堆积着冰雪的凸起，却已经被我记在了脑子里。文三一斗烟抽完，将烟灰嗑掉，打了声呼哨。众人听到呼哨声，连忙将行囊都背到了身上。 今天他没有安排谁前谁后，而是自顾自的打头朝前走。走了百把米，我跟他的人已经混杂在一起。现在的情况真正成为了“敌中有我，我中有敌。”这种情况是我事先没有想到的，回头朝缇娜她们看了看，她只是微微点头示意我安心。而范晓娟，则是不露声色的轻轻摸了摸后腰上的枪套。见大家警惕性十足，我心里坦然了一些。 走了几百米，文三停了下来。他的脸色有些发白，气息也开始粗重起来。手下见状连忙过来搀扶着他，他从荷包里摸出一个玉瓶，将里边猩红的液体喝了下去。过了刻把钟，文三整个人才算是缓了过来。他的脸上也有了血色，整个人变得精神抖擞。他的这种改变，是我在这里看到的第二次。我对他手里的那瓶液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玩意到底是什么？居然能够有这么强大的效果？ 见我眼神瞥向他手里的玉瓶，文三连忙解释起来：“上次跟你说过，我现在全靠这药撑着。可效果再好，也毕竟是药。是药三分毒，我呀，随时都可能死掉的。”文三苦笑着，将那玉瓶放进了兜里。httpδ:Ъiqikunēt 这话文三以前的确说过一次，这次再度提起来，我反倒觉得他似乎在说真的。想了想，我安慰着他：“文三爷是叱咤风云的人物，每天操心的事情多。说句冒犯的话，您年岁大了，精力跟不上是正常现象。这跟死不死的可没多大关系，照您这状态，多了不敢说，再活个20年没问题。” 这话说得文三眉开眼笑的，而站在他身后的朝惜露则是捂嘴干呕了几下。换成两年前，面对看不惯的人我是绝对不会奉承半句，更别说像是文三这种仇人了。可两年的时间，让我改变了很多。就像现在面对文三，我已经能够做到谈笑风生，甚至伪装成十分关心他的样子。其实我在我的内心，他已经是一个死人。 缓了刻把钟，等文三的脸色彻底恢复正常，队伍才继续前进。 文三对我招招手，示意我到他身边去。等我走过去，他假装咳嗽两声：“咳咳，你看到阿奔了没有？”听他这么一问，我连忙扭头四望。在人群当中找了一圈，居然没有看到阿奔的身影。 “文三爷，他不见了。”我压着声答道。 文三冷笑了笑：“看来我猜对了，信不信要不了多久，就有朋友来找咱们了。程文正，眼下的形式有些危险啊。我还是那句话，这一趟咱们必须要紧密配合才有可能顺利的回去。” 文三说完，将手里的拐杖顿了顿。 我搀着他的胳膊说了句：“您放心，我程文正是个什么人，您最清楚。轻重缓急我还分得清。那咱们可就说好了文三爷，待会要是有事，你我两家可要鼎力合作。”如果按照文三说的，阿奔的消失是去摇人过来的话，那么恐怕接下来我们即将面临一场硬仗。这也直接证明了之前我对阿奔的猜测是对的。我就说他不可能一个人孤身而来，因为那样局面不管朝着哪个方向发展，都是对他不利的。筆趣庫 文三拍拍我的手背，点了点头：“其实如果要我在阿奔和你之间挑选一个做伙伴，我更愿意跟你程文正合作。因为你这个人，不会在背后捅刀子，有什么话你当面就说了。文正啊，这次的事情了了，去我家坐坐吧。咱爷俩把话挑明了说，能解决掉的误会，都给他解决了。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斗来斗去的，最终还是便宜了别人。” 我跟文三握了握手，算是暂时达成了一致。跟文三比起来，确实阿奔那边更有威胁。因为到目前为止，我都不清楚他到底有多大的能量。 又朝前走了那么一两里左右，一个深坑出现在我们面前。文三在这里停下了脚步，从怀里摸出了图纸参照对比起来。我走过去，他也不避讳，而是将手里的图纸递到了我的手中。筆趣庫 “这次的活儿对我太重要，请原谅我之前对你的隐瞒。文正啊，咱们算是到地方了。”文三双手拄着拐棍，看着眼前那个巨大无比的深坑说道。 我将图纸还给了他：“文三爷这是哪里话，换作是我，在没有抵达目的地，没有摸准伙伴是不是会反水的情况下，我也会有所保留。这么说来，入口就在这底下？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心想着昆仑神宫就在眼前，我不由有点心急。早点把神女之泪搞到手，我也好早点回去，把这东西给父母服下。 文三抬头看了看天色：“肉都捂锅里了，咱们不着急。再多等等，咱们得等阿奔回来，你懂的文正。”听文三这么说，我就明白他要干嘛了。他是想先看看阿奔的虚实，但是同时我又起了疑心，眼前这地方，真的就是昆仑神宫的入口吗？文三这个老狐狸，明知道阿奔在搞鬼，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把神宫暴露出来？ 我最不喜欢打交道的一类人，就是心眼多的。可偏偏现在跟我打交道的，一个比一个奸猾。这让我觉得很累，心累。心里越是猜疑，就越觉得可疑。不过主动权目前还在文三手里，他说要等，我们这些人也只有陪他继续等下去。 几小时后，空中传来了直升机的嗡鸣声。文三抬头看向天上的小蜻蜓，嘴角不禁露出了一抹笑意。 “他们来了！”文三点燃了烟斗，就那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抽起了烟。 第606章 不速之客 一道红色的信号烟冲起，为直升机的降落指引着方向。一直没有露面的阿奔此时也出现了，那道信号烟也是他燃放的。远远的他站在那里，对我们摆手示意着。文三的脸色顿时阴沉无比，他的眼中流露出了浓烈的杀意。要是阿奔此时在我们面前，我估计文三会直接对他下手了。 直升机嗡嗡的往下盘旋，螺旋桨将那红色的信号烟吹得四处飘散。等它停稳，几个熟人从机舱里走了下来。 “噢，程文正，好久不见！” 是罗伯特，跟他一起来的还有爱中和爱华两人。一下飞机，罗伯特就张开双臂朝我迎了过来。我微微一楞，还是上前跟他拥抱了一下。 “你们怎么过来了？”松开臂膀，我看着罗伯特问道。 直升机螺旋桨带起的风很大，吹得地上的雪粉裹了我们一身。罗伯特拉着我的胳膊，将我朝远处带去。爱中爱华则是紧随其后，两人跟罗伯特之间始终保持着三米左右的距离。等我们走远了，直升机才缓缓升空，掉头走掉。 罗伯特拍打着身上的雪，狠狠的打了几个冷颤。 “阿奔通知我们过来的，放心吧，我们只是过来见识见识。就算是想要什么，也会明码实价的商量，不会进行抢夺的。你看我们就三个人，你们这么多人没理由会怕我们吧？你说是不是文三爷？我跟您似乎也打过不少交道了，我的为人您应该清楚得很。”罗伯特裹着身上的登山服说道。 文三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他哈哈一笑，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罗伯特先生，跟阿奔认识？”问了一句，文三朝阿奔那边看了过去。此时的阿奔，正快步朝着我们接近着。见文三不悦的样子，他连忙赔起了笑脸说：“文三爷别生气，这件事是我办得不好。等回去我摆酒向您赔罪。” 文三一听这话，随即冷哼道：“哼，我文三是缺那顿酒的人吗？阿奔，你我二人也算有几年的交情了。我信得过你，才会把事情透露给你。没想到，你居然又给我文三请了几个帮手来。”说到帮手二字，文三的语气明显加重了一些。见文三起了气，罗伯特连忙打起了圆场：“文三爷要是怪罪，就怪罪我好了。这件事是我逼着阿奔说的。他平时经常跟我联系，这忽然间好久都没他的消息，我是担心他出了什么状况。文三爷要是不欢迎我的话，我可以立马掉头。” 说着话，罗伯特作势欲走。文三也没有拦他，而是冷眼看着他在那里惺惺作态。一旁的阿奔见状，则连忙抢前几步，拉住了罗伯特的胳膊。 “你来都来了，这么走了是几个意思？哦，最后就是我里外不是人对吧？你既然来了，不如干脆帮一下忙。文三爷，这次的事是我嘴不严，没有为您把守住秘密。我阿奔一人做事一人当，按照上的规矩，您怎么罚我，我都心甘情愿。” 阿奔说完，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双手托着就送到了文三的面前。按照道上的规矩，谁要是敢泄密，结果就是三刀六洞，没有任何人情可讲的。阿奔虽然是个外国人，可在国内生活了这么多年，对于规矩也是一清二楚。 文三伸手接过了匕首，用手指在刀刃上试了试。站在他面前的阿奔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只是双手抱拳，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文三试了试刀锋，扭头先看了看罗伯特，又朝我看了过来。 “文三爷，要不这三刀，就暂时先寄下？等回头，阿奔的账您该怎么算，还怎么算。当务之急，是把那东西早点拿出来。再耽误下去，恐怕会夜长梦多。您说呢？”就连阿奔都没想到，我居然会替他说话。 而文三爷闻言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把玩着手里的匕首，眼神在我和阿奔两人身上来回游弋着。他带来的人，也纷纷围了过来。黑牛他们见状，也一起将我围在了当中。缇娜提着刀一言不发，范晓娟的手则是搭上了枪套。眼看局面变得紧张起来，朝惜露深吸一口气来挡在了我们中间。 她看看我，又看看文三，开口说了句：“我觉得程文正没说错，现在不是起内讧的时候。有什么事，等回头再去解决。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与其内讧，我们不如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不过罗伯特先生，这一次你非请自到，实在难以让我们信任。我希望能有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办法，要不然难免会出现死伤。到时候谁都别想进到神宫里头去。” 朝惜露的话软中带硬，一时间倒还真的镇住了场面。我见文三并无意动手，便朝他走了几步。缇娜和黑牛则是寸步不离的跟随我的左右。文三深吸一口气，将手里的匕首扔到了脚下，同时对身后的随从们摆了摆手。 “我们留下，想必文三爷也不放心。您会担心我们招来更多的人。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三个跟您走。人就在眼皮子底下，但凡我们有什么轻举妄动，您随时都可以收拾我们。您放心，里头的东西我们一样不要。这次过来，只不过是想长长见识罢了。”罗伯特想了想，走到文三跟前说道。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办了。我希望罗伯特先生，到时候不要逼我动手。”无奈之下，文三也只有接受了罗伯特的提议。引狼入室，狼都进来了，想要它这么回去是不太可能的。为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说完文三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阴沉着脸，朝着那深坑走去。来到深坑跟前，他长出一口气，看看我说”文正，待会就要辛苦你了。下去之后往东49步，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等找到了东西咱们再说！”bigétν 我点点头，示意将绳索抛入深坑，将绳索一头捆绑在身上，这就准备下去。文三带着他的人，在深坑前排成了一排人墙，完全将罗伯特和阿奔阻隔在外。至于我的人，在防备罗伯特他们的时候，还得提防文三。 第607章 乱套了 文三站在坑边帮我检查着身上的绳索是不是捆结实了，同时偷偷塞了一支枪到我的怀里。我见状一楞，他连忙对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别露声色。 “带着防身，现在无关的人越聚越多，再厉害的人也挡不住子弹。程文正，咱俩的约定还有效？” 等文三把话说完，我低声回应着：“当然有效了文三爷，你把我程文正当成什么人了？言而无信的事情我可从来都不做。”听我这么说，文三的脸色变得轻松了一些。至于他给我的那把枪，对于我来说实在属于鸡肋。因为我压根都不会用这玩意。曾经有人说过一句话：神枪手都是子弹喂出来的。我这没玩过枪的人，估计打起来连上靶都难，更别提一直会移动的对手了。 帮我把身上的安全绳又检查了一遍，文三拍拍我的后背，示意我可以下去了。我对黑牛他们点点头，双手拽住绳索，就开始慢慢下滑。坑从上头看起来没什么，可随着我下落，我就感受到了一种阴冷和窥视。那种感觉，就好像大冬天我没穿衣服，而旁边围了一群人一样。https:ЪiqikuΠet 几分钟后我到了底，脚下的积雪很深，能够没过我的膝盖。抬头朝上看了看，坑边站满了人。大家都在等着我下一步的行动。我对他们挥挥手，示意一切正常，随后就开始步履蹒跚的按照文三所说，朝着东边开始前进。每走一步，我都会在心里默数一个数。一直数到了49，我停了下来。这里看上去跟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回头朝文三看了看，他明白我的意思，于是大喊了一声：“四周找找，用脚探探。”听完他这句，我才知道原来这家伙也不知道神宫入口的确切地点。 心里暗骂了一句：踏马的，原来是拿我当探雷器。还没骂完，我脚下就薅到了一个凸起。我连忙弯腰将积雪往四周刨着。见我开始刨雪，立马又有几个人顺着绳索滑了下来。其中包括了文三，朝惜露还有黑牛和缇娜。其余的人，则是在上头继续看守着阿奔和罗伯特。 文三跟朝惜露一前一后的朝这边赶着，缇娜跟黑牛则是一左一右的跟在他们身边。彼此双方都在有意无意的相互防备，制衡着。几人很快就到了我的身边，二话不说，一起动手帮忙铲起雪来。有了他们的加入，我脚下的积雪很快就被清理掉。没有了积雪的覆盖，一块四方形的石块露了出来。大家停了手，就那么站在那里，没有人动作。 远处传来一声喊：“是不是遇到麻烦了？要不要我们来帮忙？”喊话的是阿奔，文三扭头看了一眼，冷哼了一声没有回应。 “你怎么看这玩意？是不是一个机关？”接着文三问起我来。我伸手在荷包里摸出烟来，点上后蹲了下去。大家都知道我的习惯，在研究问题的时候，就喜欢吸烟。此时他们没有发出任何疑问和声音，只是那么安静的看着我，等着我做出决定。 石块上很光滑，这是它的第一特征。光滑得就跟被人打磨，并且时常打磨一样。这里可是雪山，常年冰霜风雪不断。就算石头再坚硬，历经常年的风雪洗礼，最起码上边会遗留一些坑洼不平的痕迹吧？可这块石头上却没有。 见我的手在石头上轻轻触碰，朝惜露随即问道：“会不会是因为积雪覆盖的原因，让它根本没有受到风吹日晒？”看来她从我的动作上，已经猜出了我心里的疑惑。不得不说朝惜露是个极其聪明的人，聪明到让人觉得有威胁。我看了看她，随手从地上抠了一块石头出来。这块石头棱角分明，表面坑坑洼洼的，跟我脚下那块石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同样的材质，同样的环境，所产生的结果为什么截然不同？我相信不用我说，朝惜露此时应该已经在思考这个问题了。筆趣庫 朝惜露等我把烟抽完，蹲在我身边伸手就要去碰那块石头。手还没触碰上去，就已经被我捉住了手腕。文三冲朝惜露露出了一抹不悦的神色，轻声说：“文正没有开口，谁也不许乱动。”朝惜露吐吐舌头，连忙将手收了回去。 我将烟蒂扔掉，拍拍手上的泥土：“大家都往后退一点，别待会触发了机关掉进去了。”我的话一出口，文三和朝惜露急忙退避开去。倒是黑牛和缇娜没有后退，而是关切的看着我。这一对比，亲疏立显！ 我对黑牛和缇娜挥挥手：“离远点，别让我分心。”直到这时，他们才慢慢离开。等他们都走远了，我索性盘膝坐了下去。眼前那块石头跟地面连接得严丝合缝的，看不出任何机关存在的痕迹。这就让我有些不太敢贸然下手。https:ЪiqikuΠet 点了第二支烟，我用手指在石头上轻轻敲打着，试图从中寻找到突破口，例如空洞回声等等。可让我失望的是，结果并没有如我所愿。既然不是空心的，那我索性就双手抱着它，开始使劲往上提。这么一提，最少用了我五成的力气。可那石头依然是纹丝不动。我试着又把力气加大了几分，还是提不动它。松开手，我拍打了几下手掌上的污垢。缇娜递过来一瓶水，我接过来喝了几口，又洗了洗手。 “还是没头绪？”将水瓶接回去，缇娜低声问了我一句。我轻轻摇了摇头，抬脚踩在了那块石头上。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就是这么一踩，石头动了！ 耳听得咔的一声，随后就见那石头往下一沉。我慌忙将踏在上头的脚收回来，拉着缇娜朝后退出去十几米。文三和朝惜露见状，一溜烟跑出去几十米，站得远远的朝这边张望起来。我们这番举动，直接引得在坑外观望的人们起了一阵躁动。 于是阿奔和罗伯特先后顺着绳子滑落下来，急匆匆朝着我们这边奔跑着。其他的人一时没留神，就那么让他俩冲了下来。眼看拦不住，所有人都开始往坑里滑落，形式顿时就乱了套。 第608章 无从下手 所有人都在狂奔，这种状况并不是文三想要的。于是他对朝惜露使了个眼色，后者拔枪，对着空中啪啪就是两枪。枪声响起，阿奔他们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文三朝前走了几步，大声对那些人喊着：“没有我的允许，大家最好不好轻举妄动。这里是个什么情况现在还不得而知，这么多人一窝蜂过来，万一踩中了机关，后果不是我们能够承受的。我文某人，为了昆仑神宫奔波了这么多年。不想因为某些人而前功尽弃，谁要是敢胡来，就是我文三的仇人。” 文三的话在空气中飘荡着，朝惜露的枪就拿在手里。四周除了风声，没有任何人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阿奔跟罗伯特他们站在一起，两人就那么看着这边。既没有继续靠近，也没有后退的意图。文三深深看了他们一眼，咬了咬对我说：“文正，咱们得加快进度了。” 话音未落，那块石头已经沉入了地下。留在我们眼前的，只有一个大腿粗的坑洞。文三朝前走了几步，没等他开口，脚下就传来一阵剧烈的颤抖。这一下让所有人的脸色都凝重了起来，大家都不是新手，都明白这地面颤抖是什么原因。 朝惜露朝我看了过来，又看了看我的脚下。咔一声，脚下的地面龟裂成了蜘蛛网。蛛网一出现，我心里暗道了一声要糟。就在我以为地面即将要塌陷下去的时候，却见一座通体由白玉砌成的宫殿破土而出。宫殿拱开了地面，慢慢呈现在我们眼前。随着露出地面的建筑体积越来越大，我们不得已朝四周避让开去。 宫殿升起，泥土被带上半空然后洒落下来。隆隆声不绝于耳，地面的颤动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才宣告结束。看着眼前那晶莹剔透，高耸达百米的宫殿，所有人都被震撼住了。过了好半天，文三才算缓过神来。他的鼻息有些粗重，朝着宫殿走了 httpδ:Ъiqikunēt几步，然后又退了回来。 “文正，拜托给你了！” 说完，他退到了我的身后。他一退，所有人就又躲开了几十米。缇娜和黑牛想要上前，却被我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偌大的坑里，巨大的宫殿跟前，眼下就只剩下我独自一人站在那里。眼前的宫殿跟之前我遇到的水晶宫有两点很相似，第一点是它们都是用纯白玉修葺而成。第二点，就是四周完全没有进出的门户。整个宫殿就好似一块整玉雕刻而成的一样。 “站住！”身后传来了一声喝止。回头看看，是阿奔试图过来，却被文三的手下给拦住了。 见我回头，阿奔连忙将那包工具给拿了出来：“程文正，这个给你。” 文三将手一挥，一个手下从阿奔手里接过了那包工具递到了他的手中。检查了一遍，确认工具包里没有藏什么别的东西，文三这才把包转交到了我手里。工具还是之前的那包工具，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我没有急着打开，而是先点了一支烟，站在那巨大的宫殿跟前吸了起来。筆趣庫 在场的人都知道我的习惯，所以没有一个人说话，甚至连咳嗽声都被压得低低的。我走上了白玉台阶，蹲下身子仔细查看着。按照以往我遇到机关的经验来看，这些台阶的某一级上，应该隐藏着一道机关。它可能是主动防御型的，也有可能是被动防御型的。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它给找出来。 任何机关都有一个相同的特点，说白了很简单，触发装置。没有触发装置，就不能称之为机关了。我叼着烟，拿出放大镜贴着边边角角仔细查看着。查看的进度很慢很慢，但是没有人催促我。所有人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等着。 在放大镜下，台阶相连的部分全都严丝合缝，找不到哪怕丝毫的缝隙。这一条台阶，整体跟宫殿相连。任由我查找得再仔细，都找不出任何疑似触发装置的线索来。可越是这样，我越不敢掉以轻心。我找不出来，不代表就没有。万一待会触发了，后果是什么我不敢去想。有可能是好的一面，但是更多的我觉得是坏的那一面。 找不到痕迹，那么我只能换个方向继续找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机关触发装置隐藏在台阶里边了。就跟之前那块石头一样，只要人踩上去，它就会下降。等降到一定的程度，就打开了机关。 我伸手轻轻按动着脚下的台阶，它纹丝不动。又加大了几分力量，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确认了没有危险，我才迈步踏上了第二级台阶。就这么的，每一级台阶我都小心谨慎的去试，去摸索。等我来到宫殿门前，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小时。现场的寂静，被一声咳嗽给打破了。所有人，都朝着那个咳嗽的人看了过去。筆趣庫 有不少人，眼里还带了几分责备。 咳嗽的人是罗伯特，他手拿着手帕，捂在嘴上不停咳嗽着。身边的爱中爱华，则是面露关切的看着他。良久，罗伯特的咳嗽声才停歇下来。他将手帕放回衣兜，耸耸肩面带歉意的说：“不好意思，老毛病了，不能受凉，不然就咳个不停！” 文三皱皱眉，朝我走了几步，摆摆手说：“你继续，不要被打扰到。不要急，慢慢来。”说完，扔了一盒烟给我。我抄手接住，拿在手里把玩着，并没有急着点上。第一步，就出乎了我的意料。台阶上居然真的没有机关。这无疑让我的心理产生了一点挫败感，还有一种对建造这里的建造者的敬畏。 他不按套路出牌，无疑给我增添了巨大的压力。因为我以往的经验，在这里已经毫无用处。我猜不出来接下来的机关应该在哪里。此时此刻，我就跟一个刚入行的新人没有什么区别。抬头看看宫殿，我觉得自己是如此渺小。到底什么样的人物，才能够建造出这么巨大的宫殿来？ 第609章 神宫门开 天上开始飘起了雪花，温度开始变得更低。地面的积雪开始凝结成冰，而我们的体感也越来越糟糕。寒意透过了登山服，直接往骨头缝里钻。每一片雪花落下，最后都朝着神宫汇聚过去。我的眼神跟随着它们，眼看着它们落到神宫的屋顶，墙壁上，然后消失不见。一支烟抽完，我伸出手来。biqikμnět 文三他们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只有缇娜明白了我意思，连忙递来了强光手电。这么多人，唯一跟我有默契的是缇娜。我接过手电，将护目镜挡在手电前头。将手电打开，灯光透过护目镜蓝色的镜片，投射到了神宫的墙壁上。一抹淡淡的蓝洒在上头，随之透了进去。 将手电关掉，我走到了神宫的跟前。将双眼凑到近处，然后将手电贴在外墙上再一次点亮它。光线又一次透了进去，这证明我之前看到的不是幻象。 一张人脸陡然出现在墙里边，双眼炯炯有神的跟我对视着。她的眼球跟黑色的宝石一样反射着点点的光，整张脸十分精致，精致得没有半点皮肤该有的纹路，甚至连毛孔都没有。我手里的手电就那么照着她，她的眼睛丝毫不受强光的影响，只是直勾勾的透过外墙看向神宫外边。 文三他们试图过来，却被我给阻止了。不过他们的举动，却依然惊动了墙内的那个女人。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随即就出现了一抹惶恐，接着就是愠怒。女人将身体朝后撤去，很快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而那原本能够透进去的光线，也被全部阻隔在外。天上的雪花飘落，覆盖到外墙上，然后化成雪水慢慢往下滑落。气温变得更低，雪水滑落一段距离，就已经被冻结成了冰。 咔一声响，突如其来的动静让我朝后退了几米。接着一阵机括转动的咔咔声接连响起，轰隆隆地面一阵颤动，神宫的门，开了！所有的人都没想到，原本预计会很难打开的神宫大门，居然就这样自己给开了。我回头看看文三他们，没等我开口，他们已经迈动脚步朝我身边赶了过来。 神宫很大，大到我们一眼看不到尽头。门后左右各站了一个力士，双手叉腰，怒目圆瞪的守着神宫的门户。再往前，便是一道拱桥，桥的两边各有一个水池，里边流烟袅袅，偶能听到水流声，却难以透过烟雾看到池中之物。一股子浓郁的酒香传入我们的鼻孔，让人闻之浑身的汗毛孔都被打开了一样。十分令人陶醉和惬意。 文三走到我身边，看着门内的那两个力士低声道：“这看上去，跟活人似的。”说着话，还准备伸手去摸。手才抬起来，就被罗伯特被按住了。文三一惊，随即退到了我的身后。 他深吸一口气说：“大家小心，不要看他们的眼睛。我刚才差点着了道。”文三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原本我还说文三这个老江湖，怎么也这么不懂事，上来就动手。却不曾想，他居然是着了道。有了他的提醒，大家便不再去看那两个力士，而是克制着自己的好奇心，将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那座拱桥上。biqikμnět 拱桥两侧连护栏都没有，就那么悬在水池上头。大家眼下是想进去，但是又不敢率先进去。谁都害怕自己会成为踩雷的那个人。于是，他们将目光投到了我身上。缇娜眉头一皱，看向周围那些人说了句：“怎么？想吃现成的，又怕烫嘴？” 罗伯特只是笑了笑，没有反驳。阿奔嘿嘿冷笑一声，搓了搓手也没有说什么。只有朝惜露，按捺不住接过了话茬：“来这里的人都是什么目的，也就不用我多说了。有用的人我们才会召集过来，没用的人，我们要他做什么？至于什么吃现成的，这种难听的话，说给谁听呢？灶是我们文家搭的，锅也是我们家出的。诸位，拿着碗筷过来只等开饭。谁才是吃现成的？” 文三等朝惜露把话说得差不多了，这才咳嗽两声，假惺惺的打断了她的话头：“年轻人，火气旺盛，眼里容不得沙子。尤其是我们家惜露更是如此。在家的时候我经常对她说，小脾气在家随便发都没事，出门了，该给人家的尊重必须得给。” 眼看着神宫的大门被打开了，文三说话也就变得硬气了起来。我只是微笑着看他在那里慷慨呈辞，并不打算开口。但是我不开口，不代表缇娜会忍气吞声。biqikμnět 只见她走到我身边，跟我并肩站着：“我们家当家的可不是只会拿着碗筷讨饭的主，更不是能够随意被人呼来喝去的人。文少奶奶刚才那番话，也就是我们当家的大人大量不计较。要是换了旁人，这挑子可就给你撂了。” 缇娜说话的时候，我只是面带微笑的听着，既不开口帮腔，也不出言阻止。我的态度其实已经很明确，我程家的人，有我撑腰！ “一场误会嘛，大家一路艰辛走到这里，心里多少压了一些情绪。这样也好，趁着还没进去，让心情放松放松。把心里的那口气给吐出来，回头进去了咱们依然并肩作战。” 打圆场的是罗伯特，他这番话已经摆明了要分一杯羹了。文三朝他看了看，朝旁边让了几步，抬臂朝着门内虚引一下，示意他先进去！罗伯特也不迟疑，居然真的迈步走了进去。他的这番举动倒是让文三有些动容。这也算是一张门票，一张可以加入到文三团队里的门票。 罗伯特跟爱中爱华三人呈品字朝前走着，等他们走进宫内来到桥跟前，其他人这才先后迈步走了进去。在经过门口那两个力士跟前的时候，我眼角的余光似乎看到了他们的眼珠子在随着我们的移动而移动。 “别看！”心里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是阿俏，一度跟我失去联系的阿俏，忽然有了反应。这让我内心不由一阵狂喜！ 第610章 领头羊 按捺住心里的激动，我心中喊了一句：阿俏！你能说话了？ 阿俏轻叹了一声：“暂时可以了，这里的压迫感没有之前那么强。不过随时都会增强的，到时候我又需要蛰伏起来。阿正，这里不太寻常，你待会一定要多加小心！” 阿俏的语气有些严肃，这已经是她进山以来，不知道第几次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了。 “怎么个不寻常？”我问她。 “一路走来，我发现这一整座山都被一种力量笼罩着。是一整座山！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阿俏的话，让我的步伐不觉慢了下来。我忽然间减速，让文三他们顿时起了警觉。于是大家一起停了下来。我见状伸手掏出一支烟，点上后跟他们打了声招呼继续朝前走。 抽着烟，我继续跟阿俏交流着：“意味着什么？” 阿俏过了好半天才出声：“这里应该是一座超大的地宫，不，应该是大阵！阵内封印着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封印的东西很厉害。厉害到我完全无法跟她抗衡。” 顿了顿，阿俏接着说：“阿正，能退出吗？” 这是阿俏第一次劝我半途而废，由此可见这里隐藏着的东西，对她的压迫力有多大。要知道以往就算我想退缩，阿俏都是会鼓励我继续前进的。 我深吸一口烟没有马上回答。退出，已经走到这里了，已经进入神宫了，现在退出说实话我心有不甘。可是我相信阿俏不会危言耸听的，她这么说，就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一时间我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别说我不甘心退出去，就算我现在想退，恐怕文三他们也不会让我就这么离开。他们是不会允许东西到手之前，有人将这里的消息给传递出去的。 阿俏见我不说话，语气顿时有些急了：“我知道你想把东西搞到手，回去给父母服用。可是那东西，不是寻常人能够拿到的。” 我长出一口气：“你到底发现什么了？” 阿俏犹豫了一下反问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昆仑神宫啊！”我不假思索的答道。 “神女，我不知道威胁到我的那个，是不是神女。但是那股圣洁和冰冷，却让我感觉到了害怕。我甚至不敢露面，只能蛰伏在你的身体里。阿正，咱们回去好不好？”阿俏用一种几乎哀求的语气对我说着。 我狠吸了几口烟，将烟蒂给踩灭了。文三看了我一眼，走过来问了句：“怎么了文正？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我笑了笑说：“文三爷太紧张了，我不是一直跟着你们么，能有什么发现？”说话间，我们已经上了拱桥。一直打头走的罗伯特忽然停下了脚步，这一下，顿时将文三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他顾不得再盘问我，迈步就朝罗伯特走了过去。 “大家都退下去！”罗伯特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文三的脚步停住了。他一停，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罗伯特看看脚下，接着又说：“退下去，慢点儿退！文正，你来帮我个忙。”罗伯特直接点了我的名。这时候我有一种感觉，罗伯特才是这群人的老大，而文三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大家都退到了桥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朝我看过来。仿佛我可以决定他们的命运一样。而罗伯特则是站在桥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脚。看他这番举动，我不由朝着他的脚看过去。 罗伯特对我苦笑一声：“哈，别看了，我中奖了！”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罗伯特为什么要大家全都退下去了，原来是他踩中了机关。一旁的阿奔将那包工具递给我说了句：“归你了！”我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大方，直接将这一包工具送给了我。要知道对这套工具，我可是垂涎很久了。而且之前问他索要，他是毫不犹豫就拒绝过的。怎么现在又改变主意了呢？莫非，他知道这里边都有什么机关？并且需要什么工具去破解不成？我心里越琢磨，就越觉得这次的事情，远没问三之前说的那样简单。 带着一肚子的猜疑，我将工具包绑扎好，小心翼翼的踏上了拱桥，朝着罗伯特走去。等到了他跟前，他来了句：“好了，现在有你作陪了。”我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蹲下身开始顺着他的靴子查找起来。这个时候，我可没有心思去跟他开什么玩笑。 罗伯特见我没有搭理他，也知道我没兴趣开玩笑，于是变得严肃了起来。 “我脚下的那块砖，是活动的，你用工具把它卡住，让我把脚松开。”罗伯特的话，让我觉得他更像是踩中了地雷，而不是机关。等他说完，我拿出放大镜和一枚小小的别针，开始顺着他的鞋底查看起来。不得不佩服罗伯特，穿着这么厚的雪地靴，他居然能够察觉出自己踩到了机关。因为他脚下的那块白玉砖，仅仅只是往下陷落了一根头发丝般细微的程度。我要是不拿放大镜去看，压根都看不出来。 “给我一包压缩饼干！”我头也不抬，慢慢将手里的别针，卡进了砖缝里。卡进去之后，手指稍微用力，将别针掰弯，然后用指尖将它轻轻按住。很快一大包压缩饼被送过来，示意罗伯特慢慢将脚挪开，自己则是将那包四四方方的压缩饼干，贴着他的靴子，慢慢取代着他脚的位置。 饼干约莫有几斤重，我慢慢将它压在那块白玉砖上，一角再将那枚掰弯的别针给压在下头，然后慢慢松开了按住别针的手。我心里多少有些紧张，生怕压不住这口白玉砖，从而会触发机关。不过还好，有别针的加持，它并没有回弹的迹象。 我慢慢起了身，直到这时，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罗伯特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接下来我走在队伍的最前头。我看了他一眼，他赔笑着说：“还是你当领头羊吧，你看我刚才就踩雷了。有你在，能为大家减少很多麻烦。” 第611章 酒池肉林 我收回眼神，看看拱桥下的水池说：“你这是故意把雷往我身上扔吧。”水池里雾气袅袅，让人看不穿下边到底有什么。只是一股子极其浓郁的酒香味，正从桥下飘上来。我吸了吸鼻子，心里居然有了一丝想要喝酒的冲动。那股子酒香味入鼻，人顿时感觉到了一种沉醉。继而沉醉开始让人熏熏欲睡，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我甩了甩头，朝着身边的罗伯特看了过去。却见他双眼泛红，双拳握紧浑身居然在颤抖。他这个样子，我还真是第一次见。罗伯特其实在我眼里的印象就是那种很阴沉，然后所有的事情都能掌握在手中的人。可是今天，我居然看到了他恐惧的那一面。 见我看他，罗伯特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 “你没感觉到吗？”他问我。 “感觉什么？”除了那股子酒香味和沉醉感，其余的我真没啥感觉。 一滴汗顺着罗伯特的鬓角滚落，他抬手擦抹了一下，屈指将汗珠弹了出去。也不知是我的眼神变得比以往锐利了，还是罗伯特用了什么特殊的办法。总之我居然看到汗珠翻滚着落入水池，随后一声滴答沁入我们的心头。这一声滴答从心头开始朝着全身蔓延，我就觉得自己浑身如同过了电一样酥麻酥麻的。 再看缇娜她们，整个人则是如同筛糠颤抖个不停。不仅如此，就连脸色都变得惨白无比，没有半点血色。 噗一声，身边的罗伯特一口血夺嘴而出。血水喷出，在他身前形成了一道血幕。下一秒罗伯特双脚一软，整个人踉跄几步眼看就要跌落桥下。我一伸手，将他给拉拽了回来。此时爱中爱华两人，也是急忙上来，将罗伯特搀扶着退了下去。桥上此刻只剩下了我一个人站在那里。 我的心传来一阵悸动，接着肌肉不受控制的颤动，鼻腔感受到一股温热，伸手一摸居然流鼻血了。 我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喉咙那里的一抹甜意。扭头就朝桥下走，桥下缇娜她们的情况更加恶劣。已经有兄弟手捂着心口，张口呕血了。 我来到罗伯特面前，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子：“你做了什么？嗯？想死别连累老子的弟兄们。”搀扶着他的两个洋妞张嘴准备说话，却率先喷出一口血来。罗伯特任由我抓着他的衣领子，只是苦笑了笑：“我能说是无心之举么？你看，我要害人，不至于连她们也一起搭进去。况且我自己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不是猜疑我的时候，大家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过了这一关。” 话没说话，文三已经踉跄着过来，一把推开了罗伯特后对我说：“指望你了文正，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打现在开始，你是这支队伍的头儿。”说着话，几滴鼻血顺着他的鼻腔滴落下来。朝惜露眼眶泛红的看了我一眼，拿出纸巾帮文三擦拭着鼻血。可那血却完全止不住，她擦抹掉多少，接着又会流出来多少。 “扔东西下去，打破这股波动的频率试试！”缇娜的一句话，提醒了大家。虽然不知道管不管用，可眼下也没有人能够想出更好的办法来。 我看看缇娜惨白的脸，还有嘴角残存的血渍，伸手抱住了她的肩头。 “把无关紧要的东西扔进去！” 随着我的一声令下，人们开始打开背包，将里边相比较而言不是那么重要的东西对着桥下的水池就扔。 一阵噗通声后，那股子让人难受的波动频率停了。大家体内仿佛被人揪着的心脏，此时也松了下来。一阵耳鸣过后，我率先恢复了正常。 这一轮危机的解除，让大家心有余悸的瘫坐在一起。人们背靠着背，谁也没有心思去说话，更别提庆祝了。桥下那些笼罩着的雾气在逐渐消散，门口那两个力士忽然动了。这让大家刚刚松弛的神经再度绷紧，人们纷纷举枪，将枪口对准了那两个力士。 力士慢慢转动身体，面朝着我们，随后弯腰行了一礼。它们的举动，让人不觉有些怪异。行礼？这是在表达友善，还是什么别的意思？没等我们琢磨透，水池里又响起了一阵开闸放水的动静来。 水流声越来越小，而笼罩在桥下的雾气也散了个干净。那股子酒香味愈发浓烈，呛得我们不住咳嗽，并且辣得双眼眼泪直流。殿门已经关上，此时四周的空间全部处于一种密闭的状态。这股呛人的味道，完全没有办法扩散出去。 “把护目镜和氧气罩都戴上！”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这倒是提醒了大家，于是所有人开始手忙脚乱的翻找起氧气罩和护目镜来。等把氧气罩罩上，喉咙里的那股子辛辣顿时减轻很多。再把护目镜一戴，眼睛也不流眼泪了。直到这时，我们才有闲暇去看那已经被放空了水的水池。一大片油腻腻，白花花的东西堆积在池子里，看上去有点像是豆腐脑，又有些像是一坨坨的板油。 啵…一个油包鼓起，然后炸开。哪怕我们戴着氧气罩，此时也闻到了一丝淡淡的酒香和油脂混杂在一起的味道。这味道如果不强烈的话，说实话其实并不难闻。闻久了，甚至还让人有一点点上瘾的感觉。 文三拍拍我的肩，示意我跟他走。我们来到那池子旁边，近距离查看起来。 “这里边应该堆积的是脂肪！”戴着氧气罩的文三，说起话来显得有些瓮声瓮气。 我扶着氧气罩呼吸着，双眼则是看向他，示意他继续说。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成语，叫做酒池肉林！”身后传来了罗伯特的声音，文三的眉毛皱了皱，眼中露出了不悦，但是很快就换了一副嘴脸。 他眼含笑意的回头问罗伯特：“罗伯特先生，也听过这个故事？” 罗伯特扶了扶护目镜，耸耸肩说：“文三爷别忘了，我可是一个精通贵国文化的人。” 第612章 误打误撞 文三没有继续跟罗伯特说话，而是转头继续对我说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酒池肉林。这里将是我们进入神宫的第一关，过去了才有机会进入到下一关，过不去咱们就得死在这里。” 见文三神色不似作伪，我相信他所言非虚。于是问道：“文三爷到现在还藏着掖着，接下来的路，咱们得怎么走？”对于酒池肉林这个成语我倒是听过，关于它的故事，也不过是在课本上扫过一眼罢了。至于背后还深藏着什么，我完全不知道。而文三既然说得这么肯定，那一定是知道这里边的内幕。他不说，我也要问清楚。此时对于任何的细节都马虎不得，不然接下来就该我和兄弟们倒霉。我甚至拿定了主意，要是文三还隐瞒不说，我是绝对不会继续前进的。 “酒池肉林为欲之极致，原本用来形容荒银之道，只不过放在这里，我总觉得意义却并非如此。这里是什么地方？传说中的昆仑神宫。一个如此神圣的地方，怎么可能跟荒银扯上关系。可让人不解的是，酒池肉林却真的出现在了这里。”罗伯特好像是没有看到文三的不悦，而是自顾自继续说着。 说话间，池子里的水已经放干，只剩下那堆积如山惨白的脂肪。脂肪油光水滑的，如果只看其中一部分，其实它更像是一个皮肤细腻的女人的身体。但是如果纵观全部的话，就让人觉得很恶心。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大堆肥膘摊在我们面前一样。 罗伯特的接连插嘴，让文三已经十分恼火了。他干脆闭嘴不言语，只是看着一旁的罗伯特，似乎在等他继续说下去。罗伯特这一回偏偏又不开口了，而是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玻璃瓶。拔掉上头的塞子，将瓶里那有些黏糊的透明液体全都倒进了池子里头。这东西一倒下去，随着呲的一声，接着池子里就冒起了浓烟。哪怕我们戴着氧气罩，此时也都闻到了一股子腥臭味。 那堆积在一起的肉山，随着液体的侵蚀在快速消融。很快池子里头就被覆盖上了一层黄色的油脂。油脂散发出的味道让人闻之作呕，哪怕隔着氧气罩也是如此。呲啦，爱中划着了一根火柴，将其扔了下去。火柴在空中翻滚了几个圈，最后落在了油脂上。轰一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油脂被火柴引燃，在桥的左右形成了两道火墙。 火势一起，四周的光线顿时变得黯淡下来。我们面前只有两道橘黄色的火墙，正在那里熊熊燃烧。橘黄色的火，白色的桥，交相呼应着让人心里莫名有了一种悸动。透过火墙看向桥对岸，隐约看到一个穿着长裙的身影，正在那里舞动着。 不止我一个人看到了那个身影，我身边的人几乎全都注意到了。于是大家一起将手电照了过去，可光线投射到桥对面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有。那道翩翩起舞的身影，就这么凭空消失在我们的眼前。 身影消失，火势也开始减弱，没过几分钟，那两道火墙就熄灭了。打桥下传来一股刺鼻的腐臭味，哪怕隔着氧气罩，也让大家觉得呼吸困难。 “上桥！”文三索性摘了氧气罩，用手捂住鼻子说道。话音落地，他却不动。而是将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这老东西，指着我给他探雷呢这是。 罗伯特他们的眼神也都落在了我的身上，这里的人，除了我自己的兄弟之外，都希望我打头阵。黑牛朝着那些人面色不善的看了过去，我轻轻在他脚尖踩了踩。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要动手，也得等把神女之泪找到再说。 “哈哈，既然大家信得过我，那就让我来探探路！”我将黑牛拉到身后，不急不忙的笑道。听我这么一说，文三等人的脸色顿时变得和善起来。 他示意手下拿来了水和干粮，亲自递到了我的手里：“填填肚子，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进都进来了，不急于一时。”文三和蔼的态度，让我觉得他一准没憋好屁。这只老狐狸，不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是不会这么谦逊上心的。补充了一点水分，又吃了几口东西，我这才慢慢走到了桥头。缇娜一直跟随在我身后，我在桥头停下了脚步，慢慢蹲下了身子。而缇娜，则是很识趣的点了一支烟，将其递到了我的嘴边。 我叼着烟，慢慢将身体趴伏到地面上，同时伸手对缇娜勾了勾手指。我跟她之前的默契，已经不需要用言语来表达了。接着，一把手电筒和一个放大镜就放到了我的手上。将电筒打开，贴着地面让光均匀的撒出去，接着我拿着放大镜，开始仔细观察起来。 光线洒在桥面上，透过放大镜，我看到了一幅画。一副酒宴图，被雕刻在桥面的白玉上头。里边的人物栩栩如生，有的举杯敬酒，有的则是抱坛痛饮。无数的宫女，正端着托盘穿梭在酒宴之中。一个个魁梧的力士，则是抱着酒坛，随时准备为客人添满酒水。 我正在仔细查找着可能隐藏在图里的线索，冷不丁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头。忽然被人打搅到，这让我的身体不由往下一趴，胳膊肘随之触碰到了一块白玉砖。砖块微沉，咔一声响动。 “对，对不起…”就当我怒目回头，想要看看是谁这么没规矩的时候，打身后传来了朝惜露那怯怯的声音。 没等我开口，白玉桥上的玉砖咔咔咔咔接连立了起来。原本刻在砖面上的刻画，随着玉砖的站立，变得更加有立体感。 我一边注视着那些立画，一边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可是机关虽然被触发了，桥上却并没有出现什么危险。 夸啦啦一阵响，原本立起来的玉砖纷纷倒下。没过多一会儿，又有新的白玉砖立起来。这一回，白玉砖上刻着的画，跟刚才的又有不同。 第613章 夺命六十秒 朝惜露的腿就贴在我的后背上，机关触发的那一刻我能清楚的感受到她的腿抖了一下。桥面上的那些白玉砖倒下了，又立起来。上头的刻画也会随之更迭。如此往复了几轮，又是一阵机括声响起。白玉砖开始交错变换，就跟一桌麻将，正在被重新洗牌一样。缇娜将朝惜露往后拽了拽，然后蹲在我身边陪我一起观察着桥面的变化。 文三和罗伯特先后到了我的身边，不过两个人都没有开口打搅我，仅仅只是那么安静的看着桥面上不停变换的白玉砖。如此几分钟后，桥面终于恢复了平静。那些砖也重新铺好，除了砖缝比之前看起来要稍微大了一些，别的没有什么变化。 就在所有人都在纳闷，这机关怎么没有后劲的时候。四周的光线忽然就黯淡了下来。原本光亮的殿堂，瞬间就变得伸手不见五指。还好大家都不是新手，遇到这种情况很快就做出了反应。一道道手电光先后亮起，让我们眼前又重新恢复了光亮。 灯光乍现，桥面上异变突起。一块块白玉砖再度竖立，随之而来的是整个大殿又变得明亮起来。 “你们听，是什么动静？”殿内光亮大盛，突如其来的白光刺得人眼有些恍惚。随着缇娜的一声提醒，一阵犹如蜜蜂般的嗡嗡声出现在我们的耳边。这嗡嗡声由远而近，我们抬头四顾却又什么都没有发现。 一声惨叫惊得我们身体一颤，接着我们就看到一团黑影浮现在地板上，正在吞噬着一个兄弟的身体。它就像是一个黑洞，先是吞掉了那个人的双脚，然后是大腿，腰，胸膛。有人试图去把人拉回来，可还没等他接触到对方。那团黑影兀地一下消失不见，地上只留下了被吞噬者那半截身体。 嗡嗡的响动没有了，但是大家的心里却是涌上了一股子凉意。这是什么东西？我相信不止我一个人有这种疑问。 “救我，救我！”只剩下半截身体的兄弟双手胡乱挥舞着，可此时却没有人敢靠近他。因为情况实在是太过恐怖和诡异了，他的下半截身体，居然毫无痕迹的就那么消失在我们的眼前。而他剩下的那半截身体，则是一滴血都没看到。我们只是看到了一个白里泛红的截面体，正在地上爬动。 啪嗒一声，桥面上竖立的白玉砖倒下了一块。随着它的倒下，桥面上的砖又重新排列组合起来。而那个被吞噬了一半的兄弟，爬动几下之后，随着这块砖的倒下，也随之没了气息。一滩猩红的血液从他身体里渗出来，将地上的白玉砖染成了红色。血液顺着白玉砖流淌到桥下的池子里头，那股酒香味又一次扑鼻而来。 白玉砖洗好牌，啪嗒嗒又一次立了起来。那些刻满了刻画的砖头，就那么立在我们的眼前。大约一分钟左右，那阵嗡嗡声又一次响起。这个声音的出现，让大家顿时慌乱起来。人们纷纷看向地面，生怕那团黑影会出现在自己的脚下。 原本亮堂的大殿忽然有一次变得漆黑一片，人们手忙脚乱的打开手电，却听到一声惨叫传来。等到大家将手电光循着声音照射过去的时候，却看到地上只剩下了一双手臂，而那个人身体的其他部位，则是毫无留下任何痕迹的消失了。 又一个人殒命，那个令人发麻的嗡嗡声，也又一次消失。它先后出现两次，却接连带走了两条生命。这种来自于生命的威胁和心理上的压迫，如果任由它继续发展下去的话，很快就能让那些兄弟们崩溃的。队伍一崩溃，大家就会不听指挥，到时候死得更多，更快。 咔哒一声，桥上的白玉砖齐齐倒下。随后再一次重复起了之前的动作，开始洗牌。这时，缇娜和朝惜露一起来到我身边。两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开口说：“破解机关的诀窍应该就藏在这些砖里边。” 朝惜露顿了顿接着说：“每一次那个嗡嗡的声音出现之前，这些砖都会重新进行排列组合。” 缇娜看看她，抢先又说：“而且我注意到，每一次那些砖重新排列组合之后…”缇娜的话没说完，就被朝惜露接了过去：“都会有一块砖是空白的。” 朝惜露的抢话，让缇娜有些不满。她狠狠瞪了朝惜露一眼，接着将话题又夺了回去：“那一块空白的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让我们来填空！填对了，咱们过关。填错了，说不定会有更可怕的东西出现。” 旁边有人闻言，连忙追问一句：“那要是不填呢？” 朝惜露冷笑一声：“不填，结果你们不是都看到了么？”说罢，还朝地上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去，众人连忙朝四周退了几步。刚才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谁都不想成为那团黑影的下一个目标。 “那空里应该填什么？”文三追问了一句。 “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填那些刻画。”我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明白了破解这个机关的诀窍。但是具体应该怎么填，我却依然没有头绪。 缇娜抿嘴轻笑：“没错，就是画。每一次重新洗牌，那些刻画都会变化。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一分钟之内将那张缺失的画给找出来，并且挪到，或者是说用什么办法将它放到一个正确的位置上去。这些都是不确定是，需要我们去一个个试验。” 朝惜露将嘴唇贴近我的耳垂，低声补充着：“所以，我们还会死人。因为接下来，我们需要最少两次的试验机会。也就是说，最少还需要两个人付出生命，来为我们赢得机会和时间。” 我将身体朝旁边让了一步，拉开了跟朝惜露之间的距离。 “为什么是一分钟？”我低声问缇娜。 “因为连着两次洗牌，我都在心里默数了63下。洗牌之后到影子出现之间的空隙，时间应该就在一分钟左右。”缇娜的回答，完美的解释了什么叫做得力臂助。 第614章 缺失的刻画 一分钟时间可以说是转瞬即逝。跟缇娜和朝惜露聊了几句过后，我忽然想起来，这一分钟时间是不是快要到了？ 念头刚起，就见殿内光线一暗，我心里暗道一声完了。接着就听到人们发出一阵惶恐的惊呼，随后不知道是谁开了枪。哒哒哒一阵乱枪之后，殿内光线复明，地上躺着几具尸体，猩红的血浸透了地板，慢慢顺着砖缝朝池子里流去。弹孔呈现散乱的不规则形，随处可见。 桥上又开始了洗牌，这一回我不敢再耽误，而是双眼紧盯着那些不停变换的白玉砖，努力使自己能够将上头的刻画给记下来。可是刻画太多，变换的速度又太快。没等我记下多少，它们又停止了动作停了下来。我的心不由紧张起来，它一停，就意味着我们又要死人。朝惜露的话虽然说得没错，我们还会死人。不过她预计是两个人，现实却是更多人死在了桥头。如果不破解掉机关的话，光是这一关，我们都会死掉不知道多少人。 桥头的砖块一停，文三接着就大吼了一声：点灯！这一回大家都已经有了经验，不等殿内的光线熄灭，就早早把手电给点亮了。 “背靠背站，大家不要慌！”紧接着罗伯特开始发号施令。黑牛他们朝我看过来，文三的手下则是朝他看了过去。我们点点头，示意大家听罗伯特的。兄弟们这才背靠着站成了一个圈，将手里的武器一致对外做好了准备。 “桥头上的刻画太多了，靠我一个人在短时间内根本记不住。”我心里略微有些着急，这次记不住，下次也未必就能够记住。这么再来几次，我们的人不是要死光了？ “我帮你！”身边的朝惜露和缇娜同时开口说。说完两人对视一眼，眼神里隐约有一股子杀气迸射。两人虽然想帮我，可是现在时间已到，真要帮也得等到下一次洗牌了。这就意味着，我们当中还有人会死。只不过谁都不知道那个影子的目标会是谁，这才是最让人揪心的，因为我们根本无从防范。等到察觉过来，已经迟了。 说话间眼前又黑了，我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我感觉到不远处有一股阴冷的气息正朝我的脚下袭来。它来得很快，就在我感觉到的时候，它已经到了我的脚下。来不及细想，我大喝一声：当心，它冲我来了！ 随即一跺脚，借力跃起两三米，双手手指一起朝下方点去。两道电弧在漆黑的环境当中显得格外刺眼。噼啪两声炸响，一股腐臭味飘荡在空气之中。就在我动手的同时，一阵乱枪响起。接着传来几声惨叫，人们开始骚乱起来。 “大家都别慌，别慌。别乱开枪，打到自己人了！”混乱中有人在不停喊着。等到殿内的光线恢复正常，地上却已经躺下了几具尸体。无一例外，这些人都是被自己人开枪击杀的。如此几次下来，我们的人已经减员了十来个。而现在我们仅仅只是进了殿，并没有深入多远的距离。并且谁都不知道，接下来我们会遇到什么，还会死多少人。 桥上有一次开始了洗牌，我没有心思去查看伤亡情况，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那些白玉砖上。砖块在不断变换起伏，上头的刻画一副又一副的从我眼前掠过。我拼尽全力想要将它们记住，可是随着它们变换得越来越快，最终被我记在脑中的刻画却是不足三分之一。越是如此，我越是焦躁，这直接导致了接下来的刻画，我几乎没有记住一副。 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头，接着在我的脸上轻轻抚摸了一下。手很凉，冰冷的手掌触摸到我的皮肤，让我冷静了下来。回头看看，却是缇娜正用鼓励的眼神看着我。一旁的朝惜露，此时也正皱着眉头，紧盯着那些刻画。看上去，她似乎也正在努力记着刻画本来的位置。 “我们一起试试，总比什么都不做强。说不定运气好，这一关就这么过了呢？”缇娜说着话，站到了我的身边。有了她的安抚，我的心情平静了下来。脑子也开始正常运转，并且将之前记得的那些刻画，又重新复刻了一遍。虽然没有全部记住，可我有把握，那些我记下的刻画，我能够将其准确的还原到它们原本的位置上去。人的心情放松了，也就有了信心。于是我将眼神投向了桥上那些已经静止下来的白玉砖上，开始快速的查找起缺失来。 很快我就找到了一块空白的砖块，有了之前的经验，我知道这块砖块的画面，是需要我们去填充的。只有正确的将它填充起来，这个机关才有可能被破解掉。 这是一副群仙醉饮图，因为将四周的那些图案拼起来的话，所要表达的意思就是一群脚踏祥云的神仙，正围聚在殿内饮酒作乐的刻画。在殿内，无数的力士和宫女正不断穿梭在那些仙人身边。有的为他们添酒，有的则是为他们布菜。而一群装扮妖艳的舞娘，则面露暧昧的冲身边的人飞着媚眼。 殿内有两口池子，一些身无片缕的人，正在里边嬉戏打闹。看到这里，我不禁朝着桥的两边看去，画里的那两口池子，莫非就是我眼前的这两口？整幅画其实给我一种很怪异的感觉。这里是哪里？昆仑神宫，神宫啊。神宫不应该是圣洁的吗？可是画里的这些人，表现得怎么跟圣洁毫无关系，相反看上去却跟青楼里的景象差不多？ “我们把桥面上的刻画分成三个部分，挨个的去找，总会将那缺失的一块给找到的。”正在沉思中的我，被朝惜露的话语声给惊醒了。她说得没错，这么大面积的刻画，单靠一个人想要将那一小块缺失找出来，是非常困难的。如果没有时间限制，我或许还能慢慢试出来。可现在的问题是，留给我们的时间，只有那么一分来钟。如果不加快进度，马上又会有人死掉。 第615章 神女 朝惜露的思路是将桥面上的刻画分成三个区域，然后我，缇娜还有她各自负责其中一个区域。这样一来，我们所要记录的刻画就会减少三分之二。尽管这样可以减轻大家的负担，可谁都没有把握真的能够顺利的把那些刻画记住，然后在有限的时间里将它归位。 深吸了一口气，我点了一支烟，开始集中注意力去观察着面前的那些刻画来。不管能够记住多少，去记就有机会，继续耽搁就一点机会都没有。我们再不能死人了，再死人队伍就得崩。 一分钟时间，在我印象里不算长，甚至可以说很短暂。可是随着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刻画上去，这一刻的时间仿佛停滞不前了。这一瞬间，我觉得自己体内好像什么东西被抽走了一样。接着整个人开始变得慵懒，轻浮。眼皮子也开始打架，一股强烈的睡意涌上来，让人不禁眼前一黑。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嘈杂声将我吵醒。我缓缓睁开了双眼，几张娇俏的脸正俯瞰着我。我的视觉恢复了，继而又闻到了一股酒香肉香，我的嗅觉接着也恢复了过来。几个穿着纱裙的女子，将我搀扶起来，朝着一旁的白玉几走去。她们身上有一种气味，闻起来让人不是太舒服的气味。可真要说是难闻，却也谈不上。只是那种味道，让我有些厌恶而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很香的女人，为什么我会感受到厌恶。 “程公子，请用茶。”女人左右挨着我坐着，柔弱无骨的靠在我的身上。面前的白玉几上摆放着瓜果茶水，还有美酒佳肴。一盏清茶被端到了我的嘴边，身边的女人眼含春水的看着我。我伸手挡住了茶杯，放眼朝着四周看了过去。人们都在那里狂欢痛饮，而身边的女人则是成为了标配。 “程公子在看什么？难道我们姐妹俩入不了你的眼么？”我冷淡的态度让身边的女人们愈发的变得娇柔起来，她们朝我怀里依偎过来。说着话，伸手轻轻抚上了我的胸膛。我不是柳下惠，面对漂亮女人也会心动。可现在我却心动不起来，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她们身上那股子让我不舒服的气味。 皱皱眉，我轻轻推开了她们。下意识的朝身上摸了摸，却发现我的衣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更换过。原本那一身厚实的登山服，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套薄薄的长衫。至于身上所携带的工具和别的东西，早已经不知去向。这一下，让我的汗毛顿时竖了起来。倒不是因为东西不见了，而是我在后怕，她们能够在不知不觉当中为我更换衣服，那么刚才要想取了我的性命也是易如反掌。 身边的女人很通人性，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人性？ 她们起身为我拿来了一壶水烟，用火折子点燃之后，将烟嘴送到了我的嘴边。我看看那白玉镶金的烟嘴，没有反应。女人们见状，先后拿起烟嘴吸了一口，随后眯着眼将烟吐到了我的脸上。烟味里含有一丝薄荷的味道，让人闻起来觉得很舒服。也就是这一股薄荷味，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来。缇娜！ 我记得缇娜也吸烟，并且也偏爱这种薄荷味的烟。一想到她，我整个人顿时就变得锐利了起来。没错就是锐利，此时的我应该就像是一把出了鞘的利刃，变得侵略性十足。我记得我是跟缇娜还有朝惜露一起在桥头研究那些刻画的。 “那么，我到这个鬼地方来了，她们呢？她们在哪里？”我心里想着，伸手推开了身边的女人。起身站了起来。大殿里的人还在自顾饮酒作乐，压根没有人注意到我这边。只有我身边的女人们一起站起来，将我围在了当中。 “程公子怎么了？是我们姐妹没有伺候好么？”女人们将我围着，不让我离开。她们越是如此，我心里越是狐疑。伸手想要将面前的女人推开，可是手掌触碰到她的身体，她却是纹丝不动。我朝她看了看，手上又加了几分力气。女人脚下的砖咔的一声响，裂开了几道裂纹。从她的身体里，传来了一股反抗的力量。这股力量居然不比我的力气小。 我双脚站住了，一沉腰使劲推出去。这一回我用出了七成的力量，就听砰的一声，女人脚下踉跄着朝后退去。她撞翻了一条白玉几，将上头的酒水瓜果撞洒了一地。这边的动静，终于引起了其他人的关注。他们放下了手里的酒杯，殿里的歌舞此时也停了下来。整个大殿变得安静无比。 啪啪啪…不知道是谁在那里鼓掌。我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裙，脸上罩着白纱，手里拿着一枚玉如意的女子，正在几个力士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程公子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如此娇滴滴的女子，你都舍得辣手推花么？还是我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惹得您生气了？”女子在距离我十米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她轻轻摩挲着手里的玉如意，示意身后的力士将摔倒在地的女子搀扶起来。 “你是这里的主人？你怎么知道姓名的？”我朝后退了几步，双手积蓄着力量，准备随时动手。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人？而且还有这么多的女人？昆仑神宫，莫非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不成？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我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 “没错，我就是这里的主人。如果程公子愿意的话，可以称呼我一声神女。或者，喊我一声姐姐也可以！”女子双眼眯成了弯月，面带笑意的看向我说。 “神女！”我端详起她来。这是一个体态匀称，多一分嫌肥，少一分嫌瘦的女人。如果非要用一句容易懂的话来形容她，那么我觉得她就跟一个民族舞演员一样。就算只是站在那里，都会给人一种端庄，高洁的感觉。 第616章 蟠桃宴 一个看上去高洁端庄的女人，出现在这种看上去很是银靡的场合，让人觉得很有些格格不入。尤其是她脸上罩着面纱，更是显得整个人格外娇柔清纯。那双眸子看人的时候，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保护欲和征服欲。这是一种很矛盾的感觉，一个人居然可以让人同时产生保护欲和征服欲来。 “他们都习惯这么称呼我，跟我来，姐姐带你去一个地方！说不定你会喜欢上这里的。能够被姐姐看中，并且留在神宫的人，都是出类拔萃的。”说着话，女子伸手准备牵住我的手。我急忙又退两步，同时将体内的力量全部都集中到了双臂上。 空气中传来一阵细微的电流萦绕声，这让女子不禁抿嘴一笑。她将手收了回去，有些玩味的看着我的胳膊说：“天雷之力，不过勉强只能算入门而已。想不想登堂入室？我可以教你。”她一眼就看出了我体内所蕴含的力量，这不禁让我对这个女人多了几分忌惮。从引雷入体开始，还从来没有人能看穿我体内的力量，说起来她应该算是第一个。 “你教我？”被对方一眼看穿了实力，让我有些紧张。我知道只有一种情况，对方才能够看穿我的实力。那就是她的实力，比我强。至于强多少，虽然我心里没有准数，可看对方的样子，我估计超出我十来倍应该不是问题。 “如果她真是神女，是神宫的主人，那么她最少也有几千岁了吧？几千年的光阴，就算不修炼，实力也不是我能比拟的。”虽然还没交手，可不知为何，我已经心生胆怯。这是一个让人摸不透，也拿捏不了的对手。她是神宫的主人，我的目的是从她这里搞到神女之泪。面对一个活了至少几千年的老妖精，我有了一种乏力感。 “怎么？我未必教不了你？”见我脸上的戒备之色，神女似笑非笑的朝我走近了两步说。两步之后一阵电流声炸响，我体内的电能有一种被牵引离体的趋势。就见神女将那纤纤玉指朝着我一点，一道深邃漆黑的光迎面而来，让我感受到了一股子无法抵抗的绝望。这一刻真真切切的让我感觉到了死亡。 那道光一闪而逝，死亡的感觉也随之迅速退去。神女收了手，并没有真的要将我置于死地。一滴汗珠顺着我的鬓角滑落，我僵硬的身体忽然一软，脚下踉跄了几步。 “跟你的天雷比起来如何？你要是愿意，我可以教你。”神女冲身边的侍女示意一下，一个侍女拿出了手帕，帮我擦拭掉了脸颊上的汗珠。她的身上带有一丝气味，这种气味让人闻起来有些不太舒服。 我朝后退了退，伸手将那侍女格挡开。手触碰到她的身体，一股子软腻感传来。我狠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为什么要教我？我需要付出些什么？”冷静下来之后，我问面前的神女。 “帮我找到，三十三天魔像，然后把它送过来。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办到。”神女伸手抓住我的脖子，这一刻我感觉到了窒息。她将嘴唇凑到我的耳边，低声呢喃着。虽然隔着面纱，我却依然能够感受到从她嘴里吐出的那股子香味。那种香味很浓郁，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人能够拥有的。不过转念想想，这家伙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压根也不能把她当做一个正常人去看。甚至，不能把她当人看。 我没想到神女居然在打三十三天魔像的主意，并且想要我去帮她做这件事。 “三十三天魔像？那是什么？还有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要是那么容易拿到手，你这么厉害早就自己去了，又何必假他人之手。”我佯装自己并不知道三十三天魔像，转而开始跟神女周旋起来。她就那么盯着我的眼睛，忽然发出两声轻笑，将掐在我脖子上的手给松开了。 “现在的人，都这么自作聪明么。你以为你在我面前，可以玩什么花样不成？这件事你帮我做成了，自然有你的好处。要不然，那些跟你一起来的人，可就要永远留在神宫里了。这是我给与你的第二个条件。用他们的命作为代价，换你帮我做事。至于你的实力，喝下它，你就能横行霸道。”说着话，一个力士抱着一坛酒过来，为我舀了一碗。将酒水递到我的手里，一个宫女又为我拿来了一个桃子。桃子足有拳头大，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一股浓郁的果香投入鼻孔，让人闻之飘飘欲仙。 “这些，是什么东西？”对于任何来历不明的事物，我都抱有足够的警惕。看着手里的美酒和桃子，我只觉得它们就是毒药。并不觉得它们会是什么美酒佳肴。 “听过蟠桃之名么？你手里的就是。”神女的这句话只是让我觉得有些荒谬。蟠桃？开什么玩笑。我手里的是蟠桃，那这殿里正在进行的酒宴，难道还是蟠桃宴不成！？ “机会就在你的手里，你吃了它，就有了为我办事的资格。从此以后你就是神宫的人，你会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还犹豫什么？天下人梦寐以求的机缘就在你手里。只要你愿意迈出这一步，就可以成为人上人。”见我迟迟不肯吃掉桃子，神女开始催促起来。 “你将会成为我的座上宾，这里的一切，我都可以跟你分享。”神女说话间，轻轻托住我的手，将桃子往我嘴边送去。她的眼神犹如漩涡一般摄人心魄，跟她对视一眼，我整个人就被吸引进去，心里产生了一种想要为她效力的想法。 桃子发出诱人的香味，让我有了极度的饥饿感。我张嘴，就要咬下去。此时却是脑子里一阵刺痛，接着听到阿俏厉声对我说：“醒过来阿正！” 一声厉喝让我顿时清醒，眼前也没有了什么神女，更没有了什么蟠桃宴。我手里的拿着的也不是什么蟠桃，而是一颗正在渗血的心脏。 第617章 试探 一阵阴冷的风吹过，吹透了我的登山服。手里的心脏随着风吹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枯，然后在我手中成为了一堆齑粉。带着腥臭味的粉末从我指缝当中洒落，在半空中被风吹得无影无踪。身后的人们只是楞楞的看着我，仿佛见了鬼一样的神情。 我看看他们，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抬头再看，目光所及却不见了缇娜和朝惜露。这让我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我朝着罗伯特走去，一伸手抓住了他的领口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还有的人呢？” 罗伯特伸手捉住我的腕子，试图将我的手从他的领口挪开。可无论他怎么使劲，我的手都纹丝不动。其他人失踪了我完全不在意，但是我的人不行。我怎么把他们带出来的，就必须原原本本的将他们给带回去。 “你冲我急也没用，刚才发生了什么难道你自己不知道？”罗伯特索性放弃了挣扎，说着话朝文三看了过去。文三脸色阴沉着走过来，在我耳边低声说了句：“刚才你们三个，都不见了。后来回来的，只有你一个。至于你们遭遇了什么，只有你们自己清楚。” 听文三这么说，我缓缓松开了手。文三拍拍我的肩膀，冲身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有人连忙递来了一支烟，没等我接过来，却被一只手给拦住了。是范晓娟，她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烟递给了我。我接过来，点燃了默默的吸着。黑牛他们有意无意的挪动着脚步，将我跟文三的人阻隔开来。看他们的脸色，已经是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吸了几口烟，我的情绪逐渐放松了。冲黑牛他们看了看，他会意的朝后退了几步。紧张的气氛随着他的后撤，也缓和了许多。 “刚才我遇到了一个女人，她自称神女…”我把刚才自己遇到的事掐头去尾的说了一遍。随着我的叙述，文三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惊喜。此时对于他来说，朝惜露的下落已经不重要了。 “文正，你能不能再去一次？跟那个神女，好好沟通沟通？要是有可能的话，你看咱们能不能制住她，然后把那个神女之泪搞到手？只要把那东西搞到手，咱们立马就撤，你就是我文三的大救星。”文三使劲握着我的手，压着声说道。他的眼里只有神女之泪，就如同朝惜露眼里，只有朝家的兴衰一样。他们是一路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那种人。 一支烟很快吸完，我续了一支，开了一瓶水慢慢喝着。再去一次？他当真因为这里跟自己的家一样，可以随意进出？不过有可能的话，我倒是真愿意再去一次。不为别的，就为把缇娜给救回来。 将烟蒂塞进空水瓶里，拧好盖子我对文三说：“我也想去，可是那也得找得到入口才行。” 文三闻言不做声了，而是皱着眉头看向了罗伯特。这是最实际的一个困难，让我再去一次没问题，可是入口在哪？ 罗伯特朝着桥头走去，停在了我们刚才立足的地方。他蹲下身子，开始朝桥面看去。 我走到他身边问道：“我离开了多久？” 罗伯特头也不回的答道：“不到一分钟！” “1分钟，机关又要开启了！”我现在对于时间特别的敏感，因为这里的机关暂时无法破解。每一个一分钟，都意味着会有人死去。说完，我回头朝文三他们看了过去。 “时间早过了，我们刚才说话的时候，它就应该开启的。不过你看，它并没有动。所以我怀疑，是不是你们刚才的经历，导致了这个机关暂时停止了运动？”罗伯特索性盘腿坐到了地上。 “我怎么知道！”我蹲在他身边，朝着桥面看去。桥面上的白玉砖平平整整的铺设在那里，丝毫看不出曾经排列运动过的痕迹。 “要不要说说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你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的那颗心脏是怎么回事？”罗伯特掏出一支雪茄递过来问道。我接过来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并没有点燃它。 “不是说过了，遇到了一个疯女人，自称神女么。”将雪茄咬在嘴里，我伸手找起了打火机。罗伯特拿出一盒火柴，呲啦一声划着了，帮我点燃了烟。跟我四目相对的时候，他的眼里带着一丝笑意。看上去，并不完全相信我刚才说的那些话。 “怎么？不信我？”抽了口烟我问他。 “我相信你的话，但是你应该没有把整件事都说完。我想知道的是，你没有说出来的那部分内容。你这个人我了解，任何事你都会藏一点在心里，不会一次性全部吐露出来的。”罗伯特说完起身，活动起了身体。而此时，文三正朝我们走过来。 “你俩嘀咕什么呢？找着入口了？”文三有些狐疑的看着我们问道。 “哪有那么容易！”我跟罗伯特异口同声的回答他， 不等文三继续开口，罗伯特急忙将话题岔开了：“不过值得高兴的是，这个机关似乎暂时停了下来。让兄弟们都坐下休息吧，回头还有路要赶。”文三摸摸下巴上的胡须，对手下们打了个呼哨。 “程文正，咱们四周转转？没准能发现点什么呢？”罗伯特一心想要知道我刚才的全部经历，此时也顾不得文三怀疑，直接就找了个很蹩脚的理由，想要跟我走远点继续打听。 “吃点东西，我让兄弟们先去找找看有没有线索。”文三起了疑心，自然就不会再给我们独处的机会。他拿了面包和水走过来，将其递到我们手里之后，干脆就陪着我们再不离开。罗伯特撕开包装，啃了一口面包，看看文三只是笑了笑。我也没有多说什么，拆了一包榨菜吃了起来。 “咱们是一伙儿的，进来了就等于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也不藏着说，这里的东西咱们见者有份，但是谁要是发现了什么，可也别藏着掖着。咱们仨，谁都没有那么大的胃口能够独吞。”见我们闭嘴不语，文三就有些急眼了。 第618章 再入秘境 文三的失态，让罗伯特轻笑了几声。 “呵呵呵，文三爷言重了，今儿站在你面前的人，可没有一个有独吞的心思。这地方是您找着的，托您的福我们才有机会看到神宫是什么样。所以您放心，这里的事儿，您说了算。”罗伯特的话，让文三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罗伯特见绕不开文三，索性就把话给挑明了：“文正，把刚才没说完的事都说一遍吧。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值得隐瞒的了，你说呢？”原地坐下，罗伯特点燃了雪茄抽了起来。听他这么说，文三朝我看了过来。 我也盘腿坐了下去，想了想，将遇到神女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又说了一遍。整个经历我只隐瞒了一个细节，就是神女要我去找三十三天魔像的事。 等我说完，文三默不作声的拿出烟斗，手微微颤抖着往里边塞起了烟丝。 “老弟，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回来，老哥哥求你无论如何一定要再去一次。不管是见得着那个神女也好，还是见不着，咱们再走一趟把事情弄个明白。我是不会相信有人能够活这么久的，这里边一定有人装神弄鬼。说不定就是咱们的仇人。罗伯特，你觉得呢？咱们都走到这一步了，被人阴了岂不是前功尽弃？”文三将烟点上，语气急促的对我说着。 罗伯特等他说完，只是微笑着点头：“文三爷说得在理。”两人一唱一和，就这么把事情给丢到了我的头上。 见我不说话，文三接着又说：“这样，我知道这回给老弟你添麻烦了，也让你冒了风险。事成之后，这里边的宝贝你得三成怎么样？”为了拉拢我，文三将条件提高了不少。三成，偌大的神宫，藏着的宝贝恐怕数不胜数。真要分我三成，我还真的未必能够把它们吃下去。 罗伯特闻言是急忙冲我打起了眼色，看他那样子，仿佛比文三更希望我能把事情给答应下来。 “我还是那句话，入口呢？入口没找到我怎么进去？”我其实也想再进去一次，因为缇娜还在里边，我得想办法把她弄出来才行。 话音未落，阿奔却是戴上了一副眼镜走了过来。 “我来试试看！如果找到了入口，还要麻烦程你走一趟！”他嘴里说着话，脚下已经来到了桥头。就见他伸手在镜框上按了按，然后整个人趴伏在地上，朝着桥面审视起来。 罗伯特轻声笑了笑：“呵呵，他痴迷于高科技，认为没有什么事情是科技解决不了的。就让他试试吧，说不定真就找到了呢？” 说笑的时候，阿奔依然戴着眼镜全神贯注的在桥头查找着。他没有去跟罗伯特斗嘴，并且脸上的神情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阿奔的表现让大家都安静了下来，此时没有人觉得他是在作秀，反而将希望寄托到了他的身上。 我伸手掏出一支烟，罗伯特将打火机打着，帮我把烟给点燃了。我们就那么默默的看着阿奔，等着他的消息。就这么过了一支烟时间，阿奔抬手打了一个响指。这一声响，让大家的身体不由抖动了一下。我和文三他们连忙走过去，蹲在了阿奔的身边。阿奔将眼镜摘下来递到了我的面前。文三和罗伯特此时也一起朝我看了过来，我伸手接过眼镜戴上，眼前顿时变成了一片蓝色。 阿奔拍拍我的肩膀，将手朝着桥面指去。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就见一团红色出现在镜框里头。那团红色并不大，就跟篮球那么大小。我摘掉了眼镜，再去看桥面上却是毫无异常。白玉砖依然是那么白，并没有什么红色的光团在上头。我将眼镜戴上，那团红色再一次出现在我的眼中。 “我不确定那里是机关还是什么，你自己做决定要不要去看看。也许会有危险，你考虑好了再说。”阿奔在我身边低声说道。 现场又一次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身上。他们都在等着我的最终决定。“我陪你去！”范晓娟来到我面前说。 “你去没用，留在这里，跟黑牛一起帮我把局面控制住。他们谁要是敢乱来，你知道怎么做的。”我起身，伸手勾住范晓娟的脖子，将她拉到自己面前，脸贴着脸低声说道。我的声音很轻，轻到只有她一个人能够勉强听到。范晓娟的身体变得有些僵硬，继而瘫软在我的怀里。她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抱着我，连连点着头。这是我第一次跟她有如此亲昵的举动，在外人看来，她应该是我的女人之一吧。以前我会顾及别人的看法，可是现在不在乎了。 文三他们没有打扰我跟范晓娟，一直到我松开她，几个人才朝我看了过来。 “我只能说试试看，不过我离开之后，我的人…”我将眼镜还给阿奔对文三说道。没等我说完，文三立马就拍起了胸脯：“你放心，你不在我绝对不会安排他们冒任何的风险。现在他们是什么样，你回来的时候就是什么样。出了任何差池，你拿我试问。” “好，我信文三爷，那我就去试试看。成不成咱们另说。”我跟文三握了握手，说完示意范晓娟回到队伍里去。 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还有皮囊，确认东西都带上了，又喝了一瓶水吃了点东西，我这才不慌不忙的朝着桥面上走去。很快我就来到了那团红色光晕的所在之处，大家面露紧张的看着我，生怕会引发什么意外。随着我的靴子落下去，我整个人顿时觉得一轻。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鼻子里就闻到了一股子浓郁的酒香和瓜果香味。这一股子味道让我知道，我成功的进到了神宫里头。至于见不见得到那个神女，我不确定。 我的视觉逐渐恢复正常，神宫依然是之前到过的神宫，宴会也依然在继续的进行着。侍女们也照旧在那里侍奉着宾客。他们就好像没有看到我一样，各自在那里吃喝玩乐，只有我孤身站在大殿正中心。 第619章 神殿鬼殿 铛啷啷…一张长几上的酒爵滚落在地，发出了一阵脆响。这让原本正在推杯换盏的人们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一起朝着声响发出的方向看去。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这些人的脸上居然都没有五官。也就是说，他们的脸都是平的，就跟套了一条丝袜差不多。我的手摸到了腰间的皮囊，轻轻一扯，将封口的搭扣解开握住了里边的天官印。 就这么轻轻的一声解扣声，却让那些本来将注意力集中在酒爵上的人朝我看了过来。那一张张扁平光滑，没有五官的脸一起冲着我，让人不禁有些毛骨悚然。我的手指稍微动了动，双脚也呈八字与肩同宽站开，随时都准备跟这些人动手。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无数张脸一起扭到我所在的位置，就那么安静的看着我。而我也没有急于行动，只是站在原地盯着他们。于是我们双方就这么僵持着，谁都没有进一步的举动。那个掉落在地上的酒爵，就像是一道分界线。我在线的这头，他们在线的那头，谁都没有越线的意思。但也谁都没有收手撤离的意思。 就这么僵持着，大概过了十来分钟，一滴汗珠顺着我的脸颊滚了下来。我的手紧握着皮囊里的天官印，心里则是开始盘算着要如何离开这里。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他们人多势众，到时候群起而攻之，我不是他们的对手。得在这些家伙做出反应之前，我尽快脱离眼前的局面。 一个端着托盘的侍女忽然动了一下，她这一动直接导致了所有人都动了。原本就很紧张的神经，此刻被触碰到，这让我毫不犹豫的就拿出了天官印，双手高举对着那些冲我扑来的人就打。一道电网交织，天官印当头落下将地面砸出了一个方圆四五米的蛛网。蛛网范围以内的人，全都被打翻在地，并且不断的抽搐着身体。一股难闻的味道从他们体内渗出，一团团的油脂顺着他们身体上的伤口开始往外冒着。 这股子味道还有那些油脂，不由让我想起了桥下的酒池肉林。飘进我鼻子里的那些味道，跟酒池肉林里头的一模一样。可此时已经容不得我去多想，因为殿内所有的人已经全部朝我冲了过来。这里边甚至包括了那些侍女还有力士。 眼看对方人多势众，我也不跟他们纠缠。把天官印抢到手里，转身就跑。父亲曾经说过，打不过的时候别硬上，先跑了再说。包括我师父也不止一次对我说这句话。至于什么面子，我想应该远没有命重要吧。面子丢了，回头还可以再找回来。命丢了，可就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于是大殿里的状况就变成了我在前头跑，他们在后头追。我从未像今天这么奔跑过，更从未像今天这样将九图六座像身法施展到了极致。许多以前做不到的姿势，今天居然也做到了。我整个人就像是没有骨头一般，在人群当中快速奔跑，左右穿梭。 我的速度快，他们的速度也不慢。甚至于有一些人，还纵身跃上了穹顶，整个人四肢抠在天花板上，就那么快速移动着。更有甚者，干脆跃上了大殿里的立柱，跟猴子一样从这一根立柱飞跃到另一根立柱。眼看他们即将追上来，我回头就把天官印给打了出去。一张电网撒出去，当时就兜住了几个人。电流一阵滋滋作响，一股子焦臭味顿时充斥了鼻腔。 没等我把天官印收回来，周围那些人就一窝蜂朝我扑过来。随着我身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那股难闻的味道也就愈发的浓郁。我急忙屏住呼吸，抢回天官印后撞翻几人，朝着开阔的地方跑去。一边跑，我心里一边盘算接下来应该如何去应付身后穷追不舍的人们。还有一个问题，我不仅要摆脱这些人，而且还要找到缇娜她们的下落。心里开始盘算，这脚下的步子就变慢了一些。这么一慢，顿时就觉得有人在我后背上来了一下。 登山服被撕破，一团鹅毛四处乱飞。我一回头，却看到一个侍女，正挥舞着她那长长的指甲，对着我的面门就抓。对方来得猝不及防，可我也不是吃素的。毕竟以前没少遇到类似的情况，眼看她的指甲到了面前，我下意识朝后一仰身，同时顺势一脚兜到了对方的裆部。 这一脚下去，我就觉得自己的脚踢到了一团棉花，丝毫没有受力之处。就算如此，这一脚的力道也将对方踢得倒飞了出去，落地的时候就见她夹着胯，躬身在那里抽搐不止。这一脚看样子对她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以至于她那张清秀的脸都开始变得狰狞了起来。她的双眼恶狠狠的盯着我，并且将牙关咬得紧紧的。 随着她的脸色变幻，整张脸也开始变得跟其他人那样五官全无。 我顾不得去研究她的脸，一脚将她踢飞之后，脱掉身上那件破烂不堪的登山服继续奔跑躲避。在躲避的过程中，我无数次使用出了九图六座像。有了它的帮助，才让我避开了好几次险情，并且对身后的追兵进行了反击。 那些人的动作越来越快，速度也一样在不断提升。此时他们就如同一群恶狗，在对我穷追不舍。要不是我闪躲得快，好几次就差点要伤在他们手里。对方的人数实在太多了，我身上慢慢开始出现了伤口。也许是血腥味刺激到了他们，于是他们的速度变得更快，出手也更加的狠辣。 轰，天官印砸翻了几个人，我也有些筋疲力尽了。虽然我穿得单薄，可现在却没有感觉到寒冷。胳膊被人抓破，带起了一串了血珠。一沉腰将对方撞飞出去，我捡起了天官印，将其放回了腰间的皮囊。我决定在体力恢复之前，不再动用天官印。 “这里这里！”正在我跟那些人纠缠的时候，忽然听到了缇娜的声音。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缇娜藏身在一根立柱后头，正探头探脑的冲我招呼着。 第620章 隐藏的危机 铆足了力气接连撞飞几个人，我快步冲到了缇娜的跟前。她二话不说，拉着我的手就朝大殿的东北角跑去。我也顾不得问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此时只能跟着她的脚步奔跑。身后的那些人一路穷追不舍，缇娜拉着我跑到了东北角的墙根处，伸手将我猛的往墙上推去。我整个人跟墙面接触的那一刻，就像是撞到了棉花上，阻力消失的那一刻，我来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方。而一直追我的那群人，此刻却没有了踪迹。 身后的墙壁泛起了一阵涟漪，缇娜穿透了墙壁走了进来。看看我身上的伤，她连忙将随身的包打开，拿出绷带和白药准备为我包扎。 我身上的登山服早已经被撕烂丢弃了，之前一直全神贯注的跟那些人交锋，没有感觉到伤口的疼痛。现在缇娜将白药往上头一洒，那股痛感顿时让人的肌肉一缩。 缇娜看了看我，掏出烟点上，然后塞进了我的嘴巴里。 “很痛？”她继续帮我包扎着问道。我深吸了一口烟，缓缓点了点头。 “还能知道痛就是好事。”缇娜将绷带扎了一个蝴蝶结，又开始清理起我身上的第二处伤口来。 “什么意思？”我叼着烟问她。 “刚才那些东西，一旦被他们伤了，伤口就会很快被感染。然后，大概率会变成他们那样。”缇娜一边往我伤口上绑着绷带一边说。 “你怎么知道的？”我有些狐疑的问道。 “因为你的小情人，就差点变了。”缇娜的这句话让我愣住了。小情人？谁？见我纳闷的样子，她不禁笑出了声。 “朝惜露，还能有谁？要不是她觉察得快，现在怕是已经变成了外边那些东西的样子。问你个事儿呗，她要是真变成那样，你还喜欢她不？”缇娜的话让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喜欢朝惜露？或许在最开始的时候，我对她曾经有过好感。如果后来她不改变的话，我甚至有可能会爱上她。我不否认她的个人魅力，也不否认她曾经让我心动。可我们走的路不同，想要的也不同。最终只能分道扬镳，是走不到一起去的。 “你想知道什么答案？”我抽了口烟，忍住了伤口上的疼痛问道。 “你心里的答案。”缇娜将绷带扎紧了说。 “好，那我告诉你。”看看身上的那些伤口，还有绷带，我沉思了片刻决定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说出来。这些话，这些年我从来都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 “如果当时朝惜露能够一直保持跟我相识时候的样子，我想我应该会爱上她。毕竟她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极好的。”我的话让缇娜默默点头。她应该听得出来，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 “只是后来她跟我走的路不同，不，也不能说不同吧。其实有时候我能够理解她，她为了让朝家能够延续下去，我也为了自己的家能够光复起来。我们都有各自的目标和想法，都是为了家庭。只不过手段上有点差异罢了。你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了？”说着话，我的烟已经吸完。 缇娜撕开一块纱布，抬头看了我一眼说：“只是想知道，她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位置。你们两个各有各的抱负，是走不到一块去的。” 我不知道好端端的缇娜今天怎么会说这些，以往她可从来都不问朝惜露的事情的。伸手从她包里摸出烟来，我续了一支缓缓说：“想说什么就说，拐弯抹角的做什么？” “你要是对她狠不下心来，最后吃亏的一定是你。别忘了去年她可还朝你开过一枪。她开枪的时候，可曾念过旧情？”缇娜的话，一下子将我的思绪拉回了去年的时光当中。我当然不会忘记朝惜露对我开的那一枪。也就是她那一枪，改变了我对很多人的看法，包括为人处世的态度。不可否认的是，这一枪是我人生的一大转折，也是我人生的老师。 见我沉思不语，缇娜绑绷带的力度加大了几分。伤口上一阵火辣的痛感，让我忍不住一阵龇牙咧嘴。 “知道痛了？你要是对她狠不下心，她将来捅你会更痛。”缇娜从背包里摸出一瓶水递给我说。我拧开盖子喝了几口，对她瞪了瞪眼：“你今天是怎么了？总是提她做什么？” “歇会儿咱们再走！”缇娜没有回答，帮我绑好绷带后，就那么挨着我坐到了地上。地上一尘不染，通体泛着幽光，我伸手摸了摸，居然感觉到了一股子温润。更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外头的那些人，并没有跟我们一样冲破屏障进到这里来。 “这是哪儿？”我问缇娜。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当时就我跟缇娜两个人在。然后跟你遇到的情况一样，被那些人追。慌不择路的，就跑这里来了。”缇娜晃了晃左肩，用手在肩头捏了捏说。见她似乎不太舒服的样子，我一伸手捉住她的胳膊，在她肩膀上捏了两下。手才一使劲，就听到缇娜叫唤起来。 “痛，你轻点儿。”呼痛的同时，她的眼中泛起了泪花。缇娜不是一个娇气的女人，寻常的伤痛压根就不会说让她眼泛泪花，见状我拉开了她登山服的拉链，将她的手臂从袖子里抽了出来。这一看不打紧，顿时让我的心抽搐了一下。缠在胳膊上的绷带已经被血液渗透，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换条绷带！”我试图将缇娜胳膊上的绷带拆掉，还没等动手，却被她拒绝了。 她按住我的手掌，轻轻摇了摇头：“没用的，已经换了三条绷带，白药都用了一瓶，血还是止不住！” “你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咱们得从这里离开。”此时我也顾不得这里会不会藏着什么宝贝了，一门心思的只想快点带缇娜离开。 “朝惜露还在那边等着呢，咱俩就这么撇下她，出去之后就是一场恶战。所有的人，都会认为咱们干掉了朝惜露。你不是想要神女之泪吗？那就必须把她也带出去。走吧，我没事，暂时还撑得住。”缇娜握紧了我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第621章 南天门 缇娜考虑的事情，永远会比别人多一步。这也是我越来越依赖她的原因之一。听她这么一说，朝惜露我还非救不可了。要不然出去就是一场恶战，那不是我想要的。不是怕开战，真要开战，也得等到我把神女之泪搞到手再说。 只是缇娜现在的状况的确让我担心，血不止住后果会非常严重，这么拖延下去，她的生命很可能不保。但是朝惜露又不能不救，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跟缇娜一起过去，找到朝惜露然后想办法离开这里。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预计最多半小时。超过这个时间，一切都将变得没有意义。 将身上破损的外衣撕扯掉，我就绑着一身的绷带跟在缇娜身后朝前走去。此地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地宫，朝前走了大概几十米，一片荧光星星点点的浮现在我们眼中。在荧光的辉映下，我看到了两尊巨大的玉雕矗立在前头。这两尊玉雕一个呈闭目聆听状，另一个则是怒目圆瞪看向前方。 我脚步一缓刚准备说话，却被缇娜拉住胳膊朝前拖去：“快走！”她身上传来淡淡的血腥味，呼吸有些急促的说道。见她焦急的样子，我也不敢耽搁，只有跟着她的脚步朝前小跑起来。如此往前跑了几十米，一座巨大的石门挡住了我们的去路。门前又有一尊白玉雕像，目测起码能有两三丈高。就见他脚踏祥云，头戴金冠，身披鳞甲，手持一柄三尖两刃刀。在他脚下，还趴伏着一只通体全黑的恶犬，那恶犬的两颗獠牙，闪烁着点点的光芒。看上去，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对我们扑过来一般。 高挑的门楣上刻着几个字，我抬头仔细辨认，却是觉得眼前有些发花。一道光束从我身边亮起，笔直照射到门楣上。随之打耳边传来缇娜的声音：“别看了，南天门！”缇娜此言一出，顿时让我对这高大的石门产生了兴趣。 南天门，这个名字让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一部电视剧。那里边，把守南天门的仙将正是灌江口二郎显圣真君杨戬。他手持三尖两刃刀，身边终年跟随着一条通体黝黑，名为哮天的狗。一念至此，我的眼神不由落到了身前的那尊雕像身上。继而，眼神又挪到了雕像脚下匍匐的那头恶犬身上。这手持三尖两刃刀的雕像，还有这恶犬，莫非就是那传说中的杨戬和哮天犬不成？ 见我楞在那里不动，缇娜扯了扯我的胳膊：“走啊，朝惜露就在门后头等着呢，发什么呆啊！”缇娜说完，朝着那南天门内走去。我又看了那雕像几眼，这才迈步跟了上去。南天门后给人的感觉要舒适得多，我感觉到了微风还有暖阳。甚至还闻到了一丝花草的轻响。如果说先前遇到的一切给人一种阴霾的感受，那么这里无疑就是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我跟着缇娜朝前走，一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一边问道。 “误打误撞呗，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也到这里来了。之前我跟朝惜露说，要是你在就好了，那样的话我们出去的概率就会大很多。”缇娜伸手轻捂着伤臂，回头对我笑笑道。她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我看看她的胳膊，决定加快速度。照这么下去，要不了多久缇娜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发生危险。至于怎么出去，走一步看一步吧。目前我能做的，只能是尽量节省时间。 前头的亮光逐渐变得耀眼，四周也起了雾，光线照射在雾气上反射着七彩斑斓的光芒。一只丹顶鹤鸣叫了一声，回头梳理了几下羽毛，随后振翅飞走了。缇娜停下脚步，蹲身在地上摸索着什么。见状我也只有停下来，等着她的结果。不多时，她从地上捡起来一条腰带，虽然脸色变得轻松了许多。 “这边！”她拿着那腰带，朝右手边拐了过去。雾气渐浓，我丝毫不敢怠慢的紧跟上去。如此朝前走了大概几百米？也有可能更远一些。风声逐渐变大，听上去已经有几分呼啸的味道了。只是我们只闻其声，却没有感受到风刮在身上。 “是谁？”朝惜露那略带着紧张的声音从前头不远处传来。 “我，缇娜，你看看谁来了？”缇娜连忙答应着。然后我们进了一个岩洞，岩洞里呼呼刮着风。跟外头简直天壤之别，这里不仅有风，而且气温还很低。人进去不过几秒钟，我就觉得体温下降得厉害。 “程文正？你怎么来了？其他人呢？”一眼看到了我，朝惜露不禁有些惊喜。看到我衣衫褴褛的样子，她连忙将地上的背包打开，从里边翻找出了一床毛毯递了过来。披上了毛毯，我就感觉暖和了一些。 “什么其他人？我能说是大家让我来找你们的吗？”我裹紧了毛毯，往角落里靠了靠。缇娜见状摸出香烟，塞了一支到我的嘴里。我将其点上，埋头抽了几口又说：“咱们现在得想办法出去，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还记得吗？我想试试咱们能不能原路返回。缇娜身上的伤太严重，不能拖延。” “你说的办法我俩试过，要不然也不会伤成这样。原路返回的可能性不大，我想我们只有寻找新的路才能出去了。”朝惜露苦笑一声，撑着墙壁站了起来。直到这时，我才看到她腰腹之间绑扎着的绷带。绷带已经被血浸透，跟缇娜比起来，朝惜露身上的伤势更为严重。 “不用担心，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俩不会这么轻易就死的，要死早死了，等不到现在。你来了，我们出去的机会就大了。”捂着伤口坐下，朝惜露裹着登山服对我说道。她的登山服已经破损不堪，可以想象得到她们之前遭遇的战斗也很惨烈。 “吃点东西，咱们三个人省着点儿，还能维持两三天。”朝惜露将一块面包撕成了三份说。 “你不要因为我们的伤而分神，我们三两天内肯定死不了。所以，你还有三天的时间将我们带出去。只要出去，我们就有专业的医生进行治疗了。”缇娜接过面包，递到我的手里说。 第622章 命运的决定 看看她们的惨状，我将手里的那三分之一个面包塞进了缇娜的手里。她本想拒绝，却被我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我还不饿，你多吃点。吃饱了咱们开始找路出去，你俩之前就一直藏在这里？也没说出去找找出路？”我靠在墙壁上，裹着身上的毛毯问她们。两人对视一眼，笑了笑说：“我们要没有去找出路，也不至于伤成这样了。这里很是古怪，跟我们以前遇到的状况大不一样。” 她们俩的这番话，让我来了兴致。我倒是想要知道，这里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要说外头的那些人，我以前在墓里也曾经遇到过，其中有被烧制成陶俑的，也有历经多年在墓内阴魂不散的。只不过这一回遇到的，在攻击性上更强大一些罢了。至于别的不同，就是进出这里的出入口。它不需要破解什么机关，我感觉它更像是一个传送门。能够把人从一个地方传送到另一个地方。 朝惜露咳嗽了两声接着说：“这里面积很大，我跟缇娜之前分头找过。我们走了半个小时都没有走到头，而且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不相同。”说到这里，朝惜露顿了顿。 “什么各不相同？”我接着问道。 “气候！”缇娜撕了一小块面包送进嘴里答道。 “别看这里又是风又是雪的，东边可是春暖花开。北边就如同深秋一样漫山的红叶。南边最热，体感我觉得能有四十多度的样子。这身衣服根本穿不住。”缇娜咀嚼着食物，将这里面大致的情况对我说了一遍。 “四季同存！”我又续了一支烟，随口将她俩说的情况总结了一下。 “除此之外呢？就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发生了？”我看看她们身上的伤追问着。我最想知道的是她们在这里遇到了什么。至于其他的事情，可以缓缓再去了解。 “东南西北四个方位，除了我们现在所处的西边较为安全之外，其余三个方位都存在着危险，尤其是东边，那里气候最为宜人，看上去鸟语花香的，却是危机四伏。我们身上的伤，就是在那里受的。但是…”说到此处，缇娜有些犹豫。朝惜露看看缇娜，又看看我，选择了沉默。这可不像是她们两个平时的为人。我跟她们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她俩做事可从来都不会拖泥带水。今天这是怎么了?我心里不由起了疑问。 我也不急着追问，我太了解这两个人了。她们既然起了头，不用问自己就会原原本本的把话给说透。果然，缇娜沉默了片刻后开口了。 “那里存在的东西让人有些匪夷所思，看上去就如同仙境一样。就跟，小说里描述的仙境一样。我们猜测，那个什么神女之泪，会不会就隐藏在那里。如果我们能够在三天之内查清楚的话，这一趟就算没白来。我们的伤也没白受。” 等缇娜说完，朝惜露马上接过话去：“最关键的是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你们懂我的意思吧？就是找到了宝贝，用不着跟外头的人去分。我们三人三一三十一，一人一股。出去之后只要我们不说，外头谁都不知道我们得手了。只要接下来再跟着他们混几天，配合他们把戏演完，等回去了我们就天高任鸟飞。” 朝惜露此言一出，我当时跟缇娜对视了一眼。 朝惜露也不在乎我们怎么看她，只是苦笑了笑说：“我这辈子，太苦了。打懂事起，我父亲就常常在我耳边说，可惜你是个女孩儿，可惜你是个女孩儿。他到死，都想振兴朝家，都想别人高看我们一眼。” 她的眼眶红了，其实对于她和朝家的这些事，我们都清楚。 吸吸鼻子将眼眶的泪憋了回去，她接着又说：“我这辈子就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将朝家发扬光大。今后在京城乃至北方的圈子里，只能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我朝惜露的声音。我为了这一天，付出了我所能付出的全部，全部你们懂吗？我甚至可以陪一个我不爱的人睡觉，并且还能为他生孩子。” 她站了起来，双手紧紧握着：“我不在乎世人怎么看我。说我恬不知耻也好，说我不择手段也罢。所以这次是个好机会，对于我来说是，对于你们来说也同样是。现在不是虚伪的时候，你们来这里不也是为了神女之泪吗？大家的目的是一样的，既然是这样，我们为何不合作一把？至于外头那些人，在我看来全都是傻缺。没有例外，包括文三也是一样。” 朝惜露冷笑了起来：“在圈子里混久了，我看谁都是傻缺！他们只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束缚别人，除此之外，百无一用。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会出卖你们，跟他们比起来，我更愿意跟你们合作。而且我把事情揭穿了，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只是出去之后，我们可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真到了节骨眼上，我希望你们能够果断点动手。毕竟消息走漏出去的话，不仅圈子里的人会来找我们，整个天下的人都会来找我们。” 轻叹了一口气：“我们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可以抵御全天下人的针对。将来或许会有，但不是现在。程文正，我们都真诚一点好么？就合作一回，抛弃恩怨放下城府，好好的合作这一回。” “休息一下吃点东西，然后我们出发！”我承认被朝惜露说动了心，没有文三他们在身边，我就可以大展拳脚为自己去争取这一份利益。而且我只要神女之泪，别的东西我都可以让给朝惜露。 见我答应了，朝惜露展演一笑，拧开一瓶水送到了我的面前。 “以水代酒，合作愉快，干杯！”她又扔给缇娜一瓶水，眼中闪烁着喜悦说道。 缇娜抄手接住水瓶，跟朝惜露相视一笑说：“干杯，合作愉快！” 一个影响到很多人命运的决定，就在这个地方，被我们三个人给敲定了。我不知道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但是对我来说，这个决定是最有利的。我没有理由去拒绝，哪怕后头发生了很多事，我也未曾后悔过。 第623章 夺命密林 在洞里休息了半小时，我们三人互相扶持着踏上了前往东边的路。一路顶风冒雪的朝前走着，每走一段路，朝惜露就会拿出指南针来校对一下方位。如此走了一段路程，风雪渐弱。朝惜露和缇娜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来。 “快走出去了，前头有地方可以歇脚。”朝惜露收了指南针说。 我见她俩的状况没有恶化，于是也不多说，一手搀着一个加快了步伐朝前赶路。半小时后，我们来到了一处不毛之地。这里既没有风，也没有雨雪，除了那一片黑白交错的土地之外，就只有我们三个人存在。地上遍布着不规则的纹路，纹路宽约五指，深达一尺有余。走在上头稍微不留意，就会崴脚。 我们将背包垫在身下，小心翼翼的坐了下去。这里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气温，大概十几度左右，穿着登山服不觉得热，没有穿也不觉得太冷。空气里没有半点异味，也不觉得憋闷，让人感觉不到这是在山体内。 休息了一刻钟，趁着这个时间缇娜和朝惜露将伤口清理了一下，又换了绷带。她俩也不避讳我，就那么在我面前更换着。我只好背过身去，埋头抽着烟。一直到缇娜拍拍我的肩示意她们换好了，我才抬起头来。 “伤势怎么样了？”我问她们。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答道：“还那样，你别为这些事分神。咱们早点从这里出去，我们就能早点得到医治。”也不知道她们这是在安慰我，还是在给我施加压力。我续了一支烟，没有作声。目前来说，我对这里的一切都毫无头绪可言。 见我不作声，两人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她们知道我的习惯，对一件事没有把握的时候，话就很少。因为我要集中全部的注意力，我分析和判断这件事的前景。接连吸了两支烟，我起身看向了她们。两人见状连忙起身，背起了背包继续带路。 我们之间有着旁人没有的默契，这种默契在很多事上会带给我们方便。但是同时也会给我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例如跟朝惜露之间，我的一举一动，她通过我的言行举止就能判断出接下来我要做什么。相同的是，她只要举手投足，我也能够猜出个大概。我不知道我们俩这算是一种什么关系，最熟悉的对手？也许的确如此！ 一小时后，迎面吹来的带有花草气息的微风提醒我们已经到了东边的边界了。放眼看去，前头一片草长莺飞，跟我们身后的黑白土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且我还听到了鸟叫声，这让我不由放慢了脚步。在山体里，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地方，居然有生命的存在？我有些诧异，也有些纳闷。 我刚准备开口，一旁的缇娜和朝惜露同时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两人的脸色也变得凝重紧张，并且掏出了身上的武器。看看眼前如春的环境，又看看她俩一脸的戒备。我选择了相信她们，于是我也暗自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待会我们会经过一片树林，我们要走快些。穿过那片林子就能得到喘息的机会，我们谁都不能掉队。要是撑不住就招呼一声。程文正，靠你了！”朝惜露将弹匣拆下来，看了看里边的子弹说。 “你俩走我前头，我押后！”说话间我活动了几下手脚，确定了身上的伤不会对自己接下来的行动造成影响。 “多留神，咱们冲过去！”朝惜露深呼吸着，鬓角甚至流下几滴汗珠。看得出来她很紧张。 话音未落，她已经率先朝前小跑起来。缇娜对我点点头，紧随其后。我跟在两人后头，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 跑出去没多远，翻过一座山包，一片树林就出现在我们的眼中。可以说我们已经无限接近危险地带了。朝惜露一咬牙，厉声蹦出一个字：冲！随后就见她加快了脚步，步伐由小跑变成了大步流星。这个女人此时已经不复之前的紧张，反倒是流露出了一股决然之气。这也是这个女人的可怕之处，越是遇到困境，她便越是有一股子困兽犹斗的狠劲。站在朝家的立场看，朝阳对她的培养的成功的。她可以为了目的，将自己变成任何样子。这种人，虽然很为人不耻。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在这个社会里头，恰恰是这种人最容易成功。 我看看身边的缇娜，也顾不上那么多，一把将她给背在了身上，随后开始狂奔。跟我比速度，朝惜露明显还是差了点。哪怕她先跑出去那么远，我几个呼吸之间就已经追上了她。为了不打乱整个队伍的节奏，我甚至还刻意放慢了速度。只是让自己跟在其后，我也不开口催她，她快我就快，她慢我也慢。如此一口气，我们直接冲到了丛林的深处。 扑啦啦一阵振翅声，几根羽毛飘落下来。林子里的鸟似乎是被我们的举动给惊得四处乱飞。朝惜露气喘吁吁的看看我，将枪上的保险给打开了。 “还有三里地，咱们不能停，跑！”略微喘息了几口，让自己缓了缓劲，她便咬牙又跑了起来。我也不说话，只是跟在她的后头在林子里狂奔着。背上的缇娜在我耳边提醒着：“当心头顶！” 世事果然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她没有提醒的时候，我们一切还算顺利。才开口提醒，不等我回应，打树上就扑下来几道黑影。我一扭身，松开了兜在缇娜身上的手，顺势将她给甩了出去。接着手指并起，接连两指点出。两道微弱的电弧噼啪作响，跟随着我的动作一起迸射。啪啪两声炸响，两道黑影应声倒飞。身体撞上树干后怦然落地。 击退了两个，却有更多黑影出现。耳边传来了枪声，还有朝惜露的喊声。我回身就跑，途中不忘将摔到地上还没起身的缇娜抱起来。身后踏踏一阵脚步声紧追不舍，此时我也没时间回头去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朝着朝惜露所在的方向跑去。 远远的，就看到几个衣衫褴褛的人，被她的枪弹击中。子弹打穿了他们的身体，带起了一道道黑绿色的汁液。不过看上去，子弹只能稍微延缓一下他们的行动，并不能对他们造成什么致命的伤害。 “麻烦了！”我心里暗道一声。 第624章 三头六臂 连枪都杀不死他们，足以证明这些家伙根本不是人。打不死，数量又多，我一时间头皮有些发麻，不知道怎么才能从这里冲杀出去。脑中灵光一闪，冲杀？杀既然杀不死，那就只有冲了。看看冲出这片树林，会不会获得一线生机。 “别停，一起冲出去！”我抱着缇娜，口中对朝惜露高声喊道。听到我的喊声，她接连几枪打在对方的身上，将其逼退几步，转身就跑。我抱着一个人，全力奔跑的情况下，不过几秒钟就已经将朝惜露甩出去十几米远。见我埋头狂奔，她在后头喊了一声：“等等我！” 话音未落，身后又是几声枪响。接着朝惜露喊了声：“救我！”我回头看去，却见她已经将枪里的子弹打空，此时正被两个人扑倒在地上。不得已我放下缇娜，回身朝着朝惜露跑去。人未到，指剑已经点出。两道电弧先后击中她身上的那两人，当场打得他们皮开肉绽，一阵焦臭味弥漫在空气当中。两人翻身而起，晃动着脖子朝我看了过来。他们跟那大殿里的人一样，脸上并没有五官。说是看，也仅仅只是将那张一展平的脸对向我罢了。 缇娜将朝惜露搀扶起来，两人并肩朝后退了几步。缇娜手里紧握着弯刀，朝惜露则是趁着这个机会更换着弹匣。而我，则是跟那几个人对峙着，尽量为缇娜她们争取喘息的时间。为接下来的奔逃做准备。我没有动，对面的人也没有动。而更多的人，则是朝这边涌来。对的，是涌来。放眼看去，我估计有不下于一百多人正蜂拥而至。 “跑啊，愣着干嘛？”我背身对缇娜她们喊着。两人此时才会意，原来我不是要跟这些人打，而是在为她们争取时间。也不啰嗦，两人转身就跑。我身前的人想要去追，却被我接连几指给拦了下来。指尖戳在他们身上，就跟戳中了一层烂皮革一样。那种油腻和腐败感，让人觉得有些恶心。 粘稠而又气味浓郁的汁液顺着我戳出的指洞往外流着，一看缇娜她们已经跑出去几十米，我便不再跟眼前这些人继续纠缠。再纠缠下去，他们的人数会越来越多。到时候我想跑，恐怕退路都被堵死了。一转身二话不说，我埋头就跑。也不管身后那些人是追还是没追，我只是一门心思的迈步狂奔着。 “快了，快了，坚持住！”前头已经可以看到树林的边缘了，可是缇娜她们经过这一段狂奔，体力已经明显跟不上。她们的速度慢了下来，从狂奔变为慢跑，最后索性变成了慢走。可是对方就完全没有体力上的掣肘，相反他们的速度还越来越快。 “我，我跑不动了！”身上缠着绷带的地方渗出血来，朝惜露干呕了几下，面色苍白的对我说道。她还有一个弹匣，而对方还有一百多号人。打空了子弹，接着便只能等死。缇娜松开了搀在朝惜露胳膊上的手，呲啦一声从衣服上撕下一条碎布，将自己握刀的手掌和刀柄紧紧绑扎在一起。她这是已经做好了拼死的决心。 “你们走！出去之后找个安全的地方等我。”我拿出了天官印，挡在了两人身前。此时我不挡住那些人，她俩必死无疑。不，我们三个必死无疑。只有等她们逃脱了，我才能一门心思的去寻活路。诚如缇娜说的，我的这种心软，便是我的软肋。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性格这种东西，除非遭受到重大的挫折和变故，要不然是不会改变的。 “我…”缇娜准备说点什么，却被我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走！”口中说完一个走字，我手里的天官印已经打了出去。这是我最后的底牌了，要是天官印再对这些人无用，恐怕稍后我也得逃。天官印一出，我体内的力量顿时空了一截。一团点浆包裹在整个印外面，看上去犹如一团雷云在移动。 说来奇怪，这天官印抛出去，那些人的动作也随之减缓了。天官印下坠，他们纷纷朝四周散开，试图躲避。轰的一声巨响震得人心头发颤。一阵烟尘之后，地面留下了一个方圆三米开外，深达一米五六的大坑。而我体内存储的力量，也随着这一击消耗掉了一成。坑内散落着一些残肢，浓稠的液体冒着泡往泥土里渗透着，并且发出滋滋侵蚀的声响来。 我将天官印收了回来，哪怕刚才那一击砸死了不少敌人，它的身上也没有沾染上半点污渍。有印在手，原本蜂拥的敌人此时也不敢太过靠前。他们只是远远的朝我观望着，偶尔有几个想要偷摸着合围过来，却被我托着印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我就那么一手托印，脚下慢慢朝后撤着。我撤一步，他们就进一步，但是跟我之间的距离，却始终保持在三十米左右。 如此试探过几次，确定他们不敢贸然上前，我忽而一转身托举着天官印，撒丫子就跑。我的目的不是在这里跟他们死磕，而是为缇娜她们争取逃离的时间。现在我的目的已经达到，继续留在这里已无必要。当下最主要的，是去找到缇娜和朝惜露。 一路跑出了树林，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树林外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山丘，有一条河绕山而走。山中白雾缭绕，偶有白鹭仙鹤飞过。看上去，倒也称得上是一片世外桃源。只是这桃园出现在此处，却是让人心里有些发紧。 前方传来一声惊呼，听上去正是朝惜露的声音。我急忙朝那边赶了过去，人还没到，眼中却已经出现一个怪胎。一个身体硕大，身穿一套破烂铠甲的人，正站在河床前，挡住了缇娜她们的去路。说是怪胎，是因为这人，有着三颗头，六条胳膊。 见状我心头不由浮现了一个词：三头六臂！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缇娜回头看了过来。一见是我，她紧张的神情顿时松了许多。朝惜露抬起胳膊，持枪准备射击。我口中那句不要还没来得及说，就听到一声枪响。 “完了！”心里暗叹一声，我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第625章 危机 枪声一起，子弹打进了对方的身体。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弹孔，甚至还用手摸了摸。趁着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我急忙冲朝惜露高喊一声：跑啊！ 我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喊，让缇娜和朝惜露楞住了。这种关键时刻她们的反应让我急得跺脚。接着又喊了一声：跑啊，傻站着干嘛？我这两声喊不仅喊醒了缇娜她们，同时也惊动了那个三头六臂的怪物。那怪物龇牙咧嘴的冲朝惜露狞笑一声，迈动双腿就冲她狂奔过去。双方相隔不过三十来米，说时迟那时快，这家伙不过瞬息之间就到了朝惜露的身前。就见他扭动身体，六条胳膊如同大风车一般轮番扫在了朝惜露的身上。 朝惜露甚至连发出喊叫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那怪物给打晕过去。怪物下手很重，就听到几声骨骼断裂的声响传来，朝惜露整个人被扫得横飞出去十几米远，最后重重的摔在河滩上。解决掉了朝惜露，那三头六臂的怪物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我们的身上。他晃动几下脑袋，三双手互击几下，露出獠牙朝我们走来。 我上前几步，将缇娜挡在身后。她握着刀，看样子还想跟我并肩作战。 “退远点，自己小心。”我看看昏死在地上的朝惜露，嘴里叮嘱着身后的缇娜。面前那家伙越来越近，我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我没有把握能够战胜他，但是这一战却又不得不打。这真是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打的话，说不定还有机会冲出去。不打我们能往哪里逃呢？更何况朝惜露现在又是生死未卜。我这次来，目的就是带她们离开。朝惜露不管死活我都要带出去，哪怕是一具尸体，也比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要好得多。 对付眼前这个怪物，我一照面就拿出了天官印。这可不是藏拙的时候，我不敢保证自己会赢，但是我得保证自己不会一个回合就被他给打倒。我举起天官印的时候对方明显楞了一下，可是接着他就加快了脚步，将目标对准了我。不，准确的说，是对准了我手里的天官印。 “躲远点！”我口中对缇娜招呼着。脚下已经是加速躲闪着。对方毕竟六条胳膊三个头，可以说一旦展开攻势必定就是360度无死角的那种。想要躲开他的攻击，然后找准机会把昏死过去的朝惜露给抢回来，我就得一刻都不停歇的移动，再移动。不过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很草蛋。那厮不仅三头六臂，而且还很灵活。也难怪了，他那三颗脑袋和六条胳膊，就能兼顾到四周。要不是只有两条腿，我估计不管我往哪边闪躲，他都能很快追上来。 我绕着他开始跑圈，争取不让他看出我的真实意图来。他的移动速度很快，虽然在调整方向的时候会稍微有些迟钝，可是这并不妨碍他追我逃的结果。我在不断的绕着圈移动，慢慢的朝着朝惜露的方向磨蹭着。对方似乎也不急，在他看来我就是那砧板上的鱼肉，他什么时候想剁了都行。他在消耗我的体力，等我自己跑不动了停下来。那个时候，就是他挥舞屠刀的绝佳时机。 这个时候我倒是感谢起智深和尚来，要不是以往他督促我刻苦训练九图六座像，想必此时我已经被拖垮了。想起智深和尚，我的心情很复杂。他是我的仇人之一，原谅是不可能的。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在某一段时间当中，他的确给了我很大的帮助。哪怕那些帮助都是带有目的性的。可要不是得益于他的那些帮助，有些坎我根本过不去。 脑子里这么一走神，我的身上当时就挨了一下。砰一声闷响，我当时就觉得自己的左臂好像被铁锤给敲打了一记。我整个人横着飞出去好几米，随后落地翻滚了好几圈，才勉强将那股力道给消减掉。翻身起来的时候，我的左臂已经肿胀了。稍微活动几下，还好没有伤到骨头。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对方已经近了身，我咬牙握住了天官印作势欲打，对方却是不惊反喜。看他那样子，好像就等着我将印抛出去。我手臂往前虚晃一枪，他的三颗脑袋随之朝着我投掷的方向扭动。就在此时，我加快速度跑到了朝惜露身边，抄手将她抱起来，对着远处的缇娜大吼一声：“快跑！” 缇娜迟疑了一下，转身朝着树林里跑去。跟眼前这个怪物比起来，树林里的那些东西，反倒是比较好对付一些。最起码，他们会惧怕我手里的天官印。 我的戏弄让那怪物心中火起，他大步流星的朝我追来。我抱着不知死活的朝惜露，此时只能拼命奔跑。我心里不停对自己说：进了林子就好了，进了林子就好了。眼看那树林近在咫尺，我将手中的人往里头一抛，身上一下轻了百来斤，这让我的速度又快了几分。身后一股罡劲扫来，我顾不得许多，一侧身朝着树后头躲去。 咔嚓一声响，水桶粗细的树干当场折断，树木迎头倒下，那繁茂的枝丫刮在其它树干和树枝上发出擦拉拉的响。后腰上如同锤击，我知道这是挨了对方一记。顾不得回头去看，我反手点出一指，想要趁机跑进丛林深处。手指点出，却没有如同往常那样一击奏效。我的腕子被对方拿住了。接着胳膊一阵刺痛，对方顺势一扭，我的关节发出一声响，右手的胳膊当场被他卸掉了关节。 “拿，来！”一个嘶哑的声音传来，接着一只手朝着掉落在地的天官印拿去。 “这边！”缇娜喊了一声，接着抛出了一个什么东西，那东西呜呜作响对着怪物的面门飞来。下一刻就听噗一声，扎进了他的身体。这时再看，插在怪物脸上的，赫然就是缇娜的弯刀。她在试图用进攻来吸引怪物的注意力，好为我争取到脱逃的机会。 “死！”缇娜的举动很明显激怒了怪物，他口中吐出一个死字，弯腰就准备去捡地上的印。砰一声枪响，子弹打穿了怪物捡印的手掌。朝惜露趴伏在地上，开完这一枪后，张嘴吐了两口血。 第626章 消失的河水 这一枪打得怪物迟滞了一会儿，他回头看了看朝惜露。就在他回头这一刻，我一个翻滚到了天官印跟前，伸手抓住它拔腿就跑。掉着一条胳膊，我这一跑，肩胛骨那块当时就觉得不得劲了。可没有办法，我要是不跑，对方一定不会放过我。他想要夺我的天官印，就必须把我打死。要不然我绝对不会让他轻易把印拿走的。 身后的脚步声夹杂着怒吼是越来越近，我吊着一条胳膊，跑起来始终达不到最快的速度。我只知道一棵又一棵的树木被折断，沿途一个又一个的无脸人被掀翻，被打死，被踩踏。我所过之处，俨然成为了一个瘟神。之前一直试图围攻我的那些无脸人，此时见了我犹如躲避灾劫，唯恐离我太近被殃及池鱼。 也不知道跑了多远，总之我的视线里已经没有了缇娜她们的身影。这让我感觉稍微轻松了一些。而那个怪物，此时也有些不耐了。或许这么久没有拿下我，让他觉得有些脸上无光？总之他的速度陡然提高了一截，伴随着口中低沉的吼声，六个拳头如同雨点一般朝我打来。所有挡在他身前的无论是树木还是什么别的，全都被他打得粉碎。 我的体力已经不足以支撑我提速了，眼看他的拳头已经挥舞过来，我急忙举起了天官印挡在自己面门前头。我在赌，赌他舍不得毁了这方印。 嗡……拳头带着罡风打到了我的面前。罡劲刮得我的脸皮有一种拉扯感。他停了下来，拳头距离天官印仅仅只有三寸之遥。我赌赢了，这家伙果然舍不得毁了天官印。可接下来，他的手掌一伸，抓住了我的天官印就夺了过去。我没有办法反抗，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把印抢走。 将印托在掌心，分别送到了脖子上的三颗头颅跟前。六只眼睛轮番观看欣赏着，怪物的脸上一起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直到这时，他才伸手拔掉了脸上的弯刀。刀口很深，看上去有些骇人。可是接下来就发生了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的伤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不过几秒钟，原本深可见骨的伤口就愈合得连疤痕都不见。 将天官印拿在手里把玩了一番，怪物冲我露出了獠牙。他似乎在嘲笑我，无论怎么挣扎都保不住自己的东西吧？我的右臂很痛，刚才奔逃的时候没感觉到，可是现在一停下来，肩胛骨就感觉到了一股钻心的疼。我想夺回天官印，可事实上这只能是一个想法，真要做的话，我的实力达不到。我很清楚这一点，于是我在想应该怎么办。是先保住自己的这条命，还是拼死一搏？ 念头在脑子里轮转着，怪物却并没有再出手。似乎他追我这么久，仅仅只是为了天官印。将印纳入怀中，他转身就那么离开了。我已经没有办法跟他对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天官印拿走。万幸的是，这附近的无脸人死的死逃的逃，暂时没有什么东西对我造成威胁。走到一棵树前，我忍着痛将脱臼的胳膊抵在上头，用力那么一蹭，咔一声关节复位。这一瞬间，痛，酸，麻，还有无力感一起涌上心头。 伸手在身上摸索了一番，将烟和打火机掏出来，我就那么靠在树上缓缓点了一支。一支烟抽完，我的右臂才算有了行动的能力。虽然还是有些酸胀不得力，可总归是能动弹了。想要恢复如初，我估计还需要段时间。尤其是现在，更是发不得力，一发力就会有二次脱臼的可能。在这种环境下，我的手出了这样的状况，加上天官印又被人夺走，我的心里难免一阵焦急。 可焦躁也没有用，目前最紧要的是尽快让我的手恢复正常，然后就是找到缇娜她们。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想办法把天官印给夺回来。捡起了被那怪物扔在地上的刀，我开始循着来路去找缇娜和朝惜露。也不知道那个怪物，夺了天官印之后有没有遇到她们。有没有对她们下手。心里一阵杂乱，心情难免就变得糟糕起来。 走了半小时，就看到缇娜躺在地上动也不动。我心头一阵惶急，三步并作两步赶过去，伸手在她颈动脉上摸了摸。还好，还有脉搏。我心里稍微松动一些，将她抱在怀里，拇指掐起了人中。过了一会儿，缇娜慢慢苏醒过来。一见我，当时就哽咽着说：“朝惜露被带走了。” “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此时我却是顾不得朝惜露，只是担心缇娜有没有受伤。这一次出的事情够多了，我管不了太多人，只能优先照顾自己人。见我关心她，缇娜脸色微红，接连摇头示意自己无碍，随后挣扎着起了身。 “我没什么，你放心。倒是有件事我觉得奇怪，他似乎是冲着朝惜露去的。而且这一次，并没有对她下狠手，仅仅只是将她打晕带走。”见我还是不太放心的打量她，缇娜活动着身体对我说道。 “冲着朝惜露去的？之前…”我想起了之前，朝惜露可不止一次对那怪物开过枪。并且还惹怒过他。怎么眨眼的功夫，那怪物就转了性子？居然没有跟第一次那样对朝惜露下狠手？这里头，究竟有什么事，是我和缇娜不知道的？ 一琢磨这些，我的头就有些发昏。下意识掏出烟来，刚叼在嘴上，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轰鸣。接着地面一阵地动山摇，持续了好几分钟才算平静下来。我跟缇娜对视一眼，决定去响声传来的方向看看究竟。走出了林子，远远就看到原本绕山而走的那条河，居然就那么消失在我们的眼前。只剩下一条湿漉泥泞的河床蜿蜒在群山之中。 “一条河，几分钟时间水就没了！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我看着眼前的河床喃喃道。 “总结一下，这里不仅有生命，还有山有水，还有那些不知来历的怪物。最重要的是，这条河在几分钟之内就干了。”缇娜此时已经恢复了冷静，她拿出打火机帮我点燃了叼在嘴里的香烟。 我将手里的弯刀递过去，同时问她：“你想到了什么？” 第627章 危机重重 “这不像是我们想象中的山体内部，倒是像一个，怎么说呢，像一个全新的空间。你想啊，山体内部的话，没有日照，这些植物是怎么生长的？还有那些鸟儿。还有这里的光线从何而来？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真相究竟是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缇娜环顾一下四周的环境对我说道。我承认她的话有道理的，因为这些疑问同样也存在于我的心里。 “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我问她。她不是一个花瓶式的人，相反她足智多谋，见多识广。自从她跟着我，毫无疑问为我减轻了许多的负担。很多时候我其实已经习惯了要她拿主意，此时也不例外。当我一个人想不通的时候，我更希望能多一个人来为我分担。缇娜很好的担任起了这样一个角色，智囊，我的智囊。 “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因为我们没有退路。但是在出去之前，我们要找到朝惜露。不管她是死是活，都要找到她。要不然我们出去了，文三他们一定会怀疑我们在这里害死了朝惜露。还有两天半时间，我们可以抽出半天时间来找她。剩下的两天，一天用来找神女之泪，一天用来找出口。如果时间到了还没着落，你就不用管我，自己想办法离开。”缇娜将刀归了鞘，看看没有日头，但是却异常明亮的天空说。 “同意你的计划，驳回你的想法。要走一起走，这是我的原则，没有人可以改变。休息一下，我们去找朝惜露。”看看四周并无危险，我跟缇娜找了棵大树，蹲坐在树根处。包里还有点吃的，刚才一番激斗，让我觉得有点饿，拿出一包饼干，我拆开了跟缇娜分着吃了一些。 “待会我们顺着河床走走？”看着远处那已经干涸的河床，我将饼干放回背包说道。朝惜露被怪物掳走，原本绕山而走的河流忽然干涸。这让我有种感觉，会不会那个怪物的老巢就在河床底下？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是目前来说我们毫无头绪可言，所以哪怕仅仅只是猜测，我也认为有这个必要去走一趟看看。 “你也怀疑河床上有机关？”缇娜这话一出口，我就知道她跟我想到一起去了。 “那就走走！”她起身背好了包，打头朝着河边走去。 “这么大条河，居然连条鱼都没有。那山里还有鸟儿呢。”走在河边，缇娜看着河床里长满了青苔的鹅卵石说道。鹅卵石的尺寸都差不多大小，一个挨着一个，贴得严严实实。 “像是人工建造成的，要是自然形成的，这些石头哪里会摆得这么整齐？”河床里的那些石头，让我感觉这条河更像是人工开凿出来的。理由有两个，第一个就是鹅卵石的排列太过整齐。并且在缝隙中，还用东西填过，这让它们看起来更加的平整。这些石头给人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就像是私人游泳池里贴的那些瓷砖。 至于第二个理由很简单，谁见过在山体腹地有河流，有山，有树有生命的？虽然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是不是还在原来的山里。可有一点我觉得可以保证，这里的一切都不是天然形成，而是后天人工建造出来的。这里的规模，超越了我以往到过的所有墓穴。 “你说那个神女到底是什么来头？这里如果是她的墓葬，这规模也太大了一些，依我看已经超越了帝王的陵寝。不，我觉得已经脱离了凡夫俗子的范畴，到了一个我们没有见过的全新的高度。”缇娜身上的伤对她多少有些影响，走了一段路，她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我见状连忙放慢了脚步，并且搀起了她的一条胳膊。 “谁知道呢，反正自从我们进山之后，这里诡异的事情就一件接一件，还记得那天晚上黑牛他们遇袭的事么？当时我去找他们，路上遇到了一个女人。自打那以后，我就觉得暗处有一双眼睛盯着我们。我们的一举一动，全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我索性将脚步慢下来，点了一支烟，开始对缇娜述说起来。这里除了我和她，没有外人存在。这也可以让我能够畅所欲言，不用担心自己的话会被人听去。 “什么事？你说！”缇娜闻言急忙追问道。 “你没觉得，自打进了山，阿俏就一直没露面吗？知道为什么吗？她说这里有一股极强的力量，将她压制住了。她感受到了威胁，魂飞魄散的威胁。”我的话让缇娜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她朝四周看看，低声问我：“那你打算怎么办？阿俏可是你的一大臂助，有她在，就不怕遇到什么危险。现在这种情况下，我觉得咱们的计划有必要做做更改了。实在不行的话，就放弃朝惜露。至于出去之后怎么应付文三他们，就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缇娜毫不犹豫的决定放弃朝惜露。在她眼里，只要有可能对我造成伤害的，不管是谁，都是可以被放弃的。 “放弃？”缇娜的话，让我不知道应该如何作答。放弃么，也许这个决定才是最正确的。我开始犹豫，并且闷声开始吸烟。 见我不作声了，缇娜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安静的陪着我慢慢朝前走着。忽然一声闷雷响起，将正在沉思当中的我吓了一跳。闷雷炸响的地方，听起来距离我们所在的位置不太远。 “过去看看，你跟在我后头，务必小心。”失去了天官印的我，遇事也变得从前小心翼翼得多。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把印给夺回来，要是夺不回来，我又该怎么办？脑子里的想法这一刻集体往外冒，我甩了甩头，用手拍了拍脸颊，狠抽了几口烟，打头朝前走去。 我的鼻子嗅到了一丝焦糊味，闻上去就像是橡皮被火给烤焦了那种味道。摸了摸戴在手上的扳指，我深吸一口气，朝着气味传来的方向走去。妇人心，这是我最后的倚仗了。我看看戴在中指上的那枚戒指，心里祈祷着平安无事。 第628章 地下宫殿 眼前的山体开裂了一道巨大的缝，说它巨大，是因为整条裂缝从山顶一直蔓延到山脚。并且裂开的地方十分平整，看上去就像是被一把利刃一刀直劈开的一样。 “莫非刚才那动静，是打这里传出去的？”缇娜看着眼前被一分为二的山峰，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能将这高达百多米的山从中分成两半，这到底要多么大的力量才能够办到？反正我认为，这绝非人力可为。要不是人干的，难道是机械不成？我从不小看古人的智慧和成就，每一个时代都有出类拔萃的人存在。把那些人放到现在，他们未必不能创造辉煌。 见我不说话，缇娜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安静的站在我身边，等着我开口。这是她的习惯，自从跟随我之后，慢慢养成的习惯。我掏出烟来点上，没有急着下结论。只是站在那被劈成了两半的山峰跟前沉思着。其实我脑子里此时一片空白，至于说具体在想什么问题，我想我也不知道。我的思维整个处于放空的状态，什么都不愿意去琢磨，此时此刻我只想安静的抽完这支烟。 烟抽了一半，打裂缝伸出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这让我们顿时变得紧张起来。能经年存在于在这里的东西，大抵上都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这是我这些年下墓得出的结论。现如今我天官印不在身上，这让我行事变得谨慎小心了许多。动静声起，我急忙示意缇娜往后撤。我们得退远一点，这样一旦有东西从裂缝里出来，我们也好有个反应的时间。 等我们退出去几十米，就看见一股水流从裂缝里往外涌。它涌出的速度和量都不算太大，用温柔来形容也不为过。很快干涸的河床就变得湿润起来，我跟缇娜只是站在原地看着。约莫半小时后，河床里的水已经涨起来几寸。一点反光出现在河岸边上，这应该是刚才从缝隙里头被冲出来的。缇娜辨认了几眼，迈步走了过去。我见状急忙跟上，生怕她会出现什么意外。一件破烂的外套被冲刷到岸边，河水不时拍打着它。衣服上的一条反光带，正在反射着微弱的荧光。 “原来是件衣服！”我心里一松。 可是接下来缇娜的一句话，却让我刚刚松动一点的心情又变得紧张了起来。 “这应该是朝惜露身上的登山服。”缇娜用刀鞘将那件破烂不堪的衣服挑起来说。 “朝惜露身上的，登山服？”这一刻我的脑子里浮现出了无数种可能。该想的，不该想的，全都一股脑涌上了心头。她的衣服，怎么出现在这里？莫非，那个三头六臂的怪物，把她带到了裂缝那边？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水停了！我们进去看看，说不定能够找到机会把你的天官印给夺回来。”正在我浮想联翩的时候，缇娜说话了。天官印三个字将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什么东西都可以放弃，这方印却不能。它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同时我的战斗力，有一半来自于它。如果把它弄丢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我进去看看，你找个地方藏起来，不管结果如何最多3小时我就回来。”我不想让缇娜跟我一起去冒这个险。这次我所遇到的对手，是从未有过的强大。甚至可以说以前墓里的那些东西，加起来都没有这回的难搞。 “不行，要去一起去。再说了，你以为我留下就安全了？别忘了林子里还有东西，而且保不齐河里还会有。到时候你不在，我不就是等死？”缇娜开口反驳着，这话听起来，倒也有几分道理。这地方太过诡异，就没有一个真正称得上安全的地方。想了想，我还是决定带上缇娜，省得回头朝惜露没救着，她又出了什么意外。 见我改变了主意，缇娜这才满意的跟着我朝着那山的裂缝走去。越往跟前走，我的心里就越是惴惴不安。空气当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和泥土的腥味。在这其中，还夹杂了那么一点点酒味。几种味道混杂在一起，让人感觉特别不舒服。 “这里怎么也有酒味？”缇娜开口问我。说起这味道，是我们进山之后闻到最多的气味了。也不知道这里的主人，生前是有多么喜欢喝酒。我轻轻摇头，示意我也不知道。缇娜见状没有继续说话，而是按住刀柄，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裂缝当中出现了一条阶梯，整条阶梯蜿蜒向下，我用手电对着下头照了照，居然照不到底。阶梯是用青色的石头切割打磨成的，上头还有斜斜的花纹，应该是用来防滑用的。我抬头看看那一分为二的山峰，深吸一口气，迈步踏上了阶梯。阶梯倒是搭建得很稳固，脚踩在上头既不虚浮，也不晃动。给人一种能够脚踏实地的踏实感。 我让缇娜跟在我的后头，自己则是率先向下走去。每隔几米，阶梯一边甚至会有扶手出现。看上去，安全工作是做到极致了。好像这里的主人，生怕来客会不小心从阶梯上摔下去。阶梯靠左手边是看不到底的悬崖，右手边则是石壁，上头间隔十几米就会有一盏石灯。石灯里散发着油脂味，上头的捻子居然还很新。看上去并没有燃烧过几次的样子。 我拿出打火机，将一盏石灯给点燃。石灯照亮的范围居然不小，足够让我们看清楚脚下的阶梯还有方圆几米范围以内的一切。这么一来，我就可以节省手电里的电池。因为我不知道下去之后，会遇到什么。节省一些电量，或许在关键的时候可以起到作用。于是每前进一段，我就会点燃一盏石灯。一路走来，回头再看，身后已经连绵不绝的亮起了一长串灯光。在这种幽暗又诡异的环境当中，这一串光明显得有些让人拿捏不定。 咚！一声沉闷的鼓声，在我们耳边回荡，震得人心有些发慌。随着鼓声响起，我们眼前光线大盛。所有的灯，在这一刻全都亮了起来。直到这时，我才能够看清四周的环境。我们身处在一个巨大的，幽闭的空间当中。四周的石壁上，雕刻着无数的雕像。灯光照耀在他们的脸上，显得有些阴恻恻。 第629章 紫竹林 雕像的双眼反射着五颜六色的光芒，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一颗颗宝石雕成的。不说别的，就光是这些雕像眼眶里的宝石，拿出去都够吃几辈子了。如果这些雕像放在阳光充足的地方，又或者是什么古刹里头，也可以用宝相庄严来形容。只是它们存在的环境，让它们看上去会比较阴森可怖。就如同那新娘妆，白天看是一种感觉，半夜看到必定又是一种感觉。 四周的光线很足，将整个大殿照得如同白昼。这就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了，按理说这里边的光线越是阴暗，对主人就越是有利。毕竟人的视线越差，触发机关的概率才会直线上升。哪里有人会将光线搞得这么亮，生怕人家崴了脚一样？ 我正在琢磨，又是一声鼓响。前头的殿门轰隆隆打开，一个看不到边际的莲花池随着门开，慢慢展现在我们的眼中。一阵酒气迎面而来，熏得我不由朝后退了几步。这酒光是闻味就已经让人觉得微醺，如果再喝上几口的话，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此时我又想到了之前在山里遇到的那些酒，难道这里的酒跟那山上的，是同一种？如果是那样的话，它又是怎么泄漏出去的？难道之前有人来过？ 总之自打进山之后，诡异的事情是层出不穷。这是我以前从来都没有遭遇过的。看看前面那片一望无际的荷花池，我开始犹豫不决。这一步要是迈出去，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看了看缇娜，她正等着我的决定。见我看她，则对我露出了一个笑脸。 “别紧张，我们什么风浪没见过？退一万步说，今天就算要折在这里，那也是天命。有我陪着你，还有阿俏，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再说了阿正，咱们还有退路么？”难得在这种时刻，缇娜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 我笑了笑，点上了一支烟。点烟的时候其实我已经做了决定，缇娜说得没错。我们现在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因为没有退路可言，朝前走有可能会死，但是停下来就一定会死。“我陪你一支，抽完咱们就走。”缇娜同样点了一支烟，陪着我站在那巨大的门前抽了起来。空气中的酒味，被烟味掩盖了不少，这让我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一支烟抽完，我对身边的缇娜说：“走！” 一步迈出，眼前的荷花朝两边分开，露出了当中被枝叶掩盖住的白玉桥来。桥有九曲，蜿蜒曲折直达荷花池深处。我跟缇娜对视一眼，双双迈步走了出去。脚踩在白玉桥上，毫无晃动的感觉，看样子它的地基打得相当牢靠。心里放松了一些，我们加快了前进的步伐。既然都来到了这里，那么就朝前走吧。 如此一直向前，我们到了白玉桥的尽头。一朵朵直径一米开外的玉雕莲花，摆在水面。每朵玉雕之间相隔三四米，普通人不借助工具的话，应该很难在它们之间挪移。只不过这个距离的话，难不倒我。我抱着缇娜，脚下一发力朝前窜出去米，稳稳的站到了莲花上。这时，我又想起了智深和尚来。要不是从他那里得到了九图六座像的功法，我绝不可能抱个人还能这么轻松的跨越过来。 莲花一共八十一朵，放眼看去大有连绵不绝之势。在莲花去向的尽头，隐隐有竹林出现。在竹林一角，又似乎有一角飞檐露出。那边有屋子，我运足了目力看去，心里于是有了计较。能让我看出端倪，这一路上又没有设置什么大的障碍和机关，这不是摆明了要引我过去吗？我脑子里忽然再一次浮现出那个女人来，莫非是她？ 既然猜不透，我索性也懒得继续去费心神，抱着缇娜我一路跳跃向前。一个小时之后，八十一座莲花座，终于被我跳完。双脚落地的时候，我不禁觉得体力有些不支。毕竟是多带了一个人，身上等于是负重了上百斤。连续跳跃一小时，也就是我平日练习过功夫，换了普通人恐怕跳都跳不过来。放下了缇娜，我喘息着看向面前的那片竹林。 竹林内每隔几米就挑着一盏灯笼，灯笼挑在竹枝上，发着橘黄色的光。借着灯光我才看到这里的竹子居然跟别处不同，别处的竹子大多是青的，这里的则是紫的。竹子并不很粗，每一棵只有手腕粗细。不过它的叶子和枝丫倒是比一般的竹子繁茂，隐隐绰绰的将深处那处屋子遮挡得严实，从我这里看去除了那一挑飞檐，别的什么都看不见。 一条小径横穿竹林，看它的走势，应该是去往竹林深处那屋子的。我歇了一会儿，感觉体力恢复了不少。从背包里拿出水喝了几口，将其递给了缇娜。 “觉不觉得奇怪？”缇娜接过水喝着问道。 “有人一路引着我们过来。”我知道缇娜心里在想什么，因为同样的疑问，也充斥在我的心里。这一路上每走一步，前头都会有明显的提示，只要不傻都能察觉出来。只是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个原因却是让人猜不到。为了引君入瓮？我觉得大可不必。如果是之前那个三头六臂那样的实力，他们大可以直接碾压过来就是了。何必这么麻烦的大费周章？ “其实完全没必要的！”我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对缇娜说了。 “除非，他们有什么特殊的目的。例如，需要我们活着。”缇娜接着说道。 “活着？”她的话，让我心里更加觉得诡异了。活着？什么意思？ “或许是某件事，活着的我们，比死掉的我们价值更大。我也说不清！”缇娜摇摇头，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脸颊。 “想不通就不想，不管什么事情，到最后总会水落石出的。”我点上烟，站在竹林的边缘处抽了起来。我们没有急着进去，都走到这里了，剩下的事情不急于一时。说得现实一些，该发生的早发生了，我们现在赶着进去，对于朝惜露来说也于事无补。 这个想法或许很让人厌恶，但是现实的情况就是这样。有时候实话往往是让人讨厌的，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选择说假话的原因。面子，大家互相照顾好彼此的面子，骂娘在心里骂就行。这是人际交往的一大特色，说不清好还是不好。 第630章 石熊 “你在担心朝惜露。”缇娜看着紫竹林说。 “谈不上担心，好吧，多少有点儿。”在缇娜面前，我说不出谎言。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能让我不说谎。第一个是阿俏，因为我跟她心意相通。说点谎话，她马上就能知道我心里真实的想法。第二个，就是缇娜。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特殊功能在羁绊。不说谎，是源于我内心不想骗她。 见我承认了，缇娜不禁一笑道：“人说男人对于第一个有好感的女人，始终是会有牵挂的。这么说来，如果她不是朝家的人，你们俩说不定能够在一起。可是别忘了，你身上挨过她一枪。她跟你不一样，你念旧，她不会。她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朝家那里。为了家族，她可以放弃一切。她能对你开第一枪，就一定会再开第二枪。话我就说这么多，我不是阻碍你什么，只是不想你再挨第二枪。” 我深吸一口烟，将烟蒂扔到脚下踩灭了。 “我知道，我也不会再让她打我第二枪。有些事过得去，有些事则过不去。走吧，不用为我担心。我不是那种为了女人犯糊涂的人，相信我。” “这还差不多，走吧，看看这竹林里到底藏着什么古怪。”缇娜握住了刀柄，深吸一口气率先迈步走进了竹林。进了竹林，一股淡淡的竹香飘入鼻子里。这种气息，让人觉得充满了生命力。如果再有点太阳的话，不乏是一个适合踏青的好去处。只是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里虽无日月，但是明暗交错之间却给人昼夜有别的感觉。也不知这里的光线来自于哪里，又是谁在控制着它们。 竹林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让我和缇娜顿时紧张了起来。我说过，存在于这种地方的东西，总归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停下了脚步，背靠背朝四周打量着。可是除了眼前的紫竹和微微颤动的竹枝，别的什么都没看到。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有东西在暗处窥视我们。 在原地停留了几分钟，也没见什么东西出现。 我摸了摸戴在中指上的妇人心，低声对缇娜说：“我们走，它会跟上来的。等它出现了，我们再想办法干掉它。”这是我目前能够想到的唯一的办法，至于妇人心上的剧毒对对方有没有用，只有试了才知道。 四周的光线越来越暗，渐渐的只剩下了那些灯笼发出的光亮。一阵风吹过，灯笼左右摇晃之间给人一种烛光斧影的感觉。杀气，我能够感觉到四周暗藏着杀气。 “小心，它就在附近！”我叮嘱着缇娜，示意她走在前头。我跟在她后头，才能在出现意外的时候第一时间做出反应。随着我们的深入，眼前逐渐出现了一幢竹楼。竹楼的飞檐，证明了之前我们看到的就是它。竹楼整体有三层高，外头围了个篱笆院。门是开着的，正厅里隐约有烛火摇曳。中堂上供奉着个什么雕像，隔得太远，我看得不是太清楚。一股子檀香味若有若无的飘进我的鼻子里，接着我又仿佛听到了经文的梵唱。待到集中注意仔细去听，那唱经的动静又没有了。 如此古怪，更让我们心里多了几分警惕。这地方哪里有人念经的?根据以往的经验来判断，在这种地方念经的，都不是人。 “进不进？”缇娜拔刀，将其紧握手中问道。 “来都来了，不进去岂不是让它们失望了？我倒要看看，这里边都藏着什么鬼东西。来吧，让我见识见识。”这一回我没有压低声音，反而是将嗓门放得大大的，唯恐对方听不清我在说什么。这一路行来它们的装神弄鬼，早已经让我怒火中烧。左右我已经被困在这里，可以说是逃离无门。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还顾虑什么？ 吱嘎…竹楼的大门无风自动，敞得开开的。不用说，这是对方在对我做出回应。远远的我看到一尊雕像摆放在中堂上接受着香火供奉。只是看不太清楚，那尊雕像雕刻的人物是谁。檀香味渐浓，闻之觉得胸闷。我摸了摸手指上的妇人心，迈步走进了院子。缇娜紧随其后，手里的弯刀在烛火的照耀下，反射着点点的寒光。那些刻在刀身上的经文，此时却显得流光溢彩，好似在回应着什么。 “我的刀…”缇娜的手臂微微颤动，她努力的让自己紧握着刀柄，将其送到我的眼前示意我看。我垂眼看去，就见这刀正在嗡嗡颤抖着，试图挣脱缇娜的掌控。这刀可是萧蔷专门为缇娜打造的。为了应付某些场合更加便利，还刻意在上头铸就了经文。缇娜拿到这刀之后，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我握住了缇娜的手，一股极强的震感通过她的手背传到了我的掌心。 竹楼里的唱经声跌宕起伏个不停，吟唱之间让人头昏目眩，加上那檀香味渐浓，我的身体不由变得沉重并且疲乏，眼皮子也慢慢打起了架。手中的震动忽然让我惊醒了，刀已经挣脱了缇娜的掌控，一抹寒光闪过，调转刀锋对着她的喉咙就砍了过来。 嘡，我急忙抬手，一指点在刀身上，一声脆响惊醒缇娜，她急忙朝后退了几步。刀锋偏移，贴着她的头皮就扫了过去。一缕长发随之散落，风一吹飘得不知去向。只差分毫，这一刀就砍中了缇娜。险境过后我不由怒气满盈，接连出指，一阵疾风骤雨般的攻击将那把被操控的刀点得连连后退。 叮铃，叮铃，竹林内传来一阵清脆的铃环磕碰声。伴随这动静，还有沉闷的脚步声。光从这脚步声中判断，来的东西块头不会小。 我背对缇娜，一边应付那把刀，一边提醒着她：当心，能躲则躲。 话音未落，一头人立而来的黑熊，手持着一柄方便铲出现在我们的视线当中。黑熊身体处于一种石化的状态，每走一步，都有不少碎屑掉落。 第631章 又见南天门 那黑熊走到篱笆门前停下了脚步，将手里的方便铲重重的往地面一顿。就听嘡啷一声，将那铺垫在门前的卵石砸得粉碎。那挂在方便铲上的金环，也随之一阵叮当乱响。直到它走近了，我才发现这家伙并没有完全石化，而是一半石头，一半血肉的那种存在。我不知道是什么人将它变成这个样子，但是我却知道这只熊的战斗力不容小觑。 那黑熊一出现，竹楼里的吟唱声也愈发的高亢激昂了。而那掌控着弯刀的力量，也变得比之前更大。所有的事情，都朝着对我们不利的方向在前进。局面变得严峻起来，现在我需要一面去应付缇娜的刀，一面还要做好跟那黑熊战斗的准备。这两个无论哪一个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除非能够在黑熊发动攻击之前将掌控弯刀的力量破坏掉，不然接下来我和缇娜一定会很难受。 想是这么想，可破解之法一时半会却想不出来。正犹豫间，那刀转着弯又来了。这一回它贴着地面，直接斩向了缇娜的双脚。要是被它砍中，缇娜这辈子就废了。她是个要强的人，要是废了双脚，比杀了她还难受。 弯刀来势迅猛，我也来不及开口提醒缇娜。只有一把抱住她，双腿发力猛的朝上跃起。这一跃怕不是跃了米高，人在半空却是感受到了来自于弯刀的寒意。低头看去，却见它将刀锋对准我的脚踝斩来。 与此同时那黑熊也抡起了方便铲朝着我们打来，锋利的刃口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寒光。我情急之下将缇娜朝着一旁扔出去，她也机灵，人在半空却是伸手抓住了一根紫竹。紫竹被她压得弯了腰，极大的缓冲了她下落的力量。虽然手掌被枝丫划破了几道口子，可远比那么硬生生砸落在地要强得多。 缇娜落地之后，对着那黑熊就打了一声呼哨。呼哨声起，分散了黑熊的注意力。它手里的动作顿时慢了半拍，就这么半拍时间，让我得到了脱身的机会。我一吸气将身体往下一坠，身上的骨骼一阵爆响，身体摆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堪堪让过了那穷追不舍的一刀。刀锋贴着我的身体斩过，灯光下带起了一轮弯月般的弧光。 黑熊没想到我能多开这一刀，那张丑陋的脸上居然露出了错愕的神情来。趁它分神，我握拳就朝它打去，妇人心上的蜂针从戒指里弹出来，闪烁着点点的绿芒。这种时候我可不会跟它去较力，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干掉它，然后料理掉那把刀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蜂针虽细，可却足够锋利。一拳打中黑熊的身体，我抬起一脚蹬踏在它的身上，借力朝后退出去几米。只见它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然后低头看去。黑熊胸口处呈现出一片青绿色，并且那团青色正朝着它全身蔓延。眼看着毒素起效，我心头顿时一松。只要这毒药对它管用就行，干掉这头熊，我们就安全了。心中才起念头，那刀却在空中划过一刀弧线，直接奔着缇娜就去了。 这家伙看起来就好像是有神志一样，也懂得柿子挑软的捏。缇娜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半截竹杆，眼看自己的刀到了跟前，挥舞着竹杆就横扫了过去。也不知道她是看准了时机才出手的，还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总之这一下正抽打在刀背上，乓啷一声响，来势凶猛的弯刀居然被她给抽得横飞出去。 弯刀被磕飞的那一瞬间，我似乎感觉到身后一阵寒意袭人。回头看去，却见一点寒芒从正堂内供奉的雕像双眼一闪而逝。 “莫非是它在操控这把刀？”这个念头从心头闪过，接着我就朝竹楼内跑去。不管是不是，我都打算把这尊雕像给毁了。目前找不到原因的情况下，哪怕有一点点可能性，都值得去试试。 身后的黑熊穷追不舍，手里的方便铲势大力沉的朝我砸来。可身上的毒素却让它的动作变得迟钝，这一击并没有命中我，只是在地上砸出了一个浅坑。 “躲起来！”我一个前 扑，顺势在地上翻滚两圈，眼看闯进了门，我口中对缇娜大声的提醒着。进屋之后，那股檀香味愈发的浓郁。这熏得我有些头脑发昏，屏住呼吸过后，我想抄起一旁的椅子去砸雕像，一使劲，那椅子却是纹丝不动。我这才发现，椅子的四脚跟地板连成了一个整体。想要搬动它，就得连地板一起给掀起来。 门外黑熊发出一声怒吼但却不敢迈步追进来，这让我的心里安定了许多。要是它追进来把门一堵，在这楼里我还真未必躲得开它的攻击。它不敢进，我就有充裕的时间来处理雕像了。那雕像雕工十分精致，要是再大几分，穿上人的衣服，乍一一定跟活人一样。我走上前，运足气劲朝它点去。指劲还没触碰到雕像，就见它那对黑宝石镶嵌而成的眸子闪过一道荧光。接着喀拉一声响，身后大门被斩成两半，弯刀去而复返对着我的脖颈就斩杀过来。这一刻我已经完全可以肯定，就是这雕像在控制着弯刀了。 弯刀来势凶猛，眼看就到了我的身后，那破空声嗡嗡作响，这一刀要是砍上，我也别找什么神女之泪了，死在这里得了。一低头，那刀贴着我的头皮飞过。下一刻对着我跟前的雕像就过去了。雕像的双眼绿光一闪，刀顿时停滞在半空。见状我急忙握住了刀柄，刀身上传来一阵极大的力道跟我争夺着控制权。我一手握住刀柄，另一只手则是并指朝那雕像的双眼抠去。只要毁了它的双眼，这刀它就操控不了。 指头跟那对黑宝石接触的瞬间，我整个人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这一刻时间好似在倒流，我这些年的经历如同走马灯一样在脑子里倒带播放着。 “糟糕，大意了！”心里的念头乍起，四周随即安静祥和起来。眼前出现了许多人，他们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互相打着招呼。然后成群结队的脚踏祥云，朝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宫殿走去。那殿前矗立着一道山门，上写三个字：南天门！ 第632章 石雕之地 此南天门跟我之前遇到的那个外形相似，但是我遇到的那个却缺少了生机和庄严之意。而此时我眼中的这座南天门，却是威严高耸，光是远眺便让人产生一种想要膜拜的冲动。门前站着一个身穿银甲的将军，在他的脚下，还匍匐着一条黑狗。黑狗的目光懒散的在众人身上扫视着，或许是这些人身上的气味已经十分熟悉，所以哪怕是人潮如织，黑狗也依然慵懒的趴在地上，没有半点起身的意思。 打我身边经过的人数不胜数，看他们谈笑风生的样子，似乎待会会有什么好事等着他们一般。只是不管多少人经过，他们仿佛看不到我一样，有的甚至直接穿过了我的身体。这些人当中有的骑天马，有的骑鹤，但是到了那南天门跟前，不管坐骑多么拉风，他们打扮得如何道骨仙风，统统都得下来步行。 由此可见，他们的矜持和规矩，都特么是装给别人看的。等到了能拿捏自己的人面前，便就原形毕露。该是孙子还是孙子，成不了爷。我心中冷笑，只是站在原地眺望着这一群不知来历的人在那演着人世间最虚假的戏剧。接着我就感觉到两道凌厉的目光投向了我，抬眼看去，却是那条黑狗朝我看了过来。在我跟它对视的同时，一直懒散趴伏着的黑狗居然站了起来。并且四肢抓地，做出了戒备的姿态。它的变化，引起了身后那个银甲将的注意。 一人一狗的目光先后落在我身上，这让我感觉他们两个跟其余的人不太一样。别人都视我如无物，怎么到了他俩这里，却能够看到我呢？心里诧异着，我下意识的摸了摸戴在手上的妇人心。这枚戒指，如今已经成为了我唯一的护身符。 “当你没有退路的时候，你最大的倚仗就是你自己。不要让自己变得软弱，困难既然找上了你，那么你唯一的办法就是战胜它。要么沉沦陷入无底深渊，要么奋起一搏，跟它拼个鱼死网破。”脑子里忽然响 起了这么一番话，记忆当中，这是父亲在我小时候，时常对我说的。当时不懂是什么意思，只是以为父亲是电视剧看多了。可是现在我终于懂了里边的含义。或许在父亲看来，我们家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干了这一行，那么总有一天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麻烦吧。 又在戒指上摩挲了片刻，我下定了决心，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不管这些都是什么人。我都要从这里闯出去。这也是这些年的经历给了我自信，类似于现在所处的境况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对于我来说，眼前这一切应该都是虚妄。只有找到机会破开它，我才有可能回到现实。值得我庆幸的是，到现在为止我的身体并没有出现什么不适的感觉。也就是说，那把被控制的刀，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砍到我的身上。 这并不是刀不快，也不会是控制它的力量出现了什么问题。唯一的可能性，只有是缇娜做出了什么举动，限制住了那把刀或者是那尊雕像。想到了缇娜，我不由有些担心起来。现在我身处这种环境当中，就需要她一个人去应付那把刀，那头熊，还有那尊雕像。她，扛得住么？ 一念至此，我越发觉得自己要加快节奏了。再这么拖沓，缇娜很可能会遭遇到危险。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喂！”我开口喊了一嗓子，决定去试探试探那一人一狗是不是真的能够看到我。这一声出口，那狗脖子上的毛顿时竖立起来。嘴里呜呜低吼着，并且露出了口中锋利的獠牙。这一刻它从一只温顺的黑狗，变成了一头攻击性十足的狼。 黑狗做出攻击姿态，自然也就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它身后的那个银甲将军，更是握住了手里的兵刃，踏步朝前走了几步。 咚咚，咚！正在局面呈现剑拔弩张之势的时候，三声鼓响从那南天门后传出。闻声众人顾不得去关注那狗为什么准备攻击，而是各顾各的匆忙朝门内走去。我的脸颊上落了一滴水 ，这突兀而来的水滴，让我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摸了一下。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传来，我看看指尖，已经被血染红。抬头朝上空看去，确是晴空万里，白云袅袅。 咚咚咚又是三声鼓响，这一回的鼓声比刚才还要急促。这下连那银甲将军和黑狗，也不再跟我对峙，而是选择转身进门。等他们进门之后，四周顿时变得一片死寂。原本巍峨高耸的南天门，此时也开始金光黯淡，转而变得阴暗无比。 “对嘛，这才是你的真面目！”我看着绿光闪烁的南天门，不由冷笑道。 随着南天门光线的转变，空中也开始变得漆黑犹如进入了黑夜。再次抬头，我的头顶就跟蒙上了一层黑幕，只见漆黑一片，却没有半点星辰的存在。 “伪装得再像，也终究只是假的。”我迈步朝着南天门走去，越靠近它，就越觉得寒意逼人。一阵若隐若现的鼓乐声从里边传出，鼓乐声中还交杂着一阵阵浪笑。此情此景，南天门压根就不像是神仙所在，更像是一个夜总会。而且还是那种廉价的，姑娘年过三十的那种破烂地方。 迈步进去，周遭酒气香风扑鼻。四下里灯火忽明忽暗，隐约只能看到鬼鬼祟祟的人影交织。却很难看清他们的面相。伸手摸出手电筒，我将它摁亮了。在强烈的光束面前，所有隐藏在暗处的东西都无所遁形。 那原本嬉戏的人们，在灯光下一动不动。等我仔细看去，却是一尊尊石雕矗立在那。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有的是数不胜数的石雕。他们模仿着人的姿态，或是被雕刻成引吭高歌，或是被雕刻成俯首低语。更多的，则是男男女女的混杂在一起，摆出那欢声笑语，纸醉金迷的样子。灯光扫过他们的眼睛，反射出点点的荧光。跟之前见过的石雕一样，它们的眼珠子，也都是用圆润而毫无瑕疵的宝石打磨而成。光是这手笔，都让我觉得此地的主人不一般。说她富可敌国，似乎也不为过。 第633章 夺路狂奔 想到这里，我对这南天门后的东西有了兴趣。就这些外围石雕身上的宝石，拿出去就足够几辈子花销不尽了。要是被我找着隐藏的宝藏……人的贪念一起，那心思就开始活泛起来。我也不例外，我甚至开始想从这里出去之后，我该如何壮大程家还有发展宁乡。程家的兴衰如今已经跟宁乡绑定在一起了，想要壮大程家，宁乡就必须发展起来。但是，又不能太扎眼。说起来容易，其实操作起来还是有难度的。除非，能有一个容他们任意壮大的地方。 一时间我站在那些石人中间浮想联翩。 “程文正！”忽然一个女人在远处的呼喊将我的思绪打断，我身上的汗毛当时就竖了起来。这种地方，谁会喊我的名字？谁又会认得我？我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那个曾经在雪山上遇到过的女人，如果是她，那么接下来我们之间恐怕少不了一场恶斗。 声音就在四处回荡着，听起来有些虚无缥缈的感觉。可是集中注意力的话，还是可以感觉到它在朝我所在的位置聚拢。忽然我的耳膜嗡的一声响，这一下震得我耳朵里如同针扎一样疼。接着就是一阵耳鸣，让我难以听清接下来它喊了什么，四周又发出了什么动静。耳朵暂时失聪，但是我的眼睛还能看见。那些一动不动的石人，居然开始缓缓移动。它们站直了身体，任由身上的石屑不断掉落。双眼发出刺眼的光，纷纷掉头朝我看过来。 我不再犹豫，回头就要朝南天门外跑。它们数量太多，被围堵在这里，只有等死的份。我想找一个开阔地带，这样才有逃离它们的可能。如果对方只有几个，甚至十几个，我还有交手的想法。可现在的情况是一眼看去不下数百个，我的身手超过了很多普通人不假，可我不是超人。做不到以一敌百。 父亲曾经说过，打不过的时候别硬来，逃跑不丢人。 跑了没几步眼前那南天门忽然消失不见，并且打我身后传来一阵冷笑声。只是这笑声，多少有些让我觉得耳熟。本已漆黑的环境恢复了光亮，光线倒是很柔和。丝毫让人感觉不到有半点肃杀之意。定了定神，我慢慢回头。却见朝惜露穿着一身拖地的白裙，赤着脚朝我走了过来。在她手里，拎着天官印。而之前那个掳走她的三头怪物，此时却是毕恭毕敬的跟随其后。她所过之处，沿途石人无不低头屈膝对其进行参拜。 “朝惜露…”我有些诧异的看向她。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看上去那个三头怪不仅没有杀她，而且还成了她的手下？这些石人又是怎么回事？参拜她？她有什么地方值得参拜的？我的心有些凌乱。 “程文正！”朝惜露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迈步朝我靠近着。身后那个三头怪想要跟上来，却被她回头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制止了。 “欢迎来到，瑶池！”朝惜露露出白牙，张开双臂说道。话语声起，周遭顿时光线大亮，一声声鹤鸣从天划过。我抬头看去，却是一群白鹤结伴而行，正从我的头顶掠过。一朵朵白云漂浮在我的四周，丝竹鼓乐声渐起，此地又成了莺歌燕舞，一片祥和的所在。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朝惜露见我四下打量，不由轻笑一声。四周石人逐渐围拢，我再不离开，恐怕就会被困死在这里。 “拿着，待会我会帮你创造离开的机会。记住了，回去之后替我告诉文三，这地方的宝贝不是我们能够拿的。想要活命就趁早下山。”正在我犹豫猜测之际，朝惜露却是将天官印塞进了我的手里。然后低声对我说了这么一番话。 “你…”我一时间弄不明白她这是闹的哪一出。如果说她是我们这边的，那她身后的三头怪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些对她参拜的石人又是怎么回事？可如果说她是三头怪那边的，那她为什么要冒死为我创造离开的机会？而且最关键的是，她居然将我被夺的天官印给送了回来。 “说来话长，我是走不了了，欠你的人情这回就当还清了。你别再记恨我当时打你那一枪了好不好？其实，我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可现实逼得我只能说谎，不敢说半句实话。记住了，回去之后马上找文三，劝他们离开。如果他们执意不走，你一定要走。千万不要贪图这里的宝贝，因为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宝贝。”朝惜露的眼里有泪，她使劲抓住了我的手腕，急声对我说道。她的举动引起了身后三头怪的猜疑，就见他迈步走来，同时拔出了背后的兵刃。 “走！朝西走，遇到荷花池就跳进去，潜到最深处就是出口。”朝惜露一声怒吼，说完回头张开手臂挡在了三头怪的身前。三头怪一楞，随后暴怒着挥动了兵刃。可是它一动，朝惜露就摇响了手腕上的手链。手链散发着点点荧光，珠粒磕碰出一阵轻响声。响声似乎对三头怪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就听它惨叫一声，随后丢弃了手里的兵刃跪倒在地连连磕起了头。 四周的石人此时就有些进退维谷了，它们想要围拢，可是又惧怕朝惜露手上的那串手链。一时间石人们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走啊！”朝惜露见我还在犹豫，回头冲我厉声喊道。她的眼眶红了，泪水夺眶而出。 “走！”又是一声喊，我试图带她一起出去。才伸手，却被她躲开了。她只是对我摇摇头，忍住了哽咽说了一句：这辈子我总是在为家族付出，这一回，就让我为你付出一次好不好？快走，不然我们谁都走不掉。 我忍住了冲动，一跺脚朝着西边狂奔而出。跑出去几百米，回头看看，朝惜露依然张开双臂利用手串镇住那些石人还有三头怪。彼此相隔数百米，我却好像看到了她看向我的那双眼睛。 第634章 险象环生 一直朝西跑，跑了大概10来分钟，前头果然有一处荷花池。荷花池上荷花盛开，花蕊当中的莲蓬沾满了露水，看上去是那么的生机勃勃。此时我也顾不得那么多，脑子里回想着朝惜露说过的话，见到荷花池就跳进去，出路就在水底。 一个纵身跃起，下一秒噗通一声水花四溅，我整个身子就没入了水里。入水的那一刻，我整个人感受到了一股极强的拉扯力，眼前漆黑一片，就算我瞪大了双眼也看不清四周的环境。冰冷的水包裹着我，透心刺骨的寒意直逼骨缝里，让我既冷且痛。此刻的我就像是穿着单衣，站在12月份东北的街头一样。 拉扯的力量越来越大，让我无从反抗。我如同双目失明，双耳失聪，既看不到，也听不到。这种状况持续了不知多久，忽然见一阵悸动从心头传来。我感觉到自己双脚落了地，并且耳朵里传来了呜呜的风声。 眼还没来得及睁开就听到缇娜喊了一声：趴下！ 下意识的我就往地上一趴，跟着一股寒意贴着我的后脊梁划过，啪一声响后没了动静。睁眼一看，却是缇娜的弯刀砍到了雕像上，此时正在那里微微发颤。而缇娜本就有伤的身体上，却比之前又多了几道伤痕。最严重的一处，是她的肩头，那里的伤深可见骨，血已经染红了她的外套，顺着下摆往地上滴着。 我又回来了，回到了那座竹楼，回到了那尊雕像跟前。那把刀依然需要我去对付，值得庆幸的是栅栏外的熊只是在门口怒吼徘徊，却不敢进来。而缇娜虽然受了重伤，也依然活着。 难道刚才所经历的，都只是一场梦？我也顾不得许多，回身双手握住了那把刀的刀柄，握刀的时候却有一个东西从我松开的手中掉了下来。一看，赫然是天官印。心中纵有万般疑惑，可此时却不是去猜测的好时机。我任由天官印掉落在地，双手握紧了刀柄使劲将刀往下一拖。吱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后，那雕像被刀锋一分两半。 雕像落地，啪的摔了个粉碎。那对发着光的眼珠子，随之也黯淡了下来。而我手里的刀，也彻底的脱离了它的掌控。刀的危机，到此算是暂时解除掉了。剩下的麻烦，就是堵在门外的那头熊。还有就是缇娜身上的伤，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帮她止血。 “要是刘杰在这里就好了。”这个时候，我想起了刘杰。虽然一路上他们几个人的存在感并不强，可一旦有人受到重创，就显示出了他们的不可或缺。将刀归鞘，我打开背包拆开一包止血棉和绷带，将药粉洒到缇娜的伤口上，给她包扎起来。虽然知道这并不能起多大的作用，可包扎一下总归要好一些。缇娜的伤势加重，让我们从这里离开的时间又缩短了许多。再拖不起了，再拖延下去，她一定会死。 “你的印，是怎么回事？”缇娜的一句话，让我想起了地上的天官印。回头将它捡起来，我把刚才的经历对她说了一遍。等我说完，缇娜捂着伤口在屋里来回走动起来。 “你是说，你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在那里遇到了朝惜露。通过她的指引，你才安全离开，而且她还将你的天官印还了回来？可你明明只离开了不到一分钟，怎么发生了这么多事？”缇娜皱眉连声问我。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没有。但是我充分相信刚才遇到的事都是真实发生过的。要不然我的天官印，又是怎么回来的？ “所以朝惜露，现在是不是有危险？那地方你还记得吗？”缇娜不等我开口，接着又问道。 “你是想去救她？”不得不说，朝惜露这一次的举动，已经化解掉了我们之间的旧怨。要不是她指引，我能不能从那里离开还是未知数。还有天官印，也是她帮我找回来的。此时听缇娜问起这个，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回去救人。可看看缇娜身上的伤，我又觉得耽误不起。事到如今，我想不到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来。除非，能找到出口，将缇娜先送回去。回头我带人，杀进南天门去救人。 至于朝惜露说的，出去之后马上离开，我并不打算这么做。事情是文三发起的，现在朝惜露有危险，怎么说我也要把他拖进来，借用一下他的力量把人给救回来。再者说了，他不是一直觊觎这里的宝贝么？我想就算我让他离开，他也不会回头的。既然是这样，那不如集中力量去搏一次。至于能不能拿到宝贝，听天由命！ “咱们先找出口，送你回去治疗。你这伤再拖下去，会出人命的。”我将天官印收好，又将背包里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包里还有几袋饼干和一些面包，节省一点应付个一两天没问题。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水只剩下三瓶了。 “你带两瓶，剩下这瓶归我。”将工具还有绳索全都归拢到我的背包里，我把吃的喝的全都塞进了缇娜的包中。 “外头那东西怎么办？”那熊依然在门口徘徊，时不时的冲着我们吼叫一嗓子。雕像碎了之后它明显变得更加暴躁了。缇娜看看外头的熊，按住了肩头的伤问我。 “这么大一幢楼，总不能只有这一道门。让它在门口嚎吧，我们从后门走。”我看看四周，决定去找找有没有的别的出路。 整理好背包，我搀扶着缇娜穿过了中堂朝后院走去。整座楼十分干净，半点灰尘都看不到。青石地板上，有些地方甚至还能看到洒扫过后留下的水渍。 “这里有人打扫卫生！？”缇娜也同样注意到了这一点。 “卫生是打扫过，但是不是人打扫的，难说！”我放慢了脚步，更加的小心敬慎起来。 咔，一声轻响。接着我就觉得脚下往下沉了几分。心里暗道一声不好，紧跟着就是一阵机括声响起。整幢楼开始重新排列组合，所有的房间开始转换布局，就如同一个魔方正在被人拨动，而我们此时就站在魔方的正中心。 第635章 活珠子 动静持续了一会儿，大概能有四五分钟左右，一切终于是安静下来了。而我们所处的环境，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本来让人觉得毫无威胁感的竹楼，此刻却已经变成了一座四面用白色岩石垒砌而成的石窟。 一尊顶天立地而建的玉雕就矗立在我们的面前，我抬头看去，这玉雕通体怕不有三层楼高。站在它的脚下，我莫名的有了一种压迫感。这是一尊观音像，但是跟我们平时看到的观音像不一样。我们平时看到的都是慈悲，怜悯的观音。而眼前这一尊，却给了我一种阴冷，蔑视的感觉。它那低垂的眼帘里，隐隐透出一缕寒光。那股子冷意直达我的内心，让人自然而然的生出了一股畏惧。 我深吸一口气，运起功法来与之抗衡。现在可不是怕的时候，面对着这么一尊死物我都怕，那么接下来如果遇到活的，我又该怎么去应对？既然走到了这一步，那么我就必须从这里走出去，带着缇娜，走出去。https:ЪiqikuΠet 定住心神，我将目光收了回来。雕像是死的，没必要继续跟它纠缠。我决定四下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出路。围着这石窟走了一圈下来，我没有发现任何出路。甚至于连疑似的都没有。整个石窟除了那尊玉观音之外，居然干净得连一根杂草，一小块碎石，一抹粉尘都没有。最终我还是回到了玉观音的脚下，现在除了它我还没有仔细勘察，其余的地方都已经被我逛遍了。 站在玉观音脚下，我使劲搓了搓脸颊。下来已经不知道多少时间了，我现在感觉自己很累。身体上的疲劳倒在其次，精神上的压力尤其的大。 “这么大的白玉，够咱们几辈子开销了。”缇娜或许是看懂了我心里的想法，此时这么一句玩笑话，不禁让我笑了起来。她接着又递来一支烟，拿出打火机给我点燃了接着说：“放轻松，咱们什么风浪没有见过？黑龙台那么凶险，不也一样闯过来了？” 我叼着烟，深吸了一口又一次朝玉观音看去。这一回我毫不避讳的跟它对视着，心里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惴惴不安。是啊，缇娜说得没错，从前那么多凶险的墓穴我都闯过来了。那时候身边还没有这么多人相助，我单枪匹马的就敢干。怎么如今帮我的人多了，反而胆小了呢？一支烟没几口就被我抽完了，将烟蒂狠狠往脚下一扔，我纵身就跃到了玉观音的身上。 既然别处没有线索，那就从它身上找找看。我一个大活人，还能被一尊雕像给吓退了？心里憋着这股劲，我开始顺着它的身体四处查找。缇娜则是站在下方，手拿着两把手电，为我照明。 自双脚到膝盖这一段，我没有发现有任何的可疑之处。双手抠在玉雕上，双脚踩踏住玉雕身上的纹路皱褶，我抬头朝上方看去。缇娜的手电光，也随着我抬头，照射到了上方。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有时候根本不用开口，彼此就能知道对方准备做什么。biqikμnět 可让我失望的是，玉雕的腰腹到脖子这一段，也同样没有可疑之处。难道这里是一处死地？真的只能进，不能出？这一刻我有些绝望，可是接着我又开始为自己鼓劲，不管机关布置得如何巧妙，那也是人来布置的。这里虽然看起来是一处绝地，可既然没有发现骸骨，那就证明当初布置机关的人没有死在这里，最起码他们是安全的从这里离开了。他们能够活着出去，就证明这里还有活路。只不过那条活路，还没有被我找到而已。 心头这么一想，我四肢一起发力朝上一跃，接着双手抠住了玉雕的双眼，双脚蹬踏在它的鼻梁上，等站稳了，这才示意缇娜把手电抛给我。抄手接住了缇娜抛来的手电，将光线对准了玉雕的面部，我借着光仔细查看着。在极强的光线照射下，玉雕整张脸顿时处于一种半透明的状态中。跟其它的雕像不同，这玉观音的一对眼珠子，在灯光的照耀下居然反射着五彩的光。那光线可以用夺人心魄来形容，星点的反光让人不敢对视，因为一旦对视我就会有一种心神被牵引的感觉。 “缇娜，我想我找到了！”我将手电关掉，低头对下方的缇娜喊道。这个石窟唯一的异样之处来自于玉雕的双眼，如果这里真如我猜测的那样，的确存在一个出口，那么是不是可以推测开门的机关就是那对眼珠子呢？想到这里，我不由又有了信心和希望。人不怕麻烦，不怕困难，最怕的就是失去希望。只要心里还有希望，那么脚下的路再坎坷，也还有一个信念能够支撑自己走出去。 有了希望，剩下的事情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动手。灯光一灭，那对眼珠子也就没有了光泽。我伸手去摸索着，手指触碰到眼珠子，它很自然的就是蠕动了一下。没错就是蠕动，而不是像一般镶嵌进去的珠子那样，要么不动，要么只是微微的滚动。这对眼珠子，更像是活物。我的手指停顿了下来，接着就感觉到它的眼皮眨了眨，并且眼珠子快速的回缩到眼眶内，取而代之的只有一个空洞的眼眶在那里。https:ЪiqikuΠet 我心里一惊，急忙将手缩了回来。我的手指离开眼眶之后，那眼珠子又回复了原位。我试探着将手伸过去，这一回还没触碰到它，它就再次缩了回去。我没有继续试探，而是在盘算着该用什么办法，将这对眼珠子拿到手。 扎在腰带上的电筒硌了我一下，我顺手将它抽出来，猛的点亮。刺眼的光束直射在眼眶上，那五彩的反光顿时出现，我急忙闭眼，凭借着残留的映像一指抠了过去。这一回眼珠子没有来得及反应，我手指抠住它用力往外一带，一股子汁水随之喷出。握在手里的眼珠子约莫有铅球那么大，重量大约有七八斤，它的触感不像是玉石，相反给人一种血肉的感觉。 第636章 谈判 至于那些汁水，并没有什么血腥味，反倒是有一股子甘甜的气息。闻上去，更像是桃梨之类的味道。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于是将其放进了背包，转头依葫芦画瓢的将另外一只给取了下来。 咔一声响传来，随着那对眼珠子被我取下，这尊高达数米的白玉观音忽然从中裂开。并且裂纹顺着它的眉心一直往下延伸，整个玉雕开始崩塌，我急忙撒手往下跳，同时高声提醒缇娜躲远一些。 噼里啪啦那些碎玉跟我先后落地，我趴在地上来不及起身，四肢一起发力猛地就窜出去七八米。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高达几米的玉雕轰然倒塌成了如山般的碎玉。爬起身看看那堆积如山的碎玉，我此时竟然有些心疼的感觉。 “玉碎了就不值钱了，可惜了这么大一块美玉，可惜了！”我连声道着可惜，缇娜则是在一旁对我翻起了白眼。 “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这些。怎么样？刚才找到什么了没有？别忘了咱们的当务之急是从这里出去。”缇娜的话倒是提醒了我，看看那堆碎玉，我估计从里边也翻找不出什么来了。想想包里的那对眼珠子，我连忙将其拿了一只出来递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什么？看起来像是水果？”缇娜托住那只散发着清香的眼珠子问我。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它的汁水倒是挺足的。要不，你尝一口？”我的话让缇娜捶了我一拳头。这东西虽然清香，可看上去并不是那种可以入口的食物。将其送到鼻子底下嗅了嗅，缇娜张嘴想要说什么，嘴才张开，手里的珠子化作一道青光就钻进了她的喉咙。接着肉眼可见的，顺着缇娜的咽喉就滑落进腹中。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们都楞住了。 缇娜开始抠喉咙，试图物理催吐，看看能不能把那枚珠子给吐出来。可任由她怎么抠，就算连苦水都吐出来，那珠子也没个动静。 “怎么办？” ъiqiku缇娜摸着有些作梗的胸腹问我。还没等我回答，就见她的肚腹处鼓起了拳头大的一个包，并且开始上下移动着。她体内的珠子这么一动作，引得我背包里的那一枚也不安分起来。它在我包里一阵撞击，把里头的瓶瓶罐罐还有工具什么的撞得一阵叮当作响。呲啦一声那珠子将背包撕开了一个洞，疾飞到缇娜眼前。缇娜心知不妙，忍着肚腹处的不适连忙后退。可她再快，又怎么快得过那飞行的珠子？眼看珠子到了嘴边就要往她嘴里拱，缇娜紧紧抿住嘴唇不给它半点可乘之机。 我连忙掏出天官印对准了珠子就打，啪，天官印砸在珠子身上，将它砸落在地。落地之后珠子还在不停的弹跳，试图靠近缇娜。此时我已经赶到，握住那被天官印砸中的珠子，抡起天官印就往它身上砸。 如此砸了几下，缇娜忽然开口说道：“住手，想要出去就别打他。”声音虽然是缇娜的，可那语气却不像她平日跟我说话的语气。我死死按住珠子，抬头朝缇娜看去。就见缇娜双眼透着一丝青光，正面无表情的跟我对视着。眉眼之中时不时瞥向我手里的珠子，虽然她尽力掩饰，可我还是看出了那隐藏着的一丝担心。 “你是谁？”我敢断定这个说话的不是缇娜，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什么东西占据了缇娜的身体，暂时控制住了她。我问着话，同时死死按住还在不断颤动挣扎的珠子，另一手的天官印作势就要砸。 “等等，我们做个交换。”见我要砸，缇娜急忙又道。 “什么交换？我知道了，你是那颗进入她体内的珠子。想要跟我谈条件，先从她体内出来再说。要不然我先弄死它，然后再弄死你。”我似乎知道了是谁在控制缇娜。ъiqiku “不行，我出来了就不能跟你说话了。我不会伤害她，你们不想离开这里吗？想的话咱们就好好商量，我们也不是什么软柿子，逼急眼了大不了鱼死网破。”缇娜体内的珠子，此时倒是硬气了起来。不过它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大家有商有量的，谈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条件来。这样比两败俱伤的确好得多。 “说说你的条件！”我干脆盘膝坐下，一手用天官印压住身前那颗珠子，一手掏出烟来。既然对方愿意谈判，那就先听听她的条件。 “第一先放了它，第二把我们从这里带出去，第三不许对任何人说遇到过我们。”缇娜接连提出了三个条件，听上去并不算过份。 “带你们出去没问题，守口如瓶也没问题，不过放它嘛，得等我们从这里出去之后再说。能接受的话，我们就继续往下谈。”我叼着烟，挠了挠头皮说道。这三个条件，我都可以答应它，不过履行的顺序得换换。现在就放，我手里就没有了底牌，而它却依然在缇娜体内。谁知道这对珠子是个什么来路，到时候它们一反悔，倒霉的就是缇娜。 “那你要保证不伤害它！”其实这珠子说起来，算是好说话的。所谓的谈判，就这么三言两语间就谈妥了。这让我觉得自己的烟似乎白点了，我还打算绞尽脑汁，跟它们斗智斗勇呢。这样也好，大家各取所需，能安然从这里离开是我们共同的目的。筆趣庫 “我把它放进去，只要它不乱来，我就不会伤害它。不过有句话我得说在前头，要是待会它搞小动作，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我将那颗被天官印压住的珠子拿起来，放进了我随身的皮囊里。然后又将天官印一起放了进去。看上去，它们似乎很是忌惮天官印。回想一下，忌惮天官印的不仅仅是它们，还有那个三头怪。想起三头怪，我又有些担心起朝惜露来。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放走了我，那些怪物能够轻易放过她？ “怎么出去！？”想到这里，我有些急不可耐的要出去。而出去之后的第一件事，我就是要去找朝惜露。 第637章 条件 “你先把那些碎石都清理了，然后基座上有四个图案。”缇娜说到一半就不再说下去，看样子那珠子也在提防我。闻言我也不耽搁，起身之后埋头就开始清理那些碎玉石。如山的玉石清理起来很费时间，花费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我终于在当中掏出一个坑来。 坑底，就是那珠子说的基座。上头还残留着一双断裂的玉腿。这词儿，的确有些让人难以接受，可现实就是这么个情况。我顺着坑边滑下去，一脚蹬在基座的断腿上，哗啦一声它当时碎成了一小堆玉石。 又是一番清理，终于将四周全都清干净，我回头看向坑边的缇娜示意它继续。 “上头有四个图案，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你按照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来摆放它们。摆放好之后，我再告诉你该怎么做。”缇娜眼里闪着青光，一字一顿的在那慢慢说道。我蹲下身子，拿起手电对着那基座仔细照着。可找了一个遍，也没看到珠子说的青龙白虎图案。 “你下来看看，哪有图案？要是有图案，我早发现了。”在我映象当中，当时在雕像下方查找的时候，也没有看到什么图案。要是当时被我发现了这些图案，我也不会爬那么高了。 “时间太久，我都忘了还要开启一个机关。你去东南西北四面，找到四盏灯，然后按照东南西北的顺序将其点燃。点燃之后，将四面人偶的面部面对基座。”缇娜眼中的青光一阵闪烁，接着对我说道。我连忙从坑里上来，按照它的指示先来到了东边的那堵墙跟前。这里其实我之前已经找过，压根就没有看到什么灯。可这珠子既然说有，那么便一定有。我将手电对着石壁，有一次查找起来。 “卡哒哒哒！”一阵机括响从身后传来，我顿时提高了警惕并且回身将手电照射了过去。 “不好意思，时间太久了，我又忘了告诉你要先把基座踩下去那四盏灯才会出现。”缇娜从坑里探出头来，表情多少有些赧然。我看着这个健忘的珠子，有些无语。幸亏这里的机关是没有杀伤力的，要是遇到有杀伤力的机关，它遗忘掉任何一个细节，结果都会导致我非死即伤。此时我拿定了主意，接下来她说任何话，我都要确认再确认才会动手。 石壁上出现了一个缺口，然后一个呈跪姿的宫女缓缓移了出来。在它的手里，捧着一盏灯，让人觉得有些多余的是，这灯上居然还带着灯罩。我这回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先问了缇娜一句：这灯罩能不能取？你想好了再说话。 “不取下来你怎么点灯？记住了啊，点燃之后一定要把灯罩安回去，再把人偶的脸对准基座。”缇娜这回回答得十分肯定。见它如此肯定，我才将手电咬在嘴里，纵身跃到灯前，取了灯罩将灯给点上。灯油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点燃之后居然散发出一股提神醒脑的清香。 “要是弄一点回去的话…”心里想归想，我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不敢懈怠。按照缇娜说的顺序，我将灯罩安回去，就开始去调整那宫女的头。就听耳边传来咔一声轻响，宫女那雕琢细致的脸顿时呈现出俯瞰状，而灯光正好照射到它的脸上，它的脸又如同一面镜子将灯光反射出去。一道橘黄色的光，笔直的照到了基座的一角。 事到如今，我大致上算是明白这里边的诀窍了。于是东南西北四盏灯分别被我点燃，最后四道光柱，也先后投射到了基座上头。而那基座被四道光一照，又将它们全都反射到了穹顶处。抬头看向穹顶，就如同看到了一片星星点点的星辰。无数的光点在那里闪烁，继而光点开始汇聚凝结，并且越来越亮。几十秒左右，它所发出的光亮已经亮如白昼。 “退开，退远点！”缇娜说着话，率先朝坑外跑去。它一跑，我顿觉不妙。此时我也顾不得去问，紧随其后跳到坑外撒丫子就跑到墙根趴伏在地。 一声刺耳的摩擦声从穹顶处传来，一道粗如手臂的光直射到基座上，我的双眼被这强光刺激得酸痛不已。强光持续了不到几秒钟，就烟消云散。四周又恢复了黑暗，只有基座处还有一些荧光漂浮，看上去就跟一群萤火虫差不多。 “现在可以过去了！”缇娜幽幽的开口道。 “你确定？没有忘记什么事吧？要不你再想想？”我觉得刚才那道光如果照到我身上，我的结果不会太好。我可不想这珠子遗忘什么，然后被它有意无意的给坑了。 “我们一起去总可以吧。那四幅图应该已经出现了，你按照东南西北把它们排列到位，差不多就能找到出口了。出去之后咱们各走各的，从此再不相见。对了，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出去之后绝口不提遇到过我们，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缇娜的脸色有些严肃，我不知道这珠子到底在害怕什么。怎么就这么不愿意让人知道它们的存在。不过这些不是我现在应该关注的，我应该关注的是能不能顺利出去。 “你对这里很熟？回头我有个问题想问你。知道的话，还请你告诉我答案。”我想问问它们，之前我遇到朝惜露的地方，究竟是一个什么所在。怎么进去，又要怎么离开。不过这个问题，我想等从这里出去之后再问。 “我们能得到什么？你被困在这里的时间不短了吧。”想不到这家伙居然趁机跟我谈起了条件。 “你们想要什么？”我索性停下脚步问它。如果它们能够自己出去，就不用借助我的手。既然借我的手，那就证明凭它们自己是出不去的。既然要谈条件，讲现实，那我也干脆趁着现在好好跟它们谈谈，出去的办法我已经知道了，我不动手，它们是走不掉的。别忘了我手里还有天官印，只要我用天官印镇住或者重创它们，接下来的事情就由我为所欲为。 第638章 观自在 “我们要离开这里，这是之前谈好的条件对吧？我用你们的躯体，你用我们的智慧，大家互惠互利谁也不吃亏。不过你要是想要得更多的话，那就看你们能付出什么代价了。如果你们可以帮我们找到宿主，并且帮我们顺利寄宿在他们体内的话，什么事情都好商量。”这珠子看起来很机智，可言语之中却透露出了自己的软肋。可能连它自己都不曾察觉到吧，不过这对于我来说却是一个不错的消息。https:ЪiqikuΠet “帮他们顺利寄宿在别人体内？这么说来，其实它们是不能够自主寄宿的，或者说没有百分百把握可以寄宿。”心里这么想，我脸上却是不露声色的又问起它：“寄宿？那宿主是不是会死？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会折寿的。”我故作为难的说。 “哈哈哈哈，你都摸到这里来了，还谈什么伤天害理？至于死亡嘛，你大可以找一个该死之人就行。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可不许胡乱敷衍我们。寻找的宿主必须一男一女，并且样貌上要百里挑一。我们侍奉娘娘这么多年，可不是随便什么臭虫都够资格当我们的宿主的。”珠子寄宿在缇娜体内，发出了一阵冷笑。 “你应该用不着我帮忙，自己就能做到。”我接着试探它。 “那是因为…你在套我的话？果然娘娘说得没错，你们这些人永远只配当奴役，但凡给你们一点好脸色你们就要开染坊。”没想到这东西的反应居然这么快，言谈之中很快察觉到了我的意图，继而在那里有些恼羞成怒。 “那你让你们的娘娘帮你们寻找宿主不就行了？又何必来我面前谈条件？”对方高高在上的语气让我有些烦躁，本来这段时间我就是诸事不顺，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丝曙光，结果还来了一个装逼的。我也算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几年的人了，不再是人家说什么都信的人间新人。对待这种装逼的，不用听它前头怎么铺垫，只需要听它最后的诉求就能知道它的斤两。开玩笑，娘娘，娘娘能帮它，它还来跟我谈个鸡蛋。 果然我这一番反驳，顿时让那珠子没了动静。过了一会儿，它才放低了嗓门对我说：“你别激动嘛，谈判谈判，不得谈么。反正我们的条件是这，你要是能帮我们完成，我就告诉你想知道的事情。不过先说好，仅限于这天庭之内的事。出了这个范围，我们可无能为力。” “天庭？”我从对方的话里抓住了一个关键词，这里，关天庭什么事？ “天庭，娘娘这么称呼它。如果你运气够好的话，还能在这里找到自己想要的宝贝。不过，别说我没提醒你，越是让你心动的，有可能越能葬送你的性命。娘娘摸透了人性，所以这些年来，没有人能够活着走出去。人嘛，无外乎三个执念，权力，财富…”三个执念，对方只说了两个然后就闭嘴不言。 “还有呢？”我追问着。 “有了权力，有了财富，谁愿意去死啊？所以第三个，便是长生。永恒的生命！”一声冷笑过后，珠子接着说道。不得不承认，它说的话的确是现实。换做是我，有权有钱，谁特么愿意去死？我也想能活久点，只有活得够久，才能最大限度的去享受拥有的一切。 “没有人会是例外，所以也没有人，能从这里活着出去。你要是想活命，最好放弃心里的那些念头。不要等失去了生命，再来后悔。”说这话的时候，珠子显得有些悲凉。https:ЪiqikuΠet “我只想救人，救出来就走。至于什么财富，权力，还有永恒的生命，不在我这次考虑的范围以内。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先从这里出去，我们再来谈后事怎么样？”对方的语气放缓了，我也将语气变平和了起来。谈判做交易，不能一味的针锋相对。给自己留点余地，给对方留个台阶。 “你将那四幅图先摆放到位，然后会有一个轮盘升起来。轮盘上会有一个填字游戏，你填正确了，出口就出来了。”见我语气缓和，珠子继续跟我说道。于是我不再耽误时间，走到基座跟前，按照珠子说的顺序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幅图分别安放就位。说起来这机关倒是不是复杂，以前我也遇到过，不过就是个模仿类的小游戏而已。通过基座上显现出来的滑槽，将那几块刻着图案的方砖卡进正确的位置就能触发下一个机关。不过是它们隐藏得比较深，让人不容易发觉，这才增大了此次破解的难度。 随着四块方砖归位，咔的一声，基座里传来一声轻响。接着中心位置的金属开始朝着四方龟缩，露出了一个水缸大小的洞来。一块圆形金属板从下头升上来，严丝合缝的跟基座卡在一起。金属板上刻着字，一眼看去却是读不通顺。有了之前珠子的提醒，我知道这排列组合的游戏正式开始了。 “观自在，何为自在…”这恐怕是这些字里，我唯一能够读通顺的几个了。其它的都是杂乱无章，以至于看久了我的头不觉有些痛。就那么盯着看了半小时，我实在无计可施，索性点了一支烟坐在基座跟前犯起了愁。 “要不，你来试试？”看看后头无意帮忙的缇娜，我主动邀请起它来。按照这珠子的说法，它一直侍奉娘娘，想必也是跟阿俏那样经历过很久的岁月吧。活了那么久，见识上不会比我低，只会远远超出去才是。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https:ЪiqikuΠet “通篇不过几十字，藤蔓，六尘，观自在，这三个词出现的概率最高。那么我们就从心经入手，说不定可以破解掉这个机关。而且这里供奉的是也是观音像，更贴合我的猜测，应该跟心经有关。因为观音别称观自在菩萨。这个机关考验的，应该是我们对心经的理解。答案也许不唯一，但是不能太离谱。试试吧，不行的话，再想别的办法。”缇娜走到我的身边，蹲下身子一边看着基座一边说。此时她的神态和语气，都跟刚才有着天壤之别，缇娜恢复神志，脱离了珠子的掌控？我心里不由一喜。她要是恢复了神志，对于我来说无疑是一个利好的消息。 第639章 旧地重游 “我就按照自己的理解来排吧，这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继续查看半天，缇娜不由揉了揉眉心。这上头的字实在是太过杂乱，并且是触碰到了我的知识盲区。我哪里研究过什么经文啊？就算研究过，我也未必能够按照它所预设好的这些字，去给出它想要的答案吧？我不由得想给当初设置这个机关的人，竖个大拇指，并且对他说一声：哥你真牛逼。 “何为自在，出入藤蔓而不为藤蔓所缠，来去于六尘而不为六尘所转…”我这边正头疼，缇娜在旁边却已经排列组合起来。既然没办法，我索性不打扰她的思路，让她尽情发挥。叼着烟我朝旁边挪了挪，给她腾出更大的空间来。整个石窟里，只有她滑动滑槽那沙沙的动静，我就连呼吸都压得低低的，生怕打断了她的思路。 “是故观自在者，观故，能自在。观，自在。观，自，在。观自，在！”一支烟没抽完，缇娜已经将字全都排好了。我按照她排列的一读，觉得很有修禅的意思。没想到这么一个辣手的女人，居然还有这么一面。谁能想到平时提刀就砍的缇娜，对心经的理解能有这么深刻？人不可貌相这句话可不是白说的，我如今是深深觉得它很有道理。 “咔！”机括声传来，轮盘上的字全都被锁死。接着它就开始缓缓转动，并且朝下方沉去。缇娜跟我对视了一眼，随后起身朝后退去。我们都不知道这道题的答案是对还是错，结果马上就要出来，是凶是吉还未可知。此时最正确的举动，就是退远些，给自己留出一点反应的距离来。 机括声虽小，可却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我们的心脏。等待，是最折磨人的。几分钟后动静终于是停了，又过几秒，咔哒哒哒基座整个移开，露出了一个四方的地洞。一条向下的台阶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对了？赌对了？”我不由得欣喜若狂 Ъiqikunět。缇娜抬手擦抹了一下额头上的虚汗，对我露齿一笑。看得出来，这一次能顺利将机关破解掉，她比我更高兴。 “走！”她拉了拉我的手，朝着那阶梯走去。她的手上都是汗水，我连忙拿出几张纸巾递过去，示意她擦一擦。走了几步，我觉得有哪里不对。那个珠子，就这么放弃了对缇娜的控制权？我觉得这家伙，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掉底牌的。毕竟只有控制住缇娜，它才有跟我谈判的资本。可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它好像是睡着了！”缇娜似乎看透了我在想什么，走到阶梯口回头对我说。 “睡着了？”我觉得那玩意的心挺大，也不怕被人趁机反杀。这种时候居然还能睡着。不过转念一想，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它才要我保证它能够顺利寄宿？宿主这事儿是个麻烦，按照它这个样子，除非对方是死人，她借尸还魂才能顺利的掌控对方的身体。不然恐怕会有麻烦。 “嗯，这丫头憨憨的，说睡就睡。”缇娜的描述，让我脑子里浮现出一个扎着小辫，年龄约莫七八岁上下，肉嘟嘟的小丫头形象来。 “走吧，我们先出去再说。”缇娜亮起了手电，率先下了地洞。我急忙跟了上去，临走之前还回头看了看那如山的碎石，心里轻叹了一声可惜。这要是不碎，那么大一块整玉雕琢成的观音像，拿出去恐怕真的有价无市了。 “放家里供奉也好啊！”可惜归可惜，我脚下的步伐却不慢。这地方呆久了，就越来越有一种诡异的感觉。你说它是神是仙，是菩萨所在的道场。这一路走来，我感觉跟这些完全不沾边。可要说这里是什么大凶大恶之地，却又没有到那种程度。ъiqiku “这个所谓的天庭，究竟是个什么来头呢？”我就像是走进了一个漩涡，一路寻找到这里，却来到了这么一个地方。而且我走的每一步，都好像是被人安排好了似的。对方最终的目的，就是将我引到这里来。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将我们引到这里来。 “难道这就是父亲当初阻止他们发掘那些线索的原因？那么父亲究竟知道些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在心里不断猜测着，缇娜这一路也没有说话，我们两个分别在考虑着各自的问题。阶梯先是向下，走到底后又再向上。如此一走，就是几个小时。中途我们停下来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水。食物还能撑两天，水却是又少了一瓶。这里不缺水，地下水随处可见，可我却不敢喝。筆趣庫 “站住！”阶梯的尽头出现了一道金属门，一个拉环就在旁边的墙壁上。缇娜忽然开了口，说话间双眼闪过了一抹青光。我知道这是她体内的那东西睡醒了。 “醒了？”既然它说站住，我也没有犟着非要做出什么举动来。站住了脚步，是似笑非笑的看向缇娜问道。 它没有理睬我，而是抬手指了指墙壁上的拉环：“拉动它，墙根会出现一块活动的方砖，先拉拉环再把方砖蹬回去，循环三次！顺序不要错了，不然这道门就会被锁死。除非有人从外头开门，不然大家就一起等死吧。” 按照它的提示，我走到拉环跟前，使劲将它拉动。然后墙根处果然弹出了一块方砖，用脚将它蹬了回去，我再一次拉动拉环。如此循环三次，吱嘎一声极为刺耳的摩擦声响起。那金属门，缓缓打开了。 门开，我们迈步走了出去。门后是一处斜坡，斜坡上用石头铺地，让人走在上头不至于打滑。顺着斜坡朝上走，一抹亮光出现在前往的出口处。我们加快了脚步，几分钟后终于是从这个石窟里走了出来。 出来一看，这地方我们之前曾经来过。地上原本黑白两色的砖和沟壑，此时却已经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太极图。而我们所在的位置，就是太极图中心那个阴阳鱼。 第640章 一个人偶一条命 “我们该来谈谈正事了。”四下看看，一览无遗，这里没有什么能够威胁我们的东西存在。只不过要想回到之前朝惜露被掳走的那片森林，我们就得重新穿越过这片黑白两色的土地。看看地上已经排列组合好的太极图，我不觉有些头晕目眩的感觉。看得久了，黑和白已经混杂在一处，黑也不是黑，白也不是白。眼中只剩下了那一片混沌，难以分辨。 “你怎么了？”缇娜开口问我。她眼中的青光依旧，只要这青光还在，她就不是缇娜本人。而是那个珠子。 “哦，没事，烟瘾犯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谈谈？有的话咱们就好好谈，没有的话，现在四处也没有什么威胁，你们两个可以走了。”我将包里另一颗珠子拿出来，轻轻摆放到了地上。才一摆好，那珠子就悬浮而起，径直到了缇娜的面前。缇娜伸手托住它，眼中的青光闪烁个不停。而那珠子，身上也开始散发着幽光做着回应。这俩珠子，在用我们不知道的方式进行着交流。虽然不知道它们交流的内容，不过大致上我猜应该是在商量要不要跟我合作。ъiqiku “要合作，我之前说的条件不能变。这是我们的底线，做不到的话，就不用继续谈了。”两个珠子交流完，这态度就变得强硬了起来。 “让我捋捋，你们要求俊男靓女，还要保证你们能够顺利的寄宿，也就是夺舍。我的底线是不伤害到无辜人的性命，同时必须得等待时机。哪天要是遇到了合适你们的宿主，这事才能办。”我可不想成为它们两个杀人害命的帮凶。我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远远还没有到两肋插刀，赴汤蹈火的程度。 “这么说来，在此之前我们必须跟着你咯？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那要是一辈子找不到合适的目标，我们是不是要一辈子陪着你，为你解决难题？果然，山外之人就信不得。”缇娜一声冷笑过后说道。 “这只是我的建议，接不接受完全在于你们。既然两位没有继续谈的意思，那我们就分道扬镳吧。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还有人等着我去救。”说罢，我就示意它从缇娜体内出来。我就不信，从前那么多的墓穴我都淌过来了，这一次没有它们，我就过不去。筆趣庫 “你得送我们出去，不然我们怎么走？”那珠子见我态度坚决，于是又开始耍赖了。 “我记得咱们之前说好的，离开了那石窟，就分道扬镳的。怎么到了这里，我还得送你们出去？出去之后呢？是不是还要我送你们下山？不要得寸进尺，我未必没有办法降服你们。之所以跟你们合作，第一是身在此地别无他法，第二是看你们还算通情达理。不过你们要是以为我好拿捏，那可就想错了。”一句话不合，我们便又开始唇枪舌剑的对峙起来。 “咱们各退一步，你说说你要救什么人，如果方便的话我们可以为你指路。但是你要保证将我们带出去，并且对这里的事守口如瓶。”我们各自捏着底牌，这就导致了谁都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占据上风。不过这珠子倒也不是那种死脑筋，见我有些火了，赶紧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条件来。 “成交，我之前到过一个去处…”随即我就把朝惜露的事情对它们说了。 “这个，恐怕我们没办法帮你。那地方的话，我们去了极大可能就出不来了。你还是将我们放在这里吧。”等我说完，珠子没有继续谈条件而是直接选择了放弃。并且在言语之中，它毫不隐晦的流露出了惧怕。 “那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连你都怕？”我刺激了对方一句。 “你懂个屁，那里，总之那里好进不好出。除非那里的主人点头，不然谁都出不来。”珠子有些急眼了。 “那我怎么出来的？”我随口反问了一句。 “我怎么知道，我说过了，除非那里的主人点头。不然谁都出不来。你出来了，你出来了是因为她愿意放你一马。还显得自己多能耐似的，出来了又怎么样？你以为这里是能够随便进出的地方？要是那么简单，这么多年何至于死了那么多人。死在这里头的，哪一个不比你强。哪一个不是一方豪强，只手遮天的人物。”珠子有些气急败坏的跟我吵吵着。从它的话里，我听出了几个意思。第一个就是我遇到朝惜露的地方，有一个主人。第二个就是她不点头，我是出不来的。第三个，这里曾经有许多人来过，但是无一例外的都死在这里了。那么现在我心里就又多了一个疑问，朝惜露给我指点的出路，难道是经过那个主人同意的？那个主人是谁？她为什么对朝惜露另眼相待？这珠子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httpδ:Ъiqikunēt 见我沉默不语，珠子把语气放缓了接着说：“我骗你有什么好处？你那个朋友，既然进去了，就别想出来了。你能从里头出来，是近几百年内的第一个。知足吧，机会给过你，再去的话未必有这么好命了。咱们先从这里出去，救人的事情回头再商量。先把自己的命保住，才有机会去救你那个朋友对不对？你要是死在这，谁去救她？话说回来，别说我自私，我刚从观音殿逃出来，你原因回去，我还不愿意呢。” 见我还是不做声，它接着说：“你我第一次见面，无冤无仇的我没必要去骗你。你那个朋友既然能在里边里边活下来，那就一定有她的招。也不在乎让她多等几天，你好歹出去之后多带几个人进来再去吧？就你俩，还不够它们吃的。” “吃？”我闻言一惊。 “你不会以为这里的人偶真是石雕吧？我实话跟你说吧，这里有多少个人偶，就代表死了多少人。”珠子的这番话，说得去头皮一阵发麻。吃人？难道那宴会上的酒肉，都是人肉不成？我汗毛一炸，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第641章 水下世界 “为什么会吃人？她难道是野兽？”我朝四周看看，放眼看去并没有什么猛兽出没。心里稍微安定一点，我将烟点上问道。一口烟下去，让我的思绪逐渐平静了下来。做什么事情没有风险呢？尤其是干我这一行的。打交道最多的，不就是这些魑魅魍魉么？死人，活人，活死人，我见得太多了。 深吸一口气，我面色郑重的说了句：“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不过我还是想去救人。正因为她放过我一次，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去承担这件事所带来的后果。说白了我是不喜欢欠人情，人家怎么对我，我也得投桃报李才行。你们要是不愿意去，把地方告诉我，我自己去。至于出去的事，我想总会有人再进来的。到时候你们一样有机会出去。实话跟你们说吧，现在外头等了不下几十人。再过两天，我还不出去的话，他们一定会想办法进来。所以你们也不用等太久。” 见我如此说，对方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它才接着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逃出生天，又回去送死的人。从此处走，穿过前方那片林子会有一条河。顺河朝东走八十一丈，会有一处转折，过了那处转折再往西走八十一丈有一石龟。龟背上有慈悲通天四个字，你将天字第二横抽开，石龟会下沉。你跟着石龟一起沉下去，就能到你说的那个地方。不过，能不能进去就看你的运气了。运气不好，憋死在水里的人也不在少数。”筆趣庫 也许是我的执着感动了珠子，它居然把怎么去朝惜露那里的诀窍告诉了我。 “还有就是，进去之后切记不要跟那些人偶对视。一旦对视过后，她就知道有人来了。那个荷花池，不要再去了。之前你能离开，是她放了你一马。这一回你要是还想从那里离开，恐怕不会得逞。我们就此别过，哎，可惜！”珠子轻叹一声，从缇娜的嘴里钻了出来。出来之后，它跟伙伴在地上滚动着，半晌之后也不知道滚去哪里了。 “你真要去救她？”缇娜问我。 “不去的话，良心总觉得过不去。刚才你应该跟它们一起离开的，有它们带路，应该可以从这里出去。”我觉得将缇娜留下，或许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我去冒险，没必要拖累人家一起去。 “说的什么话，有好处大家分，有困难你自己扛，咱们家什么时候家风成这样了？别废话了，走吧。早点把她捞出来，咱们也能早点出去。”缇娜将刀别在身上，拍拍我的肩膀说道。她一抬手，我却发现了一件事。她身上的伤，居然没有渗血了。httpδ:Ъiqikunēt “你的伤…”我急忙想要查看。要是她的伤有好转，我还真不必担心她同行。毕竟她的刀，也不是吃素的。 “那丫头的功劳，你说她要是留在我们身边的话，其实也不是不行。这丫头可以帮人治疗伤势，带在身边就跟带了个医生一样。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来头，怎么会有这样的功效。”听起来，缇娜对那珠子还有几分不舍。不过现在那两个珠子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舍不得也没用了。 依照珠子的说法，我们又一次准备穿过那片树林了。缇娜身上的伤好了大半，而且我的天官印也拿了回来，这让我的底气足了许多。出乎意料的是，当我们又一次走进林子，里边居然没有之前的那些怪物。林子里显得很祥和，鸟叫虫鸣的让人还以为是哪个世外桃源。光线透过树叶照射在林子里，让我们能够看得清面前的路。这一切，都朝着有利于我们的方向进行着。 无惊无险的就这么从林子里穿了过去，来到了河边，河水已经涨满。我没有急着去寻找那只石龟，而是打开背包，拿出了水和食物来。接下来我们可能会面临一场恶战，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动手？吃饱喝足，包里仅剩下了两块面包一包饼干，外加一瓶水。这就是我们仅有的补给了。也就是说，这些物资最多还够我们支撑一天。一天之后我们就要断了饮食，三天之内我们如果出不去，体力会大幅度下降。七天还出不去，死亡就会无限接近。 “先向东走八十一丈，有一处转折，然后向西走八十一丈。”我们按照珠子留下的指引，顺着河流开始走。距离虽然不远，可是路却是难走得很。河床上不是碎石就是淤泥，这让我们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天知道这里边会不会暗藏着机关，说实话下墓别的不怕，最怕的就是受伤。中了机关要么一下死掉，那样起码没有痛苦。那种死不了但是又走不掉，在等待中一点点面临绝望才是最让人觉得恐惧的事情。 所谓的转折，不过是一处河岔道。这里的水不深，刚刚没过脚肚子。我们决定涉水到对岸去。过河的时候我跟缇娜相隔了五米左右，这么做是怕踩中了机关，总得留一个人想办法才行。两个人全都中了套，那就只能等死了。还好，这河过得平安无事。到了对岸，路就要好走得多了。一条黄土小径靠河而建，脚踩在上头居然有几分舒适感。前头隐约能看到一只巨大的石龟，横在河中。我跟缇娜不由加快脚步，朝着那石龟赶过去。https:ЪiqikuΠet 也不知道这石龟究竟横在水里多少年了，趴伏着的身体长满了青苔，边角处已经被水流冲刷得有些变形。我对缇娜点点头，抱着她一个纵身跃上了高达三米的石龟背上。珠子没有骗人，龟壳上果然浮刻着慈悲通天四个字。我在天字上摸索了一会儿，手指紧紧钳住天字第二横，使劲往外一抽。 咔一声那一横被我抽出，石龟的整个身子跟着就开始颤动起来。紧接着，就看见它开始往水下沉去。明明之前不深的水，到了此处却犹如无底洞一样。我和缇娜紧紧抱住石龟的脖颈，任由它将我们带进了深水处。 水压越来越大，我也不知道究竟沉了多深。一串气泡从我鼻腔里窜出，我连忙屏住口鼻，尽量让那口憋在胸口的空气能多维持一会儿。 第642章 一帆风顺 我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说缇娜了。水压越来越大，潜水的时间越来越久，她的面目开始变得狰狞，并且四肢开始胡乱摆动。眼看她松开了箍在石龟脖子上的手，我急忙将她拉了过来。不管是谁，只要是溺水了，必定是抱着什么就不会撒手。这也是为什么救人的时候，我们要从后边托住溺水者，而不是从前面去跟对方接触的原因。Ъiqikunět 不过此时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我不拉住缇娜，她就一定会被水流卷走。要不了几分钟，就会溺亡在这里。拉住她之后，我便是她的救命稻草。她死死箍住了我的脖子，四肢紧紧缠着我的身体让我动弹不得。眼看她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青，眼神也开始涣散了。不得已我吻住了她的嘴唇，将所剩无几的氧气度了一口过去。 有了这口气，缇娜才算勉强支撑了下来。我不敢松开她的唇，只能那么两唇紧紧贴合在一起，一点点的将氧气度过去维持着。同时心里在不断祈祷，快点，快点，再拖延下去我们两个都得死在这。 也不知是不是心里的祈祷起了作用，总之纠缠了大概半分钟过后，石龟终于是沉到了底。它一落地，带起河底沉淀的泥沙。跟泥沙一起四散翻涌的，还有那银色的小鱼小虾。石龟猛然往下一沉，接着我就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我和缇娜吸了进去。我的身下一空，就那么水里坠落了下去。 没错，是坠落。我们落下来的那个洞口，不见半点河水灌进来。但是我却看得见河水从洞口上方流过。那里像是隔了一层玻璃一样，让我们可以看到河水，可是它却不会灌进来将这里淹没。这已经跟什么精巧的设计没什么关系了，说它是玄幻也不是不可以。 我们落到了地上，先我们一步落下来的石龟却已经不知去向。地上只留下了一道长长的擦痕和深达一尺多的脚印。缇娜就那么趴在我的身上，鼻息很是微弱。看来刚才呛水真是差点就要了她的命。我将她翻身平躺在地上，伸手在她胸口按压起来，不几下，她就呕吐出腹内的积水，我连忙将她的脸侧到一边，以免待会又呛水导致窒息。 过了刻把钟，她终于醒了过来。一眼看到我，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又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石龟呢？这是哪儿？”她的眼神有些闪烁，不太敢跟我对视。只是开口寻找着话题，想要缓解当前的尴尬。 “我也不知道，不过看地上的擦痕和脚印，我想它应该是去了某个地方。”缇娜问，我答，或许是因为刚才给她度气的事，让我们两个都觉得彼此对面着有些不太自然。她听见我的回答，只是点点头没有继续说什么。我见状摸摸鼻子，伸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刚才那一摔，让我的后背上又多了几道淤伤。此时一使劲，就觉得筋骨一阵酸痛。 “你之前来的就是这个地方？”起身之后，缇娜朝四周打量着。这里四面黄土，看上去十分荒凉。只是在几百米之外，隐隐有一片绿色。跟之前我去过的南天门，属实是相差太远。我并不确定这里就是我曾经到过的地方。biqikμnět “不太像，要不我们去那边看看！”我指了指远处的那一片绿色。见我也不太确定，缇娜随即点点头，率先迈步走了出去。一路上地上的擦痕还有脚印提醒着我们，石龟跟我们去的地方相同。对于这样一个存在，我心里在打着鼓。如果我们不触发它的话，它是不是会在那条河里永远待下去？那么现在触发了，后头又会发生什么事情？一只石龟，怎么会移动的？在这里停留越久，我心里的疑问就越多。 等我们到了那片绿色跟前，发现这里的景物跟之前那片黄土地比起来，要显得有生机得多。这是一片绿色的植被，偶尔还能看到几只蝴蝶在花草间飞舞。穿过这片草地，前头有一座白云缭绕的山。就算相隔甚远，我也能看到有一条白色的石阶从山脚一直延伸到山巅。山腰处白云漂浮，目测这座山怕不有一两千米高。远远的一只梅花鹿踏青而来，它停在了距离我们十来米远的地方。就那么歪着脑袋，瞪着双眼看着我们。 看了一会儿，梅花鹿转头朝着山那边走去。走了没几步，又回头朝我们看过来。如此往复几次，我似乎明白了它的意思。 “它要我们跟它走！”我对缇娜说道。这只鹿的出现，无疑冲淡了我跟缇娜之间的尴尬。Ъiqikunět “跟上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缇娜摸了摸刀柄，用手握住了，跟随在那梅花鹿的身后，梅花鹿见我们跟上了，这才迈步快速朝着山那边奔跑起来。而我们既然知道了它的意图，也就不慌不忙的朝那边走着。 “刚才在水里，我那也是一时情急。”这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说错了。我擅长下墓，擅长破解机关，擅长跟人勾心斗角，唯独不擅长跟女人打交道。 果然缇娜恼羞成怒的瞪了我一眼，继而伸手使劲在我胳膊上拧了一把。 “不许说！”一阵咬牙切齿，她加快了行走的速度。见状我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而是天南海北的东扯西拉，在缇娜有意的配合下，总算是把这个尴尬的话题给岔开了。 一只走到山下，远远眺望着山巅处那一尊高挑的门楣，我终于有了印象。先不管之前我是不是来过这座山，单看那尊门楣，我就知道那就是之前我曾经到过的南天门。 “就是那，看来我们得爬山了！”我下意识的打开背包想要拿水喝，可是拉链拉了一半，我又把手缩了回来。水只剩下最后一瓶，我们不知道要在这里停留多久，能省则省吧。 此时那头一直为我们带路的梅花鹿，却是趴伏在地上，扭头不断冲自己的后背示意着。 “你要驼我们上去吗？”缇娜领会到了它的意思，摸摸它的头问道。梅花鹿将鼻子在她掌心蹭了蹭，点了点头。 第643章 答案 有了这梅花鹿助力，我们上山的速度比自己步行快了许多。它驮着两个人，也丝毫不见吃力。四肢每一次发力前奔，都会跃出去好几米。我跟缇娜就跟坐在过山车上一样，虽然感觉有些颠簸，可毕竟能够节省很多体力和时间。上山花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这要比我们步行快很多。 梅花鹿将我们放下，在门前绕圈走了走，打了个响鼻这才扭头下山。跑了几步，梅花鹿又回过头来看看我们。如此几次之后才奋蹄而行，眨眼间就不见了踪迹。目送梅花鹿远去，我们这才回过头来看着眼前那高耸入云的南天门。 跟之前我来的时候不同，此时的南天门外既没有守门将军和看门狗，也没有那些宾客和奇形怪状的坐骑。门口显得很安静，只有微微的风和缭绕的云拂过我们的身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有花草的气息，也有美酒的香味。 门后则是一马平川，一条长长的阶梯在云间穿行，直达那千米之外的一座玉宫。这玉宫，之前却是未曾见过。这一回它的显现，又不知道会暗藏什么危机在里边。不过既然来了，无论如何也要走一趟。 玉宫门前长阶共计八百一十级，每往上走一步，我身体的疲劳感就会显著增强一分。中途我和缇娜一共休息了八十一回，差不多每十步就要停下休息，继续走下去心脏会有一种即将停止跳动的预感。在这种地方，我可不敢去赌概率。身体反馈来的信息，我必须要重视。 等我们爬上去的时候，那天空中的光亮已经黯淡下来了。这地方虽说是在地下，可却将四季轮转，日月更替模拟了一个淋漓尽致。有一说一，这地方如果被我占了，我倒是真想把宁乡那三十万乡亲全都搬进来。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发现第二个比这里更适合偏安一隅，苟着发育的去处。Ъiqikunět 心里胡思乱想着，脚下却已经到了玉宫门前。抬头看去，那高挑的匾额上赫然雕着凌霄宝殿四个大字。殿门紧闭，门前左右各站一个金甲卫士。看看它们手里闪着寒光的大刀，我不觉停下了脚步。那锋利的刀锋还有闪烁的寒光，全都在对我彰显着它们的货真价实。 缇娜拔出弯刀，横在胸前问我“进不进？”两把大刀的威慑力，让我们犹豫不前。毕竟没人知道它会不会真的砍下来。 “费这么大力才到这里来，当然要进。你往后退，我先来试试水。”我活动了几下关节，让自己的身体充分兴奋了起来。门前这对守卫再厉害，也终究只是个死物，我就不信它真砍下来我会躲不开。缇娜往后退出去十几米，手里的刀始终握得紧紧的。其实没有必要，真要躲不掉，她的刀也救不了我。 朝前走了几步，到了门前我伸手触摸着那紧闭的大门。手才搭上去，就听咔一声机括跳动。接着轰隆隆一阵轰鸣，大门缓缓开启着。与此同时，位于左右的两个石雕守卫，手里的刀也落了下来。这势大力沉的一刀来势汹汹，可我却早已经有了准备。但见刀光一闪，我人已经朝后退出了两三米。 嘡一声响，两把刀同时斩在地上，将那白晃晃的白玉阶砍出了两道裂痕。我在感叹对方攻击力的时候，也在可惜那些白玉。到底是谁这么败家，将这里全都用玉堆砌制造出来，然后又设置机关去破坏它？要是让我找出哪个败家玩意这么玩，说不得我得将这里全都拆了。反正留下也是被破坏，还不如便宜我。 两把刀就那么交叉斩在地上，过了半晌也不见收回去。这让我觉得它们是不是一次性的东西。正在猜测的时候，门已经被打开了一道缝。当然对于它来说是一道缝，对于我们来说已经足够一个人走进这凌霄宝殿里了。我慢慢朝前靠近，走到雕像旁边，试探着将胳膊伸出去，在它们眼前晃了几下 筆趣庫。见它们没有反应，又抬腿在刀上来回跨了几步。直到确定它们不会再发动攻击，这才招呼着缇娜一起进了殿。 殿内可以用金碧辉煌来形容，十二根玉柱顶天立地，上头浮雕着盘龙，龙鳞散发着金光，凑近了看每一片龙鳞都是用黄金打造而成。如果这不足为奇的话，那么最让人惊奇的就是，时隔多年那些黄金居然没有丝毫的氧化变色，依旧是那么金光闪闪的。 正中的御座足有三米来高，跟前摆放着一张长五六米的长几。长几上放着笔筒，镇纸等物件。还有一盏茶，茶杯盖斜搭在杯沿上，上头是一点灰尘都不见。细一看，似乎杯里的茶水还在冒着热气。 正准备上前，胳膊却被缇娜给拉住了。biqikμnět 她对我说了一句：神女神女，传说的故事是上古时候的，那时候有毛笔有镇纸么？这话一下提醒了我，也就是说，传说的时间跟这些纸笔对不上号。毛笔应该是战国时期才有的，而这凌霄宝殿什么的，应该跟山海经里的故事一个年代吧。 “你是说，这里的主人未必是神女？”我问缇娜。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什么神女之泪，是不是仅仅只是个噱头，其实并不存在？她为什么要骗人呢？把人骗进来对她有什么好处？ 一想到神女之泪或许并不存在，我的心顿时就凉了半截。要真是那样的话，这一趟我算是白来了。毕竟这里边的宝贝，我最想得到的就是那神女之泪。 “还有一种可能！”缇娜见我脸色阴沉，紧接着又说。 “那就是这里的主人，是神女，她并有死，而是一直活着。”这种诡异的答案从缇娜嘴里说出来，不禁让人毛骨悚然。一直活着？从上古时期，一直活到今天？ 还没等我开口，身后的殿门轰一声关闭。殿内光线一暗，接着又变得亮堂起来。无数儿臂粗细的牛油蜡烛自行点燃，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油脂的异香。 第644章 另一个她 啪一声响，一支蜡烛爆了烛心。我跟缇娜背靠背站在一起，提防着随时可能遭遇到的袭击。毕竟自打来了这里，一路上我们没少受到袭扰。虽然暂时没有出现什么的减员的恶性事件，可谁也说不准接下来会遇到什么。尤其现在朝惜露情况不明，我不知道跟我分开后她的死活。最好的结局就是我们能够尽快找到她，然后带她离开。 最坏的结局，就是她死在这里，我们出去之后也一定会跟文三展开一场恶战。因为没人会相信我说的话，他们更愿意相信是我杀了朝惜露，从而独吞了这里的宝贝。财帛动人心，更何况是神女之泪这种天下异宝。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我都必须找到朝惜露，如果可能的话，将她活着从这里带出去。那样一来，事情才会按照对我有利的一面去发展。要不然，事情将变得难以掌控，并且急速恶化到最坏的那一面去。到那时，我可以保证不仅仅是死人那么简单了。 殿内灯火通明，除了那一声爆芯的响动，之后便归于一片沉寂。似乎有风吹过，将那笼罩在四面的纱帘吹得一阵轻微的拂动。只是这门窗紧闭的凌霄宝殿，又是从哪里吹来的风？风过后，纱帘摆动，一阵低吟传来。乍一听如同一个花信少妇正在耳边呢喃，再听又如一个二八佳人在那娇嗔。烛火摇曳，纱帘飞舞，一道曼妙的身姿出现在殿内。随之而来，便是一阵鼓乐齐鸣。Ъiqikunět 那身姿在纱帘之中舞动，穿梭，她穿着拖地的鹅黄色长裙，黄的在白的当中翻飞舞动，看上去就跟一只蝴蝶又或是精灵一般。如果要用一个词汇去形容，我觉得赏心悦目并不为过。一曲舞罢，她回头冲我看过来。那双眸子就像是点了墨一样黑，并且让人觉得很深邃。深得我的心神，就在往里沉浸。 咚一声鼓，将我从沉浸之中拉了回来。眼前没有舞娘，纱帘也依旧低垂于地。四周无风，只有火烛在燃烧。鼓声荡漾经久不散，我跟缇娜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站在大殿当中静静等待着。至于我们在等什么，当然是等着这里的主人，做出下一步的举动。幻觉中的舞娘，还有刚才的鼓声，都不会是无的放矢。 “程文正！”熟悉的声音响起，朝惜露在两个侍女的簇拥下缓缓从纱帘后走了出来。她的穿着，称得上雍容华贵。身后的侍女也是低眉顺目，向人展现着她们的顺从和卑微。倒是朝惜露的昂首挺胸，还有眉眼中彰显着的自信让我有些愕然。我心里想过好多种结局，唯独没有想过她被掳走后，变得如今这样有权势有地位。不管真与假，她现在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更进一步去琢磨，我觉得她更像是这里的主人。 “坐！坐过来！”朝惜露走到殿内的王座上坐下，拍拍王座上的软枕对我招呼着。缇娜面露警惕的将我拦住，并且注视着朝惜露的一举一动。 朝惜露笑了笑，轻轻拍了怕巴掌。一队侍女脚下无声的走出来，在殿内的矮几上摆放了酒和瓜果。 “缇娜姐可以尝尝这里的瓜果，味道很不错的。我跟他说几句话，说完了你们就可以离开。”朝惜露表现得很和善，说完对那些侍女们摆摆手，将她们全都赶出了凌霄宝殿。 我迈步走上了台阶，又走到了朝惜露的跟前，最后站在了她面前三米之处。在这个距离上，我可以听到她的呼吸，甚至于更专注一些的话，还能听到她的心跳。她是活着的，我得到了答案。于是我坐到了她的身边。筆趣庫 “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让你走吗？”等我坐下，朝惜露端起了一杯酒递到我面前。借着递酒的时候，她压低了声音问我。此时的她，跟刚才所表现出的权势有了天壤之别。她还是那个朝惜露，并没有因为一套衣服的改变，就真的有了权力和地位。 “总得把你带出去才算完，不然你觉得文三会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他一定会怀疑我把你给干掉了，然后独吞了这里的宝贝。与其跟他拼个你死我活，不如回来看看有没有机会带你一起走。你在，文三才会信任我。你不在，我们就只有火并一条路可走。不管最后谁赢了，出了山，必定还有更多的人来追杀。神女之泪，天下人都想要的。”我接过了酒杯闻了闻，有一股果子的清香。 “别喝，有毒！”朝惜露怕我把酒喝了，急忙提醒着。 “你这是什么情况？有机会逃走么？或者我能为你做点什么？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补给已经只剩下一瓶水。最多三天，不出去我们就得死在这里。”我将酒杯放下，眼神朝四周扫了扫低声问道。 “就算我人出去了，它们也一样可以逼我回来。除非…”朝惜露眼里泛起了水雾，说着话她顿了顿。 “除非什么！”我伸手掏出一支烟，借着点火的时机低声问她。 “除非你能找到我三魂中的一魂，不然我永远逃不出它们的掌控。而且你自己也要小心，它们有很多办法剥离人的魂魄。让人成为一具行尸走肉，听从它们的操控。我是暂时对它们还有点用，不然此刻坐在你身边的，就是一具人偶，没有思维只知道惟命是从的人偶。”朝惜露的泪滴落下来，随即急忙将泪水擦拭干净。连哭，她都不敢肆意的哭出来。 “我要去哪里找？”我狠吸了一口烟问道。 “找一个名叫通幽的地方，在那里你会遇到另一个我。记住，带她回来，不管她说什么都不要信。我担心她已经被它们操控了，只要你带她回来，让她回到我的身体里，我就能恢复正常。那时候我们就能离开。或许，还能找到你想要的神女之泪再离开。”朝惜露提醒着我，不要去相信另一个她。我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去问为什么。 httpδ:Ъiqikunēt 第645章 通幽 “通幽！”我记下了这个名字。 “怎么才能找到这个地方？”我接着追问道。 “它在下边，更深处。其余的，我也不知道。我只能感觉还有一个我，在这下边，她正在试图离开我。如果她离开了，我就真的成了它们的傀儡。它们留下我，是想利用我把外边的人全都引进来。它们需要新鲜的灵魂来滋养自己，你要快，快点找到我的魂魄。拜托了文正，帮帮我。”朝惜露使劲抓住了我的手，她的手掌冰凉，凉进了骨子里。我就像是握住了一块冰，骨缝里都有一股寒意。 说到这里，朝惜露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她拍拍手，之前跟随她一起出现的那两个侍女从暗处走了出来。 “我要喝水！”朝惜露对她们说道。两个侍女对视一眼，并没有去给朝惜露拿水过来。朝惜露拿起面前的酒，对她们咬着牙又说：“不要逼我，鱼死网破对谁都没好处。我死了，你们连傀儡都没得做。”朝惜露在用自己的命来争取一口水。两个侍女停顿在原地，似乎在思考着，又有可能是在等待谁的指令。总之过了一分来钟，两人才对朝惜露行了一礼转身离去。筆趣庫 “待会你拿着水就走，通幽我虽然不知道具体在哪，可感觉得到应该就在这附近。所以出去之后，你就绕着这凌霄宝殿去找。记住了它在地下，那里可能会非常危险。但是无论如何，一切都只有拜托给你了。现在我能指望的，也只有你们。如果，如果实在不行，你们就走。但是记住了程文正，之后不管我如何求救，如何给你们发信息联系，你也不要跟他们一起进来。保住自己的命，才能做更多的事。”朝惜露这番话可以说是情深意切，我只是对她点点头，示意我听到了。 过了一会儿，侍女们端着托盘走了出来。托盘上放着一杯水。朝惜露急不可耐的起身迎上去，端起水杯一饮而尽，随后一把将那水杯摔了个稀碎呵斥着：“不够，不够，我要更多的水。”突如其来的脾气，让两个侍女楞在了原地。可能她们也没想到，朝惜露居然敢在这里冲她们发脾气吧。 又是迟疑了一会儿，两个侍女再度行礼之后转身离去。几分钟后，她们端来了一个水壶。 “好了你们下去吧。”朝惜露拿起水壶，拔掉塞子作势欲喝。看看那两个侍女还在，放下了水壶将她们给赶了出去。等两人走后，她将塞子塞紧，把水壶递给了我。 “这些水够你们喝两天了，走吧，要是实在不行，你们就出去。然后记得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不管我发什么信号，你都不要跟文三他们一起进来。”朝惜露说完，转身就走。走了几步，眼含热泪的回头看了我一眼。我默不作声的将水壶塞进背包，长叹一声朝着殿外走去。殿门缓缓开启，露出了一道足够一个成年人侧身而过的缝隙。我跟缇娜走出了这凌霄宝殿，外头的天色已经全黑。身后轰隆隆一阵响，殿门关闭，整个凌霄宝殿随之处于黑暗之中。 “你觉得她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出了殿缇娜才开口问我。 “你怀疑她在说假话？理由呢？”我愿意相信朝惜露，但是更愿意相信缇娜。既然她有疑问，那么我就必须听听她的意见。 “你觉得她对你说这些，是处于真心，还是被人指使的。或者说，这本来就是她的意思？这么大的凌霄宝殿，这么诡异的地方，如此大的阵仗。对方既然可以操控一个人的灵魂，难道就没有办法听见你们刚才的交谈？她怎么敢就那么直白的，把事情对你说出来？难道不怕泄露之后遭受到更严苛的惩罚？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我知道她之前冒险帮你夺回了天官印，让你对她的观感产生了极大的转变。你要是信她，我就陪你走一遭。你要是怀疑，我们就此离去。这里的事，自然有个解决的办法。”缇娜看看我嘴角已经烧到底的烟蒂，伸手将它取了下来。ъiqiku “可是我想去看看那个通幽，就这么放弃的话，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心里那个坎就会过不去。所以缇娜，陪我走一趟吧。顺便验证一下她所说的话是真是假。”我没有说怀疑，也没有说信任。而是要求缇娜陪我走这一趟。她听完笑了笑，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就走一趟。现在天黑了，路也不好走。我们不如找个地方休息，等天亮了再去寻找那个通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一路我们会非常顺利。最起码不会遇到什么大麻烦。因为她需要我们去通幽，或者说它们需要我们去通幽。”缇娜将刀别在身后，颠了颠背上的背包说道。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么朝惜露一定所图甚大。”我回头看了看凌霄宝殿。将背包紧了紧，随便选了个方向跟缇娜一起朝前走着。如果这一路真的没有遇到威胁，那不是我们选对了路，也跟运气好坏无关。唯一的解释就是缇娜说的那样，人家暂时不想动我们，而是需要我们去到通幽寻找什么。朝惜露说的魂魄是其中之一，也许还会有别的什么东西等着我们。事情越来越复杂，我们的补给也越来越少。距离下来的时间越来越久，一切开始朝着对我们不利的方向进行。 就在附近我们找到了一处凹陷进去的岩坑。里边的空间刚好能够容纳我们两人背靠背而坐。收拾了一些柴火，我点了一堆火在坑洞前头。然后跟缇娜钻了进去，我们两人就那么席地而坐。好半天都没有开口说话。 “文正！”缇娜递给我一支烟，先开了口。 “嗯？”烟是薄荷味的，是缇娜常抽的那个牌子。我点燃了，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我感觉，会有一场很大的风波诞生。”缇娜接着说道。 “有多大？”我笑着问她，笑是装出来的，我只是不想她太紧张。 “也许会死人，死很多人。大到，连文三都只能算是这场风波里的一颗灰尘。”缇娜的话让我沉默了。如果风波大到那种程度，我们这些人，又有几个能活呢。 ъiqiku 第646章 未来的路 “你怎么忽然有了这种想法？”任何事都会有原因，就如同写作文一样，总得有个时间地点人物事件，一个故事才算完整。我相信缇娜不会无缘无故的脑子里多出这么个想法来。一定有什么事情，是我没有注意，或者忽略掉的。而她，恰好关注到了。她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更不是一个蠢人。她既然说了，就一定有她的理由和道理。Ъiqikunět “第一是直觉，第二个嘛，还是关于朝惜露。我不认为来一次昆仑她的性格就会转变。这是一个极度利己的人，为了目的可以放弃一切。忽然之间懂得为你着想，并且去为你承担风险，你觉得她准备干嘛？你总不会认为她是爱上了你，恋爱脑发作，不管不顾的为爱奔赴吧。”缇娜拿出了面包和水，她用小刀仔细的切割着食物，将其分成了大小均匀的小块。这是我们最后的食物，我们不得不精打细算。 “能让她改变的只有利益，只有超出了她预想甚至预知的利益，才会让她暂时放弃一些东西去全力配合。我觉得这里肯定隐藏着什么足够让她全力以赴，甚至大到能够让她舍弃文家的利益。记住我的话文正，当一个曾经对你开枪的女人再度对你示好，不是因为她爱上你了，也不是因为你有足够的魅力去改变她。而是在你身上，有她想要的东西。”往我嘴里塞了一块面包，将水递给我，缇娜吸吮着指尖的面包渣说。 “那么她要我们去通幽，其实是有别的目的！”我相信缇娜说的一切，回头再想想朝惜露的言辞，于是心里得出了一个答案。至于朝惜露让我去通幽究竟是什么目的，我想恐怕只有到了那里才能知道。 “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她如此做呢？”我点燃了香烟，靠在石壁上猜测着。 “我想是一个足够改变她的命运，又或者是改变朝家命运的东西。别忘了朝阳对她的教诲是什么，还有她的志向是什么。只有能够让朝家飞黄腾达的东西，才会让她奋不顾身。”缇娜的话不禁让我豁然开朗。的确她说得没错，能够让朝惜露奋不顾身的，只有能让朝家飞黄腾达的东西了。 “有时候我会想一个问题！”我将双腿伸出岩坑，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的双腿伸直。火堆里的柴火还有很多没有烧透，短时间内我应该不用去添柴了。一路走来，我的神经一直紧绷着。现在忽然放松下来，一阵疲劳感不由袭来。 “什么问题？我们好像很久没有跟今天这样聊天了啊。我倒是想说一句托福，不来这里，可能我们聊天的机会依然不多。我不是怪你，只是有些感慨。以前你身边人少，我们每天都是无话不谈，后来人慢慢多了起来，想跟你说说话还得找机会。人啊，总是得到了这，却失去了那。”缇娜往我身边靠了靠，将头依偎着我的肩膀说。 “是我太忙了，忙得忽略了很多人，很多事。有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只是知道每天从一睁眼，到闭眼，就在无数的事情当中周旋。等我把父母的事情料理妥当，我就不干了。谁愿意去争名夺利谁就去，我找个好地方，带上你们，一起过它个几十年安静日子。咱们去宁乡也不错，起码那里没有尘世里的繁杂。虽然也有勾心斗角，可总归没有那么恶心人。”我瘫坐在地上，就那么慵懒的靠着石壁。石壁有些硌人，可对于我来说，这已经是难得的休闲之地了。Ъiqikunět “就怕到时候你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想过没有，你要处理完这些事，需要做些什么？”缇娜摇摇头，伸手在我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你需要斗垮文家，斗垮鹧鸪天，斗垮这个圈子里所有的人。还要斗垮智深，斗垮罗伯特。到时候你就是大家的公敌，想要全身而退，只有将他们全部干掉。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你的手里会沾满血腥，到那个时候，你还会是现在的程文正吗？”缇娜的话很残酷，听起来血淋淋的，每一句话都是人命，可我却知道她说的都是实话。我要想把父母的事情办妥，把心里一直憋着的那口气给出了，就只能这么做。biqikμnět “哪怕成为一个魔头，那又如何！吃着这碗饭，混着这个圈子，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我想不仅我早有觉悟，文三他们也同样早有觉悟吧。人生在世，谁又应该隐忍着苟延残喘呢。讲理讲不来的公平，就只有自己亲自去讨回来了。”一想起那些视频里的画面，我心里就不禁杀气腾腾。 “在我小的时候，父亲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算了。我也很听他的，在外边被小朋友欺负了，我算了。在学校被高年级的学生霸凌，我也算了。出去买东西，被人用游戏币冒充硬币找给我，我还是算了。我崇拜，尊敬我的父亲，可我这一次不想算了。我不想再按照他的活法活。”我钻出了岩洞，狠狠伸了伸懒腰，一手指着天空大声喊了句：都是生而为人，凭什么我要委曲求全！？ “既然大家都不想好过，那就都别过。”我的戾气瞬间蔓延，四周一波气浪滚涌，刮得地上的草根沙土一阵飞扬。一个柔软的身躯贴到了我的后背，接着一双手环抱着我的腰。是缇娜，她抱着我，嘴里连声说着：“你的压力太大，你的压力太大了。放轻松，你还有我们。有事情我们一起面对，不要苛责自己，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绝。回去之后，咱们去旅游吧。好不好？你说过每年都带我去旅游一次的。” 引爆了心里一直压抑着的戾气，并且将它释放掉之后，我觉得整个人都变轻松了。我拍拍缇娜的手背，示意自己没事。 “待会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去找通幽。”恢复了理智和平静，我的思维也回复了正常。我变得冷静，并且开始考虑接下来的行动。 第647章 井下世界 晚上我让缇娜睡在岩洞里，自己则是躺在火堆旁边。一晚上我都没怎么睡着，只是说隔三差五的打个盹。更多的时候，我都在照应着火堆，还有思考接下来的应对之策。包括今后怎么去对付文三他们，虽然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但是很多预案我必须提前做到心里有数。在圈子里混了两三年，我最大的成长就是变得多虑了。有句话说得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跟文三他们的交道打得越久，我就越信奉这句话。 时间是最难以掌控的东西了，你说它慢，它过起来也飞快。你说它快，它却又是那么漫长。一夜就这么翻来覆去的，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跟外头不同的是，这里的天虽然亮了，可却看不到太阳。 “朝惜露说通幽就在这附近，我们吃饱点，待会可能要紧赶一程。下一顿饭，只能找机会吃了。”缇娜起来了，她的眼眶红红的，看上去并没有睡好。在包里摸索了半天，摸出了两包藕粉来。她往一口不锈钢小碗里倒了水，就那么放在还有火星的灰烬里煮着。不多会儿水就烧热了，将藕粉倒进去一顿搅和，等搅成了糊糊，拿出几块切碎的面包扔了进去。这就是我们的早餐。https:ЪiqikuΠet “吃吧，有些烫，你当心点。”用毛巾包裹着小碗，她将藕粉送到了我的面前。我拿出勺子，舀了一勺送到了她的嘴边。食物就这么多，我全吃了，她就得挨饿。吃独食这种事，对自己人我从来不干。 就这样我跟缇娜把那一小碗藕粉分着吃了，吃完之后将行李收拾好，我们又踏上了漫无目的的旅途。说它漫无目的其实一点都不过分，因为除了朝惜露那几句不痛不痒的提示之外，我们对于通幽毫无所知。不过这一晚上倒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有一点被缇娜说中了，平安无事，无人袭扰。如此一来，似乎更加印证了她之前的猜测。朝惜露是在故意将我们往通幽那里引，又或者说是这里的主人，在故意将我们往通幽引。 一口老井出现在我们的眼中，这种地方会有老井出现，本身就是一件不正常的事。井口被绳索磨出了一道深深的擦痕。看着那痕迹，我觉得没有几十上百年的摩擦是达不到这种深浅程度的。走到井边朝下看去，黑漆漆一片一眼看不到底。我四下找找，找来一块石头往下一扔。过了一会儿才听到咚的一声落地。这动静证明了井下没水，是干的。 就在我往井里扔石头的时候，缇娜已经打开了背包，从里边拿出了一捆绳子来。井边有一石雕的蟾蜍跟井沿连接成一体。她把绳子绕着蟾蜍缠了几圈，打好了结，又用手使劲拽了拽。确认结实无误，这才将绳索的一头扔下了井。 “你准备下井？”我问缇娜。 “不然呢？你看这四周，只要目光能看到的地方，还有哪里比这里更古怪？以你的经验，应该能够想出原因。”缇娜冲我笑笑道。 “你是说，这下边有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通幽？”我一下领悟到缇娜话里的意思了。 “我觉得你可以把可能两个字去掉。还记得我昨天说过的话么？他们一定会为我们创造有利条件，让我们顺利的找到通幽的。今天看来，果然如此。不过我有一件事还是想不通。”缇娜活动着手脚，做起了热身。 “既然他们知道通幽具体的位置，为什么不自己下去，而是要如此周折的利用我们？”其实这个问题，昨天晚上我也考虑过。想了一夜，得到的答案就是，下边有东西，是让他们惧怕的。他们不敢下去，但是又想得到些什么，于是就只能利用别人来做这件事。这是最贴近现实和人性的答案。除此之外，我想不到更好的解释。 “能让它们都觉得惧怕的东西，我们去的话岂不是送死？”心里想着，我一把拉住了准备下井的缇娜。 “怎么了？”缇娜脸色微微一红。筆趣庫 “待会跟着我走，别自作主张。”我叮嘱了她一声，把绳子从她手里接了过来。这种事情，还得我一马当先更为稳妥。最起码我的功夫比缇娜强，真遇到状况，逃起来也比她快。这地方是我坚持要来的，让她先下去冒险不合适。 “知道啦，啰不啰嗦！每次开工都要说一遍，人家又不是新手。”嘴里这么说，脸上的笑容却出卖了缇娜此刻真实的想法。这种关心，她其实很受用。 我双手拉住绳索，双脚踩踏在井壁上，慢慢的朝着井下挪动着。大约两三分钟之后，我来到了井底。这里果然跟我预想的一样，干燥无比。不仅没有水，连苔藓都没有看到半块。井底是用方石铺盖而成的，石缝之间甚至灌了浆水，浆水干涸之后就如同水泥，将缝隙填满牢牢的黏合在一起。井壁上有一扇门，门半开着，门后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一阵阵阴风从里边往外吹，让人不觉打了几个寒颤。除此之外，我并没有闻到任何的异味。这就让人更加的提防了，一个常年处于地下阴暗角落的地方，居然没有霉味存在。这说明什么？说明这里有人在清理打扫。httpδ:Ъiqikunēt 我将手电筒点亮，对着门内照去。门后是一条长长的过道，过道的尽头，我看到了一条船。船在水上，水波微微荡漾之间，将船体带动得上下起伏。 确定眼前没有危险，我才将灯光朝上晃动几下，通知缇娜可以下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缇娜慢慢顺着绳子来到了井底。我将手电对着过道尽头照了照，等她看清了里边的情形，这才迈步走了进去。擦擦的脚步声在过道里回响着，我们很快就到了那条小船的跟前。船很牢固，桨上的铁钉还有七成新。船舱里甚至还贴心的铺上了动物的皮毛，好像是这里的主人专门为来客们准备的。 我让缇娜坐着，自己则是摇动船桨，将小船顺着地下河往前划去。哗啦哗啦的划水声响起，小船开始朝着前方前进。地下河并不长，目测不会超过五十米。前方的码头上，一盏白色的灯笼高挑在那里，为我们指引着方向。码头边上隐隐绰绰站着几个人，缇娜的手，不由按上了刀柄。 第648章 活中医 船到码头，灯笼的光线下，几个木偶人惟妙惟肖的站在那里，各自摆出了相迎的姿态。为首一人双手捧着托盘，屈身弯腰向前伸出。托盘里放着一壶酒，一个酒杯。借着灯光看去，都是上等的美玉雕琢而成。包括那托盘也是。伸手试图端起酒杯，一使劲却是纹丝不动。我这才发现原来那酒杯酒壶，原本就是跟托盘连成一体的。 在几个人偶的身后，有一条漆黑的小道直通更加幽暗的去处。那边没有光线，如果没有照明的话，根本看不清有什么。我将手电打开，朝着远处照去。那边是一条小街，宽度大概有三米左右。道路两旁矗立着几幢房屋，房屋并没有想象当中那样呈现破败感。反而看上去很牢固坚实的样子。屋顶盖的黑瓦，墙壁则是一水的青石垒砌而成。 跟我们的小镇差不多，这里虽小，但是也五脏俱全。我甚至看到了打铁铺和药铺的招牌挂在那里。不过那条小道中途被挖断了一截，大概有五米左右是不能通行的。我示意缇娜在原地别动，自己则是打着手电朝那断层处走了过去。走到跟前将手电往下一照，约莫三米深的坑底，散落着无数的白骨，在白骨当中还有无数尖锐的枪尖朝上竖立。五米的距离，我完全可以跳跃过去。但是有一件事我不敢肯定，我不确定前头还有没有类似于这样的机关陷阱。如果我落地的时候正好踩上，我没有把握能够完全避开它带来的伤害。 咔哒哒，突如其来的响动让我朝后退出去几米。接着就看到一扇金属板从坑底升起，将那断层给连接起来，成为了可以让人通过的平地。上头的白骨堆砌在金属板上，在幽暗的灯火中显得有些阴森。httpδ:Ъiqikunēt “这个酒杯是机关！”缇娜的声音传来，我回头看去，就见她正在摆弄那个人偶手里的酒杯和酒壶。我回到她身边，尝试着继续摆弄机关。我要弄明白，这个机关除了操控陷坑那边的金属板，还有没有别的功能。如果换作是我的话，花这么大力气建造机关，绝不会让它的功能如此单一。 “轰！”将酒杯转动一下，那块刚刚升上来的金属板轰然落下。我又将酒杯归位，金属板再度缓缓升起。再反方向转动酒杯，就听远处传来一阵机括声。然后街道上的灯笼先后被点亮，本不宽阔的街道上居然出现了人影。它们彼此鞠躬作揖，有的挑着担子在街边做出贩卖的样子，也有的蹲身做出挑选商品的样子。 更远一些的地方，传来了一阵鼓乐声。隐隐绰绰之中，一幢高达五层，外边漆黑，屋檐下悬着白灯笼的高楼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身后的河水在缓缓下降，很快就露出了河底的森森白骨。整个河道里，铺着慢慢的骨殖，放眼看去一片惨白。 “这里到底死了多少人？”缇娜倒吸了一口凉气问。 “不知道！”我摸出了天官印，拿在手里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河道里的骨殖，可以肯定全部都是来自于人的。既然这里死了这么多人，那么可以肯定的是，所谓的通幽，绝对不是一个善良的所在。难怪朝惜露要想方设法让我们到这里来，就凭这些人骨，她或者它们也不敢轻易下来。 “那我们还往前走吗？”缇娜征询着我的意见。 “既然来了，就去看看。记清楚刚才的机关，待会不对劲马上就走。”我叮嘱着缇娜，率先朝前走了出去。走了没几步，河水已经彻底干涸。那艘小船，也彻底搁浅在河道里。河底的白骨以极快的速度钙化变黄，继而又变成了枯骨，最后化作了一堆骨粉。 一阵风刮过，将那些骨粉刮得到处都是，犹如下了一场雪洒在地上。我们的脚步稍微放缓了一些，过那道金属板的时候尤其小心。还好最后有惊无险，金属板倒是十分结实，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依然牢靠无比。筆趣庫 前方的人偶摆着各种姿态在街上，仿佛装饰品一样点缀着这个阴恻恻的“小镇”。看得出来，建造这里的主人是想尽量让“小镇”看起来更有生机一些。可实际的效果却是更像阴曹地府，半点人间的热闹繁华都没有。 打铁铺里传来叮叮的敲打声，炉火呼呼窜着火苗，人偶铁匠高举着手里的铁锤做出捶打的姿势。一方铁坯被放在炉火上，随着温度升高烧得通红。 药铺里居然还散发着药草的味道，我示意缇娜留在外边，自己则是迈步走了进去。装着药草的抽屉一格格排列整齐，有的抽屉被抽开，露出了里边装着的药材。看成色，跟刚研磨好的相差无几。柜台跟前还站着几个人偶，手里拿着药方做出排队买药的样子。在药店一角，还坐着一个两个人偶，一个将手臂搭在桌上，另一个则是用手拿着它的脉。 单单从仿真的角度上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打造得相当出色。可它存在的位置不对，放在其它任何地方，这里都可以作为一个仿古游乐园来对外开放。可这里是昆仑，它出现在这里，除了我们这些人，谁还敢进来？谁又有这个机会进来？ “请问哪里不舒服？！”突如其来的，打角落传来了说话声。这一下当时就让我的汗毛炸了。脑子里顿时浮现出刚才那个把脉的中医来。一回头，中医已然不见了踪影。桌前只剩下了那个将胳膊搭在桌上的人偶。https:ЪiqikuΠet “缇娜！”我口中高喊一声，转身就往门外跑。缇娜听到我喊，瞬间拔刀出鞘。她知道没有特别紧要的事，我是不会如此失态高声喊她的。 人到门外，缇娜对着我迎面就是一刀。我心知这一刀的目标不会是我，下意识的往旁边一闪身，缇娜的刀贴着我的身体砍到后头。一声闷响，接着汁水飞溅到了我的脸上。缇娜这一刀砍中了对方，我一回身，操起天官印就打。 一个佝偻的身躯的人偶不知何时站在我的身后，此刻缇娜的弯刀砍中了它的左肩，一使劲顺势一拖，当场将它的膀子给卸了下来。一股黄绿色的汁液喷洒得到处都是，我的天官印随后打中了它的额头，咔嚓一下将额骨打得凹陷进了脑内。 第649章 守门人 啊一声尖啸，人偶挥动着独臂朝我横扫过来。缇娜退到一旁伺机出刀，而我则是牵引着对方的注意力，跟缇娜打起了配合。人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我的身上，我接着又是一印，将它的天灵盖打得粉碎。一团团豆渣一般的东西从脑子里滚出来，腥臭味扑鼻。抬手抹去了脸上的豆渣，人偶迈步就朝我扑来。它才一动，缇娜的刀接着就到了。这一刀直接将它的头砍了下来。已经被我打变形的头在地上咚咚咚滚动几下，长大了嘴没了动静。而那具没有了头颅的身体，则是朝前踉跄几步，然后胡乱的挥动着胳膊四下乱扫着。ъiqiku 缇娜二话不说，上去又是一刀将它的右臂给砍了，接着两刀将它的双腿给砍下来。不过瞬息，缇娜就将那人偶大卸八块，躺在地上没了声息。一直到确定它不会再对我们发动攻击，缇娜才用刀尖在它身上挑拨着。人偶身体表面掩盖了一层木头，木头上还刷了桐油。但是里边，却有一具高度腐败的身躯。此时无数的蛆虫还有已经烂掉的肠子，正从被腰斩的身躯里往外翻涌着。四下一阵恶臭扑鼻，我示意缇娜不要翻了，随后捂住了口鼻退出去十几米远。 “你说之前我们遇到的，是不是也是这么回事？是谁把它们给弄成这个样子的呢？难道就只是为了让它们留在这里守门？”缇娜将刀甩了甩，把上头残余的渣滓和血肉甩干净之后问我。 “不知道，反正这地方比我们之前去过的所有墓穴都凶。那幢楼看到了吧？我们过去看看，说不定就能找到答案。”街道的尽头，就是之前我在码头看到的那幢五层黑楼。它的大门敞开着，里头透出了亮光。砍杀了这个人偶之后，街道两边的灯笼也都先后亮了起来。而那些原本呈现出各种姿态的人偶，此时已经慢慢挪动起了身体。不用猜测，这里边一定也装着腐烂的尸体。不过这些尸体，被人操控成为了行尸走肉罢了。 不可否认的是它们具有攻击性，并且攻击力不弱，但是这吓不到我们。缇娜的刀，想要破开它们的身体易如反掌。而我的天官印，每一次出手都能将它们体表附着的模子和里边的身体砸个稀巴烂。一路杀，一路前进，半个小时之后整个街道都弥漫着尸臭味。地上躺满了腐烂的尸体，而我跟缇娜则是来到了黑楼的门前。门内中堂供奉着一尊雕像，一尊面目狰狞，脖子上挂着用九个人头穿成的佛珠的雕像。手里的方便铲闪烁着寒光，方便铲的月牙看上去就能感觉到它的锋利。要是被这东西扫一下，我估计能当场被它腰斩。 雕像身前的供桌上摆满了食物和水果，供桌前还有一个蒲团，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让人用来跪拜用的。筆趣庫 跪拜？我和缇娜是绝不可能对这种东西跪拜的。通往二楼的门就在它的侧后方，想要进门，先要绕过它才行。但是我觉得，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叮铃，月牙铲上的铁环颤了颤，发出了一声脆响。我跟缇娜分开而站，直视着那尊雕像。来这里也有不短的时间了，对于这里的套路我们已经烂熟于心。它既然动了，那么接下来就该是跟我们动手的时候了。果不其然，雕像顿了顿手里的月牙铲，一个跃起从拜台上跳了下来。双脚落地，在地上踩出了一个几寸的脚印。身上稀里哗啦的往下掉了一层凝结成块的泥土，这家伙晃动一下脖子就准备抡起方便铲。 缇娜也不废话，上去直接就是一刀。想从这里出去，或者是想弄明白这里的事，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杀！杀到它们觉得应该给与我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待遇，一切问题自然不再是问题。有一个词叫做迎刃而解，就很好的诠释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为什么叫迎刃而解，而不是迎棍而解，迎面而解呢？因为谁他妈都怕刀！棍子打在身上或许不会死，笑脸相迎更会助涨对方的气焰。只有刀，锋利的刀，才会让它们有所收敛。 一刀出手，我接着一手天官印，一手妇人心，配合着缇娜的刀锋同时对那东西展开了进攻。既然动了手，自然不需要去试探对方的实力。上来就开大，打不打得过其实一个照面就知道。我们两人前后夹攻，让对方楞了楞。也许它没有想到我们居然敢跟它对攻吧。也许是这么多年来，没有人敢跟它对攻，从而让它有了一种无敌的错觉。总之它这一楞，缇娜的刀就砍到了它的身上。 嘡一声尘土飞扬，没想到这家伙身上居然还穿了铁甲。而它也不知道在供台上站了多少年，以至于身上的铁甲都被尘土覆盖住了。一刀没有奏效，缇娜接着又是一刀，这一回直接破开了对方的铁甲，在它身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里往外流着灰绿色的液体，它伸手摸了摸，无视掉我的攻击回头就是一铲。httpδ:Ъiqikunēt 缇娜出刀之后早已经朝一旁闪避，这么多年厮杀的经验可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一刀没有结果对方，那么对方必定会进行反击。这个经验让缇娜躲过了这一击，方便铲呜呜响着横扫而过，下一刻嘡的砍进了墙壁里头，直接划出一道一尺深，三四米长的豁口出来。我在惊诧对方的攻击力的时候，也在感慨这堵墙是真的厚实。换了别的墙壁，这一尺深的豁口，怕是能直接将墙壁一分为二了。 墙壁上的尘土洒了缇娜一头一脸，就在对方使劲将方便铲拔出来，准备进行第二击的时候。我的天官印砸到了它的头上。很清脆的一声骨折，它的头塌陷了半边。接着也不管有用没用，我将那锋利的蜂针，对着它的太阳穴就刺了进去。妇人心的毒素很快就顺着它的太阳穴开始朝着脖子蔓延。它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可以看到里边有什么东西正在顺着血管往下游动。 第650章 黑楼 毒素让它的动作停滞下来，肉眼可见的能够看到它的身体正在不断的颤抖。缇娜趁机提刀，跃身而起双手握住刀柄，刀锋对着对方的脖子横扫过去。嗡一声刀鸣，刀锋划过一轮弯月，收刀的时候，人头落地。 “以为多厉害，也不过如此！”呛啷将刀归鞘，缇娜拍拍手说。没有了头颅的尸体就那么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手里的方便铲倒是依旧被它握得紧紧的。我收了妇人心的蜂针，迈步走到了那扇门前。门上有锁，回头看看，发现钥匙挂在无头尸体的腰间。示意缇娜朝后退，等她退到安全距离的时候，我才上前准备将钥匙解下来。 在解钥匙之前，我还不忘去试试这无头尸体有没有反应。因为以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头掉了，身体依然能动的事情。用手推了推尸体，它晃动几下轰然倒地。直到这时，我才安心上前把它腰里的钥匙给取了下来。 拿着钥匙回到门前，将其插入钥匙孔那么一拧，咔的门开。门后是一条楼梯，楼梯笔直向上直达二楼。站在楼下，听着打二楼传来的女子嬉闹声，我知道恶战即将开始。刚才一楼打了这么久，也没见人下来帮忙。此时却是传来了嬉闹的动静，这代表什么，代表对方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也代表二楼，依然有人在把守。当然人这个称呼，可能是抬举了它们。这么说，只是为了方便描述而已。 顺着楼梯往上走，上了二楼就是一处装修奢靡的大厅。跟一楼的寒酸比起来，这里简直是天堂。地上铺着厚厚的驼绒毯，一张虎皮搭在帘子后头的软榻上。软榻上头倒卧着一个壮硕的男人，身边还有几个身穿粉纱的侍女，正在服侍它吃喝。在墙角的兵器架上，放着一柄沉重而又锋利的九齿钉耙。目测一下，怕不有几百斤的重量。 而通往三楼的门，则在兵器架的后头。门没锁，就那么敞着。隐隐约约的，还有诵经的动静打楼上传下来。一个动辄杀戮的地方，居然还有和尚诵经？这让我不由露出了轻蔑的笑容来。世上可远不止这种人前道貌岸然，背后蝇营狗苟的鼠辈。可以这么说，鼠辈远比表里如一的人要多得多。而混得人模狗样的，往往也是那些鼠辈。一个人太正直，就会被所谓的规矩所束缚。最后就是不守规矩的发家致富，恪守规矩的成为韭菜。 就如同这里的和尚，出门之后依旧受信众追捧爱戴，可谁又知道背地里它会身居在这种场所里呢。我的笑，终于引起了那壮硕汉子的注意。它慢慢起身，推开了身边的美女。拍了拍满是横肉的肚皮，从软榻上站了起来。帘子被女人们撩开，然后这伙人结伴走了出来。每走一步，脚下的地板都会颤上几颤。这让我有些担心它一脚把地板给踩垮掉，然后从这里掉下去。 “又是两个送死的，今儿爷爷心情不错，说吧，你们想怎么个死法？是被爷爷洗剥干净了上屉蒸，还是就这样扔进油锅里炸上一炸？”这应该是我到此处以来，遇到的第一个口齿清楚的“人”了。虽然它嘴里的话听起来有些让人毛骨悚然。这些话直接证明了，它是吃人的。联想到河道里的那些白骨，难道那些人，都被它给吃了不成？要是这样的话，我想送它两个字：该死！ “找个人！”我想起了朝惜露的委托，心说不如试着打听打听。如果打听不到，我甚至想扭头就走。这种地方，会让我和缇娜陷入极度的危险当中去。 “嗯？”对方没想到我居然敢跟它对话，楞了楞它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嗯，今天爷爷就破个例，回答你一个问题。问吧，早点问了早点下锅。省得耽误时间，师父还等着用膳呢。”壮硕的汉子说到师父儿子，脸上居然显露出了虔诚。 “一个女人，应该是这几天刚刚到通幽来的。穿着打扮，跟你们不一样。”我将朝惜露的外貌描述了一番。 “你来找她？寻仇？还是报恩？寻仇就不必了，你上不去，也见不到。报恩就更不必了，她马上就成我师娘了，不会在乎你那点小恩小惠。”这汉子的一番话，让我知道了朝惜露就在楼上。这就让我有些纳闷了，难道朝惜露的魂魄，真的在这里？难道之前她对我说的那些，并不是谎话？于是我朝缇娜看了过去。 “师父乏了，让你快点！要是再呱噪，明日你就跟老沙换位置。他来二楼，你去一楼。”楼上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这动静听进耳朵里，给人一种在拿锉刀在耳边锉动一样难受。 “老沙才不愿意上来听师父念经，给我一盏茶时间。待会老朱我把这娘子最肥美的部分给师父送上去。”那汉子张嘴一笑，露出了一口的利齿。说着话双拳互击，腾腾几步就到了我的跟前。 “你的问题我也回答了，现在该你做选择了，问你最后一遍，是要下油锅，还是进蒸笼？爷爷耐心有限，你不选老子就替你选。”说话间它的拳头就到了我的面前。我急忙朝后一仰身，体内骨骼一阵炸响。就这一下，居然让我领悟了一直没有领悟的新动作。九图六座像，在这一刻又得到了精进。我的身体完全成常人无法想象的样子，然后手指从一个诡异的角度，嘭一下点到了汉子的肋下。 噼啪一声炸响，电弧在汉子肋下扭曲萦绕。继而包裹住了它整个身体。收回指剑我屈指成拳，嗡地妇人心弹出了那枚细小锋利的蜂针。一拳擂中对方的胸口，我趁势借力朝后退出几米，跟它拉开了距离。 电弧缭绕片刻逐渐散去，而它胸口处的一团淤青色，正在朝着四肢扩展蔓延。几个女人啊的一声尖叫，一起朝我扑了过来。此时缇娜动了，刀光闪耀，符文泛起金光。一刀下去，一颗大好的头颅滚滚落地。 第651章 强敌 “好好好，倒是老朱看走眼了。赔我美人儿来。”一刀斩了一个女子，让那壮硕汉子顿时大怒。他一身的横肉颤了几颤，一跺脚朝后退却米，伸手握住了那钉耙，整个人如同旋风一般旋转而来。整个二楼顿时被它手里的钉耙抓了个稀烂，那些精美的装饰物全都毁于一旦，着实让人觉得可惜。 妇人心的毒和电弧只能控制它极短的一段时间，这个结果让我的心往下一沉。二楼都这么难以对付，那么三楼的那个和尚我还有机会战胜它么？况且三楼还是两个人。打一个都如此艰难，面对两个，我是一点胜算都没有。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那钉耙却是已经席卷到了我的跟前。罡风扑面，钉耙的寒光映入眼帘。此时由不得我继续去思考三楼会怎么样，我急忙后撤，呲啦一声钉耙刮破了我的外套，差一毫就能抓开我的胸膛。 对方的狠辣仅仅只是让我紧张了几秒钟，哪怕不是它的对手此时我也要拼命。因为不拼就会死，拼死一战或许还能活。它的力气虽大，可身宽体阔远没有我灵活。我决定利用自己的灵巧和速度一点点的去跟它磨，跟它耗。 “不要过来！”缇娜准备上前帮我，却被我开口制止了。面前这家伙不是她能够应付的，让我一个人慢慢来，我反而会得心应手一些。至于那剩下的几个女人，就交给缇娜去处理。对付它们，缇娜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对方的钉耙上下翻飞，逼得我不得不接连后退。可是这里空间有限，退让也总会到头的。我的后背贴上了墙壁，很快就退无可退。而对方见将我逼上了绝路，狞笑一声将钉耙当头砸来。我等的就是它这一下，它抬臂的同时我趁机从它腋下钻过。顺势还朝它点出了一指，这一指之力虽然不足以伤它，却能让它的动作僵滞一小会儿。就这一小会儿功夫，已经足够我展开攻势了。 先是天官印，后是妇人心，我将自己所能用到的全部手段，在这一秒钟内全都打到了壮汉的身上。打完我也不看战果，转身就跑。而旁边的缇娜，则是又砍下了一个对手的脑袋。这一次交锋，又以我们略占上风而告终。 眼看自己的美人儿又死一个，那壮汉的怒火又盛了几分。他一个转身，放弃了对我的追击，转而将目标对准了缇娜。它不蠢，知道跟我缠斗会耽误时间。为了能够减少美人儿的伤亡，它决定先干掉缇娜，然后再来对付我。它的想法我很清楚，不过我不会让它如愿的。我可能打不过它，但是托住它绝对没问题。 趁它转身，我赶上去一印砸中了它的后脑。接着一指点在了它的颈椎上。然后我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举动。我没有继续对壮汉展开攻击，而是趁它身体僵滞的时候，把矛头对准了剩下的那两个女子。妇人心对付壮汉可能还差点，但是对付她们应该绰绰有余。 一针入体见血封喉，在壮汉恢复行动力的同时，它那两个美人儿也倒在了地上。整个二楼顿时安静无比，就连三楼的诵经声也停了。我在调整自己的呼吸，做着跟壮汉决一死战的准备。而缇娜则是提着刀在外围游走，想要伺机对壮汉进行攻击。再看那壮汉，握住钉耙双眼死死盯住了我。 “哈哈哈哈哈！”忽而一阵仰天大笑。笑了几声，它将钉耙重重的跺在地板上。 “本想着给你一个痛快，现在爷爷改变主意了。爷爷要生剐了你们！”一声怒吼，那汉子将钉耙舞动得水泼不进。整个人被笼罩在钉耙的幻影当中朝我们袭来。它这可不是盛怒之下的失智行为，它是在防着我对它近身。如此一来我近不了它的身，自然那天官印和妇人心也就没办法命中它。只要它的身体不被僵滞住，那么主动权就永远在它手里。这汉子看似粗鲁，却是个粗中有细的人物。难怪那和尚，会让它守二楼。 缇娜找不到近身的机会，我也同样。被逼无奈，我们只能闪躲为主。同时心里期待着这家伙能快点把体力耗尽，然后我们好找机会干掉它。只是它的体力，似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刻钟之后，它依然生龙活虎，而缇娜则早已经汗流浃背，躲避的动作也慢了许多。照这么下去，用不了两分钟，缇娜就会处于极度危险之中。只要再慢一点，就会被钉耙扫中。这数百斤的钉耙扫一下，人还能活么？ “我得想个办法，想个办法让它停下来才行！”我心里一阵焦急，可是却又没有办法去帮缇娜。要不是平时我不间断的修炼九图六座像等功夫，此时的情况恐怕比缇娜好不到哪里去。眼神扫过了软榻前的垂帘，我心里泛起了一个念头。就地翻滚几圈，来到垂帘跟前我一把将其扯了下来。垂帘落入手中就跟一张渔网似的，一回头我将其对着汉子抛了过去。垂帘在半空展开，当头对它落下。那汉子察觉到头顶有东西，挥动着钉耙就要去打。垂帘罩在它的身上，手上，还有钉耙上。它再这么胡乱一搅，当时就缠绕在了一起。 一副小小的垂帘当然阻止不了它的攻击，我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我不指望垂帘能够帮我多大忙，只需要它能延缓一下对方的攻势，哪怕只有一秒钟，对于我来说也已经足够了。垂帘没有让我失望，它缠住了对方，让对方密不透风的攻势出现了停顿。 “就是现在！”我心里默念，接着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天官印带起了一道电网，当头砸向了汉子的脑袋。这一击，我没有任何藏拙和保留，将全部的力量全都灌入天官印内打了出去。 “轰隆！”一声巨响过后地板被砸出了一个大洞，那汉子从二楼跌下了一楼，半边脑袋已经被砸扁。 “好，好，好！”它连道了三声好，将变形的脑袋甩动几下顷刻便复原如初。脚下一跺身形上冲，哗啦将地板穿透回到了二楼。 第653章 番天印 地板塌了一半，这让我们躲避的空间愈发的小了。除非我们从二楼跳下去，不然迟早会被它击中。这一回我们的举动算是彻底将它激怒了，它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只是紧咬牙关将那钉耙舞动得更加急促。所过之处但凡有阻碍它的物件，统统被它手里的钉耙绞了个粉碎。不到一分钟时间，这二楼便已经成为了一个废墟。原本富丽堂皇的装潢已经被破烂取而代之。 “师父正在跟女菩萨沏茶，你这边搞快点。把它老人家惹恼了，待会又要逼逼叨叨扰人清静。”正当我无计可施的时候，打楼上下来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它手里拎着一根棍子，跃上了楼梯的护栏，蹲在上头抓耳挠腮的说道。 “大师兄，这厮奸诈得很，我那四个女子，全都没了！”那姓朱的汉子看到了这男人，顿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诉苦的同时，眼眶还红了。看得出来，它是真喜欢那四个女子。 “要是连他都应付不了，师父说了，你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罢。从此以后，也莫说是它的徒弟。在外惹出祸端来，也休要再回这通幽楼避难。”那尖嘴猴腮的男子将棍棒横在双肩置于脑后，双手握住它说道。这话一说，那壮硕的汉子脸色顿时大变。似乎让它离开这通幽楼，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 它急忙开口哀求着：“求大师兄跟师父多美言几句，老朱我感恩不尽。从今往后大师兄说东，我绝不往西。只是这厮实在难缠，还望师父开恩，再给老朱一炷香时间。” “一炷香若还拿不下呢？”打楼上传来一个缥缈的声音，听上去很有一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老朱从此绝不踏入通幽半步，不敢再来打扰师父清修。”汉子拍着胸脯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为师可没有强迫你。那就，再给你一炷香吧。这通幽楼，又得重新翻建了。贫僧得好好想想，该去哪里化缘才好。乏了！”话音未落，一支点燃的线香噗一声插在了地板上，接着通往三楼的门紧紧关上。不管这姓朱的汉子是不是打得过，那和尚师徒压根就没有下来帮忙的意思。这样一来，也算是为我创造了一丝生存的机会。眼前一个人我都难以应付，要再加上楼上那两个，我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或许这就是绝处逢生？逢生是后话，眼下我感觉到这家伙自己将自己逼上了绝路，接下来它要想活，要想留在这通幽楼里，就只有杀掉我们一条路。置于死地而后生被它玩得明明白白，不过对于我来说也是同样的处境。那么究竟是谁生，谁死，就各凭本事吧。 这一回，它没有急于动手，我也同样安静的站立原地没有任何动作。我们两个都在酝酿，酝酿着接下来一招毙命的一招。缇娜的刀缓缓举起，我轻轻摇头示意她别动。同时将体内的力量疯狂的灌输到天官印里。我强迫自己冷静，再冷静，努力的尝试着跟天官印取得联系。我还有最后一招没用。是死是活，就看这一招能不能奏效了。 电弧开始在天官印表面拉扯萦绕，对方的体表也开始凝聚起一层半透明的罡劲。我们谁都知道，接下来一击杀不掉对方，就该轮到自己死亡了。时间在一点点过去，一炷香很快就烧到了尽头。我知道该动手了。 没有人作声，没有人呐喊，我们两个同时对对方打出了蓄势已久的一击。二楼荡起一片涟漪，涟漪所过之处将一切化为齑粉。 噗，我喷出一条血箭，整个人从二楼跌落了下去。天官印则是化作一道虚影，当头砸在了对方的身上。印落，它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稍过片刻，嘭的一声响整个身体炸出了数十道血雾。手里的钉耙断了一齿，身上关节处的骨头戳破了皮肉露了出来。 “番天印，怎么在你手里？”那汉子口吐鲜血，眼中露出一丝不可思议。接着就见它不管不顾的纵身而去，径直逃离了通幽楼。其实我此刻最想做的就是再出一印将其击杀，以免后患。可体内的力量，早已经在刚才那一击当中消耗殆尽。 二楼的地板已经全部被打烂，残渣落到一楼，让这通幽楼变得杂乱不堪，再也不复最初的那种神秘威严。缇娜急忙扶着我坐下，我靠在墙壁上，干呕了几下将天官印捧在手中端详着。刚才对方的一句番天印，让我生出了仔细了解它的念头。不过不是现在，而是要等我从这里回去之后再说。 嘴里一股子铁锈味，缇娜拿出水壶，示意我漱漱口。我摇摇头拒绝了，我们的水不多，漱口这种事还是等回去以后再说吧。现在能省一口水，没准后头就能救下我们一条命。 “要不，我们走吧，这地方凶得很，不是我们能应付的。”缇娜见我萎靡的样子，伸手摸摸我的脸颊说。 “通幽楼岂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师父说了，要么继续闯，要么留下当守楼人。闯过去你们就是这里的新主人，闯不过就是盘中餐。要是识趣的话，听我一句劝，赶紧拜师留下当守楼人的好。虽然没有荣华富贵，起码还能留条小命在。说不定等哪天师父能够出去了，到时候我们师徒四人便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根棍棒呜呜打着转插在了我的面前，棍棒上海挂了一个葫芦。那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此刻站在屋檐上，抓耳挠腮的对我们说着话。 “师父行事素来公平，给你们一壶水，再给你们一炷香时间考虑。你们，可要考虑清楚了再做决定啊。”那人示意我们将葫芦取了，随后一伸手，隔空将那棍棒给收了回去。就凭这一手隔空取物，它的手段就远比之前那两个要高明得多。它这是在震慑我，让我知道它的实力。它尚且如此厉害，那么它背后的师父，不是更不可匹敌？ 这一刻，我的斗志被对方瓦解得干干净净！ 第654章 兵来将挡 “以不战而屈人之兵。咱们别怕它们，你发现没有，它们千方百计的要我们进这通幽楼，每一句话都离不开它。”等那男人走后，缇娜将葫芦塞子拔掉，闻了闻里边的水。水没有异味，但是不代表它没有毒。敌人送的水，我们可不敢喝。 缇娜从来都不会说废话，她这么说一定是有原因。我摸出烟盒，里边只剩下了几支烟。想了想我还是点燃了一支。抽了一口，我的心情平复了许多。 “你又看出什么来了？说来听听！”吐了个烟圈，我看看那根插在地上的线香。我们还有时间休息和做决定。 “它们字字句句都离不开通幽楼，有没有可能它们根本不敢离开那里？你回想一下之前，那个和尚赶走老朱的时候，老朱的表现。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老朱当时表现得很惶恐，惧怕。它为什么害怕离开通幽楼？难道它们的实力或者是性命，只有在这里边才能得到保证？”缇娜的话，一下提醒了我。这么一想的话，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我连忙问起她来。 “现在有个麻烦，就是朝惜露的魂魄真的在这里。但是请你这回自私一点，无论如何不能将她的重要性超过自己的性命。命没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们可以这样，试探试探它们就知道了。待会我们死活不进去，然后从言语上激怒对方。如果它们出来追杀我们，那就证明我的猜测是错的。如果它们始终只跟我们打嘴仗，不敢出来，那就证明我们的猜测是对的。到那时候，我们再想办法对付它们。”缇娜揉了揉眉心低声对我说着。我叼着烟，眼神随着缥缈的烟雾游走着。 “那如果它们真来追杀我们，我们该怎么应对？对付一个老朱都那么费力。我们两个，可不是它们两个的对手。”我提出了一个最现实的问题。 “一半能活，一半会死和一定会死，你选哪个？”缇娜笑了笑，双手撑住下巴，眼神看向了远处的河床。河床里的水，已经涨满了。那艘小船，被栓在码头上，随着水流晃动起伏。 “明白，实在不行我们就跑。跑到码头，划船走。”看着那艘船，我拿定了主意。这一回我不会跟人家硬来，只要觉得不是对手，我马上就会带缇娜离开这里。至于别的，以后再说。 拿定了主意，我的心思也就安定下来。至于眼前那根线香，爱什么时候燃尽就什么时候燃尽。一刻钟后，香火到头。那根棍棒打着转儿又来了，棍棒很准的插在我们身前一尺之处。那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又一次出现在屋檐上。 “怎么样？想好了没有？要是决定留下，那这一楼和二楼今后就交给你们俩看守了。只要不让外人闯进来，你们两个不随便出去。其余的事情，师父不会过问，会给与你们充分的自由。万一哪天它老人家一高兴，说不定还会指点指点你们。这样的美事你们还犹豫什么？你们看，就连我这样的强者，不也愿意跟随左右当它的徒弟？”这厮倒是生了一张伶俐的嘴。 “打断一下，你以前是不是搞炸片或者是船销的？这嘴死的都能给你说活了。哦，禁锢住我们，还得让我们给你干活。完事报酬是分笔没有，还得服从你们的管理。你实力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画饼的技术一流。”我决定从现在开始，就去激怒它们。 我的这番话，着实让对方回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它一阵龇牙咧嘴，抓耳挠腮。看上去这心态是要炸。 “行了，给人当狗还当得这么津津有味的人，你是第一个。要不你跟我们走，每个月我给你开十万块的工钱。然后年底三薪，每年20天带薪年假。将来有了孩子，就读咱们集团自己的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学杂费全免，成绩优异的还有奖学金，你觉得我这个条件怎么样？哦，你还没老婆吧？那没关系，我手下几十万人，漂亮的女人不计其数，到时候我给你保媒。”我话没说完，对方已经怒了！ “闭嘴！”它怒吼一声，伸手取回了地上那棍棒。在屋檐上来回一阵抓耳挠腮，可就是不下来打我们。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进来。老孙我好言好语相劝，奈何好言难劝该死的鬼。罢了罢了，有你们后悔的时候。”扔下了几句威胁的话，它钻窗回到了通幽楼里。过了好半天，也没见它再出来。 “被你说中了，它们果然不敢轻易离开通幽楼。”我心说还得是缇娜的脑子转得快。本来是死局，却被她从中找到了一线生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最起码我们现在还活着。 “程文正!”正说着话，打上头传来了朝惜露的喊声。抬头看去，却见她穿着一身红裙，秀发上插着一支朱钗，探头冲我打着招呼。 “这是见我们不进去，准备用她来威胁咱们了。接下来就看你的心肠够不够硬，够硬的话我们就能掌握主动。要不然就得受它们的威胁，你可以有软肋，但是这个软肋绝不能是朝惜露。要知道这个女人只会害死你，对你不会有任何的帮助。”缇娜是彻底进入到了军师的角色当中。对方的每一个举动，她都能很快的给出预案。我很庆幸身边有她这么一个智囊。 “有话就说吧，你在上头说话我听不清，要不你下来我们当面说？”我试图让这个朝惜露离开通幽楼，如果她真能下来，我带上她就走，绝不会有半点犹豫。 一只白皙得不像人手的手，从后头伸出来，不等朝惜露开口，就抓住了她的头发将其扯了进去。接着一个面若冠玉，唇如丹朱的俊美和尚露出头来。 “大师，你的头真亮！”我对它说了句。就这一句，让它的脸色变了又变。 第655章 底牌尽出 一句大师你的头真亮，似乎戳到了这和尚的痛处。它抬手摸摸自己锃光瓦亮的脑袋，深吸了几口气后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只是这句佛号当中，多少包含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不知施主是否方便上楼一叙！”它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打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对我合十道。 “还是大师下楼来面谈比较合适，这楼垮了两层，正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我的拒绝让它的脸色再度变了变。 “还是施主上来比较方便。”和尚再度邀请我上楼。 “还是大师下来比较好！”反正不管它怎么说，我就是打死不上楼。越是跟我较劲，就越是证明缇娜之前的判断是正确的。这家伙，果真不敢离开这通幽楼。也不知道这楼里，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禁制，让它连离开的勇气都没有。不过不管是什么禁制，总之现在这个局面是对我有利的。原先还担心我们不能安然离开，现在看来，待会我和缇娜真要走，它们还真的拦不住。除非它们离开通幽楼追出来，不然就只能目送我们离去。 “为什么你们都要逼贫僧呢！贫僧不过只是想要讲讲经，顺便看看这大千世界。贫僧，有什么错？”那和尚急眼了，面露悲怆的看着天空喃喃自语。打窗口传来一声尖叫，然后我看到朝惜露披头散发的，被人推出了窗。那尖嘴猴腮的男人，掐着朝惜露的脖子，作势准备将她扔下来。 “三楼而已，死不了人，运气好毫发无伤，运气不好顶多腿脚骨折。你扔吧，我们接着。”缇娜按住刀柄朝前走了两步说道。 “你莫要逼老孙。”那人说话手上一紧，直接掐得朝惜露翻起了白眼，就连舌头都伸出来一截。 “杀人的是你，造孽的也是你，跟我们没关系。将来去了阴曹地府，过刀山下油锅赎罪的也是你，不会是我们。你捏死她对我们一点影响都没有，反而是为自己造下了无边杀孽。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和尚？”缇娜自打朝惜露露面，就不再让我开口说话了。她知道我的毛病，容易心软，尤其是对于女人容易心软。 那尖嘴猴腮面皮抽搐几下，显得更加的丑陋了。它朝身边的和尚看去，和尚只是垂目不语，手里的佛珠倒是捻动得飞快。过了片刻，那和尚忽然抬头。 “贫僧，就让你们领教领教什么叫做祸从口出。”说完一个纵身跃出了窗口，身后则是传来了尖嘴猴腮的惊呼：师父！ “完了，激将过头，把它惹毛了！”我和缇娜都没想到这和尚居然这么不经激，几句话直接就摆出了要两败俱伤，鱼死网破的架势来。我开始有些同情和尚的徒弟们了，跟这样一个心胸狭隘，自以为是的师父在一起，没有患上抑郁症真的算是心理强大。 不过调侃归调侃，面对这和尚的攻击，我们还是不得不提高十二分的精力去应对。能当别人师父，并且把那仨徒弟制得死死的，这人手里头的功夫必定不简单。拳风已至，罡劲刮得我面皮生疼。我急忙朝旁边闪身避让，轰一声响，砂石翻飞。和尚一拳直接将我身后的岩石打了个粉碎。拳掌舞动之中，我看见有金光闪烁。也不知这和尚这套功夫是个什么路数，但是看上去是刚猛异常。它的功夫跟它的长相可是天壤之别，谁能想到一个如此清秀的和尚居然会练这么刚猛的功夫？ “贫僧就算受到惩罚，也要给你一点教训。”一丝血迹顺着那和尚的嘴角渗出，它含愤继续对我出拳。一拳快过一拳，我一直引以为傲的速度，在它的拳面前居然显得有些无力。 砰砰砰三记重拳先后击中了我，我只觉得眼前一阵金光闪烁，整个人腾空而起朝后飞出。哗啦一声水花四溅，冰冷的水让我清醒了过来。手忙脚乱之间从水里站起来，我这才知道刚才那和尚几记重拳，居然直接将我打进了河里。胸口的骨头一阵撕裂的痛，低头看去，外套已经被刚才拳劲震出几个破洞，几个青紫色的拳印清晰的印在了我的胸口。其中一个，只需要再偏一寸就击中了我的心脏。 尝试着深呼吸，胸口的疼痛更加剧烈。我知道这已经不仅仅只是伤了骨头，而且还伤了我的内脏。咳嗽两声，张嘴一口血喷出。我脚下虚浮的朝岸边走着，庆幸水不深，如果跟大江大河那种深度，我可能连上岸的机会都没有。和尚厉害，可我到现在才知道它居然这么厉害。 将我击落河中那和尚也没闲着，转头将目标对准了缇娜。我尚且不是它的对手，缇娜就更不用说了。仗着自己手里的刀，缇娜在拼命跟和尚对抗着。只是实力上的差距，让她的抵抗成为了无用之功。和尚一拳打在缇娜的刀身上，嘡啷一声将刀打得对断。这把萧蔷亲自为缇娜打造的刀，时至今日被和尚一拳给毁了。 刀断人伤，和尚接着一拳打在缇娜身上，隔老远我都听到咔的一声骨折响。接着就见缇娜摔出去七八米，落在地上生死不知。这一下把我彻底惹火了，我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拼尽全部力量，将天官印对着和尚就打了出去。印在空中由实体化作虚无，谁也不知道它去了哪里。下一刻，一个斗大的天官印陡然出现在和尚头顶，轰隆一声往下落时，和尚已经顾不得去杀缇娜，仓皇往楼内跑。我哪里会容它如此轻易的就逃走？也不管体内的经络如同针扎一样的刺痛，我将能够调动的力量全都调动起来，继续操控天官印对和尚进行追击。 轰隆又是一声，那高大的通幽楼被砸塌了半边。我张嘴一口血喷出，此时体内已经没有半点力气存在。踉跄着朝前走去，就见一根棍棒当头而来。 “啊！”一声尖锐的长啸突然而来，震得那尖嘴猴腮之人倒飞出去几米。一直蛰伏着的阿俏，在我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不顾自己的安危最终还是选择了露面。 第656章 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阿俏将我的危机化解，却让自己暴露了出来。那尖嘴猴腮之人被她一招震得七荤八素，接着一道红光一闪，体型已经有大拇指大小的桃花现身了。这段日子她一直蛰伏着，体型比从前长大了一些，而且颜色也从桃红色变成了深红色。看起来这小家伙蛰伏的这段日子倒也不是好吃懒做。 桃花过处，寸草不生。她就如同一支利箭，对准对方的心脏穿刺过去。那尖嘴猴腮舞动手里的棍棒，试图阻挡。可它快，桃花更快。等我们眼中看清她的身影，脑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穿透了对方的身体出现在它的身后。 一点殷红从对方的胸口沁出，接着慢慢晕开，最后晕染成巴掌大小的一块血迹。桃花一击得手，调转身躯再度发起了冲锋。那男子怒喝一声，手中棍棒化作无数道幻影，将通体四周罩了个严严实实。桃花穿透了它的心脏，可却没有带走它的性命。这让我对它们的生命力，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如果这里的人都像它们这样的话，那么接下来想要夺取神女之泪的难度，恐怕会无限度提升。 我拥有阿俏，缇娜，桃花，金蝉，二牛，天官印，九图六座像都应付得这么艰难。以至于现在缇娜还身受重伤，我也是将底牌尽数掀开。其他人，不是我小看他们，他们没有我这么深厚的底蕴，就算进到这里来，大概率也只能是找死。 一直隐忍按捺的阿俏此次一露头，便不再掩饰自己的实力。她需要将心头的抑郁发泄出来，尤其是我在这里遇到了危险，并且缇娜还被重创的情况下。她心头的火气显得愈发的猛烈。她的身影几乎都凝结成了一个实体，如果不知道她仅仅只是一道幽魂的话，乍一看跟活人真没有什么区别。她的身形越是凝实，就意味着她的实力越是强大。已经许久都没有跟我并肩作战的阿俏，现在的实力究竟有多强，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正好趁着这次的机会，我也可以直观的去了解一下。 对方的棍棒停了下来，不是它自愿停手的，而是它的棍棒被阿俏给架住了。阿俏的双手架在它的棍棒上，眼中满含着煞气。 “幽魂化身？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怎么可以在这里？”对方跟阿俏对视一眼，忽然扔了手里的兵器仓皇后退。一边退，一边惊恐的喊着。幽魂化身，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看起来，应该是很厉害的样子。阿俏现在的这种情况，难道就是什么幽魂化身吗？回头我得好好问问。看看这个什么幽魂化身，到底是什么。 阿俏并没有打算放过对方，她的速度很快，没有身体的束缚，她可以比任何人都快很多倍。只差一步，那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就进了通幽楼。可就是这一步只差，回到通幽楼就成为了它的奢望。阿俏穿透了它的身体，手里捏着它那颗还是微微蠕动的心脏。 那个男人笑了，我不知道它怎么会笑得出来。难道丢了性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这里的人多少都有些怪癖，不是我们能够理解的。 “我，终于可以解脱了。你不应该来这里的，通幽之地，来了就必须把灵魂留下。”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个尖嘴猴腮的男人，临死之前居然提醒着阿俏。灵魂留下，这里难道是阴曹地府？我觉得就算不是阴曹地府，起码也跟那里差不多。这两个地方，都应该是可以操控灵魂的所在。当然一切都还只是我的猜测，究竟是怎么回事，还得亲眼目睹才能知道。可说实话，如非必要我是真不愿意去探寻这里面的真相。有时候装聋作哑未必是一件坏事。知道得越多，麻烦就会越多。 男人倒下了，就倒在了通幽楼的门口。它距离通幽楼只有一步之遥。可人生就是这样，很多时候一步之遥需要一辈子，甚至几代人去跨越。倒下的它很快就化作了一堆白骨，白骨又腐朽成粉，最终随着风抛洒出去，什么都没有留下。跟之前离开的老朱相比，它的结局似乎更坏一些。老朱虽然被赶出了通幽楼，最起码现在应该还活着。 “通幽楼既是它的庇护所，也是它的牢狱。它想离开，可又害怕承担后果。现在看来，留下的后果似乎也没有美好到哪里去。”缇娜醒了，只不过躺在地上还是不能动。她的肋骨断了，虽然在强忍着跟我说话，不过不断从额头冒出的虚汗出卖了她身体的真实状况。我必须要尽快从这里出去，出去了就有医生和医疗设备帮她治疗。继续停留在这里，她会死。 “贫僧三个徒弟，一日之间死的死，逃的逃。这都拜你们所赐，贫僧虽然霸占了这通幽楼，可也未曾出山害过任何人。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那个和尚，穿戴了袈裟，拿着禅杖，一步步走到了门前。它的禅杖压在了朝惜露身上，让她动弹不得。而在和尚的手里，还拿着一块黢黑的令牌。令牌是做什么用的不得而知，不过看它此刻歇斯底里的样子，我觉得应该是它的底牌之一。 “我只想偏安一隅，苟延残喘。这样你们都不肯放过我？我还念的什么经，修的什么佛？要死，大家一起死。死了去通幽为奴为婢，谁特么都落不着好。”和尚的情绪已经彻底崩溃了，而且它现在也没有什么软肋可以让人拿捏。它将一切都怪罪到了我们的头上，可它从未想过，究竟是谁将它们禁锢在这里终年不见天日，看不到未来。重压一直压着它，我们只不过是压垮它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一个已经走上了绝路的人，已经放弃了世界，放弃了所有。它不在乎所有以前很在乎的事，此刻它只有一个念头，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第657章 有进无退 和尚捏碎了令牌，脸上露出了悲怆和决绝的神情。令牌在被捏碎的那一刻，整个通幽楼轰然坍塌。在废墟当中显露出了一个黝黑的深坑，通幽楼所残存的那些砖瓦砂石，全都被这个深坑吸了进去。不过片刻时间，地上就一尘不染，偌大的通幽楼踪影全无，没有留下任何存在过的痕迹。只有那个和尚，僧袍猎猎作响的站在坑前，双目赤红的看着我们。它手里的禅杖在朝惜露的头上轻轻一敲，朝惜露发出一声惨叫，整个身躯随即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 “救我，救我！”朝惜露的一缕魂魄冲我尖叫着。只是此时我已经全然无暇顾及。跟她比起来，我更在乎的是阿俏和缇娜她们的安危。和尚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接下来恐怕是要跟我们玩命了。我急忙将漂浮在空中的桃花召了回来，在没有弄明白对方的实力之前，我不愿意让任何人去冒险。 那深坑将通幽楼的残渣全都吸入之后，便没有了动静。和尚身上的僧袍和袈裟，也没有继续鼓荡。和尚将朝惜露往旁边一推，随后大踏步的朝我们走了过来。它手里的禅杖随着它的步伐发出一声声响，上头的九个金环颤动碰撞之间，我居然还隐约看到了一丝丝琉光在闪烁。这禅杖，莫不是个宝贝。 “断了缇娜的刀，伤了她的人，这禅杖老子拿回去重新回炉，再给她造一把更好的刀出来。”我体内逐渐恢复了一些力量，看着那迎面而来的和尚，我半步不退。阿俏似乎对于和尚身后的那个深坑有些畏惧，我牵了牵她的手。 “别怕，有我！”简单的四个字，却是让阿俏红了眼眶。虽然我的实力不如她，可我愿意成为那个挡在她前头，为她遮风挡雨的人。今天我实力不济，不代表每天也这样。总有一天我会让她知道，这个男人，她没有选错。 有了我的这句话，阿俏也不再惧怕了。她坚定的跟我站在一起，一起面对着即将来临的恶战。而桃花还有金蝉她们，此刻也是盘旋在我的头顶，做好了全力出击的准备。我的底牌尽数亮出，这一战，必倾尽全力向前，没有后退可言。 啊！一声吼，那和尚挥舞禅杖率先发动了攻势。我也同时举起天官印，对着它手里的禅杖迎了上去。阿俏一个闪身到了和尚身后，伸手对准它的后背就掏出了一爪。而桃花，则是以一种一闪而逝，肉眼难以跟上的速度疾飞出去。她的目标，是和尚的双眼。金蝉浑身绽放金光，将那金色的光晕洒在了我的身上。我体内本不多的力量，在这一刻以极快的速度在恢复着。二牛则是充当着金蝉的护法，他头上的那支硬角，发出嗡嗡的声音始终对准着和尚。只要它敢近身，二牛必定会发动全力一击。 决战，一触即发。 无人后退，无人言弃，包括躺在地上的缇娜。也手握着一块砖石，准备着自己力所能及的攻击。 “给贫僧拿命来！”和尚禅杖上金光四射，随着它的一声吼对我加速砸来。 “老子未必怕你不成？”我心头怒火中烧，战意凛然。双手托住天官印，将体内全部的力量都灌输进去。电弧缠绕如同雷蛇疯狂扭动撕扯，方圆百米之内，全都被电弧印染成了碧蓝之色。甚至一度蓝色盖过了禅杖上的金色。 轰隆一声巨响，我脚下一软接连朝后踉跄着。手里的天官印黯然失色，所有的力量在这一刻全都被释放了出去。再看那和尚，手里的禅杖已经变形。上头的金环也已经裂开几个，禅杖的杖柄略微呈现出弯曲的状态。它身上的袈裟和僧袍，也被我们彼此巨大的力量撕扯成了布条。 丹田里涌出了新的力量，我头顶的金蝉嗡嗡扇动着翅膀，眼神里充满了坚定。她用态度和行动对我表示，这一战，必胜，也必须要胜。 “来啊！”有了大家的帮助，我的底气十足，胆气也壮了。这一次我不等和尚先动手，已经是率先对它展开了进攻。自打进了昆仑，我无时无刻不在提防着这个，又提防着那个。此时我将心里全部的郁结全都发散到这一击当中。我明白一个道理，要想别人不敢在你面前逼逼赖赖，你就得在实力上压住他们。压得他们动弹不得，不给任何一点翻身的机会。 这一回的力量比之前的更大，有了金蝉的加持，我的力量恢复可以用飞速来形容。虽然这样做的后果，会让她再度进入休眠状态。可现如今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今天不干掉这个和尚，金蝉连休眠的机会都没有。我们连活着的资格都会被剥夺。既然要逼我进死路，那就别怪我痛下杀手。 天空被染成了碧蓝色，一去数百米。我抛出天官印，脑海里一阵清明。此刻我已经摒弃了所有的杂念，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催动这天官印给与面前的和尚致命一击。天官印脱手而起，兀地变大数倍，然后从实体变成虚无。下一刻它已然出现在和尚的头顶，身体表面雷弧交错猛然砸了下去。 和尚也不顾那天官印对自己砸来，只是挥动禅杖径直向我袭来。它的目标是我，我的目标也是它。生死关头，没人闪躲半步。这一局，我们硬碰硬。 嘡！和尚的禅杖砸到了我的头上，发出一声巨响。我体表的金色光晕顿时黯淡下去，体内力量的恢复也开始变得缓慢起来。金蝉用她全部的力量帮我挡下了这一击，可是因为力量透支过大，此时的她再一次处于休眠的边缘。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回到我的体内继续新一轮的休养生息。 砰砰砰，二牛头上的角接连撞击在和尚身上。三记巨大的撞击，将和尚生生撞退了十几米。张嘴吐出一口血，还没等和尚站稳脚跟。天官印已然落下。 轰隆一阵飞尘四溢，我整个人虚脱得当场坐下。而头顶的金蝉，也绕着我飞了两圈后，顺着我的耳朵回到了我的体内。 第658章 鬼市 天官印回到了我的手里，上头的温度有些烫手。我紧握着它，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这一战下来，别的不说，我觉得我体内的经脉被扩充了不少。金蝉输送的力量，生生将它们撑大了几倍。这也就意味着今后我再修炼功法，进度会比以前快，而且体内储存的力量也会更多一些。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是好消息。唯一让我担心的是，我们怎么从这里离开。现在的情况不太乐观，金蝉再一次进入的休眠期。缇娜身受重伤，完全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最让人担心的还是缇娜，她骨折了，而我只有一个人。想要把她从这里安全转移出去，还是有些难度的。倒不是背不动她，而是我怕一不小心对她造成二次伤害。那时候体内的断骨万一扎进了内脏，引起大出血的话，人可就真完了。这些知识，都是平日里我的那些私人医生常说的。久而久之，我也就将这些话全都记在了心里。 和尚死了，死得很利索干脆。只是它嘴角的那一丝笑，让我有些没底。到底是什么人，面对死亡还能笑得出来的？我越来越觉得这个昆仑神宫里的人不太正常，说它们有病都是轻的。它们更像是一群bt，不管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总之非常让人觉得恶心。 “这禅杖我拿回去，让萧蔷给你打造一把新刀。”我走到和尚的尸体跟前，捡起了那根已经变形的禅杖对缇娜说。缇娜躺在地上，勉强对我露出了一丝笑容。我知道她很痛，可现在没有办法能够让她轻松一点。唯一的办法，只有找到从这里出去的路。 “哒哒哒！”一阵球体滚动的动静从我身后传来。回头看去，却是之前被我带出来的那两颗球。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还能遇到它们。它们滚动到缇娜身边，两颗球互相碰了碰，似乎在商议着什么。还是那颗曾经寄居在缇娜体内的球，它再一次钻进了缇娜的体内。缇娜嘴里发出一声痛呼，我刚准备发恼。却听她长吁一口气，整个人变得放松了许多。 “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又见面了，我们小看了你，没想到你居然能够将通幽给打开。”又一次寄居在缇娜体内，那球状物开始借缇娜的口跟我交流起来。 “什么意思？”我急忙问她。如果非要给她一个性别的话，这颗球是个姑娘，而另外一颗则是个小伙子。从它俩的表现来看，大概率是一对恋人（恋球？）的关系。 “这里是养魂之处，为了能活久一点，很多人会选择将自己的魂魄养在这里。至于躯体，则选择用别人的。一直到有一天，它们觉得自己的魂魄足够强大了，才会将其取出来。不过这么多年，似乎没有人成功将魂魄取走过。”缇娜躺在地上，慢慢的说着。 “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将魂魄养到足够强大？那还养什么。”我不知道她嘴里的这么多年，到底是多少年。可既然没有一个成功的，那就证明所谓的养魂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概率再低，也总会有个别成功的例子吧。这么多年一例都没有，好家伙比那些个玩游戏抽卡的货还黑。 “是因为养好的魂魄，成为了别人的养料。所以后来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魂魄放到这里来。但是通幽里头，每60年就会派人出来选拔一批魂魄。养魂的事，也就从自愿变成了强迫。当然对外还是说自愿，并且宣传各种好处。实际上只有挨了它们的闷棍，才会知道实情是什么。” “而且这地方是不好来，更不好走。它们对于魂魄的质量要求极为苛刻，同时对于半路叛逃的，大多处以魂飞魄散的惩罚。近些年到这里来的，无不战战兢兢，生怕惹怒了它们。反正是活也活不好，死也死不掉的一种状态。”听她这么一说，我有些明白为什么和尚它们想离开这里，但是又不敢离开了。 “你们…”我在奇怪这两个球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同时，也在猜测，难不成它们的魂魄也在这里头？不然它们过来做什么？ “我们只是路过，碰到了那个姓朱的正往外逃，才说进来看看。没想到居然是你们，将这通幽楼给拆了。这可是它们的门面，你们把它毁了，无异于在它们脸上扇了个耳光。所以快走吧，趁着它们还没反应过来。有多远走多远，这里边的东西，可是连凌霄宝殿都要让三分的。”缇娜充当着媒介和桥梁，让我和那个球可以正常的沟通。可是她现在身体的状况，却是比刚才又要糟糕一些了。说着话，一丝血迹从嘴角流了出来。这不是个好现象，再拖延下去我怕她真会内出血。 “看到那个坑没有？那就是通往通幽的唯一通道。有人叫它们通幽，更多的人喜欢叫它们鬼市。因为在那里，只要你出得起价钱，就能买到很多东西。当然这个价钱，可不是指普通的金银珠宝。你想要的东西越珍贵，付出的代价就越高昂。这也就是为什么人们恨它入骨，但是又离不开它的原因。鬼市，已经把人性摸透了。”听到这里，我才算真正对通幽有了一点了解。 “你们知道得真多。那能说说，这个和尚的事情吗？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通幽楼里，而且还充当着这里的守卫！？”我四下看看，想要找一个可以让缇娜躺得平稳，并且舒适的东西。因为待会我就要带她离开，这个过程我打算让她躺着。尽量不去触碰她骨折的地方。 “因为他们走投无路，只有我们才能保护他们周全。当然代价就是，出卖他们的灵魂，彻底成为一个活死人。其实再过些年，等有人来替代他们的时候，说不定我会把灵魂还给他们的。只是你，把他们都给毁了。不仅毁了他们，你还毁了我的通幽楼。”坑道里黑雾腾腾，一个身穿黑纱的女人，慢慢从里边走了出来。她的皮肤很白，腰很细，赤足踩在地上，居然给人一种和谐的感觉。仿佛她不穿鞋子，才是正常的。 第659章 不言弃 “你是谁？”虽然心里已经有几分肯定，这个女人是通幽的主人，不过我还是开口问了这么一句。通幽之主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长得不错的女人，这是我事先万万没有想到。甚至没有想过的。一个女人可以掌控住这么一处让人畏惧又离不开的所在，那她的手段一定非比常人。这个世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蠢人，一种是狠人。毫无疑问，眼前这个属于狠人的范畴。 “你可以叫我勾玉夫人！”那女子嫣然一笑，语气虽然和善，可从她身上显露出来的气势却让人有些紧张。 “勾玉夫人！”我重复着她的名字。 “没错，我上来是想跟你做个交易。”勾玉夫人停下脚步，身后跟来的随从急忙摆好了椅子和小茶几。椅子有两把，茶几上不光放了茶水，还有几碟小点心。东西看上去挺新鲜，隔了几米我都能闻到香味。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搞到这些的。要知道这万里昆仑，周遭可是人迹罕至之地。 勾玉夫人示意我坐，然后将一杯茶水递到了我的手里。 “不知道勾玉夫人，想跟我做什么交易？”我想不到自己能有什么是值得对方亲自上来交易的。天官印？那她可真打错了算盘，这方印不管她出什么条件我都不会卖。但是除了这天官印，我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能让她看上眼。 “我可以让人治好她的伤，这是其一。”勾玉夫人倒也没有急着说想要什么，而是先给出了自己的条件。第一个，就是给缇娜治疗伤势。我倒是不怀疑她手下有这种人，能将缇娜的伤治好，那就最好不过了。退一万步说治不好，但是能帮她暂时减轻一下痛苦，也比现在这样要好得多。勾玉夫人的第一个条件，就让我有些心动。 “其二呢？”我端起茶杯，送到嘴边追问道。 “我救一人，再从你这里要一个人来，不过分吧？”勾玉夫人一笑，伸出手将茶几上的点 心往我面前挪了挪。她这句话，让我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要人？要谁？我身边除了缇娜，还有谁？阿俏？阿俏倒是处于灵魂体状态，难道她想要阿俏？那不可能。想到这里，我将茶杯放了回去。 “不知勾玉夫人想要谁？要去做什么？”这里虽然是她的地盘，我们的实力也不如她，可我不想就这样被人摆布拿捏。真要拼命，我也不是没有逃走的机会。 “她！这通幽楼被毁，本夫人总得重建才好。到时候需要一个人，来镇守住通幽楼的门户。刚才我看她身手不错，就起了爱才之心。不知道阁下愿不愿意割爱？如果愿意的话，通幽还会给与阁下更多的好处。”勾玉夫人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眼神瞥到我的脸上含笑问道。 “不知夫人愿意给与我什么好处？”对方果然在打阿俏的主意，只可惜她的算盘这回怕是要落空。不过在拒绝她之前，我倒是想听听她愿意出什么价钱来换阿俏。 “送你们离开这里，安全离开！这个条件够不够打动你？你们进来了不少天了，一直在绕着这里打转。说句实话，要紧的地方你们是一个都没去。不过不去也好，去了可就未必回得来了。它们，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还有，你是来找这个丫头的吧？我让你把她带走。算作是我们合作的一个添头。”对方所谓的好处，不过是让我们离开，再外搭一个朝惜露的魂魄。 “我想多问夫人一句，如果我不答应呢？”勾玉夫人一笑，将茶杯轻轻放下拍了拍手。随着巴掌声响起，四个浑身罩在厚厚的铁甲里的人从坑道里走了出来。不用交手，我都能感受到来自于他们身上那种强大的气场和压迫力。这四个人，随便选一个来跟我打，我都不是人家的对手。如果要强留我们，毫不夸张的说，正常情况下这四个人完全有能力办到。 “所以阁下，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勾玉夫人也不废话，而是看向我追问着。我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戏谑，如同猫看老鼠那样的戏谑。同时也看到了杀意。 “她是我媳妇，你觉得我可能会出卖她吗？所以夫人，我拒绝！”我毫不拖泥带水，一口就回绝了勾玉夫人。 “我就说他不会答应吧，姐姐还说要来试试。怎么样，白费功夫了吧？通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既然不答应，杀了就是。把他们都杀了，把那个女娃留下就行。”一个身穿白色纱裙的女子忽然间从坑道里走了出来。她的长相，倒是跟眼前的勾玉夫人有七八分相似。不过两人的办事风格却截然相反。一个温吞，一个火爆。 “魂玉妹妹稍安勿躁，杀人简单，不过那丫头可是他的夫人。把他杀了，这丫头就很难跟咱们一条心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选择怎样？天涯何处无芳草，留下这条命，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又何必为了一个魂魄，放弃自己的性命呢？你能走到这里来，而且还干掉了守门人，身手还是不错的。假以时日，你在外界必定可以风生水起独霸一方。到那时，天下的女人还不是随你挑随你选？”勾玉夫人没有点头，那四个铁甲人始终就没有动作。哪怕魂玉夫人是她的亲妹妹，说话也不管用。由此可见勾玉夫人御下的手段足够高明，也足够狠辣。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让手下对自己令行禁止。 “勾玉夫人，魂玉夫人！我没想到居然惊动了两位夫人亲自来处理这件事。不过虽然不是你们的对手，我还是要选择拒绝。至于别的，曾经有很多人视我为草芥，自认为可以随意碾压我。可结果是我能站在这里跟两位夫人谈话，而他们却已经化作了一堆黄土。”我话里的意思已经足够明了，说罢起身，示意阿俏回到我的体内。只要我不死，便没人能够动她分毫。今日，哪怕是死战，我也要抗争到底。 第660章 怀璧其罪 “你很自信，也很狂。自信是好事，可是自信容易变成自大。你要知道你所做的每一个决定，说的每一句话，都会给你的人生带来不同的结果。也许在外面你可以一言九鼎，可是在这里，不行！”不行二字出口，勾玉夫人的手掌已经到了我的身前。看似轻飘飘的一掌，印在我的身上却是如同泰山压顶。 我先被击退了十几步，接着才觉得胸口一阵发闷，心脏也随之停止了跳动。就在此时，一股柔和的力量从我后背透入，下一刻那股棉柔之力将勾玉夫人打进我体内的掌劲全都逼了出去。阿俏搀扶着我，俏脸含煞的看向了勾玉夫人。而勾玉夫人则是跟魂玉夫人彼此相视一笑。 “这还是幽魂化身，要是等她到了地魂化身，恐怕我们都不是她的对手了。”两人的对话清晰的传到我的耳朵里。幽魂化身之前那个和尚也曾经说过，那么地魂化身又是什么？难道说，阿俏的魂魄是可以修炼到更高级的状态？虽然不懂什么是地魂化身，但是我能猜到这个阶段，必定是全面超越幽魂化身的。能够打败勾玉夫人的实力，那究竟有多么强大。此时虽然面对强敌，可我心里却依然憧憬起了未来。属于阿俏的未来！ “把她留下，其余的全都杀了！”魂玉夫人做事比勾玉夫人绝得多，也果断得多。这是她第二次提议，要将我们全部留在这里了。这也让我的目标从勾玉那里转移到了她的身上。跟勾玉夫人比起来，魂玉夫人的存在对大家的威胁更大。她这种人，一旦得势是不会给别人留活路的。既然是这样，那不如找机会先干掉她。 就算我现在全面处于颓势，那也不妨碍我对魂玉夫人起杀心。 “那就听妹妹的，只是不要伤了那姑娘。她的魂魄如果养大了，足够你我二人再进一步。到那时，说不定我们就可以离开昆仑，离开通幽，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了。”勾玉夫人这一次同意了魂玉夫人的提议。并且从她的话里我还知道，这里还存在着比她们更加强大的存在。所以昆仑，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我愈发怀疑那个神女之泪是被人故意搞出来的噱头，目的是什么，暂时还不得而知。 有了勾玉夫人这句话，她手下的那四个铁甲大汉当时就动了，它们倒也看得起我，四个人一起动手分别从左右两边同时对我发动了攻击。按照正常的实力来说，对付我，它们当中的任何一个都足够胜任。眼下四人一起动手，看样子是想速战速决，一个回合就将我给拿下。 啪一声响，铁甲上碎片四溅。二牛一头撞在了一个大汉身上，当场将它的铁甲撞出了一个洞。钻进铁甲内的二牛，开始撕咬对方的身体。就看那大汉发出一声惨叫，接着一股血箭顺着铁甲的破洞飙射出来。那边二牛率先发动了攻击，这边桃花也随即开始了进攻。有了这两只蛊虫的帮助，我的压力顿时减轻了许多。两只蛊虫为我分担了两个铁甲大汉，剩下两个，我则打算自己亲自去会会。只有在生死较量当中，才能激发我体内的潜能，才能准确的知道我跟它们之间有多少差距。能活着离开，我也好有个参照的目标去追赶。不能活着离开，死在比自己强大多倍的敌人手里，那也是命中注定。 天官印一出，顿时又引来了一个更加强劲的对手。魂玉夫人！ 她口中惊呼一声：番天印！径直就冲我探手抓取过来，这一回她是连问都没有问过勾玉夫人的意思，就自己抢先动手了。这是第二次有人在我面前称呼天官印为番天印，第一次是那个逃走的老朱。能够让魂玉夫人越过这里的正主擅自做主的东西，怕是没有那么简单。这一回更加坚定了我要详细了解天官印的念头。不过一切都得等我从这里活着出去再说。 我的身体急 速朝后躲避，这并非是我自主的反应，而是有人拉了我一把。 “别怕，我们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她要天官印，你就把她往远处引。待会听我指挥，我们一起动手，能干掉她最好，干不掉我们也能找机会逃走。”耳边传来了阿俏的声音。这个主意其实我早已经想过，可是看看还躺在地上的缇娜，我觉得我不能这么做。我走了，她必死无疑。她不怕死，可是我怕她会生不如死。我们逃了，勾玉夫人必定会拿缇娜泄愤。 “走一步看一步，别犹豫了，这里他们人多，咱们不是对手。”我的心思跟阿俏想通，我心里的想法她可以直接读取。接着在我耳边说完，阿俏拉着我的衣领子，使劲将我往后拉扯着。这一拉，又是好几米远。 “我看你们能躲到哪里去！”接连的闪躲，让魂玉夫人有些不耐了。她的速度陡然提升，双手分别朝我和阿俏抓来。她那长长的指甲，闪烁着锋利的光芒。毫无疑问只要被她抓中，身上起码会留下几个血窟窿。 魂玉夫人的速度已经快到肉眼难以分辨的地步，哪怕有阿俏帮我，我还是被她挠中了一爪，这一爪上身，我顿时觉得半边身体失去了知觉。阿俏见状将我使劲推搡出去，接着自己迎上了魂玉夫人。两个人你来我往，就在那里缠斗起来。阿俏实力虽强，可跟魂玉夫人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交手不过几个回合，她就挨了对方一爪。这一爪直接抓得阿俏的魂魄一阵闪烁，差一点就让她魂飞魄散。 阿俏闷哼一声掉头就跑，魂玉夫人则是追上去试图再来一击。 “妹妹手下留情！”远处的勾玉夫人见状，生怕魂玉夫人盛怒之下把阿俏打死了，急忙开口提醒着。她这一提醒，魂玉夫人急忙撤了几分力道。嘭一声化爪为掌拍在了阿俏的后背上，阿俏挨了这一掌，整个人朝前扑出十几米，随后摔倒在了河边。 第661章 死境 魂玉夫人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上前几步就准备制住阿俏。我急切之间也管不了自己是不是身受重伤，将全身仅存的力量全都输入进天官印，手指朝魂玉夫人遥遥一指。天官印化作虚无消失不见，下一刻便出现在她的头顶。 “番天印，可惜你才入门！不然我真要退避三舍！”天官印一出，魂玉夫人当时就停下了追击的脚步。不管这是天官印还是什么番天印，也不管我是不是才入门，总之她面对着这方印还是面露谨慎的全力去应对。 “如果我操控这天官印的功夫大成了，是不是就能砸死她？”我心里不禁有些火热。可很快我就冷静了下来，现在不是遐想的时候。如果不能从这里出去，多么美好的未来都白搭。 魂玉夫人单手上举迎向了天官印，我的注意力此刻也全部集中到了印上。我无暇去考虑太多，此时只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将这一击打到对方的身上，不管能不能造成伤害，起码可以为阿俏赢得一点躲避的时间。 天官印打了下去，魂玉夫人的手很准确的将其抓在了掌心。我的心脏忽然一紧，她的手只是握住了天官印，可此时却跟捏住了我的心脏一样让人难受。可我不能退，甚至不能有一点点胆怯。我没有退路可言，我退了，阿俏和缇娜，还有金蝉她们将会成为对方的阶下囚。虽然我身边再没有其他的帮手，虽然我的实力跟对方相差太大，可我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拼命。 刚才我已经将自己全部的力量投入进去了，那么现在再灌输到天官印里的力量，就是我透支自己的身体得来的。我不知道这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但是我知道如果我不这么做，阿俏会被她擒获，而接下来我跟缇娜也会死在这里。人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事到临头他认为最妥帖的决定。并不是事后那么马后炮们所说的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那样。我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去 谈论为什么，我唯一的念头就是尽我所能，保护好身边的人，然后活下去。 啊一声尖叫，天官印上忽然绽放出了无数道电弧。魂玉夫人那只抓住天官印的手，当场被电击出了一股焦糊味。这是我透支了身体释放出的能量，虽然不足以杀她，却也能让她这只手吃点苦头。 手掌上的痛，激怒了魂玉夫人。她使劲握住天官印，对着正在挣扎起身的阿俏砸去。此时我已经没有力量去对她发动攻击了。只能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她将天官印砸向了阿俏的头顶。就在我无计可施并且绝望的时候，阿俏的身影忽然消失不见了。在我觉得愕然的同时，魂玉夫人已经是朝后退了十几步。 可她退得再快，也没有阿俏的身影快。就在她自以为安全的同时，阿俏和桃花同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一抹血红伴随着阿俏的身影，一起将魂玉夫人的身体打了个对穿。此时我看向远处的勾玉夫人，发现那边二牛已经干掉了一个铁甲大汉。此刻正跟其余三个人纠缠在一起，为我们争取时间。 话分两头，那边二牛跟三个铁甲大汉战成了一团。这边桃花跟阿俏也一击得手。我的心情还没彻底放松，魂玉夫人却已经一回身，一掌拍在了阿俏的身上。虽然阿俏伪装受伤，并且跟桃花联手对敌，可实力上相差还是太大了。她们仅仅只是让魂玉夫人受到了一点点伤害，但是代价却是让对方起了杀心。要是再不想办法的话，接下来阿俏恐怕要面临死亡的威胁。哪怕勾玉夫人非常想要得到她这个魂魄，但是以目前的形式来看，怕是连她都阻止不了魂玉夫人痛下杀手了。 “无非就是拼命而已，以前又不是没拼过。”我做出了一个决绝的决定。既然打不过，又逃不掉，那就拼命吧。念头才起，我已经冲了出去。刚才透支身体调动了力量，让我此刻显得有些虚弱。就连前冲的步伐，看上去也不是那么稳健。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我前进的方向。 察觉到我向她扑来，魂玉夫人一掌拍在阿俏身上，回头对我就是一爪。她的指甲深深抓进了我的身体，痛，很痛。可我没有退缩的意思，反而伸手死死抱住了她。 “真香！”抱住她，任由她不断击打我的身体，我不仅不松手，反而开始调戏起她来。我就是要她恼怒，就是要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只有这样，阿俏她们才有可能逃走，又或者是继续对她攻击。 一句真香，换来的是魂玉夫人的铁拳。她的拳头很硬，一下又一下的击打在我的头上。我甚至听到了自己头骨开裂的响声。一股温热的血水顺着我头上的伤口流到了我的双眼，流到了我的脸上，然后顺着下巴低落到彼此的身上。我的意识有些模糊了，恍惚之中，我好像是回到了从前的家。邻居们跟我打着招呼，父亲在他的书房裱着字画，母亲则是在厨房炒着菜。 “要不是怕你坐吃山空，这些事情你永远不会知道。”父亲曾经说过的话，又一次在我的脑海里响起。我的嘴角露出了笑容。我真的很想对他说：爸，我没有坐吃山空。我想你了！ 魂玉夫人还在击打着我的头，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只是想睡觉，什么都不考虑的，一觉睡到自然醒。这几年，我已经很少能拥有这样的睡眠了。我的压力很大，但是在人前我还必须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来。因为我害怕一旦我流露出软弱来，他们会弃我而去。我也很想有个人能说说心里话。我想对他说，我真的很怕。我怕文三，怕鹧鸪天，怕这个圈子里的人。 “别怕，别怕，妈妈在你身边！”如同小时候做噩梦一样，每次，都是妈妈将我从噩梦里唤醒，然后搂着我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哄着我。这一次，妈妈依然是这样。我显得很安心，这一刻我什么畏惧都没有了。只觉得有妈妈在，真的很安心。 第662章 置于死地 身上的伤痛此刻好像已经不复存在了，我感觉不到半点疼痛，只有无边的舒适包围着我。我甚至就想这么睡一觉，并且希望当我醒来的时候，父母一如既往的在我身边。可是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着我，你不能睡，这只是你短暂的幻觉。我们都知道你很累，你很辛苦。可是现在还不到你休息的时候，你必须醒过来，击败你的对手。 母亲拥抱了我一下，眼中带着不舍逐渐消失在我身边。而父亲，则永远是那么严肃。他只是看着我，伸手在我的头上轻轻摸了摸：“去吧，你该回去了。去干掉她，不管她有多厉害，你不能怕她。去吧，去干掉她，为自己争一条活路。” 我醒了，头上的伤似乎没有那么痛了。脸上的血浆已经凝固，面前的魂玉夫人，依然在一下又一下的击打着我。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涌来的力量，双臂一使劲，腰腹一用力将她摔到了地上。我们一起倒了下去，我压在她的身上，双手死死按住她的胳膊。把自己的头当做武器，一下又一下的捶在她的脸上。 “想要我的命，那就一起死吧，来啊，来啊！”四周没有了动静，只有我的嘶喊和怒吼，还有那头骨相撞的闷响。 “我杀了你！”我豁出性命的猛攻，让魂玉夫人呆住了。或许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对她动手了，或许已经很久没有男人这么骑在她的身上，让她摆出这种休齿的姿势了。总之她变得歇斯底里，一使劲挣脱了我的双手，握拳对着我的脸就是一顿猛烈的击打。她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击溃我，甚至是击杀我。 于是本应该一边倒的战局，就变成了我跟这个女人的互殴。对于我来说，最坏的局面也不过如此了。再坏无非就是没命，我服软，我求饶对于事情毫无作用。她不会放过我，更不会放过阿俏。既然是这样，那么为什么不拼？ “就算是死，老子今天也要弄了你！”我一头撞中了魂玉夫人的鼻梁，额头上的血喷洒在她的脸上，我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勾玉夫人没想到我居然有这么强悍的生命力，以至于挨了魂玉夫人这么多次攻击还有力气和勇气去反抗。二牛又撞开了一个铁甲汉子身上厚实的铠甲，他在拼命帮我拖延时间。勾玉夫人皱皱眉，迈步朝我走来。看样子，她是准备亲自下场来收拾残局了。一只手紧紧拉住了她的脚踝，这是缇娜现在唯一能够为我做的事。她在用自己的性命，试图拖住勾玉夫人。 “放手！”勾玉夫人低头看向缇娜沉声道。 “除非我死！”缇娜迎面跟勾玉夫人对视着。 “你杀了我们不要紧，只要他能活。将来，他一定会铲了你的老巢，将你们一个一个，全都送去给我陪葬！”缇娜的手，被勾玉夫人踩断。骨折的手掌已经变形，不用问，她一定很痛。可她翻了个身，不顾身上的伤势，用另一只手继续抓住了勾玉夫人的脚踝。这么一翻身，一口血当时从她口中喷出。她身体里断掉的骨头，很有可能刺穿了内脏。 我心里虽然很急，可现在却是丝毫没有办法去救她。不仅如此，我甚至救不了任何人。 “拼命也没用么！拼命也没用么？”一滴泪夺眶而出。父母失踪，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没有感觉到绝望。面对着汪厚直的步步紧逼，处处设套，我没有感觉到绝望。面对着鹧鸪天，文三，我没有感觉到绝望。可是今天，我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绝望和无能为力。 缇娜的另一只手又被折断，勾玉夫人一脚将她踢开，迈步朝我走来。几步之间，她就到了我的面前。一手抓住我的脖子，将我从魂玉夫人的身上给提了起来。我努力瞪大着已经肿胀得难以睁开的眼睛看向了她。 “我给过你机会的，路是你自己选的，怪不了别人！”说着话，勾玉夫人手上开始使劲。 “你，最好，现在弄死我。不然，回头我让这里连一粒浮尘都看不到。”我很艰难的喘息着，胸口和心脏火辣辣的疼，头上的血流下来，糊住了我的双眼。模模糊糊的，我只能看到一个勾玉夫人的轮廓在我面前。 “说大话谁都会，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了！”勾玉夫人手上一使劲，我听到了自己喉骨被捏碎的声音。 在我的意识即将消散之前，我抬起了手，对着勾玉夫人打了一拳。这一拳绵软无力，看上去更像是临死前的挣扎。我还有最后一招可以用，妇人心。这一拳，让那蜂针扎破了勾玉夫人的皮肤，将毒素送入了她的体内。 “结束了么，对不起，我尽力了！”我的手低垂下来，接着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我没有任何疼痛感，莫名的居然还感觉到了一点点惬意。好像我本就该生活在这种黑暗当中一样，又或者说，这种黑暗就犹如我的母体。她笼罩着我，包围着我，也保护和滋养着我。我不知道在母亲的肚子里时，小婴儿们是不是这种感觉。但是我现在确实有了婴儿一样的感觉，我感受到了安全感还有舒适感。 也不知过了多久，可能一分钟，几秒钟？也有可能一天，一个月。一抹亮光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看到了天官印，它正悬在我的脑海里，慢慢的旋转着。我似乎看到了天官印上的刻纹在随着旋转变动。集中了注意力看过去，我才明白那不是变动，而是旋转让本来刻在四面的纹路变得连贯了起来。 火柴人大家应该玩过或者看过，此刻天官印上就像是有一个火柴人，正在随着旋转在展示一套动作。我无意识的跟随着那个火柴人，慢慢活动起手脚来。每当我觉得自己熟练了，天官印旋转的速度就会更快一些。那个火柴人的动作，也随之变得更为让人眼花缭乱。 第663章 而后生 慢慢的我从无意识，变成了刻意去学习这套动作。因为我感觉到我每做完一个循环，体内的力量就能恢复一成。这对于我来说是个喜讯，只要我的力量能够恢复，就有机会逃出去。想到逃出去，我立马就担心起缇娜和阿俏来。不知道现在她们怎么样了。心里一急，杂念一起，我的动作就开始变得紊乱。 我的动作一乱，天官印的速度也随之减缓。于是整个学习和练习的节奏，就全部都乱掉了。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思维，不让它去胡思乱想。过了好半天，我的心情才算重新平静下来。心境一平和，动作就没有继续出错。而天官印的速度，也随之恢复到了之前的节奏。只要我能跟上它的速度，它就会更快一分。 于是它快，我也快，我的注意力此刻全都集中在它那里。每一个动作，我都能准确无误的模仿并且做出来。这要得益于九图六座像，不是平时经常练习，现在很多关节扭曲的角度我根本就做不到。 一直到我再也跟不上天官印的速度，它才慢慢停滞了下来。等到天官印完全停了下来，我整个人慢慢也放松了下来。那种感觉就跟做了一件很累的工作，下班之后泡了一个热水澡，接着又喝了一杯一样惬意。 天官印逐渐消失了踪影，我的两眼又陷入到了一片黑暗当中。我努力的睁大双眼，一股刺痛感从双眼传来。终于是眼前出现了一丝光亮，突如其来的光让我有些不适应。双眼顿时感觉到了酸胀和刺痛，随之而来的就是眼泪夺眶而出。我抬手擦拭掉眼眶的泪，又轻轻揉了揉酸胀无比的双眼，一直到它恢复了正常才放下胳膊。 时间或许没有过去太久，因为眼前阿俏还在跟勾玉夫人姐妹在恶斗。我被勾玉夫人重伤的事，好像才刚刚发生。我亲眼看到她将手从我身上收回去，正准备对阿俏展开攻击。我下意识的伸出一指朝她点了过去。这一指不像从前那样电弧缠绕，看上去仅仅只是普通的一指。甚至于连我自己都感受不到手指上有什么力量存在。 直到我的指尖触碰到了勾玉夫人的后背，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的这一指究竟有多大的力量。嘭地一声响，指劲透过了勾玉夫人的身体，从后背穿入，从前胸穿出。一道湛蓝而又带着扭曲的电弧就这样打穿了她的身体，离体之后甚至还向前延伸了好几米才消失不见。 勾玉夫人怎么都不会想到，我一个将死之人，这一指居然能够直接伤了她。她舍弃了阿俏，回头朝我看了一眼，脚下一迈步躲出去十几米远。这才抽空低头查看着自己胸前的伤。 噗一口血喷出，勾玉夫人眼中满是杀意。她擦抹掉嘴角的血迹，再一次朝我冲了过来。 “毒针对你没用，可不代表你能扛得住我这一指。”不明所以的陡然实力增长这么多，让我心里既喜且忧。喜的是我有能力跟勾玉夫人抗衡了，忧的是这莫名其妙的力量，不知道后续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麻烦。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修行和力量也同样如此。毕竟这不算是我通过修炼得来的力量，既然用了它，就得做好被它反噬的心理准备。这就跟花呗一个道理，花钱一时爽，还钱火葬场。 勾玉夫人被我这句话给说怒了，她拔下斜插在头发上的金簪对我就刺。我没想到我居然能够将她弄到使用武器的程度。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吧。毕竟半个小时之前，她捏死我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前后相隔不过半小时，局面就发生了变化。现在的我，已然成为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而我们的交锋，也可以打得有来有往。人在绝境，最难过的一关不是来自于外界，不是来自于别人，而是来自于自己的心。很多没有迈过那道坎的人，其实都是被自己的心给逼死的。 就像我一样，面对着强大的敌人，我也选择了放弃。要不是天官印的异变将我拉了回来，现在的我应该是已经死了。不过经过了这一关，我的心理无疑已经变得强大了起来。我想今后在遇到类似的情况，我不会再选择放弃了。 我将勾玉夫人给引过来，就让阿俏身上的压力小了很多。她虽然不是魂玉夫人的对手，可要是闪躲的话，问题还不是很大。加上一旁的二牛和桃花，她们三个联手局面倒也不算太危急。最起码现在还能撑得住。 “只要我的速度够快，早点将勾玉夫人给伤了，这个死局就有机会解开。”我心里这么盘算着，下手自然也就更加狠辣。从前做事我都喜欢给人留一线，可现在不一样了。经历了刚才的生死局，我心里不会再有这种想法。很多道理其实是需要实践的，不然光道听途说，永远体会不到里边的精髓，甚至于永远都不会去相信。 “我给你留一线，你给我留过一线没有？”这是我现在最真实的想法。说是报复心理也好，说是幡然醒悟也罢，总之我不会再给我的对手留任何的机会。哪怕现在站在我对面的不是勾玉夫人，而是一个孩子，只要他是我的敌人，我想我也能够下得去手。心里的戾气越来越盛，我出手也就越来越狠。此时的我，基本上很少会去避让对方的进攻，而是选择了跟对方以伤换伤。 勾玉夫人的金簪插进了我的胸膛，我浑身肌肉一紧，那簪子插进去半寸就再也难以寸进。她一咬牙，手上加了一把劲。我抬手将手指戳向了她的双眼，我宁可挨她这一下，也要让她带点伤。对付这样的人，她狠，你只有比她更狠才能镇住局面。我只要稍微表现出哪怕一点点退缩或者胆怯的意思，我敢肯定接下来她的攻势就会如同潮水一般向我压来，一直到将我完全摧毁为止。 第664章 原来如此 这个世界上想要活得好一点，要么跟人斗智，要么就斗勇。斗智就需要信息完全跟得上，不让对方利用信息差玩我们。斗勇，那就是玩命了。我没有什么信息是比得上人家的，毕竟能斗智的，都是上头有人的。人家的圈子跟咱们不一样，有点风吹草动马上就能知道。而我们，新闻不播，网络不传的话，或许这辈子都不见得能知道某件事。 斗智不行，唯一一条路就只剩下斗勇了。我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此时不玩命，我就只能等着被对方揉圆搓扁。并且在这场战斗中我不能流露出丝毫退缩的意思，我就是要让她知道，今天要么她弄死我，要么我弄死她。走到这一步，想要离开这是唯一的办法。想要谈判基本上已经不太可能了，毕竟她没打算给我活路。 她的簪子刺进了我的胸膛，我的手指也同样捅进了她的胸膛。这一局，我们两败俱伤。对于这个结果其实我还是很满意的，毕竟能从全面颓势转换到现在的局面，对于我来说已经是非常大的进步了。而反之勾玉夫人则跟我的想法相反，对于她来说，一个伸手就能掐死的蚂蚁忽然将自己咬出了血，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于是她咬牙将簪子使劲在我体内转动着，试图让我疼痛难忍而选择退缩。疼，钻心的疼，菱形的簪子在我伤口里搅动着，那种疼痛感比之前更加剧烈。可惜我没有如她的愿往后退，反而是学着她的样子，将手指同样转动起来。每转动一下，我手指上的触感就会更加清晰。跟肌肉纤维接触的感觉，无疑让我有些不适。我又不是什么bt或者是杀人狂魔，对于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会觉得愉悦？不过现在也只有这样，才能为自己争取到一点点赢的机会。 勾玉夫人一直养尊处优，加上多年又未曾跟人动过手，更别提受伤了。所以她的忍痛能力不如我，我是经常受伤的人，对于疼痛的感觉已经习以为常。这么一来，最先忍不住的人就是她。她开始退缩了，试图抽出插在我身上的簪子往后退，同时也想要利用后退摆脱掉我的手指。她退我就进，我可还记得之前她是怎么对待缇娜的。 “原来你也知道痛啊？”这是我从醒来到目前为止说的第一句话。我很愤怒，我愤怒的不是她对我下死手，而是她对缇娜下死手，对阿俏下死手。既然她不给我留任何活路，那我也不会给她活路。形式不如人的时候没办法，只能任人宰割。可现在形势变了，那就别怪我趁她病要她命。可能有人会说我狭隘，报复心重。我只想说，当你被捅过一刀之后，就会明白只有将刀捅回去，才能解仇。光靠嘴说，敌人是死不了的。 我抓住了勾玉夫人的手腕，让她不能脱身。看看远处已经没有动静的缇娜，还有那浑身是伤，神魂已经即将完全透明的阿俏。两人的伤势越发坚定了我干掉眼前这个女人的念头。我有一个不可触碰的逆鳞，也可以说是信条。你搞我可以，但是千万别搞我身边的人。谁敢动她们，我就敢动谁，不管你是什么来头。 她使劲挣扎几下，眼看挣不开，拔出插进我胸口的簪子朝我胸口又捅了几下。我身前的衣服很快就被血给染红了。人的脾气上来，在短时间内是会减缓伤痛感的。我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虽然血流如注，不过对于我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觉得伤口处有些发木。 我也没闲着，她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她。不管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也不管是神仙鬼怪也好，其实归根结底跟人一样，都是怕死的。有人说了，神仙鬼怪哪有怕死的。它们不怕死，修仙干嘛？正因为怕死，所以才要修行，然后尽可能的延长自己的寿命。‘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几秒钟，我跟勾玉夫人便浑身是血的缠斗在一起。她没想到我的战斗力怎么突然间变得如此强悍，我也没想到一介女流抗击打能力居然能这么强。一道裂纹出现在她的眉心 ，就像是被手术刀划开了一般。鲜血顺着她的眉心流淌下来，很快她一整张脸都被鲜血染红了。那道裂纹快速向下延伸，裂纹走过了鼻子，走过了下巴，走过脖子。像是一件夹克衫，正被人拉开拉链一样。不过几秒钟一整张人皮就被剥离开，露出了里边黏糊糊的粘液还有一具赤红的身体。 身体上没有皮肤，肉眼可见的青筋，血管，脂肪，在我眼中蠕动着。一对白多黑少的眼珠子就那么挂在眼眶上，让人担心下一秒它就会从眼眶内掉落出来。原本挺拔的鼻梁，现在只剩下了两个孔洞。随着呼吸，一丝丝的粘液被吹出来，然后又吸进去。’ 人皮被剥离下来抛在了地上，一具血淋淋的身体就那么站在我不远处，它微微躬着身体，血丝和粘液顺着身体滴落在地上。 “姐姐！”勾玉夫人的变化，让魂玉夫人惊呼起来。 “我们小看他了妹妹，不这样杀不了他。今天要是让他活着出了通幽，每天凌霄宝殿的人就会杀过来。到时候你我姐妹都死无葬身之地。”勾玉夫人说话的时候，口中细长的舌头甩出了嘴外。那舌头很长，光是掉出来的那一截，都有一米左右。我朝后退了几步，一抬手，天官印出现在我的掌心。随着血液的流失，我的身体逐渐开始发冷。不能再拖，要尽可能快的把阿俏和缇娜从这里带出去。至于什么凌霄宝殿，通幽，统统都不在我考虑的范围以内。它们就算打个你死我活也跟我无关。 想到这里，我似乎明白了朝惜露要我来通幽的原因了。如果我没猜错，她应该是利用我们来试探通幽的实力究竟如何。她为什么对通幽这么上心？被人掳掠到凌霄宝殿，她最关心的事情不应该是怎么逃出去吗？我的眼神不由看向了缩在角落里的朝惜露的那一缕魂魄。现在的她，看上去远没有之前那么害怕。她只是注视着这边的战局，口中还在念念有词。可惜距离太远，让我听不到她究竟在说什么。 第665章 血战到底 有了勾玉夫人这句话，魂玉夫人当时就放弃了继续跟阿俏缠斗，转头朝我扑来。勾玉夫人这一下也算是帮了我的忙，没有她俩的威胁，这里其余的人不是阿俏的对手。只要她能安全，我就能放心大胆的跟勾玉夫人她们战斗。至于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现在还不是需要去考虑的时候。我现在只需要做好一件事，就是尽可能的击溃这对姐妹，然后带着阿俏和缇娜离开这里。只要我们能够逃出去，外头就有专业的医生来对缇娜进行治疗，并且还有直升机将她送到医院去。总之不能耽误时间，拖延得越久，缇娜的状况就越危险。 我下手越来越快，对方的动作也变快了很多。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击杀掉对方。跟勾玉夫人比起来，魂玉夫人出手更为刚猛一些。但是实力上，却要比她姐姐稍微逊色一点。我挨了她几下，感觉没有勾玉夫人一下造成的伤害大。这么一来，我心里就更踏实了。于是我把主要精力，都转移到了魂玉夫人身上。面对她两的围攻，我要先解决掉实力稍差的，然后再集中全部力量去对付勾玉夫人。 佯装着将所有的攻势都集中在勾玉夫人身上，并且硬扛了魂玉夫人几记攻击。我的这种举动成功的让她们产生了误判。于是勾玉夫人全力跟我缠斗在一起，魂玉夫人则是在一旁伺机而动。退了皮的勾玉夫人虽然难看，但是实力却更上了一层楼。她的每一次攻击，都逼得我不得不全神贯注的去应付。我知道她是想要给魂玉夫人创造杀我的机会，为了能够引魂玉夫人上钩，我不得不上演一出苦肉计。 满是粘液的舌头箍住了我的脖子，不得不说现在的勾玉夫人让人觉得很恶心。在没有蜕皮之前，倒也有几分女人味。可现在看起来，却是让人想吐。我想任何男人见了现在这种形态的勾玉夫人，都会毫无兴趣的。滑腻的舌头箍在我的脖子上，还在不断的蠕动收紧着。那种皮肤上的触感，让人觉得有一条蛇正在我脖子上游动。我本想尝试扯断她的舌头，可为了能够引魂玉夫人上钩，也只有忍着心里的恶心，假装支撑不住任由她用舌头将我扯到了身前。 将我扯到了身前，勾玉夫人双手插像了我的胸膛。而身后一直蛰伏的魂玉夫人此刻也动了，她手里握着一根簪子。簪子的样式跟勾玉夫人那根很像，所不同的是上头布满了锯齿。我假装挣扎，同时运足了力量。只等魂玉夫人过来。 簪子扎向了我的后脑勺，我猛然将头一偏，锋利的锯齿在我的脸颊上划开了一道口子。就这么一下，我避让开了魂玉夫人致命的一击。天官印从天而降，我所有的等待都是为了这一刻。现在的天官印，不再像之前那样硕大，但是却更有威势。拳头大的天官印一闪而逝，魂玉夫人甚至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它在头顶开了个洞。 天官印打穿了魂玉夫人的天灵盖，脑浆迸裂之时，我已经一指扎向了勾玉夫人的双眼。勾玉夫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被砸死，那两枚吊在眼窝里的眼珠子渗出了浑浊的液体。没有什么能比让仇人看到亲人死在自己面前更解恨的了，这就是我此刻最真实的想法。复仇的快感充斥着我的神经，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让我定下了一个复仇的标杆。 这个标杆直接导致我被人称之为铁石心肠。甚至在今后的日子里，有很多业内人士将我视为仇寇，尽管我跟他们之间并没有打过交道。仅仅只是通过道听途说，他们就能恨上我，不得不说有的人真的没长脑子。这些人，就跟那些一辈子一分钱亏都不愿意吃，却偏偏喜欢劝人大度的人一样令人恶心。 盛怒和悲伤让勾玉夫人的攻击力暴涨，原本还能勉强抗衡的我，一下子被她打得只有躲避的份。但是我知道这种攻击力度是不可能持久的，只要我能将她这段暴怒的阶段熬过去，我们又会回到一个持平的阶段。到那个时候，或许就有机会反击了。 勾玉夫人的舌头越缠越紧，勒得我有些喘不过气。就在此时，已经脱身的阿俏和二牛赶到了。二牛的冲击力无疑是相当强劲的，他一头撞向了勾玉夫人的额头，啪一声汁水四溅当时在对方的额头上开了一个洞。而阿俏则是伸手掏向了对方的后背，手掌接触到对方身体的时候，一阵青烟伴随着滋滋作响的动静传来。阿俏这一抓，就跟硫酸泼到了人身上一样，将勾玉夫人的身体灼烧出一块焦黑。 只是这一下之后，阿俏的身体再度陷入到了半透明的状态，可想而知这一击虽然厉害，可对她力量的消耗也是巨大的。 “阿俏回来！”我担心她会出事，急忙喊她回到我的身体里。说话间桃花闪现而来，她身上的血红已经淡化成了粉红。刚才那一战，让大家的力量都消耗殆尽。但是没有人放弃，就跟我从不放弃他们一样，他们也没有在危急关头放弃我。粉红色一闪，缠在我脖子上的舌头被切成了两截。这么一来，我就脱离了勾玉夫人的控制。 “你们都给我去死！”勾玉夫人的眼珠子从白转红，看上去更加骇人。眼看跟我们纠缠不清，她也不傻，接连几次猛攻逼退了二牛和桃花，找了个机会跑到了通幽入口的地方。随着她在自己的身上划开了一道x形伤口，将体内流出的鲜血洒进了入口里头，通幽的地下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她似乎在召唤帮手！”阿俏最先反应过来。 “走！”我顾不得许多，快步上前，从地上抱起缇娜扭头就跑。跟她打到现在，我也接近油尽灯枯，再纠缠下去必死无疑。谁也不知道勾玉夫人接下来会召唤出什么东西来，看她的实力，想必那个东西不会弱。 第666章 腹背受敌 “忍着点，忍着点，出去就好了！”缇娜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了，鼻息也非常微弱，我抱着她朝码头那边奔跑着，嘴里还不断跟她说着话。阿俏和二牛他们都回到了我的身体里，在我身后，还跟着朝惜露的那一缕魂魄。她就默默跟着我们，也不说话，也没有做出任何阻碍我的举动。 停在码头上的小船还在，这让我稍微能松口气，将缇娜放平在船舱里，我操起双桨就划了起来。而此时随着勾玉夫人的召唤，不仅地面颤动得厉害，就连水面也泛起了涟漪。轰隆隆如同泄洪一样的轰鸣从通幽那个洞口里传出，这个召唤物的个头，恐怕不小。 躺在船舱里的缇娜忽然发出了一声呻吟，我急忙开口喊着她的名字：缇娜，缇娜？ “我是死了么？！”喊了几声，她慢慢睁开了双眼，双眼的眼神一阵涣散，最后才将视线集中到我的身上来。小船摇摇晃晃的，她尝试着扭头朝两边看了看。 “死不了，咱们逃出去就好了。你感觉怎么样，身上很痛吧？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忍着点，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缇娜恢复了意识，这让我觉得很高兴。我加快着划船的速度，嘴里不断跟她说着话，生怕她又昏厥过去。只要人还清醒着，就有活下来的希望。 “你带着我是个累赘，自己赶紧跑吧，回头喊上人再来救我，一时半会我还死不了。”缇娜想让我撇下她自己走。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我要这么做，早就做了。用不着熬到现在，眼看就要出去了再来做这件事。 “屁话，你知道我的为人的。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好好活着。咱们出去了，养好了伤再回来报仇。”我回头看看站在通幽洞口处一动不动的勾玉夫人说道。勾玉夫人已经停止了召唤，只是保持着原先的姿势站在那里。地面的颤动和水上的涟漪也都停了。我有些摸不准她到底在做什么。不过她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总不会仅 仅只是用来吓唬我们的。 心中念头刚起，就见水面哗啦一声，一道水柱冲天而起。接着我就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给捶了一记，整个人朝后飞出去十几米，噗通一下掉入了河里。入水的那一刻，我感觉到四肢都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像是水草又像是什么软体动物。总之触感既滑腻，又冰冷。我屏住了呼吸，顺势就一指点了出去。不管是什么东西缠住了我，都先打了再说。胸前的阵痛提醒我，对方有能力伤我，但是没有那个实力秒杀我。 只要不能秒杀我，那我就有机会进行反击。如果跟之前勾玉夫人那样，让我没有还手之力，那我就认命。水下一片漆黑，哪怕我睁眼也看不清身边有什么。指尖触碰到了对方，接着一道雷弧迸射，接着雷弧闪烁的光，我看到了四周全是在水下游荡的白骨。它们的目标是我，此时正成群结队的朝我四周围聚过来。 而刚才缠住我的，不是水草，也不是什么软体动物，而是一具滑腻腻还没有完全腐烂干净的尸体。我这一指直接在它身上炸开了一个大洞，它体内腐烂的肠子和内脏，此刻正顺着胸腹间的大洞往外涌出。很快水里就漂浮着这些东西。 我从水下钻了出来，一截黑烂的肠子挂在我的肩头，腐臭味扑鼻而来。忍着恶心将它扯下来扔了，再看小船已经漂出去几十米远。在小船四周，水面不断冒着气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有东西正在上浮。不管周围那些白骨和尸体，我加快速度朝着小船游去。 小船忽然剧烈的摇晃起来，缇娜躺在船舱里头，尝试着用手抓住船帮不让自己掉下水。可她伤势太重，就算抓住了船帮，手上也没有力气。船身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眼看小船就要翻了，我集中力量将天官印打了出去。船不会无缘无故这么晃动的，只有一个原因，水下有东西想要把船弄翻。 天官印出，直接砸向了水面。一道水柱冲起，接着就是数不胜数的白骨林立在那里。它们朝着小船围了过去，身上的骨骼发出咔哒咔哒的摩擦声。一个眼熟的身影出现在白骨群里，定睛一看，却是之前逃走的老朱。他手里拿着钉耙，对我怒吼着。他的吼声，让那些白骨加快了向小船包围的速度。 小船四周开始翻涌着水花，整个水面开始沸腾，并且发出咕噜噜的声音。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老朱楞了楞神。而那些接近小船的白骨和尸体，但凡被滚涌的水花触碰到，无一例外的全都散成了骨渣和肉泥。有一种力量，在水下护着缇娜。那种力量来自于天官印。我可以清楚的感应到天官印上那独有的力量在迸发。 果然，下一刻小船就被送出去几十米。几十米外，没有这么多的白骨和尸体，相对来说比较安全。而天官印，送走了缇娜之后则是冲出水面，来到我的头顶开始盘旋转动。老朱朝前走了几步，在他走动的时候我发现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那就是跟我不同，他在水里居然如履平地，好像河水并不能对他造成什么阻碍和影响。 河水没有影响到他，反倒是周围的那些白骨骷髅和腐烂的尸体阻挡住了他的脚步。看上去他是怒了，挥舞着钉耙一记横扫，将周围阻碍他的东西全都扫成了碎渣。这样也好，省得待会我出手了。 “你要是不来，我们原本还能平安的活着。再过几年，没准就能离开这里。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来？”老朱看着已经被夷为平地的通幽楼遗址，怒气满盈的冲我喊着。 “平安？你太幼稚，看到那个女人没有？你应该恨她，而不是我。如果不是她把你们禁锢在这里，我们又怎么会见面？如果不是她逼迫你们镇守通幽楼，我们也就不会发生冲突。报仇，你也要找对正主好不好？”我在拖延时间，说着话，慢慢移动脚步朝远处的小船走去。而远处通幽坑洞里头，则是钻出了一只巨大的蜈蚣。 第667章 机关立功 蜈蚣露头，勾玉夫人翻身就站到了它的背上。是的，站到了它的背上。因为它太大了，整个脊背目测能有三米开外，至于身长有多少，目前还不得而知。因为它仅仅只是从坑洞里露出了小半截身子。后头还有多长，只有等它整个身体都钻出来才能知道。 勾玉夫人双手把持着蜈蚣头顶的触角，操控着它就朝这边奔袭过来。这一下，我既要面对老朱，还要去应对勾玉夫人。形式顿时变得比之前更为严峻。看看船上的缇娜，又看看头顶还在不断旋转的天官印。我的心反而安静了下来，逼到绝境，再去考虑别的没有任何作用。我现在唯一要做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 跟勾玉夫人比起来，眼前的老朱无疑在实力上要逊色一些。我决定先对他下手，干掉一个，就能专心去应付另一个。要是让他俩联手，我的处境会更加艰难。决心已定我就不再犹豫，天官印发出呜呜声朝着老朱就飞驰而去。不过一眨眼到了他的头顶，也不多做停留就那么砸了下去。 老朱举起手中的钉耙向上格挡，天官印兀地消失不见，再出现已经穿过了钉耙直接盖到了老朱的脸上。 啪的将老朱的脸砸得稀巴烂，他仰面倒在了水里。很快身体就从水底浮了上来，钉耙依旧紧紧握在手中，整张脸已经看不出人样。天官印回到我的头顶，解决掉了老朱，现在只需要面对勾玉夫人了。我也没有想到，我居然可以从这么严峻困难的局面当中走到这一步。曾经那么多的敌人，都一个个倒在了我的脚下。现在只剩下了那个最厉害的勾玉夫人。 “只需要再解决掉你，我就可以出去了！”我心里默默给自己鼓着劲，回头看向了已经快到跟前的勾玉夫人。此时的勾玉夫人，双脚已经跟那只大蜈蚣连成一体。蜈蚣的整体已经从通幽坑洞里完全钻出，粗略目测一下不会短于三十米。人还没到跟前，那股子腥臭却已经扑鼻而来。腥风拂过，让人一阵头晕目眩，这蜈蚣的毒厉害。 我连忙屏住呼吸，并且开始朝岸上跑。在水里，我的移动会被水流干扰。最重要的一点，在这里跟她交锋，会将船上的缇娜也卷进来。只有将她引远点，缇娜这边才能暂时安全。至于水里残留的那些白骨骷髅和腐尸，我决定交给二牛和桃花去解决。 见我开始跑，那蜈蚣的速度陡然提升了几倍。平时说一转眼一转眼，这三个字现在在它身上是体现得淋漓尽致。以至于我还没有上岸，它就已经到了我的身后。一直盘旋在我头顶的天官印自动朝它砸了过去。这一砸为我争取到了一点上岸的时间。不怕大家笑话，当时我真是连滚带爬的冲到了岸上。什么脸面，什么尊严，此时都比不上命重要。 起身之后我最先寻找的就是有利于自己的地形，面对着这么一只巨大的蜈蚣，一马平川的地方肯定不行。最起码周围得有点障碍物才可以。可是放眼看去，此地除了码头上的那几尊雕像，也没有别的可以用来阻碍蜈蚣的去处了。顾不了那么多，我拔腿就朝雕像那边跑。我记得，雕像手里的托盘，是开启陷坑的机关。 “没准能够利用一下这些机关？”我不知道陷坑里的那些铁刺能不能对这蜈蚣造成伤害，不过目前能够被我利用到的也只有这些了，我决定把那蜈蚣引过来试试。事情总得做了，才能知道成不成。眼下我也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可想。 既然拿定了主意，我就不再朝其它地方移动了。脸上做出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我靠在那尊端着托盘的雕像身上喘息着。一只手，还搭在了托盘上。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我已经是强弩之末，筋疲力尽了。 在社会上闯荡了三年，特娘的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了弄虚作假和演戏。事实也证明，关键时刻也只有演戏才能为我争取到一点点机会。这也不知道是我的悲哀，还是勾玉夫人这种上了钩的人的悲哀。 见我停下了脚步，勾玉夫人露出了一口白牙冲我狞笑着。她身下的蜈蚣，哗啦啦撞开了码头上的木桥，径直朝我扑来。我依然不动，只是跟勾玉夫人对视着。就在蜈蚣距离我不足五米的时候，我的手转动了托盘上的酒杯和酒壶，随后转身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我忽然一跑，那蜈蚣最初的反应自然就是来追。它的速度比我快，一下子就越过我的头顶冲到我前头去了。同时它身侧那些粗壮而又锋利的腿，先后朝我绞了过来。看着密密麻麻的蜈蚣腿，我一个急刹车，就地翻滚着就落入了水里。 轰一声响从岸上传来，我从水下探出头，却见蜈蚣前后两截身体分别陷进了陷坑里。而它身上的勾玉夫人，则是不断催促着蜈蚣，想要它快些从坑里爬出来。蜈蚣蠕动着身子，拼命往坑外一冲。一阵金属摩擦声响起，下一刻腥臭而又带有腐蚀性的液体，就顺着蜈蚣的肚腹往下泼洒。一阵阵青烟从坑里升腾起来，那股子熏人的气味，闻一下都感觉到喉咙仿佛被腐蚀了一样。 坑里的贴刺，划破了蜈蚣的身体，有的甚至深深扎了进去。蜈蚣刚才奋力一爬，让坑里的这些铁刺给它造成了巨大的伤害。我的目的达到了，心里也就更加的沉稳。勾玉夫人虽然厉害，可我有天官印相助，她也不是不可战胜的。想到天官印，我随即将它打了出去。俗话说趁她病要她命，穷寇有时候也是值得追一追的。 天官印一出，那蜈蚣立马翘起了尾巴，对着印就是一下。它是试图利用自己这一甩尾的冲击力，将印给扇飞。可是就在它的身体即将跟天官印接触的时候，天官印又一次消失在我们的眼前。蜈蚣一击落空，急忙回缩身体想要护住自己。可是印此时却已经出现在了它的身下，它后半截身体一落下，正好将印压在了下边。 第668章 三界之宝 当它的身体压到天官印上的时候，忽然间一阵电闪雷鸣。数十道闪电击穿了蜈蚣那巨大的身躯，并且朝着四面八方疾驰而过。整个通幽河畔顿时笼罩在了电网之中。电弧拉扯之间不仅将那只硕大的蜈蚣兜头罩了进去，就连它背上的勾玉夫人也一起罩在电网里头。勾玉夫人伸手试图扯开电网脱困而出，而双手才接触到电网，就被强烈的电流灼烧得皮肉一片焦黑。她不敢再动，而是操控起身下的蜈蚣，试图利用蜈蚣那强大的冲击力，撞开电网夺路而逃。 蜈蚣的后半截身体已经被电弧打成了筛子，此时就算是想动弹，也不如之前那么强劲有力了。它挣扎了几下，后半截身体始终用不上力。无奈之下，只有用前半截身体奋力朝前爬。虽然它的速度依旧很快，力量也依旧很大，可跟之前比起来无疑要弱了一个档次。这就让天官印能够更加方便的对它们进行二次攻击了。本来被压在蜈蚣身下的天官印忽然又失去了踪影，我觉得这方印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因为它在做这些举动的时候，连我都不知道它下一步会做什么。 在以前，可都是我操控天官印做事，如今却变成了它自己来决定这件事要怎么做。这种变化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不过最起码现在它没有对我做出什么不好的事。并且之前我面临死亡的时候，还是它救了我并且帮我提升了实力。 心里的担忧一闪而过，接着我就不再为这些还没有发生的事去操心了。我现在要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在勾玉夫人身上。如果天官印能够击败她，那么我们就能平安的离开这里。反之，就又会回到之前那种必须面对死亡的状况之中。不论天官印因何而变，起码现在它在做对我有利的事。 念头在心里起起落落之间，那边天官印已经再一次砸中了蜈蚣的脊背。这一回，直接将它拦腰砸成了两截。上半截身体驮着勾玉夫人仓皇而逃，下半截身体则是留在了原地疯狂的摇摆蠕动着。身体两边的那些长毛了锋利的倒刺的蜈蚣脚，伴随着身体的蠕动和摇摆，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道划痕。这东西要是分解掉，再找一些专业的匠人进行改造的话，我觉得可以做成一把把天然带毒的匕首。 天官印重创了蜈蚣，见它要逃，随后搞搞悬浮在空中穷追不舍。我见形式得到了扭转，也急忙跟了上去。此时战况优势在我，我要是放过勾玉夫人，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就对不起之前她留在我身上的那些伤。就对不起缇娜拼死也要帮我拖延的决心。就对不起阿俏冒险现身拼死一战，对不起耗尽力量再次陷入沉睡的金蝉。对不起身受重伤的桃花和拼尽全力的二牛。 此时若是谁要对我说做人留一线，得饶人处且饶人这种屁话，老子会啐他一脸再奉送他一句话：滚你妈的！ 勾玉夫人操控着蜈蚣想要往通幽坑道里逃，可是天官印却抢先一步到了坑道洞口。眼看洞口被天官印封堵住，勾玉夫人一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一咬牙，催动着蜈蚣对着洞口就冲。此时杀我已经无济于事，想要活命，她就只有一条路可走，冲破天官印的封堵回到通幽地下。天官印浑身绽放着电弧，身形变得虚无，在洞口处只留下了一道湛蓝的虚影。勾玉夫人一头扎进去，眼看连人带蜈蚣即将穿透虚影的时候。天官印忽然变得凝实起来，这一下顿时把勾玉夫人和那半截蜈蚣一起禁锢在印中。 随着天官印越来越凝实，勾玉夫人口中发出了一声尖叫。哪怕相隔甚远，我都能听到她体内的骨骼在天官印的挤压下发出炒豆子一般的炸裂声。不光是她，那半截蜈蚣也在挤压当中疯狂的摆动身体，一股又一股腐蚀的液体被它甩得到处都是。可就算这样，也依然没有办法摆脱天官印。我就那么站在原地，远远的看着他们挣扎，惨叫。曾经的同情心此时已经不复存在。我只想他们所受的痛苦强烈一点，再强烈一点。不这样，消除不了我的心头之恨。 “饶了我，我都听你的！我把通幽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生死关头，勾玉夫人终于想起了对我讨饶。通幽的秘密？可惜现在我压根对这些不感兴趣。见我没有表示，她急忙高声喊着：“你不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我能跟凌霄宝殿相安无事吗？你以为他们不想杀了我？他们早就想杀了我，可是他们害怕一样东西。你绕了我，我把那东西给你，你就有了跟他们平起平坐的实力。” 勾玉夫人的这番话，不禁让我犹豫起来。拥有跟凌霄宝殿平起平坐的实力？她还知道些什么？这凌霄宝殿又是什么来头？跟神女有什么关系？ 见我犹豫了，勾玉夫人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她吐出一口血，挣扎着从身上摸出一本册子扔了出来。我走过去，捡起地上的册子翻阅着。映入眼帘的是四个大字：通关文牒！翻阅下去，却是一张张盖满了宝印的金箔。每一张薄如蝉翼的金箔上，都盖着一方赤红的印。有些字我勉强能认得，更多的看在我眼里却犹如是鬼画符一般。 “传说这里边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勾玉夫人不等我开口，已经主动对我说了起来。 “什么秘密？”我将这本金箔册子纳入怀里藏好问道。 “能不能，能不能让它轻点，它这样我会死的。作为交换，我会把你想知道的全都告诉你。”勾玉夫人跟我谈起了条件，她想让天官印将挤压放缓一点点。我看向了天官印，没等开口，天官印已经知晓了我的想法。 “当年三界传说天地之地有一件至宝，谁能拥有它，谁就能号令三界。成为三界之主。消息不知道怎么就泄露了出去，于是天界想要，阴界想要，人界也想要。但是这群伪君子，明明想要，却偏偏还要为自己的行为搞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勾玉夫人喘着气，脸上带着一丝痛苦的对我说道。 第670章 逃出生天 一个跳字说起来容易，可真要去做，心理那一关还是不太好过的。看着脚下那漂浮的白云，还有时不时从云间飞过的白鹤，我咽了口口水没敢真跳。朝惜露只是对我抿嘴一笑，也不多说什么，背着缇娜朝前一迈步。两人就这么穿过了白云不知所踪。 “下来啊，愣着干嘛？”朝惜露的声音很清晰的从下方传来，听上去距离我并不远。 “你下来，我费这么大劲，还能害你还是怎么的？”见我犹犹豫豫的，朝惜露接着又喊道。这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感觉确实有些让人拿不准。我摸摸鼻子，深吸一口气，一咬牙一闭眼，学着朝惜露的样子朝悬崖外头一迈步。 人往下坠落了不到一秒，我就脚踏实地站住了。敢情，这里距离悬崖边缘不到两米的距离？我睁眼看看，却看到朝惜露正看着我吃吃发笑。在她背后，缇娜也对我露出了笑容。我挠挠头，回应了缇娜一个赧然的笑容。筆趣庫 这地方看上去是一个地道，高两米左右，左右相距大约一米七八的样子。修建得倒是很好，并不像是临时仓促赶工出来的。三面光滑平整，地面甚至还用瓦片铺路，墙根处还挖了下水渠。朝惜露两边看看，似乎在回忆什么。过了一会儿，她选了一个方向，背着缇娜就走。 “你对这地方好像很熟啊！”我紧随其后问她。 “你打心里还是不相信我，我要害你犯的着这么麻烦？实话跟你说吧，我被他们圈禁的这些天，可没少研究怎么逃跑。没事我就问那两个丫鬟要书看，一来二去的，还真被我找到出路了。以后我们进来，也能顺着这个通道进。我手绘了一张图，你拿去。原本我待会要给文三，咱们来了这么久，要是说啥都没捞着，他肯定是不信的。”朝惜露递给我一张纸，上头用朱砂临摹了一张地图。我看了看，折叠好揣进了兜里。 “还有啊，记住我刚才的话，回头跟他们碰面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交给我去应付就行了。”朝惜露叮嘱着我。趴在她背上的缇娜看了看我接着开口：“那要是文三回头来我们呢？我看还是要实现把要说的话合计好。省得你说的，跟我们说的不一样，到时候可就穿帮了。” “不会的，他有了这地图，巴不得马上进来。哪里还有闲心去问你们问题。别忘了咱们可是进来有些日子了，他现在估计在外头骂娘呢。一准会怀疑咱们藏私先跑了。”朝惜露冷笑一声道。 “你倒是挺了解他！”据我对文三的了解，朝惜露说得没错，这老东西背地里怕是已经不止一次骂娘了。 “不然呢，他们家是个什么货色，我最清楚了。前头还有两百米，应该就是出口了。先说好啊，这儿通向哪儿我可不知道。出去之后要是在山脚，你可别骂我。”朝惜露喘着粗气对我说。见她体力有些不济，我连忙把缇娜从她背上接了过来。筆趣庫 “我骂你做什么，你能冒险带我们出来，我感激你还来不及。还送了我大家都想要的神女之泪，这一次谢了！”我背着缇娜，对朝惜露道了声谢。 “能听你说声谢谢就心满意足了，你不恨我，我心里就踏实。”说话的时候，朝惜露的脸颊红了红。我感觉到后腰被缇娜拧了一把，轻咳了一声掩盖住尴尬，我没有接朝惜露的话。 两百米距离很快就走过了，洞口处封着一块石板。从里往外推，费了不少力气才把它给推开。石板一开，一股冷风迎面吹来。当时就让我打了个冷颤。眼前一片白皑皑的冰雪，放眼看去我居然不知道这是哪里。从地道里走出去，就见四面环山，距离我们不远处还有一条被冰雪封冻住的河。雪地里有连串的动物脚印，看看脚印的深浅，我可以判定这些动物才刚离开不久。如果离开得久，这些脚印应该早被雪给掩盖住了。 “看你这张乌鸦嘴，我们果然在山脚。现在怎么办？怎么去联系文三？这么高的山，我们总不能一步步爬上去吧？再耽误下去，他可就不止骂娘了。”缇娜趴在我的背上跟朝惜露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biqikμnět “我也不知道真会在山脚啊！”朝惜露有些懊恼的说道。 “咱们先补充点水，然后再想办法跟文三联系。”我看着面前结冰的湖泊，拿出已经空了的水壶说道。这里可能缺食物，缺保暖的衣物，但是不缺雪。只要生一堆火，将雪煮化我们就有水喝了。先解决基本的身体需求，然后再去考虑其他的事。要不然又累又饿又渴的，怎么去找文三。 听我这么说，朝惜露马上去寻找柴火。四周倒是不缺那些干枯的树枝，很快她就找来一大捆干柴，又找了一些石块堆砌成灶。在翻找背包的时候，她发出了一声惊喜的喊叫。然后就见她从包里拿出了几根还没使用的信号弹。 “我们有办法跟文三联系了！”将信号弹拿在手里，朝惜露面露惊喜的说道。我接过信号弹，径直朝着湖面走去。只有那里最为开阔，希望在山顶的文三等人，能够发现我们释放的信号吧。我心里祈祷着，走到冰面上，扯开了信号弹屁股上的导火索。 一阵青烟过后，嗵的一声信号弹如同二踢脚一样窜到天上。一道鲜红的尾烟被它带起，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弧线然后缓缓落下。白雪青山，让鲜红的信号烟显得如此醒目。过了好半天，信号烟才慢慢散了。而此时在山顶上，同样有一道拖着尾烟的信号弹升空。我知道，文三他们一定是看到了我们的信号弹。 “等，等他们想办法找我们。”经过一连串的奔波和搏斗，此时我是真不想再爬山了。我想到了罗伯特乘坐的那架直升机。如果他够聪明的话，现在应该是排上用场的时候。 第670章 逃出生天 一个跳字说起来容易，可真要去做，心理那一关还是不太好过的。看着脚下那漂浮的白云，还有时不时从云间飞过的白鹤，我咽了口口水没敢真跳。朝惜露只是对我抿嘴一笑，也不多说什么，背着缇娜朝前一迈步。两人就这么穿过了白云不知所踪。 “下来啊，愣着干嘛？”朝惜露的声音很清晰的从下方传来，听上去距离我并不远。 “你下来，我费这么大劲，还能害你还是怎么的？”见我犹犹豫豫的，朝惜露接着又喊道。这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感觉确实有些让人拿不准。我摸摸鼻子，深吸一口气，一咬牙一闭眼，学着朝惜露的样子朝悬崖外头一迈步。 人往下坠落了不到一秒，我就脚踏实地站住了。敢情，这里距离悬崖边缘不到两米的距离？我睁眼看看，却看到朝惜露正看着我吃吃发笑。在她背后，缇娜也对我露出了笑容。我挠挠头，回应了缇娜一个赧然的笑容。 这地方看上去是一个地道，高两米左右，左右相距大约一米七八的样子。修建得倒是很好，并不像是临时仓促赶工出来的。三面光滑平整，地面甚至还用瓦片铺路，墙根处还挖了下水渠。朝惜露两边看看，似乎在回忆什么。过了一会儿，她选了一个方向，背着缇娜就走。 “你对这地方好像很熟啊！”我紧随其后问她。 “你打心里还是不相信我，我要害你犯的着这么麻烦？实话跟你说吧，我被他们圈禁的这些天，可没少研究怎么逃跑。没事我就问那两个丫鬟要书看，一来二去的，还真被我找到出路了。以后我们进来，也能顺着这个通道进。我手绘了一张图，你拿去。原本我待会要给文三，咱们来了这么久，要是说啥都没捞着，他肯定是不信的。”朝惜露递给我一张纸，上头用朱砂临摹了一张地图。我看了看，折叠好揣进了兜里。 “还有啊，记住我刚才的话，回头跟他们碰面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交给我去应付就行了。”朝惜露叮嘱着我。趴在她背上的缇娜看了看我接着开口：“那要是文三回头来我们呢？我看还是要实现把要说的话合计好。省得你说的，跟我们说的不一样，到时候可就穿帮了。” “不会的，他有了这地图，巴不得马上进来。哪里还有闲心去问你们问题。别忘了咱们可是进来有些日子了，他现在估计在外头骂娘呢。一准会怀疑咱们藏私先跑了。”朝惜露冷笑一声道。 “你倒是挺了解他！”据我对文三的了解，朝惜露说得没错，这老东西背地里怕是已经不止一次骂娘了。 “不然呢，他们家是个什么货色，我最清楚了。前头还有两百米，应该就是出口了。先说好啊，这儿通向哪儿我可不知道。出去之后要是在山脚，你可别骂我。”朝惜露喘着粗气对我说。见她体力有些不济，我连忙把缇娜从她背上接了过来。 “我骂你做什么，你能冒险带我们出来，我感激你还来不及。还送了我大家都想要的神女之泪，这一次谢了！”我背着缇娜，对朝惜露道了声谢。 “能听你说声谢谢就心满意足了，你不恨我，我心里就踏实。”说话的时候，朝惜露的脸颊红了红。我感觉到后腰被缇娜拧了一把，轻咳了一声掩盖住尴尬，我没有接朝惜露的话。 两百米距离很快就走过了，洞口处封着一块石板。从里往外推，费了不少力气才把它给推开。石板一开，一股冷风迎面吹来。当时就让我打了个冷颤。眼前一片白皑皑的冰雪，放眼看去我居然不知道这是哪里。从地道里走出去，就见四面环山，距离我们不远处还有一条被冰雪封冻住的河。雪地里有连串的动物脚印，看看脚印的深浅，我可以判定这些动物才刚离开不久。如果离开得久，这些脚印应该早被雪给掩盖住了。 “看你这张乌鸦嘴，我们果然在山脚。现在怎么办？怎么去联系文三？这么高的山，我们总不能一步步爬上去吧？再耽误下去，他可就不止骂娘了。”缇娜趴在我的背上跟朝惜露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真会在山脚啊！”朝惜露有些懊恼的说道。 “咱们先补充点水，然后再想办法跟文三联系。”我看着面前结冰的湖泊，拿出已经空了的水壶说道。这里可能缺食物，缺保暖的衣物，但是不缺雪。只要生一堆火，将雪煮化我们就有水喝了。先解决基本的身体需求，然后再去考虑其他的事。要不然又累又饿又渴的，怎么去找文三。 听我这么说，朝惜露马上去寻找柴火。四周倒是不缺那些干枯的树枝，很快她就找来一大捆干柴，又找了一些石块堆砌成灶。在翻找背包的时候，她发出了一声惊喜的喊叫。然后就见她从包里拿出了几根还没使用的信号弹。 “我们有办法跟文三联系了！”将信号弹拿在手里，朝惜露面露惊喜的说道。我接过信号弹，径直朝着湖面走去。只有那里最为开阔，希望在山顶的文三等人，能够发现我们释放的信号吧。我心里祈祷着，走到冰面上，扯开了信号弹屁股上的导火索。 一阵青烟过后，嗵的一声信号弹如同二踢脚一样窜到天上。一道鲜红的尾烟被它带起，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弧线然后缓缓落下。白雪青山，让鲜红的信号烟显得如此醒目。过了好半天，信号烟才慢慢散了。而此时在山顶上，同样有一道拖着尾烟的信号弹升空。我知道，文三他们一定是看到了我们的信号弹。 “等，等他们想办法找我们。”经过一连串的奔波和搏斗，此时我是真不想再爬山了。我想到了罗伯特乘坐的那架直升机。如果他够聪明的话，现在应该是排上用场的时候。 第671章 焦点 天寒地冻的我们足足等了四个小时，终于听到了直升机的嗡嗡声。看着打远处山口飞进来的直升机，我赶紧又扯开了一个信号弹，一抖手将它使劲朝天上抛去。信号弹拖着红色的尾烟，在空中扭曲的摆动着，窜上几十米高，这才朝地上落下来。而我们所在的这片区域，已经被红色的烟雾笼罩住。过不了多一会儿，我相信直升机就能飞过来接我们上山。 螺旋桨的风很大，很快就把弥漫的红烟给吹散掉。地上没有适合他们降落的地方，所以只有悬停在半空，然后扔了一条软梯下来让我们自己爬上去。我背着缇娜，小心翼翼的爬进了机舱。一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算将心给放了下来。 “你们一去好几天渺无音讯，知不知道我们在外头很担心呐，啊？有没有什么发现？”半小时后我们降落在山顶，文三急匆匆赶了过来，一见面就大声呵斥起来。而罗伯特等人，则是在稍远的地方看着文三发火，也没有谁过来劝他。 朝惜露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将那本早已经准备好的地图册塞进了文三的手里。随后挽着他的胳膊，将他往帐篷那边领去。两人一边走一边低声说着话，此时的文三已经变得毫无脾气，并且偶尔还会发出几声爽朗的笑声。也不知道朝惜露究竟编造了什么谎话，居然能让他这么开心。 “遇到什么事了？缇娜看上去伤得不轻，赶快送去医生那里检查一下。不行的话，我让直升机直接送到医院去。这地方天寒地冻的，又缺氧，拖久了会有生命危险。”罗伯特等文三走了，这才来到我跟前问起了缇娜的情况。自始至终，文三都没有问过缇娜半句。这老东西的举动，让我感觉很有些不爽。 “遇到了一些麻烦，不过我能回来，你应该知道都解决掉了。文三是不是骂娘了？以为我们拿着东西跑路了？”我伸手在罗伯特身上摸了摸，找到一盒烟揣到了自己的口袋里。我这种行为不仅没有让他觉得不妥，反而看上去有些高兴的样子。 “进帐篷再说，你们把担架拿来，将缇娜小姐送到刘医生那里去，让直升机别走了，待会我还要用！爱中，去烧水给程先生洗漱，爱华去拿套新衣服过来。其他的人，去准备热的食物。程先生恐怕已经饿坏了。记住，一定要高热量。”我跟他表现得越是随意，他就越高兴，这代表我跟他之间的交情要比别人来得更加亲密。对于罗伯特来说，跟我把关系走近一点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还是你老兄靠谱！”我赞美了他一句，将缇娜慢慢放到了抬来的担架上。 “别担心，没有什么大问题的。直升机就在这里待命，待会有什么不舒服的，就直接跟刘杰说。不要有任何隐瞒，我就在隔壁帐篷，有事让刘杰来喊我。”缇娜紧紧拉着我的胳膊，眼里流露出一丝害怕。我俯身摸摸她的脸颊，在她耳边低声说着。 “真暖和，老罗你知道么，这些天可把我冻惨了，差一点就死在里头。”帐篷里的炉子烧得通红，上头的水壶发出呜呜的响声。我进去之后，顿时觉得一股热浪包裹全身。狠狠的打了两个寒颤，我做到炉子旁边点了一支烟说。温暖的炉火，热茶，还有香烟，顿时让我觉得整个人活过来了。 所谓的高热量食物，也不过是在泡面上放了一块芝士，再添了两根火腿肠而已。没办法，在这里只有这种条件。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热食的我，对这碗加料的泡面毫无抵抗力。等人端来，我已经迫不及待的大快朵颐起来。罗伯特则是全神贯注的，坐在炉子旁边为我烤起了香肠。他在等着我说话。 “舒坦，回去之后，我要吃几天肉好好补补。”接连干了两碗泡面，我才心满意足的放下了筷子。不是吃饱了，而是我知道挨了几天饿的人，最忌讳的就是忽然暴饮暴食。尤其是在这种海拔高，缺氧而又寒冷的地方。稍微一个不留神，就可能给自己带来大 麻烦。 “看你吃饭真香，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吃过了。回去之后，说什么也要像你这样吃一次。”罗伯特将烤得滋滋冒油的香肠递过来，又起身为我倒了一杯茶水。 “你下去这么久，上来也跟我一样。所以别说什么吃不下，我们老家有句俗话，不吃就是没饿着，不睡就是没累着。”我吃着香肠喝着茶，半靠在椅子上说道。吃饱喝足，我最想的一件事就是泡个热水澡，然后好好睡一觉。所以人的欲望是不会有止境的，得到了这个，还会想着那个。 “那下头是不是很危险？”将已经烧得只剩下烟蒂的香烟扔进炉火中，罗伯特递给我一支雪茄问道。 “是，而且我跟你说，下去之后一定要多留神，因为里头有很多活死人。还有如果遇到了人俑，千万不要去碰，也不要看他们的眼睛。那些东西，都是用活人烧制成的，邪门得很。”我朝帐篷外看了看，压着声对罗伯特说。说话的时候，我将烟屁股剪开，用火钳夹了一块木炭将它给点燃了。随着一口烟吐出，雪茄那种独有的香味，开始在帐篷里弥漫。 “好，我都记下了。多亏你去探路，不然我们要是一窝蜂都进去，肯定会吃亏。文三一直怀疑你们几个是拿了宝贝，从别的地方跑路了。只有我坚持认为，你们是遇到了麻烦，并且很快就会回来。看来我猜测得没有错，也只有你，可以解决掉那些麻烦，为我们的进入做好前期准备。”罗伯特的吹捧，并没有让我觉得飘飘然。只有身临其境才会知道凌霄宝殿是个什么所在。况且这一回我们并没有将它探明白。 “多加小心总是没有错的！”我不知道文三会问朝惜露哪些问题，说多错多，于是我这么应付着罗伯特。 “程，水烧好了，去泡个热水澡舒服舒服！”阿奔打外头探进头来，手里还抱着一摞厚厚的衣服。眼下，我和朝惜露俨然已经成为了众人的焦点。或者说是重点观察对象。 第672章 人话鬼话 “我先去泡泡，待会再聊！”我跟罗伯特打了声招呼，起身朝门口走去。 “遇到大麻烦了吧？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而且手底下的人还伤了。我刚过去打听过，刘杰建议送去医院。这里的条件实在太简陋，他怕拖久了会出岔子。”走出帐篷，阿奔低声对我说。 “我去看看！”听阿奔说完，我已经顾不上泡澡，从他手里接过新衣服扭头就朝刘杰他们的医疗帐篷走去。才走到门口，刘杰就打里边出来了。 “程哥，缇娜姐的伤留在这里的话，我担心会出问题。还是早点把她送到大医院去吧。”刘杰摘掉手上的橡胶手套说。手套上有血迹，我不由皱了皱眉。 “很严重？”我狠抽了两口雪茄问道。 “在有条件的医院不算什么，但是在这里就很严重。”刘杰搓搓手说。天气寒冷，他的手冻得通红。 “行，我知道了，你去准备吧，待会我让直升机送缇娜出去。然后，你们也跟着一起去。就别留在这里了。出去之后关于这里的事情，你们什么都别说。留个联系方式，我回去之后联系你。”我当机立断，决定不再拖延，现在马上就送缇娜出山去治疗。连带着，我让刘杰他们也跟着一起走。他们留下也帮不到什么忙，如果接下来文三要进凌霄宝殿，他们跟着肯定会有危险。 “文爷，不会答应的。我们你就别管了程哥。你要是为我们说情，他会怀疑咱们之间的关系。他心狠手辣的，到时候说不定弄出别的事情来。”刘杰拒绝了我的提议，他对文三还是十分惧怕的。见他如此，我也没有强求。 “老罗，让你的直升机帮忙送个人出去。”我撩开帐篷的门帘，对里头正在烤火的罗伯特说道。 “送缇娜？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这种小事我来安排。”罗伯特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 一直等罗伯特将缇娜安排上了飞机，我才准备去泡澡换衣服。刘杰还是跟着缇娜一起离开了，因为飞行途中，需要他这个医生陪护。不然万一出了什么意外状况，连个应急的人都没有。两个大大的浴桶摆放在帐篷里头，整个帐篷都雾气腾腾的。范晓娟正在里头为我调着水温。 “缇娜姐是不是伤得很重？我刚看到她被直升机送走了。”范晓娟放下水勺，走到我跟前，帮我脱去了身上那破烂不堪的登山服。 “有点严重，不过刘杰说只要到了有条件的医院，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我不在的时候，兄弟们还好吧？”我将身上藏着的通关文牒还有那张朝惜露手绘的地图，一起塞进了范晓娟的手里。她见状一楞，正准备开口问我，我连忙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出声。 “把东西收好，谁都别透露。”我低声叮嘱着范晓娟。这通关文牒还有地图，放在我这里不太安全。我不敢肯定朝惜露是不是能够瞒过文三，所以趁着现在身边没有外人，将它们转移出去是最妥当的做法。谁知道回头文三还有罗伯特他们，会不会找借口来搜我的身？到时候看到这些东西，我可真是有嘴说不清了。 范晓娟点点头，将两样东西贴身藏好。然后还走到门口，撩开帘子朝外看了看。 “你好好泡泡，看身上这么多伤，回头我给你再上点药，包扎包扎。”范晓娟回头，将我拿来的衣服摆放到浴桶旁边的木凳上说。 “身上的伤没多大事，我要洗了，要不你先出去？”见范晓娟没有离开的意思，我揉揉鼻子开口道。 “谁乐意看你似的，你这样怎么洗，你先进去，回头我来给你搓搓背后。”范晓娟白了我一眼，将身体背了过去。我摇摇头，脱了衣服坐进了浴桶。滚烫的水驱散着我的体内的寒意，让我不禁惬意的打了个冷颤。一双柔软的手搭在了我的肩头，接着轻轻揉搓起来。 “身上这么多伤，还说没事。闭眼，我给你洗头。”身后传来了范晓娟的说话声，我闭上双眼，慢慢靠在了浴桶的边缘。一勺热水当头浇了下来，接着就是抹香皂。这地方，能用香皂洗个澡已经是无比奢侈的事情。我估计除了我和文三他们，一般的人压根就享受不到这种待遇。 “文三差点跟我们动手了，要不是黑牛哥跟他们硬碰硬，说不定你回来就看不到我们。不过他要是真敢动手，我一定一枪毙了他。你们一回来，他马上就变了嘴脸。你还打算帮他进什么凌霄宝殿？要我说，管他呢，他愿意去就自己去，咱们不掺和了。这种人，用得着你的时候就是朋友。用不着了，说翻脸就能翻脸的。”这话除了范晓娟，没有人对我提起过。听到文三要动手，我一下坐直了身体。肥皂泡顺着头顶滑落到肩膀和胸膛上，我的双手架在浴桶两边，手指轻轻敲打着。 “他做什么了？”我示意范晓娟将我的烟拿来。点燃后问她。 “总之说了很多难题的话，大概意思就是如果你拿着宝藏自己跑了，那他就先拿我们开刀然后再去找你算账。罗伯特倒是劝过他几回，说你不是那种人。阿奔一句话都没说，刘杰为你说了句话，还挨了文三一耳光。”范晓娟将我不在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我。 “好，好好！”我连道了三声好，慢慢靠到了木桶上。见我不说话，范晓娟也不再作声，只是专心为我搓洗着身体。 一个澡洗了一个多小时，等我从帐篷里出来，外头的天色已经擦黑了。文三跟朝惜露的谈话也已经结束，此时正坐在帐篷里煮着火锅。看到我出来了，连忙起身迎到了门口。 “快来，还没开动，就等你呢。怎么样，洗个澡舒坦了？”文三满脸堆笑的握着我的手问道。 “别提多舒服，文三爷这些日子等急了吧？”我也满脸是笑的跟他寒暄起来。 “我就知道文正此行是遇到了麻烦，刚才惜露都跟我说了。要不是你下去，她们谁都活不了。听说你受了不少伤，回头让医生好好检查检查。咱们修整几天，再去那个什么凌霄宝殿走一遭怎么样？敢动我文三的朋友，这回我要看看它们到底有几颗脑袋。”文三将我拉进了帐篷，嘴里还在那里为我打抱不平。 第673章 散伙 “文三爷就没担心过我拿了宝贝自己跑了？”我这话问得，屋里的人顿时脸色一变。尤其是朝惜露，更是接连对我使着眼色。我知道她是不想我这个时候跟文三把关系搞僵，我只是回了一笑，然后看向了身边的文三。我在提醒他，别把我的人当他手下的狗那样呼来喝去的。我的人拿的是我的钱，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这话说的，你一去个把礼拜音讯全无。我的确是发过脾气，但是小程，贤侄，我文三的秉性你还是不够了解啊。我那是对你发火吗？我那是在担心你啊。我心里的火，能冲谁发呢？只能借着这事儿，把它给发出来。你这一回来，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走，不说了，咱们吃点热乎的，再喝两杯庆贺庆贺。你能安全回来，就是我最大的心愿呐！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呐！”要么怎么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呢。人家就是能够豁出脸不要了，把这事儿给圆回去。不管圆得如何，反正他就这样了，赌你一个伸手不打笑脸人。 “来，你喜欢吃的香菜！”朝惜露适时的插话进来，打断了我跟文三之间的对话。锅子里煮着牛羊肉，豆泡，香菜等食物，桌上还摆了几瓶酒。 “哪来的？”这些东西放在山下不算什么，随便哪儿都有。可拿到这昆仑山上，那就是稀罕物了。我起开一瓶酒，一边给众人斟着一边问道。 “我让直升机送来的，文爷说你们这一回辛苦了，早早的就把食材备好，只等你们回来改善生活呢！”罗伯特将调好的味碟放到我面前，又往里头加了一块腐乳。这家伙，来这儿别的不知道学没学会，反正在吃上头，他算是比较正宗的了。 “文爷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得厉害，回头该心疼还是心疼。我就说文爷得改改这脾气，不然容易得罪人。”一旁负责切菜的，也不知道是谁，在那趁机拍起了马屁。不过这马屁没拍好，拍马蹄子上了。 “你出去，这里用不着你了！”文三把脸一沉，直接把那马屁精给赶了。 “下头的人不会说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这狗娘养的说这些，可不是我老文教的啊。来来来，喝一杯暖和暖和。”赶走了那货，文三怕我把他刚才的那些话听心里去了，连忙又解释了一番。 “文爷说这些做什么，您老的人品我还是了解的。来，为了这一桌酒菜，敬文爷！”我举杯跟他碰了一下说。文三哈哈一笑，一口将杯子里的酒给干了。 “惜露说要不是你，她可就死在那了。这一杯，我敬你。回头等咱们回去了，我文某必当设家宴答谢。”文三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是十分的郑重。我连忙双手端着杯子，陪他干了这一杯。演戏嘛，我会是一个合格的演员的。 “我们是一起来的，当然也要一起回去。在有能力的情况下，我是不会抛弃任何人的。所以答谢就不必了，不过我倒是真想尝尝文爷家厨子的手艺。”他们喜欢听这种屁话，于是我就说给他们听。几年的社会经历告诉我，在这个世道上，虚伪才是通行证。想把日子过好，就得虚伪。想办成某件事，就得虚伪。从一个诚实的人变成虚伪的人需要几步？两步，挨一顿社会现实的毒打，看一次诚实虚伪之间待遇的落差。不需要太麻烦，仅此而已。 “我就说程是那种可以信任的人吧。”罗伯特往锅里添了几块冻豆腐，顺带着捧了我一句。 “你手下的人伤了，你呢，惜露说也伤得不轻。所以我决定，修整三天看情况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这几天，你就别到处跑了。营地里的事不要你参与，你就乖乖的，老实的躺着睡觉。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惜露说，她会给你安排好的。”文三往我碗里夹着菜，朝惜露则是为我斟满了酒杯。 “文爷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想打听打听，接下来文三是坚决要进去，还是就此作罢。按照朝惜露之前的说法，她是不赞成再去凌霄宝殿的。当然不仅是她，我也不太想再去凌霄宝殿。因为神女之泪已经到手，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早点回家，用这东西将我的父母复活过来。至于这宫殿里头还藏着什么宝贝，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哪怕它价值连城，我都不稀罕。 “都走到这一步了，人也死了不少，伤了不少。这个时候要是打退堂鼓，既对不住那些死去的兄弟，更对不住我们这个把月来的辛苦。耗费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我这回非要将这神宫弄个底朝天不可。”桌子底下，朝惜露轻轻踩了踩我的脚背。我朝她看了看，她垂目不露声色的微微摇了摇头。 “所以我想…”文三举杯接着对我说。不等他说完，我急忙打断了他的话头。 “也不知缇娜如今是死是活，我的那些兄弟们，眼下也是到了极限。在这种地方待久了，人的心情都抑郁了。我打算等直升机返航，就带着兄弟们先回去。至于神宫，只要文爷仔细一点，应该不会有太多危险了。至于将来分多分少，全凭文爷一句话，我绝对没有任何意见。”在座的除了朝惜露，恐怕没有人料到我居然会在临门一脚的时候选择退出。我话音未落，文三已经放下了酒杯和筷子。他脸色有些阴沉，这个时候纵然他心有万千城府，也装不出笑容来了。 “为什么？莫非我文某，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贤侄？”文三点燃了烟斗，眯着眼问我。我只是笑笑，没有急于回答他，连着吃了几口菜，这才放下筷子。 “晚辈跟文爷合作愉快得很，谈何得罪。这一路上文爷多方照顾，言听计从，晚辈感激不尽。”我抱拳拱手对文三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走？是怕我文某人，下去之后在你背后打黑枪？还是贤侄，早已经在里边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此时想要抽身而退？”文三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朝惜露看看我，又看看文三想要开口打圆场。没等她开口，已经被文三抬手给拦住了。 “惜露你不要说话，我想听听贤侄的意思。”文三起身，走到我身边俯视着我。 第674章 身边人 “因为我的人伤了，我已经没有心情再继续下去。里边的大多数危险已经被排除，文三爷此时进去，只要不到处乱走乱动，相信不会遇到太大的危险。至于怎么进去，怎么出来，这些事情已经用不着我来操心了。我就算继续留下，也帮不到三爷您什么忙。不如早点回去照料缇娜，起码能让我安心一些。”我的话有理有据的，说得文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前头的麻烦我已经解决了，最后摘桃子的时候我退出来。不管到哪儿去说，也是我占道理。 文三跟罗伯特等人对视一眼，缓缓坐了回去。 “贤侄啊，你就甘心这么回去了？这一路上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不是叔不让你走，而是叔这心里啊，哎，过意不去啊！”文三红着眼眶，使劲握住我的手摇晃着。 “我知道，文爷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这次是我自己退出的，说到哪也跟文爷你无关。回头要是谁说三道四的，您把人交给我，我亲自去跟他说道说道。来，这杯酒，咱们叔侄干了。预祝文爷此行一帆风顺，马到功成！”我擦抹了一下眼角，露出感动的神情，然后端起酒杯一口给闷了。 “你真不打算进去了？程你跟我说实话，你在里头到底遇到了什么？这次你选择退出的原因，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你得到了什么？”酒足饭饱已经是夜里10点，我离开了文三的帐篷准备回去。罗伯特和阿奔两人，一左一右的跟了上来。两人将我夹在中间，连声询问着。 “我能得到什么？我真要得到了什么，还能瞒得过朝惜露的眼睛？你们不会连她都不相信吧？还有啊两位，你们可别说我换下来的衣服，你们没有拿去检查。从头到尾除了洗澡，我什么时候离开过你们的视线？再者说了，就连那些新衣服，可都是阿奔给我送来的。我现在人就在这里，而且洗完澡后我就直接去跟你们吃饭了。中途也没有离开过。你们要是觉得有必要，大可以来仔细搜搜。”我张开双臂对他们说道。 “文正，该休息了！”范晓娟手里提着枪从帐篷里走出来，说着话，打开了枪支的保险。 “聊什么呢还不休息？在下头就喊累，怎么回来了就精神了是吧？早知道这样，刚才就该多灌你几杯。”就在剑拔弩张，局面随时会失控的时候，朝惜露来了。看看我们，她笑着推了我一把。 “还喝？再喝我非吐了不可。你也不看看他们的酒量，一个个喝酒跟喝水似的。”我顺势朝前走几步，脱离了罗伯特和阿奔两人的钳制。见朝惜露来了，罗伯特二人也不好继续盘问我。只是陪笑了几声，彼此道了声晚安各自回了自己的帐篷。 “他们在为难你？东西都藏好了吧？”朝惜露陪着我朝帐篷走去，进了帐篷，她低声问我。 “没问题，你怎么还不睡？老往我这凑，文三回头又该怀疑你了。”朝惜露又替我解了一次围，这已经不知道是她来昆仑之后，第几次帮我了。说不感激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我心里，多少有些不太敢跟她走得太近。因为缇娜曾经不止一次提醒过我，一定要防着朝惜露，她是一个为了家族不惜一切的人。我现在有些矛盾，一边是我最信任的缇娜的警告。一边是一个一而再帮我解围，并且把神女之泪送给我的人。 “他怀疑他的，反正该给他的东西我都给他了。现在他正研究地图呢，暂时顾不上我。要走的话，你每天趁早走。坐飞机到最近的城镇，然后转车回去。这边的话，交给我就行，我会带着他们在下头好好转转，可以给他们的东西都给他们。不能给的，我会好好保藏着，等下次我们单独过来取。”朝惜露摸摸我脸上的伤疤，眼里流露出一丝沉迷。很快，她又收回了那沉迷的神色，转头就朝帐篷外走去。 “替我问候缇娜，祝她早日康复。然后，等我电话！”走到帐篷门前，她回头看向我说。 “一定！”我对朝惜露点了点头。 “我每天，就不送你们了！保重自己，听到没？！”朝惜露眼里闪烁着不舍，说完撩开门帘走了出去。外头的风，夹杂着雪粉刮了进来。门帘落下，我缓缓坐到了炉子旁边。 “怎么？喜欢上人家了？别忘了人家可是有男人，孩子都有了。”范晓娟坐到我身边，用胳膊肘顶了顶我。 “我发现一件事！”我烤着火，搓了搓有些发烫的手掌看向她说。 “什么事？”范晓娟的脸在炉火的烘烤下，红得跟一颗苹果似的。 “你最近说话可比从前大胆，不，放肆多了。以前的范晓娟，哪里敢跟我这么说话。谁教你的？你师父？”我拧了拧她的脸颊问道。脸颊有些滚烫，我起身拿了瓶水递到了她面前。 “我才没有教她，丫头长大了，跟你混熟了，有自己的想法不是很正常？”说着话，打门外走进来两个护士。我一看，这不是一直跟随刘杰的那两位么？ “我就说他没有认出来吧，要是认出来早跟我们联系了！你好程先生，我是057！”其中一个护士抿嘴一笑，反手将帆布门帘上的拉链给拉严实，抬手从脸上扯下了一张面膜似的东西。这东西一扯，顿时露出了她本来的面目。 “你，你们？你们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我急忙起身迎了上去。 “打进山我们就一直跟着你，还不是这丫头找我们，让我们好好保护你？听说你要回去？那我们这次的任务是不是可以宣告结束了？”秋泠扯掉脸上的面膜，走到范晓娟跟前抱了抱她。 “你找她们来的？”我回头看向范晓娟，有些吃惊这丫头什么时候做事这么缜密了？居然连我都隐瞒。 “怕，怕他们害你，我，我一个人又护不住你。”范晓娟一紧张，就会口吃。 第675章 疑点 “傻乎乎的！”我揉了揉范晓娟的头，坐到了椅子上。 “明天上午应该会有直升机来接我们，到时候我们一起走。不过今晚，你们还是应该将自己伪装起来。我可不想临走的时候出什么岔子。”我示意秋泠和057坐下，随后叮嘱着她们。两人都是顶尖的杀手，素来自视甚高，可对方的人数比我们多，装备比我们好，能平安回去为什么要开战呢。 “这个不要你操心，我们又不是傻子，只是这面具戴久了有些不舒服。正好今天你回来，我们就过来透透气。”秋泠从我怀里摸出烟盒，自顾点了一支说。 “这次太麻烦你们了，宁乡住得还习惯吗？”见她们知道怎么做，我才算放下心来。 “住得惯，那里的人都很尊重你，称你为蛊王。你到底还隐瞒了多少身份？”秋泠伸了伸懒腰问我。 “不多，你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回去之后有什么打算？是直接回宁乡，还是去我那里住一段时间？你们好久没见面了，小住一段时间挺不错的。”我看看身边的范晓娟说。 “是啊师父，就去我们那住段时间吧。等过年的时候，我去宁乡给你拜年啊。”范晓娟对于她的这个师父，还是十分尊重的。是秋泠赐予了她胆量，教会了她杀人技。让她从此能够在某些特殊的场面当中，掌握自己的生命和公平。 范晓娟和秋泠的谈兴很浓，两人就坐在炉子旁轻声聊着，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半夜。看看时间不早，秋泠和057重新往脸上贴了一张面膜。两人的面相，又变成了那两个护士的样子。送走了她们，我准备上床好好睡一觉。这些天以来，我没有睡过一次踏实觉。今天晚上，总算可以踏踏实实的让自己的身体得到休息了。 范晓娟将我脱下的衣服搭在了睡袋上。然后还帮我挪了挪枕头，好让我睡得舒适一些。这一刻，我居然觉得她有些像我妈。因为小时候，我妈就是这么照顾我的。见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范晓娟的脸又红了。 “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她抬手在脸上摸了摸。 “没有，就是忽然想起了一些往事。不早了，你也休息吧。对了，让弟兄们不要放松警惕，今晚是我们在这里的最后一晚，一定要多加小心。等回去了，我给他们好好庆功。”我往睡袋里缩了缩脖子说。 “我知道了，待会就去通知黑牛哥他们，明天早上我来喊你起床，你安心睡觉！有什么事情你就喊我，我就在隔壁。”范晓娟说着话，情不自禁的摸了摸我的头。摸完之后，红着脸走了。 “朝惜露有古怪！”我刚闭上双眼，就听到了阿俏在说话。 “什么古怪？嗯？你不是不方便露面？怎么现在可以了？”我打着哈欠回了一句，随后睁开双眼看着坐在床边，正在往我脸上吹气的阿俏问道。她拧着我的耳朵，噘着嘴往我脸上吹着，一丝丝的寒意激得我睡意全无。 “因为自打她从凌霄宝殿离开，之前的那种压迫感就不复存在了。”阿俏翻身躺到我的身边说道。 “这能证明什么？”我伸出一只胳膊，阿俏很自然的枕了上去。她的头发很长，也很柔软。闻上去，有一丝淡淡的幽香。是那种不属于任何洗发水的幽香。每次闻到这味道，都能让我的心平静下来。 “但是我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那种不应该属于她的压迫感和力量。她如果要对我们动手，我们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她应该有什么目的，才故意将力量压制住的。那种力量带给我的感觉，不应该出现在她的身上。那力量是属于神宫的！”阿俏蜷缩在我的怀里说道。 “这么说来，文三他们不是有危险了？”我相信阿俏，她的每一个字我都信。她说朝惜露身上藏着属于神宫的力量，那就一定是那样。 “不知道，我只希望她暂时不要对我们下手。再给我们一点时间，等我们更强一点就好了。”阿俏摇摇头，伸手箍住了我的脖子。没多久，就发出了细微的鼾声。她是睡着了，可她刚才的话，却让我毫无睡意。朝惜露，神宫的力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翻来覆去的，身体的疲劳终究不是亢奋大脑的对手，天蒙蒙亮的时候我索性起床烧起了水。一夜没睡，让我整个人都有些发飘。可阿俏昨晚的话，却让我原本应该松弛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 “你起这么早？昨晚上睡得不好吗？”水刚烧上，范晓娟就进来了。看到我已经起床，她上前摸了摸我的额头。 “压根就没睡！你怎么也起这么早？知道要回去了，兴奋得睡不着？”我坐到炉子旁边，点了一支烟抽着。往常很提神的烟草，今天却怎么也不能帮我打起精神。 “我生物钟就是这样，以前上班的时候养成的。早上这个点，必定会起来。你心里是不是有事啊？怎么还失眠了呢？”范晓娟将手里的盆放下，蹲在我的身边问道。 “不知道，我也说不清！回去休息几天就能恢复正常吧。兄弟们都起来了吗？”我往炉膛里添了点柴火。火苗一下就旺盛了。 “你这是大脑过度亢奋造成的，回去之后你可不能再这么操劳了。把事情交给别人去办，你得好好散散心，让自己的脑子静下来，心空下来。不然啊，会越来越严重的。到最后就成了秃头。”范晓娟趴在我的腿上，用手捻着登山裤上的扣子说。 “秃头？秃头也是一个帅气的秃头。”跟这个没有什么心机的丫头聊天，让我觉得放松了很多。 “老板，刚才碰到罗伯特了，他说直升机大约还有一小时才到，让你起床后去他那里一趟。还有他说缇娜姐没事，一切正常，修养个把月就能康复。”黑牛打门外进来，一眼看到范晓娟趴在我的腿上，急忙退了出去。 第679章 莫欺少年穷 看来果然被我猜中了，刘杰的身上的确没有多少钱。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相信一个大老爷们的身上，居然只有两百块钱呢？在很多人的眼里，别人的荷包就应该是鼓的。麻烦那些人在说这话之前，先看看自己的荷包有几斤几两。 照片应该拍出来有些年头了，现在这种照相馆已经成为了稀罕物。不像我小时候那样满大街都有。一个人是不是好相处，从面相上都能看出来。人不可貌相的概率是很低的，更多的时候都是相由心生。 刘杰的父母一眼看去，就是那种本份人。面对着镜头，他们的眼神甚至有些闪躲。这样的人很懦弱，也很善良。受了欺负会选择忍耐，而不敢去为自己争取应得的利益和权利。说通俗点，他们就是领导，老板，地痞流氓们喜欢的良民。这样的人很多，他们一辈又一辈用自己的人生去为别人添砖加瓦，最后只能长叹一声，这都是命。筆趣庫 刘杰的妹妹拍照的时候还很小，露出两颗乳牙笑得很可爱。我倒是希望每个善良的懦弱者，一辈子都能笑得像她这样可爱而又无忧无虑。 “这是你妹妹！”我指着照片上那个可爱的小姑娘问道。 “嗯，今年22了，学计算机专业的。烂大街的专业，找工作很让人头疼。”刘杰斟满了酒杯，跟我碰了碰说。 “急什么，酒要一口一口喝，路要一步一步走。着急管用的话，世界上就没有烦心事了。大家在家急上一夜，第二天就给解决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我烦心的事更多，但是没办法，只能一件件来解决。她才离开学校，先让她感受一下社会真实的一面，对她将来有好处。最起码不会被人家几句好话给骗了。”我喝了一口酒，夹起一块金钱肚送进了嘴里。社会是最好的老师，俗话说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好。很多事只有自己经历过，才会体会到其中的酸甜苦辣。 “这样，回头等缇娜痊愈了，你让她来我这里面试一下。合适的话就留在这里上个班。”我抛给了刘杰一个饼，吃不吃全在于他。医生护士我手里不缺，但是我想要更多有才能的人聚集在我身边来帮我做事。 “回去我就跟她商量，要是愿意的话，我就带她直接来找您？”我的实力刘杰已经见识过，他也清楚对于我来说，安排一个人上班不是什么为难的事。人在低谷最想要的不是同情，而是一只能拉他一把的手。锦上添花永远不如雪中送炭那么感人肺腑。 “可以，这是我公司的地址，到时候你直接过去就行了。”我把公司地址告诉了刘杰，选择权我已经交到了他手里，接下来就看他自己怎么去掌握自己的人生了。我不敢说他到我这里来是最正确的选择，但是我敢保证这是目前对于他来说最恰当的选择。最起码跟着我，不会像跟着文三那样随时会被他出卖。 “老板你这家店开了多少年啊！”吃完饭我们正准备下楼结账，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了窦根的声音。这家伙，是打算今晚上把这条街都探个遍还是怎么的，怎么走到哪都能遇到他。人家老板没搭理他，只是自顾自的忙着自己的事。 “窦根，当上网红了？”窦根就在我身前，想要结账就得把让他腾出位置来。我拍拍他的肩膀，跟他打了声招呼。 “我，哎？你怎么也在这里啊？来旅游啊？今天就到这儿啊，每天再继续。”窦根被人打搅的工作，本来一脸的不耐。回头一看楞了楞，随后紧握着我的手，将我朝旁边带去。这今天的工作，也就到此为止了。Ъiqikunět “过来旅游，看到你在探店，本来没想着打搅你。现在混好了，还整上团队当上老板了？”我看看他的那两个跟班，递给他一支烟笑问道。 “什么老板，就是混口饭吃。当初要不是你那500块钱，我早死在外头了。今天说什么，我也得请你喝一杯。老板，安排几个菜，快点儿的，又不白吃你的。”窦根冲老板吆喝着。 “不用了，我刚吃过，实在吃不下了。”我伸手拦住了老板，婉拒了窦根的好意。 “那，咱们找个地方喝一杯，前头有一家不错的居酒屋，去那坐坐吧。好长时间没见了，当时分开的时候也没留下你的联系方式。我一直想找着你，当面感谢感谢你。”窦根拉着我的胳膊，不由分说的将我朝隔壁的居酒屋带了去。黑牛他们只是默默的跟在后头，等我们进了居酒屋，他们就散开守在门外。只有范晓娟寸步不离的跟我在一起。进店之后，将餐具摆放在自己顺手的地方。就这几下，她就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看来秋泠真的将自己全部的经验都教给了这个徒弟。 “三杯啤酒！”窦根要点菜，被我拦住了，我只要了三杯啤酒。筆趣庫 “当初的事情你也别总是放在心上，出门在外谁还没有遇到个困难的时候。500块钱对于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大数目，能帮你一把也算是做了善事。”我端起酒杯，跟窦根碰了碰。 “是，平时500是不算什么，可那时候是我最困难的时候，你那500块钱不仅让我够钱回来。而且还帮我撑了一个礼拜的伙食。没有那500块钱，我早饿死街头了。不管怎么说，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只有你伸手拉了我一把。这份恩情，值得我记一辈子。虚话我也不说了，能力我也有限，哪天你用得着我，直接打这个电话。我窦根就算上刀山也会报答你。”窦根摸出一张名片，郑重的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看看名片，上头打印着：吃饱饭网络传媒，千万粉丝大网红，窦哥吃不饱！这个名，估计就是窦根的网名了。窦哥吃不饱，听上去倒是很有意思的一个名字。 “干杯，你的话我记住了！”我喝了口酒，将名片放进了钱包里。他能有这份心意，我已经感觉到很满足了。一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人品不会差。而且他也赶上了这一波探店的浪潮，如果能够脚踏实地的干下去，我相信将来他必定大有作为。谁能想到当年打螺丝都没人要的主，如今在网络上混得风生水起呢。真是应了那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第680章 三魂化身 “刚才那个是谁啊？你们居然认识？”跟窦根简单的喝了两杯，看看时间不早，我就撤了。在去酒店的路上，秋泠走过来问我。 “怎么，没想到我会认识千万粉丝的网红！”我跟她开着玩笑。 “我还以为你整天只会跟你那个圈子的人打交道，是真没想到你居然跟网红也这么熟。以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网络的天下了。跟他们搞好关系，关键时刻会用得上的。”秋泠是个杀手，但不是一个莽夫。她的话，给我一种缇娜的既视感。她们应该是同一种人，心狠手辣但是很有智慧和前瞻性。 也就是因为她的这番话，也就是因为我把她的话听进去了，才让我在日后成功的躲过了一劫。所以不要瞧不起任何人，没准人家到时候会成为你的贵人。 来到了一家酒店，我索性包了整整一层的房间。我们人多，一人一间也能睡得踏实点。最当中的那间房，自然是我的。两边的房间则是睡着兄弟们，黑牛说以后每次出门住店，就按这个布局来。这样万一有事，兄弟们也能够及时支援。 目送着秋泠和057回了房，刘杰有些欲言又止。最终他没有把心里的话给说出来。其实他不说我也能猜到，他是想问秋泠和057是什么来头，居然能够假扮上文三的人一直跟在我们身边。最让他想不通的可能就是，她们俩怎么就能把那张脸伪装得毫无破绽。 “没谈恋爱吧？”他不问，我自然也不会去说。不过我会从侧面提醒他几句。让他做到沙发上，我从冰箱拿了一瓶水给他。 “先把妹妹的事情弄好，恋爱什么时候谈都行。”他接过水，靠在沙发上说。 “等你谈过恋爱就会知道，为什么她们的脸会变来变去的。”我只是笑了笑，没有往更深处去说。 跟刘杰闲聊了几分钟，见我很疲惫的样子，他也没有多留，起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间。送走了他，我去浴室好好的洗了个澡。这是我这段时间，认认真真的洗的第一个澡。恐怕这个时候，兄弟们也都在做着跟我一样的事。洗完澡，我点了一支烟，裹着浴袍就躺在了床上。床很软，躺在上头很舒服。 “回头你还打算再去一次昆仑？”阿俏忽然出现在我的身边，她趴在我的胸膛上问我。问着话，还用自己的发梢在我脸上扫来扫去。被她的头发扫得有些痒，我一翻身将阿俏压在了身下。我的双手握着她的双手，我们四目相对着。 她缓缓闭上了双眼，我将头埋了下去。 从开始到结束，我体内的力量伴随着节奏在缓缓增长。这一次的情不自禁，让我的力量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就连包里的天官印，此时也明暗交错的绽放着蓝色的光芒。胸前的蝴蝶变得更加的妖艳夺目，原本没有色彩的地方，此时也变得丰富多彩。这个纹身，就像是一只活物一样的活灵活现。就连我身上的伤疤，也变得黯淡不少，很多地方只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不仅是我得到了改变，就连阿俏，身体也变得凝实起来。以往的她是没有触感的，可是今天，我却好像是抱着一个活人一样。她变得有温度，有血有肉。我不知道这种变化从何而来，但是这种改变却是真真切切的给我们带来了好处。 “一天来几次，我们是不是会变得更强？”我点上香烟，靠在床头问阿俏。她蜷缩在我的身边，闻言啐了我一口。看着她羞臊的样子，我不由哈哈笑了起来。男人，生来就应该是征服者。征服所爱，征服对手。征服的快感，让我愉悦无比。 “对了，之前在通幽，勾玉夫人说你是什么幽魂化身？这是怎么回事？”抚摸着阿俏的秀发，我忽然想起来勾玉夫人曾经说过的话来。我记得当时她是说，阿俏这种情况分三等，最下一等是幽魂化身，中一等是地魂化身，最上等没等她说，我们就干起来了。今天趁着得空，我决定打听打听这个什么化身，究竟是什么东西。 “只是修行的不同阶段而已，我现在是幽魂化身，如果被地魂化身发现了拿去吞噬掉，那么就能成为它的养分，帮它突破到更高的境界。等我到了地魂化身，我就跟正常人一样，可以陪在你身边了。到时候投不投胎，对于我来说都没什么差别。其实说起来，以地魂化身的身份陪着你，比投胎做人更好。因为我会永远保持现在这个样子，不会老，并且拥有很长的寿命。你活多久，我就陪你多久。哪天你走了，我就随你而去。”阿俏紧紧抱着我，将脸颊贴到我的胸膛上说。 “那最高一级的叫什么？别跟我说叫天魂化身。”见她有些伤感，我连忙将话题从生离死别上岔开了。我还年轻，距离人生的终点还有几十年路要走。 “被你说中了，就叫天魂化身。不过已经几千年没有人修炼到那种境界了。到了天魂化身，投胎转世反而成为了一种惩罚。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让一个成了仙的人去做人，对于他就是一种惩罚，而并非是什么好事。天魂化身，不老不死，不入轮回，只要我愿意，就能永远以现在的状态活下去。”阿俏的话让我有些明白，这三种化身的意思了。 所谓幽魂化身，应该就是入门阶段。这个阶段会让阿俏比一般的魂魄更具攻击性，也变得更加凝实，会给人带来一定的触感。地魂化身，应该就跟人差不多，她会从魂魄阶段进化到拥有自己的身体，做所有人能够做的事，并且实力会更加强劲。最高阶段的天魂化身，就成为了不老不死的一种存在。最厉害的就是，达到天魂之后，就不会堕入轮回。也就是说地府那块儿，管不着阿俏了。 “别想得那么美，我现在刚刚到达幽魂化身，谁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到达地魂化身呢？更别提最高境界，天魂化身了！咱们踏踏实实的，把眼下的事情做好，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随缘吧！”阿俏读到了我心里的想法，拧了我一把后，贴着我的身体沉沉睡去。 第681章 朋友 “随缘，果然想要的越多就烦恼，睡觉！”我挠挠头，将烟蒂掐了，反手抱着阿俏沉沉睡去。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这段时间的睡眠终于补回来了一些，并且精神也觉得充沛了起来。 “你醒啦，师父说你这一路上勾心斗角的一定很累，让我们别吵你。”洗漱之后，我打开房门准备招呼兄弟们下去吃饭。才把门打开，就看到隔壁房间的范晓娟窜了出来。 “下次动静小点，墙都快给你给怼垮了！”接着范晓娟脸一红，压低了声音对我说。 “晚上不睡觉，你尽整这些没用的。”我轻咳一声，摸摸鼻子回了房。换好了衣服，将背包背上，兄弟们已经打开了房门，齐刷刷站在过道里等候着我。这一出，弄得楼层服务员楞没敢过来。 等人都集合了，又检查了一遍没有遗漏任何东西在酒店，我们这才下楼准备办理退房手续。才到大堂，就看到缇娜靠在沙发上冲我们点头致意。 “你来做什么？”我走过去打量着她，缇娜今天的脸色比昨天又好了很多。除了手掌上还打着石膏，其余的伤势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大碍。 “我出院了当然跟你们一起回去咯，你不会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吧？”缇娜作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抬起她的双手对我说。 “其他地方的伤都好了？你可别骗我！”我坐到她身边审视着她。 “医生说了，痊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让我回去慢慢养着。再说了江城又不是没有医院，你不放心最多回去之后，你带我去做一次全面的检查呗？反正我是不会一个人留在这里的。就算你不带我走，等你走了，我也会一个人买票回去。要是半路上伤加重了，死了，我看你后不后悔。”缇娜的话让我不禁弹了她一个暴栗。从来没有见过有人会咒自己死的，这个傻娘们是第一个。 “订商务座！”我无奈只有吩咐黑牛去预定商务座的票回江城，这样的话，缇娜在途中能够舒服一点。 回到江城已经是傍晚时分，虽然离开的时间不算太久，可乍一踏上这片土地，我居然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可能是在通幽的经历，给我造成了一些压力吧。回家的第一件事，我就是将存放在范晓娟那里的通关文牒和地图拿回来，锁进了保险柜里。范晓娟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更是第一次跟我一起经历这样的事。回来之后，她第一件事就是给家里打电话，然后跟我请假回家。 “你去吧，从今天开始给你放一个礼拜的假，好好在家陪陪家人。”我决定给所有出行的兄弟都放一个小长假。让他们出去放松一下心情，将在昆仑山上遇到的事给暂时遗忘掉。 “你，明天来家里吃饭？”走到门口，范晓娟回头对我发出了邀请。说起去她家吃饭，我好像已经去过好几次了。范晓娟的父母似乎将我当成了他们未来的女婿，想了想，我决定还是减少去她家的次数比较好。毕竟没有跟人家谈恋爱，男男女女的总是一起进出，总归是不太好。我倒是无所谓，但是这样会耽误范晓娟将来谈恋爱。什么事情经过附近大妈们一传，就会变味。朋友也能被他们说成男女朋友，情人，甚至是夫妻。 “再说吧，未必有时间，你知道的，出去这么久，回来有很多事要办。”我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不太敢去看范晓娟。 “择日不如撞日，我好像还没去过你家吧。也别明天了，就现在。我们路上买些菜，今晚就在你家吃了。”秋泠看看我，又看看有些失望的范晓娟，对身边的057使了个眼色。两人上前，一左一右挽着范晓娟的胳膊就往外走。目送着她们离开，我这才坐到了太师椅上。屋里依旧是一尘不染，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看来家里的保姆没有偷懒。桌上的茶壶还是温热的，里边有今天泡的茶水。点心也是新鲜的，点点油脂浸透了表皮，看上去就非常有食欲。在昆仑山上，我最想念的就是家里的饭菜和这茶水点心。 “老王，晚上过来喝一杯？”喝了口茶，我给老王打了个电话。 “嘿嘿，这么久没跟我联系，今天忽然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有伤员要我们医治啊？”老王虽然老了，可是却不糊涂。他知道没事我是不会去惊动他们这些医生的，我现在给他打电话，那就代表着一定有事。 “果然姜是老的辣，缇娜伤了，之前在渝州医院做过检查。那边说没有大碍，让回家养着。可是我心里不放心，你知道的，除了我们自己人，我谁都信不过。所以想你们过来，带缇娜去重新检查一遍。该治疗就治疗，该静养就静养，一切你说了算。”我也没有隐瞒缇娜受伤的事，而是直接对老王说了。 “给我们一个小时，然后我会带车过来。稍后带她去部队医院检查，那里的医生我都认识。有很多曾经是我的学生。”老王说起这个，语气里多少带了一点骄傲。桃李遍天下，是每一个老师都梦寐以求的事。 “你搞得这么紧张做什么？还让老王把整个医疗队带来。”缇娜白了我一眼说。 “回到家你就安心养伤，菜市场的事情押后再说，钱赚不完的。还有，下回再遇到危险该跑就跑，该装死就装死，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我将电话放下，端起茶杯说。 “那你自己做得到么？你能做得到我就做得到。别整天对别人说大道理，轮到自己就杀红了眼。你不逃，我是不会逃的。”缇娜的话让我沉默了，我不希望我身边的任何人去面对死亡的威胁。但是这种事情，轮到我自己头上，我也做不到扔下他们自己跑。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正因为我们的性格相仿，所以才会成就过命的交情。狮子永远不会跟臭虫成为朋友的。 第682章 萧蔷驾到 在老王他们一行人亲自监督下，缇娜被送去了部队医院做了一次全面的检查。结果让我高兴的同时也有些意外。高兴的是缇娜身上的骨折已经呈现明显愈合的状况，意外的是仅仅凭借她自身的自愈能力和现有的医疗水平，是达不到这种效果的。毕竟她从受伤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一天一夜。普通人骨折没有三个月是别想痊愈的，她居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恢复得七七八八，除非是有人出手帮了她。但是这个人是谁，我不知道。 “能让伤势飞速痊愈的人，不会是一般人，最起码在实力上应该超越了我。”我心里猜测着，脸上却是没有露出半点端倪。现在不是跟缇娜商讨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养伤。其他的事情，等她痊愈了再说。 “大事儿没有，但是还得好好养着，骨头伤了可不是小事。不小心成为习惯性的，今后一使劲就出问题。不是，小程你们这次出门干嘛了？怎么我看你身上也带着伤呢？”老王将缇娜从医院接回来，把检查结果交给了我。看看我脸上的伤疤，又看看我额头上的痂问道。 “我们这行不都这样，上回在我老家你又不是没见识过。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出门做事情你们不用跟着，大概率不会遇到像我这样的事。都坐，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大家都在忙什么？”我让人端来了茶水，然后递给老王一支烟。 “我们这些人还能做什么，也就是每天研究研究设备和仪器，然后商量着遇到紧急情况，怎么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人先保住。我知道你关注的是这些，不管你们去干嘛，都要全全整整的回来。说句不好听的，真遇到危险了，也要给我留口气回来。不是我吹牛，只要还剩一口气，我就能想办法让人活过来。”老王将他们这个团队最近做的事情，都列了一张清单，上头明确的标注着几月几日，哪些人在哪里都做了些什么。不愧是当领导 的人，知道老板在关注什么，提前就把这些个都列出来了。这样也省了我一件件的打听。 “行，老王做事挺仔细的。”我将清单还给了他。顺带着夸了他一句。清单看过就行了，留在我这里也没用。我也不需要每一件事都亲自去核实，只要他做事心里有数就可以了。 “待会一起喝一杯？”确定了缇娜没大碍，我的心情也变得好了很多。 “老伴不让喝酒了，说我这么大岁数，自己干了一辈子医生。还每天泡在酒缸里。说是好好保重身体，争取多活几年，为家里儿女们多挣几年钱。”老王闻言摇摇头，叹了口气婉拒了我。既然他不方便，我也就没有强留。送走他们一行人，我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的落叶。 “现在放心了吧？菜市场那边我打算后天过去看看。你看我也没大碍，老是躺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出去活动活动，心情一好，没准好得更快。”缇娜手上换了新的绷带，昨天还固定着的石膏，今天也给拆了。她的康复速度，倒是挺快的。这是好事，不管是谁帮了她，将来如果我知道的话，一定要谢谢人家。 “下个礼拜再说，别跟我犟，不然挨打！”我果断的拒绝了缇娜的要求，并且伸手在她的头上拍了拍。 “你去歇着，我给萧蔷姐打个电话。”我让缇娜去休息，自己则是拿出手机，准备给远在越秀的萧蔷打个电话。被我带回来的那根禅杖，我打算麻烦她给缇娜重新打造一把弯刀。禅杖的材料是我没有见过的，看上去似金非铁，拿在手里又像是一根木头。这种奇特的材料，恐怕也只有萧蔷这种人才能认得出是什么。 “你跟她打电话做什么？怎么，想她了？”缇娜双手捧着桌上的茶，有些费力的送到嘴边说。我见状连忙过去，接过茶杯喂她喝了起来。 “你是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说。她多大年纪了，我才多大？论年纪她都够当我妈了。”放下茶杯，我拨通了萧蔷的电话。 “我还说最近你怎么都不联系我了，是不是哪儿把你得罪了呢。这人是真不经念叨，刚琢磨这事你的电话就来了。说吧找我啥事，你这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男人。”萧蔷的心情看上去不错，电话里居然还跟我开起了玩笑。 “姐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找你是有个事儿想麻烦你。上次你不是帮缇娜打了一把刀么？这回我们出去，把刀给弄断了。我就想能不能再麻烦你一次，帮她再打一把出来。材料我自备，你就想办法把刀打出来就行。事成之后，多余的材料归你怎么样？”我相信这种材料，萧蔷是一定会很感兴趣的。反正留着我也没啥用，不如送给萧蔷，还是个人情。 “哟？什么材料值得你这么看重的？发个图我看看？”萧蔷听话听音的能耐已经到达了巅峰，从我话里她就已经判断出我所说的材料不简单。我随即拍了个短视频给她发了过去，过了刻把钟，她将电话回拨了过来。 “在家等我，我今晚就到！”电话里萧蔷显得很急促。就这么一句话，也不等我回应就把电话给挂了。 “她急什么？缇娜，安排人准备酒宴，今晚萧蔷姐要来！”看看外头的天色，又看了看时间，我对缇娜说道。从越秀到江城，不延误的话4-5个小时就能抵达。准备一桌迎客宴，时间上还是绰绰有余的。 “要么她是看出了这把禅杖的来历，要么就是有事求你办。我去安排晚宴，你抓紧时间休息休息。养足了精神，晚上也好宴请萧蔷。”说完缇娜喊来了佣人，低声嘱咐了一番。 夜里9点，几辆车先后驶入了我的院子。守在门外的兄弟们上前查看了一番，急忙跑进来禀报：老板，萧当家的到了。 我起身迎出去，就见萧蔷母女正从车上下来，两人看上去有些疲惫。 “我说你们急什么？还真的连夜往这里赶。快进屋喝口水，我让人上菜，我们边吃边聊。”我将母女两迎进了大厅。 第683章 兹事体大 “东西呢？给我看看！”坐下之后，萧蔷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我楞了楞，随即明白过来她说的东西是什么。转身我上楼，从房间里拿出了那根已经弯曲变形的禅杖。萧蔷没等我下楼，就已经起身迎了上来。从我手里接过禅杖，她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慢慢回到了座位。将禅杖放到茶几上，拿出放大镜仔细查看着。 “麻烦让你的兄弟把四周看守住了，就算一只苍蝇也不许放进来。还有将这房子所有的门窗都关上。”我第一次见到萧蔷这么严肃。闻言不禁楞住了，这个禅杖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她这么上心的？正在愣神的时候，缇娜已经代替我给兄弟们下达了命令。黑牛率先响应，他一人守在了正门口。其余的兄弟则是散出去二三十米，将这别墅守了个严严实实。 院子里，萧蔷带来的人也是严阵以待，气氛一时间变得紧张起来。 萧蔷示意箫笙将提包拿来，然后从里边拿出了一本册子，一边翻阅一边跟那禅杖进行着比对。我轻手轻脚的坐到沙发上，拿起香烟正准备点上，可是看着萧蔷那紧皱的眉头，又唯恐打火机的动静会惊扰到她。 “八环，怎么是八环呢。”正在我犹豫要不要点燃这支烟的时候，萧蔷有些颓然的放下手里的放大镜，靠坐在了沙发上。 “什么八环？你到底怎么了萧蔷姐！”我趁机将香烟点燃了问她。今天的萧蔷，给我一种神秘怪异的感觉。我看了看茶几上的禅杖，又看了看满脸疲惫的萧蔷，抽着烟等着她的答案。 “九环法杖，传说中唐三藏的随身至宝之一。拥有它据说就能开启某个秘宝的大门，不仅如此，还能让人获得某种特殊的能力。看来是我看花眼了，你这禅杖不仅外形跟那传说中的九环法杖极为相似，就连做工雕花都一样。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少了一个金环。看来是后人刻意模仿的仿品。”萧 ъiqiku蔷将茶几上的那本册子递给我，揉了揉太阳穴说。我打开册子一看，上头果然有几张关于这九环法杖的绘图。跟茶几上那禅杖比对一番，居然真的如同萧蔷说的那样足有9成相似。 “这九环法杖又是个什么来头？唐三藏？西游记里的那个？”我将册子还给萧蔷连声问道。与此同时，我又想到了自己珍藏的那本通关文牒来。那本通关文牒，不也是跟这个和尚有关系么。抽着烟，我忽然有种感觉，有种被人安排了命运的感觉。若非如此，怎么忽然之间一切跟这个和尚有关的事物，都朝我靠拢着呢？Ъiqikunět 不管这件事能够给我带来什么利益，我非常不喜欢这种被人操控的感觉。人的命运，不应该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吗？凭什么要被别人掌控?心里暗自发了一通牢骚，我能做的也只有强迫自己按捺下不满，邀请萧蔷母女入席就座。 “虽然它不是九环法杖，不过这材料倒是我从未见过的。好东西啊，你从哪儿搞到的？怎么都毁成这样了？要是没有损毁的话，拿出去起码能卖这个数！”萧蔷伸出了一根手指对我说道。 “一百万？姐你觉得我是缺那一百万的人么？缇娜的刀毁了，你能用这材料再帮她打造一把更好的，对于我来说价值就远超那一百万了。”我给萧蔷母女各盛了一碗汤说。越秀的人，是喜欢喝汤的。这是他们的饮食习惯，所以我刻意让厨子煲了一锅汤给萧蔷。尊重人首先从饮食习惯开始。 “你这什么眼光，谁告诉你这禅杖值一百万的？”箫笙白了我一眼笑道。 “总不能是十万吧！我看这材料都不止这个数。”我为她们布着菜道。箫笙摇摇头，说了句：“再猜，往高了猜！堂堂华中程家新一代的家主，怎么连开价的胆子都没有了？” “一千万？”我瞪大了双眼问道。一根禅杖，凭什么值一千万？ “一亿！”缇娜调整了一下挂在脖子上的吊带补充着。我侧过脸看看她，她很认真的对我点了点头，确认了自己没有口误，我也没有听错。 “如果是九环法杖你猜能卖多少？”箫笙接着又问我。 “我哪知道，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告诉我得了。”我举杯对她们母女说道。 “可以换一国！最起码周边的这些小国的国王们都会很乐意的。”我被萧蔷的话呛得连声咳嗽起来。 “或者直接引发全球性的战争！所以我才会这么火急火燎的往这里赶，心里既希望是九环法杖，又有些不希望是九环法杖。你知不知道这一路上，我心里有多忐忑。我生怕你会拿着这东西到处宣扬。”萧蔷的话让我决定暂时将那通关文牒隐匿起来，等到我确定需要启用它的时候，再取出来。在这之前，我不会对任何人泄露这件事。 “我的话你别不信，你知不知道那个秘宝里有些什么？”萧蔷喝了口酒低声问我，我摇着头示意不知。Ъiqikunět “最低层次的宝贝，据说是一盒丹药。普通人吃上一颗就能极大的改善自身体质，继而延续寿命。你说为了长寿，那些小国的君主们是不是愿意跟你做交换？我这还是保守的说法，毕竟关于秘宝只是个传说，几千年来谁都没有本事去证明它真的存在。如果真有这么一个秘宝的话，我估计里边的东西足够让人掌控全球了。要不然，从古至今也不会有那么多君主热衷于寻找它。”萧蔷说着话，眼神朝我瞥了过来。她试图从我的脸上和眼神当中，看出点什么来。只是我现在的城府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么浅薄，轻易又怎么会让人看出我心里在想什么呢。不是我故意瞒她，而是这件事被她说得兹事体大，我不敢随意泄露。 “现在你算是放心了，那刀可就拜托姐姐你了。剩下的材料都归你，刀你可得抓点紧，缇娜等着用呢！”我将话题岔开，为她斟满了酒杯！ 第684章 大阵仗 “刀没问题，你放心就是了，给我一个月时间，锻造好了我亲自给你送过来。”这一回的刀，锻造出来居然需要一个月之久。Ъiqikunět “谢谢姐，这事儿就拜托给你了。缇娜，对刀有什么特殊要求的话，趁着现在跟萧蔷姐交流交流！”事情都办妥了，剩下的就是喝酒叙旧。而萧蔷确定了我手里的禅杖不是传说中的九环法杖，轻松至于多少也有些遗憾。秘宝她想要，但是风险却又太大。我估计萧蔷此时的心情，应该就跟小孩子玩鞭炮差不多，既想听那声响，又怕炸了手。 “智深走了！”酒宴散后，我安排萧蔷母女住下。才回到房间，缇娜就跟了进来。 “走了？什么意思？是死了，还是不在灵泉寺了？”在我们这里，说一个人走了，有两种含义。第一种就是死了，去世了。第二种才是字面上的意思，离开了，出门了。 “离开灵泉寺了，我倒是想他死了，可是祸害遗千年。”缇娜知道我跟智深之间的恩怨，说起他来自然也是一阵咬牙切齿。 “啥时候离开的?不是有兄弟盯着他么？”刚回来就听到这种让人头疼的消息，实在是让我愉快不起来。我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痛，尤其是之前被勾玉夫人击打过的那些地方，此时痛得厉害。 “兄弟们24小时分班盯梢，不过还是被他给跑了。你也别着急，你想想啊，之前智深一直留在灵泉寺，就算知道你已经怀疑到他的头上，他也没有贸然离开。而是选择了继续留下，稳住我们。这一次怎么就忽然跑了呢？”缇娜坐到我身边，示意我说话小点声。随后低声为我分析起来。 “你的意思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让他不得不抛弃所有的伪装去办！要么这件事能够为他带来极大的利益，要么这件事会危及到他的生命。”我领悟了缇娜话里的意思。 “没错，能让他铤而走险的要么是利益，要么是生命。除此之外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做出这样的举动来。他自己也知道，他这么一跑，我们肯定不会放过他。从现在开始，他就成为了我们全力追捕的对象。”缇娜认同了我的猜测。 “打电话给蓝婆婆，从宁乡调五万人给我，把智深的照片发下去。从现在开始，全国境内，每个城市，每一座寺庙都要有宁乡人的身影。五万人找一个人，就算找不到，老子也要让他惶惶不可终日，最后让他自己受不了冒出水面来。”抚摸着头顶疼痛的地方，我只觉得心里一阵戾气上涌。如果此时智深在我面前，我一定会杀了他，不会给他任何的机会去辩解。httpδ:Ъiqikunēt “五万人？这么大的阵仗…”这是缇娜第一次质疑我的决定。毕竟五万人一起出动，会引起各方面不小的动荡。到时候我又会成为大家最为关注的对象。 “告诉婆婆，让这五万人分批出山。每个城市都给我安排一个负责人，具体的联系方式你去定。你找负责人，我找你，我们一个管一个。谁发现了智深的下落不要跟他正面冲突，第一个上报的，奖励500万！”一时间我也只能想到一个粗略的框架，至于往框架里填充什么细节，我决定全部交给缇娜去操心。 “那这一回可要花不少钱！”缇娜盘算了片刻对我说，五万人的吃喝拉撒，每一天都是一笔庞大的开销。 “你去安排，花销你来定夺，只要你觉得合理的，你就拍板。不用来请示我！”我索性将全部的权力都下放到了缇娜的手里。我信任她，用人不疑。 “多派几个人保护好慈行，最好是高手，防着智深来找他。”想了想，我又叮嘱了一句。要不是我救下了慈行，这孩子早就死在智深手里了。如果他真的走投无路了，必定会选择跟我鱼死网破。而相对较容易下手的目标，就是慈行这孩子。 “不如，让秋泠和057来担任保护慈行的任务？她俩都是高手，尤其对于暗杀这一块更是精通。想要防备智深的暗杀，她们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有她们才知道，一个杀手会选择什么环境，用什么手段杀人最便捷。”缇娜推荐了秋泠和057。 “回头我跟她们详谈，把这些事情都安排了，你陪我去见见父母。”我决定等把眼前这些烂事都处理了，就用朝惜露给我的神女之泪，去尝试着复活父母。有些事根本不由人去掌控，就如同我一样，回来之后准备马上利用神女之泪去复活父母的。可是现在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不断压到我的身上，我也只能一件件去解决掉。根本没有任何人会给与我哪怕一点点缓冲。 “好，那我先回房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要是觉得不舒服的话，就找老王他们来看看，别自己一个人硬扛。”缇娜知道这陡然一下事情都堆起来，给我造成了不小的压力。没有继续跟我聊这些让人头疼的事，她决定回房休息。我起身送了送她，然后躺在床上，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发起了呆。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房门被推开。我朝门口看了看，是萧蔷母女俩。她们穿着睡衣，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点心和茶水，看样子这母女俩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我连忙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 “就知道你还没睡着，刚才听到缇娜跟你说话。”萧蔷将托盘放到小圆桌上说。 “她就是闲不住，回来两天就着急菜市场的生意。我说让她把伤养好再说，还跟我急眼。换了个地方睡不踏实吧姐？我也有这毛病，换个新环境就睡不着。好不容易习惯了吧，又该回家了。然后等回家，又得两天适应。你说这都是什么毛病。”我拿起一块点心送进嘴里笑道。 “手下有这么一个肯干事的帮手，你应该觉得庆幸才是。给你带了两条烟，之前给忙忘记了。你呀，年轻轻的少抽点。”萧蔷对一旁的箫笙示意一下，她连忙将手里的烟递了过来。 biqikμnět 第685章 启发 “还是我姐心疼人！”我接过香烟，当着她们的面拆了包装，点上一支后说道。 “屁，我是看你压力大才给你买的。跟姐说说，这回去哪浪了？浪出这么一身伤来，连缇娜的刀都断了，你们到底干嘛了？”去昆仑的事情我一直在她面前都是含糊其辞，能遮就遮，能掩就掩。没想到萧蔷现在居然当面问了起来。她这一问，我一时间是说也不好，不说也不好。心里的为难我并没有表露在脸上。我跟萧蔷的关系不错，此时但凡露出半点为难，对于这段一直维系着的关系来说，无疑会造成退步。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让人送点水果上来，我们一边吃一边说。”我在心里盘算着应该如何去跟萧蔷说这件事，同时找了个借口为自己争取到了一点思考的时间。 佣人切好了水果送上来，同时还泡了一壶新茶。我让她们去休息，关好了房门，又将窗户开了半扇。Ъiqikunět “活儿，是文三找我的。”给萧蔷母女一人拿了一块西瓜，我坐到椅子上慢慢说了起来。从文三如何联系我，我又带了哪些人，中间遇到了什么事一直说到了我们怎么回来的。总之事无巨细，当中的细节我丝毫没有隐瞒。唯独隐瞒的一点，就是朝惜露给我的那本通关文牒。甚至连她手绘的地图，我都放到了桌上，任由萧蔷母女去看。 “朝惜露帮你？而且还帮了这么多。我怎么就觉得，哪儿有些不太对劲呢。这个女人到底在演什么戏？这可不像是她的为人。所以她现在，跟文三她们还在昆仑是吗？”我这么一说，就是两个多小时。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而萧蔷她们，却依然精神奕奕。 “其实我也想不通，但是她却实实在在的帮了我。没有她的话，我怕是连出来都难。”说这话时候的感情，我是真挚的。我的确很感谢朝惜露，可是心里对她却又始终放不下那一份戒备。这是一种很矛盾的心理。 “我跟你说个故事吧，也许可以从中得到一些启发！”萧蔷扔给我一支烟，起身为我点上说。 “我去续壶茶水，今晚我们姐弟秉烛夜谈！好久没有跟姐说这些心里话了，说出来感觉痛快了很多。”拿起空了的茶壶和果盘，我起身朝楼下走去。续了一壶茶水，又切了一些水果，我回到了房间。萧蔷早已经将窗户大开，此时正趴在窗台那往院子里看着。 等我进门坐下，萧蔷将窗户掩上一半，开始讲起了故事。 “我家有个表亲，是开制革厂的。当年皮革很值钱，他正好赶上了那个风口，也算是最早一批富裕起来的人。人有了钱，朋友就多了。有来混吃的，也有来混喝的。这些都没所谓，对于他来说九牛一毛而已。后来，被道上的朋友拉去赌。没过几年，家业败光。为了还赌债，他就去偷。案发被判了三年。这三年，丢下家里的孩子和婆娘，连饭都没得吃的。是我家，每个月固定给他们一些生活费，熬过了那几年。”我没想到萧蔷嘴里的故事，居然跟她家有关。为她倒了杯茶水，我安静的坐在一旁听着。我知道这大半夜的，她不会无缘无故就说什么故事给我听。她既然选择了说这个故事，那么这个故事里一定包含着对我有益的内容。biqikμnět “后来亲戚出狱了，第一件事就是到我家来借钱。说他想做点小生意，这么多年亏欠了家里的老婆和孩子，他得弥补！话说得那真是一个情真意切，感人肺腑。我父亲呢，就借了一万五给他。我小时候的一万五，足够支撑他开个店维持生计了。这笔钱呢，我父亲也没打算要他还。就当是拉他翻身了。”萧蔷说到这里，冷笑了笑。看她的神情，我就知道事情必定没有这么轻松简单。 “一晃时间过去了三十年，中途他也做了不少生意。可人家都是挣钱，到他这就赔钱。反正每年他都有新的借口，来问我父亲借钱。先后借了他十来万，我父亲就没有再打算借了。他呢，自打借不到钱，就开始到处说我父亲的坏话。甚至还去举报过我父亲，就因为他的举报，我父亲差点就进去吃了牢饭。要不是底下的弟兄把事情顶了，萧家早就完了。”萧蔷说到这里，脸上闪过了一抹戾气。而一旁的箫笙，也是重重的冷哼了一声。看来这件事，让她们母女俩是刻骨铭心。 “打那以后我们两家就没有再来往，前些年他家请客，说是我那个表弟当上了什么校长。所有人都请了，唯独没有通知我。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跟他家再有什么往来，不成想前天表弟居然提着礼物上了门。”萧蔷端起茶杯喝着，对我笑了笑。 “有求于你！”我将烟灰磕了磕说。 “被你说中了，的确是有求于我！借钱，30万！说是救急，具体什么事没有说。”萧蔷接着说道。 “那你借了吗？”我很想知道，对于这样的亲戚，萧蔷狠不狠得下心去拒绝。 “没有，我说现在银行贷款很方便。目前我手头也没有那么多钱，这个月的生活费，还是靠箫笙打零工挣的。”萧蔷的话把我逗笑了，偌大的萧家，生活费靠箫笙打零工？ “你这个理由太逊了，你说投资了资金还没回笼恐怕更靠谱一点。”我摇摇头，喝了口茶水说。 “我当然知道这个理由不会让他信服，不过我是故意这么说的，我就是要恶心恶心他。钱我有，但是我不借。能够找个理由去敷衍他，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萧蔷说出了真实原因，这个女人记仇，特别记仇。Ъiqikunět “所以从这个故事里，你听出了什么来没有？”故事的后续她没有讲，整个故事就到此为止了。萧蔷问我，有没有从这个故事里头得到一些启发。 “你是说，朝惜露这次帮我，其实是在为以后做准备？她有很重要的事情求我，所以先给我一些好处，让我承了她的人情，等她开口的时候达到目的就容易一些！”我似乎有些明白，但是心里又不确定！ 第686章 夜谈 “对，不过朝惜露做得比我那个表弟漂亮。她没有等事情发生了再来求你，因为她已经预判到你不会帮她。但是那件事又非你不可，想要你将来帮她，那么现在只有先帮了你，到时候才有那个可能请得动你。”萧蔷打了个响指说道。 “会是什么事呢，能够让她放下脸面，不惜冒险来帮我的事，不会太容易。”我开始琢磨起这个来。 “这不是你现在应该去操心的事，因为只要这件事存在，并且确定了一定会发生，那么朝惜露总有一天会自己来跟你明说的。你现在要去考虑的是，她的实力为什么一夜之间暴涨了那么多。提升她实力的东西，是她原本就有的，还是这一次从昆仑找到的。只有摸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你才有跟她一搏之力。你的底牌已经明牌了，而她的牌，则还盖着一张。这对你来说，就是一颗隐藏的炸弹。”萧蔷的话让我深以为然，因为我心里担心的也是这些问题。但是我也明白，这些问题的答案，朝惜露是不会透露给我的。这是她的命脉，全都告诉我了，她就一点优势都没有了。 “我猜测的话，应该是在凌霄宝殿里遇到了什么，才导致她的实力暴涨。因为你之前说，她在昆仑山上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强的实力。从那个三头怪把她掳走之后，你再遇到她，就有些不同了对吧？”箫笙将我的话全都听了进去，并且听得很认真。 “对！而且她不仅帮我拿回了天官印，在凌霄宝殿里头甚至还可以号令那些侍女。”我点点头，将在凌霄宝殿里朝惜露的表现又重复了一遍。httpδ:Ъiqikunēt “这么说来，那个凌霄宝殿里，一定隐藏着什么东西。而这个东西，你没有发现。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次朝惜露劝你走，明面上是帮你脱身。其实是不想你二次进凌霄宝殿？因为你一旦再进去，说不定就会找到那个隐藏的东西。到那时候，她的秘密就守不住了。那个秘密一定很大，我觉得，哪怕里边的东西全都被他们取走，我们也应该再去一趟。最起码要搞清楚，朝惜露在掩盖什么！这不仅对你有利，对我们也同样如此。如果放任不管，到时候朝家一家独大，我们的日子就更难过了。”萧蔷想要跟我再去一次昆仑。 我看看茶几上的那张图，没有马上回答她。 “再去一次当然容易，而且还是跟萧家联手，不管是入昆仑还是进地宫，都不会太难。可这一去，说不定又要耗费掉很多时间。在这个期间如果智深露面了，或者朝惜露文三来找我，那又该怎么办？所有的精锐都去了昆仑，我拿什么来应付他们。”我最担心的就是那个不知所踪的智深，他的实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对付的。如果他趁我离开的时候出来搞事，谁能应付他？biqikμnět 见我沉默不语，萧蔷母女也没有急着要我的回复，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喝着茶水。一支烟抽完，我将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 “等一段时间吧姐，我正在找一个厉害的对头。不把他找出来，我不敢离家啊！”我将智深失踪的事情对萧蔷说了。我相信她能够理解我的难处。 “原来是这样，调动五万人去找他，弟弟你可真是大手笔。以后姐姐要是想找个人，可就让你来帮我了。”萧蔷并没有因为我推脱了这次二进昆仑而生气，因为她知道我说的都是实在话，并不是在找借口。 “一天不找到他，我就一天难以安寝啊！不管他在哪里，这一次我非要把他揪出来不可。”我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再跟智深耗下去。这一次，我要拿到一个结果。 “我会安排萧家所有的线人帮你找，弟弟不用太担心。他之所以逃，估计也是怕你先对他下手。换作以前，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之所以现在逃跑，是因为弟弟的实力已经今非昔比，是实打实能够威胁到他的性命了！这是好事，人这一生要么被人敬，要么被人怕。他不敬你，那就让他怕吧。总之不管你做什么，姐姐都支持你。”萧蔷的话让我得到了一丝安慰。这几年我失去了很多，但是同时也收获了许多。有人说这是公平，有得必有失。可对于我来说并不是，所有赋予我的，我都是在被动接受。如果可以选择，我还是愿意选择父母健在，我还是选择以前的生活。biqikμnět “还是姐姐会安慰人！”我为萧蔷斟满了茶水说道。 “这不是安慰，做姐姐的是真心佩服你，不到三年时间你能就能扭转劣势，是真的不容易。还记得当初文三怎么对你的么？现在他还敢不敢？之所以对你拉拢，用计，那是因为他从内心觉得你已经是他的对手了。以前为什么对你简单粗暴？那是因为他从心里就看不起你，觉得你不会对他构成任何威胁。包括那个智深也是一样，知道现在道上的人怎么评价你么？”萧蔷屈指在桌上敲了敲说。这是她们那边习惯用的一种道谢方式，不管别人是斟酒还是倒水，都会屈指敲一敲表达谢意。 “什么评价？”以前我挺在乎人家的评价，可在道上混得越久，我就越不会在意这些虚名了。外人说我不好没关系，说我垃圾，残暴也没关系。因为压根对我造成不了任何伤害。只有勾玉夫人那种人，才会对我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所以我不能把有限的时间投入到斗嘴上去，我要利用时间来不断提升自己。当我的实力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我相信我打个嗝，都会赢得一片赞美。 “说你下手狠毒，不给人留余地！”萧蔷笑了笑说。 “还说你毕竟年轻，这么不知进退总有一天会被千夫所指！”箫笙接着说道。 “千夫所指，哪个千夫，谁来指！”我有些哭笑不得，诚如之前我所说的那样，有些连面都见过，就能恨我到牙痒痒的地步！ 第687章 心愿 “嗤，真要说起来，那人可就多了。不过我帮你总结了一下，大抵上都是一些小门小户的人在发声。因为他们害怕你将来会将他们的饭碗给砸了。单打独斗嘛又不是你的对手，所以只有巴结上大腿，自己在后头摇旗呐喊，指望着人家出面能够将你打压下去。其实不光是这一行，各行各业都一样。你的出现，就如同一条臭名昭著的美食街，忽然来了一家实惠又美味的馆子。你既让他们颜面无存，又砸了他们的饭碗。所以呢，他们想要继续在美食街混，就要把你从这里赶出去。”不得不说箫笙的话都说到点子上了，劣币驱逐良币自古有之，并且屡见不鲜。 “我把那千夫都斩了，是不是就没有所指了？”我的话让萧蔷母女楞在了那里。自打她们认识我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见我有如此重的杀意。 “看你们，我说着玩的，那么多人指责我，我杀得过来么！也就是在你们面前过过嘴瘾而已。”紧接着，我又笑着找补了这么一句。 “这个玩笑可不好笑，你可千万不敢胡来。姐姐知道你心里压了很多事，人家愿意怎么说就由得他们。咱们是做大事的人，不跟这些人斗气。”萧蔷生怕我真的一气之下干出点让人震惊的事来。 “不是说了么，我就是图个嘴快活，姐你给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干那种事啊！再说了，他们都在骂我，不证明我有人气么。证明程文正的名号，已经彻底打响了。”回过头来，我反而去安抚起了萧蔷母女。ъiqiku “你真不会胡来？”箫笙走到我跟前，盯着我的双眼来回走动着。 “我好歹也是有家有业的人了好不好？我要胡来早胡来了，哪会等到现在。你就这么不信任你叔！”我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趁机还强调了一下辈分。 “喂，我们跟你可是各论各的，你别占我便宜啊！”箫笙拧住了我的耳朵咬牙切齿着。 “开个玩笑轻松一下嘛，这样多好，女孩子就是要多笑，多撒娇！时间不早了，该说的也都说完了。你们再不睡，我可要睡了。对了姐，好不容易来一次，这回别急着走，在我这多住几天。每天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好吃的。”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半，我打了个哈欠对她们说。 “最多在你这留一天，回头我还有事要办。你不是等着要刀么？还有那个智深和尚不也要找？大家都忙得很，就不必客套了。等你忙完，咱们去一次大昭寺。看看日子，又该给他送糖了。”萧蔷嘴里的他，就是大昭寺佛子才旦嘉措。 “咱俩一起去！”萧蔷起身朝门口走着，准备开门的时候又回头说道。httpδ:Ъiqikunēt “我就不去了，每次去都跟他打机锋，我这儿挺累！”我指了指自己的脑门。 “他那藏书很多，九环法杖的事，就是我从他那里看来的。那本册子，也是他送我的！”萧蔷对我说完，眨眨眼开门走了出去。而我则是面带微笑目送她们母女离开，然后轻轻关上了房门。 “她对我说这个做什么？难道她知道通关文牒在我手里？不可能！才旦嘉措啊，你是不是算好了我会经历这些事？”转身靠在门上，我低声自语着。 凌晨四点，街上已经有晨跑和扫街阿姨的身影了。而我却刚刚躺到床上。跟萧蔷母女聊到这个点，让我睡意全无。躺在床上我索性点开了手机上的视频软件，试图寻找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来助眠。无意间我翻到了一个熟人，窦根，我居然在这个软件里看到了他的视频。窦根在镜头里自信开朗的样子，跟年前那个落魄的他判若两人。果然男人的胆是钱给的。没有钱的时候，他连说话都不敢跟人对视的。可是现在，也敢当街调侃别人了。 窦根视频的后期制作，配乐和剪辑无疑是一流的，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从影视公司请的专业后期来帮他做的视频。当然这仅仅只能说在视频软件刚开始发展的时候，我们见识得还不够。再过几年，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 不知不觉的，我就着窦根的视频就睡了过去。等到醒来已经中午时分，缇娜推开门进来，看看我笑问了句：“可算是醒了，下去吃饭吧，我去喊萧当家的去。昨儿晚上你们干嘛了？怎么一个个的睡得醒不了。” “就是聊了几句，关于那个禅杖的事情。不知不觉聊到了三四点。我说，你要问就大大方方问，转弯抹角的干嘛！？不是，我跟她能有啥事可干的？”我回味了一下，觉得缇娜这是话里有话。见我反应过来了，她笑着走出了门。我正准备起身，她又折返回来找补着：“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没准你好这口呢？” “你这是嫌伤不够疼是吧？”我一个翻身下地，穿山拖鞋就去追打。 “大早上的，你俩可真闹腾。”萧蔷打着哈欠从隔壁房间出来，看看我和缇娜说了句。 “不早了姐，都中午了！洗漱完下来吃饭啊，我炖了汤。”缇娜跟萧蔷打完招呼，白了我一眼转身下了楼。 “昨晚上跟你聊完，我一直到天亮才睡着。”萧蔷穿着睡衣，就那么进了我的房间，从桌上拿起香烟自顾点了一支说。 “有心事？”我看看她问道。 “我在猜那个朝惜露究竟想干嘛。这个女人，不一般呐。朝家有她算是福气，可对别人来说，就是祸害咯！”萧蔷皱眉抽着烟，往椅子上靠了靠。ъiqiku “姐姐还是想去一次昆仑，亲眼看看那个凌霄宝殿对吧！？”担心朝惜露是假，我知道萧蔷心里惦记的，还是昆仑山上的宝藏。毕竟这种级别的宝藏，不说干我们这行了，就算是外行知道了消息，也想着去瞅一眼。 “现在他们还在那里，什么时候能出来我不知道。就算想去，也得他们离开了再说。不过到时候，可就未必会剩下什么了。”我对萧蔷直言不讳道。 “就算只剩下个空壳子，我也想去长长见识。”萧蔷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殷切的看向我。 第688章 更上一层楼 “方便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这是我给萧蔷的答复。方便的时候，也就是要等我把手头所有的麻烦都处理干净，没有后顾之忧了，我才有心思去考虑再入昆仑。说实话其实我对昆仑有着一种莫名的抵触心理，也不知道是勾玉夫人给我带来了阴影，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总之只要一想到昆仑，凌霄宝殿，我心里就有一种烦闷感。 “那才旦嘉措那里你去不去？要是去的话，到时候出发我联系你。”萧蔷没有强迫我，这是我愿意跟她打交道，做朋友的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很讲义气。虽然现在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她的，但是这份交情我一直都珍惜，并且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用得上我这个朋友。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我这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暂时恐怕是脱不开身。这样吧，要是我把事情都处理好了你还没有出发的话，那我们就一起去。要是你等不及，就自己先去。等下回有时间，我们再约在一起过去。反正又不是只见这一次对不对。”我想先搞清楚萧蔷什么时候去大昭寺，如果到时候有时间的话，去看望一下才旦嘉措也不是不行。ъiqiku 这个佛子还是很有智慧的，跟他聊天，总会带给我一些启发。然后有可能的话，我还想去他的藏书阁看看。但是去不去的前提，在于我找没找到智深。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只有找到了他，我才有心情去办别的事情。不然留着他，总觉得是个祸害。有些牌，已经到了摊开的时候，继续遮掩下去对我不利。 “打造刀需要一个月，这样吧，一个月之后我给你送刀来。到时候再商量这些事怎么样？”萧蔷给了一个月的时间让我处理事情，我想了想点头同意了。一个月，我希望这一个月的时间，能够让我找到智深。 午饭之后，我带萧蔷她们去了一次药店。里边的参药已经上齐了货，而负责这里的尤奴儿却不在店里。见我来了，正在忙着盘存的店员们纷纷停下了手里的活儿。这些店员都是从宁乡出来的，在他们眼里，虽然我把这家店送给了宁乡，可真正的老板依然是我。httpδ:Ъiqikunēt “老板！”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教，他们现在在外人面前已经不喊我蛊王，而是用老板来代替。 “圣女呢？”我四周看看问他们。 “家里刚来一批货，圣女带运送的兄弟们去采购去了。说是让大家顺道给带回去。老板你先坐，我去给圣女打电话。”有人想要去通知尤奴儿回来见我。还没等她把电话拨通，就被我给拦住了。 “不急，去给我拿两支百年好参来！回头圣女回来，告诉她今晚回家吃饭。”我带萧蔷母女出门，一来是为了散心，二来是想送她们一点礼物。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好送的，我这里除了这些参之外，其余的东西她们都不缺。不管这参她们用不用得上吧，总之是我的一份心意。 “这么客气做什么，上回你给我的，我还没动呢。我来一回你送一回，回头我都可以开参店了。”很快两支上等的百年老参就被打包好送了上来，看着那檀木盒子和里头绑扎这红丝带的人参。萧蔷也没有跟我过多客气，道了声谢随手就给收了。跟她打交道最舒服的一点就是不虚伪，不像有些人，裤子都脱了偏偏还很在意那个牌坊。 “这都是小意思，姐你回头可以用来泡泡酒什么的。你不喝，可以送给喜欢这口的人喝。人参没了随时告诉我，我别的不多就这玩意多。”我将盒子盖好，帮她们把礼物放进了手提袋里。 “百年老参泡酒，你可真舍得。现在这种参，可比黄金还金贵，不好搞咯！”萧蔷自然是懂得这种老参的价值的。换作几十年前，运气好的话，参客们还能从深山里挖到一两支。可现如今别说百年的了，三十年的都少见。更多的是跟种萝卜一样，被批量种植的玩意。你说它有效，那效果真有限。你说它无效，它又带了一分药性。 在药店拿完了礼物，我又陪着萧蔷母女在街上逛了一会儿。说实话城市的街道没什么可逛的，逛来逛去都大同小异。常出门的人应该都有这种体会，城市之间不仅街道规划相仿，就连路边的树和绿化带都差不多意思。一个模子倒出来的东西，跟野生的风景没法比较。走在大街上吧，甚至连气味都差不多。一鼻子闻过去，满大街的孜然味。 等我们回到家，缇娜已经让人把晚宴需要的食材都准备好了。昨天我说过，今天会亲自下厨的。这是我们家待客的最高规格了，家主亲自下厨，可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享受到这种待遇。尤奴儿今天很早就回来了，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帮我备菜。以前这些事都是缇娜做，现在缇娜的手骨折了，就由她来顶替了。当然不是每顿饭都是缇娜备菜帮厨，只有在我下厨的时候她才会动手。毕竟不是所有厨子，都够资格让缇娜备菜的。 “昨天怎么没回家？谈恋爱了？”我背着身在砧板上剁着肉馅，嘴里则是问起尤奴儿昨天的行踪来。ъiqiku “昨天做了几笔大单，太晚了就没回来。最近生意很不错的，药店的口碑算是做出来了。大家都知道咱们家的药材货真价实。婆婆也加大了运送的力度，我想咱们要不要把药店的规模扩大一些。”尤奴儿想要扩大经营，正好趁着现在把想法对我说了说。 “扩大？你打算怎么干？”我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行。想要更上一层楼是好事，可我得先听听她是已经有预案了，还是仅仅一时头脑发热。 “我想开分店，不在江城开，去中原地区开。你不是想要把情报网撒开么，咱们就以药店为根基，慢慢将这张网给洒出去。”尤奴儿停下手里的活儿，来到我身边低声说道。 第689章 时过境迁 “慢慢的所有城市都会有我们的眼睛，这样以后再发生什么事情，你就不用等着别人来告诉你。第一时间咱们就能知道在哪儿，发生了什么事，都有哪些人参与了！这么一来，也方便我们更快的做出反应。”尤奴儿的话不无道理，并且这个念头，很早就存在于我的脑子里了。只是之前实力不够，最近又太忙，导致这个想法一直没有得到实现。现在她既然想迈出这一步，我觉得我应该大力支持她。 “你列个计划出来，越详细越好，一个礼拜之内给我。”我嘴里说着，同时加快了手上剁肉的节奏。等饭菜即将做好，我给范晓娟打了个电话。昨天她邀请我去她家吃饭我没答应，估计心里不太得劲儿。正好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我回请她一次，省得心里有了芥蒂。同时我还邀请了秋泠和057，这两个人对于我来说，今后会有大用。 过了没多久，我正准备上菜的时候，范晓娟和秋泠她们开车来了。她们不仅人来了，还给我带了两个小菜过来。范晓娟说这些都是她妈妈自己腌制的下饭菜，说我最近没怎么正经吃饭，就着这种下饭菜能够多吃些。 “这些都是你做的？比以前又有了进步了。我说要不你开个餐馆吧。”跟尤奴儿忙活了两个小时，终于是做出了一桌酒菜。等把菜端上桌，萧蔷闻着味儿就调侃起了我。 “我这人不喜欢受约束，也不爱准时上班。开餐馆就得守着店，我哪有那工夫。来吧趁热，咱们也是好久没见了，今晚好好喝几杯。”我开了两瓶酒，给在座的一一把酒杯斟满。ъiqiku “我要是能守得住，也就不至于让父母担心我将来的生计了。在学校的时候老师都头疼我，大错是不犯的，迟到早退什么的没少干。”想起了父母，我决定等萧蔷她们一走，就拿上神女之泪去复活他们。尽管我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没有用，可我依然很想试试。不试试怎么知道真假，万一是真的呢？我一直在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要不是懂得自我安慰，说实话这几年遇到的事情，早就把我给整疯了。 “别看他20出头，说话办事跟个老头儿一样。”萧蔷举杯对大家笑道。 “他这样的人活得累，心累。他已经习惯了遇事自己去面对了，说他坦然，豁达，其实他是没有退路不得不去面对而已。”缇娜的话说出了我的心声。但凡有倚仗，谁还愿意去努力呢？这是很现实的事。前头的路都被家里铺好了，自己只需要借用那些已经存在的人脉，充裕的资金就可以了。 “秋泠你们最近也别回宁乡了，就在这里多住段时间。”我决定让秋泠和057两人留在我身边，因为接下来有些事，可能会用得上她们。毕竟不是每一件事我都方便亲自去做的。而在社会上沉浮了几年，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有的麻烦，只能用非正规手段去解决。不是每件事都能依靠规矩去解决的。有时候太过规矩，反而会给自己惹来一身的麻烦。要不然怎么好多单位都开始流行外包，派遣，临时工了呢？社会虽没有你我想象的那么黑暗，但是绝没有你我想象的那么美好。 “正好最近我也想多教晓娟一点东西，昨天晚上还考核过她。我打算接下来好好雕琢雕琢她，这丫头是个好苗子。尤其是手特别稳，其实她如果不干我们这行，当个外科主刀医生也一定能够胜任的。”秋泠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而且还毫不吝啬的夸奖着范晓娟。有了她和057的帮助，我相信我要对付智深，会更容易一点。httpδ:Ъiqikunēt 一顿饭吃了三个小时，晓娟送我的咸菜被我吃了不少。父母离开之后，以后好几年没有吃到这种带有家的味道的咸菜了。以前住在老小区，隔三差五的还有邻居送点我尝尝。后来搬了家，虽然大多数时间都是去各种各样的酒楼饭店吃饭，可真正让我觉得能当长期食堂的地方却没有一家。 “喝点茶消消食！”饭后范晓娟给我泡来了茶水，我对于咸菜的喜爱，让她很是欢喜。 “以前你都是劝我们去宁乡避风头，怎么这回主动要我们留下了？是不是遇到了麻烦？”我的一句话，已经足够让秋泠判断出很多事了。 “是有点麻烦，所以我想解决掉他。不过什么时候下手，你们回头听我的通知就行了。再这之前，你们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宁乡那边很快就会有几万个兄弟散到全国，等他们找到给我制造麻烦的人，你们就去把那个人给我解决掉。”我是第一次如此直白，丝毫不加以掩饰的跟秋泠谈话。 “谁敢给你制造麻烦？文三？罗伯特？还是朝惜露！？”在秋泠的眼里，或许只有这几个人才够资格让我觉得烦恼。 “一个和尚！”我示意她们喝茶，接着把智深和尚跟我之间的恩怨，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从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到后来他教导我，到最后我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事无巨细，一五一十的我全都说了一遍。说完这些，我心里觉得畅快了许多。说实话如果智深不牵扯到我父母的事情里来，哪怕他以前是个通缉犯，杀手，我都不会去揭穿他的老底。因为那些都不关我的事，他对我好，他就是我的朋友。他有恩于我，那就是我的恩人。可是他是杀害我父母的主谋元凶之一，我怎么可能放过他？ 我不是圣人，我很反感的一句话就是冤冤相报何时了。既然担心了不了，那就干脆这一次全都了了。 “那我们等你的消息！”秋泠和057对视一眼，满口将事情给接了下来。对于她们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枪解决不掉的人。如果有，那就再补一枪。 又一次聊到了半夜，我将客人们都送回了房间，自己一个人来到一楼大厅，坐在沙发上抽起了烟。房子上一任主人名叫杨得志，我还记得当初我第一次踏入这幢房子的时候，心里就想要哪天我也要买这么一幢。前后不过两年，如今我成了这幢房子的主人。而杨得志夫妻，却已经远渡重洋，在国外扎了根。 https:ЪiqikuΠet 第690章 峰回路转 生活就是这样，当你拼尽全力达成目标的时候，记得千万别回头。因为我们身后站着的，除了苟且别无他物。那些过去的回忆，就丢在身后，当哪天当我们能够平静的对待它们，再拿出来佐酒。 萧蔷母女俩带着禅杖离开了，走之前她又一次说起了昆仑。我知道她很想去，可现在不是时候。还是那句话，饭要一口口吃，事情要一件件去解决。我要等文三和朝惜露的消息，还要把智深料理掉，才有心情再去昆仑。 送走了她们，我回到了房间，打开保险柜后拿出了那两颗神女之泪。今天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一件我为之拼了三年的事！ 乘车到了冻库门前，把守在这里的兄弟们连忙迎了上来。 “老板！”兄弟们一起跟我打着招呼。 “辛苦了！”我回应着他们的同时，已经有人将冻库的门给打开了。一股寒意迎面扑出，接着滚滚的冰雾滚涌出来。等到冰雾散尽，我看着依偎在一起，保持着生前姿态的父母，双膝一软跪了下去。我一跪，身后的兄弟们跟着就也跪到了地上。恭恭敬敬的对着父母磕了三个头，我平复好激动的心情慢慢站直了身体。 “让兄弟们都散开吧！看守好四周，一个外人都不许放进来。”我走进了冻库，回头对跟在身后的缇娜说道。她点点头，招来一个兄弟，对他耳语了几句。那兄弟连连点头，挥挥手将其余的人全都带了出去。不过一分钟左右，冻库这边就只剩下了寥寥几人。这些人，都是我手下的骨干和精英。也是我最信得过的人。 我拿出了神女之泪，慢慢送到了父母的手里。没人告诉我这东西应该怎么用，我也只能一点点的自己去摸索。如果这样不行的话，我决定待会把神女之泪送进他们的嘴里。看看吞服进去，能不能得到我想要的结果。神女之泪塞进了父母的手中，那一层包裹在他们身体上的冰霜，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融化退散掉了。这种变化，让我看到了希望。我嘴唇有些颤抖的看 https:ЪiqikuΠet着他们，手伸进口袋试图掏出一支烟来。 可是双手一直颤抖着，连一支烟都拿不出来。一旁的范晓娟眼眶一红，从我兜里掏出香烟，塞了一支到我嘴里。 “一定能够如愿的，一定能够如愿的！”她嘴里不停说着，将我的烟给点燃了。我使劲点点头，狠吸了一口香烟，站在冻库里等待着结果。我心里不停祈祷着，祈求着，可是随着一支烟抽完，父母却依然没有半点生还的迹象。 “骗子，都特码的是骗子！”这一刻，我觉得我崩溃了。那根紧绷了三年的神经，那个埋藏在心里整整三年的愿望，此时全都变得稀碎。当人失去希望的时候，要么一蹶不振成为行尸走肉。要么就会走向极端。而我现在就是走向了极端。Ъiqikunět “通知所有人，所有人，把宁乡三十万人都给我调出来。找遍所有地方，也要把智深给我找出来。分派一批人去西北，将鹧鸪天的人全都铲了。你们跟我去京城，平了文家。”我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跳，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没用，我只有一个念头，杀光他们，连根鸡毛都不留。 “你一口气调三十万人，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范晓娟试图劝我。可没等她把话说完，缇娜已经打断了范晓娟的话。 “好，我马上去安排！”缇娜说完，对一旁的黑牛使了个眼色。黑牛看了看我，转身跟着缇娜走了出去。见他们按照我的意思去办了，我心里的怒火这才消停了一些。续了一支烟，我在冻库里来回走动着。一旁的范晓娟不敢再说话，秋泠和057两人，也是面露担忧的看着我。 “要不要试试，让他们吞服呢？”等我一支烟抽完，人冷静了一些，秋泠才开口问道。我点点头，走上前去将神女之泪从父母的手里拿出来，往他们的嘴里喂去。神女之泪触碰到他们嘴唇的那一刻，啵一声化作了一滴水珠。水珠沾在他们的嘴唇上，瞬间就被吸收掉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我满怀着紧张的看着眼前的父母，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我发现母亲的嘴唇动了动。 “有，有效果的！你们来看看。”狂喜之下，我急忙招呼范晓娟她们。 “快，快把人送回房里，然后，然后快喊老王他们过来。”母亲的嘴唇又动了动，这一回我是真真切切的看清楚了。我觉得自己浑身发软，连站都站不稳。范晓娟急忙搀扶着我，我紧紧拉着她的胳膊说道。说话间，眼眶一阵酸涩，泪水已经是模糊了我的视线。神女之泪真的有用，这几年我的功夫没有白费。 “儿子！”母亲的声音很小，但是听到我耳朵里却很大。大得犹如炸雷。我楞在当场，下一刻紧紧将她拥抱在怀中。她的身体很冷，很冰，我在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着她。 “辛苦你了！”话语虽然简单，前后加起来不过六个字，但是却足够让我的情绪再一次崩溃。这六个字，我足足等了三年，盼了三年，熬了三年！ 父亲醒得要比母亲稍晚一些，等他醒来的时候，我的情绪已经趋于稳定了。他也没有像母亲那样对我说嘘寒问暖的话，只是对我点点头，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颊。父子之间的思念，全都化作了肢体语言。此时无声胜有声！ “打电话给缇娜，让她暂停行动！”父母的醒转让我彻底冷静下来。 “我压根就没有打电话调人！”缇娜跟黑牛从外头走进来，看着我笑中带泪的说道。 “为什么？”这是她第一次没有执行我的命令。 “因为你当时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规劝了，我只有答应下来，才能让你的怒火有所减缓。我在等，等伯父伯母最后的结果。还好我等到了一个大家都想要的结果。”缇娜走过来，将额头往我的胸膛上贴了贴说。httpδ:Ъiqikunēt “如果没有等到呢？”母亲开口问她。 “那时候我再打电话调人不迟，报仇这种事，没有任何理由和借口可讲。有仇就要报，别说来日方长。也别说下辈子。下辈子未必记得这辈子的事，下辈子也未必能够遇到。”缇娜对我父母鞠了一躬说。 第688章 更上一层楼 “方便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这是我给萧蔷的答复。方便的时候，也就是要等我把手头所有的麻烦都处理干净，没有后顾之忧了，我才有心思去考虑再入昆仑。说实话其实我对昆仑有着一种莫名的抵触心理，也不知道是勾玉夫人给我带来了阴影，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总之只要一想到昆仑，凌霄宝殿，我心里就有一种烦闷感。 “那才旦嘉措那里你去不去？要是去的话，到时候出发我联系你。”萧蔷没有强迫我，这是我愿意跟她打交道，做朋友的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很讲义气。虽然现在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她的，但是这份交情我一直都珍惜，并且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用得上我这个朋友。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我这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暂时恐怕是脱不开身。这样吧，要是我把事情都处理好了你还没有出发的话，那我们就一起去。要是你等不及，就自己先去。等下回有时间，我们再约在一起过去。反正又不是只见这一次对不对。”我想先搞清楚萧蔷什么时候去大昭寺，如果到时候有时间的话，去看望一下才旦嘉措也不是不行。 这个佛子还是很有智慧的，跟他聊天，总会带给我一些启发。然后有可能的话，我还想去他的藏书阁看看。但是去不去的前提，在于我找没找到智深。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只有找到了他，我才有心情去办别的事情。不然留着他，总觉得是个祸害。有些牌，已经到了摊开的时候，继续遮掩下去对我不利。 “打造刀需要一个月，这样吧，一个月之后我给你送刀来。到时候再商量这些事怎么样？”萧蔷给了一个月的时间让我处理事情，我想了想点头同意了。一个月，我希望这一个月的时间，能够让我找到智深。 午饭之后，我带萧蔷她们去了一次药店。里边的参药已经上齐了货，而负责这里的尤奴儿却不在店里。见我来了，正在忙着盘存的店员们纷纷停下了手里的活儿。这些店员都是从宁乡出来的，在他们眼里，虽然我把这家店送给了宁乡，可真正的老板依然是我。 “老板！”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教，他们现在在外人面前已经不喊我蛊王，而是用老板来代替。 “圣女呢？”我四周看看问他们。 “家里刚来一批货，圣女带运送的兄弟们去采购去了。说是让大家顺道给带回去。老板你先坐，我去给圣女打电话。”有人想要去通知尤奴儿回来见我。还没等她把电话拨通，就被我给拦住了。 “不急，去给我拿两支百年好参来！回头圣女回来，告诉她今晚回家吃饭。”我带萧蔷母女出门，一来是为了散心，二来是想送她们一点礼物。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好送的，我这里除了这些参之外，其余的东西她们都不缺。不管这参她们用不用得上吧，总之是我的一份心意。 “这么客气做什么，上回你给我的，我还没动呢。我来一回你送一回，回头我都可以开参店了。”很快两支上等的百年老参就被打包好送了上来，看着那檀木盒子和里头绑扎这红丝带的人参。萧蔷也没有跟我过多客气，道了声谢随手就给收了。跟她打交道最舒服的一点就是不虚伪，不像有些人，裤子都脱了偏偏还很在意那个牌坊。 “这都是小意思，姐你回头可以用来泡泡酒什么的。你不喝，可以送给喜欢这口的人喝。人参没了随时告诉我，我别的不多就这玩意多。”我将盒子盖好，帮她们把礼物放进了手提袋里。 “百年老参泡酒，你可真舍得。现在这种参，可比黄金还金贵，不好搞咯！”萧蔷自然是懂得这种老参的价值的。换作几十年前，运气好的话，参客们还能从深山里挖到一两支。可现如今别说百年的了，三十年的都少见。更多的 是跟种萝卜一样，被批量种植的玩意。你说它有效，那效果真有限。你说它无效，它又带了一分药性。 在药店拿完了礼物，我又陪着萧蔷母女在街上逛了一会儿。说实话城市的街道没什么可逛的，逛来逛去都大同小异。常出门的人应该都有这种体会，城市之间不仅街道规划相仿，就连路边的树和绿化带都差不多意思。一个模子倒出来的东西，跟野生的风景没法比较。走在大街上吧，甚至连气味都差不多。一鼻子闻过去，满大街的孜然味。 等我们回到家，缇娜已经让人把晚宴需要的食材都准备好了。昨天我说过，今天会亲自下厨的。这是我们家待客的最高规格了，家主亲自下厨，可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享受到这种待遇。尤奴儿今天很早就回来了，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帮我备菜。以前这些事都是缇娜做，现在缇娜的手骨折了，就由她来顶替了。当然不是每顿饭都是缇娜备菜帮厨，只有在我下厨的时候她才会动手。毕竟不是所有厨子，都够资格让缇娜备菜的。 “昨天怎么没回家？谈恋爱了？”我背着身在砧板上剁着肉馅，嘴里则是问起尤奴儿昨天的行踪来。 “昨天做了几笔大单，太晚了就没回来。最近生意很不错的，药店的口碑算是做出来了。大家都知道咱们家的药材货真价实。婆婆也加大了运送的力度，我想咱们要不要把药店的规模扩大一些。”尤奴儿想要扩大经营，正好趁着现在把想法对我说了说。 “扩大？你打算怎么干？”我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行。想要更上一层楼是好事，可我得先听听她是已经有预案了，还是仅仅一时头脑发热。 “我想开分店，不在江城开，去中原地区开。你不是想要把情报网撒开么，咱们就以药店为根基，慢慢将这张网给洒出去。”尤奴儿停下手里的活儿，来到我身边低声说道。 第689章 时过境迁 “慢慢的所有城市都会有我们的眼睛，这样以后再发生什么事情，你就不用等着别人来告诉你。第一时间咱们就能知道在哪儿，发生了什么事，都有哪些人参与了！这么一来，也方便我们更快的做出反应。”尤奴儿的话不无道理，并且这个念头，很早就存在于我的脑子里了。只是之前实力不够，最近又太忙，导致这个想法一直没有得到实现。现在她既然想迈出这一步，我觉得我应该大力支持她。 “你列个计划出来，越详细越好，一个礼拜之内给我。”我嘴里说着，同时加快了手上剁肉的节奏。等饭菜即将做好，我给范晓娟打了个电话。昨天她邀请我去她家吃饭我没答应，估计心里不太得劲儿。正好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我回请她一次，省得心里有了芥蒂。同时我还邀请了秋泠和057，这两个人对于我来说，今后会有大用。 过了没多久，我正准备上菜的时候，范晓娟和秋泠她们开车来了。她们不仅人来了，还给我带了两个小菜过来。范晓娟说这些都是她妈妈自己腌制的下饭菜，说我最近没怎么正经吃饭，就着这种下饭菜能够多吃些。 “这些都是你做的？比以前又有了进步了。我说要不你开个餐馆吧。”跟尤奴儿忙活了两个小时，终于是做出了一桌酒菜。等把菜端上桌，萧蔷闻着味儿就调侃起了我。 “我这人不喜欢受约束，也不爱准时上班。开餐馆就得守着店，我哪有那工夫。来吧趁热，咱们也是好久没见了，今晚好好喝几杯。”我开了两瓶酒，给在座的一一把酒杯斟满。 “我要是能守得住，也就不至于让父母担心我将来的生计了。在学校的时候老师都头疼我，大错是不犯的，迟到早退什么的没少干。”想起了父母，我决定等萧蔷她们一走，就拿上神女之泪去复活他们。尽管我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没有用，可我依然很想试试。不试试怎么知道真假，万一是真的呢？我一直在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要不是懂得自我安慰，说实话这几年遇到的事情，早就把我给整疯了。 “别看他20出头，说话办事跟个老头儿一样。”萧蔷举杯对大家笑道。 “他这样的人活得累，心累。他已经习惯了遇事自己去面对了，说他坦然，豁达，其实他是没有退路不得不去面对而已。”缇娜的话说出了我的心声。但凡有倚仗，谁还愿意去努力呢？这是很现实的事。前头的路都被家里铺好了，自己只需要借用那些已经存在的人脉，充裕的资金就可以了。 “秋泠你们最近也别回宁乡了，就在这里多住段时间。”我决定让秋泠和057两人留在我身边，因为接下来有些事，可能会用得上她们。毕竟不是每一件事我都方便亲自去做的。而在社会上沉浮了几年，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有的麻烦，只能用非正规手段去解决。不是每件事都能依靠规矩去解决的。有时候太过规矩，反而会给自己惹来一身的麻烦。要不然怎么好多单位都开始流行外包，派遣，临时工了呢？社会虽没有你我想象的那么黑暗，但是绝没有你我想象的那么美好。 “正好最近我也想多教晓娟一点东西，昨天晚上还考核过她。我打算接下来好好雕琢雕琢她，这丫头是个好苗子。尤其是手特别稳，其实她如果不干我们这行，当个外科主刀医生也一定能够胜任的。”秋泠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而且还毫不吝啬的夸奖着范晓娟。有了她和057的帮助，我相信我要对付智深，会更容易一点。 一顿饭吃了三个小时，晓娟送我的咸菜被我吃了不少。父母离开之后，以后好几年没有吃到这种带有家的味道的咸菜了。以前住在老小区，隔三差五的还有邻居送点我尝尝。后来搬了家，虽然大多数时间都是去各种各样的酒楼饭店吃饭，可真正让我觉得能当长期食堂的地方却没有一家。 “喝点茶消消食！”饭后范晓娟给我泡来了茶水，我对于咸菜的喜爱，让她很是欢喜。 “以前你都是劝我们去宁乡避风头，怎么这回主动要我们留下了？是不是遇到了麻烦？”我的一句话，已经足够让秋泠判断出很多事了。 “是有点麻烦，所以我想解决掉他。不过什么时候下手，你们回头听我的通知就行了。再这之前，你们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宁乡那边很快就会有几万个兄弟散到全国，等他们找到给我制造麻烦的人，你们就去把那个人给我解决掉。”我是第一次如此直白，丝毫不加以掩饰的跟秋泠谈话。 “谁敢给你制造麻烦？文三？罗伯特？还是朝惜露！？”在秋泠的眼里，或许只有这几个人才够资格让我觉得烦恼。 “一个和尚！”我示意她们喝茶，接着把智深和尚跟我之间的恩怨，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从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到后来他教导我，到最后我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事无巨细，一五一十的我全都说了一遍。说完这些，我心里觉得畅快了许多。说实话如果智深不牵扯到我父母的事情里来，哪怕他以前是个通缉犯，杀手，我都不会去揭穿他的老底。因为那些都不关我的事，他对我好，他就是我的朋友。他有恩于我，那就是我的恩人。可是他是杀害我父母的主谋元凶之一，我怎么可能放过他？ 我不是圣人，我很反感的一句话就是冤冤相报何时了。既然担心了不了，那就干脆这一次全都了了。 “那我们等你的消息！”秋泠和057对视一眼，满口将事情给接了下来。对于她们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枪解决不掉的人。如果有，那就再补一枪。 又一次聊到了半夜，我将客人们都送回了房间，自己一个人来到一楼大厅，坐在沙发上抽起了烟。房子上一任主人名叫杨得志，我还记得当初我第一次踏入这幢房子的时候，心里就想要哪天我也要买这么一幢。前后不过两年，如今我成了这幢房子的主人。而杨得志夫妻，却已经远渡重洋，在国外扎了根。 第693章 时间 “一代代的这么隐忍退让，还是没有让程家兴旺起来。换来的，是他们的变本加厉。其实当我接过你爷爷传下来的天官印的那天，我就已经想好了。我不想再守着这个传说中的神墓，也不想让我的儿子今后跟我们过同样提心吊胆的日子。所以打你小时候，我压根就没有想过让你走进这一行接我的班。”父亲靠坐在椅子上缓缓说着，而我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父亲不愿意教我的原因。他在以这种方式保护我，目的是想我脱离这个缠绕在家族身上几千年的枷锁。 “只是很多事情都不由人去想，我做了很多的尝试和努力，可最终还是将你扯了进来。我跟你妈都没有想到会出事，很抱歉儿子，如果我们知道会出事，绝对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你很棒，很优秀，优秀得超出了我们的预期。”父亲说到这里，伸手轻轻在我脸上抚摸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愧疚。 “事情都发生了，总得要人来扛嘛，你跟妈不在，这个家我就得扛起来。别忘了我也姓程，我是您的儿子。家里有事就应该全家人一起上，而不是我躲在后面，让您和妈妈永远站在我前边。我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多一些人生的经历不是什么坏事。现在你们都回来了，以后我们一家人就能够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我紧握着父亲的手说。我不想他对我有任何的愧疚感，他不欠我什么。httpδ:Ъiqikunēt “刚才的手势你都记住了？”父亲欣慰的笑了，他使劲握了握我的后问道。 “都记住了，你说当时我读书的时候，要是有这么好的记忆力该多好。”我在努力的缓解着气氛，想要父亲变得轻松起来。 “人生的每个阶段都会不同，经历不同，决定也不同。其实每个人回头看看曾经走过的路，都会觉得有遗憾。世界上任何事情，都不会十全十美的。你现在已经足够优秀，读书不行，只是你人生当中的一个小插曲。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就算你想回头，也没有必要。因为你已经过了需要读书的时期，现在你要面对的事情更多。把当下做好，不看过去，不问未来。”父亲第一次在读书这个问题上跟我达成了一致。从前他可是十分重视我的成绩的，虽然重视了也没多大效果。不管他怎么督促，怎么关注，我依然是班上的学渣。筆趣庫 “以最快的速度把刚才的手印练熟，这对你今后有大用。儿子你听清楚了，如果哪天你实在无能为力了，要学会放弃。放弃掉所有，保住自己的命。你听清楚了没有？不要被任何世俗的教条所束缚，保护好自己是最重要的，一定要记住。在生命面前，任何事情都只能排第二。”父亲今天的话很多，并且一而再的叮嘱着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知为什么，听到他的这些话，让我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您儿子不傻，放心吧。那个，爸，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有事别憋着，您跟我说。说出来心里就痛快了。”我还是没忍住，开口问起了父亲。我跟他二十多年的父子，他是个什么脾气我太了解了。这二十年来他遇事从不婆婆妈妈，一是一二是二直来直去。可是今天给我的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呢？话也不直说了，只是旁敲侧击的提醒。 “没事，你只要记住我的话就行了。人生啊，没有不散的宴席。相聚也好，分别也罢，自己的路还得自己去走。明天回家了，有一样东西我和你妈准备给你。不过儿子你要答应我一件事。”父亲的话，让我心里的不安更加浓郁了。相聚，分别？他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和我妈还要出门不成？我没有打算再让他们离开我，这个家我已经撑起来了。今后不需要他们为了家庭奔波，他们只需要享福就行。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什么事您说！”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这是父亲第一次要我一个承诺，我必须得给。 “拿到那个东西之后，不管是谁你都别说。把它烂在肚子里，一直到你认为你有能力解决的时候为止。”父亲的表情很严肃，这也就证明了回家之后他和妈妈要给我的，不是什么礼物。而应该是，某种会带来麻烦的东西。而且这个东西对我们家很重要，或者说是对我很重要。要不然父亲不会这么郑重其事的专门叮嘱我。httpδ:Ъiqikunēt “好，我答应你，在我有能力解决之前绝不对外透露半点消息。”父亲的话总不会害我，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见我答应了，父亲的脸色才稍微松了松。 “来，让我试试你的实力！”谈完话，父亲毫无征兆的对我动了手。话音未落他的指尖已经点到了我的额头上。父亲皱皱眉，语气严肃的对我说了声：“再来，打起你的精神。” “招式只是锻炼你能够最快的出招，不是非要你按照这个套路来对敌。这一指可以攻击对方的印堂，为什么就不能挖掉他的双眼？”时间在一点点的过去，父亲也在不停歇的当我的陪练，不断对我喂招。以往不明白的地方，他都在实战当中一点点的给我讲解着。就这么的，我们爷俩从半夜一直打到了天亮。我跟父亲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而那套家传的指法，也被我练得滚瓜烂熟。 “一晚上不睡，爷两个在楼上噼里啪啦的干嘛呢？”不仅我们没睡，母亲和阿俏她们也同样没有休息。见我和父亲下了楼，她抖了抖手里已经织起来一半的毛衣说道。 “来试试，看看大小合合适。还有点时间，不合适的话我好改。”母亲的话没说完，就被父亲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我是说改起来也需要时间，乘着现在我精神不错改好了儿子就可以穿！”母亲急忙解释着。 第694章 家族的传承 “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父母的表现已经充分证明了他们的确有事瞒着我。于是我有些急了，我不是三年前的程文正了，这三年的摸爬滚打已经让我成长起来。我可以掌控住很多以前压根不敢想的人和事。我不希望父母还把我当小孩子，什么事都瞒着我自己偷偷去扛。 “洗漱一下准备回家！”父亲朝我头上扇了一巴掌，打断了我的问话。见他们坚持不说，我心里已经有了预感，他们隐瞒的这件事，小不了！不过那又怎么样呢？父母在担心文三？还是鹧鸪天？现在他们回来了，这些人如果还敢上门找麻烦，就别怪我往东湖里头添点鱼饲料。 洗漱之后简单吃了一点早餐，我跟着就安排车带上父母准备回一趟老家。小城的路永远在返修的过程之中，谁都不知道眼前的路什么时候可以修好。父母坐在车里，很认真的看着家乡的景物和人。httpδ:Ъiqikunēt “水果店还在这里啊，好久都没有去她家照顾过生意了。我们去买点水果吧。”车队来到了老家邻街的街道上，街边的水果店里，老板娘正在码放着水果。门口的烤炉里头，散发着一阵阵烤红薯的香味。 “哎？哎？是你们啊。好几年没见了，去哪里发财去了？”父母下车进了水果店，老板娘一回头，稍微楞了几秒钟随后认出了已经几年不见的老主顾。她显得很惊喜，打着招呼的同时，还搬来了两张椅子。 “坐下歇会儿，我拿点水果给你们吃。一晃几年不见，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呢。这人的年龄越大，就越是念旧。”老板娘说着，拿了一些水果准备去洗切。 “不用麻烦了老板娘，我们马上就走的。还是老规矩，照旧给我称几斤。”母亲拦住了老板娘。 “杏，梨，苹果，一样一斤对吧！”时隔三年，老板娘依然记得母亲最爱买什么。 “再来一个榴莲！”父亲接着说道。 “你家里的不是说你闻不得那味儿？怎么出去几年，饮食习惯也改了？成，我给你挑一个昨天刚到的金枕。”这是父亲第一次买榴莲，母亲爱吃这东西，他却是闻不得那股子味道。以前母亲只会买一点点，再外头吃完了再回家。就算是那样，他也依然能够闻见味道。可是这一次，他却是主动要买这东西。这个改变，让母亲和我一起朝他看了过去。Ъiqikunět “爱吃就吃，顾及这个顾及那个的，最后只会是自己受委屈。打今天开始，我会尝试着接受榴莲。”父亲抚摸着母亲的头发，然后轻轻拥抱了她一下。母亲笑了，我从未见过她笑得如此开心过。 买完水果结过账，我跟父母一起步行回了老宅。我还有一套院子，打算明天再带他们过去看看。今天，就陪他们回老宅，家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气了，估计屋里已经结了蜘蛛网吧。不过这回来的人多，大家一起动手应该也花不了太久的时间。 “回家了！”走到小区门口，妈妈挽住了爸爸的手。三年了，他们离开家已经三年了。小区的环境跟三年前比起来没有任何的变化。楼下的花坛周围，依然坐满了老头老太太。只是当年满院子跑的小光头们，如今已经是背上书包走进了学堂。 “这是？？”几年不见，很多邻居已经不太敢认人了。 “我爸，我妈，出差回来了！”还好大家依然认得我，听我介绍之后，邻居们才敢确定站在他们面前的，就是我那已经失踪了三年的父母。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去哪出差啊？一去三年。家里就丢下这一个孩子，你们也真是放心得下。快回去吧，回头等家里的事忙完了，记得下来坐坐。好几年不见，大家可都想着你们呢。”邻居们的热情，让父母有些感动。 “那回头我们再聊！”父亲从我兜里掏出烟来，给在场的大爷们一一分发着。 楼道里的灯已经换过了一批，电梯里的墙上贴满了各种广告。这个小区如今已经算是旧小区了，正在朝着老破小靠拢。站在家门前，我伸手撕掉了上头贴着开锁，管道疏通等等各类的小广告。钥匙就在身上，可我的手哆嗦着，却是半天都掏不出来。 “我来吧！”父亲伸手从我裤兜拿出钥匙，将家门给打开了。家里出乎意料的干净，跟我想象中结满了蜘蛛网的场景大不一样。地上甚至还有一些水渍，看上去刚打扫过不久。窗户都开着，外头吹进来的风，将家里的霉味散了个一干二净。 “知道今天要回家，昨天晚上我就安排人过来打扫。不然回来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缇娜走到冰箱跟前，示意我开门。我将冰箱门打开，里边摆满了蔬菜和水果。在冰箱旁边的角落里，还放着两箱啤酒和一箱白酒。 “大家都坐，别站着！”妈妈打量着阔别了三年的家，嘴里招呼着，转身走进了她和父亲的卧室。床单已经换过，包括床垫都是新的。我知道这又是缇娜安排人干的，有她在身边，我的确可以省很多心。 母亲走到衣柜跟前，伸手拉开了柜门。里边的衣服依旧还是三年前的那些，不过看得出来全部都已经洗过，并且烘干了。衣柜角落里的保险柜没有人去动，伸手摸了摸，还留有一点灰尘。缇娜办事很细，这残存的灰尘不是兄弟们偷懒。而是缇娜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这里的东西没有人动过。 “文正，你来一下！”母亲对我招招手，示意我进屋。我对缇娜她们点头致意一下，迈步走了过去。父亲紧跟着我一起进了房间，然后反手将房门给关了。不等母亲开口，父亲已经走到保险柜跟前，双手抱住它，腰腹一用力将其搬了起来。而在此时我才知道，在保险柜的后方，还有一道一尺见方的铁门。父亲将它打开，拿出了里边的一本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册子。他将册子交到我的手里，郑重的说道：“程家的传承，从现在开始就交给你了！” httpδ:Ъiqikunēt 第695章 嘱托 册子的封面和扉页一个字都没有，显得很干净。继续往下翻，却是几张零碎的图纸。图纸上描绘着的，不知道是什么。看上去既像是某个地方的地形，又像是毫无规则的信手涂鸦。这种连小学生都不如的图画，就算扔到大街上，也不会有任何人去关注。不过既然父亲将它这么慎重的隐藏起来，而且还说是我们程家的传承，那就证明这些绘图里一定藏着一个比天还大的秘密。 “神墓？难道是关于神墓的地形图？可这里到底是哪儿呢？”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起了父亲口中说过的那个神墓。我们程家的遭遇，就是这座不知真假，不知去向的墓穴带来的。要是没有它，我们的家族本应该很兴旺的。可是现在，到了我和父亲这一代，程氏的男丁却是只剩下了我们两人。筆趣庫 “把它记在脑子里，然后把图纸毁了。如果你这辈子还是无望找到神墓，那就找机会传给下一代。如果不想传下去也无所谓，到时候你就把它忘得干干净净的。带上你的儿子，女儿，找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过普通人的生活。再熬上几代人，我相信神墓的传说自然也就会断绝掉。到那个时候，希望我们的后代们，能够随心所欲的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吧。”父亲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无奈。 我能够理解他此时的心境，他是在担心我。在他看来我们家太势单力孤了。如果神墓的消息继续在江湖上流传，那么我们程家就不会过上安生的日子。因为总有一天，会有人找到我们。要么我们交出关于神墓的线索，要么就是被对方杀人灭口，夺取这些图纸。 “保护好天官印，它是开启神墓的关键。”父亲凑到我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正当我要开口的时候，他却伸手捂住了我的嘴。 “对任何人都要留三分戒心，我和你爸只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尤其是身边的人，或者千方百计靠近你的那些人。这些人你分不清是人是鬼，他们的最终目的，可能也是奔着神墓来的。”母亲将织了一半的毛衣贴到我的后背上比量着说。 “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有什么事你们说啊，你们的儿子有能力解决掉的。相信我，我有能力的。我不是几年前只知道吃喝玩乐的那个程文正了。你们知不知道，你们今天说的这些话让我很担心？”父母接二连三的叮嘱不仅没有让我觉得踏实，反而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烈了。 “我和你妈还有一份礼物送给你，希望这份礼物能够为你争取更多的时间。至于是什么，后天你就知道了。记住我的话儿子，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给我扛住了。你是程家的子弟，是我程天官的儿子。所有的好和坏你都没有选择。你只有咬牙熬下去，才会有希望。如果哪天你实在熬不住了，爸爸允许你放弃。”父亲的话，让我呼吸急促起来。接着他不再说话，而是逼迫我去将那些图纸全都记在脑子里。一直到我确认都记下了，他点着打火机，一把火将这本他珍藏了不知多久的册子化为灰烬。 从房间出来，父母跟没事人一样招待起缇娜她们。母亲陪着大家聊家常，聊我小时候的糗事。父亲则是一个人在厨房里备菜，准备亲自下厨招待大家。我几次想要进厨房帮忙，都被他赶了出来。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碌了三个小时，一桌丰盛的饭菜才算做好。父亲将所有的酒都打开，招呼大家入座。biqikμnět “这一杯酒，我们夫妻俩敬大家。”第一杯酒，父亲敬起了缇娜她们。众人连忙站起来，双手端着杯子连称不敢当。 “你们当得起，这小子要不是大家护着，也就走不到今天。作为父母，我们是不称职的。我们对得起列祖列宗，却对不起他。今后还希望大家继续帮他，抬举他，让他能够走得更远一些。”父亲说完，一口将杯子里的酒给干了。母亲对大家说了声：拜托诸位了！随之也将酒给喝了下去。 “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让他被人欺负！”缇娜看看我，说完这句干了杯。 “你们都好好的，这个世界很美，有很多值得你们去欣赏，去游玩的地方。阿俏，这是我们结婚的时候，我婆婆送我们的。今天，我把它送给你们。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只希望你今后能够像我对待文正他爸这样去对待文正。”母亲将酒杯放下，摸了一对戒指出来。戒指的款式很老，一枚上有一条镂空的龙，另外一枚则是有一只镂空的凤。biqikμnět 把戒指分别戴到了我和阿俏的食指上，妈妈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一旁的缇娜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可是很快就被她掩盖住了。她拿起酒瓶，开始为大家斟起了酒。母亲看看她，又看看我，嘴角微微上挑着说了句：“缇娜，这枚胸针，送给你！” 一枚纯银的胸针，出现在母亲的手中。胸针是纯银的，值不了几个钱。可是缇娜却如获至宝一样双手接了过去。她的脸绯红绯红的，托着胸针的手，甚至有一些颤抖。 “这是他爸当年送我的第一个礼物，不值钱，但是意义重大。今天我把它送给你，希望你今后能够一如既往的护着文正，陪着他一直走下去。”母亲亲手将胸针别到了缇娜的胸前，然后还帮她整理了一下衣领。 “我，我会用自己的性命来保护他！”缇娜使劲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抬头看向母亲说道。 “傻不傻，你们都好好活着，才会有将来。今后不管面对什么状况，都不许说这些丧气话。记住了，活着才有将来。”母亲抱了抱缇娜说。 父亲喝醉了，这是我印象当中，他第一次醉酒。安顿好了醉酒的父亲，母亲将客厅的电视打开，调到了她最喜欢看的频道，继续为我织起了毛衣。而我们这些人，则是安静的陪坐在左右。只是偶尔陪她聊上几句。母亲的针落得很快，我有一种感觉，她在赶时间。 第695章 嘱托 册子的封面和扉页一个字都没有，显得很干净。继续往下翻，却是几张零碎的图纸。图纸上描绘着的，不知道是什么。看上去既像是某个地方的地形，又像是毫无规则的信手涂鸦。这种连小学生都不如的图画，就算扔到大街上，也不会有任何人去关注。不过既然父亲将它这么慎重的隐藏起来，而且还说是我们程家的传承，那就证明这些绘图里一定藏着一个比天还大的秘密。 “神墓？难道是关于神墓的地形图？可这里到底是哪儿呢？”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起了父亲口中说过的那个神墓。我们程家的遭遇，就是这座不知真假，不知去向的墓穴带来的。要是没有它，我们的家族本应该很兴旺的。可是现在，到了我和父亲这一代，程氏的男丁却是只剩下了我们两人。 “把它记在脑子里，然后把图纸毁了。如果你这辈子还是无望找到神墓，那就找机会传给下一代。如果不想传下去也无所谓，到时候你就把它忘得干干净净的。带上你的儿子，女儿，找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过普通人的生活。再熬上几代人，我相信神墓的传说自然也就会断绝掉。到那个时候，希望我们的后代们，能够随心所欲的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吧。”父亲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无奈。 我能够理解他此时的心境，他是在担心我。在他看来我们家太势单力孤了。如果神墓的消息继续在江湖上流传，那么我们程家就不会过上安生的日子。因为总有一天，会有人找到我们。要么我们交出关于神墓的线索，要么就是被对方杀人灭口，夺取这些图纸。 “保护好天官印，它是开启神墓的关键。”父亲凑到我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正当我要开口的时候，他却伸手捂住了我的嘴。 “对任何人都要留三分戒心，我和你爸只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尤其是身边的人，或者千方百计靠近你的那些人。这些人你分不清是人是鬼，他们的最终目的，可能也是奔着神墓来的。”母亲将织了一半的毛衣贴到我的后背上比量着说。 “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有什么事你们说啊，你们的儿子有能力解决掉的。相信我，我有能力的。我不是几年前只知道吃喝玩乐的那个程文正了。你们知不知道，你们今天说的这些话让我很担心？”父母接二连三的叮嘱不仅没有让我觉得踏实，反而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烈了。 “我和你妈还有一份礼物送给你，希望这份礼物能够为你争取更多的时间。至于是什么，后天你就知道了。记住我的话儿子，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给我扛住了。你是程家的子弟，是我程天官的儿子。所有的好和坏你都没有选择。你只有咬牙熬下去，才会有希望。如果哪天你实在熬不住了，爸爸允许你放弃。”父亲的话，让我呼吸急促起来。接着他不再说话，而是逼迫我去将那些图纸全都记在脑子里。一直到我确认都记下了，他点着打火机，一把火将这本他珍藏了不知多久的册子化为灰烬。 从房间出来，父母跟没事人一样招待起缇娜她们。母亲陪着大家聊家常，聊我小时候的糗事。父亲则是一个人在厨房里备菜，准备亲自下厨招待大家。我几次想要进厨房帮忙，都被他赶了出来。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碌了三个小时，一桌丰盛的饭菜才算做好。父亲将所有的酒都打开，招呼大家入座。 “这一杯酒，我们夫妻俩敬大家。”第一杯酒，父亲敬起了缇娜她们。众人连忙站起来，双手端着杯子连称不敢当。 “你们当得起，这小子要不是大家护着，也就走不到今天。作为父母，我们是不称职的。我们对得起列祖列宗，却对不起他。今后还希望大家继续帮他，抬举他，让他能够走得更远一些。”父亲说完，一口将杯子里的酒给干了。母亲对大家说了声：拜托诸位了！随之也将酒给喝了下去。 “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让他被人欺负！”缇娜看看我，说完这句干了杯。 “你们都好好的，这个世界很美，有很多值得你们去欣赏，去游玩的地方。阿俏，这是我们结婚的时候，我婆婆送我们的。今天，我把它送给你们。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只希望你今后能够像我对待文正他爸这样去对待文正。”母亲将酒杯放下，摸了一对戒指出来。戒指的款式很老，一枚上有一条镂空的龙，另外一枚则是有一只镂空的凤。 把戒指分别戴到了我和阿俏的食指上，妈妈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一旁的缇娜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可是很快就被她掩盖住了。她拿起酒瓶，开始为大家斟起了酒。母亲看看她，又看看我，嘴角微微上挑着说了句：“缇娜，这枚胸针，送给你！” 一枚纯银的胸针，出现在母亲的手中。胸针是纯银的，值不了几个钱。可是缇娜却如获至宝一样双手接了过去。她的脸绯红绯红的，托着胸针的手，甚至有一些颤抖。 “这是他爸当年送我的第一个礼物，不值钱，但是意义重大。今天我把它送给你，希望你今后能够一如既往的护着文正，陪着他一直走下去。”母亲亲手将胸针别到了缇娜的胸前，然后还帮她整理了一下衣领。 “我，我会用自己的性命来保护他！”缇娜使劲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抬头看向母亲说道。 “傻不傻，你们都好好活着，才会有将来。今后不管面对什么状况，都不许说这些丧气话。记住了，活着才有将来。”母亲抱了抱缇娜说。 父亲喝醉了，这是我印象当中，他第一次醉酒。安顿好了醉酒的父亲，母亲将客厅的电视打开，调到了她最喜欢看的频道，继续为我织起了毛衣。而我们这些人，则是安静的陪坐在左右。只是偶尔陪她聊上几句。母亲的针落得很快，我有一种感觉，她在赶时间。 第697章 终别离 “这菜谁做的？很不错嘛！”没想到黑牛媳妇的手艺，居然让父亲赞不绝口。 “公公喜欢吃就多吃点！”这是阿俏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这么称呼我父亲。也就是从这一刻起，阿俏就多了一个正式的称呼，程夫人！ 这一餐酒席持续的时间足足有四个小时，父亲和母亲从未有像今天这么高兴过。大家陪着他们，一直聊到了月上枝头。看了看时间，父亲跟母亲对视一眼，双双起身准备回房休息。 “我送你们。”我连忙起身，将他们往后院带去。父母只是轻轻点头，跟在我身后慢慢走着。这一路上，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 “要是住不习惯就招呼一声，这边的房间多，我再安排别的给你们住。然后我们好好休息几天，过些日子我带你们出去旅游。说起来我们一家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出过远门了。” “已经很好了儿子，做人要知足，我们家有了这么大的宅子，在省城还有那么大的基业，还有什么值得去挑剔的呢。你也早点休息，这几天累坏了吧？”母亲停下了脚步，借着廊下的灯光，仔细的端详起我的脸来。她双手捧着我的脸颊，将自己的额头轻轻贴了贴我的额头。 “妈，你们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来喊你们。”将妈妈送到了卧室门口，我就准备下楼。 才走了没几步，就听见妈妈喊我：“文正！”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 “没事，就是好久没有喊过你了。去睡吧，这几天你也挺累，好好睡一觉补补精神。别老惦记着我和你爸。”妈妈的手扶在门框上，面带着微笑对我说道。 “那行，你跟爸也早点歇着。屋里给你们准备了洗澡水，待会泡个澡会舒服一点。那我下楼睡的啊！”跟妈妈打过招呼，我迈步朝楼下走去。走到楼梯口，回头再看，妈妈依然站在门口目送着我。见我回头，她连忙进屋关上了房门。筆趣庫 “我总觉得，我爸妈有事瞒着我。”回到卧室，我坐到椅子上对阿俏说。阿俏正就着屋里的灯把玩着妈妈送她的戒指。闻言放下戒指说：“他们能有什么事情瞒我们的，我看是你太想念他们，忽然相聚了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对不对？别想那么多了，明天早上你喊我，我亲自为他们做早餐。咱爸咱妈都喜欢吃什么口味的食物？酸辣的？还是清汤寡水的那种？” “微微辣就行，油水别太重，我妈不爱吃重油的。睡吧！”我换上拖鞋和睡衣，翻身上了床。这一觉我睡得并不踏实，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爸妈又一次离开了我。不管我怎么喊他们，怎么追他们都没有用。猛然我被这个梦惊醒，一下翻身坐了起来。外头的太阳透过窗户照射到我身上，身边的阿俏已经起床，应该是去厨房准备早餐去了。 “阿俏，早餐准备好了没？我上楼喊他们起床的啊！”穿戴洗漱妥当，我朝着厨房那边走去。远远的我就闻到了一股子麻油的香味。 “马上就好，你去喊他们吧！”阿俏和缇娜双双从厨房探出头来说。 见她俩配合默契的样子，我点点头迈步朝楼上走去。来到父母的卧室门口，我轻轻敲了敲门。 “爸，妈？该起床吃早餐了！”接连敲了几遍，屋里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心里再一次泛起不妙的感觉，手上微微使劲一推门，房门吱嘎一声开了。门没有锁，床铺被收拾得整齐干净，父母并没有在房间里。 我心里莫名一慌，高声喊了起来：“爸，妈？”走进屋一看，一封信放在桌上。在信奉上头，还扣着一块手表。这是父亲的手表。我双手使劲搓了搓脸颊，将那封信拿起来拆开。 “很抱歉用这种方式跟你道别，儿子，看到你的成长我们都很高兴，也很欣慰！我们的儿子，终于长大了。你不是一直问我们，是不是有事瞒着你吗？现在我觉得可以告诉你了。不知道儿子你有没有听过关于神女之泪的故事。故事的结局，就是离别。因为它只能维持三天时间，三天之后，一切又会重回原样。也就是我们只能陪你三天。”看到这里，我的 ъiqiku手指不由颤抖了起来。关于神女之泪的故事，其实很早我就听过，要不然我也不会花费这么大的力气去找它了。可是，可是…我一个耳光扇到自己脸上。 “我怎么把只有三天时效这件事给忘了？啊？我怎么就记不住？”我恨自己居然没有记住这件最为重要的事。 “就当我们又出差去了吧儿子，生活，最终的结局都是分离。只不过是时间的早晚而已。我们不想看到你难过的样子，要记得多笑笑知道吗？笑着面对一切，然后笑着接受生活。这是我们最希望看到的。”Ъiqikunět “这几天我们很开心，因为我们的儿子有那么多人喜欢，得到了那么多的爱。这就足够了不是吗？有阿俏，缇娜她们陪着你，我们就放心了。她们都是聪明的孩子，以后有什么想不通的，多问问她们，多听听她们的意见。你的路还很长，身为程家的子弟，以后务必要谨小慎微。原因，我们都跟你说过了。真的很希望将来有一天，程家的后代们不用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天冷了毛衣记得穿，别以为自己年轻就为所欲为。年轻的时候不注意保养，等老了毛病就多。我们希望你能够平安，健康，顺遂的过完这辈子。不要来找我们，最后这一点时间，我们想留给自己。走到哪里，哪里就是我们的归宿。也不要悲伤，毕竟我们团聚了三天。想想还有更多的人连这个机会都不曾有，我们应该知足了。” “儿子，保重！如果你觉得想要放弃，那么就放弃。自私不可耻，活着比什么都强。爱你的，父亲，母亲！” 信看完，我整个人都失去了灵魂。拿着那封信，我瘫坐在椅子上。屋里还残留着一丝父母身上的味道，我的眼泪顺腮而下，低落到桌面，形成了一滩水渍。 “老板！”黑牛兴冲冲闯进来的喊我。 “出去！”我抬手指着房门吼道。黑牛被吓了一跳，看看我的脸色，又看看只有我一人的房间，他急忙朝着楼下小跑起来。不多时，缇娜和阿俏就赶了上来。 第698章 杀心起 缇娜来到我的面前，轻轻从我手里拿走了那封信。而阿悄则是紧紧抱住我，轻轻吻着我的头顶。我张开双臂抱住她，无声哭泣起来。我浑身颤抖得离开，可喉咙里就是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别怕别怕，神女之泪不管用，我们还有一个办法！”缇娜看完信后，红着眼眶对我说。她将手里的信交到了阿俏的手中。 “什么办法？你说！快说啊！”我紧紧握住了缇娜的胳膊，这一下触碰到了她的伤口，当时让她痛得惨叫了一声。我急忙撒手，起身搀扶着她坐到了椅子上。 “三十三天魔像！”缇娜忍着痛说道。 “别忘了，除了神女之泪之外，还有三十三天魔像可以让人起死回生。并且它的作用，远远超过神女之泪。所以咱们都不要乱了阵脚，马上派人四面八方去找伯父伯母的行踪。不管死活，找到了马上带回来。先将他们的身体保存好，其余的事情我们慢慢来。去年你敢想能够找到神女之泪吗？可今年就被你得到了。所以一切事情，都会有转机的。听到我的话没有程文正？”缇娜每说一句，我就点一下头。 “黑牛，你亲自带人出去找。不管找不找得到，明天早上一定回来。其余的人，都各自干活去。家里的事情不许外传，都给我烂在肚子里听到没有？”缇娜接着就发号施令起来。对于她的命令，没有人敢反驳。等大家都散了，她才放缓了语气对我说：“走，下楼吃早餐。吃饱了才有力气去做事。” 早餐吃到嘴里，给我一种味同嚼蜡的感觉。此时我根本没有心情去品尝，尽管这顿早餐是阿俏和缇娜花费了两个小时才完成的。勉强吃下一碗面条，我就放了筷子。桌上那些以往喜欢的食物，我今天是一口都没动。 “接下来我该做什么？”我此时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了，点上一支烟，我看向了门外。昨天父母还在那里跟我有说有笑，可是今天却又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忽然我有了一种挫败感，三年的努力和煎熬，就这么白费了。就在这一刻，我觉得有些信命了。不，是认命。原来我们的命运真的是被人安排好的，不管我们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最终的结局。 “去南海，找智深！只有将所有的威胁都解决掉，我们才能放心大胆的去找三十三天魔墓。”缇娜起身打开一瓶酒，又拿来了几个杯子。将酒杯斟满，她端起一杯一饮而尽道。我伸手拿过一杯酒，闭眼就吞了下去。酒很烈，有些割喉咙。不过这种感觉，却让我觉得很爽，于是我又接连干了两杯。 “那就这么办，明天，我们就出发！”我决定在家里再等一天，因为黑牛他们出门寻找父母的下落去了。能不能找到，只有明天才能知道。一整天时间我就在窝在房间里，哪里也没有去。就连午饭和晚饭，都是缇娜派人送到我房间吃的。阿俏只是安静的陪着我，她知道我心里很烦。 “你说，要是找不到他们怎么办？半夜了，黑牛他们一整天都没有传回任何消息。”夜半时分，我起身来到门外，看着眼前的凉亭问阿俏。父亲昨天晚上，曾经在这里跟我聊过。可是现在，凉亭已空。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总比发现了公公婆婆他们的尸体要好吧？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也许他们去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地方呢？只要没有不好的消息，那就当它是好消息。你放轻松一些，公公婆婆也不想看你这么颓丧，毫无斗志的。”阿俏安慰着我的同时，往我嘴里塞了一颗糖。糖果应该是甜的，可现在我却尝到了苦涩的味道。 “早点休息，明天起床就会有好消息的，相信我！”阿俏继续安慰着我。见她满脸的担忧，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难怪这几天我总是觉得爸妈说话怪怪的，原来他们早就知 道结果了。三十三天魔像，看来我有必要去一趟大昭寺。明天不管黑牛他们带回来什么消息，等他们休息一天，大家都做好了准备之后，我们马上赶往南海找那个甘丽娘。这一次必须把智深找到！等把这件事处理掉，我们就去大昭寺。只要找到了三十三天魔像，就总归还有一个希望对不对？”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并且在那自我安慰着。 “对！”阿俏见我缓过来了，脸上终于是露出了一抹笑容来。 “老板，兄弟们方圆50里范围都翻了个遍，没有任何消息。”次日清晨，天才蒙蒙亮，黑牛浑身是汗的回来了。说这话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兄弟们都辛苦了，去洗漱一下，换身干衣服。然后来吃早餐。今天大家好好休息，收拾一些出门必带的东西。明天我们去南海！黑牛…”我将擀好的面条往锅里下着，嘴里吩咐着他们。我没有发火，我知道发火解决不了问题。 “在呢老板！”听见我点他的名，黑牛连忙答应了一声。 “去准备一些家伙，先往南海那边运。这一回，我们要干一票大的！”我看向黑牛说道。 “好！”我恢复了正常，让黑牛和兄弟们都觉得轻松了许多。大家应了一声，转身就分头准备去了。只有我，还站在灶台跟前，慢条斯理的往锅里扯着面条。 “他，今天怎么想通了？”门外传来一阵窃窃私语。是范晓娟和缇娜在那说话。 “因为他这次真的起了杀心！”缇娜低声回应着。 “杀谁？”范晓娟接着问。 “智深！” “那我去准备准备！”现在的范晓娟，谈起杀人，已经可以面不改色。我听着她俩的谈话，嘴角不由往上挑了挑。 “你拿什么跟我斗，智深！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心狠手辣，我会做得比你更到位。”我随手一指点出去，噗一声轻响，墙壁被我点出一个指洞。 第699章 落网 “老板！”次日我们抵达南海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先行过来的兄弟们一起到机场来接机。我看了看人数，大概在三十人上下。这么一来，加上此行我带的人，一起就有五六十人。如此大的阵仗，顿时引得不少人侧目。 “找到甘丽娘的住址没有？”缇娜问那些先行抵达的兄弟们。 “找到了旧宅，不过现在没人住。跟周围的邻居也打听过，说是这几天没看到她，也许是出门看望女婿去了。”已经有兄弟前去打听过，不过得到的反馈却是甘丽娘并不在家。找不到她的下落，自然也就无法知道智深的行踪。 “女婿？不是跟智深青梅竹马么？”我下意识问了句。一旁的缇娜噗嗤笑出声：“青梅竹马，也不妨碍人家嫁人生孩子啊！有多少青梅竹马因为各种原因最后没有走到一起的。” “把甘丽娘家给我围起来，然后在她家附近找个酒店我们住下。”眼下我就死盯着甘丽娘，如果智深真的千里迢迢来投奔这个女人，就不怕他不露面。就算甘丽娘将他藏匿好了，可那家伙总得吃饭，两个人总得联系吧？只要他们没有断绝往来，我就有机会逮住他。 “记住了，盯紧就行，不用再去跟她接触。这娘们能跟智深这么久，必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缇娜接着又叮嘱道。 “知道了娜姐！”弟兄们齐声答应着。四周的人见状急忙让开，谁也不想惹麻烦。尤其是我们这五六十人扎成了一堆，更让人觉得我们不是什么好人。 甘丽娘住的地方算是一个老渔港了，看上去虽然没有城区里那么繁华，可环境却是显得清静怡人。海浪哗哗拍岸，不少人还在海边戏耍。我们包了四间民宿，才算将所有人都安顿下来。入住的地方可不是随意选的，而是缇娜根据甘丽娘的住所特意安排下来的。这四家民宿，正好将甘丽娘家包围在中间。而通往老渔港的两条水泥路，也正好要从民宿旁边经过。我们足不出户，就可以监控住大半个老渔港。 在距离老渔港大约十几里的地方，有一座海拔一千多米的高山。当地人叫它五纸山，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当年如来镇压猴子的故事有关联。反正当地旅游开发，就把这个故事给安插到了那座山的身上。为此倒也给当地的旅游业带来了不错的收入。 五纸山由五座高矮不一，连绵相接的山峰组成。远远看去就像一个人的手掌一样。夕阳落下，余晖披洒在山上煞是好看。 “我让老板帮忙买了一些饭，待会就能送来。”见我独自一人坐在阳台上，缇娜走到身后对我说。 “嗯，点一些当地的特色菜给兄弟们吃，不要怕花钱。对了，这靠近海边，海鲜应该不少吧？”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大姨抱大腿。靠着海的城市，特产就是海鲜。便宜不敢说，但是新鲜应该还是有保证的。 “我都安排好了，今晚海鲜管够。还给他们安排了一些酒水。” “叮嘱大家一句，别喝多了。晚上安排几个人上街四处转转，别靠甘丽娘家太近，但是也不能彻底撒手不管。只要她家有人，马上给我按回来。”我既然来了，就没打算空手回去。要么这次智深落网，要么甘丽娘跟我走一趟。跟这些王八蛋，讲道理没用，只能以暴制暴。 “已经通知下去了，兄弟们也不是第一次出门办事，你就放心吧。况且还有黑牛盯着，谁都不敢造次。”缇娜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我看看她手上的绷带和夹板，示意她坐下说话。 “本来说让你好好养伤的！”我面带歉意的说道。 “这点伤没事，等把事情落实了，回去之后我再多休息一段时间。”缇娜却好像没事人一样，她不是不痛，而是她能忍。这一点，我不如她。 夜幕降临，海浪拍岸，不少情侣提着灯在沙滩上玩闹着。商家们也都支开了烧烤架，点上了篝火准备迎接今晚的客人。一个姑娘怀抱着吉他，坐在一块礁石上弹唱。在她身前，一群人为她打光，收音，忙得不亦乐乎。我知道，这又是一个在制作短视频的团队。自打见过窦根的营生之后，我对这一行多少也了解了一点。 有才艺的就上才艺，有知识的就上知识，反正大家只要放得开，都能尽情的在镜头面前展示自己的特长。随着时代不断在变更，网络不断在进步，人们对于陌生人的一切都是那么感兴趣。这种兴趣造就了互联网，而互联网也反馈给了人们所想所愿的东西。 房间里的橘灯散发着暧昧的光，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街边的那些发廊。那是让无数大叔们乐此不疲的去处。曾经我天真的以为她们都是托尼，一直到我发现她们连把剪刀都没有，并且二楼有暗格的时候。我才明白她们不是托尼，而是男人津津乐道的哈尼。 我就那么靠坐在阳台的藤椅上，一边喝着小酒，一边远眺着甘丽娘的家。自打又一次跟父母经历离别之后，我整个人的心境就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如果说以前我愿意给对方机会的话，那么现在的我，绝对不会再给任何对手机会。不要惹我，已经取代了做人留一线，成为了我新的座右铭。 远处漆黑的二层楼亮起了灯，我放下酒杯的同时，缇娜已经将电话打了出去。街上闪过了十几道人影，兄弟们运动得很快，当我再次端起酒杯的时候，他们已经将甘丽娘的家围了个水泄不通。宁乡三十万人，能人异士数不胜数，此时他们就围拢在我的身边，供我驱使。缇娜递来一支烟，我缓缓将其点上，目光始终盯着目标的家。 街道上的路灯熄灭了，等它恢复光亮的时候，甘丽娘已经被绑成了粽子出现在我面前。 “来一杯？”我斟满了酒杯，送到了她面前。这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女子，如果她年轻四十岁的话，的确称得上俊美！ 第700章 阎王宋玉 “要钱派人跟我去拿，都是道上混的，谁都不容易。你们放心，我不声张。就当交个朋友。”甘丽娘十分冷静，并没有普通人该有的慌乱和紧张。从这一点上看，她就不是一个普通人。换了别人，此时应该痛哭流涕或者求饶，而不是有条不紊的讲条件。 “钱我们不要，我们问你要个人。你把他交出来，我们就放你走。”我将酒放到桌上说道。一听我要人，甘丽娘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些变化。 “我一个妇道人家，能认识什么人。你们是不是找错对象了？”她看了看我说。 “我还没说是谁，你这么急着否认做什么？你看，我带了这么多人过来，偌大的渔村我别人不找，单单来找你，你心里应该明白我要找的是谁。还有，我叫程文正，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他在哪里了吧？听说你们俩还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关系？说实话能够保持这么多年，也真挺不容易的。”我坐到甘丽娘的对面，点了一支烟说。 “要不要一支？”将烟盒推到她面前我问。 “我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小伙子，什么青梅竹马，你到底要找谁啊？你要找谁你去找就是了，何必来为难我一个老婆子？要实在是缺钱，我家床下箱子里还压着两万块。钱不多，但是足够你们开销几天了。我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实在没有多少钱。你们要绑，也得绑个有。钱。人是不是？大家都挺不容易的，何必互相为难呢。”甘丽娘经过短暂的慌乱，马上又变得镇定起来。 “行，我这个人其实挺好说话，问不出来的问题，我就不会追问。把她扔海里去，看她死了，智深来不来送葬。”我点点头，吸了口烟对身边的弟兄们说。黑牛嘿嘿一笑，扯了一条密封带，将甘丽娘的嘴给封上了。封好了她的嘴，又往她头上套了一个黑色布袋。然后扛起甘丽娘就走。 黑牛就那么原地迈着步，试图看看甘丽娘是不是还像刚才那么硬气。可是走动几步，甘丽娘却连挣扎都没有。仿佛她对这个结果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一样。我示意黑牛将人放下，走过去扯掉了她头上的黑布袋。 甘丽娘只是看着我，眼神显得很平静。她没有做出任何的反抗，看上去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我没想到智深居然还有这么一个甘愿为他而死的女人。不过转念想想也就释然了，对于我来说智深是仇人，可对于甘丽娘来说，这个男人或许就是她的全部。同样的道理，对于田家，鹧鸪天来说我就是他们的仇人。可这并不妨碍有人将我视为知己，恩人。 “去她家留点线索，24小时盯紧她，她不说不要紧，只要智深得到她被绑的消息，自然会自己找上门来。除非，这个男人根本不爱她。”缇娜对黑牛轻轻摆了摆手说道。 “所以验证你们爱情的时刻到了，你是希望他来，还是不希望他来呢？”等黑牛离开之后，缇娜俯身问起了甘丽娘。 “有些纠结了是不是？这是个很难选择的选择题，我能够感受到此时你的心情。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不用去纠结那么多了。吃过饭没有？没有的话我去给你叫一份。我们跟你无仇无怨，不会拿你怎么样的。”缇娜将塞在甘丽娘嘴上的密封带扯掉，又将桌上的那杯酒挪到了她的面前。甘丽娘依旧是一言不发，只是愣愣的看着窗外。 过了几分钟，她忽然开口问：“他到底哪里得罪你们了？就没有缓和的余地吗？如果他做错了什么，该赔偿我一定赔偿，砸锅卖铁我也赔给你们。” “如果他欠我两条人命呢？而且还是我父母的命。你说，拿什么赔偿？”我不急不缓的对甘丽娘说。听我这么说，她将头低下了。又过了几分钟，她抬起头来：“我用我的命，再加一个秘密来赔。你们放过他，他这辈子不容易，东躲西藏了几十年。如今年纪也大了，总归有一天是要入土的。就让他好好活下去，好不好？” “我也想我父母能够好好活下去，可他给过我机会吗？将心比心，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如果我放过了他，我的良心，这辈子都不会放过我。我对什么秘密都不感兴趣，也对你的性命不感兴趣。我只要他的命，不管他躲到哪里都没用，谁都救不了他。谁敢挡我，谁就是我的敌人。”我摇摇头，甚至连问是什么秘密的兴趣都没有。这个世界上的秘密太多了，大到庙堂，历史，小到我们每一个人。谁敢说没有半点秘密隐藏。如果我每一个秘密都要去探究，这辈子将一事无成。 “你不能杀他，杀了他你也逃不掉的。你还年轻，他已经老了，用你的命换他的，不划算！”甘丽娘看向我说。我跟她对视了几秒钟，轻笑了笑：“逃不逃得掉，就不用你来费心了。” “他是五纸山的人，你动了他，就等同于跟五纸山作对。那是个势力极大的地方，你不是他们的对手的。”五纸山？我走到门口，朝着五纸山方向看了看。 “五纸山？”我的反应好似在甘丽娘的预料之中。 “没错，就是五纸山。什么时候成立的，没人知道。但是里边的十大殿主，却是个顶个的高手。他们出手，从不落空。他们做事很低调，寻常人根本不会跟他们有任何交集。可一旦他们动了，就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所谓阎王让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说的就是他们的山主。”甘丽娘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任何一点炫耀示威的意思，相反眼中却是充满了恐惧。 “你是说五纸山是个组织！他们的山主叫什么？那十殿殿主又是谁？”我续了一支烟，坐到甘丽娘面前追问着。 “阎王宋玉，就是五纸山的山主。至于十殿的殿主，你放过他，我自然会将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你。”甘丽娘趁机跟我谈起了条件。 第701章 真假难辨 “你以为一份名单就能救他一条命？别天真了好吗？你不说我照样可以搞清楚。因为到时候我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会来找我的对不对？所以你这个筹码，一文不值。”我丝毫不为所动。什么五纸山，什么阎王宋玉，什么十殿殿主，对于我来说都不过是一个名字，一个代号。如果光凭一个名字就能吓退我，那我还谈什么报仇？不如早点找个偏僻的角落苟延残喘算了。 听我如此说，甘丽娘再度沉默了。 “不早了，休息吧。兄弟们都已经就位了，只要他露头就跑不掉。”缇娜看看时间说道。这话是说给甘丽娘听的，证明我们并不在乎什么五纸山。不管智深背后站着的是谁，这一回他都跑不掉。 “他是不会来的！”甘丽娘被缇娜押着朝隔壁房间走去，走到门口她回头说道。 “你这么真心对他，他就一点都不在乎你的安危？”我问了一句。甘丽娘只是笑了笑说：“这是我们的约定，只要我失踪了，就证明他即将面对危险。那个时候，我不许他来找我，也不许打听我的下落。这辈子我们没有在一起，那就求下辈子在一起吧。你们还年轻，是不会懂得这种感情的。”甘丽娘的确对智深死心塌地，我没想到她居然宁愿牺牲掉自己，也不愿意智深出事。这种感情其实很多，但是我真不希望拥有者里会有智深。因为以他的所作所为，真的不配拥有这样的感情。 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示意缇娜将甘丽娘押送回房。目送着甘丽娘离去，我坐到了床上埋头抽起了烟。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从那动静和频率就能听出来，应该是黑牛回来了。果然，没过几秒钟，黑牛就出现在门外。他朝屋里看了看，然后走了进来。 “老板还没休息？那老娘们招了没有？”黑牛压着声问我。我摇了摇头，扔了一支烟给他。 “事情办妥了？”将打火机送到他面前我问。黑牛双手拢着火，将烟点上后答道：“办妥了，我给那秃驴留了一个电话号码。他要是不傻，就知道应该怎么办。” “行，去休 息吧，晚上安排两个兄弟继续盯梢。一定给我盯死了，我估计他就算回来，也是悄没声息的回。还有，跟弟兄们说，一旦遇到人阻拦不要跟对方发生冲突，马上跟我联系。刚才甘丽娘说了一个地方，据说里边的人很厉害。我不想兄弟们去冒险。”我起身给黑牛倒了一杯茶水说道。 “什么地方？再厉害能有咱们厉害？对了老板，要不要将周边城市的兄弟们全都召集过来？”黑牛对于任何对手都是这个态度，他不怕任何人，不管打不打得过，在他眼里所有的对手都是小趴菜。他的中心思想就是：我可以打不过你，但是不妨碍我依然看不起你。 “暂时不用，不过可以让兄弟们朝这里靠拢。暂时先不要进入南海，后续的行动等我通知。”缇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几万人同时调过来？”我问她。倒不是给不起差旅费，而是我有些担心一下子调动几万人，会惊动官方。到那时候，很多事情都会变得麻烦。 “怕什么？旅游犯法？”缇娜只是笑笑说道。 “刚才她又说了一件事！”话音未落缇娜接着又说道。 “什么事！？”我示意她坐下说话。 “五纸山手下的人，不下于三万。并且分布在各个城市，十个殿的人各行其是，并且彼此之间都不认得。这是一个极为隐秘的组织，下手狠毒，无所不用其极。所以我们不得不防。如果他们不动手则罢，真动起手来，我就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缇娜坐到椅子上低声说。 “甘丽娘怎么对五纸山这么熟悉？”我有种感觉，这个甘丽娘说不定就是五纸山里的人。 “因为她就是转轮殿里的一员，并且地位还挺高。不过她对我们泄露了这么多关于五纸山的事，说白了都是为了智深。因为五纸山下了死命令要灭口，所以现在智深的处境其实相当危险。”想不到缇娜在短短几分钟里，居然从甘丽娘嘴里套出了这么多的消息。 “难怪她要跟我们讲和谈条件了，原来是想为智深减少一个敌人。一个五纸山可能干不掉他，但是我们再加入进来的话，那他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她口中的那个秘密，恐怕也是关于五纸山的吧。”我有些理解甘丽娘为什么如此急切的要跟我们谈判了。智深的身手的确厉害，但是双拳敌不过群狼。甘丽娘看上去应该是一个毫无功夫的人，她能帮智深的有限。当需要拼命的时候，武力是无限大于智慧的。因为靠嘴救不了智深。 “不是！但是消息是从五纸山打听到的。想不想知道是什么秘密？”说到这里，缇娜得意的笑了起来。 “你干这一行真是屈才了，你更应该去当警察，或者是特工！”我瞠目结舌的看了缇娜几秒钟，回过神后连连说道。 “三十三天魔像，五纸山那边好像有点眉目。他们找到了一张图，应该就是关于三十三天魔的。依我看，咱们不如暂时放过智深。条件就是让甘丽娘，帮我们盗取那张图。如果真能找到三十三天魔的下落，伯父伯母不就可以回到你身边了？你的目的是想让他们回来，至于智深，杀与不杀全在你一念之间对不对？”缇娜示意黑牛守着隔壁的甘丽娘，自己则是压着声跟我商议起来。 “那甘丽娘愿意冒这个险吗？要知道五纸山，在她嘴里可是一个极为强大的存在。万一她失败了…”我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说道。 “万一她失败了，也不关咱们的事。到时候我们再来合计下一步的计划。总之这笔买卖我们不会亏本就是了。”缇娜朝门口看了看，接着对我说道。 “所以你调集人手真正的目的不是来保护我，而是准备护送那张图对吧？”我忽然之间明白了缇娜的真实意图。 “如果图搞到了，也只会交到你手里。所以保护你和保护图是同一件事。”她对我眨眨眼说道。 “身为五纸山转轮殿的高层，会这么容易就被我们说动吗？自始至终智深都还隐藏在暗处。有没有想过，这很可能是他们两个的诡计？目的就是想要利用五纸山，来对付我们。”一直没有说话的阿俏，忽然开口说话了。 “你是说，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缇娜脸色微变道。 第702章 集结 经阿俏这么一说，本来对我有利的局面顿时变得复杂了起来。我没有说话，只是起身来到阳台上，默默的续了一支烟。一支烟吸完，我掐了烟蒂回头说：“不管他们，我们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缇娜的决定是正确的，不管对方在用什么计，我们先把人调集起来。我始终相信一句话，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没用。” 于是本来只是过来抓智深的事，现在变成了备战五纸山，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那甘丽娘那边怎么处置？”缇娜问我。 “不用问我，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办。要相信自己的能力，这件事你全权处理。做对了是你的功劳，做错了是我的原因。不要怕，也不要瞻前顾后。就算真跟五纸山遇上了，提前跟他们碰一碰，了解一下实力也没什么不好。如果智深和甘丽娘都是五纸山的人，这一次我们动了他们，迟早会跟五纸山发生冲突的。”既然五纸山是一道越不过的坎，那就索性放开手脚碰撞一下。 “以有心算无心，我们胜面大！”阿俏此时开口说道。 “好，那我就安排安排，总不能丢了咱们程家的脸面！”缇娜闻言笑了，她的笑容里带着自信，这是我喜欢看到的。 “我决定把甘丽娘放了，你们认为怎么样？”稍过片刻，缇娜对我们说出了她新的想法。 “说说理由！”一个甘丽娘对我造成不了什么威胁，放和不放区别不大，但是我想听听缇娜为什么想要放掉她，而不是做掉她。 “我想想试试，她是不是真能把那张图给搞出来。而且放了她，也许还能把智深给引出来。”正说着话，桃花嗡嗡的飞到我的面前。手舞足蹈的对我比划着。同时一个娇糯的声音在我心头响起：“放了可以，但是我得跟着，不然出门她跑了上哪找人去。” 桃花如同一个怕被人骗了糖果的小姑娘一样，她的举动让我笑出了声。这次的笑是发自内心的，笑声过后我觉得心里的压力小了很多。 “好，就依你，不过你也得依我一件事。遇到对手别急着动手，先保证好自己的安全最重要！”我用手指在桃花的身上轻轻抚摸着说道。 一切商议好之后，缇娜就回到了隔壁，我不知道她跟甘丽娘是怎么沟通的，总之半个小时之后，甘丽娘老老实实跟着她走出了房间。而桃花，此时则是快速上前，顺着甘丽娘的耳朵钻进了她的体内。甘丽娘似乎早已经料到了有这么个结果，她表现得很平静，既没有惊恐更没有反抗。 “你可以走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我已经跟你说过，如果你想跟他平安的度过剩下的时光，就按照我们约定的去做。蛊虫已经进入你的身体，后果刚才我也讲了。何去何从你自己掂量着办。你只有三天时间，三天之后要是我看不到那张图，之前跟你的协议全部作废。”在甘丽娘离开之前，缇娜还不忘警告她一次。甘丽娘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就下了楼。 “放心，有桃花跟着，她不敢耍花样。而且我还安排了几个机灵的兄弟盯着她。她敢耍花样的话，桃花会第一个要了她的命。”阿俏坐在床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我走过去低声安抚着她。 “我不是担心甘丽娘，我是在想那个转轮殿。记不记得我们之前也曾经找过一个叫转轮殿的地方？你说这两个转轮殿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阿俏又想起了那个身处密林深山里的转轮殿来。 “不知道，但是我敢保证，如果它们之间有任何联系，就会成为我首要的目标，没有之一。我还是那句话，将来不管你是要去投胎，还是继续留在这个世界，我都会毫无保留的支持你。我已经不是三年前的我，相信现在我有这个实力。”我再一次对阿俏做出了承诺。不管她将来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她。这是我当年答应过她的事。 “你别给自己再施压了，我就是随口一问。怎么，想我离开你去投胎转世啊？你是不是外头有人了？这么急着把我支开。我告诉你啊，我的身份可是公公婆婆认定过的。虽然咱俩暂时拿不了那个什么红本本，可也是你家承认的儿媳妇。你要是敢始乱终弃，我可不答应。”阿俏坐到我的怀里，摆弄着她手上的凤戒说。这是妈妈给她的，也意味着承认她的身份和地位。那枚龙戒，则是戴在了我的手指上。其实想想，我妈真是一个豁达的人。换了别人家的家长，这事不说同意不同意了，就连进门见面的机会恐怕都不会给。 我抱着阿俏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晃着身体，就如同一个摇篮一样。缇娜轻咳了一声：“嗯哼，你俩是完全不管旁边有没有人啊。”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 甘丽娘第二天中午出了门，离开之前还刻意来到我住的民宿楼下，朝我的房间张望了一眼。我站在窗边目送着她朝渔村外走去，我并不担心她会一去不回。因为有桃花在，她耍花样就是在找死。 第三天，渔村里来了一个旅游团。这个团的规模不小，目测起码有上百人。在人群里头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尤奴儿！我没想到她居然也来了。她对我点点头，然后跟随着队伍继续前行。几个小时之后，又来了一批背包客，虽然他们的面孔有些陌生，可看着他们身上那一致的纹身，我知道他们都是从宁乡的兄弟。 “我们的人正在往这里集结，甘丽娘那边暂时没有动静。是继续等，还是派人去跟她联系？”缇娜征求着我的意见。 “等，不用去惊扰她，再给她几天的时间。你去把这里的情况跟那些新来的兄弟们说一下，让他们做好准备。然后，让尤奴儿来我这里一趟。哦，对了，让大家不要扎堆，都分散开。这样一旦动起手来，整个渔村都能快速被我们控制住。”我坐到阳台的藤椅上，看着远处的碧海蓝天说。 第702章 集结 经阿俏这么一说，本来对我有利的局面顿时变得复杂了起来。我没有说话，只是起身来到阳台上，默默的续了一支烟。一支烟吸完，我掐了烟蒂回头说：“不管他们，我们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缇娜的决定是正确的，不管对方在用什么计，我们先把人调集起来。我始终相信一句话，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没用。” 于是本来只是过来抓智深的事，现在变成了备战五纸山，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那甘丽娘那边怎么处置？”缇娜问我。 “不用问我，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办。要相信自己的能力，这件事你全权处理。做对了是你的功劳，做错了是我的原因。不要怕，也不要瞻前顾后。就算真跟五纸山遇上了，提前跟他们碰一碰，了解一下实力也没什么不好。如果智深和甘丽娘都是五纸山的人，这一次我们动了他们，迟早会跟五纸山发生冲突的。”既然五纸山是一道越不过的坎，那就索性放开手脚碰撞一下。 “以有心算无心，我们胜面大！”阿俏此时开口说道。 “好，那我就安排安排，总不能丢了咱们程家的脸面！”缇娜闻言笑了，她的笑容里带着自信，这是我喜欢看到的。 “我决定把甘丽娘放了，你们认为怎么样？”稍过片刻，缇娜对我们说出了她新的想法。 “说说理由！”一个甘丽娘对我造成不了什么威胁，放和不放区别不大，但是我想听听缇娜为什么想要放掉她，而不是做掉她。 “我想想试试，她是不是真能把那张图给搞出来。而且放了她，也许还能把智深给引出来。”正说着话，桃花嗡嗡的飞到我的面前。手舞足蹈的对我比划着。同时一个娇糯的声音在我心头响起：“放了可以，但是我得跟着，不然出门她跑了上哪找人去。”https:ЪiqikuΠet 桃花如同一个怕被人骗了糖果的小姑娘一样，她的举动让我笑出了声。这次的笑是发自内心的，笑声过后我觉得心里的压力小了很多。 “好，就依你，不过你也得依我一件事。遇到对手别急着动手，先保证好自己的安全最重要！”我用手指在桃花的身上轻轻抚摸着说道。 一切商议好之后，缇娜就回到了隔壁，我不知道她跟甘丽娘是怎么沟通的，总之半个小时之后，甘丽娘老老实实跟着她走出了房间。而桃花，此时则是快速上前，顺着甘丽娘的耳朵钻进了她的体内。甘丽娘似乎早已经料到了有这么个结果，她表现得很平静，既没有惊恐更没有反抗。ъiqiku “你可以走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我已经跟你说过，如果你想跟他平安的度过剩下的时光，就按照我们约定的去做。蛊虫已经进入你的身体，后果刚才我也讲了。何去何从你自己掂量着办。你只有三天时间，三天之后要是我看不到那张图，之前跟你的协议全部作废。”在甘丽娘离开之前，缇娜还不忘警告她一次。甘丽娘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就下了楼。 “放心，有桃花跟着，她不敢耍花样。而且我还安排了几个机灵的兄弟盯着她。她敢耍花样的话，桃花会第一个要了她的命。”阿俏坐在床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我走过去低声安抚着她。 “我不是担心甘丽娘，我是在想那个转轮殿。记不记得我们之前也曾经找过一个叫转轮殿的地方？你说这两个转轮殿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阿俏又想起了那个身处密林深山里的转轮殿来。 “不知道，但是我敢保证，如果它们之间有任何联系，就会成为我首要的目标，没有之一。我还是那句话，将来不管你是要去投胎，还是继续留在这个世界，我都会毫无保留的支持你。我已经不是三年前的我，相信现在我有这个实力。”我再一次对阿俏做出了承诺。不管她将来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她。这是我当年答应过她的事。 “你别给自己再施压了，我就是随口一问。怎么，想我离开你去投胎转世啊？你是不是外头有人了？这么急着把我支开。我告诉你啊，我的身份可是公公婆婆认定过的。虽然咱俩暂时拿不了那个什么红本本，可也是你家承认的儿媳妇。你要是敢始乱终弃，我可不答应。”阿俏坐到我的怀里，摆弄着她手上的凤戒说。这是妈妈给她的，也意味着承认她的身份和地位。那枚龙戒，则是戴在了我的手指上。其实想想，我妈真是一个豁达的人。换了别人家的家长，这事不说同意不同意了，就连进门见面的机会恐怕都不会给。 我抱着阿俏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晃着身体，就如同一个摇篮一样。缇娜轻咳了一声：“嗯哼，你俩是完全不管旁边有没有人啊。”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 甘丽娘第二天中午出了门，离开之前还刻意来到我住的民宿楼下，朝我的房间张望了一眼。我站在窗边目送着她朝渔村外走去，我并不担心她会一去不回。因为有桃花在，她耍花样就是在找死。 第三天，渔村里来了一个旅游团。这个团的规模不小，目测起码有上百人。在人群里头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尤奴儿！我没想到她居然也来了。她对我点点头，然后跟随着队伍继续前行。几个小时之后，又来了一批背包客，虽然他们的面孔有些陌生，可看着他们身上那一致的纹身，我知道他们都是从宁乡的兄弟。 “我们的人正在往这里集结，甘丽娘那边暂时没有动静。是继续等，还是派人去跟她联系？”缇娜征求着我的意见。 “等，不用去惊扰她，再给她几天的时间。你去把这里的情况跟那些新来的兄弟们说一下，让他们做好准备。然后，让尤奴儿来我这里一趟。哦，对了，让大家不要扎堆，都分散开。这样一旦动起手来，整个渔村都能快速被我们控制住。”我坐到阳台的藤椅上，看着远处的碧海蓝天说。 biqikμnět 第704章 游刃有余 “那枚印有消息没有？”录制的音频有些模糊，只能勉强听到对方的谈话，有些段落还需要依靠自己的猜测才能将前后的话连贯起来。我估计是偷偷录制音频的人害怕被人发现，将录制设备藏得太过偏远的原因。还有一种可能是，录制设备就在这个人的身上，但是他不够资格靠近谈话的人。筆趣庫 “应该在一个名叫程文正的人身上，听说印是他家祖传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人才是我们的主要目标。因为我查过，那方印只有天官发丘的嫡系长子长孙才够资格接掌。而且关于天魔墓的线索，也只会传给程家的长子长孙。除非这一脉没有人了，才会考虑传给嫡系血脉的其他子孙。”耳麦里传来的对话，让我的手指不觉在桌上敲了敲。这个消息倒是对我极其有用，我没想到五纸山这么快就把矛头对准了我。如此看来，倒是真有必要暂时跟智深进行合作。因为只有通过他和甘丽娘，我才能得到一些五纸山的内部消息。 “你想要什么回报？”我摘下耳麦问智深。 “我需要一笔资金，和两个海外合法的身份还有居留权。当然，还希望跟你达成和解。如果你能找到天魔墓，并且成功弄到那口棺材，你的父母就能复活。这样一来，我们之间也就不存在有什么恩怨了对不对？”智深开的条件并不算高，总结一下，他只是想离开现在生活的地方而已。钱还有身份，我都可以给他办妥。但是忽然之间，他怎么就想到要出去呢？这是一个值得推敲的问题。除非，他在国内得罪了什么大佬，并且已经被逼到走投无路了。要不然他是不会舍弃掉国内的一切跑到国外去的。 “好端端的，怎么想要出去了？出去未必能有国内好。”我决定试试智深。 “命都快没了，好不好的已经不在我考虑范畴以内。我现在想要的，就是活着。”智深话说一半，就不往下说了。 “所以这笔交易你意下如何？如果愿意做，那我们就抛开恩怨通力合作一次。如果不愿意，你可以现在就动手。杀了我，放过甘丽娘，毕竟她没有参与到我们的恩怨当中。我也知道你的为人，不会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智深直截了当的表明了自己的想法，从他的话里我能听出他的确已经到了山穷水尽，听天由命的地步。https:ЪiqikuΠet “成交！”我端起茶杯对他示意。智深没想到我居然答应得这么痛快，楞了楞，面露喜色的起身对我鞠了一躬。 “朝阳手上有一枚玉如意，据说跟昆仑有点牵扯。他死后，这玉如意有极大可能交到了朝惜露的手里。”站直了身体，智深接着说道。 “是做什么用的？”我问智深。 “我不太确定，只是以前跟朝阳他们来往的时候，有一回听他说起过。说他家祖上传下来的，如果能够破解里边的秘密，那么朝家将会成为一个独一无二的豪门大家。他还说到那时候，文三给他们家提鞋都不配。这回你们去了昆仑，我要是没猜错的话，朝家一定将那玉如意也带了去。”智深的话让我想起了朝惜露在凌霄宝殿里的表现，还有后来的那两颗神女之泪，要是没有什么外力协助的话，她哪能活着出来？并且还搞到了大家都梦寐以求的至宝？这一刻我觉得智深说的玉如意，是确有其事。 “你知道我们去过昆仑？进了凌霄宝殿？”我忽然想起这件事我们压根没有外传过，那么智深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文家里边有他们安排的内奸？ “五纸山蛰伏这么多年，很多家族还有部门都安插了他们的眼线。平时他们照常工作，得到消息就会传回组织。这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因为有很多人已经坐上了至关重要的位置上。你要知道五纸山不仅有人，更重要的是他们有钱。用钱开道，很多事都会水到渠成。文正啊，你这回想跟五纸山正面冲突，我不赞成。听我一句劝，现在还不是跟他们较量的时候。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一直拖延到你找到了天魔墓为止。”智深的话听起来是处处为我着想，只是我又怎么会被一个仇人影响到最终的决策？httpδ:Ъiqikunēt 五纸山厉害，可是他们也不敢跟我发生大规模的冲突吧。就算他们在很多至关重要的位置上安插了人手，那又怎么样呢？他们敢将这么多年安排进去的棋子，全都押到明面上来？一旦他这么做了，我相信用不着我出手，自然有人会灭掉他们。所以最终的结果，还是只会爆发小规模的斗争。 “剩下的u盘呢？”我想要知道还有没有更让我感兴趣的东西。 “我委托给阿丽保管了，至于她藏在什么地方，连我也不知道。要想得到剩下的，那你就要答应保证她的安全。她死了，最重要的线索也就断了。”智深在利用自己的筹码来保护甘丽娘。看样子这个女人在他心里的地位相当高。 “打你进门开始就在不断强调五纸山和甘丽娘，并且抛出了u盘里的音频作为筹码。”我续了一支烟，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 “再加上你开出的那些条件，我认为你们要么是得罪了五纸山，要么就是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里，逼得你们不得不想办法脱离这个组织。一个没头没尾的u盘，就想我替你们挡住五纸山，这算盘打得不错。可是智深，你太不了解我了。你以为我还是两年前那个懵懂善良，初出茅庐的程文正是吗？如果你没有更能打动我的筹码，那么这次的合作我随时可以宣布终止。”我决定逼智深一把，看看能不能逼出点什么来。 我的出尔反尔让智深一下楞了，原本一切朝着他想要的方向前进的局面，忽然就逆转了，这让他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应对。 第705章 先下手为强 “我说得没错吧？”见智深不说话，我追问了一句。我在给他造成一种压迫感，促使他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决定。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会犯错，从而让我们获得更多的利益。 “我可以利用五纸山的内应，帮你们做事。但是时间不会太久，三个月内我有把握不让五纸山高层察觉到。但是再久的话，也可能会出事。”智深略微思考一下回答说。 “请给一个明确的答案给我，例如具体可以帮我们做什么事！？”我步步紧逼着，让智深的额头上生出了一层毛汗。换作以前的智深，如果我这么咄咄逼人，他早就翻脸了。毕竟他的实力在那里，谁也不敢说能够百分百能够赢他。可是现在，他选择了继续忍耐。这又充分证明了我刚才的猜测，智深如今的处境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要不然以他的性格，此时应该跟我翻脸，而不是委曲求全。ъiqiku “我可以帮你弄清楚文家和朝家，还有罗伯特他们这次到底在昆仑山里弄到了什么。这样的话，你就能准确的掌握住他们全部的信息，而不是仅仅只听他们去对你说。要知道他们对你说的未必都是真话，他们会选择性的告诉你一些事。这么一来，你就又处于被动的局面。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身边的敌人有很多。如果愿意暂时放下恩怨跟我成为朋友，对你来说是利大于弊的。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你说对不对？”我又一次听到了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 “所以什么时候我可以拿到结果？”任由智深说得天花乱坠，我所关心的只有结果。 “那只有等文三他们从昆仑山出来了才能知道。在此之前，我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因为五纸山的人在他们的队伍里头，他们不出来消息就传递不回来。我对你已经是掏心掏肺了，现在你应该能够相信我了吧？”智深承认了文三队伍里有五纸山的人。 “我们怎么联系？你总不会留在我这里吧？”我决定给智深一个机会，如果他没有撒谎，我也能多一个用得上的眼线。如果他撒谎，那也没关系，这一次我能逼他露面，那一下也同样有办法找到他。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有什么情况我会随时通知你。然后每隔一段时间我会换一个号，换号之前我会给你一个新的号码。咱们最好不要经常见面，见得越多暴露的概率就越大。我不想任何人知道我们还有联系。”智深用手沾着茶水，在桌上写下了一串号码。我扫了一眼，将它记在了心里。 “我希望这次你说的是实话，不要逼我对你下死手。”我将桌上的水渍抹去对智深说。智深没有说话，而是撕开了袖口，又给了我一个u盘。 “你刚才要是杀了我，这个东西你就拿不到手了。剩下的等丽娘回来给你，告辞！”智深起身朝门口走去，黑牛他们朝我看了过来，同时将手摸向了腰间。我轻轻摇摇头，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就这样，我坐在阳台上目送着智深离开。等他走后，缇娜拿起电话打了出去。电话挂断，村子里的兄弟们不到一分钟就散了个干干净净。Ъiqikunět 我拿起智深留下的那个u盘，坐在阳台上抽了一支烟。一支烟抽完，我回到了电脑跟前。这一次u盘里的对话声要清晰一点，但还是会有杂音。我将音量调节到最高，双手捂住耳麦才算勉强能够听清。 “那就去找那个程文正，别急着跟他接触，先探探他的底。要是好对付，你就带人去把他给我弄回来。记住了，这事儿不要泄露出去。把印搞到手之后，人给处理得干净一点。小马那边不是有个厂么？到时候把人跟混凝土一起绞了，随便填补到那块空地上去，神不知鬼不觉的。”听着u盘里的录音，我不禁摸了摸下巴。这个五纸山，看上去比文三更歹毒啊。 “殿主，我都打听过了，这个姓程的手下有不少人。怕是不太好对付，尤其是他把宁乡的人都收付了。说是什么成了那边的蛊王。” “蛊王？宁乡？一群山野村民，到时候被人一吓就老实了。你不会以为他们真敢跟我们作对吧？让小崔带人过去处理，他再厉害总不会比小崔更狠。还是刚才那句话，别留下什么把柄。其余的事你们看着办。阎王他老人家那边，回头我去打声招呼。这次的事情你们要是办得漂亮，回头他老人家会奖赏你们的。你不是一直都想把家里的崽子送去旧金山读书么？这事儿回头我给你办了。你就安心为组织出力，明年你们司的老郑就要退了，现在正是你抓紧立功的好机会。手里有了功劳，司长的位置阎王会酌情考虑的。好好干，荣华富贵少不了大家的。”殿主的饼很可口，最起码对于他面前的那个人来说很可口。 “我会安排的殿主，您放心好了。我的一切都是组织给的，这辈子我上刀山下油锅，也要把这份恩情给报了。”两人的对话就此结束，而我则是将那u盘拔出来，放在掌心把玩片刻将黑牛和缇娜喊了进来。筆趣庫 “拿去听听，然后定个方案出来。”我将两个u盘交到他们手里说道。说完，起身下楼，带上了范晓娟师徒准备去海边走走。 “接下来怕是有事要你们去做了。我只有两个要求，一个是保证自己的安全，第二个是做得干净点，别留任何的把柄。做完之后你们回宁乡，回头我给婆婆写封信，你们把信带回去亲手交到她手里。然后留下，听她的安排。”我决定先下手为强了，既然五纸山已经决定对我动手，那么我也不会跟他们客气。因为退让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迎头痛击，才会让他们有所收敛。 “说吧什么事，我们也好久没有活动活动了。”秋泠和057对视一眼笑道。她们都是在国外混出名声的人，生和死经历得比任何人都多。并且对于这样的事情，经验也足够丰富。让她们去对付五纸山，算是人尽其才。 第705章 先下手为强 “我说得没错吧？”见智深不说话，我追问了一句。我在给他造成一种压迫感，促使他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决定。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会犯错，从而让我们获得更多的利益。biqikμnět “我可以利用五纸山的内应，帮你们做事。但是时间不会太久，三个月内我有把握不让五纸山高层察觉到。但是再久的话，也可能会出事。”智深略微思考一下回答说。 “请给一个明确的答案给我，例如具体可以帮我们做什么事！？”我步步紧逼着，让智深的额头上生出了一层毛汗。换作以前的智深，如果我这么咄咄逼人，他早就翻脸了。毕竟他的实力在那里，谁也不敢说能够百分百能够赢他。可是现在，他选择了继续忍耐。这又充分证明了我刚才的猜测，智深如今的处境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要不然以他的性格，此时应该跟我翻脸，而不是委曲求全。 “我可以帮你弄清楚文家和朝家，还有罗伯特他们这次到底在昆仑山里弄到了什么。这样的话，你就能准确的掌握住他们全部的信息，而不是仅仅只听他们去对你说。要知道他们对你说的未必都是真话，他们会选择性的告诉你一些事。这么一来，你就又处于被动的局面。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身边的敌人有很多。如果愿意暂时放下恩怨跟我成为朋友，对你来说是利大于弊的。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你说对不对？”我又一次听到了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 “所以什么时候我可以拿到结果？”任由智深说得天花乱坠，我所关心的只有结果。 “那只有等文三他们从昆仑山出来了才能知道。在此之前，我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因为五纸山的人在他们的队伍里头，他们不出来消息就传递不回来。我对你已经是掏心掏肺了，现在你应该能够相信我了吧？”智深承认了文三队伍里有五纸山的人。 “我们怎么联系？你总不会留在我这里吧？”我决定给智深一个机会，如果他没有撒谎，我也能多一个用得上的眼线。如果他撒谎，那也没关系，这一次我能逼他露面，那一下也同样有办法找到他。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有什么情况我会随时通知你。然后每隔一段时间我会换一个号，换号之前我会给你一个新的号码。咱们最好不要经常见面，见得越多暴露的概率就越大。我不想任何人知道我们还有联系。”智深用手沾着茶水，在桌上写下了一串号码。我扫了一眼，将它记在了心里。https:ЪiqikuΠet “我希望这次你说的是实话，不要逼我对你下死手。”我将桌上的水渍抹去对智深说。智深没有说话，而是撕开了袖口，又给了我一个u盘。 “你刚才要是杀了我，这个东西你就拿不到手了。剩下的等丽娘回来给你，告辞！”智深起身朝门口走去，黑牛他们朝我看了过来，同时将手摸向了腰间。我轻轻摇摇头，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就这样，我坐在阳台上目送着智深离开。等他走后，缇娜拿起电话打了出去。电话挂断，村子里的兄弟们不到一分钟就散了个干干净净。 我拿起智深留下的那个u盘，坐在阳台上抽了一支烟。一支烟抽完，我回到了电脑跟前。这一次u盘里的对话声要清晰一点，但还是会有杂音。我将音量调节到最高，双手捂住耳麦才算勉强能够听清。 “那就去找那个程文正，别急着跟他接触，先探探他的底。要是好对付，你就带人去把他给我弄回来。记住了，这事儿不要泄露出去。把印搞到手之后，人给处理得干净一点。小马那边不是有个厂么？到时候把人跟混凝土一起绞了，随便填补到那块空地上去，神不知鬼不觉的。”听着u盘里的录音，我不禁摸了摸下巴。这个五纸山，看上去比文三更歹毒啊。 “殿主，我都打听过了，这个姓程的手下有不少人。怕是不太好对付，尤其是他把宁乡的人都收付了。说是什么成了那边的蛊王。” “蛊王？宁乡？一群山野村民，到时候被人一吓就老实了。你不会以为他们真敢跟我们作对吧？让小崔带人过去处理，他再厉害总不会比小崔更狠。还是刚才那句话，别留下什么把柄。其余的事你们看着办。阎王他老人家那边，回头我去打声招呼。这次的事情你们要是办得漂亮，回头他老人家会奖赏你们的。你不是一直都想把家里的崽子送去旧金山读书么？这事儿回头我给你办了。你就安心为组织出力，明年你们司的老郑就要退了，现在正是你抓紧立功的好机会。手里有了功劳，司长的位置阎王会酌情考虑的。好好干，荣华富贵少不了大家的。”殿主的饼很可口，最起码对于他面前的那个人来说很可口。https:ЪiqikuΠet “我会安排的殿主，您放心好了。我的一切都是组织给的，这辈子我上刀山下油锅，也要把这份恩情给报了。”两人的对话就此结束，而我则是将那u盘拔出来，放在掌心把玩片刻将黑牛和缇娜喊了进来。 “拿去听听，然后定个方案出来。”我将两个u盘交到他们手里说道。说完，起身下楼，带上了范晓娟师徒准备去海边走走。 “接下来怕是有事要你们去做了。我只有两个要求，一个是保证自己的安全，第二个是做得干净点，别留任何的把柄。做完之后你们回宁乡，回头我给婆婆写封信，你们把信带回去亲手交到她手里。然后留下，听她的安排。”我决定先下手为强了，既然五纸山已经决定对我动手，那么我也不会跟他们客气。因为退让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迎头痛击，才会让他们有所收敛。 “说吧什么事，我们也好久没有活动活动了。”秋泠和057对视一眼笑道。她们都是在国外混出名声的人，生和死经历得比任何人都多。并且对于这样的事情，经验也足够丰富。让她们去对付五纸山，算是人尽其才。 第707章 乌合之众 早上7点，海滩上出现了很多穿着渔民衣裳，都带斗笠的赶海人。他们有的在拉网，有的则是在沙滩上挖掘着，试图从里边挖出一点海货出来。而街道上，也比往常多出了不少摊位。茶室里的客人，更是座无虚席。这些都是宁乡的兄弟，他们跟我一起，等着五纸山的到来。 “来，吃东西！”我坐在阳台上，缇娜为我准备了早餐。一碗酸辣口味的海鲜粉摆放在我的面前，我拿起筷子一边吃着，一边看着下面的街道。7点半，阳光照射在身上已经有些炎热。吃着酸辣味的早餐，很快就让我出了一身汗。一碗粉吃完，缇娜又让人递来了毛巾。擦抹掉身上的汗水，我摇着蒲扇靠在藤椅上抽起了烟。 眼看时间已经到了8点半，村口终于响起了一阵引擎声。我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对缇娜说了声：“也该来了吧？”缇娜将头探出阳台看了一眼，随后说道：“来了一辆中巴一辆宾利。估计不下于20人。” “区区20人就想来抓我，他们也太自负了。通知兄弟们，让他们下车就动手。动作快点，别引起恐慌。干完活就着他们的车，把人给运走。”我磕了磕烟灰说。几句话，来人的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刚打上来的鱼，老板们要不要买几条？”随着缇娜一个电话打出去，随后整个渔村就变得热闹起来。卖水果的，卖鱼的，卖纪念品的，一股脑往那一大一小两辆车跟前围了过去。不多会儿，就围着车组成了一道人墙。 “都散了散了!”中巴车门打开，从里边下来几个身穿黑色绸褂，胸前别着一枚银色胸针的男人。他们试图驱散四周这些兜售商品的小贩。话音未落，众人已经动手。战斗开始得突然，结束得也很快。那些人的喉咙或者是太阳穴上分别挨了一记重击，瞬间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小贩们先后涌进车里，车身一阵剧烈的摇晃之后没了动静。就听一声呼哨 https:ЪiqikuΠet响起，大家七手八脚的将地上躺着的那些人给抬上了车。 而打头的那辆小车，此时早已经被秋泠她们给控制住了。范晓娟让人把司机塞进了中巴，自己则是取代了他的位置。 “完工了老板！”我的电话响了，是黑牛打来的。接通之后，他只说了这么一句。我掐灭了烟蒂，摇着蒲扇迈步朝楼下走去。 下车后座上，秋泠和057一左一右的挟持住了一个人。这人看上去年龄40上下，面对着秋泠她们手里的枪，倒也显得还算冷静。他只是靠在座椅上，看向了坐进副驾驶的我。 “小崔？”我回头看向他问道。他将脸朝旁边侧了侧，看样子没打算回答我的问题。 “啪！”一枪托砸在了他的眉骨处发出一声响。一股鲜血顺着破开的眉骨流了下来。 “斯文，斯文，我们是斯文人。你看这血淋淋的，我刚吃的早饭都快吐了。”我连忙对057说道。筆趣庫 “小崔？”我接着又问了那个男人一声，这回他有了回应，轻轻点了点头。 “你看，早点配合不就没事了。非要挨一下才能认清现实，这个习惯不好，会让自己多吃不少亏的。要改，要改啊！”我没有再问他任何问题，而是系好了安全带，示意范晓娟将车开出渔村。 车开出了渔村，径直开向了几里之外的深山。很快我们在一处林子跟前停了车，大家将那些人押了下来，推搡着就钻进了林子。朝里走了一百多米，一个巨大的深坑出现在眼前。坑边坐着的十几个兄弟见我们来了，急忙站起身来齐声对我招呼着：“程哥！” “你想做什么？”有人看看深坑，惊慌的问着我。 “你说呢？就凭你们也想来找我的麻烦？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做肥料，也算是对这个社会贡献了一分力量。”说着话，我一脚将他给踢到了坑里。一旁的小崔看着我，既没有开口制止，也没有对我求饶。我也不去理会他，只是让兄弟们将那些五纸山的人，全都扔进了坑中。 “填了！”随着我一声令下，十几把铁锹一起回填，很快土就埋到了那些人的胸口处。他们开始慌了，以往所有的硬气此时都化为乌有。 “放我们一马吧老板？都是为了生活，上有老下有小的。”哭喊声从坑里传出，真是让人心生恻隐。如果我还是那个对现实懵懂无知的程文正，真的会被他们感动到。可惜，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我从未忘记过，自己无助的时候，我的对头们从未给过我哪怕一次机会。不是我的运气不错，不是我对人家还有点利用价值，此时的我早已经化为了一堆黄土。 “我也要生活，我也有家人啊。咱们的位置换换，你们会放过我吗？都是成年人了，自己做的事，自己负责！”说这话的时候，我脑子里其实是一片空白。此时的我没有任何的想法，我不确定自己仅仅只是想吓唬吓唬对方，还是真的想要干掉他们。见我没有表示，兄弟们的铁锹挥动得更快了。黄土逐渐填平，我依旧没有阻止兄弟们的动作。筆趣庫 “放过他们，你想知道什么冲我来！”直到这时小崔终于是开了口，他也确定我不是想用这些人来要挟他，而是真的要干掉他们。我慢慢抬手，示意兄弟们住手。然后慢慢回头，看向了已经汗流浃背的小崔。 “赏善罚恶司是干嘛的？你在里边担任什么角色？”我的问题，让小崔的脸色一变。可能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我居然知道他的来历。 “既然你都知道，那我也不跟你废话了。这次我认栽，你把他们放了，不然五纸山的报复你承受不起的。”小崔依旧认为只要抬出五纸山，必定可以镇住我。话没说完，黑牛已经一铁锹掀在了他的肩头。咔一声响，小崔的左肩当时就骨折了。 “如果你们抓住了我，打算怎么对付我？”我示意黑牛住手，点上一支烟，又对小崔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第708章 无所顾忌 “说啊？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你照直说就行，我不生气！”小崔看看几乎被填平了的土坑，选择了沉默。而我则是坐到一个树墩上，拍拍裤腿上的灰尘追问着。 “你不说是因为，你们抓住我之后，也会这么处置我。所以你才不敢说，因为你害怕说了之后会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可是我告诉你，你不说，也会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我不管你们是什么来头，我不惹你们，你们也别来惹我。大家相安无事，天下太平。可是你们既然已经上了门，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见小崔不说话，我就将他心里的话替他说了出来。biqikμnět “你应该没想到你们的人这么不堪一击，连反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我们给撂倒了。我告诉你原因，那是因为以前你们没有遇到比你们狠的人。可是今天你们遇到的是我，是我。”我起身来到他面前，伸手抓住他的头发说道。他下意识想要摆脱我的手，才一动，一把刀就压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杀了我们，阎王不会放过你们的。”小崔咬着牙对我说。 “我不杀你们，他也不会放过我。既然结局已定，我为什么要放过你们？你给一个让我放过你们的理由来？”我的反驳让小崔又一次闭了嘴。 “没有话说了？在回忆自己的这半生？心里有遗憾？是不是还觉得有些后悔？”我一句接着一句的追问着他。此时的他就如同一只被逼到角落里的老鼠，而我则成为了虎视眈眈的猫。猎人和猎物的角色，此刻已经对换了。 “你不要逼人太甚！”小崔怒吼着，并且试图起身。 “我逼你又怎么样？你说，你还能怎，么，样？打电话让你的主子来搞我啊？他会来吗？你值得他来吗？当狗都摆不清自己的位置！”我一个耳光甩到他脸上，反手又接了一个耳光。 “你叫崔什么？”我的语调忽然放缓了问道。 “崔天成！”在连续的高压之下，忽然那根弦松了，这让他随口就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我。 “好名字，天成，浑然天成。家里想必也曾经对你报以厚望吧。你说世界上那么多路可走，你怎么偏偏选中了这一条呢？”我往他嘴里塞了一支烟，并且帮他点燃了。他吸着烟，眼神低垂了下去。 “说吧，除了你之外，还有什么人要来抓我？你们老大是怎么安排的？你说了，这件事就跟你无关，我也可以放你离开。甚至我还可以让你带着你那些兄弟一起走。你有时间犹豫，他们的时间可不多了。只要我再让人填一把土，他们全都得憋死在里边。”我指了指身后的土坑说。土坑里，崔天成带来的人纷纷挣扎着将鼻孔往浮土外拱。而在土坑四周，则是站满了手拿铁锹的兄弟。只要我一声令下，一分钟之内这些人就会成为土壤的肥料。 “你这么做，就不怕将来东窗事发？”崔天成朝坑里看了看说。 “死无对证之事，谁能站出来指证是我干的？没有证据，就算你亲眼看到了又能怎么样呢？证据，证据，法治社会，讲究的是证据。是不是很气愤？是不是感觉到了世道的不公？你们以前不也是这么对付别人的吗？只不过现在这一套被我用到你们身上了而已。不要觉得不公平，这个世道很公平。”其实我根本就不在乎崔天成回不回答我的问题。对于我来说，只要他们还想要我身上的印，迟早会自投罗网过来找我的。httpδ:Ъiqikunēt “你不要太狂妄，五纸山不是寻常的组织，真把阎王惹恼了，谁都救不了你们。你太年轻了，根本就不知道五纸山的能量。”崔天成态度变得强硬了起来，这种转变让我提高了警惕。一个身陷重围的人忽然硬气起来，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有后援，并且这个后援已经到了。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联系的，但是我能够从崔天成的表现当中判断出很多事情。 对缇娜和秋泠示意一下，我将她们带到一边低声叮嘱着：“五纸山的后援应该是到了，让兄弟们提高警惕。然后通知外围的兄弟们，稍后将进出渔村的通道全都给我封死，一个敌人都不许走脱。” 安排好一切，我便没有再跟崔天成说话，而是安静的坐在林子里等着五纸山的人过来。崔天成见我毫不在意，脸色又一次变得凝重起来。有好几次他甚至想要主动开口，可是看看现场的状况，又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他的鞋子不时在地面磕碰着，看起来似乎是因为紧张而引起的。我观察了一段时间，对黑牛使了个眼色。黑牛走过去，蹲在崔天成跟前，伸手捉住了他的脚踝。biqikμnět “你做什么！”崔天成急忙喊了起来。可是没有人在乎他，黑牛脱掉了崔天成的鞋子，用一根树枝挑着送到了秋泠的面前。秋泠接过鞋子，拔出匕首在鞋跟处一划，露出了藏在里边的通讯装置。看看那装置，秋泠拿着匕首走到了崔天成跟前。将刀锋压在他的颈动脉上示意他别乱动，然后在他身上仔细寻找起来。一粒扣子电池大小的东西被秋泠从崔天成的衣领子里翻了出来，托在掌心看了看，秋泠将东西交到了我的手中。我对崔天成示意了一下，随手扔到脚下给踩了个稀碎。 “你以为有后援今天就能全身而退了？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有来无回。想跟我交锋，你们还不够格，下回换你们那十个殿主来试试。”我站起身活动着身体说。听我提到了殿主，崔天成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诧。 “是不是没想到我对你们的了解程度，比你们以为的要多得多？”我冷笑了一声问他。 “当一个人没有软肋，无所顾忌之后，才是他最让人害怕的时候。我不会杀你，回去给你们殿主带个话，大家都是上有老下有小，做事情先动动脑子，想一想后果是不是自己能够承担得起的。”林子外头传来了一阵厮杀声，我知道这是兄弟们跟五纸山的人交上手了。 第709章 攻心 秋泠跟057两人对视一眼，随后钻进了林子。而范晓娟跟黑牛他们，则是团团围在了我的四周。几声枪响，然后跟着就是一阵鞭炮声。等鞭炮声停止，四周再度安静下来。不多时，几十个被打伤了的人被押了进来。 “老板，兄弟们放了一阵鞭炮，把枪声掩盖过去了。”有兄弟上前对我低声说。 “好，没让人跑掉吧？”我问那个兄弟。 “放心吧老板！”兄弟们拍着胸脯答道。 我来到崔天成跟前，对他笑了笑。 “怎么样？还有多少后援，你把他们全都叫来吧！省得我一批批的料理。”崔天成没有答话，脸上的神情则是一阵阴晴不定。接连两次全军覆没，让他心里的那点自信荡然无存。曾经所向披靡的五纸山，今天在这里折戟沉沙，恐怕这是他们从没想过的结局。biqikμnět “你想知道些什么？”人心里的那点自信被摧毁掉，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崔天成此时没了脾气，也没了心气，他现在最该考虑的事情就是怎么从这里活着离开。于是他决定配合我，服从我。道理将一百遍都未必有用，可是一个耳刮子，就能让他清醒过来。并且愿意跟我讲道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讽刺的现实问题。 “你们五纸山的权利结构和那些被安插到各个部门的名单。”我直接向他索要了五纸山最核心的秘密。我知道以他的地位不可能接触到名单，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明显是超纲了。但是只有先给与了足够的压力，然后再慢慢减压，才有可能从他嘴里套出更多的信息来。这一套是我从张国栋那里学来的。他们审讯的时候，没少用这些办法。 “五纸山当家的是阎王宋玉，在他手下还有十个殿主，每个殿主手里又掌控着数量不一的兄弟。基本上平时大家都很少见面，我在五纸山二十多年，总共见过五个五纸山的人。就连今天过来执行任务的人，也是昨天临时聚集起来，临时接受我的指挥的。等事情办妥，大家就会解散，继续回到各自的生活当中去。没有任务的时候，组织不会去打扰任何人的生活。一旦有了任务，就必须以组织为主。”崔天成老老实实的将他知道的全都对我说了。 “临时组建的队伍，难怪没有什么战斗力。你们的阎王就不怕这些人不服你的管束？平时连个交情都没有，他们凭什么听你的去卖命？”我看看那些在坑里挣扎着呼吸的人问崔天成。 “因为他们每一个人的家庭情况都被阎王掌握了，谁不服从，阎王就会用他们的家人来进行要挟或者是直接进行惩罚。没有人愿意让自己的家人去对面危险，所以服从是大家唯一的出路。”崔天成看看被扔在地上哀嚎不已的同伙说。httpδ:Ъiqikunēt “你们就甘心被人掌控住，就没有想过反抗？”我接着问他。他笑出了声，并且连连摇起了头。 “假设每个月给你一笔足够维持全家开销的钱，然后事情也不会很多，运气好的时候一年也出不了一次任务。平时你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甚至去找一份工作来做也没人管你。如果你在单位有升迁的可能，组织还会帮你一把，你会选择反抗还是顺从？”崔天成擦抹了一下眼角问我。 “除了控制家人之外，其实五纸山的待遇已经很好了。你去看看外边，有多少人全家上班才能勉强维持各项开支的？一年下来存不住万的家庭多如牛毛。你去问问他们，假如让他们加入五纸山，他们会怎么选择？”崔天成的话让我沉默了，从待遇上来说，五纸山的确是一个大方的组织。这一点没有办法去强辩。 “你的人愿意为你办事，并且拥有如此强大的战斗力，我相信跟钱也脱不开关系。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运作的，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拉拢他们的。但是要想邀买人心，钱需要走在第一位。试想一下如果你不给足了好处，仅凭一张嘴去说，还会不会有人愿意跟随你？答案在你心里，你自己最清楚。”崔天成说着，伸手在衣兜里摸索起来。一旁的黑牛准备按住他，我却摇头示意不必。如果我能被崔天成伤了，那也是我学艺不精。更谈不上什么跟五纸山一较高下。 崔天成掏出了一盒烟，递给了我一支。 “我抽了你一支烟，现在还给你。我不喜欢欠人任何东西。这支烟抽完，你愿意怎么处置我都行。”眼看援军全灭，崔天成索性也光棍了起来。我接过烟放在鼻子下头嗅了嗅，然后在指甲盖上来回敲着。见我没有点燃的意思，他自行将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httpδ:Ъiqikunēt “你说对了很多，但是也说错了一些事。我愿意给兄弟们足够的好处，更愿意让他们发财，但是我不会挟持他们的家人。这是我们之间最大的不同。我从不会抛弃任何人，也不会只顾自己去享受，不管别人的死活。只许以利，而心中无义，这样是长远不了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五纸山虽然厉害，但是跟我作战却如此不堪一击的主要原因。我不怕告诉你，今天你们就算来一千人，一万人，也别想从这里走出去。因为只要我愿意，一个电话，就有无数兄弟前赴后继。我用不着动员，更用不着许诺什么，大家照样愿意帮我达成目的。”将烟叼上，我打着了打火机说。 “那么再来说说你们的人都渗透到哪些部门了。就捡你知道的说，说完你就可以走了。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带上他们一起离开。同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如果有下次，我会让你们后悔出这趟任务。”吸了口烟我觉得有些割喉咙，将烟掐了，我继续问着崔天成。 “具体的恐怕只有阎王自己才知道，因为十殿各自为政，只需要对阎王负责，而不需要将消息互相通报。我猜测的话，从基层到高层，都有我们的人。至于名单，我拿不到，也不想去打听。因为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我不允许自己有这种害人害己的好奇心。”崔天成毫不犹豫的就回答了我的问题。虽然并不是我想知道的答案，但是我相信这些话都是实话。如果他真给了我一份名单，我反而会杀了他。一个基层的保安班长，是没有机会知道集团公司到底在别人那安排了几个商业间谍的。 第710章 约定 “你走吧！”再问下去，崔天成也回答不出什么来。他所在的位置，注定只能知道这么多消息。于是我决定放了他。我的这个决定，让范晓娟和黑牛他们觉得不可思议。 “大家花了这么大力气才逮住他，就这么放了？”范晓娟将我拉到一边质问着。跟她一样，黑牛也有同样的疑问，只不过黑牛不敢开口问我罢了。 “杀了他也无济于事，留着他说不定还有点用。”缇娜走过来低声说道。 目送着五纸山的人互相搀扶着离去，我将手搭在了缇娜的肩头上。她看看我问道：“想出什么损招来了？说吧！” “把这里的事情传扬出去，尤其是要强调一点，我跟这些人交谈得非常愉快。然后派人盯着那个崔天成，我估计消息传到五纸山，他马上会被人针对。我们在必要的时候，给与他一点帮助。”我凑到缇娜耳边说道。https:ЪiqikuΠet “借刀杀人？对付一个崔天成有必要这么麻烦吗？”这一回连缇娜都猜不透我心里在想什么了。 “不不不，我可没想杀了崔天成。”我故弄玄虚的样子，让缇娜忍不住踢了我一脚。 “待会把甘丽娘叫过来，我有话对她说。”我将一切都安排好，迈步走出了林子。车停靠在路边等着我们，地上还有一些残存的血迹。有兄弟正在打水冲刷着地面。秋泠和057两人，则是仔细的寻找着地上散落的弹壳，并且将它们都捡了回来。 回到了渔村，居民们依然在各自忙活着活计。不过看向我们的眼神里，多少就带了一点抗拒和畏惧。并且也没有人主动跟我们打招呼了。我也没有去刻意解释什么，同样一件事，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待，得到的答案也会不同。并且人们更愿意相信自己看到和听到的，所以解释无用。 “程先生你找我？”过了刻把钟，甘丽娘被人带到了民宿。此时的甘丽娘，变得十分温顺。并且称呼上也恭敬正式了很多。我指了指椅子，示意她坐下说话。 “有件事需要你帮忙。”等甘丽娘坐下了，我才开口说。 “你是五纸山的人，这件事由你去办效果会更好一些。回头帮我传递一个消息出去，就说崔天成很得我的赏识，并且我们之间还聊得很投机。”我此言一出，甘丽娘急忙问我：“程先生是想用离间计？把崔天成逼得走投无路然后来投奔你？恕我直言，为了一个崔天成，这么做不太值得。”httpδ:Ъiqikunēt “事情办好之后，你跟他就可以远走高飞了。到时候我会安排你们去三藩市，我在那边有朋友，相信他会给你们安排一个合适的去处。离开这里之后，五纸山也就不能拿你们怎么样了。再过几年，等五纸山倒台，你们想回来随时都能回来。”我给出的条件让甘丽娘沉默了。 “只是将消息传播出去？”她问了我一句。 “当然，传播得越广越好。最好能让五纸山的高层，给与崔天成一个处分或者惩罚。”我给甘丽娘倒了一杯茶说。 “可就算是处分和惩罚，也远远不够将他逼上绝路。”甘丽娘起身接过茶杯说。 “我不是要崔天成来投奔我，对于我来说他的实力还不够。实话对你说了吧，我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仅仅只是跟我聊过天，五纸山就惩罚了一个为他们卖命20多年的老伙计。你说到时候五纸山里的那些年轻人会怎么想？”我将自己真实的打算说了出来。 “他们会想，崔天成的今天，就是他们的明天。你是想让他们内乱，然后脱离五纸山？可是那些年轻人对于五纸山来说，就算都走了，也远远达不到伤筋动骨的程度。这样只会更加激怒宋玉。”甘丽娘随即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并且跟我合计起来。 “走一批，再杀一批，找机会再拉拢一批。再大的蛋糕，只要我一口一口慢慢吃，总有吃完的那一天。这切下去的第一刀，就从崔天成开始。我会派人将消息先行散播出去，到时候五纸山的人肯定会找你和崔天成了解实情。崔天成必定不会承认跟我有什么勾结，事实上也的确没有。所以你觉得那些高层心里会怎么想？”我点上一支烟，翘着二郎腿问甘丽娘。 “他们一定会认为他在隐瞒真相！一旦高层开始怀疑某个人，那么这个人在他们心里就已经被判定有罪了。程先生，你怎么这么了解五纸山？”甘丽娘手捧着茶杯对我说。 “不是我了解五纸山，而是我了解高层们的人性。他们心里起了疑，此时你再从旁点一把火。崔天成不是叛徒，也成为了叛徒。这个时候你再找人为崔天成鸣个不平，整个五纸山基层必定乱套。如此一来他们就必须要内部整顿，这样就为我争取到了更多的时间。所以牺牲掉一个崔天成，能够换来这么多的好处，何乐而不为？”我喝了口茶，欠身看着甘丽娘说道。她的眼神有些闪烁，不敢跟我对视。或许从这一刻开始，我在她心里就跟五纸山的高层们没有任何区别了。 “那我什么时候开始行动？你真能保证将我们送出去？”甘丽娘的手指在杯子上轻轻敲着，过了一会儿她抬头看向我说。 “你不要主动去散播任何消息，等，等你们的人来问你，你再说！我既然答应了将你们送出去，就一定可以办到。并且我会给你们一笔钱，一笔足够你们开销的钱。出了国，语言又不通，想必你们找工作也会成为一件困难的事情。这笔钱可以让你们衣食无忧的过上舒心的日子。将来回还是不回，完全由你们自己做主。你们离开之后，也不用跟我联系。我也不会索要你们的联系方式和地址。”我递给甘丽娘一支烟说。她接过烟没有急着点上，而是轻轻在桌上来回磕着。httpδ:Ъiqikunēt “好，就听你的安排！”将香烟点上，她抬起手掌说。我抬手跟她两掌互击，啪的一声响后，就算定下了双方的约定。 第710章 约定 “你走吧！”再问下去，崔天成也回答不出什么来。他所在的位置，注定只能知道这么多消息。于是我决定放了他。我的这个决定，让范晓娟和黑牛他们觉得不可思议。 “大家花了这么大力气才逮住他，就这么放了？”范晓娟将我拉到一边质问着。跟她一样，黑牛也有同样的疑问，只不过黑牛不敢开口问我罢了。 “杀了他也无济于事，留着他说不定还有点用。”缇娜走过来低声说道。 目送着五纸山的人互相搀扶着离去，我将手搭在了缇娜的肩头上。她看看我问道：“想出什么损招来了？说吧！” “把这里的事情传扬出去，尤其是要强调一点，我跟这些人交谈得非常愉快。然后派人盯着那个崔天成，我估计消息传到五纸山，他马上会被人针对。我们在必要的时候，给与他一点帮助。”我凑到缇娜耳边说道。 “借刀杀人？对付一个崔天成有必要这么麻烦吗？”这一回连缇娜都猜不透我心里在想什么了。 “不不不，我可没想杀了崔天成。”我故弄玄虚的样子，让缇娜忍不住踢了我一脚。 “待会把甘丽娘叫过来，我有话对她说。”我将一切都安排好，迈步走出了林子。车停靠在路边等着我们，地上还有一些残存的血迹。有兄弟正在打水冲刷着地面。秋泠和057两人，则是仔细的寻找着地上散落的弹壳，并且将它们都捡了回来。 回到了渔村，居民们依然在各自忙活着活计。不过看向我们的眼神里，多少就带了一点抗拒和畏惧。并且也没有人主动跟我们打招呼了。我也没有去刻意解释什么，同样一件事，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待，得到的答案也会不同。并且人们更愿意相信自己看到和听到的，所以解释无用。ъiqiku “程先生你找我？”过了刻把钟，甘丽娘被人带到了民宿。此时的甘丽娘，变得十分温顺。并且称呼上也恭敬正式了很多。我指了指椅子，示意她坐下说话。 “有件事需要你帮忙。”等甘丽娘坐下了，我才开口说。 “你是五纸山的人，这件事由你去办效果会更好一些。回头帮我传递一个消息出去，就说崔天成很得我的赏识，并且我们之间还聊得很投机。”我此言一出，甘丽娘急忙问我：“程先生是想用离间计？把崔天成逼得走投无路然后来投奔你？恕我直言，为了一个崔天成，这么做不太值得。” “事情办好之后，你跟他就可以远走高飞了。到时候我会安排你们去三藩市，我在那边有朋友，相信他会给你们安排一个合适的去处。离开这里之后，五纸山也就不能拿你们怎么样了。再过几年，等五纸山倒台，你们想回来随时都能回来。”我给出的条件让甘丽娘沉默了。 “只是将消息传播出去？”她问了我一句。 “当然，传播得越广越好。最好能让五纸山的高层，给与崔天成一个处分或者惩罚。”我给甘丽娘倒了一杯茶说。Ъiqikunět “可就算是处分和惩罚，也远远不够将他逼上绝路。”甘丽娘起身接过茶杯说。 “我不是要崔天成来投奔我，对于我来说他的实力还不够。实话对你说了吧，我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仅仅只是跟我聊过天，五纸山就惩罚了一个为他们卖命20多年的老伙计。你说到时候五纸山里的那些年轻人会怎么想？”我将自己真实的打算说了出来。 “他们会想，崔天成的今天，就是他们的明天。你是想让他们内乱，然后脱离五纸山？可是那些年轻人对于五纸山来说，就算都走了，也远远达不到伤筋动骨的程度。这样只会更加激怒宋玉。”甘丽娘随即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并且跟我合计起来。 “走一批，再杀一批，找机会再拉拢一批。再大的蛋糕，只要我一口一口慢慢吃，总有吃完的那一天。这切下去的第一刀，就从崔天成开始。我会派人将消息先行散播出去，到时候五纸山的人肯定会找你和崔天成了解实情。崔天成必定不会承认跟我有什么勾结，事实上也的确没有。所以你觉得那些高层心里会怎么想？”我点上一支烟，翘着二郎腿问甘丽娘。 “他们一定会认为他在隐瞒真相！一旦高层开始怀疑某个人，那么这个人在他们心里就已经被判定有罪了。程先生，你怎么这么了解五纸山？”甘丽娘手捧着茶杯对我说。 “不是我了解五纸山，而是我了解高层们的人性。他们心里起了疑，此时你再从旁点一把火。崔天成不是叛徒，也成为了叛徒。这个时候你再找人为崔天成鸣个不平，整个五纸山基层必定乱套。如此一来他们就必须要内部整顿，这样就为我争取到了更多的时间。所以牺牲掉一个崔天成，能够换来这么多的好处，何乐而不为？”我喝了口茶，欠身看着甘丽娘说道。她的眼神有些闪烁，不敢跟我对视。或许从这一刻开始，我在她心里就跟五纸山的高层们没有任何区别了。httpδ:Ъiqikunēt “那我什么时候开始行动？你真能保证将我们送出去？”甘丽娘的手指在杯子上轻轻敲着，过了一会儿她抬头看向我说。 “你不要主动去散播任何消息，等，等你们的人来问你，你再说！我既然答应了将你们送出去，就一定可以办到。并且我会给你们一笔钱，一笔足够你们开销的钱。出了国，语言又不通，想必你们找工作也会成为一件困难的事情。这笔钱可以让你们衣食无忧的过上舒心的日子。将来回还是不回，完全由你们自己做主。你们离开之后，也不用跟我联系。我也不会索要你们的联系方式和地址。”我递给甘丽娘一支烟说。她接过烟没有急着点上，而是轻轻在桌上来回磕着。 “好，就听你的安排！”将香烟点上，她抬起手掌说。我抬手跟她两掌互击，啪的一声响后，就算定下了双方的约定。 第712章 把水搅浑 “我接个电话！大家看还要添点儿什么不？我顺便让服务员上。”我拿着手机站起身问着大家。同时这话也是在高速电话那头的朝惜露，我身边有客人，让她说话别这么腻歪。biqikμnět “没什么可添的了，你接电话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缇娜的话里多少带着醋，我没搭理她，打开房门就走了出去。 “聚会？没打扰到你吧？”走廊里比包间安静多了，朝惜露也听到了刚才缇娜说的话，于是在电话那头问我。 “打不打扰的，你电话不都打了么。怎么样？是回家了还是在路上？你那边没事吧？”我靠在墙上，点了一支烟问道。 “没啥事，刚到家，我们不是说好了，我出来之后就跟你联系么。你回去这些日子，想必伤也养得差不多了吧？有没有兴趣到我这里来一趟？有好东西给你看。”朝惜露自打从凌霄宝殿出来之后，跟我说话就总是带点暧昧。这跟她之前的性格可不太相符。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从凌霄宝殿里拿出来的？”我叼着烟低声问她。 “不是，从通幽里拿出来的。保证你看了之后会有很大的兴趣。最近我都会在家里，不会去哪里。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就过来，还有这个消息不要泄露出去。这事儿可是连文三他们都不知道。对了，叔叔阿姨那边怎么样了？神女之泪管用么？”朝惜露问起了我父母的事来，这让我的心情有点变坏。见我不吱声，她接着又问：“怎么了？是不是出意外了？” “嗯，我忘了神女之泪的有效期只有三天。所以…”说到这我沉默了。而朝惜露则是听懂了我的话里的意思。她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追问，而是选择把话题给岔开了。 “通幽里的东西，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计和想象。我希望你能够抽时间来一趟，这件事除了我们两，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如果我们能够将那里的秘密破解掉，程家和朝家将会成为首屈一指的大家族。”朝惜露将声音压低了对我说。她一而再的提起通幽，倒是引起了我的兴趣。 “秘密？难道勾玉夫人在那里这么多年，都还没有将通幽完全掌控住吗？”我问朝惜露。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将那道密码锁给打开，最核心的东西恐怕她都没见过。”朝惜露不屑的笑着道。 “你要我去见你，就不怕给自己惹上麻烦？要知道我现在可是麻烦缠身。”烟只剩下了一小截，我吸了一口，将烟蒂掐灭了说。五纸山的实力，可要比文三他们大多了。 “麻烦？什么麻烦说来听听。”朝惜露追问着，我则是将五纸山的存在对她说了一遍。至于跟五纸山的第一次交锋，我则没有透露半个字。我得给外界一个错觉，我不是五纸山的对手，现在急切的需要盟友帮忙。也只有这样，朝惜露和文三他们才会放松对我的警惕，转而将主要精力集中到五纸山的身上去。我很乐意看到狗咬狗的场面出现。 “五纸山，我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个组织。你别慌，回头我问问文三，他说不定能够知道一点关于五纸山的事情。你也不能因噎废食，相反我们更应该加强合作才对。只要将通幽里的东西拿到手，就算十个五纸山也不是我们的对手。这件事我希望你能抓紧处理，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大。也说不定五纸山也知道通幽的存在，到时候他们再搅和进来，我们想要获得宝藏的难度会更大。”朝惜露有一次催促着我早点去京城跟她见面。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着急。按照常理来说，任何人得到了意外之财，第一个反应是将其隐匿起来，然后会想办法将它独吞掉。怎么事情到了朝惜露这里，她反而唯恐我不知道这件事似的呢？筆趣庫 “我尽量！如果你不怕惹火上身的话，我会尽快去京城跟你会面。”对朝惜露丢下这句话，我将电话挂断回到了包间里。 “聊什么聊这么久？来，我敬你一杯。”缇娜等我坐下，举杯对我说道。我端起酒杯跟她碰了碰，将杯子里的酒水一饮而尽。 “朝惜露让我去京城见她！”我将朝惜露刚才的电话内容透露给了缇娜。 “而且她说从通幽里找到了什么宝藏的线索。”顿了顿，我又低声对她说道。听我这么说，房间里的兄弟们顿时安静了下来。黑牛起身去到了门外，就站在走廊里警戒了起来。其他的人，则是看着我，等着我的命令。筆趣庫 “黑牛进来坐，都别这么紧张，今天咱们是出来聚餐庆功的。一个朝家，值得大家这么谨慎对待吗？”我将在门外警戒的黑牛喊了回来。自从父母再一次离开我之后，能被我在乎的事已经屈指可数了。以前我的目标就是等父母回来了，我就退出这个圈子，跟他们一起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现在我则不这么想，尤其是父亲对我说，我们的家族被别人压迫追杀了几千年之后，我想的就是不能白受了这么多年的苦。那些曾经逼迫过我们的人，我一定要逼迫回去，让他们也好好尝尝东躲西藏的，如履薄冰的滋味。老天爷不给我公平，我就自己创造公平。所以这次我才会调动宁乡这么多人，放在一个月之前，我一定不会这么做。当一个人什么都不在乎的时候，才是他迸发出所有能量的时候。 “我打算过几天去京城会会朝惜露，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然后我不在的时候，要是有人来打听我的行踪…”我说话的时候，大家很安静，并且注意力很集中。 “我们就说不知道！”范晓娟急忙接过话去。 “就大大方方的告诉他们。”而跟范晓娟的答案截然相反，缇娜主张将我的行踪泄露出去。 “说说理由！”我看向缇娜笑道。 “只有这样，才能将他们都拖进五纸山的这个漩涡里去。你这次决定去见朝惜露，不也是打的这个主意么？”缇娜的话，让我不禁鼓起掌来。 第712章 把水搅浑 “我接个电话！大家看还要添点儿什么不？我顺便让服务员上。”我拿着手机站起身问着大家。同时这话也是在高速电话那头的朝惜露，我身边有客人，让她说话别这么腻歪。 “没什么可添的了，你接电话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缇娜的话里多少带着醋，我没搭理她，打门就走了出去。 “聚会？没打扰到你吧？”走廊里比包间安静多了，朝惜露也听到了刚才缇娜说的话，于是在电话那头问我。 “打不打扰的，你电话不都打了么。怎么样？是回家了还是在路上？你那边没事吧？”在墙上，点了一支烟问道。 “没啥事，刚到家，我们不是说好了，我出来之后就跟你联系么。你回去这些日子，想必伤也养得差不多了吧？有没有兴趣到我这里来一趟？有好东西给你看。”朝惜露自打从凌霄宝殿出来之后，跟我说话就总是带点暧昧。这跟她之前的性格可不太相符。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从凌霄宝殿里拿出来的？”我叼着烟低声问她。 “不是，从通幽里拿出来的。保证你看了之后会有很大的兴趣。最近我都会在家里，不会去哪里。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就过来，还有这个消息不要泄露出去。这事儿可是连文三他们都不知道。对了，叔叔阿姨那边怎么样了？神女之泪管用么？”朝惜露问起了我父母的事来，这让我的心情有点变坏。见我不吱声，她接着又问：“怎么了？是不是出意外了？” “嗯，我忘了神女之泪的有效期只有三天。所以…”说到这我沉默了。而朝惜露则是听懂了我的话里的意思。她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追问，而是选择把话题给岔开了。 “通幽里的东西，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计和想象。我希望你能够抽时间来一趟，这件事除了我们两，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如果我们能够将那里的秘密破解掉，程家和朝家将会成为首屈一指的大家族。”朝惜露将声音压低了对我说。她一而再的提起通幽，倒是引起了我的兴趣。 “秘密？难道勾玉夫人在那里这么多年，都还没有将通幽完全掌控住吗？”我问朝惜露。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将那道密码锁给打开，最核心的东西恐怕她都没见过。”朝惜露不屑的笑着道。 “你要我去见你，就不怕给自己惹上麻烦？要知道我现在可是麻烦缠身。”烟只剩下了一小截，我吸了一口，将烟蒂掐灭了说。五纸山的实力，可要比文三他们大多了。 “麻烦？什么麻烦说来听听。”朝惜露追问着，我则是将五纸山的存在对她说了一遍。至于跟五纸山的第一次交锋，我则没有透露半个字。我得给外界一个错觉，我不是五纸山的对手，现在急切的需要盟友帮忙。也只有这样，朝惜露和文三他们才会放松对我的警惕，转而将主要精力集中到五纸山的身上去。我很乐意看到狗咬狗的场面出现。 “五纸山，我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个组织。你别慌，回头我问问文三，他说不定能够知道一点关于五纸山的事情。你也不能因噎废食，相反我们更应该加强合作才对。只要将通幽里的东西拿到手，就算十个五纸山也不是我们的对手。这件事我希望你能抓紧处理，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大。也说不定五纸山也知道通幽的存在，到时候他们再搅和进来，我们想要获得宝藏的难度会更大。”朝惜露有一次催促着我早点去京城跟她见面。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着急。按照常理来说，任何人得到了意外之财，第一个反应是将其隐匿起来，然后会想办法将它独吞掉。怎么事情到了朝惜露这里，她反而唯恐我不知道这件事似的呢？ “我尽量！如果你不怕惹火上身的话，我会尽快去京城跟你会面。”对朝惜露丢下这句话，我将电话挂断回到了包间里。 “聊什么聊这么久？来，我敬你一杯。”缇娜等我坐下，举杯对我说道。我端起酒杯跟她碰了碰，将杯子里的酒水一饮而尽。 “朝惜露让我去京城见她！”我将朝惜露刚才的电话内容透露给了缇娜。 “而且她说从通幽里找到了什么宝藏的线索。”顿了顿，我又低声对她说道。听我这么说，房间里的兄弟们顿时安静了下来。黑牛起身去到了门外，就站在走廊里警戒了起来。其他的人，则是看着我，等着我的命令。 “黑牛进来坐，都别这么紧张，今天咱们是出来聚餐庆功的。一个朝家，值得大家这么谨慎对待吗？”我将在门外警戒的黑牛喊了回来。自从父母再一次离开我之后，能被我在乎的事已经屈指可数了。以前我的目标就是等父母回来了，我就退出这个圈子，跟他们一起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现在我则不这么想，尤其是父亲对我说，我们的家族被别人压迫追杀了几千年之后，我想的就是不能白受了这么多年的苦。那些曾经逼迫过我们的人，我一定要逼迫回去，让他们也好好尝尝东躲西藏的，如履薄冰的滋味。老天爷不给我公平，我就自己创造公平。所以这次我才会调动宁乡这么多人，放在一个月之前，我一定不会这么做。当一个人什么都不在乎的时候，才是他迸发出所有能量的时候。 “我打算过几天去京城会会朝惜露，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然后我不在的时候，要是有人来打听我的行踪…”我说话的时候，大家很安静，并且注意力很集中。 “我们就说不知道！”范晓娟急忙接过话去。 “就大大方方的告诉他们。”而跟范晓娟的答案截然相反，缇娜主张将我的行踪泄露出去。 “说说理由！”我看向缇娜笑道。 “只有这样，才能将他们都拖进五纸山的这个漩涡里去。你这次决定去见朝惜露，不也是打的这个主意么？”缇娜的话，让我不禁鼓起掌来。 第713章 规律 “五纸山不是一直想低调行事么，这回既然惹到我们头上来了，那我们就逼他们高调起来。只要将朝家，文家，这些家族全都拖进来。到最后五纸山就不得不高调。到那时候，文三他们自然是不愿意有人骑在他们头上拉屎。这注意力，也就从咱们身上转移到五纸山那边了。甚至在一段时间以内，他们还会寻求跟咱们的合作。”缇娜见众人有些不明白，随即起身跟大家解释起来。 “跟他们有什么合作的，今时不同往日，以前是他实力不如人，有时候不得不委曲求全。可现在不同了，就凭文三已经奈何不了我们。”范晓娟是个直性子，等她说完，一旁的秋泠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我又没说错！”范晓娟嘟囔了一句。 “晓娟当然没说错，现在的局面已经朝着对我们有利的方向发展了。而且有宁乡做后盾，可以说已经没有人够资格跟我们正面为敌。”缇娜先是肯定了范晓娟的说法。 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既然有人愿意当挡箭牌，我们又何必拒绝呢。他们的仇怨结得越深，我们的时间就越充裕，就越能够趁机把要做的事都给做了。等他们回过神来，我们已经大功告成。到那个时候再撕破脸，也就无所谓了。” 直到这时，范晓娟才明白我和缇娜的意思。吐了吐舌头，她专心吃着东西，不再参与到我们的讨论当中来。 “那就这么决定了，家里的事情交给缇娜负责，大家从旁配合她把家守好。然后缇娜，你的伤必须要好好养着。我不在家的时候，晓娟你们帮我盯着她，不许她跟人动手。”我接着叮嘱起大家来。缇娜身上的伤虽然痊愈的速度很快，可毕竟是伤筋动骨了。我可不希望她留下什么后遗症。 “我不在家呆着，我要跟你一起去。你总是一个人单独行动，那养我们做什么？”范晓娟放下筷子嘟囔着。这丫头自打跟我出了几次门，现在已经不满足于在家呆着了。 “你不是总说胆子是练出来的么，老让我在家，我找谁练胆去。再说了，我现在可不是以前的范晓娟了。师父教我的东西，我还没有机会实践呢。胆是越练越大，枪是越打越准，总这么让我们纸上谈兵，到最后你还是没有可用之人。”范晓娟说话间还朝秋泠不停的使眼色，看样子是打算让她的这个师父助她一臂之力，劝说我答应带她出门。 秋泠只是笑笑，侧身看向我，并没有说话。 “真想出去！？”我跟秋泠对视一眼问范晓娟。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忙，我就想多出去见见世面，将来能够帮得上你。再说了，家里有缇娜姐，还有我师父她们，还有黑牛哥在，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这是我绝佳的锻炼机会，我不想错过。”范晓娟说着话，起身为大家斟满了酒杯。 “老板你就带上她吧，她说得没错，学徒想出师，就要多锻炼。反正我是没见过哪个学徒整天窝在家里就能成器的。咱们这一行不比别的，手里没点硬活儿不行。真等危险降临，你再去后悔平时没锻炼她可就晚了。”范晓娟一声黑牛哥，直接让黑牛这货站到了她那边。不过他也不是胡说八道，这里边的道理我自然是懂的。 “行吧，那你准备准备，到时候跟我一起去京城。不过我可告诉你，京城不比家里。你要带家伙过去的话，恐怕要非常小心。”我最终还是答应了范晓娟的请求，决定带她去京城会会朝惜露。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人安排好的。需要用的时候，只需要去指定的地点领取就行了。用完了晓娟你也知道怎么处理。出门在外不要任性，遇事多问自己几个为什么。别老想着开枪，只会用枪的杀手是最下乘的。”秋泠见我答应了，这才嘱咐着范晓娟。 “听说你跟一个叫五纸山的地方杠上了？”酒宴散后，才回到家，我就接到了叶提灯的电话。对于这个结拜兄弟，我现在很少会主动跟他联系。并不是跟他之间的交情出现了问题，而是我不想他媳妇整天跟个怨妇似的埋怨我带坏了她男人。叶家跟我们不同，他们现在已经慢慢淡出了大家的视线，朝着正经商人的方向迈进。很多事已经不适合让他参与进来了。身上的纹身纹上去容易，可想要褪干净却很难。叶家想要洗白，也许需要很长的时间。 “朝惜露跟你说的！”这件事我只跟朝惜露说过，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快就透露给了叶提灯。 “嗯，我打电话给你是想说，需要帮忙的时候只管说话。对了，过几天我会去我姐那边，我姐说你可能也会去。见面了再细聊，这次我一个人过去，没有人会打扰我们。”叶提灯最后还强调了一遍只有他一个人去京城，难不成他老婆找我谈话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那我们京城见！”我嘴里答应着，脑子里开始琢磨起这事儿来。 在家里修整了两天，我才带着范晓娟赶往了京城。打机场出来，老远就看到叶提灯和朝惜露站在那里等着。我走过去跟他们打着招呼：“你们怎么知道我坐这个航班？” “这是你的习惯，你最喜欢乘坐上午9点到10点之间的航班。高铁则是早上7点40到8点半之间的。你自己不觉得，可是我都记在心里了。上车，我们先去吃午饭。”朝惜露打开车门，示意我们上车。上车之后我已经下定了决心，回头就把出行的规律给打乱掉。一个人生活习惯太有规律，看起来也并非是一件什么好事。那样太容易被人掌握到行踪。没有仇人还好，一旦有了仇人，这种规律就会成为敌人手里致命的武器。 “今晚文三会设宴为你接风，罗伯特他们也在。吃完饭你直接去我家，不管几点，一定要等我过去。提灯，晚上我就不管你了，待会你拿上钥匙先去我家。晚饭你自己解决。”朝惜露在开车之前，递了一把钥匙给叶提灯。 第714章 通幽之秘 “你知道在哪等我的！”将钥匙给了叶提灯，朝惜露接着又提醒了他一句。 “嗯，你放心，还是那个老地方我知道。”他们两个的对话显得很神秘的样子，我和范晓娟坐在后座也没有开口去问。见我们只是安静的坐着，朝惜露接着对我们说：“是我们小时候的秘密基地，那里连我家里人都不知道。稍后我们谈话也会安全一些。我觉得我们的事情，有必要让提灯知道，你觉得呢？” “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我急忙接过话来。这娘们现在说话总带着一些让人误解的暧昧，我可不想让叶提灯以为我在勾搭他姐。要勾搭我早勾搭了，我又不是曹贼，非得等人家结婚了才有兴趣。 听我如此说，朝惜露笑出了声。她笑得很放肆，在我印象里，她还是第一次笑得这么放肆。叶提灯看看她，又回头看看我，眼里充满了询问。我则是耸耸肩，示意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最终停在了一家私房菜馆门口。 “再晚来一会儿，您的订单我可就取消了。可以上菜了吧？”老板的语气很不耐烦，我不知道他的厨艺是不是能够配得上这个脾气。 “路上堵车耽误了一点时间，上菜吧老板！”反倒是朝惜露此时没有半点架子，赔着笑脸跟人招呼着。 “他家祖上是宫里的御厨，后来他爷爷又给伟人做过饭。所以这脾气就大了些，但是手艺没话说。每天也就接待四桌，多一桌都不干。坐吧，喝口水，菜马上就来了。下午我安排个地方让你们休息，晚宴开始前会有司机过去接你们。”朝惜露将桌上的茶壶提起来，往我们面前的杯子里斟着茶。 “那他怎么自己开馆子，没有去接家里的班？”我喝了口茶问道。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打他爸那辈儿起就没接班了。说是压力太大，会短寿。最主要是不自由，得24小时候着。到了他这辈儿就更不愿意去伺候人了，用他的话说就是四桌客足够养活一家子。犯不上给自己套个紧箍咒。”朝惜露对这个老板的 事十分了解，趁着菜还没来，在那介绍起老板的家族史来。 正说着，老板端着托盘走了进来。菜就四道，酒就一壶。 “劳驾您磊位把账先结了！”将酒菜摆放好，老板拿出二维码对我们说。朝惜露拿出手机一扫，老板这才转身走了出去。我朝手机屏幕瞥了一眼，2400！ “吃吧，够不够的也就四个菜一壶酒。这是他们家的规矩！”朝惜露将手机放下，拿起筷子吃了一口。从她的表情上看，看不出这菜究竟是好吃还是不好吃。 “地方不大，谱不小。姐你疯了？非来这儿受气？”叶提灯抱怨了两句，举起筷子吃了口菜。我则是笑了笑，为身边的范晓娟夹了一筷子菜。 “很一般啊！”范晓娟说完，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找补了一句：“是我的饮食习惯的问题，可能你们都会觉得好吃的。” “没错，的确很一般，我敢说随便找个路边摊都比这好吃。姐，你是不是有什么病？还是有钱没处花了？2400块钱，就吃这些玩意？”在盘子里翻了翻，叶提灯索性将筷子也放下了。 “在这吃饭不用担心被人监听，你以为老板卖的是手艺？错了，他卖的是安全。只要我们不走出这屋子，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朝惜露这才开口说了实话。 “就这手艺，当年在御膳房没被诛九族？看来皇上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叶提灯将杯子里的酒干了说。 “他们家祖上是御厨，可不代表他也有那个手艺。不过能够贩卖安全的人，必定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最起码他上头得有人帮他撑住这个场面。”我点上一支烟笑道。京城果真是卧虎藏龙，随便一个厨子，都有这么大的来头。 “都是他们家老爷子留下的人脉，当时在伟人身边，认识了不少大佬。彼此有了交情，后辈们也多有走动。现在虽然走动得没有从前那么密切，可是名声早已经传开了。大家都知道他们几家有交情。不管怎么说，护住他这一辈是没问题的。至于以后，老板自己也说了，后代的事就让后代自己去想办法。他只管得了自己，管不了儿孙。”朝惜露拿起筷子，为我夹了一些菜说。 “这老板倒是活得通透，我爹要是能跟他这么想，日子可就轻松多了。别看他现在把家族全交给我管理了，可依旧是闲不下心来享福。这老爷子，天生就是个操心的命。我有时候就在想，啥时候他那颗心要是放宽点就好了。”叶提灯又干了一杯酒说。 “还不是你不让人省心？你啥时候能做出点成绩来，他老人家自然就能放心了。对了，这次喊你来，是有件事要跟你说。今天在这的，都是我信得过的人。将来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也是为什么我会选择在这里吃饭的原因。因为我不想我们的谈话，被传扬出去。”闲聊了一阵，朝惜露的脸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说着话，她从怀里摸出一块金属板来。金属板通体黢黑，上边星星点点的布满了金色的小浅坑。看上去很有些盲文的感觉。叶提灯伸手想拿，被朝惜露一巴掌给拍了回去。接着她将这金属板送到了我的面前。 “给你保管最保险，放在我身上，说不准哪天就被文三知道了。” “这是，通幽里的东西？”我想起来之前朝惜露对我说过的话，于是问起她来。 “没错！”说着话，朝惜露又拿出一卷金册子。金册子只有巴掌大，大概一寸厚。拿在手里相当沉，我觉得重量不会少于两斤。翻开一页，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只机械猴子。 “我怀疑在通幽里，藏着这些东西。但是很可惜，勾玉夫人并没有掌握它们。要不然当天我们都会死在那。我想找到那个地方，将它打开。里边的东西我们三家平分。所以这一次，我需要你们的鼎力相助。大家都别藏私，全力以赴把这个宝藏给起了怎么样？”朝惜露伸出一只手看向我和叶提灯说。 “你是我姐嘛，怎么样我都会帮你，什么藏私不藏私的！”叶提灯将手搭在了朝惜露的手上。两人一起朝我看了过来，我抽了一口烟，将自己的手搭在了他们的手上。 第715章 改变 “那我们可说好了，等风头过去了，找个合适的时间咱们三个联手再走一趟昆。仑。山。找到的任何宝贝，咱们三个都平分。”朝惜露将手收回去，举杯对我们说道。 “姐，搞这么严肃做什么。我们都是一伙儿的，以前是，以后还是。别人你信不过，我们你还信不过？回头我就回去准备，随时等你的电话。至于他，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有他在，能顶一个文家。家老爷子说了，只要咱们三个能拧成一股绳，这个天下哪儿都去得。”叶提灯此时的情绪看上去很高昂。也许是因为我跟朝惜露的关系缓和了，也有可能是他急需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不过他要真的这么去琢磨，我就只能说他跟两年前没什么区别，依旧是那么幼稚。 “是啊，只要我们能够拧成一股绳，结合我们三家的力量，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成的。他们那些老一辈的各怀鬼胎，所以成不了多大的气候。我们不同，最起码我们之间的感情和交情，都远远超过其他人。遇事我不会欺骗你们，你们也不会欺骗我。就凭这一点，我们今后就会获得更高的成就。”朝惜露朝我和叶提灯各看了一眼说。叶提灯满脸兴奋的连连点着头，目光殷切的使劲握住了我的手。 “打我们认识以来，我就一直希望哪天我们可以合作一把。现在这个机会终于被我等到了。文正，还记得当年我们三个怎么造。假的么？那个时候，我们没有任何心机，只想着怎么能帮彼此把那个谎给圆过去。三年了兄弟，不可否认的是我们都变了。可在我心里，一直盼望着我们能够回到从前。”叶提灯喝的酒并不多，所以不至于再说酒话。他说的这些话，可能在他心里憋了很久。只不过有些事发生了，想要当做没有发生，这种自欺欺人的境界我还没有达到。彼此信任是有前提的，一旦这个前提被打破，随之而来只会使无限的提防。 “当然记得，当初要不是你小子，我连新手村都出不去。”我对叶提灯举杯开着玩笑。 “知道我为什么不带田静一起来吗？因为我知道你们之间有些误会。作为她来说，当然是想要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所以她不愿意你跟我有过多的接触，因为她知道你是干嘛的。可你是我的兄弟，我不能因为一些没有发生的事情就疏远你。不带她，是不想你们两个将误会加深，更不想看到你们因为我而左右为难。”叶提灯将酒干掉，忽然把话题扯到了田静的身上。只是他的这番话，听到我的耳朵里却多少带着一些虚伪的感觉。他变了，我也变了。他有句话其实没有说错，就是这三年来，我们大家都变了。 “你媳妇是为你好，而且我干的事情会带来很多麻烦。于情于理，我都没有理由把你拖下水。你也别埋怨她，她不过是想你们的小日子能够过得安稳一些。况且现在又有了孩子，很多事已经不能再肆意妄为。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他们多想想。”我斟满了酒杯，一口将酒给干了说。我不需要叶提灯的解释，有些话不解释反而比解释更好一些。有家庭在身后，换了是谁做事都会瞻前顾后。 “你家的婆娘你管不住！？你是叶家的家主了，该跟谁接触，该做什么事，不能让一个女人为你拿主意。这样对你今后没什么好处。你还年轻，起码还要掌管叶家4-50年。难道在这几十年光景里头，家里的事情都要去听田静的？我想就算你愿意，叶家上下也不会同意的。所以好自为之吧，疼老婆没错，但是男人的事业，最好不要让她在里边搅和。她没有遇到我们所经历的事情，想要她理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你只需要知道你在做什么就行了。”朝惜露看了叶提灯一眼，拿起酒瓶将我们的酒杯全都斟满说。 “时间可差不多了啊几位。”老板来到门口，轻轻敲了敲房门催促着。 “来，干了这一杯，晚上我们再喝。”朝惜露端起杯说道。 “这地方，以后没有事还是别来了。特么吃个饭跟欠他钱似的！”结账离开，来到四合院门口，叶提灯朝地上啐了一口道。 “来这儿根本就不是为了吃饭的，希望以后我们不用再到这里来商量事。走，车在胡同外等着呢。你待会直接回我家，我送他去酒店休息。晚饭你就自己安排啊！”朝惜露伸手整了整叶提灯的衣服对他说。 “嘿，就知道在你眼里，他比我重要。你们忙去吧，别管我，这回出门也算是获得了短暂的自由。待会我自己溜达溜达，晚上你们早点过来。我一个人待着无聊。”叶提灯摇摇头，背着手自顾自的朝前头走去。 “他变了，身上没有以前的灵性了。你们男人是不是结了婚，就会变得胸无大志？”朝惜露看着远去的叶提灯轻声说道。 “什么才叫做大志？人和人的活法不同。我们不能强求别人来过自己理想中的生活。也许对于他来说，老婆孩子加上一个安稳的大家庭才是最好的生活。走吧，我累了。”我对探讨人生的意义毫无兴趣。几十年光景而已，运气好寿终正寝，运气不好中道崩殂。各自把自己想要干的事做好，让自己快乐的过完这辈子才是正经事。 上了车，我往车座上靠了靠，闭上眼睛假寐起来。一旁的范晓娟往我身边挤了挤，将自己的肩头垫在了我的下巴上。我睁开双眼看了看她，随后靠在了她的肩头。 朝惜露给我们安排的住处，距离文家步行大概需要20分钟。这个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站在阳台上，依稀可以看到文家那处占地甚广的别墅。 “6点我让司机来接你们！还有几个小时，你们可以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我们电话联系。对了文正，晚上跟文三他们聊天的时候，千万别把我们在昆。仑的事说漏了嘴。还有你说的五纸山，我已经调动文家的人去打听去了。来了京。城你就把心放下，他们再牛，也不敢在这里闹事。”让服务员送了一个果盘上来，朝惜露临走前叮嘱着我。 第716章 分赃 “你说五纸山到底安排了谁在他们的队伍里头？”送走了朝惜露，刚把门关上，就听范晓娟问我。 “你想说什么？”我拿了瓶水递给她反问道。 “现在五纸山应该知道你到京，城了。”范晓娟拿出手机，不知道给谁发了条信息。 “你担心他们会在这里对我下手？”我坐到椅子上，点了一支烟说。 “别忘了崔天成说过，五纸山的人已经渗透进了很多部门，有的还担任着重要的职位。如果在这里也有他们的人，不排除他们会动手。所以我们也要做好准备，没事当然最好，万一有事也不能坐以待毙。”说话间范晓娟的电话响了，她接通之后，只是接连答应了三声好。 “我出去一下。”挂断了电话，她起身朝门口走去。 “早点回来，别忘了晚上我们还有一个宴会。”我没有问她出去做什么，也没有打听刚才是谁给她打的电话。她不会背叛我，现在出去的原因我也猜得出来，无非是去取她的武器罢了。来之前秋泠曾经说过，到了这里如果需要武器，可以跟她的关系联系。我想刚才的电话，应该是秋泠的关系户打来的。 站在窗前看着范晓娟拦了一辆车，我这才转身躺到了床上。时间还早，我打算睡一会儿。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体总是处于一种疲劳的状态。哪怕每天按时休息，也没做任何体力活，可第二天起来还是萎靡不振。 躺到床上，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睡梦当中我开始练习着指印，这一刻就如同那天夜里，父亲指点我时一样。随着我结印的速度越来越快，天官印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咔哒！”开锁的声音让我从睡梦当中醒来，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身，却看到范晓娟从门外走了进来。她的手里提着一个塑料盒子，盒子上贴着一个红十字，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家庭小药箱。进门之后见我站在床上，她面露狐疑的问我：“你在干嘛？” “刚睡醒，你东西拿回来了？”我下床穿上拖鞋问她。 “你知道我拿东西去了？还挺聪明嘛。”范晓娟坐到桌前，将那塑料盒子打开，把里边的零件一样样取出来组装着。不过几秒钟，一支就被摆放到桌上。随后范晓娟从盒子里抓起一把子弹，一颗颗压进了弹匣。我就坐在一旁看着她在那组装武器，拿着枪的范晓娟，眼神里多了一股自信和坚毅。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将组装好的枪支放进皮套，范晓娟看了看我问道。 “你拿着枪的时候，比平时显得自信多了。”我笑了笑答道。 “从哪看出来的？”范晓娟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追问着。 “眼睛里，看样子你师父把你教得不错。晚宴你打算带枪过去？” “当然了，文三又是个什么好东西，带上家伙我才能安心。放心吧，我又不会乱开枪。” “几点了？”我伸了伸懒腰问她。 “5点半，还有半小时，文家的司机应该就会来了。你要不要洗漱一下，换一身衣服？”范晓娟看看表对我说。 “用不着！”我起身朝卫生间走去，衣服不用换，脸还是要洗一把的。 六点整，房间的电话响了。 “程先生，我在门口等您！”打电话的是司机，语气倒是毕恭毕敬，还用上了敬语。范晓娟将枪藏好，拿起桌上的挎包站起身为我打开了房门。 等我们来到大堂，司机连忙迎了上来。 “程先生，车在外边，这边请！”跟我打了声招呼，司机打头领起了路。 “文爷他们都还好吧？”上车之后我问了司机一句。 “托您的福，他老人家身体还行。”司机的言辞，让我觉得他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司机。 “你之前是一直为文爷开车，还是另有高就？”于是我决定试探试探。 “不瞒您说，今儿是文爷特意将我从家里抽调出来，专门为您服务的。文爷说了，本来想着指派一个漂亮的女士来伺候您。后来一想不妥，您身边的红颜知己们要是知道了，非得找他麻烦不可。这不是，想来想去就便宜了我。能跟程先生打交道，是鄙人的荣幸。今后还要您多 多关照！”司机戴上白手套，缓缓将车发动了。 “文爷太抬举了！”我轻声答了句，然后闭眼假寐着。见我没有太多谈话的欲望，司机也很识趣的专心开着车不再言语。他的车开得很稳，一路上没有感受到什么颠簸。一小时后，车停在了文家的正门口。而文三祖孙俩和朝惜露，此时已经站在路边等候着。这个接待的规格，不可谓不高。 “文爷这么做，下回我可不敢来了。”等车门打开，我连忙下车跟他们打着招呼。文轩看起来比之前沉稳了许多，闻言只是一笑，伸出手跟我紧握了握。 “好久不见程先生！”文轩的话让我迟疑了一下，素来嚣张跋扈的文轩忽然这么客气，实在让人有些不太适应。 “文公子客气了，还是喊我程文正吧，那样听起来更习惯一些。”说着话，我被他们一家给迎了进去。傍晚时分，天色还有些蒙蒙亮。不过文家上下却已经是灯火通明。进了客厅，罗伯特和阿奔起身朝我走来。 “嘿，程，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阿奔抢先一步，跟我拥抱着说。 “这边坐，看看我们从里边带了什么出来。”罗伯特则是开门见山，转身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沓照片。照片上各种青铜玉器琳琅满目，看上去件件都是价值连城。 “待会你选一些自己喜欢的，回头我安排人送到你府上。之前都说好的，事成之后大家见者有份。这些东西我们可一样都没动，正好今晚大家都在，待会我们把它给分了。”文三手握着烟斗，走到我身边说道。 “这些都是你们找到的，我可没出什么力，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我口中推辞着。最珍贵的东西朝惜露已经给我了，照片里的这些古董虽然值钱，不过我对它们的兴趣并不是太大。 “让你选你就选，客气什么？不是你，我们连门都摸不到。慢慢选，看上什么直接说。”朝惜露将茶几上的照片一股脑塞我手里说道。 “我去看看孩子，待会下来！”文轩轻咳一声，转身朝楼上走去。 第717章 家宴 “养孩子就是事情多，有时候晚上连觉都睡不好，以后等你有了孩子就知道了。哈哈哈，大家坐下说话，都站着算是怎么回事。”文三哈哈笑着，招呼着大家落座。佣人们忙前忙后的准备布置酒宴，我们则是坐在客厅里品茶闲聊。范晓娟从头到尾没有说话，只是时不时顶替一下佣人，为大家斟茶点烟。 “这套茶具不错的，虽然不是原装全套，不过能够凑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你喜欢喝茶，正好拿回去自用。将来要是找到更好的，你还可以出手套现。我预估这一套茶具，价值不下于千万。”朝惜露将一张照片放到我的手里对我说。 “是啊，这可是我们耗费了很多时间才凑起来的。才拿到手她就不让我们碰，说什么也要带回来送给你。说是这次你太辛苦，当做是对你的补偿。”阿奔朝我看了看，眼神落在照片上说道。 “酒席布置好了，老爷您看是现在开席还是？”阿奔还想拿我打趣，话题却被佣人给打断了。 “大家入席吧，咱们边吃边聊。”文三起身，将我们往饭厅领了去。范晓娟跟在我的身后，有意无意的将我跟其他人隔离开。这丫头，现在越来越专业了。看来护士并不适合她，真正适合她的职业是保镖。 “来来，今天没有外人，大家随意就好。”酒菜都已经摆好，文三亲自将我们一行安排入了座。跟他打交道也有几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客气。 “让文轩下来敬酒，一个男人家的，整天哄孩子算怎么回事。”跟我们互相敬了两杯，文三看向朝惜露说道。这话我觉得是专门说给朝惜露听的，估摸着是在说她没有及时去替换文轩。男女平等也好，女权也罢。这些统统只在普通人家奏效。不管你是谁，踏入了文家这样的豪门，就等同于放弃了平等和矫情。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任何事只需要两句话：要么接受，要么滚蛋。哪怕 朝惜露也不例外，毕竟朝阳已经死了，朝家失去了顶梁柱。也失去了一个能够当家作主，遮风挡雨的人。 朝惜露也没有多言语，起身朝楼上走了去。等她走了，文三端起了第三杯酒。 “年轻人不懂事，大家别见怪。来，这第三杯，我敬几位。这一回要不是诸位鼎力相助，这昆仑山里的宝贝，也轮不到我文三去拿。尤其是贤侄，这回是出大力了。所以想要什么直管说，你对我文三敞亮，我也不能做那种小气的人。这回的合作算是咱们正正经经的头一回，今后还会有更多合作的机会。我说句实话，打今儿起我们就算是一伙儿的了。就成了自己人。别的话不多说，就八个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干了！”文三一口把酒给干了，抹了抹嘴角，催促着我们干杯。阿奔和罗伯特对视一眼，哈哈笑着随后将酒干掉。 “听说文正跟一个叫五纸山的地方结仇了？”等我干了杯中酒，文三递来一支烟问我。 “我一个仇人正好是他们的人！”我接过烟说。 “五纸山，我好像听说过这个地方。你说的那个仇人，是不是智深和尚？”罗伯特仅仅从一句话当中，就判断出了我说的那个人是智深。我看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既然被他猜出来了，继续隐瞒反而落了下乘。 “你知道这个地方？那有没有可能，帮我这个贤侄，把他们给干掉？我这个贤侄太辛苦了，我们好歹比他多吃了几年的咸盐，能帮衬一把就帮衬一把。总不能看着他被外人给欺负了。”文三对罗伯特举杯说道。他的这番话说得我肌肉一紧，实在是太恶心人了。我可是记得最开始打压我，想要弄死我的人就是他文三，果然想要成功就必须先不要脸。一旦发现我对他有用，他甚至可以选择性的遗忘掉跟我之间的恩怨。 “这个，他们的势力可不小啊。真要正面交锋的话，我估计咱们在座的所有人加起来，都未必是他们的对手。”素来狂傲的罗伯特说起五纸山，也变得低调了起来。一听他这么说，文三顿时皱起了眉头。 “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罗伯特你未免有些夸大其词了吧！”文三放下手里的筷子说道。罗伯特的话，让他觉得有些不爽。他这个人霸道惯了，这么多年早已经习惯了当爷。现在忽然窜出来一个比他更厉害的，自然心里就不得劲。就跟三年前的我一样，在道上闯出了点名声之后，他就将我当成了死对头。现在的五纸山也是一样，用不着挑唆，文三已经将他们当成了一个巨大的绊脚石。 “我从不会夸大其词，事实上五纸山的势力的确很大。文爷恐怕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将自己的人，安很多部门当中去了吧？真要正面跟他们交锋的话，除非有一次性推倒的能力。因为他们不会给我们第二次出手的机会。最让人担心的，是那些部门里拥有实权的人。谁都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五纸山的人。可一旦权力的机器被他们开动起来，文爷，您觉得一个文家扛得住他们的打压么？你们有句话叫做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他们完全可以堂而皇之的利用手里的规则来干掉我们。而我们想要干掉他们，需要付出很多代价。”罗伯特的话让文三沉默了。五纸山对于他来说，已经不是绊脚石，而是一颗地雷。 “来，喝酒！”我举起酒杯，试图将这个话题给岔开。 文三脸色阴沉着，跟我碰了碰杯。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他丢下了一句：“这个世道，还轮不到他们说了算。” 将酒杯放下，他又找补着：“只要找对方法，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撂不倒的对手。” “在聊什么呢？孩子一直哭，我多哄了哄，怠慢大家的地方还请高抬贵手，别跟我一个晚辈计较。我自罚三杯！”文轩满面春风的进了饭厅，说话间示意佣人给他拿三个酒杯过来。 第718章 风动 接连干了三杯，文轩这才坐下。 “这杯我敬你，这回昆仑之行听说你出了大力气。以前有什么做得不到的地方，你多多包涵，别跟我一般见识。”文轩的这番话无疑是颠覆了他在我心里的印象。素来傲气的文少爷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让我觉得他没憋好屁的样子。 “文少爷这么客气，我还真的有些不习惯。”我跟他碰了碰杯说。他从来都没有对我这么客气过，我也从来都没有惯着他。别人不说，就说文轩，似乎在我手里并没有占到过什么便宜。 “哈哈哈，都是年轻人，刚入社会的时候不知道深浅。现在行了，彼此和和气气的，不打不相识嘛。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虽然贤侄跟文轩有些误会，现在解开就是了。我陪你们一杯，心胸放豁达一些，该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今后大家都是朋友，我们这些老的总有一天会退出舞台。到时候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地了，多个朋友多条路。”文三举杯对我们说着，然后一口将酒给干了。 文轩见状也不多说，只是学着他爷爷的样子，将酒给喝了个干净。爷孙两个干了杯，就一起朝我看了过来。我举杯对二人示意一下将酒给干了。见我喝了这杯酒，众人一起鼓起掌来。 “吃菜，吃菜，咱们的进度慢一点，今天就一个目的，喝好不喝倒。去让惜露下来招待客人，把孩子交给保姆带一会儿。”文三吩咐着文轩，又让佣人开了一瓶酒。 “我们准备过两个月再去一次昆仑！”我一口菜还没吃进嘴里，罗伯特就开了口。 “还去？”我放下了筷子问道。现在不仅是罗伯特他们想要二进昆仑山，朝惜露也有同样的想法。当然这里边也包括了我自己。不过这一回我是不会再跟他们同路了，真要去，我也是自己去。 “嗯，我想问问你的意思。如果方便的话，不如我们都提前做好准备，然后选一个时间再进去一次。那里边的东西，我们发掘了不到十分之一。既然已经摸到了门路，我想不如分批将里边的宝贝全都取出来。我相信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我们。”罗伯特的欲望已经完全被昆仑宝藏给勾起来了。他已经不满足于现状，想要将整个昆仑给搬空。我相信他们这一伙儿人的想法目前已经达成了一致。不止是罗伯特，阿奔和文三他们恐怕也是这么想的。 “我恐怕没有时间再去昆仑了。你们也都知道，我这个人其实对于这一行没什么兴趣。之前之所以会做这一行，完全是因为父母的原因。现在我的事业已经走入的正轨，菜市场，药店的事情也多，并且收入足够支持我的开销。再去冒险的话，我觉得不太值得。昆仑里还有多少宝贝，价值有多高，这些我已经完全不在乎。你们有兴趣的话，就自己去取吧。这杯酒我敬大家，祝大家顺风顺水，旗开得胜。”我将酒杯端起来，说话间一口就给干了。 “你不去的话，那我们怎么搞？也不会耽误你太久，最多一周的时间。这回我直接安排直升机将我们送到峰顶，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回咱们直接可以抵达目的地。进了昆仑一切就好办了。我们也不会带太多人过去，顶多不会超过三十人。而且这次我们也算是轻车熟路，不会跟上次那样疲于奔命。”阿奔起身来到我的身边，试图劝说我答应跟他们走一趟。 “贤侄可以考虑考虑，咱们四家联手，把里边的东西给它掏空。这一单过后，大家都可以金盆洗手享受人生了。这回咱们就分成四股，一家一股平均分怎么样？宝贝就在眼前，只要贤侄点点头就等于是唾手可得。人这辈子翻身的机会或许就那么一两次，机会来了，可要把握住啊贤侄。”文三一口一个贤侄的劝说着，力求能够将我拉进他们的圈子里去。可我这回不会再跟他们组队了，因为我想要单刷昆仑这个副本。至于什么平分的许诺，对我来说没有半点吸引力。如果我可以单刷，为什么要跟他们平分呢？ “我是真的对这个没什么兴趣！”我面带歉意的举杯对三人说道。 “就让他好好考虑考虑吧，反正还有时间，咱们不急。今天大家过来，主要就是一个放松。正事缓缓再说也不是不行。我再去拿酒，然后让厨房加两个菜。”朝惜露的话，为我解了围。我知道她也想撇开文三等人，将昆仑里的宝贝据为己有。在这件事上，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正聊着，我的手机振了起来。拿出来看看，一个久违的名字出现在来电显示上。张国栋，我不知道他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是为了什么。 “我接个电话！”跟文三他们打了声招呼，我拿起手机朝门外走了去。 “张处长，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点了支烟，在门前的立柱上问道。 “没事就不能跟你联系联系了？最近你们师徒可真够忙的。找你师父也是说有事忙，抽不开身。怎么样，最近还好？”张国栋并没有直接说明来意，而是先旁敲侧击的套起了我的话。 “张处长找我师父做什么？又有事要他出面？他年纪也大了，恐怕也帮不了你几年了。回头我还打算找个清静点的地方让他养老呢。”既然张国栋只是聊家常，那我也就索性跟他聊了起来。跟他们打交道，想要占据主动不被牵着鼻子走，就要学会以退为进。 “就是想请他吃个饭而已，没啥事。对了，明天你方便不方便？方便的话，能不能来京，城一趟？”我的沉稳，让张国栋有些按捺不住了。 “这不还是有事么，说吧啥事。我能办到的绝无二话，办不到的你也多多包涵。”我话说得很客气，不过言语之中其实已经拒绝他了。只要他把事儿说了，我就能找到一百个理由推脱掉。 “哈哈，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人举报你而已。举报信直接送到我这里来了，关于南海那边的。”张国栋一句关于南海那边的，让我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五纸山，这是吃了亏，来暗的不行开始来明的了么？ 第719章 演戏 “举报我什么？”我吸了口烟缓缓问道。 “说你是带有黑，社，会，性质的团体组织。我说人家可是连照片都有，看不出来你手里人挺多啊。那个，电话里不太方便说，要不你还是来一趟吧。事情呢，我给压住了。不算什么大事，不过该有的态度你还是得有。毕竟打人是事实对不对。表个态，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张国栋的话说得轻飘飘的，可我知道这事儿不会这么简单就算完。五纸山既然把事情捅到了京，城，那么就必定还有后手。或许这一回，他们是打算利用自己安各部门的暗桩来对付我吧。 “张国栋，你在这件事里，又是扮演的什么角色呢？”一次斗殴居然举报到了京，城。举报信居然还能放到张国栋这个堂堂的处长桌子上，并且他还认真的看了。这一系列的操作，让我觉得整件事开始变得不简单。 我正在琢磨着，张国栋接着又说话了：“喂，喂？跟你说了没多大事。不要太往心里去，有空的话来一趟就行。咱们也有好久没见了，正好趁着这次机会一起喝一杯。” “我在京，城！你说个地址。”不管五纸山这次搞什么鬼，既然他们想把事情搞大，那我也只能奉陪到底。 “这样，你说个时间，我派车来接你。”张国栋没有告诉我去哪跟他见面，而是让我找个时间，他派人来接。 “一小时之后吧！”我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7点，想了想把时间定在了一小时之后。那个时候文家的宴会应该也结束了，而且时间也不算太晚。既然五纸山已经出招，那我就干脆快刀斩乱麻。拖延不是办法，我要主动出击，逼他们变招。 “好，一小时后我联系你。”张国栋说完将电话挂了，我则是狠吸了几口烟，将烟蒂掐了转身回到了饭厅。 “跟谁打电话打这么久？来，喝口汤醒醒酒。”才落座，朝惜露就开口问我。 “一个朋友，知道我来京，城，约我八点钟去聚聚。”我接过她递来的碗说道。 “你那朋友嗅觉可真灵敏，你才来他就知道了。他是干嘛的啊，怎么跟特工盯梢似的。”朝惜露一句无心的话，却让我怀疑起了张国栋。特工，盯梢？难不成他早就知道我来了京，城。这个电话是刻意打来的？ “难怪我说我在京，城，他一点都不奇怪。”将手里的汤碗放下，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举报信？看来这件事也未必是真的有人举报。那么他是怎么知道的？真是让人头痛。”我的沉默，引起了大家的关注。 “是不是遇到麻烦了？”罗伯特看向我问道。 “没有，今天可能酒有点过量，现在后劲上来了。”关于张国栋的事我并不想告诉任何人。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我端起汤碗喝了起来。汤水很烫，喝下去很快让我体内的酒精透过皮肤挥发了出来。朝惜露递来一条餐巾，我接过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毛汗。 “多喝点汤，待会去见朋友就不要喝酒了。”朝惜露将我的碗拿过去，盛了满满一碗汤过来。 “不喝酒，待会喝茶算了，在文爷家酒足饭饱还喝什么酒。”我笑笑答道。 “刚才跟你说的事，文正回头好好考虑考虑。现在值得我信任的人不多了，你是其中之一。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借这个机会，带着大家一起发财。我年龄大了，文家的后辈们也接不上班。总有一天我会从现在的位置上退下来，也总有一天我会离开大家。今后文家是吃肉还是喝西北风，就全靠诸位帮衬了。”文三忽然伤感起来，一旁的文轩连忙起身安抚着他。 “今天酒有些过量，让大家看笑话了。这小子不成器，如果能有贤侄一半的能力，我也能够放心。”文三擦抹了一下眼角说道。 “我会努力的爷爷！你放心，文家不会倒下。”文轩的承诺似乎起了效果，文三点着头，面露欣慰的拍了拍文轩的手背。 “文爷何必如此伤感，文少爷的能力不差，只是你平时将他保护得太好，舍不得让他出门锻炼罢了。这回出门，我建议将他带上。年轻人嘛，总归是要经受住考验才能成长的。这回咱们的人都在这，正是锻炼他的好时候大家说是不是？与其在这里担心他的将来，不如将他锻炼起来。这样文爷将来也能够安心养老，不用事必躬亲劳神费力了。”罗伯特点了一支雪茄说道。 “我倒也有这个想法，所以才力邀文正同行。他们的年龄差不多，想法也会更接近一些。有什么事他们商量着来，总比跟我们较劲好得多。”文三又将话题给绕回去了。不过这一次我没有接他的话，以前我就是太照顾别人的想法，所以很多事才会显得举步维艰。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程文正了，不管是软磨还是硬泡，我说不干就一定不会干。至于别人的想法，让他们自己想去，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喝杯热茶？八点去哪见朋友？我到时候派车送你。”朝惜露今晚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我的身上，这让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不用了，待会那小子派人来接我。今晚酒有些过量，我是得坐会儿醒醒神。”婉拒了朝惜露，我冲大家打过招呼，起身离席坐到了沙发上。见我撤了，文三索性让人收了席面，一群人过来陪坐在我的身边开始闲聊起来。 “在哪呢？把位置发给我，我去接你去！”坐了没多一会儿，张国栋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当然不会把文家的地址告诉他，想了想我报了一个邻街的地址，随后准备起身告辞。从这里走过去需要半小时。等我走到了，张国栋应该也差不多到达了约定好的位置。 “真不要我送你？”将我送到门口，朝惜露又问了一遍。 “用不着，你回去陪客人吧。路不远，我走走醒醒酒。有事电话联系。”我再一次拒绝了她。 “那些东西，回头我让人打包好给你送家去啊！”朝惜露伸手试图帮我整理外套，我朝后退了两步。眼带幽怨的看着我，她又低声说道。 第720章 夜袭 跟我预计的时间差不多，我到达邻街，一支烟还没抽完，张国栋就到了。他们一行三辆车，每辆车上连带司机一起是三个人。看见这阵仗，我觉得他不是来跟我叙旧，而是来逮捕我的。站我身后的范晓娟下意识的往我身前挡了挡，但是手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上车，我订了一家茶楼，咱们喝点茶去。”将车停在我跟前，张国栋探出头来对我说。一个跟车的人下了车，为我和范晓娟腾出了位置。我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很痛快的坐进了车里。 “以前看不出来你居然养了这么多人！什么事情值得你动这么大的肝火？”车朝前缓缓行驶着，张国栋从副驾回头看向我们问道。 “人家都把状告到你这里来了，你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递给他一支烟笑问道。 “咱们之间有交情么？”我接着又问了一句。 “看你这话说的，怎么就没有交情了？”张国栋稍微一愣，马上说道。 “既然有交情，那你就不该在我面前玩这套虚的。我答应跟你见面，也是奔着我们之间的交情来的。说吧，五纸山那边打算怎么样？”我就不信以张国栋所在的位置，他会不去调查那封举报信的来源。我更不信五纸山的所作所为他们会不知道。既然都知道，又何必用些所谓的话术来套我的话？ “五纸山？是个人还是机构？”张国栋听到五纸山，脸上露出了一丝诧异。 “机构，也可以说是一个组织。你堂堂的张处长，就没听过他们的名声？”我觉得张国栋是在伪装不知道五纸山的存在。不过既然他这么问了，我也就将五纸山的情况简单的对他说了一遍。至于什么在各个部门安插了内应这种事，我则是选择了隐瞒。现在除了我的人，其余的外人我谁都信不过。有些话不说，反而比说出来更好。 “我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个机构，这么说来是他们先威胁了你，然后你一时气不过才决定给他们一个教训的？”张国栋将烟点上继续问我。他的这个问题让我笑了笑。 “你这话问得就不地道了。不是气不过，而是我被逼无奈之下进行的正当防卫。他们一下来那么多人，我总不能不反抗任他们打吧？把我打死了，你再来接手调查，最后抓住他们，你立功受奖？那么我呢？我就该死是吧？如果你觉得咱们没什么可谈的，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你需要去调查尽管去查好了。他们可以举报，我未必不能。”张国栋接二连三在话里对我下套，直接就让我火冒三丈。 “你别急啊，我只是随口问问。咱们是什么关系，咱们是朋友对不对？只有将事情原原本本的了解清楚，我才能够帮你。”张国栋也许是习惯了跟人这么说话，只是这些话听到我的耳朵里，却是那么的不受用。帮我？原原本本的了解清楚？我已经不是几年前初入社会的小白了，话里有没有套我还分辨得出来。 “停车！”我觉得没有必要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于是准备下车离开。谈话解决不了问题，那又何必浪费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张国栋的脸色阴沉了下去。不过瞬间，他的脸色又恢复了正常。 车缓缓停靠了下来，张国栋跟着我一起下了车。我走到路边的长条椅上坐下，看着眼前的车水马龙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们既然能够把举报信送到我这里来，证明能量确实挺大的。我不是在套你的话，而是需要知道全部的事情，然后才好针对性的去处理。你先冷静一下，回头要是想通了，就给我来个电话。”张国栋来到我的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说完叹了口气，转身朝着车里走去。目送着他带队离开，我拿出手机给缇娜打了过去。 “我接下来可能会有麻烦，张国栋刚才找到了我。”我将张国栋来找我，连带着举报信的事情一起对缇娜说了一遍。 “你打算怎么做?”缇娜很平静的在电话那头问我。 “跟智深和甘丽娘联系，让他们查清楚这封举报信是谁寄送的。然后崔天成的事情加快进度，先让他们内部乱起来，他们才没有心思将精力集中到我身上，我才会有时间去对付他们。现在跟五纸山已经交上火了，我不会退让，既然他们要搞事情，那我也只好奉陪到底。”五纸山的举动惹怒了我，不过我不会退缩的。上次崔天成他们能栽在我手里，这回不管是谁，结果也会跟崔天成一样。 “我知道怎么做了，你那边要不要我多派些兄弟过去？”缇娜明白了我的意图，接着就要派人过来。 “不用，还有件事你帮我办一下。找人查一下张国栋。我怀疑他跟五纸山有牵扯，当然这只是我的怀疑，究竟是不是我不确定。”今晚张国栋的表现让我已经不再信任他，我想弄清楚他在这件事里，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是着的秉公办事，还是另有所图。又或者，他根本就是五纸山的人。虽然这么做有点小人之心，可我容不得身边存在半点威胁。事情到了这一步，哪怕一点点的疏忽大意，都有可能会出人命的。 “好，我都记下了。你在外头一定小心，如果没什么事早点回来。到了自己的地盘，很多事就好解决了。不要跟人家犟，该退的时候退一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缇娜担心我在外头跟五纸山的人起了冲突，于是不断的叮嘱我。 “我知道，明天还在这里待一天，不出意外的话后天我就返程。”我决定在京，城再待一天，看看情况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你把电话给范晓娟，我有话跟她说！”缇娜让我把电话给晓娟，我随手将手机递到了晓娟的面前。 “嗯，嗯我知道的缇娜姐，都准备好了，你放心不会有问题的。”接过电话的范晓娟连声应着，听得出来缇娜这是在叮嘱她。 远远的一道刺眼的车灯照射过来，强烈的灯光刺得我眯了眯双眼。接着几辆车朝我这边驶来，它们的速度明显要比车道上其它车辆要快。有两辆车甚至压线超车，在路上走了个s线冲我而来。 第721章 暗斗 没等车停稳，从车内就伸出两支枪管。 砰砰砰，一连串的枪声之后，枪手被一阵乱枪打死在车内。司机一看同伴死了，慌忙一脚油门将车朝前疯狂驶去。范晓娟见状也不去追，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将枪收了起来。并且快速蹲身将散落在地的弹壳全都捡进了随身的挎包内。 “走！”她挽着我的胳膊，眼神冷酷的朝前后看看说。 “喂，来接我们！”走出去几十米，范晓娟拿出手机打了出去。跟对方通报了我们现在的位置，她将我朝着人多的地方领去。我就按照她的安排来进行，中途没有任何打断的意思。我想看看范晓娟跟着秋泠到底学了多少东西。至于那些枪手，我没有放在心上。刚才就算范晓娟来不及反应，他们也伤不了我。因为我还有阿俏，二牛他们。他们当中任何一个出手，都能解决掉那些枪手。 几分钟后，一个穿着黄色外套，骑着电动车的骑手朝我们迎了过来。范晓娟打开挎包，将手伸进去鼓捣了一番。再拿出来，却是抓了几个枪支的零件在手里。骑手跟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范晓娟将那些零件塞进了他的车篓里。骑手很快就消失在人群当中不见了踪影。在整个交接的过程当中，两人没有说话，甚至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 又朝前走出去几十米，我们来到了一家奶茶店。在店门旁放着一个竹篓，里边还被人扔了一些。范晓娟走上前，点了两杯奶茶，随手将弹壳扔进了竹篓当中。弹壳扔下，很快就有人将竹篓拿起来朝着一辆路边的车走去。 服务员将做好的奶茶递了过来，范晓娟递给她一张纸币，对方接过去看看。转身找了几张零钱。两人手掌接触的时候，范晓娟塞了一根弹簧到服务员的手中。接过那根弹簧，服务员将其放进衣兜，跟同事耳语几句转身出了店门走进了一条巷子里。 “喝吧，前头有车接我们。你不是跟朝惜露约好了今晚去朝家过夜吗？待会让车直接送我们过去。”范晓娟将吸管杯子里，把奶茶送到了我的手中。我接过奶茶喝了一口，对她笑了笑。 “笑什么？”范晓娟挽着我的胳膊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欣慰，一个从前只会给人包扎的小护士，如今开起枪来眼都不眨一下。辛苦了！”我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一句辛苦了，说红了范晓娟的眼眶。眼看她要哭，我急忙用力抱了抱她。 “就这么继续下去，你现在已经可以帮我很大的忙了。不要哭，晓娟是个坚强的姑娘。”我的话让她把眼泪给憋了回去，而挽着我的手，则是箍得又紧了一些。 走出去几百米，在一条巷子里射出了两道灯光。范晓娟停下脚步，朝巷子里看了过去，一辆车停在那里，对我们闪烁着大灯。 “上车！”范晓娟低声招呼着，随后将我朝巷子里带了过去。车门打开，我们坐了进去。司机也不多话，而是将车朝后倒着。很快，我们就倒出了那条巷子，转而出现在另外一条街道上。 直到这时，司机才开口问了一句：“去哪！”我给了他一个地址，司机将车开了出去。途中他变换了几次路线，直到确认没有人跟踪我们，才调转路线驶向了朝家的大宅。 半小时之后，车停在了朝家大宅的后门。等司机开车离开，我拨通了叶提灯的电话。 “后门，来接我们！”跟他简单的说了一句，我将手机给挂断。站在门口等了几分钟，叶提灯鬼鬼祟祟的开了门，将我们让了进去。 “我姐没跟你们一起来？”朝我们身后看了看，没有看到朝惜露的身影，叶提灯随即问起我来。 “她还有点事，待会就来。有吃的没？帮我弄点过来。”我转身关上了门说。 “可真有你的，在文家没吃饱，跑这儿来要吃的。先去房间吧，待会我去给你拿。”叶提灯可能也没想到，我居然在文家饿了肚子。不过他更不会想到的是，我居然在路上跟五纸山的人干了一仗。 将我们带到了一处地下室，叶提灯示意我们坐。这里看上去很干净，平时应该也有人经常打扫。地下室的布置很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套桌椅。另外就是一台台式电脑，此时电脑屏幕上，一个主播正在跳舞。见我们的注意力在电脑上，叶提灯有些赧然的笑了笑，点了几下鼠标从直播间退了出来。 “你们歇会，我去给你们拿吃的过来。”打了声招呼，他离开了地下室。叶提灯前脚离开，后脚我就接到了朝惜露的电话。 “你的茶喝完没有？我这边完事了，准备回去。” “我们已经到了你家。”我往椅子上靠了靠答道。 “等我，我马上就回来。”说完这句，朝惜露将电话给挂了。 一刻钟后，叶提灯提着一个食盒回来了。将食盒放到桌上，打开盖子，从里边端出两碗馄饨来。 “凑合凑合吧，我姐刚才打电话来，说她马上就回来。”将馄饨摆放好，他坐到我的对面说。 “刚才我跟人干了一仗！”吃了口馄饨，我看看叶提灯说。一听这话，叶提灯脸色一沉急忙问我：“跟谁？哪个，你告诉我，回头我给他点不痛快。” “有这份心就行了，你别掺和，好好经营自己的家。你们叶家全都指望着你呢。”我可没打算叶提灯卷到我跟五纸山之间的事情里来。叶家虽然不错，恐怕不是五纸山的对手。就算是我，也需要动用整个宁乡的力量，才能跟他抗衡。 “我被人举报了，然后在街上差点遭受到了枪击。你别紧张，我们没事。枪手掉了，而且我们没有留下任何的尾巴。想要跟我斗，那就斗到底。”馄饨有些烫，我放下调羹，打算让它凉一凉。 “怎么个事？你别说一半留一半的。而且你也别小看我，多一个人总能多一份力量。我们是兄弟，结拜过的兄弟。动你，就是跟我叶家过不去。你有事我旁观，算什么兄弟。”叶提灯对方用了枪，顿时就有些怒了。 第722章 定计 “你不是去跟朋友见面喝茶吗？怎么遇到这档子事情了？”说话间朝惜露的声音打门口传来，看来刚才我和叶提灯的对话她全都听见了。 “是跟朋友喝茶，不过没喝成，聊了几句就散了。回头就遇到了这事儿，你怎么回来得这么快？”我摸了摸碗，没有刚才那么烫了。端着就吃了起来。 “跟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出门了。晚上尽顾着喝酒，菜也没吃几口，饿了吧？”见我端着馄饨，朝惜露说着话起身朝门外走了去。 “得，早知道我姐回来下厨，刚才我就不麻烦了。这个世界上，你是第二个吃我做的饭的人。第一个是我媳妇。”叶提灯靠在椅子上说道。 “这么说我还挺荣幸，味道不错！”我抓紧吃了几口，将碗放下说。 “那是，以前我可是饭来张口的人。自打结了婚，特么我觉得我都能考厨师证了。家里人经常拿这个取笑我，可谁让我离不开这娘们呢？自找就自找吧，人嘛，这辈子总得干几样让自己欢喜的事情对不对。你说我们跟着前人的脚步去过日子，那不是复刻他们的人生了么？好不容易做一次人，复刻别人的日子做什么。”叶提灯双手搭在桌上，叼着烟对我说。 “完了隔三差五的溜出来一趟，过过烟瘾！”我拍拍他的肩笑道。 “家里人不爱吸烟，老爷子他们是不敢管。我不行啊，我一点火那娘们就不让我进屋，更别说了。这叫什么，这叫痛并快乐着。你不懂，以后你结婚了，有婆娘管你的时候就知道是个啥滋味了。”叶提灯的脸色有些复杂，看不出他究竟是在享受这种被人管的滋味，还是对现状有些无奈。又或者二者都有？诚如他说的那样，没人像田静管他那样管我。我身边的女人，从不会控制我的一举一动。她们考虑得更多的是如何让我轻松愉快。 “给你弄了个凉菜，炒了个热菜，凑合吃吧。真是的，下回别光惦记着喝酒，上桌先把肚子吃饱听到没？”朝惜露炒菜的速度倒是很快，我跟叶提灯没聊多久，她就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里放着一碗饭，一壶酒，还有一凉一热两道菜。 “我吃饱了！”一碗馄饨下去，我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看着眼前香气扑鼻的酒菜，此时我已经是吃不下去一点儿。 “吃，吃饱了刚才不说，非得我跑一次厨房才舒坦是不是？”朝惜露将筷子硬塞到我的手里说道。 “我说，姐，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个才是两口子呢？你刚才说话的语气，像极了田静在家凶我的样子。”叶提灯用手捻起一些凉拌菜，塞进嘴里咀嚼着说。话音未落，手背已经挨了朝惜露一巴掌。 “整天嘴巴没个把门的，胡说八道什么呢。自己去拿筷子去，不然回头我告诉你家田静，看她教不教训你。”姐弟俩就在那里嬉闹着，这一刻像极了三年前我刚认识他们的时候。一晃三年过去，我们都有了很大的变化。 “你们吃着，接下来我们聊聊昆仑的事情。今晚文三他们说的话，相信你也听明白了。我觉得他们会在三个月之内，在此前往昆仑山。要想获得里边的宝贝，我们就要抢在他们前头过去。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会太多。路上需要的物资，就交给弟弟你了。我在这边做什么都要小心谨慎，万一被老狐狸察觉到了，就会前功尽弃。”一番打闹之后，朝惜露开始布置起前往昆仑的事情来。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别的我不行，当个后勤保障还是没问题的。”叶提灯从我手中把筷子拿去，一边大快朵颐着一边说。 “那我呢？我做什么？”我问朝惜露。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出现在那些老狐狸眼前，证明你还在江城，没有突然不知去向就行。这么一来，只要他们还能掌握你的行踪，就不会担心你去昆仑独吞了宝藏。毕竟之前我们都是一起过去的，对于那里的一切，我们都很熟悉。如果你忽然没了踪影，他们一定会将计划提前。那样一来，我们的计划就会很被动。”朝惜露已经将整件事全都计划好了，此时一件件说出来，显得十分的有规划。 “我会将他们所有的动向及时传递给你们，然后依据他们的动作，咱们再随时制定新的计划。所以弟弟，你准备物资的速度一定要快。并且将它们提前送到昆仑山下，到时候我们分批出发在山下集合。记住，这件事谁都不能告诉，包括你的心头肉田静。出发之前记得找个理由稳住她。虽然你很爱她，但是我不得不说，她可能是一个合格的妻子，但是绝不是一个合格的战友。”朝惜露再三叮嘱着叶提灯，让他不要把我们的计划泄露给田静。 “接下来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做！”朝惜露坐到我的身边接着说道。 “什么事？”我点了一支烟问她。 “我们要给文三他们找点事情做，只有这样，才能拖住他们。从而保证我们一定能够赶在他们前头获得昆仑的宝藏。”朝惜露说完，手指在桌面轻轻敲了敲。 “你不是跟五纸山有冲突吗？我觉得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好机会。只要把文三他们牵扯进去，到时候不用我们动手，五纸山也会让他们自顾不暇的。”朝惜露起身拿来了烟灰缸，轻轻放到我面前说道。 “那依你的意思，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我磕了磕烟灰问她。 “把我当引子，引他们两边起冲突，之后发生的事自然就顺理成章了。”朝惜露说完嘴角往上挑了挑，看上去对自己的安危并不在乎。 “今晚他们不是又对你动手了么？明天我们一起去逛街，他们一定会再次对你动手的。到时候只要我受一点点伤，不用我们做任何事，说任何话。文家自然会跟他们杠上的。尤其是文轩，如果我伤了，他一定会报复。”朝惜露提起文轩，脸上毫无波澜。 “你怎么知道五纸山明天就一定会动手呢？今晚他们死了人，还开了枪，明天未必真敢露面。毕竟这里是京，城，不是别的地方。真把事情闹大了，就算阎王宋玉都平不了事端。”我话音刚落，朝惜露却是笑着站起了身。 “他们明天一定会动手的，他们不动手，我也会安排人动手。其实是不是五纸山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明天我必须受伤。只要我伤了，计划就会按照我们的想法去进行。这么做对你有利，有文家参与进来，你身前就会多一道缓冲。这样也方便你有更多的精力，去琢磨怎么对付他们。”朝惜露的手搭在我的肩上，轻轻摩挲着说道。 第723章 盘根错节 “今晚我给你安排一个新的住处，这样安全一些。”为我整理好外套，朝惜露拿出手机打了出去。 “好了，给你安排了。房东在国外，房子一直空着，不过家里每天都有人打理。待会让提灯跟你一起过去，你们今晚就住那。明天我直接过去找你们，然后陪我逛街。” “你真的决定明天要那么做？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万一伤到致命的地方怎么办？”临走之前我关切的问朝惜露。见我如此关切朝惜露的安危，身边的范晓娟不禁朝我深深看了一眼。 “我自有安排，你别为我担心，早点去休息。明天我带早餐给你。”朝惜露将我们送到了后门外，在不远处已经停了一辆车。司机见我们出来了，连忙下车帮我们打开了车门。 “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见！”上车之前，我握了握朝惜露的手说。她抿嘴一笑，对我点了点头。 “你俩干嘛呢？不是，现在郎情妾意了？你们早特么干嘛去了？”车开出去一段路，坐在副驾位置的叶提灯回头问我道。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郎情妾意了？”我反驳了他一句，然后靠在座椅上闭目养起了神。见我没兴趣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叶提灯随即也闭上了嘴巴。 “您几位是朝小姐的朋友吧？里边请！”车到了住处，早有人等在了门口。等车停稳，那人连忙迎了上来。门内灯火通明，亮堂得很。东西两间厢房已经被整理好，只等着我们的入住。整个院子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就连花架上的藤蔓都修剪过。看得出来，留守在这里的人十分的尽职。 “给大家添麻烦了，这么晚了还等着我们。”范晓娟下车之后，跟人打起了招呼。我朝她看了看，正好碰上了她看过来的眼神。对她微微点头，示意干得不错，然后就在佣人的带领下来到了东厢房的门口。里边的家具一应俱全，床是一张黄花梨的大床，睡上两个人绰绰有余。“您二位委屈委屈，就住这一间。有什么事情您按铃招呼。”将我们领进了屋，人家又将叶提灯朝对面的西厢房领了去。屋里点了线香，一股檀香味飘荡在房间的各个角落，不过我不太习惯屋里有这种味道。用缇娜的玩笑话说：我就是山猪吃不了细糠的那种人。虽然有钱，却不知道怎么享受。而对于我来说，折腾这些个玩意的成分大于享受。不过现在别人却都吃这一套，你越懂得，有些事就越好办。 “你不会真想跟她旧情复燃吧？”等人走了，范晓娟将房门关上问我。 “谁？”我脱掉外套，往沙发上一靠问道。 “还能有谁？朝惜露啊。看你们那依依不舍的样子，瞎子都看得出来你们俩正腻歪着。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她可是有夫之妇，你真跟她腻歪是不道德的。算了，你也没啥道德。”叨咕了几句，范晓娟又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只是看她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你说这事儿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我起身将线香给掐了，点了一支烟回头问范晓娟。 “跟朝惜露腻歪？来者不拒多好，还是跟别人的老婆腻歪，多有成就感。”范晓娟话里夹枪带棒的说道。 “你觉得我是饥不择食还是头脑不灵光。”我只是笑了笑，回了这么一句。 “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是有理由的。”我看看天花板，吸了口烟说道。 见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范晓娟起身进了浴室，不多会儿就传来了潺潺流水的声音。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跟朝惜露走得这么近？”叼着烟，我问起了一直没说话的阿俏。 “你的心思我还不懂吗？有什么好问的。你既然决定这么做，那就放开手脚去做好了。你只需要知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跟你站在一边。别忘了我是你的谁，也别忘了你的想法瞒不过我。”阿俏在我心里回应着。 “嗡嗡！”我的手机一阵震动，我拿起来接通了电话。 “家里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电话是缇娜打来的。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你在那边多留神。黑牛已经带兄弟过去了，天亮应该能到。家里你别担心，智深和甘丽娘那边我也都通知到了。相信三天之内会有消息传回来。”缇娜在电话那头对我说道。 “不是不让你们来吗，怎么黑牛带人过来了。”原本的计划，我是压根没打算让兄弟们过来。可现在黑牛居然出动了。我不是怕黑牛他们打不过五纸山的杂碎，相反我是怕他们下手太重，把对方给打死了。想要钓出五纸山的大鱼，就要给他们机会，让他们觉得再加一把力就能拿下我。一次把他们打怕了，他们就再不会露面，并且会用更阴的招数。 “兄弟们可以不跟你见面，但是必须在你附近戒备着。我知道你想干嘛，但是请你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五纸山能发展到如今的规模，不是光靠嘴吹出来的。如果你觉得我做得不好，那也得等你回来了再处罚我。但是现在你既然把事情都交给我去办，我就要按照我的想法来进行。”说着缇娜有些急眼了。 “你看看，我就问了一句，你叽里呱啦的搞了这么多。我也没说你做得不好啊。那就听你的，你拿主意。”我在沙发上盘起了双腿。 “这可是你说的啊！”缇娜轻笑了一声，将电话给挂了。 “可以洗澡了！”刚把电话放下，范晓娟就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我点点头，起身朝浴室走去。走到门口，站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看她。见我看她，范晓娟连忙开门去了院子里。 “如果张国栋真的是五纸山的人，你打算怎么办？别忘了他家可不是寻常人家。”我躺进了浴缸，阿俏则是为我按摩着肩头问道。她的这个问题，让我沉默了。是啊，五纸山的厉害之处不是他们拥有多少手下。而是他们跟很多地方的关系都盘根错节。 第724章 事情闹大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我下意识的想去摸烟，手一抬才回过神我人在浴缸。阿俏起身给我拿来了烟和打火机，给我点上之后才缓缓说道：“先稳住他，就算缇娜那边确定了他是五纸山的人也别急着动手。” “接着说！”我吸了口烟，闭上了双眼。此时我觉得做个普通人挺好，起码不用整天勾心斗角。我实在是不擅长搞这些歪门邪道的事情。 “五纸山再厉害，类似于张国栋这样的卧底也不会有太多。假如张国栋真是五纸山的人，我们只需要派人盯着他，看看他还跟哪些人进行过接触就行了。”阿俏蹲在我身边低声说道。 “然后呢？”我坐直了身体接着问道。 “然后，然后你就用对付崔天成的办法去对付他就行了。只要五纸山对他动了手，不管他是因为什么投靠五纸山，张家最终都不会放过他们的，这关系到他们这些人的尊严和面子。我们要做的不是独自跟五纸山对抗，而是要想办法让更多的人蹚进这一滩浑水里头来。局面越是混乱，就对我们越有利。”阿俏的想法跟我不谋而合。 对付五纸山这种势力，光靠我一个人会很吃力。倒不是因为他们人多我就怕了他们，关键点在于很多部门里头有他们的人。而这些部门里的人，才是麻烦的根源。他们会利用手里的一切权力来对我发起攻击，让我成为大众公敌。想要对付他们，就要将更多的人拖进这件事里来，并且将事情闹大。 “家里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有缇娜去办。明天黑牛他们会来，不过不会跟我们接触。朝惜露明天会有一个大动作，先将文家和朝家拉进这件事里来，我看五纸山接下来还会有什么举动。不过，你说朝惜露为什么会下这么大力气来帮我呢？自打从昆仑回来，我最想不通的就是这件事。”我将水往胸前浇了浇说。 “人家给你的越多，想要从你这里得到的就会更多。她想做什么我们不用管，总有一天她 会自己开口说的。既然愿意帮你，那就让她帮，她试图将双方的关系拉近，那我们就表现得亲热一些。跟拍电影一样，我们可以允许一切都按照她的剧本来走。但是最后的审核，必须是我们。是剪掉还是禁播，我们说了算。”阿俏就算一直蛰伏在我体内，可算盘也一直没停过。并且她的算盘珠子，每一颗都拨打在我的心坎上。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我心里所想。 次日早上8点，朝惜露就来了。来的时候还给我们带了早餐。 “昨晚睡得怎么样？”将早餐放到桌上，她打量着房间问我。 “挺好的，就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那个，要不待会咱们别上街了。为了我这点事，把你搭进去不合算。五纸山，又不是阎王殿，我不怕他们。”我吃着早餐，脸上带着一丝犹豫的说。 “我知道你不怕，但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这里是什么地方？京，城！他们敢在这里当街用枪，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敢做的？他们不是想彰显自己的实力吗？那我就让他们彰显个够。你听我的，我非要让他们走投无路不可。别忘了你，我，还有提灯，我们三个是一伙的。欺负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欺负你们两个。”朝惜露咬着牙，眼中闪过了一抹狠厉的说道。 “我姐脾气还是这么刚，早餐你就带了他俩的，我的呢？”正说话，叶提灯打着哈欠走了进来。看看桌上的早餐他问朝惜露。 “你自己没腿没手啊？不知道去买？出了胡同就有。”朝惜露白了他一眼，将桌上的早餐往我和范晓娟面前挪了挪。 “人比人气死人，我去买早餐，你们慢慢吃，慢慢吃啊！别噎着了！”叶提灯一阵咬牙切齿的往门外走去。 吃完了早餐，看了看时间八点半。 “走，出门溜达溜达。”朝惜露对我和范晓娟说着。 “让弟兄们都做好准备，待会谁都不许追，但是一定要给我喊，喊得越凄惨越好。”出了胡同，我们来到一辆车跟前。上车之后朝惜露对司机吩咐了一句。司机点点头，拿起手机拨打了出去。等将朝惜露吩咐的事传达完，这才缓缓将车开了出去。说是逛街，这一路上车就没有停过。就这么在城里绕了几条街，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的状况。 看看路上的车和人开始拥挤堵塞，朝惜露对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们下车。等车缓缓靠边，就在开车门的那一瞬间，三声枪响。接着就见朝惜露扶着车门，慢慢倒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一阵此起彼伏的喊声在人群中响起 ：“有人开枪了，快报警。” “救人呐，快救人！” 喊声引来了大批的执勤人员，道路很快被封闭，朝惜露也被送进了医院。而我们，则是被带到了警局。 “有没有看见是谁开的枪？”警察开始讯问，而我和范晓娟则是惊魂未定的连连摇头。甚至于连端着水杯的手，都在颤抖着。 “我们准备下车逛逛的，谁知道门才打开，就听见几声炸鞭的动静，接着惜露就倒下了。”范晓娟说着说着哭了起来。任谁看，她都是被刚才的遭遇吓破胆的样子。 “你们有没有跟人结仇？职业，籍贯。”警察将我们说的都记录在案，接着继续问道。就在此时，有人走了进来，跟正在询问的警察耳语了几句。他停下了敲打键盘的手，抬头朝我们看了看。 “请他进来！”深吸一口气，警察吩咐了一句。几分钟后，张国栋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要把人带走，这件事全权交给我们来处理，你们这边去忙别的吧。”将一份文件还有自己的证件一起递到了警察的面前，张国栋轻叹了一口气朝我看了过来。警察翻看了一下文件，又看了看张国栋的证件，随即起身对他敬了个礼。 “张处长，这件事的影响很大！”警察低声提醒了张国栋一句。 “我知道，事情不大轮不到我们出面。就这样吧，辛苦大家了。”张国栋拍拍我的肩，示意我们起身跟他走。 第725章 依计行事 “伤着没有？”离开了警局，张国栋带我们上了一辆车。 “我们倒没事，就是朝惜露中了枪，也不知道她现在情况怎么样。那个，文家那边有人通知没有？要不我们现在去医院看看情况吧？”我显得有些心有余悸的对张国栋说。张国栋抬眼看了看后视镜说了句：“已经有人通知过了，毕竟朝文两家不是普通人，这么大的事想瞒也瞒不住。你能把当时的情况仔细说一遍么？你看到了什么就说什么。”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们本来打算逛逛街，谁知道一下车就遭遇到了这种事。要不然，你去查查监控什么的？说不定能够找到些线索。”我搓了搓脸颊说。手背上，还溅了几滴血渍。张国栋从包里摸出一张湿巾递给我，示意我将血渍擦干净。 “监控！”他苦笑了笑，摇了摇头。 “案发附近有不下于四个监控，可偏偏今天全部出了问题。我怀疑…”张国栋说到这，顿了顿朝我看过来。 “怀疑什么？”我将手背上的血渍擦拭干净，掏出香烟点上问他。 “我怀疑今天的枪击案，是有人提前预计好的。你最近有没有跟人结仇？或者朝惜露，有没有跟人结仇？对方敢在这里开枪，绝不是犯罪。枪手的目标除了朝惜露，也有可能是你。文正啊，要是知道些什么，你一定要老实跟我说。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保障你的安全啊。我们家跟你师父是世交，我可不希望你在这里出事。”张国栋挠挠头，看向窗外轻声说道。 “这个我可真不知道，我一年来不了一次京，城，谁会跟我有仇。”我将车窗放下一半，吸了口烟说。 “有时候结了仇你未必知道，而且人家选择在这里动手，人未必是本地人。”张国栋依旧在追问着我。 “你都说我结仇了自己未必知道，还让我怎么说呢？我总不能胡乱的去指证别人，说他是我的仇人，这次就是他下的手吧？你们这行办事，不都讲究个证据么？人人都胡说八道的，那不得冤枉好多人。”我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盯着张国栋。这话说的张国栋有些不痛快，就见他深吸一口气，手掌在膝盖上拍了拍，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问我：“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朝惜露的情况？我估摸着现在文家和朝家的人都已经过去了。 “去看看，希望她伤得不重。”我将烟头掐了，往座椅上靠了靠说。 等我们到了医院，果然如同张国栋说的，文三他们已经等候在手术室门外了。手术室的灯还亮着，证明手术还没有结束。见我来了，文三沉着脸就过来了。而文轩，则是抢在文三的前头，快步跑到我身前，伸手抓住了我的衣领子。一旁的范晓娟准备动手，却被我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而张国栋，则是站在几步之外，冷眼看起了戏。 “放手，没大没小的东西。”文三走过来呵斥着文轩。文轩的呼吸很急促，抓着我衣领子的手青筋暴起，看得出来他很想给我一拳。 “我让你放手！”文三手里的拐棍，使劲往地板上顿了顿。 “安静，这里是医院，要吵架去外边吵！”一个路过的护士看看我们说道。文三扭头看了看她，护士的眼神一阵发虚，赶紧端着托盘快步离开。 “文少爷，这事儿怪不了他。咱们现在不应该内讧，而是要团结一致把枪手给找出来。”罗伯特上前握住了文轩的腕子，手上一时间，捏得文轩脸色一阵通红。随着他将手松开，我才掸了掸起了皱褶的衣领走到了文三的跟前。 “文爷借一步说话！”说完我转身朝楼道那边走去，文三示意其他人原地别动，自己则是跟了上来。来到楼道拐角，我将窗户推开看向楼下。 “你是不是知道谁下的手？”文三来到我身后低声问道。 “五纸山！我觉得他们应该是冲我来的，不过让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会对朝惜露开枪。我的个男的，朝惜露是个女的，他们的枪手不会男女都分不清吧。”我给文三递去一支烟，他摆摆手拒绝掉，手里的拐棍却是使劲戳在了地面。 “你确定是五纸山？”文三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九成肯定，我已经让人去调查了。如果真是他们，文爷放心，就算你绕了他们，我也不会放过那些。”说着话我将烟揉搓成了碎渣。 “饶了他们？不管他们是什么来头，敢对文家的人开枪，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五纸山，哼，一群跳梁小丑罢了。老百姓怕他们，老子可不怕他们。想玩是吧？这回就让他们看看文爷到底有几只眼。文轩也是太在乎惜露，刚才才会情绪失控。你不要怪罪他，回头等事情了了，我让他给你赔罪。”文三拍拍我的肩膀说。 “哪里的话文爷，我就那么没有容人之量？当务之急是要把朝惜露的伤治好，然后搞清楚下手的人谁。文爷要想办他们，到时候别忘了通知我一声。”我对文三一抱拳说。 “好，好好！”文三双手握着我的手掌，使劲摇了摇。 “惜露出来了！”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文轩跑了过来说。 “走，先看看她的情况，那个张国栋怎么回事？他怎么跟来了？”文三迈步上着台阶，走了几步，他回头问我。 “这事儿归他负责吧，事情一出，他就盯上我了。可能怀疑是我安排的人？谁知道呢。”我耸耸肩，露出一丝苦笑道。 “整天正事不干，尽整这些没用的。”文三等我说完，冷笑一声加快了脚步。 我们上去之后，朝惜露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了。她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不过人还算清醒。见了我们，她勉强露出了一丝微笑。我们一行人，护送着她到了病房。等医护把一切需要的仪器都安排上，文三这才开口下了逐客令。 “文正留下，其余的人，就都散了吧。”张国栋张嘴准备说点什么，没等他开口，文三已经抬手朝门外虚指了指示意他离开。 张国栋朝我深深看了一眼，跟文三客套了几句，转身走了出去。 “你也回去，留下无用。让外头的兄弟守好门，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进来。”文三看文轩还在房间里，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第726章 引君入瓮 “现在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人袭击了你们吧？文正你说！”等人都走了，文三将门关上问我。我面露难色的向朝惜露看过去，她的麻药刚刚过劲，只是对我轻轻点了点头示意我说。 “好吧，既然文爷问起来，那我就说了。不过文爷你听了千万别上火，咱们从长计较。”我走到窗边，点上香烟朝外头看去。哪里都会缺生意，医院永远不会。楼下的停车位停得满满当当，不时还有病床被推进推出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除了五纸山之外没有别人会做这种事。他们要对付的是我，可是文爷这次跟我走得太亲近，这让他们不得不来警告您一下。这一回打的是朝惜露，下一回说不定目标就是文爷您了。我决定明天就离开，不能为了我的事，将文家拖下水。”说完，我狠吸了一口烟。 “文轩呢，要在家带孩子。我呢，还有事要办。惜露这边没个厉害的人照应着，我不放心。总之你就算要走，也得等惜露出了院再走，就权当是帮我一个忙了。至于五纸山，我文家的人是那种忍气吞人的人么？他们能来，我也能往。其余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帮我好好照顾惜露。”堂堂京，城的文家，家里会缺了照顾孩子的人？这摆明了就是文三的托词。 “文爷，我知道您的想法，您是想替我出了这口气。只是，人家在暗您在明，这么做风险太大了。还是让我离开吧，这样他们就不会为难你们了。等回了江城，到了我的地盘，他们应该翻不起什么大浪来。”我面露感激的对文三抱拳说道。 “我文三遇事什么时候怂过？文家立业也不是光靠嘴皮子说出来的。多少年没跟人动过手了，这次他们伤了惜露，就等于在我姓文的脸上甩了一耳光。这一巴掌我不还回去，今后怎么在京，城立足？贤侄啊，惜露这事已经不仅仅关系到你，更关系到文朝两家的将来。能不能站稳，能不能立足，就看这一巴掌甩得够不够响。就这么决定了，你在医院照顾惜露，其余的事情交给我。我留几个人听你安排，医院对面有家酒店，最近就委屈你住那里了。”文三说完不等我回话，开门就走了出去。 “你们几个留在这里，听文正的安排。”出了门，文三对等候在外头的几个手下说道。 “知道了文爷！”领头的连忙答应着。 “晓娟你进来一下！”我对范晓娟招招手说。 “那这里就拜托给你了，我先回去安排事，回头我们电话联系。”文三回头对我打了声招呼，拄着拐朝电梯走去。目送着他离开，我才对他的那几个手下说：“医院对面有家酒店，这段时间就委屈大家暂时住在那里。你们六个人分成两班，每个班三个人，不当班的时候可以去忙自己的事。至于怎么分班，你们自己商量。”将事情简单的安排了一下，我回病房关上了房门。 “挨这两枪值得么？”来到朝惜露的床边，我坐到椅子上问她。 “值得啊，这回咱俩两清了。我对你开了一枪，现在还你两枪。”朝惜露抿了抿干涸发白的嘴唇对我说道。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你可想好了，真把文家拖下水，就等于你把自己的倚仗送上了前线。文家要是被五纸山搞垮了，你这么多年的努力不是白费了？”我将其中的厉害关系对朝惜露说了。 “我当然知道后果，可就跟文三说的那样，这回我们忍了，那就还会有第二回。再忍，就会有第三回。嘴上的骨气，是吓不住人家的，只有实打实的反击，打到他们觉得痛了，才能换来安宁。不仅仅如此，其实我更想帮你多拉些帮手进来，帮你一起去对付五纸山。五纸山不除，你这辈子别想安生。”朝惜露跟我四目相对着说道。 我掖了掖她身上的被子，没有说话，而是起身走到了窗边，默默抽起了烟。 “你觉得她的话是真是假？”脑海里传来了阿俏的声音。 “半真半假吧，缇娜不止一次提醒过我，一定要提防她。”我抽着烟，心里回答着阿俏的问题。 “那她图什么？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总会是有目的的。”阿俏接着又问。 “目的，我也弄不清楚她到底有什么目的，走一步看一步吧。不管她有什么目的，总之现在的状况对我们有利。将文家扯进来，能替我们分担不少压力。这样我们就能获得更多的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而且我也想看看文家到底有多少实力。”我将窗户推开，趴在窗台上朝楼下看去。 “你看什么呢？”见我没有答话，朝惜露主动开口问我。 “我现在看谁都像是五纸山的人！”我将烟头掐了，回头对她说。 “你今天要是再多挨一枪，对方的子弹要是再打正一点，这条小命可就没了。”挥袖将烟味往窗外赶了赶，在窗沿上说。 “不会的，我安排的都是最信任的人，他们绝对不会打偏分毫。”朝惜露狡黠的一笑说。 “你安排的人？你是说，你安排自己的人，对你开枪？”我走到门后，侧耳听了片刻，接着快步走到朝惜露身边低声问道。 “不然呢，昨晚不是跟你说过吗，就算五纸山的人今天不动手，我也会被人枪击，然后将屎盆子结结实实的扣他们头上。你看，现在他们就已经是黄泥巴落进了裤裆里。他们承不承认对这件事毫无影响，只要文三相信是他们干的就行了。接下来，就让文他们玩吧，你也可以抽身去做自己的事。”朝惜露眼神热辣的看向我说。 我闪躲着她的眼神，慢慢坐到了沙发上。 “其实，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的。只要你不再怪我，不再怨恨我。我们回到从前吧，回到那个彼此信任的时候好不好？”她侧过脸对我说。说着，两滴泪水流到了枕头上。 第730章 反击 “过一段时间再说吧，你先养伤，而且我目前也的确抽不开身。”我看看胳膊上的绷带说。我想看看文三是不是真敢跟五纸山动手，并且想看看双方这一次较量的结果。 “好吧，不过我们要尽快行动，拖久了不行。”朝惜露有些失望的说道。 “嗯，我知道。”我回应了她一句。 “京，城新一轮打黑除恶专项整治行动正在开展当中，相关人士近日表明，此次行动不管涉及到谁，必定会遭受到重拳打击。”电视里播报着时事新闻，我知道文三和五纸山之间的争斗，正式拉开了序幕。朝惜露在入院五天之后，就办理的出院手续。 出院之前医生专门给她做了一次全面的检查。结果早在我的意料之中，她的伤势恢复得很好。现在只剩下弹孔那里，留了一点淡淡的疤痕。除此之外，她所有的生理机能，都处于一种极度健康的状态。这个结果让院方十分的惊诧。也可以说朝惜露目前的身体状况，就如同一个新生婴儿一样，没有遭受到任何的污染。 这个结果不管是在过去，还是在现代，从科学的角度上来说都是不可能发生的。可就是这种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发生了。 “一个健康的人，很让大家觉得奇怪吗？看样子大家已经习惯了不健康的生活方式。”这是朝惜露上车回家的时候对我们说的话。我知道她是想解释什么。 “越怕被人怀疑的事，就越是可疑。”阿俏在我脑子里说道。 “认同！”我点上烟，将车窗放下了几寸同时在心里回应着。 “静观其变？”阿俏接着问。 “正有此意！”我嘴角往上挑了挑回答。 “笑什么呢？想到什么好事儿了？”朝惜露看到了我嘴角的笑容。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从前我们做的那些事。你说当年，为了做一个赝品，我们三个费了多大的力气？那个时候我只有一个愿望。要是能够顺利的瞒天过海就好了。同样的事情放到现在，我压根就不会有那么大压力。甚至于这样的事对于我来说，根本就算是个事。真是世事无常。”我的话让朝惜露也跟着笑了起来。 “还说这个，当初我帮你作假，冒了多大的风险。不过呢，也多亏了你。要不然我跟田静也不会走到今天，早就各奔东西了。”叶提灯摸着下巴上的胡须说道。 “一晃三年，我们的人生也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我颇有感慨的说。 “晚上来家吃饭吧，文三请你。”朝惜露将话题岔开了，她不太想提到从前，起码现在不想提。 “又吃？我还打算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返程的。”文三请吃饭无非就是一件事，继续游说我加入到他们的团队里头，为他们做事。说实话跟他这个老狐狸周旋，让我觉得心挺累的。所以我不太愿意跟他接触。 “去一趟吧，你不去的话，他心里又该疑神疑鬼了。而且你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对付五纸山的么？去听听，说不定可以给你一些启发。”朝惜露极力邀约着我。 “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去一趟。不过我可不会答应他任何条件，到时候他们要是不依不饶的，你俩可要为我说话。”我将烟头扔出窗外说道。 “哪次我不是站在你这边为你说话的，放心吧，我们见机行事。”朝惜露笑着答道。 在距离文家一街之隔的地方为我重新定了酒店，朝惜露这才带着叶提灯回了家。而我和范晓娟入住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跟缇娜她们联系。 “张国栋的身份暂时还没有确认，我觉得要么他不是五纸山的人，要么就是身份有些特殊，关于他的消息被严密封锁住了。不过还有个消息你应该会感兴趣，五纸山的人最近进去了一批。看样子文三的反击起作用了。”缇娜给我报告着最新的进展。 “张国栋的事继续调查，我预计明天返程，具 体的等我回来之后咱们商量着办。智深和甘丽娘那边怎么样？他们还老实吧？崔天成呢？”我接着问缇娜。 “那两个还算老实，总之我们说什么他们就立马去做。只是两个人问过几次，什么时候能送他们出国。看样子他们停急的。回来之后，要不要见见他们，安抚一下两人的心情？据甘丽娘说，崔天成的团队已经被解散，全部都软禁了。崔天成本人现在下落不明。我觉得十有八九，他要么被关押起来，要么人已经死了。” “行，你跟他们联系联系，时间就定在后天晚上。让他们来江城跟我见面。最近事情太多，一直也没有去关心慈行，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念书？”我问起了干儿子慈行的近况。自打到了我家，基本上都是缇娜在管教他。 “放心，成绩虽然不算太好，但是这孩子绝对不会在外头惹事。他说想去学校住读，被我给否了。就算住读，那也是等到初中以后。目前我是不会答应他的。想要培养独立性还不到时候。胚子得养好再说，胚子坏了，以后就很难纠正过来。你也不想养一个纨绔流氓儿子吧。” “你说了算，我又没养过孩子，哪里懂这些。”我揉揉鼻子说道。 “这话说得，好像我养过似的。自己要收人家当干儿子，回头做起了甩手掌柜，你这人真没意思。”缇娜在电话那头抱怨起来。 “你这不是在为我排忧解难么，这也算是积累经验了，今后我们养自己的孩子不就手到擒来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我的话让缇娜笑出了声。 “你拿他当试验品啊？再说了，你少撩我，还养自己的孩子，我倒是无所谓啊，你敢跟我生么？” “嗯哼，我是说，咱俩以后的孩子。不是，这话怎么越说越乱呢。”我挠挠头说道。 “哈哈哈哈，就是一个有心没胆的家伙而已。挂了，等你回来再说。”缇娜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着。 第731章 虚伪 “惜露，最近就在家好好养伤。那个什么五纸山也不过如此，他们不是号称有人么？这回我要让他们看看什么才叫做上头有人。文正你也可以安心了，经过这次相信他们不会再轻易对你下手。因为他们知道你不是一个人，你的身后还有我们这些老东西呢。谁敢动你，就是跟我文家过不去。”傍晚，文三派车到酒店接我们去了他家。落座之后，他拍着我的肩膀意气风发的说着。 一旁的罗伯特和阿奔则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两人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看着文三的表演。 “多谢文爷仗义相助。”我起身对文三抱拳说道。 “客套什么，都是自己人。这次也不光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家惜露出口气。敢动我文三的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来，不提这些晦气事，咱们今晚痛痛快快的喝一杯。”文三拉着我的胳膊，将我带到了饭厅。等我们先后入座，他才示意等在一旁的佣人开始上菜。 “行动呢，还会持续一段时间。既然开干了，那就干到他们怕为止。所以近期文正是不用再担心五纸山了，如今这世道，谁都不敢说自己的屁股有多干净。只要认真查，总会查出些猫腻来。尤其是五纸山这种组织，我敢说从上到下，没有一个是干净人。就让他们等着吃牢饭吧。要是不服气，尽管出招，我文三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文三让佣人斟酒，自己则是有些激动的在那说道。 “文爷不用激动，这一回还是您一个人出手。再有下回，我们也不是吃素的。总不能看着文爷一个人在前头冲锋陷阵，我们坐视不理吧。到时候我的身份，倒是也可以利用利用。说句不中听的，五纸山再厉害，遇上我这个洋人，也得夹着尾巴做人。”罗伯特拿出雪茄放到鼻子下嗅了嗅说。 “哈哈哈，二位有心了，有心了！只要我们几个团结一致，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来，这一杯我先干为敬。咱们四个，今后就算是一口锅里讨食了。我只说四个字，精诚团结。干了！”文三大笑三声，一口将酒跟干了。我见状，也端起酒杯干了下去。 “文家就是大家的家，虽然平时诸位都各忙各的，可我文某希望今后有事，诸位可以第一时间赶过来汇合。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闯出一个大大的名堂出来。”文三放下酒杯，目光扫过在座众人说。 “文爷的话就是我要说的，能坐到这桌上的人，都是彼此信得过的兄弟。我阿奔不会说漂亮话，但是办事绝对不会拖后腿。这玩意程文正一直想要，我给你弄了一套全新的，送给你就当做是礼物了。”阿奔说话间，扔给我一个皮囊。我抄手接住，打开一开却是一套工具。这一包工具的重量比之前他的那套更轻，但是更加坚固，更加锋利。 我眼中露出了一丝爱不释手，手指轻轻摩挲着那些带着寒意的工具。 “哈哈哈，这正是宝剑赠英雄，有了这玩意，我觉得文正的实力会更上一层楼。斟酒斟酒，今晚大家敞开了喝。”文三大笑着，对端着酒水伺候一旁的佣人吩咐着。 “我也没什么可回赠的，先敬阿奔一杯，咱们来日方长！”我举杯对阿奔表达着谢意。 “好一个来日方长，文正这话说得中听，我们陪你一杯。”文三鼓掌之后，端杯一饮而尽。气氛烘托到这个地步，整个饭厅顿时热闹了起来。而那些一直端着，不苟言笑的佣人们也放松了下来。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人来人往之间甚至出现了互相玩笑的画面。 “你看，你的态度直接影响到了所有人。文正，这一杯咱俩喝。今后把这里当家，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待会我就通知下去，今后你来不用通禀。办事的时候缺什么直接跟惜露说，让她帮你解决。”文三几杯酒下肚，带着三分酒意，伸手搭在我的肩上说道。 “我敬文爷！”我双手端着杯子，率先将酒给干了。 “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你的嘴这么能说，你的酒量居然这么大。”叶提灯看看我面前的空杯，伸手从我荷包里摸出烟来说。 “那是以前，人总是会成长的。”我拿出打火机为他把烟点上说。 “对咯，就是这个道理，人总是会成长的。以前不会说，以前不会喝酒都不是问题。只要现在会就够了，今后你们这些年轻人成长起来，我们这些老家伙就到了退休的时候咯。年龄大了，不服老不行，这才喝了几杯就有些发懵。大家慢用，我去一下洗手间。”文三眼露欣慰的看着我们几个年轻人说道。说完，在佣人的搀扶下出了饭厅。 “我也去透透气，一起去溜达溜达？”目送文三离去，我起身叼上一支烟，跟身边的范晓娟打了声招呼。 “你今晚很活跃嘛，居然跟文三他们谈笑风生，这可不像你平时的性格。”来到饭厅外的回廊，我停下了脚步。而范晓娟则是跟在我身后，低声对我说道。 “几句好话损失不了什么，他们爱听，我能说一夜不带重样的。先稳住他们，让他们继续去跟五纸山斗吧。回头我还得去一次越秀把缇娜的刀取回来，第二个呢，要去一趟大昭寺见见小喇嘛。在这之后，朝惜露肯定还会拉我去昆仑。这些事都需要时间，就让文三他们为我争取吧。”我深吸了口烟，看着眼前怡人的夜色说。小城庭院的夜色也很美，可是我基本上没时间去感受。 “原来是这样！”范晓娟点点头，轻叹了一声。 “你们俩怎么在这站着呢？快进屋，咱们接着喝。”文三大老远就跟我们打起了招呼。他的步伐比之前稳健了许多。 “出来透透气，顺便抽一支。”我对他亮了亮手上的烟说。 “没那么讲究，在屋里抽也是一样。那谁，让厨房再弄两个热菜。”文三拉着我的手，将我朝饭厅里带去。 第730章 反击 “过一段时间再说吧，你先养伤，而且我目前也的确抽不开身。”我看看胳膊上的绷带说。我想看看文三是不是真敢跟五纸山动手，并且想看看双方这一次较量的结果。 “好吧，不过我们要尽快行动，拖久了不行。”朝惜露有些失望的说道。 “嗯，我知道。”我回应了她一句。 “京，城新一轮打黑除恶专项整治行动正在开展当中，相关人士近日表明，此次行动不管涉及到谁，必定会遭受到重拳打击。”电视里播报着时事新闻，我知道文三和五纸山之间的争斗，正式拉开了序幕。朝惜露在入院五天之后，就办理的出院手续。 出院之前医生专门给她做了一次全面的检查。结果早在我的意料之中，她的伤势恢复得很好。现在只剩下弹孔那里，留了一点淡淡的疤痕。除此之外，她所有的生理机能，都处于一种极度健康的状态。这个结果让院方十分的惊诧。也可以说朝惜露目前的身体状况，就如同一个新生婴儿一样，没有遭受到任何的污染。 这个结果不管是在过去，还是在现代，从科学的角度上来说都是不可能发生的。可就是这种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发生了。 “一个健康的人，很让大家觉得奇怪吗？看样子大家已经习惯了不健康的生活方式。”这是朝惜露上车回家的时候对我们说的话。我知道她是想解释什么。 “越怕被人怀疑的事，就越是可疑。”阿俏在我脑子里说道。 “认同！”我点上烟，将车窗放下了几寸同时在心里回应着。 “静观其变？”阿俏接着问。 “正有此意！”我嘴角往上挑了挑回答。 “笑什么呢？想到什么好事儿了？”朝惜露看到了我嘴角的笑容。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从前我们做的那些事。你说当年，为了做一个赝品，我们三个费了多大的力气？那个时候我只有一个愿望。要是能够顺利的瞒天过海就好了。同样的事情放到现在，我压根就不会有那么大压力。甚至于这样的事对于我来说，根本就算是个事。真是世事无常。”我的话让朝惜露也跟着笑了起来。 “还说这个，当初我帮你作假，冒了多大的风险。不过呢，也多亏了你。要不然我跟田静也不会走到今天，早就各奔东西了。”叶提灯摸着下巴上的胡须说道。 “一晃三年，我们的人生也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我颇有感慨的说。 “晚上来家吃饭吧，文三请你。”朝惜露将话题岔开了，她不太想提到从前，起码现在不想提。 “又吃？我还打算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返程的。”文三请吃饭无非就是一件事，继续游说我加入到他们的团队里头，为他们做事。说实话跟他这个老狐狸周旋，让我觉得心挺累的。所以我不太愿意跟他接触。 “去一趟吧，你不去的话，他心里又该疑神疑鬼了。而且你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对付五纸山的么？去听听，说不定可以给你一些启发。”朝惜露极力邀约着我。 “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去一趟。不过我可不会答应他任何条件，到时候他们要是不依不饶的，你俩可要为我说话。”我将烟头扔出窗外说道。 “哪次我不是站在你这边为你说话的，放心吧，我们见机行事。”朝惜露笑着答道。 在距离文家一街之隔的地方为我重新定了酒店，朝惜露这才带着叶提灯回了家。而我和范晓娟入住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跟缇娜她们联系。 “张国栋的身份暂时还没有确认，我觉得要么他不是五纸山的人，要么就是身份有些特殊，关于他的消息被严密封锁住了。不过还有个消息你应该会感兴趣，五纸山的人最近进去了一批。看样子文三的反击起作用了。”缇娜给我报告着最新的进展。 “张国栋的事继续调查，我预计明天返程，具体的等我回来之后咱们商量着办。智深和甘丽娘那边怎么样？他们还老实吧？崔天成呢？”我接着问缇娜。 “那两个还算老实，总之我们说什么他们就立马去做。只是两个人问过几次，什么时候能送他们出国。看样子他们停急的。回来之后，要不要见见他们，安抚一下两人的心情？据甘丽娘说，崔天成的团队已经被解散，全部都软禁了。崔天成本人现在下落不明。我觉得十有八九，他要么被关押起来，要么人已经死了。” “行，你跟他们联系联系，时间就定在后天晚上。让他们来江城跟我见面。最近事情太多，一直也没有去关心慈行，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念书？”我问起了干儿子慈行的近况。自打到了我家，基本上都是缇娜在管教他。 “放心，成绩虽然不算太好，但是这孩子绝对不会在外头惹事。他说想去学校住读，被我给否了。就算住读，那也是等到初中以后。目前我是不会答应他的。想要培养独立性还不到时候。胚子得养好再说，胚子坏了，以后就很难纠正过来。你也不想养一个纨绔流氓儿子吧。” “你说了算，我又没养过孩子，哪里懂这些。”我揉揉鼻子说道。 “这话说得，好像我养过似的。自己要收人家当干儿子，回头做起了甩手掌柜，你这人真没意思。”缇娜在电话那头抱怨起来。 “你这不是在为我排忧解难么，这也算是积累经验了，今后我们养自己的孩子不就手到擒来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我的话让缇娜笑出了声。 “你拿他当试验品啊？再说了，你少撩我，还养自己的孩子，我倒是无所谓啊，你敢跟我生么？” “嗯哼，我是说，咱俩以后的孩子。不是，这话怎么越说越乱呢。”我挠挠头说道。 “哈哈哈哈，就是一个有心没胆的家伙而已。挂了，等你回来再说。”缇娜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着。 第730章 反击 “过一段时间再说吧，你先养伤，而且我目前也的确抽不开身。”我看看胳膊上的绷带说。我想看看文三是不是真敢跟五纸山动手，并且想看看双方这一次较量的结果。 “好吧，不过我们要尽快行动，拖久了不行。”朝惜露有些失望的说道。 “嗯，我知道。”我回应了她一句。 “京，城新一轮打黑除恶专项整治行动正在开展当中，相关人士近日表明，此次行动不管涉及到谁，必定会遭受到重拳打击。”电视里播报着时事新闻，我知道文三和五纸山之间的争斗，正式拉开了序幕。朝惜露在入院五天之后，就的出院手续。 出院之前医生专门给她做了一次全面的检查。结果早在我的意料之中，她的伤势恢复得很好。现在只剩下弹孔那里，留了一点淡淡的疤痕。除此之外，她所有的生理机能，都处于一种极度健康的状态。这个结果让院方十分的惊诧。也可以说朝惜露目前的身体状况，就如同一个新生婴儿一样，没有遭受到任何的污染。 这个结果不管是在过去，还是在现代，从科学的角度上来说都是不可能发生的。可就是这种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发生了。 “一个健康的人，很让大家觉得奇怪吗？看样子大家已经习惯了不健康的生活方式。”这是朝惜露上车回家的时候对我们说的话。我知道她是想解释什么。 “越怕被人怀疑的事，就越是可疑。”阿俏在我脑子里说道。 “认同！”我点上烟，将车窗放下了几寸同时在心里回应着。 “静观其变？”阿俏接着问。 “正有此意！”我嘴角往上挑了挑回答。 “笑什么呢？想到什么好事儿了？”朝惜露看到了我嘴角的笑容。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从前我们做的那些事。你说当年，为了做一个赝品，我们三个费了多大的力气？那个时候我只有一个愿望。要是能够顺利的瞒天过海就好了。同样的事情放到现在，我压根就不会有那么大压力。甚至于这样的事对于我来说，根本就算是个事。真是世事无常。”我的话让朝惜露也跟着笑了起来。 “还说这个，当初我帮你作假，冒了多大的风险。不过呢，也多亏了你。要不然我跟田静也不会走到今天，早就各奔东西了。”叶提灯摸着下巴上的胡须说道。 “一晃三年，我们的人生也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我颇有感慨的说。 “晚上来家吃饭吧，文三请你。”朝惜露将话题岔开了，她不太想提到从前，起码现在不想提。 “又吃？我还打算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返程的。”文三请吃饭无非就是一件事，继续游说我加入到他们的团队里头，为他们做事。说实话跟他这个老狐狸周旋，让我觉得心挺累的。所以我不太愿意跟他接触。 “去一趟吧，你不去的话，他心里又该疑神疑鬼了。而且你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对付五纸山的么？去听听，说不定可以给你一些启发。”朝惜露极力邀约着我。 “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去一趟。不过我可不会答应他任何条件，到时候他们要是不依不饶的，你俩可要为我说话。”我将烟头扔出窗外说道。 “哪次我不是站在你这边为你说话的，放心吧，我们见机行事。”朝惜露笑着答道。 在距离文家一街之隔的地方为我重新定了酒店，朝惜露这才带着叶提灯回了家。而我和范晓娟入住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跟缇娜她们联系。 “张国栋的身份暂时还没有确认，我觉得要么他不是五纸山的人，要么就是身份有些特殊，关于他的消息被严密封锁住了。不过还有个消息你应该会感兴趣，五纸山的人最近进去了一批。看样子文三的反击起作用了。”缇娜给我报告着最新的进展。 “张国栋的事继续调查，我预计明天返程，具体的等我回来之后咱们商量着办。智深和甘丽娘那边怎么样？他们还老实吧？崔天成呢？”我接着问缇娜。 “那两个还算老实，总之我们说什么他们就立马去做。只是两个人问过几次，什么时候能送他们出国。看样子他们停急的。回来之后，要不要见见他们，安抚一下两人的心情？据甘丽娘说，崔天成的团队已经被解散，全部都软禁了。崔天成本人现在下落不明。我觉得十有八九，他要么被关押起来，要么人已经死了。” “行，你跟他们联系联系，时间就定在后天晚上。让他们来江城跟我见面。最近事情太多，一直也没有去关心慈行，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念书？”我问起了干儿子慈行的近况。自打到了我家，基本上都是缇娜在管教他。 “放心，成绩虽然不算太好，但是这孩子绝对不会在外头惹事。他说想去学校住读，被我给否了。就算住读，那也是等到初中以后。目前我是不会答应他的。想要培养独立性还不到时候。胚子得养好再说，胚子坏了，以后就很难纠正过来。你也不想养一个纨绔流氓儿子吧。” “你说了算，我又没养过孩子，哪里懂这些。”我揉揉鼻子说道。 “这话说得，好像我养过似的。自己要收人家当干儿子，回头做起了甩手掌柜，你这人真没意思。”缇娜在电话那头抱怨起来。 “你这不是在为我排忧解难么，这也算是积累经验了，今后我们养自己的孩子不就手到擒来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我的话让缇娜笑出了声。 “你拿他当试验品啊？再说了，你少撩我，还养自己的孩子，我倒是无所谓啊，你敢跟我生么？” “嗯哼，我是说，咱俩以后的孩子。不是，这话怎么越说越乱呢。”我挠挠头说道。 “哈哈哈哈，就是一个有心没胆的家伙而已。挂了，等你回来再说。”缇娜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着。 第731章 虚伪 “惜露，最近就在家好好养伤。那个什么五纸山也不过如此，他们不是号称有人么？这回我要让他们看看什么才叫做上头有人。文正你也可以安心了，经过这次相信他们不会再轻易对你下手。因为他们知道你不是一个人，你的身后还有我们这些老东西呢。谁敢动你，就是跟我文家过不去。”傍晚，文三派车到酒店接我们去了他家。落座之后，他拍着我的肩膀意气风发的说着。 一旁的罗伯特和阿奔则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两人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看着文三的表演。 “多谢文爷仗义相助。”我起身对文三抱拳说道。 “客套什么，都是自己人。这次也不光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家惜露出口气。敢动我文三的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来，不提这些晦气事，咱们今晚痛痛快快的喝一杯。”文三拉着我的胳膊，将我带到了饭厅。等我们先后入座，他才示意等在一旁的佣人开始上菜。 “行动呢，还会持续一段时间。既然开干了，那就干到他们怕为止。所以近期文正是不用再担心五纸山了，如今这世道，谁都不敢说自己的有多干净。只要认真查，总会查出些猫腻来。尤其是五纸山这种组织，我敢说从上到下，没有一个是干净人。就让他们等着吃牢饭吧。要是不服气，尽管出招，我文三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文三让佣人斟酒，自己则是有些激动的在那说道。 “文爷不用激动，这一回还是您一个人出手。再有下回，我们也不是吃素的。总不能看着文爷一个人在前头冲锋陷阵，我们坐视不理吧。到时候我的身份，倒是也可以利用利用。说句不中听的，五纸山再厉害，遇上我这个洋人，也得夹着尾巴做人。”罗伯特拿出雪茄放到鼻子下嗅了嗅说。 “哈哈哈，二位有心了，有心了！只要我们几个团结一致，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来，这一杯我先干为敬。咱们四个，今后就算是一口锅里讨食了。我只说四个字，精诚团结。干了！”文三大笑三声，一口将酒跟干了。我见状，也端起酒杯干了下去。 “文家就是大家的家，虽然平时诸位都各忙各的，可我文某希望今后有事，诸位可以第一时间赶过来汇合。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闯出一个大大的名堂出来。”文三放下酒杯，目光扫过在座众人说。 “文爷的话就是我要说的，能坐到这桌上的人，都是彼此信得过的兄弟。我阿奔不会说漂亮话，但是办事绝对不会拖后腿。这玩意程文正一直想要，我给你弄了一套全新的，送给你就当做是礼物了。”阿奔说话间，扔给我一个皮囊。我抄手接住，打开一开却是一套工具。这一包工具的重量比之前他的那套更轻，但是更加坚固，更加锋利。 我眼中露出了一丝爱不释手，手指轻轻摩挲着那些带着寒意的工具。 “哈哈哈，这正是宝剑赠英雄，有了这玩意，我觉得文正的实力会更上一层楼。斟酒斟酒，今晚大家敞开了喝。”文三大笑着，对端着酒水伺候一旁的佣人吩咐着。 “我也没什么可回赠的，先敬阿奔一杯，咱们来日方长！”我举杯对阿奔表达着谢意。 “好一个来日方长，文正这话说得中听，我们陪你一杯。”文三鼓掌之后，端杯一饮而尽。气氛烘托到这个地步，整个饭厅顿时热闹了起来。而那些一直端着，不苟言笑的佣人们也放松了下来。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人来人往之间甚至出现了互相玩笑的画面。 “你看，你的态度直接影响到了所有人。文正，这一杯咱俩喝。今后把这里当家，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待会我就通知下去，今后你来不用通禀。办事的时候缺什么直接跟惜露说，让她帮你解决。”文三几杯酒下肚，带着三分酒意，伸手搭在我的肩上说道。 “我敬文爷！”我双手端着杯子，率先将酒给干了。 “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你的嘴这么能说，你的酒量居然这么大。”叶提灯看看我面前的空杯，伸手从我荷包里摸出烟来说。 “那是以前，人总是会成长的。”我拿出打火机为他把烟点上说。 “对咯，就是这个道理，人总是会成长的。以前不会说，以前不会喝酒都不是问题。只要现在会就够了，今后你们这些年轻人成长起来，我们这些老家伙就到了退休的时候咯。年龄大了，不服老不行，这才喝了几杯就有些发懵。大家慢用，我去一下洗手间。”文三眼露欣慰的看着我们几个年轻人说道。说完，在佣人的搀扶下出了饭厅。 “我也去透透气，一起去溜达溜达？”目送文三离去，我起身叼上一支烟，跟身边的范晓娟打了声招呼。 “你今晚很活跃嘛，居然跟文三他们谈笑风生，这可不像你平时的性格。”来到饭厅外的回廊，我停下了脚步。而范晓娟则是跟在我身后，低声对我说道。 “几句好话损失不了什么，他们爱听，我能说一夜不带重样的。先稳住他们，让他们继续去跟五纸山斗吧。回头我还得去一次越秀把缇娜的刀取回来，第二个呢，要去一趟大昭寺见见小喇嘛。在这之后，朝惜露肯定还会拉我去昆仑。这些事都需要时间，就让文三他们为我争取吧。”我深吸了口烟，看着眼前怡人的夜色说。小城庭院的夜色也很美，可是我基本上没时间去感受。 “原来是这样！”范晓娟点点头，轻叹了一声。 “你们俩怎么在这站着呢？快进屋，咱们接着喝。”文三大老远就跟我们打起了招呼。他的步伐比之前稳健了许多。 “出来透透气，顺便抽一支。”我对他亮了亮手上的烟说。 “没那么讲究，在屋里抽也是一样。那谁，让厨房再弄两个热菜。”文三拉着我的手，将我朝饭厅里带去。 第732章 下毒 “文正啊，还是那句话，以后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我们呢，江湖上的经验比你多，人脉也比你广一点。你呢，身手比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强。咱们今后联起手来干，这一行毕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总有一天会被人盯上，说不定哪天就踩了雷。我们老了无所谓，这辈子该享受的都已经享受了。就拿我来说，大半截入土的人，不管什么后果我都承担得起。可是你们不一样，你们还年轻，有大好的前程等着你们。”文三拉着我的手，有一次开始了劝说。我倒是觉得他挺适合去某个部门担任个职务。他这张嘴画饼，笼络人心，的确有一套。 换一个刚入社会的人，一准会被他的话感动，从而对他推心置腹。只是可惜，该踩的坑我都已经踩得差不多了，再也不会相信文三他们的鬼话。 “实话跟你说吧，现在上边对我们这行盯得非常紧。要是继续做下去，保不齐啥时候就得进去。以咱们这些人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毙了也不为过。我就想着能不能再搞一票大的，然后金盆洗手。我呢，安度晚年，你们呢，也可以从这蹚浑水里抽身而退。今后不管做什么去，老老实实的将自己洗白，踏踏实实的去过自己的小日子。”听上去文三每句话都在为我们考虑，只是我却关注到了这番话当中的一个关键的句子。能不能搞票大的。说来说去，他还是想再去昆仑，将那些的宝贝彻底搬空。而且这一回，他已经将罗伯特和阿奔接纳进了队伍。 “父亲下了一辈子墓，但是从不跟外国人合作。也从不允许同行将挖掘出来的宝贝卖到国外去。这就是父亲出事，没人帮他的原因。在大家看来，他就是业内的祸害，或许所有人都希望他死。只有他死了，大家才不会有麻烦。” “文正，文正？”我的心里正在回想着父亲，耳内却是传来了文三的呼喊声。 “啊，文爷有话请说。刚刚有些恍神，实在抱歉。”我对他抱拳致歉着。 “恍神？文正这是累了吧。这些天一直在惜露那边守着。来人，上茶。”文三不疑有他，而是让佣人们去泡壶茶来。很快，茶水就被端了过来。而厨房也适时的上了两道热菜。 “酒喝得差不多了，咱们喝点茶清清口，尝尝这两道菜，这可是我们家厨子新学的。”文三指着桌上刚上来的菜肴招呼着。隐隐的，我闻到了一股子花雕的香味。莫非这菜里，还掺了酒不成？我端起茶杯呷了一口，举起筷子就打算尝尝味道。 菜送入口中，我尝到了一点淡淡的甜味，细细品尝一下，酸甜当中还有一丝极其细微的腥味。可是眼前这道明明就是某种飞禽，怎么会有类似鱼的腥味呢？还没等我琢磨明白，脑中已经传来了金蝉的声音：有毒！ 闻言我急忙打掉了范晓娟手里的筷子大喊道：“菜里有毒！” 话音未落，文三脸色一沉，扔掉了筷子冲门外守着的护卫吆喝着：“把厨子给我带来，今晚所有进过厨房的，一个都不许漏掉，全都给我带来。”随着脚步声远去，文三的脸色愈发阴沉得可怕。朝惜露起身想出门看看，也被他给拦了下来。 “坐下，喝茶！将酒席撤了，拿些水果过来。”文三瞥了瞥朝惜露，又对屋内战战兢兢的佣人们吩咐着。 “哼，我文某人纵横江湖数十年，向来都是我欺人，没想到今天居然被人欺到了自己头上。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诸位，实在是抱歉，要不是贤侄示警，今晚我们这些人恐怕都要交代在这里。贤侄，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文三起身，走到我的身后，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您是想问，我怎么发现菜里有毒的对吧？”文三开口，我就知道他要问什么。因为在座的这些人，只有我察觉到了菜里有毒。 “贤侄如果方便的话，我们倒是想听听原因。”文三深吸口气说。 “因为我天生对毒药有特殊的感觉，所以入口之后我马上就察觉出不对劲了。幸亏大家没有我这么馋，要不然恐怕又得麻烦医院了。”我回头看看文三，随便扯了个理由。不管他信不信，能从我这里得到的答案只有这个。饭是在他家吃的，毒是在他家发现的。怎么说，这件事也跟我扯不上半点关系。 正说话，厨子被人押进了饭厅，跟他一起被押来的，还有几个帮厨和上菜的佣人。一行几人进门之后，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尤其是负责做菜的厨子，此时更是汗流浃背。 “孙师傅来我家多少年了？”文三坐到椅子上，端着茶杯缓缓问道。 “文爷，文爷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啊文爷。”厨子膝盖一软，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我就随口问问，你慌什么？今晚发生了什么事，相信大家也都清楚了。今天的事今天办，想混过去那是不可能的。你们几个，最好老老实实把实情告诉我。谁先说了，我就当今晚这事没发生过。要是不说，大不了文家明天再重新请人。”文三这话一出口，几个人一起跪了下去。在文家的时间也不短了，文三嘴里的请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大家心里都有数。 “今晚是孙师傅和几个帮厨负责厨房的事，我们俩，就是帮忙上个菜。至于厨房里发生了什么，我们没看见，我们不知道。文爷，我句句都是实话。不信的话，您可以调查。”跪在地上的一个佣人急忙为自己辩解着。 “小梅你这么说就属于是落井下石，污蔑我们了。没错，备菜炒菜的是我们。可厨房距离这里200多米，这段路程可没人跟着你们。要说谁害文三，这200多米远足够你下毒了吧！？”佣人的话，很快就遭到了反击。文三只是冷眼看着这些人，并没有开口阻止他们互相攻讦。 第737章 礼尚往来 “这可不像你的为人，以前邀你见个面就推三阻四的，不是有这事儿就是有那事儿。这回是怎么了？居然这么痛快？那好，你都答应了，可不许赖账。你啥时候能到？我在家准备好酒菜等着你。”萧蔷对于我如此痛快的答应邀约觉得很奇怪。 “不是早就说好了要去你那里的么，当心吧，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我明天一早就出发，大概午饭的时候能到你那。”我决定天一亮就出发。 “那好，那我明早就开始准备，然后你出发的时候记得给我打电话。就这样，早点休息，明天见。”萧蔷兴冲冲的将电话给挂断，而我则是打开了手机里的短视频软件，叼着烟看起了视频。 “缇娜，明天带上银铃跟我去一次越秀。”我决定带上缇娜一起去见萧蔷。我打算这次带上银铃一起去越秀，跟在我身边的所有人我都会给与同等的机会锻炼她们。 “准备锻炼这丫头了？”缇娜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压根都不需要我明示，她都能猜出我的想法来。 “嗯，你看大家都出去过，她出门很少，老在家里不好。跟着我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今后应付起来她就完全没有经验。带出去走走看看，开拓一下眼界也好。总有一天她们是要单飞的，总不能留我身边一辈子。”我靠坐在太师椅上说。 “行吧，我去跟她说一声，让她准备准备。那明天早上几点叫你？”缇娜将我没有抽完的烟给掐了，端起烟灰缸准备出门。 “6点吧，你安排就行。”有缇娜在身边，永远不会耽误事。 “那好，你早点休息，明天我来安排。”缇娜端着烟灰缸走了出去，只留下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坐了几分钟，我才慢慢起身准备回房休息。临上楼梯的时候，我瞥了瞥沙发，不久前母亲还在那里为我织毛衣，可是现在她和父亲又失去了踪影。使劲拍了拍护栏，我长出了一口气迈步上楼。 “起床了，给你半小时准备时间。车已经等在外头了，待会送我们去机场。”要说家乡跟省城的区别，就是出行方式上有了改变。以前在家的时候，出行基本上高铁居多。现在在省城，一般情况下，缇娜都会优先安排飞机出行。倒也不是说飞行就一定比高铁舒适迅捷，只是行为习惯上的一点点改变和入乡随俗吧。 临出发前我给萧蔷去了个电话，等我下飞机的时候，她已经提前等在机场了。 “行，看起来比上次见面精神多了。上车，回家。”上下打量了我几眼，萧蔷使劲在我肩头拍了拍说。 “缇娜，你的刀已经铸好了，打算要个什么样的刀鞘？回头我给你安排上。”上车之后，萧蔷跟缇娜坐在一起聊了起来。她现在对缇娜的态度，比对我还亲密。 “越简单越好萧蔷姐，你也知道，我经常要带出去的。弄得太华贵就太扎眼，那样反而不好。”缇娜答着话，打开挎包从里头拿了一串手链出来。手链是用九粒玉珠穿成的，每一粒看上去都一样大。缇娜将它戴到了萧蔷的手腕上，接着说了句：“一直都在麻烦姐姐，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妹妹我就自作主张的给你淘弄了一串小玩意。” 缇娜这一出可是连我都没有告诉，并且从成色和尺寸上来看，这个手串她是花费了很大的心思才找到的。 “你可出手也太阔绰了，我也没帮什么忙，就是让人给你打了两回刀而已。妹妹，你这么一弄，做姐姐的可真是不好意思了。”萧蔷抬起腕子，爱不释手的打量着手串说道。见她喜欢，缇娜冲我飞了个眼神过来。 “她可是连我都没说，既然送你了，你就拿着吧。你没帮她什么，可帮了我不少啊。说起来还是你们女人心细，你看我都没有想过送萧蔷姐点首饰。”我连忙接过萧蔷的话说。 “那我就愧领了，你说这手串配什么衣服好看？”萧 蔷说着，便又拉着缇娜的胳膊聊起了家常。两人的感情，打这一刻起就往前进了一大步。 “旗袍啊，姐姐的身材这么好，气质也在线。定制两身旗袍，再配一些珠宝首饰，那走出去可就太吸引眼球了。”两人旁若无人的聊着，我则是嘴角露出笑意，靠在车座上假寐着。有缇娜帮我，不愁跟人搞不好关系。 两小时后我们到了萧蔷的家，箫笙早早的带着佣人们等在了门口。 “累了吧？”等我下车，她朝我迎过来打着招呼。 “还好，搞这么隆重做什么？又不是什么达官贵人来访。”我伸了伸懒腰说。 “进屋说话，先休息一会儿，然后开席！这饭菜我可是天不亮就开始操办了，你今天要是敢放我的鸽子，回头我就打算把那些饭菜全都打包给你邮家里去。我看看你的心里过不过意得去。”萧蔷说着，还对箫笙亮了亮手腕上的手串。别看她年龄不小了，可这脾性看上去跟年轻人差不多。 “真漂亮，你从哪里搞来的？”箫笙是个很懂得捧场的人，她两眼瞪得圆圆的，上前轻轻触摸着手串问道。 “缇娜送的礼物，漂亮吧。”而萧蔷，则是顺嘴将缇娜的这份人情给提了提。 “漂亮啊，你可以啊，出门接个客人就有礼物拿。我也要缇娜姐！”箫笙对缇娜伸出手撒着娇。偌大的萧家，区区一串手串不会让这对母女如此大的反应。能让她们这么做的原因，全在于我如今的实力。 而缇娜似乎也猜到了对方的反应，并且提前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就见她笑了笑：“早就给你准备了，怎么会少了你的。呐，送你的。不喜欢也不许说出来。”缇娜拿出一条珠链，走到箫笙的身后，亲手为她戴到了脖子上。象牙色的珠链衬托在箫笙白皙的皮肤上，居然给人一种璀璨的感觉。 “我是不是应该换身衣服？”箫笙挽着缇娜的胳膊，两人有说有笑的进了宅子。 第734章 相同的气息 一直到我离开文家，都没有再见到那个厨子。下毒的是不是他，他的结果会怎么样，这些都不是心的事情。他的命运，完全掌握在文三的手里。来文家走这一趟，让我确定了他们会继续跟五纸山斗下去。说起来，事情能够完全按照我预想的去进行，还要感谢朝惜露。没有她从中整那一出，文三恐怕还要考虑考虑要不要跟五纸山继续杠下去。 “明天要是不忙，我们出去逛逛？”送我离开文家，在我上车之前，朝惜露对我发起了邀约。 “昨天缇娜就给我来电话催我回去了，之前不是跟你去了次昆仑么？家里的事情积压了不少，什么事都靠我和缇娜两个人。这一回来，把我搞得头昏脑涨的。下次吧，等我忙完这段，我请你看电影。”我露出一丝歉意，婉拒了朝惜露。 “你呀，这几年多多少少都有些改变。唯一没变的就是忙，以前忙，现在还是忙。哪天要是不忙了就好了。算了，下次再约吧，我就不送你们回酒店了。一路顺风！”朝惜露为我整了整衣领子说。 等我和范晓娟上了车，朝惜露一直目送着我们。 “五纸山的胆子挺大的，居然敢买通文家的厨子下毒。看来我们家也要多加防范才行。回去之后你的饮食，我亲自负责。省得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司机送我们回了酒店，才到房间，范晓娟就对我说道。今晚她都没怎么说话，我知道她心里憋得慌。 “也不一定就是五纸山下的手。”我脱掉外套，靠坐在沙发上说。范晓娟为我拿了一瓶水，坐到我身边问我：“不是五纸山还能有谁？” 我只是对她笑了笑，喝了口水没有回答。 “你怀疑是朝惜露？”范晓娟略一思考，随后大惊失色道。 “我可没说，是你说的。好了，不早了，洗洗睡，明天还要赶路回家。” 我打了个哈欠对范晓娟说。 “这么早就睡？再聊会儿呗，你跟我说说这里边的道道。我有些不太明白你们这些人的想法。难道为了达到目的，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说都是人，怎么你们就能狠下心来，我却不能呢？”范晓娟双手撑着下巴说。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就行了。你这叫什么来着，庸人自扰。赶紧回房睡觉，再不走我可要服洗澡了。”我将她从沙发上拖起来，朝门口推过去说。 “嗤，你还敢做什么不成，嘴里说得厉害，真怎么样又不敢。”范晓娟撇撇嘴，打门走了出去。 赶走了范晓娟，我紧接着就给缇娜打了个电话。 “还没休息吧？我决定明天回。然后你安排智深他们来见我。”点了一支烟，我将窗户打开，看着楼下的夜景说道。 “已经安排好了，他们应该明天晚上能到。到时候要不要叫到家里来一起吃饭？毕竟来家里一个安全有保障，第二也能让他们放松一些，很多话会比较方便说。去公司的话太正式了，他们现在已经是惊弓之鸟，说不准回头就会跑掉。先稳住他们，尽可能让他们为我们多做点事才好。然后，他们出国的手续我已经安排人去办了。手续捏在我们手里，什么时候觉得可以放他们离开什么时候再给他们。你觉得这么安排行不行？” 缇娜的安排很符合我的想法，不得不说有她在真的能够为我减轻很多负担。 “按你安排的办，那明天晚上让他们直接来家里。对了，这几天家里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吧？刚才在文家吃饭，谁都没想到菜里有人下毒。文三现在正审着呢，我估计审不出来什么。”我把今晚在文家发生的事对缇娜说了。 “家里你放心，留在我们身边的人都是信得过的。” “你怎么不问问我有事没事？”我接着问她。 “你要有事，打电话给我的就是黑牛了。”缇娜笑着答道。 “女人呐，有时候装装傻没什么不好。你这么搞让我很没成就感懂不懂。好啦，不聊了，洗澡睡觉，明天早班飞机回去。你通知黑牛他们撤吧，我假装不知道他们来了。然后别忘了派车来接我，我可不想挤地铁。” “知道啦，明天给你准备好吃的。挂了啊！” “你为什么怀疑安排下毒的是朝惜露？”洗完澡，刚准备吹头发。阿俏忽然开口问我。 “也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只是之前她为了让文家卷进来，不惜以身犯险挨了两枪。所以我觉得这次下毒，会不会也是她安排的。对她下手可能文三还能忍，但是有人对文三自己下手的话，他是无论如何都忍不了的。”我将心里的猜疑说了出来。 “有道理，不过…”阿俏拿起吹风，为我吹着头发，嘴里则是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有话就说，半截子话很难受知不知道。”我起身回头，抱住她说道。 “不过她既然能够做到这一步，那你以后可真要提防着点了。永远不要高估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以她的所作所为来看，除了她自己，她不在乎任何人。发生这么多事，她有担心过文轩？有担心过自己的孩子吗？自始至终，她的关注点都在文三的身上。没有哪个做母亲的不在乎自己的孩子的，她是我遇到的第一个。”阿俏将冰冷的脸颊贴了过来，在我耳边细声说着。 “我知道她想利用我，可我也想利用利用她。放心吧，你男人不是那种是个女人都能勾搭的人。我做的事，你应该都清楚。”我指了指自己的心，又指了指阿俏的胸口说。 “她现在的表现比以前更可怕。阿正，朝惜露身上有一种气息。”阿悄示意我坐下，开始为我吹起了头发。 “气息？什么气息！”在椅子上，闭上双眼跟阿俏交谈着。 “还记得在昆仑的时候，我说过有一股气息压制着我吗？同样的气息，我在朝惜露的身上感受到了。不过她身上的没有昆仑里的那么强烈，但是我敢保证，昆仑和她身上的气息，来自于同一个地方，或者说是同一个人。”阿俏的话，让我有些吃惊。 第739章 二选一 “既然你问我，那我可就说了。生死之外无大事，既然现在五纸山已经威胁到了你的安全，那么就先干掉他们，神墓也好，昆仑也罢都是次要的。只要你还活着，处于安全的状况之下，有的是机会去达成自己的目标。不管文家是不是拿到了昆仑里的宝藏，那些都跟你没关系。有句古话说得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人生短短几十年，哪能事事都如意呢。”萧蔷陪着我喝了口酒，慢悠悠说道。 “这几年你走得太快了，适当的停下来歇歇脚，会发现生活原来不止你现在的这一面，它还有更多值得你去探索和追求的风景。有时候慢一慢，会让你接下来走得更快。当然我不是你，你经历的事情我也只是听说，并没有亲身去感受。所以我的建议仅仅也只是建议，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还是听从你自己的内心最好。”萧蔷为我添了碗汤说道。 “姐说得有道理，没人可以保持冲刺的速度一直向前，我也不例外。说实话这几年我的确觉得自己挺累的，心累！”这是我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说自己累，以前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咬紧牙关说一声还好，扛得住。 “没关系，累就歇歇，心里憋着事儿，不能对别人说，你随时告诉姐。不管怎么说，姐也比你多混了好多年的社会。就算帮不到你，也能充当一个合格的听众。有些事，说出来心里就舒坦了。这也是一种给自己减压的方式。这话呢，就说到这儿，今天你来我很高兴，咱们就痛痛快快的吃顿饭。来，干一杯。”萧蔷见气氛有些沮丧，于是将话题给岔开了。 饭后，箫笙带着缇娜去看她的新刀，萧蔷则是跟我在客厅喝茶聊天。至于银铃则安安静静的陪坐在一旁，逗弄着她的蛊虫豆娘。豆娘跟之前比起来，个头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么丁点儿大。但是她身上的气息却是有了变 化，以前的豆娘是人畜无害的感觉，现在再看却让人感受到了一种锋利。尤其是她身上的那几对翅膀，扇动的时候就好像是刀片在划动。 “你刚才有话没说完，现在这里安静了，想说你就说。我听听你的打算，说不定还能帮你出出主意。”等佣人端来了茶和水果，萧蔷示意她们离去后对我说。 “按照姐刚才说的，我第一目标是五纸山，那么接下来我就打算用两招对付他们。”我拿起果盘里的水果刀，慢慢削着果皮说。我削得很专注，不过十几秒，一条完整的果皮就出现在我的手中。将浑圆的果肉送到银铃面前，我扭头对萧蔷说道。豆娘趁着我递水果的时候，飞到了我的手背上。我轻轻摩挲着她的脑袋，逗弄着她。她的翅膀一阵扇动，表现得很愉悦。 “你接着说。”萧蔷端起茶杯，眼神朝我手上的豆娘瞥过来。豆娘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昂起头震动了几下翅膀，似乎是在回应着。 “其实五指山跟文家之间本来没有任何矛盾，之所以造成现在的局面，是因为有两个人从中作梗。”我笑了笑，剥了个橘子，把豆娘放了上去。豆娘埋头吮吸着橘子的汁水，翅膀时不时扇动几下，看上去是吃高兴了。 “一个是你，另外一个是谁？你别跟我说是朝惜露。”萧蔷一口就说出了答案。看样子只要仔细分析这件事，就不难从中发现一些端倪。这么一琢磨，我就坚定了优先对付五纸山的决心。因为他们只要醒过来，事情就会发生一个极大的转变。到时候不仅是五纸山要对付我，恐怕连文三他们都不会放过我了。这并不符合我最初的预设，我需要时间，现在不是跟他们翻脸的时候。 “看样子是被我说中了，那么好，接下来你会处于一段高压的时间段。为什么我会这么说，因为连我都猜得到是你们干的，文三只要冷静下来就没理由猜不到。哪怕他手里没有任何证据，他也会认定是你们干的。除非，他能在这次斗争当中获得利益，那样的话才有可能让他将心思全部投入到跟五纸山的争斗当中去。文家起家就是这么起来的，任何事只要对他有利，他就会全神贯注的去做，哪怕这件事当中有很多细节不合理，那也得等事情做完之后他才会回头去研究。”萧蔷放下手里的茶杯说道。她说这话的时候，坐对面的银铃抬头朝我们看了过来。而本在吸吮果汁的豆娘，也停下了动作，振翅飞回到银铃的肩头。 “丫头别这么紧张，我这不是正跟他商量么。”萧蔷微笑着对银铃说。 “谁想对他不利，就是宁乡的敌人。不管是谁！”银铃将豆娘托在掌心缓缓说道。 “这是文三所不具备的，你的人，对你都很忠诚，也很维护你。文家现在是文三还在，镇得住。等他死了，就是一盘散沙。想要对付文家，第一条路就是拖。他都70多了，据说身体也有毛病。拖个几年，等他死了，那时候文家群龙无首，你爱怎么办都行。至于文轩，他还远不足以撑起文家。”萧蔷给我出了一个主意，其实这个办法我不止一次想过。拖死文三，我就是最后的胜利者。不过对于我来说，以这种方式去报仇，似乎缺了点什么。 “别忘了还有一个朝惜露，她的手段可比文轩强多了。而且不怕告诉姐，她很直白的跟我说过，将来文家的大旗，她要来扛！”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温正好，茶叶也不错。 “就算这样，她也不可能短时间内达到目的。除非她弄死文轩，但是她再狠毒，难道做得出这种事情来吗？文轩可是她丈夫，孩子的父亲。”萧蔷不相信，不代表我不相信。我坚信如果需要的话，文轩是会死在朝惜露的手里的。至于父爱的缺失，道义的谴责，对于她来说完全不会放在心里。 第740章 手抄本 “她会的，如果文轩跟她作对的话。”说完，我将茶杯端起来喝了一口。 “我觉得我们还是要抽时间去见见才旦嘉措，毕竟他跟我们不同，在很多事情上他懂得更多。而且他这回找我们挺急的，说不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要我们帮助。”萧蔷有一次提到了才旦嘉措。 “说不定他知道一些关于五纸山的事情呢？如果从他那里获得了线索，是不是对于你也有好处。最起码你再对付起五纸山来，不会像现在这样毫无章法。我们对五纸山了解得越多，对付起来就越容易。之所以他们让你觉得难以对付，根结就在于，你对他们知之甚少。”萧蔷在我膝盖上拍了怕接着说。 “那姐觉得什么时候去合适？”萧蔷这已经是不知第几次约我去见才旦嘉措了。以前的她可从来都没有如此重视过一个人。一而再的拒绝，让我觉得有些不太好张嘴。而且我也想弄明白，为什么这一回才旦嘉措会如此急迫的寻找我们。 “明天！我们抓紧过去，不在那边耽误太久你看怎么样？这样的话，应该不会耽误你的事情。就算有人问起来，你也可以说是在我这里多停留了几天。明天就我陪你过去，其他的人全都留下。”萧蔷这一回不仅不让我带同伴，就连箫笙她都没打算带过去。她的举动，让我愈发的有些怀疑才旦嘉措是不是之前跟她说了什么。以至于她如此的谨小慎微。 “那好，就听姐的安排。”见我答应下来，萧蔷连忙拿出了手机拨打起来。 “打给谁？”我喝着茶问道。 “还能打给谁，当然是小喇嘛了。告诉他一声，我们明天出发去见他。”萧蔷说完，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嗯，我知道，就我和阿正，没有其他人。你那边的糖果吃完了没？要不要给你带一些过去？好吧，回头我去安排。”我一言不发的听着萧蔷跟才旦嘉措通电话，两人没聊几句，她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回头给他带几包茶叶过去，这家伙，这回不要糖果，改要茶叶了。”挂了电话，萧蔷对我轻笑着说道。 “下回再见他，我给他准备一些好茶。”茶叶我家多的是，都是宁乡那边送来的绝顶好茶。放在家里自己喝也喝不完，如果才旦嘉措有这个喜好的话，倒也不失为一种拉近彼此关系的方法。送人礼物，总得投其所好。 “下回再说吧，谁知道下回他又有什么新花样呢。”萧蔷只是笑笑说。 在萧家停留了一天一夜，我们就踏上了前往大昭寺的行程。抵达大昭寺门前的时候，才旦嘉措已经站在那里等候着我们了。这一路我们谁都没有跟他联系过，至于他是怎么知道我们何时抵达的，这种事情其实对于我来说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佛子嘛，总有一些异于常人的手段才能称之为佛子。 “不要把我想得那么神奇，往来的航班就那么多，以她的出行习惯必定是选择最早的那班。用手机查查，就知道你们大概抵达的时间，再算上机场到这里的路程，也就差不多能判断出你们什么时候会来敲门了。进去吧，为你们准备了晚饭。”我心里的想法毫无意外的被才旦嘉措猜了出来。他的个子跟上次见面的时候相比，又长高了几厘米。不过这家伙走路，依然习惯赤脚。我曾经尝试过跟他这样走路，可最后的结果就是脚底板被硌得生疼。 “知道你忙，所以我也没有催你。先吃饭，回头给你看一样东西。”将我们领进了他的屋子，才旦嘉措示意我们坐下吃东西。至于他自己，则是翻身上了自己的床，盘腿坐在那里打起了手游。 “哎，为什么要抢我的蓝霸服呢？难道我打野不合格么？你看看，他还急眼了，打开麦克风交流？干嘛，想骂人么？不给你机会！”我和萧蔷在吃晚饭，而才旦嘉措则是捧着手机自言自语。毕竟他的年龄也不大，正是爱玩的时候。在别人面前他需要顾及自己的形象，在我们面前大可不必。我甚至觉得，此时的才旦嘉措所表露出来的，才是他真实的性格。 “唉呀，今天不太愉快，明天休战一天，不跟他们玩了。”一局游戏足足打了20分钟，当他放下手机的时候，我们也停下了筷子。揉了揉双眼，才旦嘉措将手机放到了一边。 他下床走到一个红色的柜子跟前，打开柜门从里边摸出了一本书送到了我的面前。我接过来看看，是一本抄写的手抄本。里边的墨迹还很新，字迹也很清秀。 “这是我抄写下来的，你看看，或许对你有所帮助。”才旦嘉措让人把桌上的碗筷收拾了，坐到我的对面。我则是埋头翻阅起这本手抄本来。里边写的内容，是关于五纸山的。我抬头看了看萧蔷，现在我确定才旦嘉措之前已经跟她交流过这方面的事。 “看书，看我做什么。”萧蔷白了我一眼说道。 “五纸山始建于盛唐时期，以众生平等为号在世人面前亮相。”手抄本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我慢慢阅读着，里边记载了很多不为人所知的秘辛。他们的势力一直都很庞大，但是不管哪个朝代，他们最终的结局都不好。五纸山镇压顽劣，桀骜，枉法，可最终被镇压的却是他们自己。 我看了一会儿，将书本合上。书里的内容太多了，让我一时难以全本阅读下去。见我放下了书，才旦嘉措递来一杯茶问我：“有什么感想？” “苛责待人，宽以待己，擅长讲大道理，并且习惯性道德绑架。顺者未必昌，逆者一定亡。”虽然只是看了极少一部分内容，不过我已经知道了五纸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那么这样一个地方，为什么能一直延续至今呢？”才旦嘉措又问我。 “肮脏的坑里总不会缺少蛆虫。我们可能不喜欢他们的行事方式，但是不妨碍跟他们兴趣相投的人趋之若鹜。”萧蔷从旁接过话去。 “所以你现在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团体了吧？想清楚了吗？现在抽身而退，或许还有机会。真的刺痛他们了，你想走可就没这么容易了。”才旦嘉措又问了我一个问题。 “走？我能走到哪里去。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不管是清水池还是臭水沟，总归还是跟他们生活在同一片天下。再说了，我为什么要走。”走，这个想法我从来没有过。我喜欢旅游，但是不代表我愿意搬离自己的家乡。 第737章 礼尚往来 “这可不像你的为人，以前邀你见个面就推三阻四的，不是有这事儿就是有那事儿。这回是怎么了？居然这么痛快？那好，你都答应了，可不许赖账。你啥时候能到？我在家准备好酒菜等着你。”萧蔷对于我如此痛快的答应邀约觉得很奇怪。 “不是早就说好了要去你那里的么，当心吧，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我明天一早就出发，大概午饭的时候能到你那。”我决定天一亮就出发。 “那好，那我明早就开始准备，然后你出发的时候记得给我打电话。就这样，早点休息，明天见。”萧蔷兴冲冲的将电话给挂断，而我则是打开了手机里的短视频软件，叼着烟看起了视频。 “缇娜，明天带上银铃跟我去一次越秀。”我决定带上缇娜一起去见萧蔷。我打算这次带上银铃一起去越秀，跟在我身边的所有人我都会给与同等的机会锻炼她们。 “准备锻炼这丫头了？”缇娜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压根都不需要我明示，她都能猜出我的想法来。 “嗯，你看大家都出去过，她出门很少，老在家里不好。跟着我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今后应付起来她就完全没有经验。带出去走走看看，开拓一下眼界也好。总有一天她们是要单飞的，总不能留我身边一辈子。”坐在太师椅上说。 “行吧，我去跟她说一声，让她准备准备。那明天早上几点叫你？”缇娜将我没有抽完的烟给掐了，端起烟灰缸准备出门。 “6点吧，你安排就行。”有缇娜在身边，永远不会耽误事。 “那好，你早点休息，明天我来安排。”缇娜端着烟灰缸走了出去，只留下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坐了几分钟，我才慢慢起身准备回房休息。临上楼梯的时候，我瞥了瞥沙发，不久前母亲还在那里为我织毛衣，可是现在她和父亲又失去了踪影。使劲拍了拍护栏，我长出了一口气迈 步上楼。 “起床了，给你半小时准备时间。车已经等在外头了，待会送我们去机场。”要说家乡跟省城的区别，就是出行方式上有了改变。以前在家的时候，出行基本上高铁居多。现在在省城，一般情况下，缇娜都会优先安排飞机出行。倒也不是说飞行就一定比高铁舒适迅捷，只是行为习惯上的一点点改变和入乡随俗吧。 临出发前我给萧蔷去了个电话，等我下飞机的时候，她已经提前等在机场了。 “行，看起来比上次见面精神多了。上车，回家。”上下打量了我几眼，萧蔷使劲在我肩头拍了拍说。 “缇娜，你的刀已经铸好了，打算要个什么样的刀鞘？回头我给你安排上。”上车之后，萧蔷跟缇娜坐在一起聊了起来。她现在对缇娜的态度，比对我还亲密。 “越简单越好萧蔷姐，你也知道，我经常要带出去的。弄得太华贵就太扎眼，那样反而不好。”缇娜答着话，打开挎包从里头拿了一串手链出来。手链是用九粒玉珠穿成的，每一粒看上去都一样大。缇娜将它戴到了萧蔷的手腕上，接着说了句：“一直都在麻烦姐姐，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妹妹我就自作主张的给你淘弄了一串小玩意。” 缇娜这一出可是连我都没有告诉，并且从成色和尺寸上来看，这个手串她是花费了很大的心思才找到的。 “你可出手也太阔绰了，我也没帮什么忙，就是让人给你打了两回刀而已。妹妹，你这么一弄，做姐姐的可真是不好意思了。”萧蔷抬起腕子，爱不释手的打量着手串说道。见她喜欢，缇娜冲我飞了个眼神过来。 “她可是连我都没说，既然送你了，你就拿着吧。你没帮她什么，可帮了我不少啊。说起来还是你们女人心细，你看我都没有想过送萧蔷姐点首饰。”我连忙接过萧蔷的话说。 “那我就愧领了，你说这手串配什么衣服好看？”萧蔷说着，便又拉着缇娜的胳膊聊起了家常。两人的感情，打这一刻起就往前进了一大步。 “旗袍啊，姐姐的身材这么好，气质也在线。定制两身旗袍，再配一些珠宝首饰，那走出去可就太吸引眼球了。”两人旁若无人的聊着，我则是嘴角露出笑意，靠在车座上假寐着。有缇娜帮我，不愁跟人搞不好关系。 两小时后我们到了萧蔷的家，箫笙早早的带着佣人们等在了门口。 “累了吧？”等我下车，她朝我迎过来打着招呼。 “还好，搞这么隆重做什么？又不是什么达官贵人来访。”我伸了伸懒腰说。 “进屋说话，先休息一会儿，然后开席！这饭菜我可是天不亮就开始操办了，你今天要是敢放我的鸽子，回头我就打算把那些饭菜全都打包给你邮家里去。我看看你的心里过不过意得去。”萧蔷说着，还对箫笙亮了亮手腕上的手串。别看她年龄不小了，可这脾性看上去跟年轻人差不多。 “真漂亮，你从哪里搞来的？”箫笙是个很懂得捧场的人，她两眼瞪得圆圆的，上前轻轻触摸着手串问道。 “缇娜送的礼物，漂亮吧。”而萧蔷，则是顺嘴将缇娜的这份人情给提了提。 “漂亮啊，你可以啊，出门接个客人就有礼物拿。我也要缇娜姐！”箫笙对缇娜伸出手撒着娇。偌大的萧家，区区一串手串不会让这对母女如此大的反应。能让她们这么做的原因，全在于我如今的实力。 而缇娜似乎也猜到了对方的反应，并且提前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就见她笑了笑：“早就给你准备了，怎么会少了你的。呐，送你的。不喜欢也不许说出来。”缇娜拿出一条珠链，走到箫笙的身后，亲手为她戴到了脖子上。象牙色的珠链衬托在箫笙白皙的皮肤上，居然给人一种璀璨的感觉。 “我是不是应该换身衣服？”箫笙挽着缇娜的胳膊，两人有说有笑的进了宅子。 第738章 先后 “小喇嘛昨天还问我们，什么时候过去看看他。”在客厅落座，萧蔷给我们上了茶水后说道。 “姐怎么回答的。”我起身接过茶水问她。现如今我跟萧蔷的关系越来越亲密，私下里已经很少称呼名字，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姐字。看得出，她对这个称呼很满意。 “我说最近家里事多，等空了跟你一起过去看他。我还问他是不是糖没了，他说还有，但是不多。哈哈哈，这小喇嘛有时候成熟得可怕，有时候又幼稚得可爱。说起这个，你啥时候得空跟我过去一趟吧。他这么急着见我们，说不定是有事跟我们说。”萧蔷又一次邀请我去大昭寺看望小喇嘛。 “看吧，最近跟五纸山的事还没消停，我出门也不大放心。”在萧蔷面前，我觉得没什么值得隐瞒的。别看萧蔷是个女人，可谁要是小看了她，后果会严重。她要是真的好欺负，萧家也不会发展到今天的规模。而且她手下那些打手，一水儿的男人，没有几分手段谁拿捏得住？ “这倒也是，听说你在京朝，城的时候，又是遭遇枪击，又是遇到下毒的。这五纸山是怎么回事？真是一门心思想要把事情捅破天？”萧蔷说起这个，脸上带了一丝怒气。 “姐你也别往心里去，没多大事。要真说起来，对我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就拿目前来说，五纸山接二连三的出手，先伤了朝惜露，后又差点毒倒了文三。现如今文家已经联合罗伯特和阿奔两方，打算报复五纸山。他们打起来，我就能轻松一点。”我将文三跟五纸山杠上的事对萧蔷说了。她听完饶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笑了笑。 “你小子，对姐说实话，这里头是不是你搞了鬼？五纸山能走到今天，依我看绝不会这么蠢，一下子得罪这么多人。而且还是京，城的人。”她压着声，凑到我耳边低声问道。 “什么都瞒不过姐。我只是推波助澜了一把，但是这事情，的确是他们干的。不过嘛，目标错了，本来打算干掉我的，却误中副车，拳头全都落到文家头上去了。”我竖起大拇指说道。 “他们这是没想到遇到了你这么个对头，原本以为你年轻，家族对外又不算强势，可以随意拿捏。没想到你是深藏不露，扮猪吃虎。不过，这回就算他们失算，接下来恐怕就不好应付了。他们会很认真的将你看做一个称职的对手，用上他们最厉害的手段来对付你。”萧蔷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总是要面对的不是吗？我以前上学的时候，偶尔会不完成作业。晚上睡在床上的就开始担心，明天上学交不了作业怎么办。”说到这里，我不禁笑出了声。我很怀念在学校的那段时光，也怀念我的同学。我曾经不止一次想过，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现在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然后第二天罚站，补作业。等放学的时候一看，原来我担心的事情也熬过去了。老师并没有把我怎么样。”续上一支烟，在沙发上说。 “可五纸山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也不会像你的老师那样放过你。”萧蔷见我没心没肺的样子，忍不住说道。 “我知道，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任何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他们不想放过我，那就来吧。我只有一条命，他们也同样如此。没有人不怕死，嘴里说不怕的，是因为他笃定这一刀不会砍在他身上。那么就试试吧，看看我这一刀，会不会砍中他。”五纸山的事情发展到如今，想要善了是不可能了。他们的企图不得到满足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我也不是那个甘愿被他们揉搓的软柿子。跟五纸山的一战迟早会发生，我所需要的仅仅是一点时间。至于实力，虽然他们堪称人多势众，可真把我逼急眼了，不敢说犁庭扫穴，最起码我也能弄个鱼死网破。 “妈，饭菜都准备好了。”箫笙腰间系着围裙走了进来。 “完了，待会又要挨她唠叨。说好今天我下厨，刚才跟你说话，把这事儿给忘了。”萧蔷一拍手，有些懊恼的起身道。 “你们母女过得像姐妹一样，真好！”我起身对眼前这对母女说道。 “一辈子一眨眼就过去了，老端着过日子多没劲。人嘛，要懂得分享是不是。大家分享各自的开心和不开心，处成朋友，日子不就轻松多了？每天早晚问安，事事聆听教诲那种日子，我可不过。又不是宫里，哪来那么多讲究。”箫笙打了个响指，示意我们跟她走。 “散养的丫头，自己有自己的想法，就依着她来好了。这个家最后也会交到她手里，没有主见不行，会被人欺负死。”萧蔷看着箫笙的背影，有些心疼的说。 “谁敢欺负萧家？再说了，真到了那一步，不是还有我么？不管是跟人对喷还是动手，这些可都是我的强项。”我叼着烟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有逼你。说正经的老弟，将来真要是这丫头遇到麻烦了，还真需要你出面帮帮她。毕竟是个女孩子，打打杀杀的真不适合她。”为人父母的，不管自己的孩子有多大能耐，在他们眼里始终都是需要人关照的。 “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说不定萧家在她手里，比现在更红火。姐，对于没有发生的事，就不要去杞人忧天了。走快点，我饿了。”说着话，我加快了脚步。 “其实这次来，是有件事想跟姐商量。”进了饭厅，酒菜早已经上桌。我为萧蔷斟着酒，说话的时候朝身边的佣人看了看。萧蔷会意，对她们摆摆手：“大家都去吃饭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佣人们退了出去，临了还把饭厅的门给带上了。 “现在可以说了吧，神神秘秘的你准备干嘛？”萧蔷从我手里夺过酒瓶，把我的酒杯斟满了问道。 “现在有两件事，让我拿不准先后。”我把册子放到萧蔷的面前说道。 “第一是这个，据说跟一座神墓有关。但是我估计耗费的时间和精力会相当巨大。第二件，就是昆仑，我想再去一次。而且要抢在文家之前去。姐，你帮我拿个主意，这两件事谁先谁后？”我端起酒杯，浅尝了一口问着萧蔷。 第739章 二选一 “既然你问我，那我可就说了。生死之外无大事，既然现在五纸山已经威胁到了你的安全，那么就先干掉他们，神墓也好，昆仑也罢都是次要的。只要你还活着，处于安全的状况之下，有的是机会去达成自己的目标。不管文家是不是拿到了昆仑里的宝藏，那些都跟你没关系。有句古话说得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人生短短几十年，哪能事事都如意呢。”萧蔷陪着我喝了口酒，慢悠悠说道。 “这几年你走得太快了，适当的停下来歇歇脚，会发现生活原来不止你现在的这一面，它还有更多值得你去探索和追求的风景。有时候慢一慢，会让你接下来走得更快。当然我不是你，你经历的事情我也只是听说，并没有亲身去感受。所以我的建议仅仅也只是建议，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还是听从你自己的内心最好。”萧蔷为我添了碗汤说道。 “姐说得有道理，没人可以保持冲刺的速度一直向前，我也不例外。说实话这几年我的确觉得自己挺累的，心累！”这是我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说自己累，以前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咬紧牙关说一声还好，扛得住。 “没关系，累就歇歇，心里憋着事儿，不能对别人说，你随时告诉姐。不管怎么说，姐也比你多混了好多年的社会。就算帮不到你，也能充当一个合格的听众。有些事，说出来心里就舒坦了。这也是一种给自己减压的方式。这话呢，就说到这儿，今天你来我很高兴，咱们就痛痛快快的吃顿饭。来，干一杯。”萧蔷见气氛有些沮丧，于是将话题给岔开了。 饭后，箫笙带着缇娜去看她的新刀，萧蔷则是跟我在客厅喝茶聊天。至于银铃则安安静静的陪坐在一旁，逗弄着她的蛊虫豆娘。豆娘跟之前比起来，个头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么丁点儿大。但是她身上的气息却是有了变化，以前的豆娘是人畜无害的感觉，现在再看却让人感受到了一种锋利。尤其是她身上的那几对翅膀，扇动的时候就好像是刀片在划动。 “你刚才有话没说完，现在这里安静了，想说你就说。我听听你的打算，说不定还能帮你出出主意。”等佣人端来了茶和水果，萧蔷示意她们离去后对我说。 “按照姐刚才说的，我第一目标是五纸山，那么接下来我就打算用两招对付他们。”我拿起果盘里的水果刀，慢慢削着果皮说。我削得很专注，不过十几秒，一条完整的果皮就出现在我的手中。将浑圆的果肉送到银铃面前，我扭头对萧蔷说道。豆娘趁着我递水果的时候，飞到了我的手背上。我轻轻摩挲着她的脑袋，逗弄着她。她的翅膀一阵扇动，表现得很愉悦。 “你接着说。”萧蔷端起茶杯，眼神朝我手上的豆娘瞥过来。豆娘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昂起头震动了几下翅膀，似乎是在回应着。 “其实五指山跟文家之间本来没有任何矛盾，之所以造成现在的局面，是因为有两个人从中作梗。”我笑了笑，剥了个橘子，把豆娘放了上去。豆娘埋头着橘子的汁水，翅膀时不时扇动几下，看上去是吃高兴了。 “一个是你，另外一个是谁？你别跟我说是朝惜露。”萧蔷一口就说出了答案。看样子只要仔细分析这件事，就不难从中发现一些端倪。这么一琢磨，我就坚定了优先对付五纸山的决心。因为他们只要醒过来，事情就会发生一个极大的转变。到时候不仅是五纸山要对付我，恐怕连文三他们都不会放过我了。这并不符合我最初的预设，我需要时间，现在不是跟他们翻脸的时候。 “看样子是被我说中了，那么好，接下来你会处于一段高压的时间段。为什么我会这么说，因为连我都猜得到是你们干的，文三只要冷静下来就没理由猜不到。哪怕他手里没有任何证据，他也会认定是你们干的。除非，他能在这次斗争当中获得利益，那样的话才有可能让他将心思全部投入到跟五纸山的争斗当中去。文家起家就是这么起来的，任何事只要对他有利，他就会全神贯注的去做，哪怕这件事当中有很多细节不合理，那也得等事情做完之后他才会回头去研究。”萧蔷放下手里的茶杯说道。她说这话的时候，坐对面的银铃抬头朝我们看了过来。而本在果汁的豆娘，也停下了动作，振翅飞回到银铃的肩头。 “丫头别这么紧张，我这不是正跟他商量么。”萧蔷微笑着对银铃说。 “谁想对他不利，就是宁乡的敌人。不管是谁！”银铃将豆娘托在掌心缓缓说道。 “这是文三所不具备的，你的人，对你都很忠诚，也很维护你。文家现在是文三还在，镇得住。等他死了，就是一盘散沙。想要对付文家，第一条路就是拖。他都70多了，据说身体也有毛病。拖个几年，等他死了，那时候文家群龙无首，你爱怎么办都行。至于文轩，他还远不足以撑起文家。”萧蔷给我出了一个主意，其实这个办法我不止一次想过。拖死文三，我就是最后的胜利者。不过对于我来说，以这种方式去报仇，似乎缺了点什么。 “别忘了还有一个朝惜露，她的手段可比文轩强多了。而且不怕告诉姐，她很直白的跟我说过，将来文家的大旗，她要来扛！”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温正好，茶叶也不错。 “就算这样，她也不可能短时间内达到目的。除非她弄死文轩，但是她再狠毒，难道做得出这种事情来吗？文轩可是她丈夫，孩子的父亲。”萧蔷不相信，不代表我不相信。我坚信如果需要的话，文轩是会死在朝惜露的手里的。至于父爱的缺失，道义的谴责，对于她来说完全不会放在心里。 第740章 手抄本 “她会的，如果文轩跟她作对的话。”说完，我将茶杯端起来喝了一口。 “我觉得我们还是要抽时间去见见才旦嘉措，毕竟他跟我们不同，在很多事情上他懂得更多。而且他这回找我们挺急的，说不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要我们帮助。”萧蔷有一次提到了才旦嘉措。 “说不定他知道一些关于五纸山的事情呢？如果从他那里获得了线索，是不是对于你也有好处。最起码你再对付起五纸山来，不会像现在这样毫无章法。我们对五纸山了解得越多，对付起来就越容易。之所以他们让你觉得难以对付，根结就在于，你对他们知之甚少。”萧蔷在我膝盖上拍了怕接着说。 “那姐觉得什么时候去合适？”萧蔷这已经是不知第几次约我去见才旦嘉措了。以前的她可从来都没有如此重视过一个人。一而再的拒绝，让我觉得有些不太好张嘴。而且我也想弄明白，为什么这一回才旦嘉措会如此急迫的寻找我们。 “明天！我们抓紧过去，不在那边耽误太久你看怎么样？这样的话，应该不会耽误你的事情。就算有人问起来，你也可以说是在我这里多停留了几天。明天就我陪你过去，其他的人全都留下。”萧蔷这一回不仅不让我带同伴，就连箫笙她都没打算带过去。她的举动，让我愈发的有些怀疑才旦嘉措是不是之前跟她说了什么。以至于她如此的谨小慎微。 “那好，就听姐的安排。”见我答应下来，萧蔷连忙拿出了手机拨打起来。 “打给谁？”我喝着茶问道。 “还能打给谁，当然是小喇嘛了。告诉他一声，我们明天出发去见他。”萧蔷说完，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嗯，我知道，就我和阿正，没有其他人。你那边的糖果吃完了没？要不要给你带一些过去？好吧，回头我去安排。”我一言不发的听着萧蔷跟才旦嘉措通电话，两人没聊几句，她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回头给他带几包茶叶过去，这家伙，这回不要糖果，改要茶叶了。”挂了电话，萧蔷对我轻笑着说道。 “下回再见他，我给他准备一些好茶。”茶叶我家多的是，都是宁乡那边送来的绝顶好茶。放在家里自己喝也喝不完，如果才旦嘉措有这个喜好的话，倒也不失为一种拉近彼此关系的方法。送人礼物，总得投其所好。 “下回再说吧，谁知道下回他又有什么新花样呢。”萧蔷只是笑笑说。 在萧家停留了一天一夜，我们就踏上了前往大昭寺的行程。抵达大昭寺门前的时候，才旦嘉措已经站在那里等候着我们了。这一路我们谁都没有跟他联系过，至于他是怎么知道我们何时抵达的，这种事情其实对于我来说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佛子嘛，总有一些异于常人的手段才能称之为佛子。 “不要把我想得那么神奇，往来的航班就那么多，以她的出行习惯必定是选择最早的那班。用手机查查，就知道你们大概抵达的时间，再算上机场到这里的路程，也就差不多能判断出你们什么时候会来敲门了。进去吧，为你们准备了晚饭。”我心里的想法毫无意外的被才旦嘉措猜了出来。他的个子跟上次见面的时候相比，又长高了几厘米。不过这家伙走路，依然习惯赤脚。我曾经尝试过跟他这样走路，可最后的结果就是脚底板被硌得生疼。 “知道你忙，所以我也没有催你。先吃饭，回头给你看一样东西。”将我们领进了他的屋子，才旦嘉措示意我们坐下吃东西。至于他自己，则是翻身上了自己的床，盘腿坐在那里打起了手游。 “哎，为什么要抢我的蓝霸服呢？难道我打野不合格么？你看看，他还急眼了，打开麦克风交流？干嘛，想骂人么？不给你机会！”我和萧蔷在吃晚饭，而才旦嘉措则是捧着手机自言自语。毕竟他的年龄也不大，正是爱玩的时候。在别人面前他需要顾及自己的形象，在我们面前大可不必。我甚至觉得，此时的才旦嘉措所表露出来的，才是他真实的性格。 “唉呀，今天不太愉快，明天休战一天，不跟他们玩了。”一局游戏足足打了20分钟，当他放下手机的时候，我们也停下了筷子。揉了揉双眼，才旦嘉措将手机放到了一边。 他下床走到一个红色的柜子跟前，打开柜门从里边摸出了一本书送到了我的面前。我接过来看看，是一本抄写的手抄本。里边的墨迹还很新，字迹也很清秀。 “这是我抄写下来的，你看看，或许对你有所帮助。”才旦嘉措让人把桌上的碗筷收拾了，坐到我的对面。我则是埋头翻阅起这本手抄本来。里边写的内容，是关于五纸山的。我抬头看了看萧蔷，现在我确定才旦嘉措之前已经跟她交流过这方面的事。 “看书，看我做什么。”萧蔷白了我一眼说道。 “五纸山始建于盛唐时期，以众生平等为号在世人面前亮相。”手抄本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我慢慢阅读着，里边记载了很多不为人所知的秘辛。他们的势力一直都很庞大，但是不管哪个朝代，他们最终的结局都不好。五纸山镇压顽劣，桀骜，枉法，可最终被镇压的却是他们自己。 我看了一会儿，将书本合上。书里的内容太多了，让我一时难以全本阅读下去。见我放下了书，才旦嘉措递来一杯茶问我：“有什么感想？” “苛责待人，宽以待己，擅长讲大道理，并且习惯性道德绑架。顺者未必昌，逆者一定亡。”虽然只是看了极少一部分内容，不过我已经知道了五纸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那么这样一个地方，为什么能一直延续至今呢？”才旦嘉措又问我。 “肮脏的坑里总不会缺少蛆虫。我们可能不喜欢他们的行事方式，但是不妨碍跟他们兴趣相投的人趋之若鹜。”萧蔷从旁接过话去。 “所以你现在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团体了吧？想清楚了吗？现在抽身而退，或许还有机会。真的刺痛他们了，你想走可就没这么容易了。”才旦嘉措又问了我一个问题。 “走？我能走到哪里去。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不管是清水池还是臭水沟，总归还是跟他们生活在同一片天下。再说了，我为什么要走。”走，这个想法我从来没有过。我喜欢旅游，但是不代表我愿意搬离自己的家乡。 第742章 西行之秘 流星雨转瞬即逝，天空又恢复了黑暗。小喇嘛抬头看着天，好半天才听他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你这人就是这样，有话不明着说，非要人去猜。我说，你前辈子啥的是不是转世做过女人？”我用胳膊肘顶了顶才旦嘉措。 “什么意思！”他扭头看向我问道。 “不然怎么跟她们一个毛病呢，就喜欢让人猜。”我的话让小喇嘛一时无言以对。 “这就叫做机缘懂不懂，猜得到就证明机缘到了，猜不到就是机缘没到。”沉默了几秒钟他开口说道。说话时的神情极为认真，让人很难不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 “其实有句话我一直憋在心里，不知道当说不当说。算了，在寺庙里说那些，显得不太懂事。”我开口的时候，其实心里已经将那句话给说了出来。我相信小喇嘛能够读到那句话的内容。 “算你识相，还知道点敬畏。既然觉得不懂事，那就不要说出来。有些事，有些话，藏在心里跟说出来是两码事。”小喇嘛站起身，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从前有个和尚，风华正茂的时候被皇帝派往西方出使。据说当时想去的人不少，可谁都没有想到这份荣耀会最终落在这个年轻人的头上。大家心里都明白，只要他能够活着回来，这泼天的富贵就唾手可得。”小喇嘛忽然讲起了故事，我没有打断他，而是续了一支烟，安静的等着他故事的下文。我知道他要么不开口，既然开口了，就会自己把事情说个通透。 “换作是你，你愿意让那个和尚活着回来吗？他活着，其余的人就会彻底没有机会。”小喇嘛喜欢发问，而且每次都来问我。这一回也不例外，他顿了顿，看向我问道。 “我又不是和尚，也不认得皇帝。出国当使者也不是什么好活儿，那时候又没什么交通工具，有这功夫我多睡儿不香么。”我压根代入不进小喇嘛的这个故事里。 “因为你不在他们那个圈子里，用现在的话说，你们的阶层不一样，所以也就没有矛盾和仇怨。用现在的话来解释，一个卖糌粑的，不会去恨一个开游艇的。能跟他产生矛盾的，大概率会是另外一个卖糌粑的。”小喇嘛裹了裹身上的红袍，蹲坐在我的身边说。 “所以我就是那个卖糌粑的，那个和尚是开游艇的。我跟他没有交集，也不会跟他抢码头，比游艇的配置。所以他的游艇开出去回不回得来，跟我没关系。回来了，我最多哦一声。没有回来，我也不会如沐春风兴高采烈。”我耸耸肩，吹了吹烟头上的灰说。 “但是很多人希望他死在路上，甚至有人希望他死之后，自己可以顶替他去完成皇帝的嘱托。因为皇帝颁给了他一个特殊的称号，御弟！如果他回来了，不仅仅能跟皇帝称兄道弟，而且国师的位置也非他莫属。从此他就会是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和尚，高僧，大德。世界上所有的光环和荣誉，包括权力都会向他倾斜。”小喇嘛的故事说到这里，让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于是那些人就派人在路上劫那个和尚，他带着自己的徒弟足足过了八十一关才抵达目的地？我说，你把我们弄到屋顶上来，就是为了说西游记给我们听是吧？”我抽着烟，眼神瞥向身旁的小喇嘛问道。 “没有徒弟，只有他自己。而且他西行的目的地，也并非是天竺。只是最后走到那里，已经无能为力了，才选择返回的。大家只知道他途中经历了很多事，而对于这些事，和尚也只是轻描淡写。并没有挟难居功的意思。哪怕满朝文武问起来，他也跟回答寻常百姓那样去回答他们，并且一字不差。”小喇嘛说到这里，又朝我看了过来。 “一字不差，恐怕是事先编造好的说辞，然后全文背诵下来的吧。哪怕是自己的亲身经历，先后说起来，又怎么可能一字不差。有时候会说得详细一点，有时候则会选择略过，说得多了自己也觉得烦，就不会跟最开始那样事无巨细的说了。我觉得那和尚在掩盖什么，只有一字不差的回答，才会让人无迹可寻。”故事说到这里，这是我的第一感觉。和尚历经九死一生才回到皇帝身边，哪怕有天大的委屈，也得咽下去，盖起来。乱说话的下场，会很惨。 “不错，看来多跟我交流，是有助于提高智商的。你看，如今我不开口，你都会抢答了。”小喇嘛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我深吸一口气，咬牙准备竖个中指，想想这是在大昭寺，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在掩盖什么？”我觉得快要进入正题了，于是急忙追问起来。故事说到这里，才算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他掩盖的其实不是自己的事，而是皇帝的事。那和尚常说一句话，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倒也不是为了什么荣华富贵，而是如果将这件事通告天下，就会造成大乱。这是和尚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小喇嘛轻叹一声说。 “皇帝的事，皇帝的事无非三件。第一求长生，第二杀兄弟，第三立嗣。立嗣的话应该不会轮到一个和尚来操心，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杀兄弟和求长生了。两相比较，杀兄弟轮不到和尚来动手，也不至于拜托一个和尚不远万里向西而行。剩下最后一件，求长生！而且皇帝跟宗教里的人称兄道弟，我觉得多半就是想要活得久一点了。” 啪，我的话音未落，小喇嘛便对着我鼓起掌来。看样子，我是猜对了。 “西行的目的，是想找到一座墓。传说墓里睡着一个女人，只要能够得到她的传承，便能遁出五行，不在三界。从此不老不死！”小喇嘛伸手抓住了我的腕子，双眼炯炯有神的说道。 第742章 西行之秘 流星雨转瞬即逝，天空又恢复了黑暗。小喇嘛抬头看着天，好半天才听他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你这人就是这样，有话不明着说，非要人去猜。我说，你前辈子啥的是不是转世做过女人？”我用胳膊肘顶了顶才旦嘉措。 “什么意思！”他扭头看向我问道。 “不然怎么跟她们一个毛病呢，就喜欢让人猜。”我的话让小喇嘛一时无言以对。 “这就叫做机缘懂不懂，猜得到就证明机缘到了，猜不到就是机缘没到。”沉默了几秒钟他开口说道。说话时的神情极为认真，让人很难不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 “其实有句话我一直憋在心里，不知道当说不当说。算了，在寺庙里说那些，显得不太懂事。”我开口的时候，其实心里已经将那句话给说了出来。我相信小喇嘛能够读到那句话的内容。 “算你识相，还知道点敬畏。既然觉得不懂事，那就不要说出来。有些事，有些话，藏在心里跟说出来是两码事。”小喇嘛站起身，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从前有个和尚，风华正茂的时候被皇帝派往西方出使。据说当时想去的人不少，可谁都没有想到这份荣耀会最终落在这个年轻人的头上。大家心里都明白，只要他能够活着回来，这泼天的富贵就唾手可得。”小喇嘛忽然讲起了故事，我没有打断他，而是续了一支烟，安静的等着他故事的下文。我知道他要么不开口，既然开口了，就会自己把事情说个通透。 “换作是你，你愿意让那个和尚活着回来吗？他活着，其余的人就会彻底没有机会。”小喇嘛喜欢发问，而且每次都来问我。这一回也不例外，他顿了顿，看向我问道。 “我又不是和尚，也不认得皇帝。出国当使者也不是什么好活儿，那时候又没什么交通工具，有这功夫我多睡儿不香么。”我压根代入不进小喇嘛的这个故事里。 “因为你不在他们那个圈子里，用现在的话说，你们的阶层不一样，所以也就没有矛盾和仇怨。用现在的话来解释，一个卖糌粑的，不会去恨一个开游艇的。能跟他产生矛盾的，大概率会是另外一个卖糌粑的。”小喇嘛裹了裹身上的红袍，蹲坐在我的身边说。 “所以我就是那个卖糌粑的，那个和尚是开游艇的。我跟他没有交集，也不会跟他抢码头，比游艇的配置。所以他的游艇开出去回不回得来，跟我没关系。回来了，我最多哦一声。没有回来，我也不会如沐春风兴高采烈。”我耸耸肩，吹了吹烟头上的灰说。 “但是很多人希望他死在路上，甚至有人希望他死之后，自己可以顶替他去完成皇帝的嘱托。因为皇帝颁给了他一个特殊的称号，御弟！如果他回来了，不仅仅能跟皇帝称兄道弟，而且国师的位置也非他莫属。从此他就会是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和尚，高僧，大德。世界上所有的光环和荣誉，包括权力都会向他倾斜。”小喇嘛的故事说到这里，让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于是那些人就派人在路上劫那个和尚，他带着自己的徒弟足足过了八十一关才抵达目的地？我说，你把我们弄到屋顶上来，就是为了说西游记给我们听是吧？”我抽着烟，眼神瞥向身旁的小喇嘛问道。 “没有徒弟，只有他自己。而且他西行的目的地，也并非是天竺。只是最后走到那里，已经无能为力了，才选择返回的。大家只知道他途中经历了很多事，而对于这些事，和尚也只是轻描淡写。并没有挟难居功的意思。哪怕满朝文武问起来，他也跟回答寻常百姓那样去回答他们，并且一字不差。”小喇嘛说到这里，又朝我看了过来。 “一字不差，恐怕是事先编造好的说辞，然后全文背诵下来的吧。哪怕是自己的亲身经历，先后说起来，又怎么可能一字不差。有时候会说得详细一点，有时候则会选择略过，说得多了自己也觉得烦，就不会跟最开始那样事无巨细的说了。我觉得那和尚在掩盖什么，只有一字不差的回答，才会让人无迹可寻。”故事说到这里，这是我的第一感觉。和尚历经九死一生才回到皇帝身边，哪怕有天大的委屈，也得咽下去，盖起来。乱说话的下场，会很惨。 “不错，看来多跟我交流，是有助于提高智商的。你看，如今我不开口，你都会抢答了。”小喇嘛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我深吸一口气，咬牙准备竖个中指，想想这是在大昭寺，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在掩盖什么？”我觉得快要进入正题了，于是急忙追问起来。故事说到这里，才算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他掩盖的其实不是自己的事，而是皇帝的事。那和尚常说一句话，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倒也不是为了什么荣华富贵，而是如果将这件事通告天下，就会造成大乱。这是和尚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小喇嘛轻叹一声说。 “皇帝的事，皇帝的事无非三件。第一求长生，第二杀兄弟，第三立嗣。立嗣的话应该不会轮到一个和尚来操心，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杀兄弟和求长生了。两相比较，杀兄弟轮不到和尚来动手，也不至于拜托一个和尚不远万里向西而行。剩下最后一件，求长生！而且皇帝跟宗教里的人称兄道弟，我觉得多半就是想要活得久一点了。” 啪，我的话音未落，小喇嘛便对着我鼓起掌来。看样子，我是猜对了。 “西行的目的，是想找到一座墓。传说墓里睡着一个女人，只要能够得到她的传承，便能遁出五行，不在三界。从此不老不死！”小喇嘛伸手抓住了我的腕子，双眼炯炯有神的说道。 第743章 导航 “接着说啊，看我做什么？”小喇嘛说到这里没有继续往下说，我看着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神心里不禁有些发毛。使劲挣脱了他的手，我朝旁边挪了挪。小喇嘛今晚有些不太正常的样子，我觉得这家伙十有八九心里藏着什么事。而且这件事跟我有关系。 “下套，没错，他一定是打算给我下套。”一念至此，我又朝旁边挪了挪。 “你躲什么？说了这么半天，我口渴了。要不我们回去，秉烛夜谈如何？”小喇嘛急匆匆伸手，我试图摆脱他，身体才动，却被他有一次抓住了手腕。这家伙的速度，居然比我快好几倍。他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身手的？或许一直都有，只不过之前一直都隐瞒着？此时的才旦嘉措，给了我一种最初遇到智深时那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果然，出现在我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抓着我不放呢？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你们找别人玩吧，好不好？”我有些生气了，这几年只要是出现在我身边的人和事，就没有一个是省心的。那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也越来越让人厌恶。 才旦嘉措慢慢松开了手，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他的这种目光让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乞丐，一个正在街边接受人家施舍的乞丐。 “没办法，事情轮到你头上了，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改变不了什么，只能随波逐流。我们都是河流上漂泊的树叶，会飘向哪里，会在哪里上岸，谁都不知道。唯一能够肯定的是前进的方向，仅此而已！”才旦嘉措摸了摸我的头轻声说道。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活了很多年，行将就木的老人。尽管外表看上去很小，可眼底那种悲悯和沧桑，让我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七老八十看破一切的老人。 “连你都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么！”我低下头说。 “我只是一个wifi，最多算是一个搜索引擎。我能够指引你去目的地，但是掌控不了你打开网页之后的结果。也许你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也有可能会中木马继而身不由己。”才旦嘉措的回答通俗易懂，智者这个词汇很适合现在的他。 “接着讲故事吧！”我调整好情绪，索性让他把整个故事都讲完。 “你确定要继续讲？讲完了，这个任务可就正式开启了。”这一回，小喇嘛居然给了我一个选择。此时的他更像是头顶飘着一个黄色大问号的npc，而我则是一个游戏玩家，正犹豫着要不要点击确认接下这个难度高达sss级，任务奖励不确定的破任务。 “你不讲，这个任务就消失了？”我笑了笑反问他。当一个人无法拒绝麻烦的时候，唯一能做的只有接受。我现在就处于这种境地。 “那倒不会，我说过，我就想一个搜索引擎，能帮你去往目的地，但是却无法改变任何结果。一切都只有靠你自己，打过了这个副本，收益归你。打不过，连退出重启的机会都不会有。现实对于你来说很残酷，但是除了接受，我们别无他法。”才旦嘉措下意识想要去搓念珠，手指一动，才想起来念珠刚才已经断裂掉。 他闭目良久，才慢慢睁开了双眼。睁眼的这一刻，我觉得他回到了上一世生命的最后时光。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解脱，也许对于他来说，不断的轮回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他必须重复去经历那些并不愉快的人生，并且是用同一个身份去经历。这对于他来说，也许是一种煎熬。 “把故事说完，我就解脱了，再也不用将它憋在心里等着你的到来。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整整九世，你终于来了。”才旦嘉措的眼中泛着泪花，这一刻他不再是一个活佛，佛子，而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一个完成了任务，即将自由的人。 “你说吧，我听着。”我躺到在屋顶，看着天空说。 “刚才说到哪儿了？”小喇嘛躺到我的身边问我。 “说到墓里睡了个女人，谁得到她的传承，谁就能长生。”萧蔷提醒着小喇嘛。 “你记性真好，不错，传说谁要是得到那个女人的传承，谁就能不入轮回，不在五行三界之中受到束缚。是不是很吸引人？这可比普通的长生高级多了。你想想，不在五行三界，再也没有天地之间那些所谓的规矩能够束缚住你，从此你就是一个真正的自由人。”说起自由，就连才旦嘉措的眼神都炙热了起来。只不过这种炙热转瞬即逝，他很快就恢复了清明的头脑，没有被传说当中的事所迷惑。这就是他跟我之间最大的不同，所以他是佛子，我只是程文正。一个遇到事情，需要别人帮助的普通人。 “只是传说当中并没有说那个墓在哪里，就连史册上也没有留下蛛丝马迹。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当年的皇帝并没有找到那座墓，也或许找到了，但是没有得到传承。总之最后他还是死了，没有完成自己长生不死，千秋万代的愿望。而那个和尚，也是穷其一生东奔西走。有人觉得他是在致力于将佛教发扬光大，其实他是在寻找那座墓。可惜一直到他圆寂，也没有找到。最后还落了个客死异乡的下场。”说起那个和尚，小喇嘛显得有些难以释怀。也许只有他才能理解那种执着吧。其实那个和尚跟小喇嘛有一点很像，就是两个人都在为了某个目的而坚持着。 “没有下落，你说给我听做什么！”原本以为这一回，小喇嘛依旧跟从前那样，会告诉我一个方位。可惜我猜错了，这一回别说门了，连窗户都没有给我留一扇。 “因为你有导航，有了它，你会更容易找到并且接近那座墓。”才旦嘉措指了指我腰间的皮囊。天官印，他口中的导航，是天官印。 第744章 西行笔记 “不用怀疑，就是你身上的这方印。知道为什么你们家的祖先会将它当做传家宝吗？”才旦嘉措知道很多事，我不怀疑他消息的来源和真伪，因为就凭他是佛子，转世轮回过无数次的佛子，我都愿意去相信他说的话。 “不知道，我父亲从来都没有提起过。家里也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记载。你这么问，应该是知道吧？”今晚是我吸烟最凶的一晚，短短半小时，我已经吸完了三支烟。而随着才旦嘉措的不断讲述，我点上了第四支。身旁的萧蔷抬抬手试图阻止，可是眼神跟我碰到一起过后，她有选择了放弃。假如一个男人在烦恼的时候选择吸烟，而不是去惹是生非，放浪形骸，那么就让他吸吧。最起码他伤害的是自己，而没有去伤害别人。 “知道一点点，有两个说法，至于你愿意相信哪一个，全在你自己。第一个是你们程家先祖，原本就是那个女人身边的得力干将，也是最受她信任的人。所以她才会将开启自己墓地的钥匙交给你家先祖保管。第二个说法，你家先祖是在一次盗墓的过程中无意发现了这块印，因为看它珍贵，所以才将它当成了传家宝。”才旦嘉措双手扣在一起，眼神看向了远处的雪山说。 “我更倾向于第一种！”等他说完，我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理由呢？”他问我。 “就凭这个，盗墓偶然发现的说法就不成立！”说话间，我并指往上一挑，天官印兀地浮现在我的头顶开始旋转。 “如果只是偶然发现，那么先祖是怎么知道操控天官印的法门？”我将印收了反问道。 “有道理！那么现在可以肯定一点，你家先祖的确是她身边的人。这么说来，将来你要是找到了她，可能会更倾向于选择她，而不是另外那个女人。我知道答案了，只希望她蛰伏了数千年，出来之后不要拿寻常人撒气才好。”才旦嘉措从我的答案里头，找到了他的答案。他显得有些忧心忡忡，似乎那个故事里头的女人一旦出现，会给人间带来不好的事情。 “你把她说得这么厉害，她是怎么死的？”打小喇嘛开始说起这个女人的时候，我心里就有了这个疑问。此刻找了个空隙，我开口问道。 “死？你怎么觉得她死了呢？她没有死，只是选择睡一觉而已。对于她来说，再久的时间也剥夺不了她的生命。”才旦嘉措的话让我楞在那里，久久不知如何回复。没有死？我一直以为小喇嘛嘴里的长生不死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这么说来，真的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了？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呢？以前的岁月，人们又在经历着什么呢？这之后的人，为什么没人能够学到长生之道呢？一时间我心乱如麻，脑中的疑问接踵而来。 “这些都不是你该考虑的，如果强迫自己去猜去想，你恐怕得回炉重造，重新去读书，重新去研究历史了。对了，包括上古仙术也在这之内。普通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到那时候恐怕穷你一生也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记住了，对于你来说只需要知道结果，至于过程不重要。”才旦嘉措有一次读取了我的想法。 “要怎么样才能找到她？”才旦嘉措笑了，我对这件事产生了兴趣，对他来说就会少费很多的唇舌。 “你来！”他二话不说，拉着我的胳膊纵身从屋顶跳了下去。 “喂，你们等等我！”身后传来了萧蔷的喊声。而小喇嘛没有搭理她，只是拉着我朝藏经殿跑去。一路上许多的喇嘛并立两旁，我们所过之处，喇嘛们无不低头合十。 进了藏经殿，小喇嘛停下了脚步。殿内四面全都是高高的木柜，柜子里摆放着一本本经书，几架高高的梯子搭靠在书柜上，小喇嘛四下看看，手脚并用的顺着其中一架梯子爬了上去。不多时，他从众多的经书当中抽出一本，然后纵身跃下。 “拿去看！”经书并不厚，页数也不多，充其量不过十来张纸。我接过来慢慢翻阅，很多字句并不能完全理解。见我皱眉，跟进来的萧蔷接过经书，开始为我翻译起里边的句子。 “我来到了一条河边，河水清澈见底，河上有船可以摆渡。渡娘年龄大概在60上下。见了我如同见到鬼一般，继而在那吃吃发笑。”经过萧蔷的翻译，果然变得通俗易懂了。我示意她继续，自己则是坐到了旁边的蒲团上。 “一路上滴水未进，眼前的河水又是那么干净，让我忍不住想要喝上几口。水很甜，不过我喝了几口，就觉得饱了。渡娘只是在船头看着我，见我喝了水，她又笑了起来。只是我却是笑不出来，因为我感觉到肚子很痛。那种痛，是前所未有过的。渡娘在船上喊：来人，快来人，有个男人喝了河里的水了。我不知道她这么喊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男人，就不能喝水吗？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我昏了过去。再醒来，却已经到了一处宫殿。”萧蔷继续朗读着，而我听着这个故事，却是有了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怀孕了？那个和尚！”我大致上知道了经书里记载的故事内容，因为我从电视里看过。 “你听出来了！没错，就是那个故事。这可是那个和尚的亲笔笔记。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给流传了出去，并且被人著书立说。”小喇嘛此时才开口说话。 “有没有可能是他故意流传出去的？所有的故事，都是他精心流传出去，目的是留下线索，供后人找到那个宫殿。”萧蔷合上经书说道。 “可故事有很多，谁又知道哪个有用，哪个没用呢？”小喇嘛的眼神亮晶晶的看着我们，答案他早已经知晓，此时不过是在考验我们罢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带我们来这里，这里上万本经书，他也不会独独拿了这一本给我们看。 第745章 呼风唤雨 “喂，你发什么呆呢？”才旦嘉措的故事，让我陷入了沉思，萧蔷见我又沉默了，拍拍我的肩问我。 “我想起了一件事，跟这本书里的记载有些出入。”我说的不是别的，而是在通幽里遇到的那几个人。那几个守着通幽楼的人。 “假作真时真亦假。我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你心里的藏着的，都在我的脑筋里。”小喇嘛没有让我把事情说出来，而是开口将我的话题给打断了。或许关于那个女人的事，他连萧蔷也不愿意透露太多吧。由此可见，这一回才旦嘉措是真的认真了。要知道很多他没有告诉我的消息，之前都曾经告诉过萧蔷。可关于这件事，他却不想让我说给萧蔷知道。 “那你觉得我如果去做这件事，应该从哪里入手？去找那条河？可是这里边连个详细的地址都没有，我怎么找？”我翻动着经书问他。他只是微笑着摇摇头：“等，你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很多事你太刻意了，反而适得其反。” “等？那你这么急着让我过来做什么。”我将经书放下，伸手摸出一支烟，可看看四周的经书，我又把烟给放了回去。 “叫你过来是想把事情说明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这段时间你抓紧把要做的事都做了吧，一旦时机成熟，你恐怕也就分身乏术了。我会为你准备一些丹药，到时候你带在身上，可以帮你扛过一些艰难的日子。这可是我攒了几辈子的药材，这一回全都贡献给你了。” “药材？你需要什么药材跟我说啊，别忘了我还有个宁乡当后盾。”见他说到药材，我连忙接过了话茬。要说药材，我相信没有谁比我拥有的更充裕。 “这是我的因果，必须要有我自己来承担。”小喇嘛说到因果二字，脸上泛起了一丝释然。似乎寻找到那个女人，已经成为了他的执念。又或许这么多次的轮回转世，他所求的也不过是 一个结果。 我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虽然见面会打趣小喇嘛几句，可打心里我还是尊重他的。没有人能够耐得住这份用同一个身份进行无限次轮回的寂寞。哪怕是打游戏，当你无限次开小号，无限次经历新手村的时候，最终的结果只会是删掉客户端。可他没有这么做，他经历了多少岁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所经历的这些岁月只是为了等待一个可以开启那座墓的人。而这个人，似乎就是我。 “等那个什么时机到了，别忘了通知我一声。在这之前，我要先把五纸山干掉。不然到时候出门都不安心。他对我的威胁实在太大。”我打了个哈欠，就那么躺在了地上。 “五纸山，我倒是可以帮你一把。逼他们一下，等他们疯狂了，自然有人会替你收拾这个烂摊子。”小喇嘛对于五纸山，好像并不放在心上。不过想想他的身份，我也就释然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小喇嘛如此雷厉风行，话音刚落他就招来一个喇嘛，在对方耳边耳语了几句，那喇嘛点头应下，转身就出了藏经殿。 “在我这里留两天吧，等天晴了再走。”小喇嘛无头无脑的对我说了这么一番话。我起身来到门口，朝天上看去。大大的月亮高挂在半空，星星们很称职的充当着绿叶衬托着它。天上一片云彩都没有，怎么看都不像会下雨。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小喇嘛走到我身后老气横秋的看着天空说道。话音伴随着炸雷在我耳边响起，本是晴空万里的天空，瞬间起了一片乌云。乌云追逐着月亮，想要遮盖住它的光亮。这一刻也不知道是云在动，还是月在动。 “是你的心在动！”小喇嘛看向我说。一滴雨水砸在了我身前的台阶上，紧接着瓢泼大雨开始冲刷着寺院的金顶和地面。 “回房休息吧，明天早上到我这里来。”小喇嘛有些意兴阑珊的迈步走了出去。雨虽大，可竟然打湿不了他的僧袍。 “走吧，我们也回房休息，这一路也够累的。他说的话，总归是有他的道理在。”抬头看看天，萧蔷对我说道。一旁的喇嘛撑起雨伞，就那么等着我们。我点上一支烟，狠吸了一口，迈步走了出去。雨伞遮挡着雨水，身上没湿，可鞋子终究是湿透了。 “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去散心？”回到了房间，银铃已经帮我打好了洗脸水。而豆娘则是停在灯上，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 “你们谈事情，我又听不懂，跟着去干嘛。而且这里是大昭寺，你朋友的地盘，你的安全也没问题。我不如趁着你们去散心的时候，把四周的环境熟悉一下。这样万一有事，也能第一时间找到正确的地方。”银铃打了个响指惊醒了豆娘，从灯上飞下来，她停到了我的肩膀上。 我摸了摸豆脑袋：“你们几个都是一个脾气，出门就担心我被人暗算了。缇娜是这样，范晓娟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我哪里有那么多的仇人，我估计还要在这里留两天，才旦嘉措让我留的。我总觉得他是有什么事情要办。”我脱掉了湿透的鞋子，换上了拖鞋做到椅子上说。 “只要不害你，住多久都没问题。至于他要办什么事，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大晚上的，又赶了一天路，洗洗早点休息，别去琢磨那些还没发生的事情了。缇娜姐就常说你喜欢杞人忧天。”银铃招回了豆娘，说着话开门往外走。 “你去哪？还不休息？”我开口问她，话问完才觉得不太妥当。人家一个小姑娘，肯定是另有住处。我这么说，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误会。 果然，银铃红着脸回头：“我住隔壁，你，你早点休息。别胡思乱想的。”说完一跺脚，小跑着就走了。 “得，这张嘴又惹事了。”我挠挠头，将手里的烟头给掐了。 第746章 分道扬镳 网络给人们带来的好处是信息传播得更加迅捷，很多事也更加透彻了，捂盖子的难度跟从前相比倍增。坏处就是一个“剧组”或许就能坑很多人。并且信息的真伪难以甄别，反转再反转的事情比比皆是。说它是把双刃剑也不为过。有人说以前的人淳朴，那是因为以前没有网络，信息来源仅限于村口的大喇叭和收音机。其实现在的人在干嘛，以前的人也同样在干，只不过我们不知道而已。 “你来看看这篇新闻！”一大早，萧蔷就来到了我的房间，也不等我睁眼，就大呼小叫着要我看新闻。 “真的假的？”我闭着双眼打着哈欠问她。 “你都还没看，敷衍人也不是这么敷衍的吧？赶紧起来，跟五纸山有关。”她强行撑开了我的眼皮，将手机贴到了我的脸上说。一听五纸山三个字，我顿时就来了精神。睁开双眼接过她的手机，新闻标题上赫然写着：法外狂徒见缝插针，转世佛子怒斥黑幕。 而新闻的内容我可以保证是真的，因为它写的，就是我在京，城的遭遇。只不过那枪，是朝惜露派人开的而已。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消息是从小喇嘛那里传出去的。在大昭寺这片土地上，小喇嘛的话永远不会有人去质疑。他说是，那就一定是，哪怕说错了，也是当事人错了。才旦嘉措不惜用自己的身份来帮我，这让我在感动的同时，也开始猜测他说的那件事，究竟牵扯面有多光，后果有多严重。 “他从来都不会指责谁，在我印象当中这是第一次。从今天开始，五纸山就正式进入到某些人的视线里了。接下来他们会遭受到极大的压力，扛不住就会重蹈覆辙，虽然难以根除，可是想要恢复到目前的状态，没有几十年恐怕做不到。这么一来，你最大的麻烦是不是就被解决掉了？”萧蔷在我身边不停说着，说到最后她不禁打了个响指。看得出，能够解决掉五纸山的麻烦，她比我这个当事人还高兴。 “只是这件事之后，恐怕有些人对小喇嘛的印象也要打一些折扣了。毕竟有些事捂着，比掀桌子要强。谁愿意把自己不好的一面展露在众人面前呢。”我倒是开始担心起小喇嘛来。 “你以为他当这个佛子是为了这个身份吗？当不当佛子，他都是才旦嘉措。这个世界虽然多，可总归还是存在一些活得纯粹的人的。小喇嘛就是其中一个。”对于才旦嘉措，萧蔷比我更了解他。她跟我一样，对于这个佛子都很尊重。只是她的尊重，来得更深厚一些。 “而且我有种不太好的感觉，这次的事情过后，可能我们再也见不到他了。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才旦嘉措，大昭寺也不会再有佛子。”说到这里，萧蔷显得有些悲伤。 “你怎么会有这种感觉？理由呢？”我问她。 她摇摇头：“直觉而已，没有理由。起来吧，去见见他。”说完，萧蔷转身离开了。 “被她吵醒的吧？”半小时后，我来到了才旦嘉措的房间。他看上去早就起了，此刻正在跟萧蔷聊着什么。见我进来，指了指对面的萧蔷说道。 “那可不，我好就没睡这么踏实的觉，天刚亮她就把我从床上喊起来了。我说姐姐，你就没瞌睡吗？”我搓搓脸颊，坐到萧蔷身边问她。 “不能比你们这些年轻人咯，倒回去几十年，我也是晚上睡不着，白天睡不醒的主。那时候家里的事都有我父母扛着，小孩子只需要玩就行了。现在不同了，我得扛着，这样箫笙的日子才能过得轻松点。”萧蔷递给我一杯酥油茶，又拿了些点心过来。她在大昭寺里，就想在自己家一样。 “将来你有了孩子也会想我这样，有操不完的心，做不完的事。一代代的，就这么往下传承着。”萧蔷捶了捶自己的后腰接着说。 “要不是保养得好，早成老太婆了。”见我扭头看她，她对我眨眨眼笑道。说起来她年龄跟我妈差不多大，这心态却是跟我差不多年轻！心态好的人，往往会比一般人过得快乐。 “现在五纸山的事已经被我捅出来了，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们会忙于应付各种调查。应该不会有精力来对付你，你可以趁这段时间，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小喇嘛看着我和萧蔷斗嘴，嘴角不由往上挑了挑说。 “他们就是个毒瘤，不铲除掉始终会是一个祸害。”我当然不满足于对方暂时的蛰伏，我想要的是斩草除根。 “这个需要时间，你现在缺的就是时间。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等你把那座墓找到了，之后再去解决他们会感觉轻松得多。现在不是时候，你说呢？”小喇嘛当然知道我心里的想法，于是他劝着我。 “我知道，那就暂时这样吧。只要他们不来惹我，我就不搭理他们。不过，万一他们要是死咬着我不放该怎么办？”我是个不愿意惹事的人，但是我不惹事，不代表别人也这么想。 “那就按你的想法来办！真要那样，我绝不阻拦你，更不会劝你。因为这是你们之间的因果，谁种的因，谁就要做好咽下苦果的准备。”小喇嘛轻叹着说。 因果很快就出现了端倪，五纸山的人没有找我，张国栋的电话又一次打了过来。 “你跟佛子很熟？”电话接通第一句话，他就问起了我跟才旦嘉措之间的关系。 “朋友，怎么了？”我反问着他。 “那你能不能劝劝他，把自己说的话给撤回去？现在网上闹得很大。”张国栋果然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怎么，你们单位挺繁杂啊，这种事现在也归你管了？”我调侃讽刺了他几句。 “我是为你们好，有些事闹大了没好处的。”张国栋像是听不出我话里的讽刺意味，而是继续在那说着。 “这个我可做不了主，人家堂堂一个佛子，说句话还不行了？”我话没说完，张国栋已然将电话给挂断。从这时候起，我知道他跟我之间注定成为不了朋友。 第747章 何谓朋友 “山雨欲来风满楼！”小喇嘛那边，或许也收到了消息，他带我来到寺院中最高的佛塔，推开了窗户眺望着雪山说道。 “你也在担心么？”信仰和权力，此时已然要进行一次猛烈的碰撞。我看看小喇嘛，低声问他。 “怎么会不担心，牵一发而动全身，命运的齿轮一旦开始转动，所有参与进来的人都将无法控制自己的命运。程文正，珍重啊！”小喇嘛跟我对视着，忽而紧紧握住了我的手说道。 “打前年我就一直在想，我一定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不能就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所以不管这次我是不是能够成功，我都会拼尽全力去尝试一把。就算失败也没关系，没有人敢挑战的权威，我来挑战。没有人敢说不字，就由我来说。人生短短几十年，凭什么我们就要俯首帖耳任人宰割。” 才旦嘉措的话，激起了我一直隐藏着的雄心还有叛逆。或许不逼我，我也会老实本分的过完这一生。可现在我每走一步，身后都会有人虎视眈眈，大家都希望我去做一个顺民，顺着他们的意思去做每一件事。但凡说个不字，就会用多年形成的教条来压制。没人希望我成功，他们更愿意看见一个失败的我，然后再来用他们的那颗“慈悲心”还有廉价的劝慰，将自己送到“善良，一个好人”的神坛上。 如此这般，我下地狱，他们上天堂。算计，无所不在。最可恨的是算计了你，他们还想要个好名声。难道就不觉得自己要得太多，想得太美了？ “其实从你的脾气上看，我差不多已经知道你最后会怎么选择了。我只希望你不会跟她一样，最终为世间所不容。不管怎么样，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选吧。我的使命是等你来，你的使命，是接过她的传承，成为新一任的她。这样她能解脱，我也能解脱了。”小喇嘛的手松开了，他看向了远处的雪山，这已经是他在这两天当中，第无数次远眺雪山了。 “山上有什么？”我不禁开口问他。 “有雪，有风，有山水！”他的回答永远是这么的让人捉摸不透。我自认为自己恐怕一辈子都达不到他的这种境界。有的东西是天生的，后天学不来。当然，可以装出来，但是伪装总有一天是会被撕掉的。 “好吧，你留我在这里，到底是为什么？”在大昭寺留了两天，现实跟我预计的有不小的出入。原本我以为小喇嘛一定有什么事情才刻意留我，现在两天过去了，无事发生。看起来，他似乎更像是单纯的留我在这里陪他两天。 “为你制造一个不在场的证据出来！这样张国栋就没办法将你列入嫌疑人的范围当中，而且你在大昭寺留了两天，这里的所有僧人都能为你作证。这两天当中发生的任何事，都跟你无关。暗流汹汹，多加小心。”才旦嘉措的手指在窗台上轻轻摩挲着说。 “张国栋，你也知道他这个人。”看样子，张国栋的名声的确不小，以至于连远在大昭寺的小喇嘛都知道他这个人。那么，张国栋到底是什么人？我总觉得他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机关处长。他一定还有别的身份不为人所知。 “当然知道，宗教当中的人，大约都知道他这个人的存在。现在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跟你师父成为朋友了吧？如果可能的话，他也想跟我成为朋友。跟每一个宗教里的人成为朋友。”小喇嘛的这番话，说得我一头雾水，张国栋是这么喜欢交朋友的人？我怎么看不出来。 “不是他喜欢交朋友，而是他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需要交朋友。跟大家成为了朋友，不就减少了成为敌人的概率了吗？大家都是朋友的话，真有什么事发生，他也能很快得到消息。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只可惜，他跟你，我，成为不了朋友。因为我们要做的事，正是他要阻止的。尽量不要跟他成为敌人吧，我们的目标不是他。”小喇嘛对张国栋的了解，比我要详细得多。他说的这些事，恐怕连我师父都不一定知道。 我的师父是个纯粹的修行中人，别看他年龄那么大了，可心思却很单纯。没有将张国栋跟我之间的矛盾告诉他，是不想破坏他的那份单纯。毕竟他是真的将张家父子看成尘世当中不多的友人，也很珍惜跟他们之间的友情。有些事，我自己清楚就行，没必要将师父拉进这趟浑水里来。就让他老人家，安安心心的做一个游方道士吧。 “一切都是从需要出发，而不是从心里出发，都踏马是虚假的。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真的？”打心里替师父觉得不值，我不由开口骂了一句。骂完才想起来，这里是寺院，爆粗口似乎不太好。 “有感而发，骂几句也无妨，有时候我也骂，只不过嘴里不说出来而已。”小喇嘛对我笑了笑说。 “原来你也有忍不住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永远这么风轻云淡呢。”我拿他打着趣。 “我也是个人好不好？看不惯的事情总会是有的，但是没能力解决。渡己容易渡人难。心里骂几句，回头再去念经消业也就是了。”小喇嘛的话让我也笑了起来。 “你看，笑一笑是不是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这一次你来，基本都没有笑过。你心里压的东西太多了，不要逼自己，顺其自然，总会有办法去解决的。”小喇嘛踮着脚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道理我都知道，可真的事到临头，说得再好听的道理，都无能为力。好吧，听你的，我会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的。下次要喝茶，记得告诉我，我亲自回宁乡给你采新茶送来。”我给他整理了一下挂在胸前的念珠说。 “好，下次一定告诉你。这个给你吃！”他从袖子里摸出一颗糖，剥去了糖纸，塞进了我的嘴里。 第748章 睚眦必报 “明天是个大晴天，适合出行，在这里住了几天觉得腻了吧？回吧，我不留你了。你们离开了，我也要开始忙活自己的事。你的那些丹药我还要抓紧时间弄出来。”看了看天色，才旦嘉措张开双臂伸了伸懒腰说。 “你自己也要多注意身体，有什么事直接给我来电话。”寺院里的生活是枯燥乏味的，每天除了念经就是读经，要么就是去抄经。我在这里住了三天，深刻的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无聊。 “好！”小喇嘛合十对我行了一礼。 从大昭寺离开，我们一行直接去了萧蔷的家。然后再从她家乘车返回江城。如此大费周章，只是为了让自己的行程看上去合理一些，同时也是为了顺利的把缇娜的刀带回去。 回到江城我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气愤的状态之中，因为药铺被封了，理由是药材没有经过有关部门检测，不符合销售流程。并且还有人对我的菜市场进行了几次过筛子一般的检查。还好那边都是缇娜亲自掌管，并没有被查出什么岔子来。这一切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我。 “没关系，就当给大家放假了。正好我也想回宁乡看看婆婆。”尤奴儿见我的脸色不好，反倒是劝起我来。 “也好，回去给婆婆带个好，就说我过段时间回宁乡探望她老人家。”既然要封，那就让他们封好了。封一家店而已，还不至于让我伤筋动骨。就像尤奴儿说的那样，大家好久都没有休息，正好趁着这次的机会回家看看。 “跟我玩阳谋是吧，那就玩！玩到底！”这件事的始作俑者除了五纸山之外不会有别人。说我手续不全，我都开业两年了，早干嘛去了？再说了，身为商会会长，需要什么手续我会不知道？ “你也别上火，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咱们一个个处置，谁都跑不掉。”缇娜给我端来了茶水，又拿了把团扇轻轻为我扇着风。 “看看这件事是谁牵头的，他很有可能就是五纸山的人。只要把他咬住了，顺藤摸瓜说不定能抓到个大的。然后你跟智深他们说，让他们拟一个名单出来。但凡是五纸山的人，不管是干嘛的，不管在五纸山有没有地位，这一回咱们就按照名单来整治。我还就不信他们的都是干净的。”才旦嘉措刚整了他们一次，回头他们就来对我下手，五纸山的人还真是睚眦必报。不过，很可惜我也是这样的人。既然不想好过，那就都别过了。 “放心，已经安排下去了，你就好好准备自己的事，其余的跟你没关系。”有缇娜在，我要少操很多心。很多事情用不着我吩咐，她就已经提前安排好了。 正在商量要怎么对付五纸山，我的电话就响了。一看是师父打来的，我连忙接通：“师父，您老现在在哪呢？最近也没跟您见见，身子骨还好吧？” “少跟我来这些虚的，听国栋说你俩闹不愉快了？”张国栋居然把状告到我师父那里去了。 “呵，跟个娘们似的，不占道理就拉帮手是吧！”我忍不住冷笑一声。 “我跟他有啥愉快不愉快的，我们不熟！”我跟师父说了这么一句。 “到底怎么回事！你俩都属犟种的，钻牛角尖里就出不来。撞了南墙还不知道回头。”师父听我话里的味道不太对，接着追问起来。见师父追问，我才把事情原本的跟他说了一遍。当然这其中我隐瞒掉了朝惜露的事。有些事自己办了就办了，跟老人说于事无补，只能让他们跟着担心。 “原来是这样，这小子啥都没告诉我，就是说可能跟你有点误会。想要找个时间面谈把误会解开，不然担心以后大家连朋友都做不成。”师父的话让我笑了起来。 “师父，您把人家当朋友，人家可未必真心当你是朋友。做不成就做不成呗，对于我们师徒有损失吗？我说句不好听的，跟他们做朋友，历来都是他们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师徒什么时候麻烦过他们？还真特么给自己脸上贴金，连朋友都做不成，我很稀罕跟他张家做朋友不成。”张国栋的话让我不爽了，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装也就算了。跑我师父那里去说算几个意思？不管他怎么样，年龄和辈分也都比你张国栋大，在体制内混了这么多年，连这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还是觉得我怕他，不屑于人情世故了？ 心里越想越烦，于是我接着说：“师父，别管他，要是不忙就来江城住几天吧。您年纪也大了，总在外头跑身体吃不消。来我这里，让我这个做徒弟的孝敬您几天也好啊！” “过段时间吧，最近事情挺多的。还记得上次我们爷俩去过的两界山吗？我还得去一次才行，那边说是有老虎吃人。但是尸体上压根就没有任何伤痕，我怀疑是不是那里边的东西又出来作祟了。我怀疑是被吓死的，而不是被什么老虎给咬死的。具体的情况，我待会用手机发给你。你看看就知道了。然后道观里的水电都通了，山下的乡亲还给我弄了几个煤气罐子，得空你回去看看吧，比以前敞亮多了。”师父说他要去两界山，而且还说起了道观。听得出来，经过翻修的道观让他很满意。 “菜园子呢，要不要我派人翻一翻？毕竟你长期不在家，总得有人打理一下。还有院子也得扫吧。不然回去了多脏。”我跟师父聊起了道观。 “都有乡亲们照应着呢，你不用担心这些。倒是张国栋那边，我劝你还是暂时不要跟他撕破脸。张家的势力很大，我不想你在这上头吃亏。”师父在担心张国栋会利用手里的权力对付我。他能说出这番话，证明张家从前曾经干过类似的事情。或许师父跟他们走得近也并不是真心的，也有可能是形势所迫？谁知道呢。 第749章 家长 “听说你的店被封了？怎么回事？要不要我让文三出出面？”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这边店铺前脚被封，后脚朝惜露就知道了。并且她还打了个电话过来，问我要不要帮忙。 “文三出面也白搭，五纸山的人干的。他们这是准备釜底抽薪，打算一次性解决掉我啊。你们那边怎么样了？文三还在继续跟他们为敌吗？”文三的实力是不错，但是想要跟五纸山全面开战，那还差点火候。不是看不起他，五纸山经营了这么多年，武力还在其次。最让人头疼的是他们的人各行各业都有。就跟我这次似的，人家只要打声招呼，想封我的店就能封掉。 “互相干了几场，现在也差不多偃旗息鼓了。主要是上头有人到家来找他谈话了。这不是正在生闷气呢。不过…”朝惜露欲言又止。 “说啊，不过什么？”我最烦的就是人家把话说一半。 “不过罗伯特和阿奔让我问你，是就此罢手，还是打算继续下去。”朝惜露的话让我楞了楞。罗伯特和阿奔问我的意思？我跟他们什么时候有这么深厚的交情了？这两个货，一准没憋好屁。我太了解他们了，无利可图的事情，就算是他们亲爹他们都未必会帮。 “就此罢手？我店刚被五纸山搞封掉，他们愿意罢手我还不干呢。我是那种吃哑巴亏的人么。那个，他们有什么说法没？你看你都告诉我了，索性就把话说透呗？”我眼珠子转了转，决定从朝惜露这里打听打听。 “他们说硬碰硬既然不行，那不妨换个角度。他俩是外国人，只要五纸山跟他们杠上，很多事情就好办得多。况且罗伯特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只要他把舆论造出去，五纸山必定会龟缩回去不敢这么嚣张。”朝惜露的话让我沉默了，借用外国人的力量，虽然很多事的确好办。但是我却不打算这么干。今日借了他们的手，来日恐怕要还整个人给他们。而且我父亲最恨的就是跟外国人联手在国内搞事情，这件事如果今后让他知道的话，我少不了要挨一顿揍。 “说话啊？怎么不做声了？你到底是什么想法，说出来我给你参谋参谋。”见我沉默，朝惜露急忙追问起来。 “没什么想法，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实话跟你说吧，谁帮我都可以，就是不能让外国人插手进来。先不说他俩打的是什么算盘，只要我跟他们合伙对付五纸山，到时候有理也变成无理你信不信？跟外国人联手对付自己人，这是什么行为？如果被五纸山抓住这个把柄，他们真能一次性干掉我。”这番话是我心里的话，朝惜露听完也沉默了。我说的道理她不可能不懂，而且都是会真实产生的结果。这个结果我们没有人能够扛得住。 “那你打算怎么办？就任由五纸山摆布你？别忘了我们还要去昆仑走一趟。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朝惜露很急，但并不是为我和五纸山的事情而急。她急的是一旦文三从漩涡里退出来，她就没机会单独去昆仑山了。 “找个机会拱火，不让他们就此罢手。”我想了想说。 “拱火，你是说故技重施？再来一次？可这一次，目标定在谁那里才管用呢？”朝惜露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但是上次她已经演过一次，再演的话，说不定会被文三看出来。所以这一次如果要演，就要找一个既不会让文三怀疑，又对他很重要的人。这么一想，我心里顿时有了个人选，文轩！只是不知道朝惜露，舍不舍得用自己的男人当目标。 “这个，得你自己琢磨了。要不就用我当目标？”我没有把心里的人选说出来，而是把自己先抛了出去。 “你？要不是还用得到你，文三巴不得你早点死。你当目标，他是不会暴怒的。除非…算了你别管了，我去安排。先说好，这次如果成功了，我们俩马上出发去昆仑。要是不成，就再想办法。总之我们一定要抢在他们前头过去，答应我好吗？”朝惜露用一种几乎哀求的语气跟我说。 “好！”我满口答应了下来，因为我也想看看她这个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到底昆仑里还藏着什么，让她不惜以身犯险，身败名裂也要过去一趟。 见我答应了，朝惜露没有说话，而是把电话给挂掉了。 “聊得还不错？看你那鬼鬼祟祟的样子，是不是有啥事得逞了？”刚挂断电话，缇娜就端着一碗莲子羹走了过来。 “鬼鬼祟祟？有吗？”我低头打量着自己，压根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有，眼里那藏不住的得意，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说吧，你干啥了？”缇娜挨着我坐下追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刚才跟朝惜露商量着，怎么再坑文三一次。我跟你说啊…”我低声将自己刚才的想法对缇娜说了。等我说完，她不禁笑出了声。 “你是不是很想文轩死？哈哈哈哈！”她说得很大声，我急忙捂住了她的嘴。 “他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这话说的，还好这是在自己家里。传扬出去，我跟人家没啥事，也变成有事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说朝惜露真的会对文轩下手？”我有些拿不定。 “如果有那个需要的话，她就一定会！这一点，从当年她对你开那一枪的时候就已经得到证实了。只要她需要，任何人都会成为牺牲品，没有例外！”缇娜的脸色一正，双手扳住我的双肩说道。 “你说她这辈子，到最后会剩下什么？朋友没了，亲人没了，就剩下孤家寡人一个了。再大的基业，有意思吗！”我不是朝惜露，不能跟她共情，所以我理解不了她的做法。就像她理解不了我为什么愿意为别人付出一样。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其实她挺适合当家长的，一个合格的家长，就必须将家族摆在第一位。除此之外，全都可以舍弃。”这是缇娜这两年，第一次夸朝惜露，认同她的某些做法。 第752章 铤而走险 “这么快就走了？我还以为他们得在这纠缠你一阵呢。都说什么了？店铺的事？”等吴主任一行离开，缇娜这才慢悠悠过来问我。 “说了点事，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说，总而言之这些人怕承担责任，话是不会说得那么直白的。凡事都说一半留一半，剩下的让你去猜。说是让咱们明天照常营业，哼！”我冷哼了一声。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明天开门？”缇娜接着问我。 “我开个蛋开，放大家一段时间的假，让他们回去好好陪陪家人。店铺照常关门，什么时候我想开了再开。我手里捏着上好的药材，还怕卖不出去？你看着吧，过一阵急的就不是咱们了。走，跟兄弟们喝酒去。”关掉一家店对于我来说压根就造成不了什么损失，说白了我也不指着这家店赚钱。我所有的收入都不来源于它，有句话叫做无欲则刚，我不指着这家店养活我，我还在乎个锤子。 “对了，让兄弟们照常搜集证据，他们开了头现在想缩回去，别说门了，连窗户都没有。”我是个讲道理的人，但是既然人家不跟我讲道理，那我也不讲了。大家都是人，没理由事事要我顺着别人。合着退一步人家海阔天空了，回头我自己在家抑郁就是好人？ “这也就是这两年家业做起来了，换了以前，该忍我还得忍。真是忍得够够的了，这回我不想忍了。”起身的时候我对缇娜说。 “那就不忍，我还按照之前定下的计划去做。咱们痛痛快快的，别被人家给影响了自己的情绪。你明天还要出门办事，高高兴兴的出门，平平安安的回来。家里有我，一切放心。”缇娜挽着我的胳膊，陪着我走进了餐厅。兄弟们都等着刚才谈话的消息，见我来了，大家纷纷起身注视着我。 “都坐下，没啥事，咱们照常放假。什么时候开工等我消息。明天我要出门办事，家里就交给缇娜全权负责。我不在的时候，这个家就要大家伙儿来照看着了。这一杯，我敬兄弟们。咱们程家的人，不惹事，但是也不怕事。”说完我一口将酒给干了，兄弟们一起干了杯，异口同声说道：“不惹事，不怕事！” “回家的票都买好了没？别空着手回去，虽然家里人不图大家的礼物，可那份心意咱们得到位。”放下了酒杯，示意兄弟们坐，我又问起他们来。 “这个，家里也不缺啥！”听他们这么一说，我就知道这些货压根就给家人准备礼物。 “缇娜，安排人手抓紧采购。指望他们是指望不上了。争取明天他们上车的时候，把带回去的礼物全都备齐。当然了，买礼物的钱从他们工资里扣。你们要记住，来这里是挣钱的，堵和毒不许沾边。要是被我发现了谁不知死活去碰这些东西，就别怪我翻脸无情。”外面的世界诱惑很大，曾经我也是经不住诱惑的一员。我深知那些场所里的勾当。我不怕兄弟们挣钱多，我甚至愿意为他们创造多挣钱的机会。可有的事情，真的碰不得。碰了，或许就是一辈子上不了岸。 要是从书本里边圣人的标准来要求我，我承认自己不是个好东西。但是我也有自己的底线。同时我也用自己的底线，来要求着身边的兄弟们。 “放心吧老板，兄弟们心里有数，没人去碰那些东西的。老板，我们敬你。”兄弟们并没有把我的话当做是说教，而是真真切切的听进去了。他们对我做着保证，拍着胸脯承诺着。 一顿饭，一直吃到了半夜。中途缇娜她们，又去厨房各自做了两个拿手的菜。很久没有跟兄弟们这么热闹过，今天陡然把脑子里的弦一松，结果就是一发而不可收拾。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阿俏喊醒的。昨夜到底喝了多少，我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要不是金蝉帮我解酒，估计我现在应该在医院洗胃。 “收拾收拾该出发了！”阿俏提醒着我。 “起了没？”还没等我回应，门口就传来了缇娜的声音。经过昨夜，我对她的酒量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果然，女人要么滴酒不沾，上桌喝酒的女人，一般的男人根本不是对手。 “刚醒，我收拾收拾就出来！”我答应着起身朝厕所走去。不记得哪个小品曾经演过，清晨起床第一件事是干嘛，回答上厕所。我承认人家说得对。 “老板，车准备好了！”等我收拾好，黑牛已经等候在正门外。 “跟家里都打过招呼了？这次出去可能需要些日子才能回来。”我朝车前走去，随口问了问黑牛。 “跟我媳妇说了一句，她已经习惯我陪老板出差了。对了老板，这回不带缇娜姐去？”见我只带他一个人出门，黑牛显得有些不太放心。 “怎么，只有你一个就虚了？”我调侃着他。 “虚？看你这话说的，就这么说吧老板，我这辈子就虚一个人，那就是我老婆！”黑牛瞪着他那对大眼瓮声瓮气的说道。 “不虚就好，规矩还跟上次一样，到了地方给我盯死了朝惜露。别让她耍花样，回头把咱俩给坑了。我说撤，天大的好处在眼前你也给我撤回来，记住没有？”上车之后我叮嘱着黑牛。 “记住了老板，这回是咱们家跟朝惜露合作？还去上回那地方呗？”黑牛低声问着我。 “嗯，昆仑山，这回就我们几个人。我有一件事一直放在心里，你说那儿到底藏着什么，值得朝惜露不惜冒险也要回去？”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 “还能有啥，我爹说了，能让一个屠夫铤而走险的，不会是一头猪，而是一群猪。同样的道理，能让朝惜露那娘们铤而走险的，不会是一件宝贝，而应该是一堆宝贝。”黑牛摸摸络腮胡说道。 看他认真的样子，我忍不住笑着说：“你爹说的有道理！” “那当然了，他在我们乡里可算是个名人，人家有个纠纷啥的，就喜欢找他帮忙摆道理。”说起自己的父亲，黑牛很是自傲。如今社会，能为自己的父亲自傲的人，不多了！ 第751章 不请自来 我们猜到了会有人来，但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并且来的还不止一个人，而是一群。正聚着餐，有人进来通知门外来了一群人要见我。缇娜笑了笑，示意我们继续，她则是起身朝门外走去。过了几分钟，缇娜回来了。她没有将人带到这里来，而是领到了隔壁的小客厅等着。 “看来今晚的饭是吃不安生了，你陪兄弟们继续，我过去看看。”将酒杯放下，我起身说道。 “好！”缇娜答应了一声，让人又开了几瓶酒。我走出门外，迎面的风一吹，酒劲顿散。点上一支烟，酝酿好心情这才迈步进了偏厅。一进门，就看到几个从未见过的男男女女坐在那里。 “程会长，打扰到您吃饭了吧？”一个年龄五十开外，头发洗漱的男人站起来说道。 “您是？”我就站在那里，问起了对方的身份。 “鄙人姓吴，口天吴！”他拿出自己的工作证递了过来。我接过来一看，原来是市场管理方面的一个主任。 “吴主任大驾光临，总不会是来跟我闲聊的吧。几位还没吃吧？我去吩咐厨房准备准备？就在寒舍凑合一顿？”话是这么说，我却是没有半点让人准备酒席的动作。 “不用麻烦，不用麻烦。我们待会儿就走，这不是家里都说好了，一会儿回家吃。这次过来叨扰呢，是有件事想要跟程会长您汇报。不知道您，现在有没有空？耽误不了您多大一会儿。”吴主任连连婉拒着，我只是笑笑，坐到了房间的主位上， “吴主任太客气了，我们之间又不是上下级关系，说汇报就言重啦。这下头的人也是不会办事，客人来了连杯茶都不知道上。来人，上茶。”我冲门口招呼了一声。 “不麻烦，不麻烦！知道您家在宴客，忙了那头难免顾不上这头。我们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客人，茶可以晚点上，话咱们先谈谈？毕竟关于这件事，各方面都很重视。您又是商会的领头人，总得起到一个以身作则的带头作用是不是。”吴主任这番话说得我就不太乐意了。我跟他客气客气，他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吴主任想谈什么？”我瞥了他一眼问道。 “关于你的药店…”坐在吴主任身边的女人摊开一摞文件，看上去挺正规，挺正经的样子。 “哦，有什么问题吗？”我往后靠了靠盯着那个女人问道。 “这位是…”吴主任想要介绍介绍。 “先谈事，我那药店怎么了？”我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继续问那女人。我这么一问，女人急忙朝吴主任看了去。可能他们没想到我火气这么大，会这么不客气。 “封也封了，诸位还有什么没有处理的？总不会让我去你们市场管理局喝茶吧？咱们丁是丁卯是卯，一样样的谈，谈清楚了再做决定。我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该我承担的责任我不会推卸。但是谁要想随便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茶送了进来，我端起茶杯，吹了吹漂浮的茶叶说。 “言重，言重了程会长。这里边有些误会，一呢，咱们的人办事马虎，没有仔细甄别，给您带来了不愉快。二呢，关于您药店手续缺失的问题，我们也曾经研究过。看看是不是可以特事特办。毕竟您是江城商界的领头羊嘛，事物繁杂，一时间可能忘了点手续，那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换作是我，恐怕会忘得更多。今天我们过来呢，是想跟您约一下，看看您什么时候方便，去把手续补了，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吴主任话里话外，就是想要我承认药店手续不全，要不是在社会上滚了几年，我还真未必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来。 只要我顺着他的话往下一接，整件事主要的责任就全栽在身上了。至于查封，到时候人家完全是有理有利有节。过错方是我，人家这么处理还给了天大的面子和方便。 “我记得我全部的手续都办过的，怎么你们那边没有调到原件吗？这可就奇了怪了，当时楚市长还说了句什么来着，你看，日子久了我一下给忘了。这样，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你们稍等片刻，这话不说清楚，心里总有个事儿。吴主任你说我一大好青年，怎么干那种违法乱纪的事情来呢。我开这家店，也是奔着为江城人民谋福利的本心来的。没成想好心办了坏事。”说话间，我拿出了手机。 一边调着通讯录，我一边接着说：“要说市场，也是够混乱的。您是没看见，卖米的骂卖肉的注水，卖肉的骂菜的缺斤少两，卖菜的骂卖药的价格虚高，那卖药的又在骂卖房的不是个东西。” 这一番话说得吴主任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估摸着他也没想到我居然当着他的面就突突，完全没有半点人情世故。 “程会长，这点小事就不用惊动楚市长了吧？您说呢？咱们之间把问题谈开了不就解决了么？大家说是不是！”起身按住了我准备拨号的手，吴主任讪笑着说道。 “是是是，主任说得对，芝麻大的事，就不用这么麻烦了。也不定是咱们查漏了，回头再仔细查查就是了。有则改过，无则加勉嘛，哈哈哈！”随行的有人起身打圆场。 “是这么个道理，要不您的店明天照常营业。咱们事情归事情办，总不能影响到您的生意是不是。”吴主任鬓角流下一滴汗珠，说着话将手机从我手里拿出来，小心翼翼的放进了我的口袋里。 “不愧是当主任的，你看看这话说得，真有水平。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这刚开始，要不过去凑合凑合？”我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这话说透了就行。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告辞了。再不回去，家里的电话可就要追来咯。”吴主任说着话，对随行的人使了个眼色，众人起身一起朝门外走了去。 走到门口，他又回头：“程会长，您看这事儿就这么结了行不行？”这才是他今天过来的目的。有人栽了，再闹下去就一定会有第二个栽进去的。谁都不想为了这么件事，葬送了自己大好的前程。 第752章 铤而走险 “这么快就走了？我还以为他们得在这纠缠你一阵呢。都说什么了？店铺的事？”等吴主任一行离开，缇娜这才慢悠悠过来问我。 “说了点事，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说，总而言之这些人怕承担责任，话是不会说得那么直白的。凡事都说一半留一半，剩下的让你去猜。说是让咱们明天照常营业，哼！”我冷哼了一声。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明天开门？”缇娜接着问我。 “我开个蛋开，放大家一段时间的假，让他们回去好好陪陪家人。店铺照常关门，什么时候我想开了再开。我手里捏着上好的药材，还怕卖不出去？你看着吧，过一阵急的就不是咱们了。走，跟兄弟们喝酒去。”关掉一家店对于我来说压根就造成不了什么损失，说白了我也不指着这家店赚钱。我所有的收入都不来源于它，有句话叫做无欲则刚，我不指着这家店养活我，我还在乎个锤子。 “对了，让兄弟们照常搜集证据，他们开了头现在想缩回去，别说门了，连窗户都没有。”我是个讲道理的人，但是既然人家不跟我讲道理，那我也不讲了。大家都是人，没理由事事要我顺着别人。合着退一步人家海阔天空了，回头我自己在家抑郁就是好人？ “这也就是这两年家业做起来了，换了以前，该忍我还得忍。真是忍得够够的了，这回我不想忍了。”起身的时候我对缇娜说。 “那就不忍，我还按照之前定下的计划去做。咱们痛痛快快的，别被人家给影响了自己的情绪。你明天还要出门办事，高高兴兴的出门，平平安安的回来。家里有我，一切放心。”缇娜挽着我的胳膊，陪着我走进了餐厅。兄弟们都等着刚才谈话的消息，见我来了，大家纷纷起身注视着我。 “都坐下，没啥事，咱们照常放假。什么时候开工等我消息。明天我要出门办事，家里就交给缇娜全权负责。我不在的时候，这个家就要大家伙儿来照看着了。这一杯，我敬兄弟们。咱们程家的人，不惹事，但是也不怕事。”说完我一口将酒给干了，兄弟们一起干了杯，异口同声说道：“不惹事，不怕事！” “回家的票都买好了没？别空着手回去，虽然家里人不图大家的礼物，可那份心意咱们得到位。”放下了酒杯，示意兄弟们坐，我又问起他们来。 “这个，家里也不缺啥！”听他们这么一说，我就知道这些货压根就给家人准备礼物。 “缇娜，安排人手抓紧采购。指望他们是指望不上了。争取明天他们上车的时候，把带回去的礼物全都备齐。当然了，买礼物的钱从他们工资里扣。你们要记住，来这里是挣钱的，堵和毒不许沾边。要是被我发现了谁不知死活去碰这些东西，就别怪我翻脸无情。”外面的世界诱惑很大，曾经我也是经不住诱惑的一员。我深知那些场所里的勾当。我不怕兄弟们挣钱多，我甚至愿意为他们创造多挣钱的机会。可有的事情，真的碰不得。碰了，或许就是一辈子上不了岸。 要是从书本里边圣人的标准来要求我，我承认自己不是个好东西。但是我也有自己的底线。同时我也用自己的底线，来要求着身边的兄弟们。 “放心吧老板，兄弟们心里有数，没人去碰那些东西的。老板，我们敬你。”兄弟们并没有把我的话当做是说教，而是真真切切的听进去了。他们对我做着保证，拍着胸脯承诺着。 一顿饭，一直吃到了半夜。中途缇娜她们，又去厨房各自做了两个拿手的菜。很久没有跟兄弟们这么热闹过，今天陡然把脑子里的弦一松，结果就是一发而不可收拾。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阿俏喊醒的。昨夜到底喝了多少，我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要不是金蝉帮我解酒，估计我现在应该在医院洗胃。 “收拾收拾该出发了！”阿俏提醒着我。 “起了没？”还没等我回应，门口就传来了缇娜的声音。经过昨夜，我对她的酒量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果然，女人要么滴酒不沾，上桌喝酒的女人，一般的男人根本不是对手。 “刚醒，我收拾收拾就出来！”我答应着起身朝厕所走去。不记得哪个小品曾经演过，清晨起床第一件事是干嘛，回答上厕所。我承认人家说得对。 “老板，车准备好了！”等我收拾好，黑牛已经等候在正门外。 “跟家里都打过招呼了？这次出去可能需要些日子才能回来。”我朝车前走去，随口问了问黑牛。 “跟我媳妇说了一句，她已经习惯我陪老板出差了。对了老板，这回不带缇娜姐去？”见我只带他一个人出门，黑牛显得有些不太放心。 “怎么，只有你一个就虚了？”我调侃着他。 “虚？看你这话说的，就这么说吧老板，我这辈子就虚一个人，那就是我老婆！”黑牛瞪着他那对大眼瓮声瓮气的说道。 “不虚就好，规矩还跟上次一样，到了地方给我盯死了朝惜露。别让她耍花样，回头把咱俩给坑了。我说撤，天大的好处在眼前你也给我撤回来，记住没有？”上车之后我叮嘱着黑牛。 “记住了老板，这回是咱们家跟朝惜露合作？还去上回那地方呗？”黑牛低声问着我。 “嗯，昆仑山，这回就我们几个人。我有一件事一直放在心里，你说那儿到底藏着什么，值得朝惜露不惜冒险也要回去？”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 “还能有啥，我爹说了，能让一个屠夫铤而走险的，不会是一头猪，而是一群猪。同样的道理，能让朝惜露那娘们铤而走险的，不会是一件宝贝，而应该是一堆宝贝。”黑牛摸摸络腮胡说道。 看他认真的样子，我忍不住笑着说：“你爹说的有道理！” “那当然了，他在我们乡里可算是个名人，人家有个纠纷啥的，就喜欢找他帮忙摆道理。”说起自己的父亲，黑牛很是自傲。如今社会，能为自己的父亲自傲的人，不多了！ 第753章 虚虚实实 “有没有想法自己开个店当老板？”我问黑牛。 “当老板？我可不是那块材料。我爹常说，我这辈子就是给人出力的命。”黑牛回答得很坚决，没有半点犹豫。 “有谁天生就是当老板的料呢，你要是有想法，回头跟缇娜说。等我把手头的事都办妥，我出资送你一家店。好歹跟了我这么久，总得为自己的前途想想。就算你不愿意当老板，让你老婆来当家也是一样。”我是真心诚意想要送一家店给黑牛。 “这么说吧，我爹说我们家的人都太善良，心不黑。像我们这样的人，只配给人打工。真要开店，没准还没打工挣得多。你就别为我们操这些心了，你好好的，我们能跟你一辈子，那也是一条赚钱的门路。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黑牛笑嘻嘻的说着。 “也行吧，随你们。什么时候改主意了，就跟我说。”我递给他一支烟说道。 “成！”黑牛很认真的答应着。 “你到了之后直接去雍和路14号等我。”上飞机之前，我收到了朝惜露的一条信息。我回了一个嗯，然后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起来。 “去雍和路！”下了飞机，我直接在机场拦了一辆的士。司机看了我一眼，将车开了出去。一个半小时之后，司机将车停在了街口。路边的牌子上写着一排字：我在雍和路等你。看样子，这里应该还是一个旅游打卡的地方。 雍和路14号门口有个很扎眼的招牌，叫做安仁堂。这里可不是什么药铺，虽然名字很有点那个味道。里边的顾客没有一个人大声喧哗，甚至很多人都不怎么说话。连店里的伙计，也是满脸严肃的在招待客人。完全没有别的店里那种喜笑颜开，迎来送往的热闹劲。原因在于这里卖的东西不太适合微笑服务，因为安仁堂是家卖骨灰盒的店。 “老板，咱们是进还是不进？地方是不是弄错了？”看着货架上那琳琅满目的骨灰盒，黑牛居然有些犯怯了。 “没错，说的就是这里。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问问。”我让黑牛在门口别动，自己则是迈步走了进去。没有人欢迎光临，也没有人主动上来问需要点什么。一直到我走到柜台跟前，前台的服务员才不露声色的将一把钥匙递了过来。 “去后院休息吧，待会她就来！”压着声跟我说了一句，服务员转身擦拭起货架上的骨灰盒来。我将钥匙拿起来，四下看看，快步朝着店铺侧面一扇便门走去。黑牛见状赶紧跟了进来。我推开门，门后是一条两三米长的过道。出了过道，居然有一处小院子。两间瓦房外加一个八九平的菜园子，看上去环境倒也不错。 我用钥匙打开了一间瓦房的门，跟黑牛进屋坐了下来。我没有跟朝惜露联系，本来就是背着人的事情，联系得越多越容易出纰漏。她要是不怕出岔子，也不至于把碰头的地方定在骨灰盒店里了。 就这么等了两小时，朝惜露低头快步出现在院子里。我起身迎了出去，她看见我，脸上的神情才放松了下来。 “我都安排好了，凌晨出发。”她进屋坐下，伸手对我勾了勾手指。 “什么？”我不明白她的意思。 “给我一支烟！”她深呼吸了几口说。我递了一支过去，将打火机送到了她的面前。 “文轩进去了！”狠吸了几口烟，朝惜露才继续说道。 “进去了？进哪儿了？”我不明白她说的进去了，是进局子了，还是进医院了。 “进局子了，好几年前的旧账被翻了出来。时间地点人证物证全都在，放在一般人起码三年。文三正为这事儿上火呢。”朝惜露将烟掐了说。 “谁干的？”我问她。 “我！”她回答得倒也干脆。 “不这么干，文三就不会继续跟五纸山杠下去。没办法，只有委屈委屈他孙子了。”朝惜露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我。这不禁让我心里有些发毛。 “看着我做什么？”我摸摸自己的脸问道。 “我算对得住你了吧？”朝惜露这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这是打算讨人情了。 “说吧，你要什么？”我直截了当的问她。 “帮我拿一样东西，如果连你都弄不到手，估计别人更难。而且我怕他们事后反悔，到时候我白忙活一场，为他人做嫁衣。”朝惜露答得也很痛快。 “东西在昆仑山？对你很重要？我能知道是什么吗？一点线索都没有，宝贝在眼前我都不知道。”我决定套套她的话。 “我现在不能给你答复，不是信不过你，而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我只能说到了就知道了，只要那东西出现在我身边三十米以内，我就能感应到它。这件东西对我很重要，我能不能翻身就全指望它了。所以这一次你一定要帮我。等我拿回我应得的，我会好好回馈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朝惜露的眼神丝毫不带躲闪的直视着我说。她在尽力证明自己说的话是真的，而不是在敷衍我。 “我要是不帮你，压根就不会来。”我跟朝惜露对视着说道。她盯着我看了半晌，然后展颜一笑：“算你有心，我还以为你会带一大帮人过来。没想到居然只带了黑牛哥。你就这么放心我？就不怕事成之后我对过河拆桥？” “你不是说了吗，咱们俩好好的，联手起来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既然选择合作，我为什么要防备你呢？再说了，人多真的没用。文三上次带那么多人过去，没有我的话，他们连门都找不到。”这话我说得十分傲气，但也是事实。假话最高的境界，就是虚虚实实，真中有假。这话是缇娜对我说的，我一直记在心里。眼下面对朝惜露，正好用到她传授给我的经验。 “你和黑牛哥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给你们带吃的过来。如果不是十分紧急的情况，你们两个千万不要离开这个院子。”朝惜露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看看，起身朝门口走去。 第758章 听者有意 “大姐，这就是你说过的昆仑吗？”身后有人问着朝惜露，朝家的人，都喊她大姐。 “对，这是一片山脉，我们的目的地不在这里，先翻过这座山，你们就能看到我们要去的地方了。大家节省点体力少说话，戴好护目镜，觉得呼吸跟不上就吸氧。”朝惜露毕竟是干这一行出身，翻山越岭比一般人强得多。那些跟班已经有些喘不过气，可是她却一切正常。 “以后有机会，我会带着你们经常出来，让你们适应这种生活。你们，就是我朝家的未来和希望。你们的本事越大，我的胆子就越大知不知道？我能指望的，只有你们了。”朝惜露趁机跟大家拉拢了一下感情。不得不说她的这番话，让这些青壮小伙觉得挺受用。没有人甘愿成为一个透明的边缘人，谁还不想成为一个被人倚重的顶梁柱呢。 “大姐放心吧，有我们在，谁都别想欺负你。”众人的雄心壮志，被朝惜露几句话给激发了起来。我和黑牛没有多嘴，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我们只是外人。 如此一路走了三个小时，朝惜露找了一处避风的地方，决定让大家休息一下。高强度的攀爬，早已经让她的那些小弟们筋疲力尽。此时一听可以休息，也不顾脚下厚厚的冰雪，就那么一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起来。 “以前总听大姐，大姐说，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我，我这回算是见识到了。这钱，这钱我赚不了。”一个小弟大口大口的氧，在那叫苦不迭。听他那急促的呼吸声就有如在拉风箱，我很担心这货的肺炸了。 “别说话了，控制一下自己的呼吸，有什么不舒服马上跟我说。实在不行你们就原路返回，不然把命给搭这儿了。”朝惜露看上去还很正常，既不吸氧，说话中气也挺足。她将躺雪里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拉起来，强迫他们坐到相对干燥一点的地方去。 “回去？那不行，就这么回去了，回头让家里的小子们笑话死。我死也要死在山上。大姐你别管我们了，我们自己心里有数。”这几个人还挺犟，不过这也算是他们表忠心的一种方式吧。反正我看朝惜露听着这话挺高兴的。 “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也是我太心急，没有考虑到你们第一次到这种环境里来。现在是1点，下午4点咱们宿营。”朝惜露似乎是被这些人的话给说感动了，于是她决定提早宿营。这可跟她之前的计划不太符合。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开口唱反调。人家主仆之间有情有义，我没必要去当那个恶人。 “你有没有好的建议？我是不是不该心软的？”朝惜露见我不做声，坐到我身边来低声问道。这里就这么几个人，她就算再小声，旁边的人也能听到她在说什么。于是我赶紧摇头：“你安排得很好，具体问题要具体对待，有限保证大家的安全还有体力。接下来的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走完的，这是一场持久战。谁能平安到达，谁就已经是成功者了。而且到了之后，还有很多事需要大家来做。所以你们的大姐说你们是倚仗是完全正确的，所有的事，不是一个人就能完成的。需要大家齐心协力来办，才能把它办好。” 朝惜露很会笼络人心，但是我也不差。好听的话，我比她更会说。说完，那些人的精神顿时就亢奋了。 “程哥这话中听，你跟大姐就瞧好吧，我们不会拖后腿掉链子的。”他们拍着胸脯，豪气干云。 “我信你们一定能做到，你们大姐同样也相信。大家好好休息，恢复好体力咱们再赶一程。”我说完，缩到一块岩石后头，点了一支烟。 “也就是你敢在这里吸烟，你不怕肺出毛病！”朝惜露走到我身边说。 “又不是没干过，半天没抽了，嘴里没什么滋味。抽一支提提神，问题不大。”在岩石上说。跟上次比起来，这次昆仑的天气好多了。最起码没那么刮人的风和雪。 “你的运气不错！”我吹了吹烟头上的烟灰说。 “这话从何说起？”朝惜露问我。 “你看啊，这次咱们过来，天气比上次好多了。如果这种天气能够持续下去，我们的行程会快得多。不会是你跟昆仑里的仙女说好了，再来的时候让她们保佑你一路平安吧？”我的一句玩笑话，却让朝惜露的脸色沉了沉。 “我说错什么了？”我问她。 “没有，歇着吧，一刻钟后出发。”她摇摇头，转身坐到了她的兄弟们当中。 “这娘们是不是来大姨妈了？怎么说翻脸就翻脸？”黑牛凑过来，从我身上摸了一支烟过去低声道。 “嗤，我发现你现在是什么都敢叨咕啊。怎么，媳妇不在身边，放飞自我了？”我给他把烟点上笑道。 “那是你不够了解我，寨子里的人都知道我这张嘴。别看我块儿大，也能打，就以为我跟蛮牛似的。我这人是粗中有细，粗中有细你知道不？我媳妇是这么评价我的。她说我就跟书里的张飞一样，看上去粗鲁，但是关键时刻却总能想到办法。”黑牛颇为自豪的将自己一顿夸。 “出发了！”正跟黑牛斗嘴玩，那边就传来了朝惜露的招呼声。说好了休息一刻钟，我看看时间，连五分钟都不到。将烟搓碎，埋到了雪里边，我和黑牛跟在了她们的队伍最后边。这一路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你刚才有句话，说不定戳到她的心了。”阿俏忽然开口对我说。 “仙女那句？这句话没啥攻击性吧？保佑平安不好么？”我弄不懂那娘们为什么翻脸。 “说不定这事儿是真的发生过，但是偏偏被你说中了呢？你让她怎么想？她会担心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现在她估计正想对策呢，你看吧，到了宿营的时候她一准会来套你的话。”阿俏的提醒，让我楞了楞。仙女，真的发生过？朝惜露在昆仑里到底遇到什么了？我心里一阵嘀咕。 第755章 牧民 “这些都是我朝家的人，跟文家没有半点关系。”次日起床，我正在洗漱，朝惜露却是主动过来解释着外头那些人的来历。 “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抹干净脸上的水问她。 “不是怕你猜疑吗，毕竟这么多生面孔，我觉得还是说清楚好一些。咱俩这回合作，就应该精诚团结不是吗。这些兄弟都是跟我一起长大的，他们信任我，我也信任他们。可惜我能用的人还不够多，要是有你那么多人，文家又算得了什么东西。”朝惜露的心里，朝家的地位永远排第一。不过现在我也能理解，因为在我心里，同样是家庭朋友排第一。只不过我们两个的做法不太一样，她比我心狠手辣。 “我猜疑什么，出门办事带帮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对了，物资什么的都送到了？既然决定要做，那就做到万无一失。咱们撇开其他人单独过来的机会说不定就这一次。”我的言辞当中满满的都是关心，这让朝惜露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柔情。 “凌晨都送到了，你放心，我刚清点过。咱们待会吃完早饭就出发，今天下午应该就能到山脚。我的计划是今晚在山脚过夜，明天天一亮就上山。这回跟上次不一样，算得上是轻车熟路，我预计登顶的时间会比上次少三分之一左右。”朝惜露在那里盘算着行程。 “我是不是太乐观了？毕竟路上说不定会遇到麻烦。不过有你在，再大的麻烦我也不怕。”她有些患得患失的说道。 “哪来那么多麻烦等着我们，放松心态，准备出发。”我安抚着她说。 “嗯，放松心疼，一路平顺城利，得偿所愿。”她使劲点点头，挥舞着拳头为自己鼓着劲。这一刻，仿佛三年前那个刁蛮善良的朝惜露又回来了。 “你怎么了？”见我有些恍神，她用手在我眼前来回晃动着问道。 “哦，没什么，想起了一些往事而已。你也去准备准备吧，别丢三落四的。”我揉揉眉心，伸手掏出烟来点上说。 “那待会我来喊你们啊！少抽点，大早上起来就抽。”朝惜露说着话就出了门。 “我说老板，你俩真像一对！遗憾不？多少有点吧？生活就是这样，老天爷就是不会让我们事事顺意。”黑牛来到我身后，朝门外张望着说。话音未落，后脑勺已经挨了一巴掌。是阿俏打的。 “老板娘，我就是说说，用不着下这么狠的手吧？这一下头晕眼花的，大白天看到星星了。”黑牛捂着后脑勺装起了可怜。 “大白天见鬼的事情你都遇到了，看见星星算什么？再胡说八道的，下次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去准备去！”阿俏冷笑一声说。 赶走了黑牛，阿俏跟我脸对脸的对视着。我的目光终究是败下阵来，眼神一阵闪躲，随后被她揪住了耳朵。 “要不是你的心没有动，就不是揪耳朵这么便宜了。”撒开手，阿俏白了我一眼说道。 “我心里怎么想的你还不知道？行啦，黑牛也不过是开开玩笑而已。”我拧了拧她的脸笑道。这娘们，现在是越来越喜欢吃醋了。 “跟你说个事儿，进山之后我就帮不到你了。你自己多加小心，让黑牛沉稳点，这次你带他来，最后能不能脱身全看他够不够机灵。我有种预感，朝惜露不会那么轻易放你们走的。毕竟她在这里得到了什么，并不想让外边的人知道。”阿俏的脸色变得严肃认真。 “我知道！”我点点头，抱着阿俏说。 “该下手的时候不要心软，你不杀她，她就杀你。记住我的话，保护好自己，其他的不重要。”阿俏说完消失在我的眼前，过了一会儿，就听到朝惜露在外头招呼着：“出来吃早餐，准备出发啦。” 早餐是西红柿鸡蛋面，里边还有一些青菜，甚至还滴了几滴麻油。肉食在这里司空见惯，可这西红柿还有青菜，却是这里的稀罕物。现在还好点，买得到。以前连买都困难。吃过了早餐，朝惜露给人家留了一笔钱，这才招呼我们上车准备出发。 一路前行，路上基本上看不到几个行人，偶尔会有一辆车从身边经过，大概率也是自驾游的人。我和黑牛跟朝惜露同一辆车，路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朝惜露不时低头翻看着手机。而我则是看向窗外那一望无垠的土地。至于黑牛，则是一路鼾声不断的大睡特睡。一口气开了四个小时，终于被我们找到了一处水源。 有水源的地方，就必定有人家。我们可以稍微休息一下，等司机加满油再继续上路。在距离水源大概三里地的地方，有几个蒙古包。周边草场上放养着不下于千头牦牛，光看那牦牛的数量，就知道这家牧民是大户人家。 “这些是行走的几千万啊!”朝惜露看着牦牛群笑道。 “我都想找这么个地方放牛了。”我接过她的话说。几匹马驮着人朝我们跑来，在他们的身边，还跟着几头獒，那浑身炸裂的毛发，还有那壮硕的身体，让人一眼就感觉到了侵略性。 “客人从哪里来？来这里做什么？”骑手一勒马缰，停在十米之外问我们。马鞍上挂着短筒猎枪，不仅猎兽，而且猎人。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这些事不足为奇。 “自驾游，想歇歇脚大哥！”朝惜露面带着笑容，从车里提了点礼物下去。礼物不贵，就是当地常见的白酒。 “太客气了，家里有热茶，请跟我们来！”看朝惜露是个和善的女人，又赠送了礼物，骑手的戒备心没有之前那么强了。 人家骑马在前头走，我们步行跟在其后。除了我和黑牛还有朝惜露之外，其余所有的人都留在原地看守着物资。无人区，淳朴和善良是不存在的，我们宁愿小人之心，也不愿待会被人抢了物资，然后用枪指着头。 第756章 无人区 进了毡房，里头一阵乌烟瘴气。男男女女的们正混杂在一起吸食着什么。撩开门帘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阴狠的朝我们看了过来。一个女人叽里呱啦的对领我们进门的男人说了一通听不懂的话，男人回头看看我们，笑了笑答应了一声。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我感觉并不是什么好话。对黑牛使了个眼色，他会意的堵住了毡房的门。 朝惜露不动声色的拉了拉我的衣摆，我脸上堆着笑，迎前几步用方言对那女人抚胸鞠躬说：“，想坑人是吧？”小城不大，方言却多达十几种。同城的人南北相遇，都未必听得懂对方在说什么，更不提这个女人了。她瞪着眼，看向屋里的同伙又叽里呱啦的一通说。我猜大概是在问他们我在说什么。 几个男女起身，嘴里一边说着话，一边迈步朝我们围了过来。朝惜露朝我身后退让两步，将身体掩藏着。而我则是冷笑着，看着毡房里的这些人。 “这里是无人区！”领我们过来的人生硬的对我们说。 “我知道！所以，各位打算怎么办？”我问他。 “车和车上的货留下，你们人可以走。还有，她也留下，我用一个月自然放她回去。”原来人家是看上了我们的车和车上的物资，也看上了面容姣好的朝惜露。无人区，钱不值钱，物资值钱。 “还有没有别的要求？”我伸手掏烟，毡房里的人顿时紧张起来。这个时候他们也不装了，从床下抽出刀枪，朝我们逼过来。 “别紧张，我只是抽支烟。”我将烟盒拿出来，叼了一支烟在嘴里。屋里的油灯在摇曳，我凑过去将烟点燃，深吸了一口。 “呼！”一口烟吐出去的同时，我口中大喝一声：“动手！”话音刚起，耳边就响起了枪声。朝惜露躲在我身后，用我当做掩护趁机拔枪对着那引路的汉子就是一枪。 伴随着枪声，那汉子应声倒地。这么近的距离，朝惜露一枪命中。对方显然没有想到我们有枪，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我们居然敢开枪。有没有和敢不敢结合起来，就会产生一个质变。趁着对方愣神的瞬间，朝惜露毫不犹豫的接连扣动着扳机。接着就是黑牛，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摸出一把短刀。飞身上前抓住一人的脖子，刀锋贴着对方的动脉就抹。对方想要挣扎，可是力气远没有黑牛大，刀锋划开了他的颈动脉，血箭喷出不几秒钟整个人就抽搐着瘫软下去。 屋里的枪一响，没过多久外头的枪声也跟着响了。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朝惜露的那几个手下开火了。战斗持续得不久，最多一两分钟？反正转瞬之间，屋里就躺满了尸体。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让我觉得有些不适，转头撩开帘子，门口躺着几头巨大的獒。它们身上布满了弹孔，血淌了一地。有一只还没有死透，还在用凶恶的眼神看着我。 砰，一个人过来补了一枪，那只大獒胸腹急速的起伏几下，然后没了动静。 跨过地上的獒尸，我点了一支烟朝远处走去。眼前的牦牛群似乎已经听惯了枪声，此刻一点都不慌，依然在埋头吃着自己的草。 “谁能想到在这地方还能遇到这么一群大神？，这要真是自驾游的，不得被他们搞死？老板，你说我们这算不算做了一件好事？只是可惜了这么多牦牛了。”黑牛从毡房出来，将短刀在袖子上擦抹着说道。 “牦牛也未必就是他们的，你看这些人，像是正经放牧的人么？说不定啊，真正的主人已经死在他们手里了。而且他们还吸货，说不准是外头流窜到这里来躲着的。”朝惜露手里拿着一小包白色粉末从屋里走了出来。 “不管他们是干嘛的，把尸体掩埋好，然后我们出发。这里不能多留，万一遇到人又是一件麻烦事。”我现在无心去了解这些人是做什么的，我只想早点把擦干净，早点离开这里。听我这么一说，朝惜露马上吩咐她的那九个兄弟挖坑把人埋了。 车上的工具都是现成的，九个人轮流挖坑，很快就在草场上挖出一个三米见方的深坑来。大家七手八脚的将毡房里的尸体抬出来，扔进坑里就开始回填。而周围的那些牦牛，压根没有被我们的举动所惊扰到。它们依旧低着头，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自己的草料。 将尸体掩埋好，我们顾不上休息，马上回到车上驱车远离这片草场。还好，在这片无人区里，目光所及只有我们这三辆车，12个人。 “晚上安排人值夜，尤其要看好车上的油桶。别的东西丢了咱们可以想办法，油要是没了，咱们就等着死在这里吧。”一直走到了傍晚，天色擦黑，我们终于到了临时宿营地。这里有很多被遗弃的氧气瓶，塑料袋什么的。看样子应该是之前的登山队之类的组织丢下的。朝惜露让人把车呈品字停好，然后就开始搜集柴火。 不远处有两间石屋，里边还挂着一刀腊肉和半条熏烤过的羊腿。在灶台的角落，堆满了柴火，甚至在灶台上还放了一小瓶油。米面的袋子已经空了，碗筷看上去许久没有用过，锅已经生了一层铁锈。 “走的时候留点食物，就当是我们给过租金了。”朝惜露将毛毯铺在石炕上说道。 “租金？给谁的？”我问她。 “前人走的时候留点物资帮助后来者，是这里的规矩。这种地方永远会有一口吃的，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救别人一命。也算是为自己行善积福了。”没想到朝惜露居然还相信行善积福。等她说完，我看了看她，起身朝屋后走去。这地方我们上次来昆仑的时候没有到过，我得看看四周的地形。 屋后有一口井，井很深，目测9米以上。井底有一洼水，将井上的吊桶放下去，一次仅仅只能打上来半桶水。要想打到第二个半桶，需要等半小时。虽然用水很艰难，但是好歹可以维持人的正常饮用。当然洗澡是不可能了，也没人会在这种地方洗澡。 第762章 算盘 “那，真是辛苦你们了。你这力气也太大了黑牛哥，等回去了我好好犒劳犒劳你。”朝惜露见识到了黑牛的力气，有些咋舌的说道。 “再说吧，都是一起上山的人，有了困难搭把手不是很正常的事么。”对于朝惜露抛来的橄榄枝，黑牛压根没有任何接住的意思。吃饭？在我家他基本上就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如果一顿饭就能拉拢他，那他也不是黑牛了。 休息了一会儿，众人继续上路。越往上，朝惜露带来的那几个人状况就越发艰难。到最后，他们已经走不动了。黑牛身上挂着三个包，负重已经超过了三百斤。而我也挂了两个，指望着我们两个将所有的负重都扛在身上，那是不现实的事情。 “找地方休息吧，今天不能继续走了，再走我们没事，你的人估计够呛。”我提醒着朝惜露。她看了看自己手下们的状况，不得已只有准备寻找宿营地休息。所以说很多时候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算来算去，所有的事情都她都算计到了，唯独没有算到这些人的身体吃不消。 “原地休息，吸氧。”朝惜露一声令下，那些随从如释重负。他们嘴里没有说什么，可是身体确实已经到了极限。在他们吸氧的时候，我跟黑牛开始在附近寻找起宿营地来。 “老板！”走出去几十米，黑牛低声喊我。 “怎么了？”我走到他跟前，递给他一支烟。跟朝惜露的手下们不同，这里的高反对我们来说没有半点影响。这可能是我们体质上的不同？又有可能是我们练过，而他们没有吧。 “你有没有觉得，奇怪？”黑牛将烟点上，回头看看朝惜露他们低声说。 “说来听听！”他既然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我从来都不认为块头大的人，就一定缺乏智慧。 “朝惜露这个人，我愿意用心狠手辣，诡计多端来形容。老板你想想，这么大的事情，之前她催得那么急，为了这件事甚至不惜把文三和她丈夫退出去顶雷。怎么可能在登山的人选上，出现这么大的失误？”我承认黑牛的话相当有道理。一个优秀的厨师长，是不会在配料这种问题上犯错误的。如果犯了，那只能说他别有所图，故意而为。 “那你觉得她真实的意图是什么？”我烟，问黑牛。黑牛摇摇头，闷声不语的抽着烟。一支烟抽完，他对我说：“有没有可能，她是派那些人去干别的了？至于去干什么，我可想不出来。要是缇娜姐在就好了，她一定能够判断出这个娘们想干嘛。” “打埋伏！”我脑子里忽然传来了阿俏的声音。 “嗯？什么意思？埋伏谁？我们？”我心头连声问道。 “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值得她花费这么大的心思？我想，如果这次她得手的话，恐怕会对你下手。到时候她可以把全部的事情都推卸到你的头上，这样既可以解除文三跟五纸山之间的矛盾，又可以把她自己完全从整件事里摘出去。毕竟如果你死在这里，那就是死无对证，铁证如山。”阿俏用了两个矛盾的成语，既然死无对证，哪有何来铁证如山？我有些不懂。 “在五纸山这件事上死无对证，所有的事都可以栽赃在你身上，包括对她开枪，包括把文轩送进监狱。在昆仑宝藏这件事上，则是铁证如山。因为你死在这里了，至于这里的宝物去了哪，她完全可以一问三不知，甚至我怀疑她都已经找好了不在场证明。到时候文三他们一来，宝贝没了，只有你的尸体在这里，你说他们会怎么想？好处被她全占，黑锅你替她背，她这个算盘打得真漂亮。”阿俏的声音很冷，我听得出来，她起杀心了。 “你的意思是说，山下的那三个人，加上之前离开的那两个，全都被安排到别处埋伏，只等东西一到手，他们就会对我发起攻击！？”我续了一支烟，靠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说。 “没错，她一共带了九个人，留下三个，实力无疑折损三分之一，今天又走了两个，实力折损一半。这路还没走一半，人却走了五个，剩下四个人能做什么？她这是在安你们的心，让你们放心大胆的去帮她拿到昆仑山里的东西。”阿俏继续分析着。 “怎么靠在这里发呆？是不是累了？”脚步声和说话声同时传来，朝惜露见我和黑牛半天没回去，过来找我们了。 “抽一支过过瘾，这地方宿营地可不好找。他们怎么样了？缓过来了吗？”我对她抬抬手，露出了指间夹着的香烟。 “少抽点，山魔都拔高，你再抽烟，对肺的伤害真的很大。实在找不到宿营地，我们就找个避风的地方扎帐篷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这次是真的失误了，我检讨。”朝惜露一脸懊恼的说道。 “事情还没坏到需要检讨的地步，我们再找找，你去陪着他们吧，找到地方了我通知你们。”我将烟头掐了，招呼着黑牛继续扩大寻找的范围。 一直走出五百米外，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个洞穴。山风对着洞口吹，将风雪送进洞内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虽然环境很恶劣，可比起露宿野外已经强百倍了。至于这风，我相信黑牛有办法去解决。 “你留下，我回去带他们过来。”我让黑牛留下，自己则是打算去将朝惜露他们给带过来。 等我把人带来，黑牛已经解决了那不断朝洞里刮的风。不是他有改变风向的超能力，而是他有力气，搬了一块大大的石板，当做门把洞口给封住了。这么一来，我们连晚上放哨的人都可以省了。 “生火，稍微打扫打扫，不然夜里太潮湿，会生病的。在这地方生病，哪怕是咳嗽，都有可能要命。”我看看峭壁之间的树丛，决定上去多砍伐一些木柴下来。 第758章 听者有意 “大姐，这就是你说过的昆仑吗？”身后有人问着朝惜露，朝家的人，都喊她大姐。 “对，这是一片山脉，我们的目的地不在这里，先翻过这座山，你们就能看到我们要去的地方了。大家节省点体力少说话，戴好护目镜，觉得呼吸跟不上就吸氧。”朝惜露毕竟是干这一行出身，翻山越岭比一般人强得多。那些跟班已经有些喘不过气，可是她却一切正常。 “以后有机会，我会带着你们经常出来，让你们适应这种生活。你们，就是我朝家的未来和希望。你们的本事越大，我的胆子就越大知不知道？我能指望的，只有你们了。”朝惜露趁机跟大家拉拢了一下感情。不得不说她的这番话，让这些青壮小伙觉得挺受用。没有人甘愿成为一个透明的边缘人，谁还不想成为一个被人倚重的顶梁柱呢。 “大姐放心吧，有我们在，谁都别想欺负你。”众人的雄心壮志，被朝惜露几句话给激发了起来。我和黑牛没有多嘴，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我们只是外人。 如此一路走了三个小时，朝惜露找了一处避风的地方，决定让大家休息一下。高强度的攀爬，早已经让她的那些小弟们筋疲力尽。此时一听可以休息，也不顾脚下厚厚的冰雪，就那么一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起来。 “以前总听大姐，大姐说，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我，我这回算是见识到了。这钱，这钱我赚不了。”一个小弟大口大口的氧，在那叫苦不迭。听他那急促的呼吸声就有如在拉风箱，我很担心这货的肺炸了。 “别说话了，控制一下自己的呼吸，有什么不舒服马上跟我说。实在不行你们就原路返回，不然把命给搭这儿了。”朝惜露看上去还很正常，既不吸氧，说话中气也挺足。她将躺雪里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拉起来，强迫他们坐到相对干燥一点的地方去。 “回去？那不行，就这么回去了，回头让家里的小子们笑话死。我死也要死在山上。大姐你别管我们了，我们自己心里有数。”这几个人还挺犟，不过这也算是他们表忠心的一种方式吧。反正我看朝惜露听着这话挺高兴的。 “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也是我太心急，没有考虑到你们第一次到这种环境里来。现在是1点，下午4点咱们宿营。”朝惜露似乎是被这些人的话给说感动了，于是她决定提早宿营。这可跟她之前的计划不太符合。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开口唱反调。人家主仆之间有情有义，我没必要去当那个恶人。 “你有没有好的建议？我是不是不该心软的？”朝惜露见我不做声，坐到我身边来低声问道。这里就这么几个人，她就算再小声，旁边的人也能听到她在说什么。于是我赶紧摇头：“你安排得很好，具体问题要具体对待，有限保证大家的安全还有体力。接下来的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走完的，这是一场持久战。谁能平安到达，谁就已经是成功者了。而且到了之后，还有很多事需要大家来做。所以你们的大姐说你们是倚仗是完全正确的，所有的事，不是一个人就能完成的。需要大家齐心协力来办，才能把它办好。” 朝惜露很会笼络人心，但是我也不差。好听的话，我比她更会说。说完，那些人的精神顿时就亢奋了。 “程哥这话中听，你跟大姐就瞧好吧，我们不会拖后腿掉链子的。”他们拍着胸脯，豪气干云。 “我信你们一定能做到，你们大姐同样也相信。大家好好休息，恢复好体力咱们再赶一程。”我说完，缩到一块岩石后头，点了一支烟。 “也就是你敢在这里吸烟，你不怕肺出毛病！”朝惜露走到我身边说。 “又不是没干过，半天没抽了，嘴里没什么滋味。抽一支提提神，问题不大。”在岩石上说。跟上次比起来，这次昆仑的天气好多了。最起码没那么刮人的风和雪。 “你的运气不错！”我吹了吹烟头上的烟灰说。 “这话从何说起？”朝惜露问我。 “你看啊，这次咱们过来，天气比上次好多了。如果这种天气能够持续下去，我们的行程会快得多。不会是你跟昆仑里的仙女说好了，再来的时候让她们保佑你一路平安吧？”我的一句玩笑话，却让朝惜露的脸色沉了沉。 “我说错什么了？”我问她。 “没有，歇着吧，一刻钟后出发。”她摇摇头，转身坐到了她的兄弟们当中。 “这娘们是不是来大姨妈了？怎么说翻脸就翻脸？”黑牛凑过来，从我身上摸了一支烟过去低声道。 “嗤，我发现你现在是什么都敢叨咕啊。怎么，媳妇不在身边，放飞自我了？”我给他把烟点上笑道。 “那是你不够了解我，寨子里的人都知道我这张嘴。别看我块儿大，也能打，就以为我跟蛮牛似的。我这人是粗中有细，粗中有细你知道不？我媳妇是这么评价我的。她说我就跟书里的张飞一样，看上去粗鲁，但是关键时刻却总能想到办法。”黑牛颇为自豪的将自己一顿夸。 “出发了！”正跟黑牛斗嘴玩，那边就传来了朝惜露的招呼声。说好了休息一刻钟，我看看时间，连五分钟都不到。将烟搓碎，埋到了雪里边，我和黑牛跟在了她们的队伍最后边。这一路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你刚才有句话，说不定戳到她的心了。”阿俏忽然开口对我说。 “仙女那句？这句话没啥攻击性吧？保佑平安不好么？”我弄不懂那娘们为什么翻脸。 “说不定这事儿是真的发生过，但是偏偏被你说中了呢？你让她怎么想？她会担心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现在她估计正想对策呢，你看吧，到了宿营的时候她一准会来套你的话。”阿俏的提醒，让我楞了楞。仙女，真的发生过？朝惜露在昆仑里到底遇到什么了？我心里一阵嘀咕。 第759章 深藏不露 下午三点半我们就宿营了，比朝惜露预定的时间还提早了半小时。宿营地是个山洞，洞外有一片七八十平方比较平整的开阔地。洞里很干净，还留有一些柴火。应该是之前有人曾经在这里宿营过，角落里还有一个用石块堆砌起来的简易灶台。看灶的大小，目测宿营的人不会超过三个。 “这地方不错，只要在门口放一个流动哨就行了，其余的人都可以在洞里烤火休息。”朝惜露主动跟我搭讪着。这倒是让阿俏说中了，她在想办法跟我交流。交流的目的不言而喻。 “生三堆火在外头，只要保证火不灭就行了。一个火堆大概照明范围有十几米，三个就能保证几十米范围以内藏不住东西。外头太冷，晚上流动哨也不安全。就让人在洞口看着火就行，不用出去。两小时一换班，熬两个班就天亮了。”我的回答让大家一起看向了朝惜露。这么冷的气候，大晚上没人愿意去上流动哨。在洞口看着火，隔三差五的去添点柴，总比在冰天雪地溜达要舒服得多。 “行，你的经验丰富，你都说没问题，那我听你的。你们几个，两小时一换岗。趁着天还亮着，赶紧去搜集柴火，越多越好。”朝惜露先拍了我一记马屁，接着就分派起工作来。对于不用值流动哨，那几个手下显得十分高兴。这干起活儿来，自然就干劲十足。约莫个把小时功夫，就已经搜集齐了夜里所需的柴火。不愁柴火了，大家的心里就又松懈了几分。于是捡来一些石块，堆砌了一个更大一些的灶台准备生火做饭。 山洞不大，但是足够容纳下我们这12个人。大家坐在火旁聊着天，黑牛则专心的去做饭。 “黑牛哥还会做饭啊？真看不出来。”见黑牛手法娴熟，朝惜露不禁有些惊奇。 “我说这是他头一回做饭，你们待会敢不敢吃？”我说的是实话，在此之前别说朝惜露不知道黑牛会做饭，就连我都不知道这小子居然还有这个手艺。 “别说老板你了，就连我老婆都不知道我会做饭。这回是例外啊，回去了你可别把我给卖了。我爹说了，对女人宠可以，对女人好那也是应该的。就是男人家，千万不能整天围着灶台转。男人的手是打江山的，不是特么在家颠勺的。”黑牛一回头，冲我咧嘴说道。 “你媳妇整天做饭那么累，你小子也不说去换换。”在墙壁上伸了伸懒腰说。 “这事儿得分两头说，老板你看哈，第一我的任务是不是保护你的安全？第二呢，她做的饭比我做的好吃，而且吧我要是帮她，这精力肯定就会被分散掉。到时候老板你要找我也不方便。再说了，我又当保镖又当厨子的，工钱只拿一份，老板你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黑牛的话让朝惜露他们笑出了声。 “那不能够，将来他要是克扣你，你到我这来，我给你双份工资。”朝惜露对黑牛笑道。 “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我还是有行情的吧？”黑牛一拍大腿顺着朝惜露的话说道。 “喂，我跟他开个玩笑，你可不许生气啊。”朝惜露用手扯了扯我的衣袖。 “我生气做什么，这小子要是能随便被挖走，我也不敢把他带在身边了。既然敢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他，就是坚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背叛我。”我知道朝惜露的戏码要上场了。 “那你上午还生气了！”果然，她娇嗔着拧了我一把。 “哪有？什么时候？”我往旁边躲了躲佯装不知。 “就是你说仙女的时候，你还别不承认，我都看出来你生气了。我是不太会说话，有时候直来直去的，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我这人最笨得很，有时候就很容易得罪人。关键是我得罪人家了，我自己还不知道。你别跟他们那样对我好不好？我很可怜的，你多包容我一些，多哄哄我好不好。”朝惜露的话，让洞里的人一起朝我看了过来。这话她对我说不合适，这不明摆着打情骂俏么？我估计她的那些手下们，此时心里也在犯嘀咕。 “什么仙女？”我赶紧打断了她的话。并且将话题往她希望的方向引，我想听听她接下来会怎么说。又会说些什么。 “就是仙女许愿什么的，当时你说我是不是跟仙女许了愿保佑我们一路平安。”朝惜露朝我身边凑了凑说道。 “哦，那只是随口无心的一句话。怎么了？”我继续装着糊涂。 “没怎么，我就是在想，要是世上真有神仙就好了。我就能对她们许愿，让她们保佑我们都平安，让她们把父亲还给我了。”朝惜露的神色黯然，伸手就准备挽我的胳膊。 “老板，来尝尝咸淡。”黑牛适时的喊我，帮我摆脱了对方的纠缠。 “来了，我说你不会咸盐放多了吧？”我连忙起身朝黑牛走去，他将装着食物的勺子送到我的嘴边，我张嘴试吃了一口。别说，这家伙的厨艺真不赖。跟她媳妇可以说不相上下的水准。 “咋样？”见我不吱声，他急忙追问着。 “可以开酒楼了，要不你开一个吧，我出资，你技术入股。赚了钱咱俩对半分怎么样？”我觉得黑牛完全就是大厨的水准。 “你怎么整天催我开店，有钱没地儿花的话，你给我涨涨工资呗？我这人天生不爱动脑筋去琢磨怎么挣钱，你要是真为我好，就让我轻轻松松的过日子。”黑牛瞪了我一眼，转身开始分配食物。 “涨工资，也不是不行啊！你想涨多少？”我笑着问他。 “我不说，说了你会说我贪。”黑牛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往朝惜露那边瞥了瞥。我一看他这死出，当时就笑了起来。合着是朝惜露刚才那一句话双倍工资，把这厮的心给说动了。不过他就这点好，想要了就明说，而且不会跟外人暗通款曲。 “给你涨一倍？连带着你媳妇一起涨涨？”我用胳膊肘顶了顶他。 “你看着办呗！”黑牛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神情。 第765章 劝诫 在道观修整了两天，这让大家的体力都得到了很好的恢复。最主要的是心理，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放松，毕竟不用担心吃住行的问题，而且每天饭后还有道长们陪着聊天。遇到心理压力大的，人家还能帮着劝几句。都是陌生人，大家彼此也没必要说些面子上的假话。这样反而让人觉得轻松很多。 两天后，又到了该出发的时候了。这当中朝惜露用卫星电话跟她的人联系过一次，通话的内容很简单，朝惜露问那两个返回的人到了没有，那边回答到了。 “他们平安到达了，这样我就放心了，咱们上路吧。过了那个湖，我们也快到了。”朝惜露遥指着山脚下的那片湖泊说。 “还要劳烦道长带我们一程。”事先跟道观的住持道长说好了，他带我们走捷径。眼看临近出发，我连忙找到了那老道。老道此时已经穿戴齐整，看上去不像是一个普通的修行人，而更像是电影里的一个侠客。他身穿着狼皮袄子，头戴狼皮帽子，脚下踩着一双翻毛的长筒皮靴，手里拿了根看不出底色的长棍。棍子一头挑着一个葫芦，我猜测里头肯定装的是酒。再加上那白胡子随风一飘，像是要跟人赴约决斗一般。 “走吧。”老道也是干脆，将那棍儿往肩头一扛，跟道观里的徒子徒孙们交代了几句，带着我们就朝下山的路走去。这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尤其是雪山更是如此。上来的时候只是觉得累，呼吸有点困难。下山的时候，一个不留神就会打出溜的往下滚。至于滚到哪儿，那就是听天由命。还好老道有经验，知道哪里可以落脚，我们就跟在他身后，他的脚往哪里踩，我们就跟着往哪里踩。虽然慢，但是胜在安全。 上山用了多久，下去也同样用了多久。一路的艰辛就不必说了，我和黑牛还好，朝惜露也能扛得过去。老道长更是不在话下。唯一的累赘，就是那几个随从。若不是他们，我们下山的速度起码能够提前一天。 “那湖叫个雪狼湖，传说以前是有一个狼王在那，带着它的狼崽子们登昆仑吸收日月精华。”终于是下了山，远眺着那湖泊，老道长捻须说道。说话间，拿起葫芦抿了一口酒。 “您这山上的物资，都怎么弄上去的？”我将火生得旺旺的问他。 “一靠自己，二靠登山客施舍，三靠信徒供奉。总之呢，活人不能被尿憋死。没有吃的，就想办法，往返两个月也得把粮食给背上山。没有穿的，就猎兽剥皮。如今登山揽胜的人多了，人家看我们过得清苦，走的时候也会留下一些东西。最辛苦的是那些信徒们，几乎全年都在奔波在上山下山的路上。所以老道在道观内，为他们点亮了长明灯，日夜跪拜祖师为他们祈福消灾。”老道的酒葫芦已经空了，他将葫芦高高悬起，将里边最后几滴酒滴入了口中。我见状起身，从背包里翻出了几瓶酒，给他灌进了葫芦里。 “多谢多谢，老道别的爱好没有，就这酒等同于一条命。有了居士这些酒，老道我又能撑几天了。”老道没想到我会给酒他，抱着灌满的葫芦他连声对我道起谢来。 “回头道长回去，我再给你一些。酒这东西我们带了不少，自己也喝不完，不如留给道长慢慢享受。”我对酒的兴趣不大，人家带路的这些天也实在辛苦得很。不如送给老道做个人情，说不准今后还有求到人家的时候。 “这个，多谢居士了。”老道闻言面色一正，起身对我稽首道。我连忙还礼，拉着人家坐了下来。 “连日见居士为众人马首，老道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老道伸手烤着火低声问我。 “道长有话直说就是。”我不知道这老道究竟看出什么来了。 “老道在这道观四十余载，登山的人虽然多，可到这里来的人，不超过十拨。”老道双手比划了个十字慢吞吞说道。说话的时候，眼神还在我们身上游弋着。我也 不插话，只是点上了一支烟，等着他的下文。 “每隔几年，都会有人想要翻山过境。你知道他们打算去哪？”老道说到这里，忽而狡黠一笑。 “去哪？”我看看他问道。 “去居士想去的地方，你，跟他们都是做的同一种营生对不对？你是这些人的头儿，也想要那昆仑山中神女留下的宝贝。”老道的话说到这，一旁的黑牛手指不觉动了动。他想拔刀，我一个眼神瞥过去，制止了他。 而老道也察觉到了黑牛的举动，只是一笑，喝了一口酒不再往下说。 “道长有什么建议？”见他不说了，于是我将话题重新挑起来。这老道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外面的世界不好说，昆仑山这地界上，他算得上是一个土地神。有些人，结个善缘比得罪了要强得多。 “建议呢谈不上，居士的酒贫道不能白喝。只想对居士说一句，古往今来多少人想要的东西，没那么容易得手的。轻则铩羽而归，重则灰飞烟灭。算上居士，一共十一拨人马，前后四十年。贫道就在那山巅修行，只见人去，不见人回。居士，此行前路凶险，多多珍重。”老道伸手握住我的腕子，使劲晃了晃。 “道爷在帮他算命呢？饭好了，大家过来吃口热乎的吧。”朝惜露扭头看过来，用筷子在锅里搅动了几下笑道。老道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又收回来看了看我，笑笑起身走了过去。 “这位娘子，不是善人。居士该多加提防才是。”饭后，老道对我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裹着狼皮袄子，倒在了火堆旁。不过片刻，就听到他鼾声大作。 如此将就了一夜，第二天天色蒙蒙亮，我们就准备出发了。老道今天没什么话，一路上只是埋头带路。在湖泊左近不远处，他停下了脚步。 “人老了，也没了力气。我看这位壮士孔武有力，能不能帮老道把这块石头挪开？”站在了一块人高的岩石跟前，老道目光投向了我身后的黑牛。 第761章 状况百出 一夜安然，没有发生任何事故，大家平安的来到了第二天清晨。将洞内多余的柴火归置好，收拾了行装，我们准备出发。至于早餐，大家就在路上简单的解决了。无非就是面包和瓶装水，对于这种饮食我早已经习惯。不太习惯的，是那些跟随朝惜露来的人。毕竟他们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凡事都会有个适应的过程。 “大姐，还有多远啊？翻过这座山就到了吗？”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体力的消耗，那些新人们已经没有了最初的热情和豪情壮志。现在的他们，更想早点到达目的地，早点把事情给了了。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总之只要能快点离开这里就行。 “那可不是，翻过这座山还得再翻一座。总之啊，路程还很远。怎么，吃不消了？”朝惜露也没隐瞒，而是将困难都摆到了眼前。至于要不要继续下去，她早就跟这些人说过了，途中有受不住的，可以返回。不过返回的时候可没人送他们。 听朝惜露这么说，那几个人顿时面露难色。他们对视了一眼，脚下的步子也有些犹豫起来。 “要是受不了，可以回去的。山下有我们的人，你们会和之后就在那里等我们。车上也有吃的喝的，应该饿不到大家。我给你们十分钟考虑，考虑好了就做决定。”朝惜露停下了步子。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要是过了这个山头，那时候可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不是我不让你们离开，是因为前进的距离和后退的距离已经相差无几。你们觉得累，朝前走也是累，往后退会更累。”朝惜露也没有表露出什么失望的情绪，而是在那说着实际情况。 “大姐，我跟你走。好歹就当是来旅游了。放假的时候，大家花钱爬山，人挤着人不也挺高兴么。这里多好，就我们几个，也没人挡道。这放眼看去山峦叠嶂的，不比花钱看人后脑勺强？”六个人当中，只有一个人愿意继续 走。其余的五个人，则还没有表态。朝惜露也不催他们，而是找了块岩石坐了下来。 我也不多嘴，人是朝家的人，说好说坏都轮不到我来发表意见。点了一支烟，我将身上的背包卸下来当成了坐垫，就坐那儿等着这些人的最终决定。 “回去又能怎么样呢，都走到这儿了，再苦再累也就一个山头的事。大姐愿意带我们出来，就证明她信得着我们这些人。现在我们撤了，扔她一个人在山上？对得住她对我们的信任？要走就赶紧走，不管谁走，我是不会走的。”六人中唯一站队的那人有一次开口说道。我跟黑牛对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谁都没有作声。 “好人谁不会做，我要有你这体力，我也会做好人，会表忠心。对不住了大姐，回去你怎么罚我都认。我实在是走不动，我现在喘气都困难，头也痛得厉害。不是我不知好歹，实在是我力不从心，帮不到你了大姐。”有人愿意继续前进，也就有人想要退回去。人上一百形形，不会说大家都从一个模子里倒出来那样统一。 “高反严重会要命的，不用对我道歉，还有没有要走的？正好跟他结个伴，常言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大家下去的时候千万千万当心点。不要那么着急，宁可每天少走一段路，也要优先保障生命安全。”朝惜露这番话说得那是相当到位了，不仅没有怪那些跟她一起来的人，相反还在担心他们的安全。这话一说，原本想走的人，现在也不好意思开那个口了。 “大姐，对不起。”几人中身体最瘦小的那个举起手来。 见他愧疚的样子，朝惜露上前帮他整了整衣服。 “不用说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来之前光考虑大家对我的忠心，却忽略了大家的身体。高反是没办法克服的，这不是说表个态就能扛过去的事。我不会怪大家，只怪我事先没有做好周全的准备。这样，你们把包里的物资留下，只带一些吃的喝的，够你们两个人用就可以了。这样也能给你们减轻一些负重，你们下山能够轻松一点。下去之后跟我们的人汇合了，不要乱走乱跑，帮我守好车，我办完事就带大家回家。”朝惜露的话，说得大家热泪盈眶。毕竟他们还年轻，正是不计个人得失，只需要老板的几句好话就甘愿去卖命的年纪。 “好了，大老爷们不要轻易流眼泪。以后为我出力的时候多的是，到时候再拿出全部的力气，来帮我就是了。趁着天还没黑，你们抓紧时间折返。记住了，能赶到我们昨晚宿营的地方就尽量赶。因为这一路上来你们也看到了，没有太合适的地方让你们宿营。实在赶不到，就尽量找一个避风的地方。晚上的火一定不能熄，别睡得太死了，记住我的话，去吧！”朝惜露催促着那两个手下，让他们快点离开。两人此刻也不多矫情，使劲擦抹了一下眼角，起身对朝惜露鞠了一躬，放下背包，只带了少许的给养转身就走。 “下去的兄弟是不得已，你们四个回去之后不许对他们冷嘲热讽，都听到了？”目送着那两人离去，朝惜露扭头又对选择留下的那四个人说道。 “大姐就是心肠太软。”选择留下的，对选择离开的人多少有些不满。 “这跟心肠软硬无关，总不能让兄弟们把命留在这里吧？好啦，吃点东西，我们也要抓紧上路了。”看看地上被留下的那两个大登山包，朝惜露脸上露出了一丝难色。这一包东西少说百把斤，谁能扛得起呢？ “把包交给我们吧！”一直到这时，我才开口对她说话。 “交给你们，能行吗？毕竟你们身上已经有了这么多的负重。”朝惜露看看我们的登山包问道。 “再来两包都没事，我们老板让你交给我们，你就放心吧！”黑牛起身走到两个登山包跟前，一只手拎起一包东西，毫不吃力的回到了我身边。 第762章 算盘 “那，真是辛苦你们了。你这力气也太大了黑牛哥，等回去了我好好犒劳犒劳你。”朝惜露见识到了黑牛的力气，有些咋舌的说道。 “再说吧，都是一起上山的人，有了困难搭把手不是很正常的事么。”对于朝惜露抛来的橄榄枝，黑牛压根没有任何接住的意思。吃饭？在我家他基本上就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如果一顿饭就能拉拢他，那他也不是黑牛了。 休息了一会儿，众人继续上路。越往上，朝惜露带来的那几个人状况就越发艰难。到最后，他们已经走不动了。黑牛身上挂着三个包，负重已经超过了三百斤。而我也挂了两个，指望着我们两个将所有的负重都扛在身上，那是不现实的事情。 “找地方休息吧，今天不能继续走了，再走我们没事，你的人估计够呛。”我提醒着朝惜露。她看了看自己手下们的状况，不得已只有准备寻找宿营地休息。所以说很多时候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算来算去，所有的事情都她都算计到了，唯独没有算到这些人的身体吃不消。 “原地休息，吸氧。”朝惜露一声令下，那些随从如释重负。他们嘴里没有说什么，可是身体确实已经到了极限。在他们吸氧的时候，我跟黑牛开始在附近寻找起宿营地来。 “老板！”走出去几十米，黑牛低声喊我。 “怎么了？”我走到他跟前，递给他一支烟。跟朝惜露的手下们不同，这里的高反对我们来说没有半点影响。这可能是我们体质上的不同？又有可能是我们练过，而他们没有吧。 “你有没有觉得，奇怪？”黑牛将烟点上，回头看看朝惜露他们低声说。 “说来听听！”他既然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我从来都不认为块头大的人，就一定缺乏智慧。 “朝惜露这个人，我愿意用心狠手辣，诡计多端来形容。老板你想想，这么大的事情，之前她催得那么急，为了这件事甚至不惜把文三和她丈夫退出去顶雷。怎么可能在登山的人选上，出现这么大的失误？”我承认黑牛的话相当有道理。一个优秀的厨师长，是不会在配料这种问题上犯错误的。如果犯了，那只能说他别有所图，故意而为。 “那你觉得她真实的意图是什么？”我烟，问黑牛。黑牛摇摇头，闷声不语的抽着烟。一支烟抽完，他对我说：“有没有可能，她是派那些人去干别的了？至于去干什么，我可想不出来。要是缇娜姐在就好了，她一定能够判断出这个娘们想干嘛。” “打埋伏！”我脑子里忽然传来了阿俏的声音。 “嗯？什么意思？埋伏谁？我们？”我心头连声问道。 “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值得她花费这么大的心思？我想，如果这次她得手的话，恐怕会对你下手。到时候她可以把全部的事情都推卸到你的头上，这样既可以解除文三跟五纸山之间的矛盾，又可以把她自己完全从整件事里摘出去。毕竟如果你死在这里，那就是死无对证，铁证如山。”阿俏用了两个矛盾的成语，既然死无对证，哪有何来铁证如山？我有些不懂。 “在五纸山这件事上死无对证，所有的事都可以栽赃在你身上，包括对她开枪，包括把文轩送进监狱。在昆仑宝藏这件事上，则是铁证如山。因为你死在这里了，至于这里的宝物去了哪，她完全可以一问三不知，甚至我怀疑她都已经找好了不在场证明。到时候文三他们一来，宝贝没了，只有你的尸体在这里，你说他们会怎么想？好处被她全占，黑锅你替她背，她这个算盘打得真漂亮。”阿俏的声音很冷，我听得出来，她起杀心了。 “你的意思是说，山下的那三个人，加上之前离开的那两个，全都被安排到别处埋伏，只等东西一到手，他们就会对我发起攻击！？”我续了一支烟，靠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说。 “没错，她一共带了九个人，留下三个，实力无疑折损三分之一，今天又走了两个，实力折损一半。这路还没走一半，人却走了五个，剩下四个人能做什么？她这是在安你们的心，让你们放心大胆的去帮她拿到昆仑山里的东西。”阿俏继续分析着。 “怎么靠在这里发呆？是不是累了？”脚步声和说话声同时传来，朝惜露见我和黑牛半天没回去，过来找我们了。 “抽一支过过瘾，这地方宿营地可不好找。他们怎么样了？缓过来了吗？”我对她抬抬手，露出了指间夹着的香烟。 “少抽点，山魔都拔高，你再抽烟，对肺的伤害真的很大。实在找不到宿营地，我们就找个避风的地方扎帐篷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这次是真的失误了，我检讨。”朝惜露一脸懊恼的说道。 “事情还没坏到需要检讨的地步，我们再找找，你去陪着他们吧，找到地方了我通知你们。”我将烟头掐了，招呼着黑牛继续扩大寻找的范围。 一直走出五百米外，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个洞穴。山风对着洞口吹，将风雪送进洞内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虽然环境很恶劣，可比起露宿野外已经强百倍了。至于这风，我相信黑牛有办法去解决。 “你留下，我回去带他们过来。”我让黑牛留下，自己则是打算去将朝惜露他们给带过来。 等我把人带来，黑牛已经解决了那不断朝洞里刮的风。不是他有改变风向的超能力，而是他有力气，搬了一块大大的石板，当做门把洞口给封住了。这么一来，我们连晚上放哨的人都可以省了。 “生火，稍微打扫打扫，不然夜里太潮湿，会生病的。在这地方生病，哪怕是咳嗽，都有可能要命。”我看看峭壁之间的树丛，决定上去多砍伐一些木柴下来。 第763章 不祥预感 “老板我去吧，这哪是你干的活儿。”黑牛见我要攀峭壁，连忙拦住了我。 “小看人了不是？你没跟着的时候，那些活儿都是谁干的？”我佯装不悦的对黑牛说。黑牛见状只是憨憨一笑，从包裹里拿出绳索，在一头系上铁钩，悠了几圈猛地朝上一抛，铁钩带着绳索缠在了一棵人腰粗的树上。 黑牛使劲拽了拽绳子，确定没问题了，四肢一起使劲就攀登了上去。我们在下头看着这个壮硕的男人如同猿猴一般灵活，他脚下的岩石和身前的荆棘，压根对他造成不了半点困难。这时我想起来，黑牛原本就是在深山老林里长大的，平时攀岩爬树之类的事怕是没少干。 “都躲开！”将别在后腰上的砍刀拿在手里，黑牛冲我们喊了一声。闻声我们赶紧让开，就见他三下五除二，几刀下去就将一棵树给砍出了一个豁口，再用脚使劲一蹬，咔咔作响声中，树木翻滚着滚落了峭壁。如此几次，砍了几棵树后，黑牛才顺着绳索滑下来。 “应该够用了！”黑牛落地，气定神闲的看着地上的那些树说。树砍了，接下来的事情朝惜露就交给了那些随从们去处理。他们在洞外劈柴，我和黑牛则是进到洞里，将里边规整了一番。 “多亏了黑牛哥，今晚大家才没有挨冻。”柴火劈好，火也生了起来。朝惜露架起了锅子，开始煮着泡面。黑牛则靠在洞口，拿着一瓶酒慢慢喝着。朝惜露的话他没有回应，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们说，人这辈子，钱和权啥时候能有个够的？”黑牛喝了口酒，嘴里慢悠悠的说道。说完，摇摇头笑了笑。 “圈子不一样，想法和经历都会不一样。当你站在高处，会发现周围都是群山，天上的星星好像也能唾手可得。那个时候你想做的，绝对不会是爬上高峰一览众山小，你会想一步登天去摘星揽月。这是欲望作祟，够不够的，得看这人啥时 候没。没了，也就够了。”朝惜露用勺子喝了口汤，尝了尝味道说。 “这不是白扯了么，折腾了一辈子，人没了才算是个头。我可不干这种蠢事，人一辈子才多少年。钱够花就差不多了。我也没啥欲望，也不想去做什么人中龙凤。那玩儿也轮不着我去做，我就做个平头老百姓。一年能有余钱带老婆出去溜达两圈，日常开销不用那么紧巴就行了。要说我想要什么，除了健康我真的没啥太多念头。人倒了，钱多就是罪过。”黑牛又喝了口酒说。 “为啥是罪过？手里有钱，就能享受更好的医疗和更好的服务。没钱才是罪，家里人都跟着受罪。”朝惜露给黑牛盛了一碗面递过去说。 “这你就不懂了吧，有钱人的求得最多的是什么？多子多福。多子没问题，拿着钱大把的人愿意配合他们生孩子。多福就未必了。尤其是倒下的那一刻，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你啥时候咽气。钱捏你手里，跟捏他们自己手里的滋味可是不一样的。不是有句话么，老而不死是为贼。你一天不闭眼，他们就得伺候着，回头你的钱还是你的，跟他们没半毛钱关系。所以说，老而不死又有钱，是罪！”黑牛今晚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间就多了许多的感慨。 就着泡面，他将一瓶酒慢慢喝下了肚子。自打认识他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喝闷酒。 “老板！”饭后，黑牛将挡在洞口的石板挪开走了出去。走到门口，他回头冲我招呼了一声。 “心里有事？”我递给他一支烟，陪他慢慢在雪地里走着。 “我就放心不下我媳妇，黑牛我跟了老板也有两年了吧？”黑牛将烟点上，深吸了一口问我。 “有的，怎么好端端说起这些了？你小子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趁着现在没人赶紧坦白，是在外头借钱了？还是在外头有人了？不管是什么事，我都帮你摆平。你好好跟你媳妇过日子，伺候好你老子就行。没啥大不了的，啥事在我这都不算事。”我怀疑这小子怕是被外头的娘们给讹了，要不今晚怎么又是喝闷酒，又是提起他媳妇呢？平时可没见他在我面前提自己媳妇。 “外头的女人，哪有我媳妇好看。老板，你太小看我了。至于欠钱，这么说吧，没钱的时候我宁可把事情丢下不做，也不会去借钱办事。”黑牛的烟吸得很快，一支没几口就到头了。他从我口袋里掏出烟，揣到了自己的身上。 “你还有，这盒归我了。”拍拍荷包，他笑了笑。只是那笑容，看起来多少有些牵强。 “你一定有事！”我按住他的肩膀说。 “老板，我拜托你一件事呗？不管你办不办得到，都答应我行不？”黑牛犹豫了片刻，抓住我的胳膊说道。 “行，只要你开口的事，我都为你办！”我答应了他。 “这回要是我回不去，你别辞了我媳妇，你给她安排个活儿，就当我用命换她一个工作行不？工资你可别少她的，她这个人不爱花钱，喜欢存钱。我知道她是没有安全感才这么做的，她喜欢存，就让她存吧。你也别总说钱赚了就是花的这种话，她听不进去的。总之她乐意怎么做就怎么做。住的地方你也别重新帮她找，她挺喜欢现在的房子。将来她要是想找人了，你也别拦着。她还年轻，总不能这么寡一辈子，那不是人过的日子。”黑牛双手拢在袖子里，看向出山的方向说道。 “你特么是不是喝多了？好好的怎么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我推搡了他一把。 “我有个感觉，这回会有危险。等到了地方，找着她想要的，老板，听我一句劝，你先下手为强。”黑牛朝洞里看了看，沉声对我说道。 “咱们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别说这些了，我心里有数。你特么给老子好好的，自己的老婆自己照顾，老子不干这事儿。”踹了他一脚，我转身朝山洞方向走去。 第764章 捷径 “你俩在外头干嘛呢？”回到了山洞，朝惜露端着碗凑过来。看看我们的脸色不太对，她低声打听着。 “没啥，这小子喝点猫尿就找不着北了，被我训了几句。”我随口敷衍着。 “喝点就喝点呗，多大点事啊，再说了现在也不是工作的时候。他也累了一天了，喝几口解解乏挺好的。你呀，人家的私事就别管着了。大老爷们儿，该豁达的时候得豁达。”朝惜露放下碗说道。我朝她碗里瞥了一眼，碗底一层黑糊糊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 见我看她的碗，她端起来送到我的面前：“不嫌弃就尝一口，对身体有好处的。” “什么玩意，黑芝麻糊？”我闻了闻，连个味道都没有。对于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我是不会轻易尝试的。如果有例外的话，那便是缇娜端来的，哪怕我不知道是什么，都会放心大胆的去尝试。至于朝惜露，还是算了吧，谁知道她会不会下毒。 “什么黑芝麻糊，文三家祖传的秘方，保养身体的。吃起来不太好吃，但是效果还算不错。像我们这种常年东奔西走吃身体饭的人，每天吃上一碗挺管用。最起码不会觉得那么疲劳，而且对身体里的一些郁结也有帮助。”朝惜露还是有一次夸奖文家的东西好。 “要不你去带货吧，我认识一个网红，都千万粉丝了。啥时候你们俩可以见见，联手把这东西给推销出去，要真有效果的话，我估计能赚不少钱。”这话我只是随口一说，就算朝惜露真有这个想法，我也不会把窦根介绍给她认识的。窦根那小子，玩不过朝惜露，别最后把自己好不容易做起来的人设和账号给毁了。 “带什么货，文家指定不会把秘方给我，这玩意不量产就没意义对吧。反正我也不缺钱，就自己吃着算了。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倒是可以供应给你。一个月三十包我还是可以保证的。你不尝尝？”朝惜露又一次要我尝碗里的黑糊糊。 “再过二十年我指定需要，现在还是算了，年轻轻的吃补品，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虚呢。”我半开着玩笑，走到了墙根处坐下。见我实在没兴趣尝试，朝惜露也没有继续强求，而是三下五除二将碗里的东西给吃了个干净。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山风刮得呼呼作响，要不是黑牛用石板挡住了挡住了洞口，我估计要不了一夜我们就得被冻成冰雕。还好柴火足够多，不等火势减弱，我们就往里头添柴。洞里始终保持着一定的温度，虽然不暖和，但是也不至于被冻死。熬了一夜，天色微亮大家就都起来了。睡不踏实，反倒是盼望着天早点亮。 如此几天，就在那几个随从即将崩溃的时候，我们终于是到了山顶。在这里，有一处道观。虽然略显破旧，但是遮风挡雪却也不在话下。道观里还有道士，只不过因为天气的原因，显得不是那么道骨仙风，反而有些畏首畏尾的感觉。 “在这里修整两天吧，你看，山脚那里，是不是上次我们路过的那个湖泊？”站在山顶往下看去，一个巴掌大的湖泊出现在我们眼中。朝惜露往功德箱里塞了一沓钞票，老道自然千肯万肯的腾地方供我们住宿。 “好像是，这回可不能像上次那么干了。如果可能的话，最好绕一脚。”我还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在那个湖泊死了不少人。虽然最后还是被我们闯过去了，可能够避免危险，为什么要往上闯呢？我打算待会找道观里的道士们聊聊，看看他们知不知道另外的捷径。毕竟他们在这里修行多年，对这里的环境比我们熟悉得多。 得到了休息的地方，有了床铺睡觉，屋里还生了炉子，这样的待遇让大家感觉很满意。人是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自己对物质的需求的。一张板床，一个火炉，有些漏风的门窗，说实话在山下这样的条件绝不会成为我们的选择。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在这里，我们没有资格去挑三拣四。人家能够同意我们留下入住，就应该感恩戴德了。 “山上条件这么艰苦，道长们为什么还要坚守呢？去山下找个温暖的地方，不也一样修行吗？”饭是杂米饭，各种米混杂在一起煮的。吃饱没问题，好吃谈不上。菜更是冻萝卜，冻豆腐之类的。也没有什么烹饪手法，就是解冻，水煮盐拌的弄熟而已。饭后，我递给老道一支烟开始闲聊起来。 “修行嘛，也未必就一定是吃苦。但是各有各的道，贫道偏偏觉得在这种环境下，才更能修炼执着之心。居士们这一路行来，怕是吃过不少苦头吧。想必回去之后，也会更加珍惜当下所有。这，便也是修行。”山上虽然寒冷，可这老道却是一点冻疮都没有，看样子怕是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环境了。 “道长说得有理，有件事想请教您，就是我们想到对面山上去，有没有能够绕过山脚湖泊的捷径可走呢？毕竟我们都是肉眼凡胎，比不得道长你们这种修行之人。苦头嘛，能够少吃一点总归是好的。”说话间，我往老道手里塞了几张钞票。如今大家都已经习惯了网络支付，带现金的时候是越来越少了。要不是刚刚看到朝惜露往功德箱里塞现金，我压根都没想到这一茬。 老道看看手里的钞票，起身打开身后的柜子，从里边拿出一块二维码的牌子来。 “贫道不是那食古不化之人，居士有心供奉，扫码也是可以的。”敢情，人家嫌那几张票子少了。见状，我拿出手机看看，无量寿佛，这里居然还有一格信号。 “捷径嘛，倒也不是没有，只是需要路熟之人带领才可。光说，是说不明白的。居士供奉之心如此虔诚，出发之日就由贫道送你们一程吧。”扫码过后，老道抬手捻须说道。如此，他我二人各自心满意足。 第765章 劝诫 在道观修整了两天，这让大家的体力都得到了很好的恢复。最主要的是心理，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放松，毕竟不用担心吃住行的问题，而且每天饭后还有道长们陪着聊天。遇到心理压力大的，人家还能帮着劝几句。都是陌生人，大家彼此也没必要说些面子上的假话。这样反而让人觉得轻松很多。 两天后，又到了该出发的时候了。这当中朝惜露用卫星电话跟她的人联系过一次，通话的内容很简单，朝惜露问那两个返回的人到了没有，那边回答到了。 “他们平安到达了，这样我就放心了，咱们上路吧。过了那个湖，我们也快到了。”朝惜露遥指着山脚下的那片湖泊说。 “还要劳烦道长带我们一程。”事先跟道观的住持道长说好了，他带我们走捷径。眼看临近出发，我连忙找到了那老道。老道此时已经穿戴齐整，看上去不像是一个普通的修行人，而更像是电影里的一个侠客。他身穿着狼皮袄子，头戴狼皮帽子，脚下踩着一双翻毛的长筒皮靴，手里拿了根看不出底色的长棍。棍子一头挑着一个葫芦，我猜测里头肯定装的是酒。再加上那白胡子随风一飘，像是要跟人赴约决斗一般。 “走吧。”老道也是干脆，将那棍儿往肩头一扛，跟道观里的徒子徒孙们交代了几句，带着我们就朝下山的路走去。这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尤其是雪山更是如此。上来的时候只是觉得累，呼吸有点困难。下山的时候，一个不留神就会打出溜的往下滚。至于滚到哪儿，那就是听天由命。还好老道有经验，知道哪里可以落脚，我们就跟在他身后，他的脚往哪里踩，我们就跟着往哪里踩。虽然慢，但是胜在安全。 上山用了多久，下去也同样用了多久。一路的艰辛就不必说了，我和黑牛还好，朝惜露也能扛得过去。老道长更是不在话下。唯一的累赘，就是那几个随从。若不是他们，我们下山的 速度起码能够提前一天。 “那湖叫个雪狼湖，传说以前是有一个狼王在那，带着它的狼崽子们登昆仑吸收日月精华。”终于是下了山，远眺着那湖泊，老道长捻须说道。说话间，拿起葫芦抿了一口酒。 “您这山上的物资，都怎么弄上去的？”我将火生得旺旺的问他。 “一靠自己，二靠登山客施舍，三靠信徒供奉。总之呢，活人不能被尿憋死。没有吃的，就想办法，往返两个月也得把粮食给背上山。没有穿的，就猎兽剥皮。如今登山揽胜的人多了，人家看我们过得清苦，走的时候也会留下一些东西。最辛苦的是那些信徒们，几乎全年都在奔波在上山下山的路上。所以老道在道观内，为他们点亮了长明灯，日夜跪拜祖师为他们祈福消灾。”老道的酒葫芦已经空了，他将葫芦高高悬起，将里边最后几滴酒滴入了口中。我见状起身，从背包里翻出了几瓶酒，给他灌进了葫芦里。 “多谢多谢，老道别的爱好没有，就这酒等同于一条命。有了居士这些酒，老道我又能撑几天了。”老道没想到我会给酒他，抱着灌满的葫芦他连声对我道起谢来。 “回头道长回去，我再给你一些。酒这东西我们带了不少，自己也喝不完，不如留给道长慢慢享受。”我对酒的兴趣不大，人家带路的这些天也实在辛苦得很。不如送给老道做个人情，说不准今后还有求到人家的时候。 “这个，多谢居士了。”老道闻言面色一正，起身对我稽首道。我连忙还礼，拉着人家坐了下来。 “连日见居士为众人马首，老道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老道伸手烤着火低声问我。 “道长有话直说就是。”我不知道这老道究竟看出什么来了。 “老道在这道观四十余载，登山的人虽然多，可到这里来的人，不超过十拨。”老道双手比划了个十字慢吞吞说道。说话的时候，眼神还在我们身上游弋着。我也不插话，只是点上了一支烟，等着他的下文。 “每隔几年，都会有人想要翻山过境。你知道他们打算去哪？”老道说到这里，忽而狡黠一笑。 “去哪？”我看看他问道。 “去居士想去的地方，你，跟他们都是做的同一种营生对不对？你是这些人的头儿，也想要那昆仑山中神女留下的宝贝。”老道的话说到这，一旁的黑牛手指不觉动了动。他想拔刀，我一个眼神瞥过去，制止了他。 而老道也察觉到了黑牛的举动，只是一笑，喝了一口酒不再往下说。 “道长有什么建议？”见他不说了，于是我将话题重新挑起来。这老道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外面的世界不好说，昆仑山这地界上，他算得上是一个土地神。有些人，结个善缘比得罪了要强得多。 “建议呢谈不上，居士的酒贫道不能白喝。只想对居士说一句，古往今来多少人想要的东西，没那么容易得手的。轻则铩羽而归，重则灰飞烟灭。算上居士，一共十一拨人马，前后四十年。贫道就在那山巅修行，只见人去，不见人回。居士，此行前路凶险，多多珍重。”老道伸手握住我的腕子，使劲晃了晃。 “道爷在帮他算命呢？饭好了，大家过来吃口热乎的吧。”朝惜露扭头看过来，用筷子在锅里搅动了几下笑道。老道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又收回来看了看我，笑笑起身走了过去。 “这位娘子，不是善人。居士该多加提防才是。”饭后，老道对我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裹着狼皮袄子，倒在了火堆旁。不过片刻，就听到他鼾声大作。 如此将就了一夜，第二天天色蒙蒙亮，我们就准备出发了。老道今天没什么话，一路上只是埋头带路。在湖泊左近不远处，他停下了脚步。 “人老了，也没了力气。我看这位壮士孔武有力，能不能帮老道把这块石头挪开？”站在了一块人高的岩石跟前，老道目光投向了我身后的黑牛。 第766章 棋子 我对黑牛点点头，他上前扎个马步，双手把住岩石上的凸起，腰腹一使劲，人高的岩石顿时被他挪动了几寸。这一把子巨力，只看得朝惜露目瞪口呆。而老道则是在一旁捻须不语。 “嘿！”黑牛一声喊，脖颈上青筋暴起，双脚在地上踏出两道脚印。这一回，他直接将那巨石挪开了一尺。 “再来一尺也就差不多了！”老道在一旁说道。黑牛闻言撒手抖动了几下胳膊，朝掌心吐了口唾沫再度上前。 “嘿呀！”这一回，他直接将那巨石挪开了一米。轰隆一声巨石落地，饶是力大无穷的黑牛，此时也有些气喘吁吁。额头上，甚至渗出了汗渍。 巨石挪开，露出了被其封堵住的一个洞口。一股暖风从里边吹出来，风中还夹杂着一股子花香。 “打这里进，便是居士要的捷径。老道就送诸位到这里了，祝诸位一路平安。回来的时候，莫要忘记再去老道那里歇歇脚。无量寿佛！”老道指了指黑漆漆的洞口，并没有跟我们一起进去的想法。 “这些酒道长带回去喝。”我将自己背包里剩下的几瓶酒，全都拿出来塞到了老道手里。 “等我回来，还会奉送一批物资给道观。”临行前我对老道做出了承诺，不为别的，只为他昨天的那一番话。不管他是提醒还是警告，最起码那番话里包老道的善意。 “那贫道就在观中恭候居士。”老道稽首相送，我还了一礼，率先走进了洞中。洞中道路并不崎岖，相反比外头的山路要好走得多。而且这里的氧气，似乎也要更加充裕一些。也不知是海拔降低了原因，还是这洞里隐藏的其他原因。总之朝惜露的随从们，自打进了山洞，气色也变得好了起来。走路的脚步也稳健迅捷许多。这让我们前进的速度，无疑提升了一大截。 “也不知道我们走到哪里了。”在山洞中行走，唯一的坏处就是不知道自己所在的方位。走了两个小时，我们停在了一处花草当中。这里虽无日月，但是眼前的这片花草却是异常的繁茂。不仅如此，这里空气的湿度和温度，居然给人一种春天的感觉。这里跟外边截然是两个世界。 “这山洞也不知道是天然的，还是后天发掘的，怎么走了这么久还不见尽头。”朝惜露的随从放下背包，酸痛的肩头说道。 “谁知道呢，反正到目前来说，比在外头爬山要舒服得多。这老道也是个神人，居然连这么隐秘的地方都知道。要不是他带路，我们怕是还在那里淌水呢。这么冷的天，身上沾水不得冻死在这里。”有人接过话去说。 他们在说着闲话，我和黑牛则是将背包垫在身下抓紧时间休息。一旦到了昆仑神宫，就又到了我们出力的时候。 “喝点水吧，休息一刻钟咱们继续？”朝惜露给我们拿来了瓶装水，我拧开盖子喝了几口，对她点点头：“没问题！” “大姐，大姐？你快来看！”正喝着水，有人在那喊了起来。声音回荡在洞内，给人一种飘忽不定的感觉。朝惜露马上跑了过去，不多时她对我连连喊了起来：“文正，这边！”黑牛跟我对视一眼，彼此使了个眼色，我们一左一右慢慢朝朝惜露那边走了过去。来到了他们跟前，我看到地上有一块石板。石板上刻着网格，看上去像是一副围棋的棋盘。只是空有棋盘，却不见棋子。 朝惜露蹲下身子准备去摸，我咳嗽了一声，她急忙将手给缩了回来。她也算是老盗墓人了，怎么不乱动的规矩都不记得了？我看看她，没有说什么。她的脸一红，起身来到了我身边。 “你说这会不会是什么机关？谁会无聊在山洞里放这么一块东西？”她想听听我的意见。 “谁知道呢，我再重申一次啊，大家遇到什么新奇的玩意，千万别伸手去触碰。因为没准这个让你觉得新奇的玩意，回头就是要你命的东西。”趁着这个时候我又提醒了他们一句。这话不是专门针对朝惜露说的，但是我希望她能够把这根弦绷紧一点。她死没关系，别连累我和黑牛。 “知道啦程哥，刚才我发现这玩意，就觉得有古怪，所以我第一时间就是喊大姐。”发现石板的人有些得意的邀功。 “干得漂亮，是吃这碗饭的料！”我对他竖起大拇指夸奖着。反正又不是我的人，说几句好听他愿意当真就当真呗。听我这么说，那人脸色愈发得意起来。这让其余几人多少有些不悦了。虽然他们什么都没说，不过那脸色就不是那么好看。 “好啦，程文正很少夸人的，今天居然破天荒，回头你得请大家吃饭。”估摸着朝惜露也看出手下们的心思，拍拍巴掌将这个话题给跳过去了。 “程哥，那你说这玩意到底干嘛用的？别不是什么机关吧？”得了夸奖，自然就有了干劲。于是人家就主动过来提问了。这让我想起了我读书的时候，老师要是班级当众夸了谁，那个学生回头肯定学习劲头十足。有问题要问，没有问题创造问题也要问。我不否认，我也曾经是当中的一员。 “你这还真把我问住了，我觉得像是一副棋盘，下围棋的那种。你觉得呢？”此时我表现得十分谦虚，甚至跟他讨论起来。 “你这么一说，还真像那么回事。那棋子呢？会不会找到棋子，就找到了破解这玩意的关键？要不，我们分散找找看？”这家伙的劲头此时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的亢奋。说着话就要起身招呼大家去找棋子。 “我这双脚可算能歇歇了，大姐，待会咱们是继续走，还是先找地方宿营啊？”他的劲头足，可别人却不是这样。大家没人搭理他的话茬，反而是将话题岔开，问起朝惜露宿营的事情来。 “老板！”黑牛用胳膊肘顶了顶我，随后往我手里塞了个东西，我低头一看，一枚黑子！ “哪找到的？”我急忙问他。他低头看地，我随之看过去，那草丛之间洒落的，赫然都是黑白相间的圆石。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让我们对弈一局？”找着了棋盘，又找着了棋子，可我想破了脑壳也想不到放置这个东西的人的用意。 第767章 打头阵 “对弈？谁没事跑这里来下棋啊？我觉得就是在故弄玄虚而已。老板，咱们还是走吧。”黑牛的脑子你说复杂也复杂，简单起来也挺简单的。就在我们为棋盘和棋子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人家一个字，走！就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在他眼里，似乎并不存在什么让人费神费力的破烂事。 “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既然想不通就不想了，休息一会儿我们走！”黑牛的话让我心里豁然开朗，于是点了一支烟，抓起地上的黑白圆石把玩了起来。石头握在掌心居然有一种温润的感觉，如果外行来看，说不定还以为这些石头都是玉石。 “走吗？这里不管了？”朝惜露听到我们要走，赶紧过来问道。 “大姐，程哥说走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要是有机关，我觉得那个老道应该会告诉我们的吧？他啥也没说，而且从发现棋盘到现在，啥也没发生啊。我就琢磨哈，是不是我们多虑了。哪有那么多的机关陷阱等着我们呢。”众人此时一致同意走，而不是留下去破解什么棋盘。 “不是程哥，你刚才不是说我有道理的？怎么要走了呢？”唯独一人持反对的意见，就是之前那个被我夸奖的随从。此时他觉得有些失落，不去破解棋盘，那逼不是装不圆了？ “有道理啊，你的想法很对路子！”我再一次肯定了他的想法，但是鼓励归鼓励，事实上我也倾向于黑牛说的那样，也许这个东西，就是个摆设而已。并不是什么机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不影响到整个的行程就行。 大家收拾好东西准备继续出发，所有人都快步朝前走，队伍里只有一人在频繁的回头。到最后朝惜露也看不下去了：“你跟上，别掉队了，这里七拐八绕的地方又多，待会失踪了可没人去找你。” 见朝惜露发火了，那人才不甘心的跟上了队伍。 又走了两个小时，硬是一点走出去的迹象都没有。按理说绕过那湖泊，走四五个小时也差不多了吧？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前头不仅没有看到出口，反而这路还越走越长。 “歇会，歇会吧，这可真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了，那老牛鼻子不会坑咱们吧？老东西要敢骗咱们，等老子出去的，非找他算账不可。”走了一路，可以说已经人困马乏。此时的跟班们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感恩戴德，转而开始破口大骂起来。 “大家休息，文正你来一下，咱俩商量点事儿。”朝惜露一看士气低迷，于是就让那些跟班们原地休息。将我喊到了一边，她朝四周看看压着声说：“咱们是不是走进机关里了？怎么连半点出去的迹象都没有呢？你有没有好办法？” “别急，沉住气。他们能乱，你不能乱。再说了，我们跟那道长一无仇二无怨的，他也不至于害咱们吧。休息一会儿继续走，说不准待会就出去了呢？”此时此刻我只能这么安抚着朝惜露。要问我有啥办法快点出去，我的回答是没有。我又没走过这条路，哪里会知道它还有多远。 “也只能这么办了，先走一段路吧。要是两小时后还没有找到出口，咱们再想办法。”朝惜露此时已经有些无奈了。 “行，待会我走前头。你和黑牛跟在我后头，其余的人在最后。”我想了想将队伍进行了一些调整。如果真的跟朝惜露说的那样，我们是被机关迷阵之类的给困住了，那么让新人走在最后无疑是对他们最好的保护。同时也是对这整个队伍最好的保护。因为那些跟班们几乎等于是纯小白，让他们继续打头阵，回头中了机关都不知道是怎么中的。这也就是游戏里经常有人喊会的来的原因。纯小白不怕，最怕遇到的是蠢小白。因为一个人害死一整队的事情可是屡见不鲜。 “好，听你的安排。接下来的路，可全靠你了。我让大家全都听你的吩咐。”朝惜露说完准备去跟手下们打招呼。 “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你听我的就够了。至于他们，适当吃点亏没坏处。”我完全不想跟那些人交流。因为只要你说出第一句，就会有无数个为什么等着你。我们是来办事的，不是来开培训班的。要问为什么，大可以回去之后再问。回头想想，当年读书的时候不喜欢问为什么。怎么现如今就这么好学了呢？ “我当然听你的了，那你休息一会儿吧，觉得可以出发了就跟我说一声。”朝惜露说完继续去安抚他的那些手下们去了。而我则是跟黑牛坐在一起吃起了巧克力。 “我媳妇老爱吃这玩意了，记得以前还没结婚那会儿，有一年我爹从镇子上买了一些巧克力回来。让我提着去她家拜年。那一天，是她笑得最多的一天。也是打那时候起，我就发誓，以后要买好多好多巧克力给她吃。”吃着巧克力，黑牛想起了他和他媳妇的一些往事。 “买了吗？”我问他。 “说来惭愧，这么多年就买过两次。她嫌贵，说换成硬糖可以买好多。不过现在好了，这二年我再买巧克力给她，她也不吱声了。说到底，舍得跟荷包的厚薄有直接关系。人啊，还得多挣钱。贫夫妻百事哀嘛，老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黑牛将巧克力扔嘴里，喝了口水问我。 “那倒是，张扬金钱如粪土的人，背地里不知道捧着那大粪吃多香了。”话音未落，我跟黑牛已经一起笑了起来。话虽然粗，不太讲究，可事实也的确是如此。一边告诉别人金钱是粪土，脏还臭，勤爬苦做的挣点儿意思意思得了。回头自己连人家兜里的钢镚都不放过。这样的玩意，最特么坏。 休息了半小时，等大家的精神看起来好些了，我才起身背起了背包。我一起身，朝惜露连忙招呼着大家准备出发。这一回，我打头阵，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768章 回头路 朝前又走半小时，我抬手示意大家停下。朝惜露赶紧跑过来问我怎么回事。我指了指一丛非常茂盛的花草，她将手电对着那边一照。一具白骨正躺在草丛当中，骨骼的缝隙里头，都生满了细细的藤茎。白骨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腐烂掉，让人无从分辨它的身份。 我忽然想起了老道说过的话，在我们之前，曾经有很多人到这里来试图一探究竟。可是来的人多，回去的人却没有一个。那么这具白骨，会不会就是那些人其中之一？他们当时也是走的捷径，也是被老道引到这里的？这么一琢磨，我觉得那老道多少有点古怪。 “进来之前那个老道曾经说过，在我们之前还有很多人也曾经来过。那个死老道，以前恐怕也是这样把人骗进来的。我们怎么办？看样子想要找出口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不仅我想到了老道说的话，朝惜露也同样想到了。但是现在想要去找老道基本上不现实，我们得想办法从这里出去才行。携带的干粮和水还够我们消耗一段时间，可要出不去的话，再多的物资也总有消耗完的那天。到那个时候，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不走什么捷径不就好了？按照你们之前走过的路走不行吗？那样什么事情都不会出。现在好了，都被困在这里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我们出得去吗？”所以说心理不够强大的人，最终会一事无成。这不是，还没有最终确定我们被困，这就有人急眼了。 “闭嘴，不是你一个人在这里，大家都在这里。你在抱怨什么？”朝惜露怒了，一顿呵斥顿时让人闭了嘴。 “记住了，我可以容忍很多事，也不能容忍很多事。能不能忍，取决于你够不够厉害。现在都给我安静，需要做什么，怎么做，稍后我会通知你们。”朝惜露自打进山以来都是一种温良贤淑的形象在人前出没，今天这陡然一发火，不得不说还挺有点威势。最起码她的那些手下们，此刻再也不敢多嘴了。 训斥完了手下，她深呼吸几口，平复好心情才继续跟我说话。 “你看这事该怎么做？咱们是继续走，还是在四周找找线索？” “你的意思呢？”我问她。 “我不知道，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什么机关都没有遇到，但就是找不到出口。这种事情太罕见了。”朝惜露已然有些乱了方寸。 “或许打我们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身处机关之中了。这个山洞，就是一个巨大的牢笼。想要活着离开，就需要找到给我们留下的线索或者是谜题。所以接下来我们见到的每一样东西，都有可能是从这里离开的关键。”我现在也是病急乱投医，只能将自己心里想的说出来，然后供所有人来参详。至于结果是不是像我猜测的这样，我也不知道。 “这里这么大，要找到线索岂不是要把这里走遍？我们的补给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啊？”朝惜露着额头，有些焦头烂额的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的身上，我又一次有了顶梁柱的感觉。为什么要说又？因为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了。 “而且就算东西在我们眼前，我们又怎么知道那就是留给我们的线索呢？”朝惜露的情绪有些失控。 “尽人事，听天命！既然我们走到这里来了，那么接下来会怎么样，就只有交给上天来安排了。”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这一次我们没有遭受到任何的物理上的攻击，可这种无形的心理压力，伤害性却比那些物理攻击可怕得多。因为这种压力会堆在大家的心头，脑海，不断的诱导你往坏处去想。然后让自己的想法来击垮自己，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跟那具白骨一样长眠于此。 “等等！”我抬手制止了朝惜露的呱噪。白骨，棋盘？这会不会是某种提示？我将朝惜露拉到一边，将自己的想法对她说了。 “难道我们还要回去不成？都走出来这么远了。”她此时的想法就跟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既想从这里走出去，但是又不想去走回头路。可现在我们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要有一点机会就要去试试，不然永远走不出去。 “试试吧，不然还能怎么办呢。”我耸耸肩道。 “啊！”朝惜露握紧拳头怒吼着，等她情绪全都发泄出来。一跺脚对众人说：“回去！” “大姐，回去？回哪？要是那个老道存心害我们，恐怕现在早已经把洞口给封了。” “回棋盘那里去！”朝惜露没心思跟手下们说太多话，丢下这么一句，自己打头就走了。我对黑牛使了个眼色，叼着烟紧随其后。黑牛嘴里吹着口哨，双手插兜走在我身边。所有人里头，就他看上去最为轻松。这家伙，仿佛没有什么烦恼。出不出得去，他也不太关心的样子。 一行人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着，等回到了棋盘附近，大家主动停下脚步看向我和朝惜露。队伍里只有一个人有些小得意，就是之前想要研究棋盘的那位。此时的他，很有一种众人皆醉他独醒的感觉。不过他没敢开口说出来，因为朝惜露的脸色不太好看。再独醒，也得学会看老板的脸色不是。 “怎么弄？”朝惜露问我。语气听上去有些火大的感觉。 “来事儿了？怎么这么暴躁。”我毫不在意她的语气，而是点了一支烟，走到了棋盘跟前。在我蹲下身子的那一刻，我甚至听到了朝惜露在身后咬牙切齿的动静。 “别咬，咬碎了还得花钱补，现在补牙可不便宜！”我的话让她一脚踹来：“程文正，我心里烦得很，别招惹我。” 我躲开她那一脚，同时对她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你说我这手势标准不？像不像庙里的佛祖？”我将手放在胸前，很认真的ok了一把。 “程，文，正！”朝惜露抓狂了，我赶紧闭嘴不语，低头专心的研究起棋盘来。 第775章 请享用 “我不喊你们，你们谁都不许进来。”人是都下来了，也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但是大家的衣服都湿透了。我们都是男人，自然无所谓。就在洞口生了火，脱掉湿掉的衣服，换上干净的衣服。朝惜露就不敢这么干，她抱着干衣服走进了山洞，临了还不忘警告我们一番。 “这里又没有外人，你怕什么？说好的哥们之间的信任去哪里了？”黑牛的话，引得我们一阵笑，接着一块石头就从洞里砸了出来。 “我呸，程文正管管你的手下。”朝惜露在里头啐了一口。 “大家烤烤火，吃点东西，接下里的路我觉得应该不会难走了。咱们休息一阵，恢复好体力再直捣黄龙。”我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眼神则是看向了上方。隐隐约约的，我觉得这里并没有那么简单。 “光线！”我想到了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想什么呢？”换好了衣服的朝惜露走了出来，她将头发披在身后，背对着火堆烤起了火。 “你不觉得，自打咱们上了那个断崖，这天色就一直是亮的么？”我问她。 “白天吧，天当然亮啊！”朝惜露随口一答，话说一半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如果这里是山上，自然没有任何问题，可问题在于，我们在山洞里啊。哪里来的光源？于是她跟我对视一眼，接着凑过来低声说：“你是说，这里隐藏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谁知道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麻烦我们就不要主动去找麻烦。休息吧，回头抓紧时间出去。”我拧开一瓶水，慢慢喝着。不知不觉的，人就在火堆旁边睡了过去。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我醒来的时候，火还旺着。黑牛坐在我身边，正看着水面发呆。而朝惜露则是蜷缩在我的一侧，双手护在胸前发出细微的鼾声。 “烤了点肠，这里有酒，要不要搞二两解解乏？”黑牛从火堆上拿起串着淀粉肠的树枝说。 “那就搞二两。”我翻身坐起来，接过酒和烤肠慢慢吃着。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我媳妇会给我烤肉喝酒。家乡虽穷，可山里的山货不少。想吃什么，就去问山神爷爷讨。他也大方，只要你勤快，就一定不会让人空手而归。”喝着酒，黑牛有些想念他媳妇了。 “这才离开几天，就想家了？”我喝了一大口酒问道。酒的辛辣，让我的精神为之一振。 “哪能不想呢，一个跟着我苦了多少年的女人。我这个人胸无大志，最大的心愿就是她能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黑牛看着水面，好像是在诉说，又好像是在许愿。 “你一定能够如愿的，山神爷爷虽然现在不在你身边，但是也一样可以听到你的愿望。”我拍拍他的肩膀说。 “嗯，山神爷爷很灵验的。”说起山神爷爷，黑牛脸上满是虔诚。人总得有点信仰，在最无助的时候，什么都帮不到你的时候，或许信仰可以救你一命。 “你俩不累啊？跟两只老鼠似的在那窸窸窣窣，窸窸窣窣。”我跟黑牛的谈话，将睡梦里的朝惜露吵醒了。她打了个哈欠，慢慢坐起来问我们。 “睡够久了，想快点去昆仑神宫，就喊他们起来出发。”我指了指自己的手表对朝惜露说。 “之前约你，总是推三阻四。这一来吧，却比我还急。等我缓缓神再说，不急于一时半会儿的。”走到这里，朝惜露却是不急了。她态度的转变，让我有些不解。 “本来就是，急也急不来啊。”她将自己的头发盘在脑后，随手插了一根小树枝上去。别说，还真有点不一样的韵味。 见我看她盘头发，她抿嘴浅笑了笑。整理好衣裳，她屈指打了个呼哨。呼哨声起，原本躺在地上酣睡的人们顿时惊醒。 “大姐，什么事？” “没事，就是喊大家起来，收拾收拾咱们又要出发了。”朝惜露拆了一包面包，一点点撕开往嘴里送着。 进了山洞，朝惜露让自己的人走在前头，她跟着我和黑牛则是吊在队伍的末尾压阵。就这么一路走着，大概走了二十多分钟，前头传来了一道光亮。 “快走到头了，终于快出去了。”大家一阵兴奋。脚下的步子也随之快了许多。当我们从洞里走出去的那一刻，天上的太阳显得格外的刺眼。气温虽然很低，可此时我相信大家的心里一定是激动和火热的。山洞外有一处石亭，石亭里有两个石雕。一个手捧书卷的书生，和一个持酒而侍的侍女。石雕上包裹着一层厚厚的冰，阳光照在上头，一阵晶莹剔透的反光。 亭子里有四方桌，桌上摆放着酒菜，定睛一看，那菜还冒着热气。好像是在我们出来之前，才被人摆放在这里的。见此情形，黑牛的手摸向了后腰的刀。而朝惜露，则是打开了枪套，将枪紧紧握在手里。漫漫昆仑，千里雪域，谁会来这里做菜？ 我跟朝惜露对视一眼，分由左右慢慢朝那石亭靠近。当我们走进石亭的那一刻，被书生捧在手里的书忽然被风翻动了。书，居然是真的，那么人呢？想到这里，我站住了脚步，伸手朝那书生的肩头探去。 手指触碰到它的肩头，这个却是一个真实的石雕。朝惜露见坐着的书生并非真人，也是松了一口气。她将书生手里的书拿下来，上头只有一行字：恭喜过关，桌上的酒食当是犒劳，请享用。 “死老道，你给老子出来。”朝惜露将书撕了个稀烂，又一脚踹翻了石桌怒吼起来。桌山干掉酒菜摔在地上一阵叮当乱响，盘子碎了，酒菜自然也是洒了一地。只不过任由她怎么叫骂，也没有人出来应声。 “行了，别跟自己过不去了。做事情藏头藏尾的东西，你能指望他来跟你面对面吗？我们走我们的，他要是想来找我们，自然还会来。等他来了，总有机会逮住他。”我裹了裹登山服，往领口加了一条围巾说道。 第770章 登天路 “你在干什么？”朝惜露将手电光往峭壁上照着问我，刺眼的光线照过去，那些反光点顿时被其掩盖住了。 “把手电关了！”我嘴里说着，手指开始在岩壁上摩挲，指尖传来的触感让我有一种在摸盲文的感觉。岩壁上刻了东西，如果不是我仔细触摸的话，肉眼根本看不出来。就算看见了，也会以为是岩石自身产生的纹路。 朝惜露很听话的把手电给关了，眼前的岩壁又恢复到了之前那种状态。上面的反光让我将注意力集中过去，差不多将双眼贴到了岩壁上头，我终于确定了这岩壁上确实刻了东西。 “你在看什么？”朝惜露凑过来，跟我肩并肩站在岩壁跟前。 “登天路！”我低声回答着。 “登天路？什么意思？”朝惜露往我这边靠了靠，差点将她的脸跟我的脸贴到了一起。我往旁边让出一个身位，用手指着那团反光对她说：“仔细看！” 朝惜露学着我的样子，将双眼无限贴近岩壁，半晌过后她发酸的眼睛说了句：“啥也没看见，就你看得见。你倒是说啊，上头有什么？” “一条可以出去的路线，被刻画在岩壁上了，刻画它的人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做登天路。走得好，可以一步登天，直达瑶池。走得不好，就真的归天了。把他们都叫起来吧，让大家醒醒神，待会好登上这堵峭壁。” “你知道怎么上去了？”朝惜露顿时来了精神。 “知道。”我伸手在岩壁上摸了摸说。 “那我去喊醒他们。”朝惜露扭头就走，很快就把大家从睡梦里喊了起来。 “我们可以出去了？”睡眼惺忪之中，有人开口问道。 “哪有这么容易，是可以离开现在的位置了。程哥说他有办法了。” 就在朝惜露催促着大家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则是按照自己刚才看到的，开始在岩壁上操作起来。我拿出阿奔给我的工具袋，从中找了一把比较坚硬的螺丝刀在刚才反光的那几个点上钻动着。岩壁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坚硬，它在螺丝刀面前很快就败下阵来。 也不知道是设计这个登天路的人故意留了一手，还是阿奔的工具太过给力。总之我将那块反光的岩壁，慢慢掏了下来。岩壁里放着一块如同打字机似的东西，上头有不少按键。看着那台打字机，我觉得设计机关的人，应该是一个近代人，或者说是个现代人。古代，哪里会有打字机这种东西？ “这是什么？你怎么发现的？”眼看着我将岩壁掏出一个洞，而洞里居然放着一台打字机，朝惜露瞪大了眼睛跑过来问道。 “我们生了几堆火，要是火光照在岩壁上反光的话，应该所有的火堆照耀的地方都有反光才对。可其它几堆火没有，只有这个角度的火照在岩壁上有反光。这很反常，于是我就说过来看看。这也算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吧，居然被我发现了岩壁里头有蹊跷。要是我们没有生火，或者生火的位置偏离了这个点，那么我们还要继续被困在这里。命运，设计这些机关的人，将一切都交给了命运。命运如果安排我们走出去，我们才能出得去。现在看起来，我们的命运都还不错。隐藏得这么深的机关，都被我给察觉出来了。”我指着我休息的地方对朝惜露说。她看看岩壁，又回头看看我睡觉的地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命运！你什么时候也开始信这个了！”看看岩洞里的打字机，她轻叹一声。 “那接下来要怎么做？”她不等我回答接着问道。 “我想，应该是将机关主人刻在岩石上的字，逐字逐句的打一遍。要不然他留下一台打字机做什么？你觉得呢？”我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么看来，似乎只有你的想法才说得通了。那就打吧，你来。”朝惜露朝后退了退，给我腾出了一块容身的地方。 “平步青云，冲州过府，飞流直下，直捣黄龙。”岩壁上刻着这么几个字，我逐字在那打字机上敲着。随着打字机按键被敲动，岩壁发出一阵迸裂的响动。无数的碎石劈头盖脸的就往下落。我急忙朝后退，一边跑一边招呼其他人躲远点。岩石滚落之间地面传来轰隆隆的颤动，仿佛此刻这里发生了地震一样。一阵混乱之后，碎石终于是停止了砸落。再看岩壁，却是不知何时从中一分为二，一条石阶夹在裂缝当中笔直向上。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条石阶，尤其是那几个朝家的跟班，更是一时间恍了神。这种情况，他们从前只是从别人嘴里听说过，又或者是从影视剧里头看到过。如今真的身临其境，我相信他们此刻内心是澎湃的。当然，也不排除有那么一点惊惧。这还是没有遇到从前我遇到的那些东西，如果这次让他们也遇到一次的话，那么这一次的昆仑之旅会成为他们这辈子挥之不去的记忆。 石阶很陡峭，有了上去的路，接下来该担心的是我们应该怎么爬上去。它上下的角度几乎垂直，想要爬上去就必须手脚并用，并且中途不能出现一点失误。要不然等着我们的就是坠崖身亡。 “我打头吧，把锤子和钢钎给我集中起来，待会上去得靠它们了。”黑牛活动着身体，一边做着热身一边说道。朝惜露此时也不废话，马上安排人将所有的钢钎都集中到一个包里，方便黑牛待会使用。 “老板，给支烟抽。”黑牛将装满了钢钎的背包背着，原地蹦了蹦确定不会出什么岔子，对我伸手比划着说道。我往他嘴里塞了一支烟，并且为他点燃了。 “待会我每隔十米就会往岩壁里打一根钢钎，老板你帮忙把绳子系在钢钎上，这样他们上去的时候，就有地方借力，而且也会比徒手安全一些。要是这样还上不去的话，那我就没办法了。”黑牛狠抽了几口烟，拿起锤子就往石阶那边走。 第771章 时空解谜 “你当心一点，别急。每一步都踏实了再上。”我追上去叮嘱了几句。 “知道了老板，婆婆妈。我办事你还不放心？我在上头等你们啊。”黑牛回头咧嘴一笑，手脚并用的就开始往上爬。很快他就爬了三四层楼高，就见他一手抠住岩石的缝隙，一手拔出一根钢钎使劲往缝隙里插去，等钢钎卡进了石缝，能够固定住了，他才撒手摸出锤子当当当几锤子敲了下去。不几下功夫，黑牛就打好了第一根钢钎，这也是他赖以借力的第一个借力点。 黑牛在上头叮当锤着钢钎，我们则是站在下头仰望着他。没有人开口去打搅黑牛干活，大家只是在心里默默祈祷他能顺利的完成这项工作。因为他的成败，关系到大家是不是能够顺利的离开这里。也只有结果关乎到大家的利益，人们才会暂时目标一致的去为你祈祷，期盼你能成功。除此之外，就是另外一个结果。用句潮流一点的话说：不怕兄弟你吃苦，就怕兄弟你开路虎。 黑牛一口气往上爬了三十米左右，从我这里看去，他整个人只有一寸大小的样子了。就见他停了下来，对着下头不断的挥舞手臂。我知道，他这是示意我可以上了。将两捆绳子背在身上，我开始往上爬。途中有黑牛打的钢钎作为借力点，这让我攀登起来觉得轻松很多。按照我们之前约定的，每到一根钢钎，我就将绳索绕几圈，然后打个结。如此黑牛在上头不断打钢钎，我则是跟在下头不断的固定绳索。 几个小时之后，我低头往下看看，已经看不到朝惜露她们的身影。而绳索，也已经用完。这是我们没有考虑周全的一件事。但是要我一个人将足够的绳索全都带上来，那却是一件不现实的事。 “歇会老板。再往上已经没多远了，按我说他们爬得上来就爬，爬不上来就算了。事到如今谁还不是各人顾各人。”黑牛一脚踩在钢钎上，一手抠在身边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对我说。 正说着，下头传来一声喊：“程文正，你们等等。”听动静是朝惜露上来了。 “我们正歇着呢，你上来了？跟你说个事儿，我们的绳子不够用了。”我冲下头喊着。朝惜露没有回应，只是系在钢钎上的绳子在不断颤动着。过了大概刻把钟，我就看见朝惜露头发冒着烟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而在她的身上，则是挂着两捆绳索。 “你头发怎么冒烟了？被啥给点了？”我冲她打着趣。 “你才被啥给点了呢，我这追着你们一路爬上来容易么？这都是汗，汗懂不懂。”朝惜露停下攀爬，甩了甩已经酸胀不已的胳膊对我说。 “就知道你们带的绳子肯定不够用，再有两捆够么？”朝惜露喘着粗气问我。 “够了，歇会咱们继续开工。对了，你的那些手下怎么弄？这一路上来，没有点体力可真吃不消啊。我看他们这回够呛上得来。”我让朝惜露将一捆绳子放到我的脚背上，接着一抬膝将它给勾到了手里头。 “你怎么想到绳索不够用的？说实话我们上来的时候都没想到这出。还好你聪明，知道给我们送上来。要不然我们现在真是不上不下的吊这里了。”不得不说朝惜露只要心态不炸，的确比很多人考虑问题更严谨周到。就像这绳索，这么多人都没想到，她却想到了。 “我是猜的，反正不管你们用不用得着，我带两捆上来总不会有错。最多你们不用，我背着跟你们一起上去就是了。”朝惜露休息了几分钟，此刻体力明显恢复了不少。说着话，她还帮我往钢钎上缠起了绳索。 “黑牛，开工，上去了再好好休息。”见朝惜露都开始干活了，我对黑牛招呼着，也随之干了起来。这活儿别人干不了，再歇一年最后也是得我们亲自来。还不如一鼓作气把它干完，上到了崖顶再好好休息一场。 黑牛活动了几下手脚，等身体热起来，继续干起了苦力活。说实话这次就算是缇娜来了，也没黑牛这么猛。我有些庆幸这次带上了这个力大无穷的家伙，换了别人这活儿真干不来。 有了朝惜露的加入，我们进度快了一些，然后我的工作量明显减少。就是苦了黑牛，没有人能够替换他。不过还好，这家伙的力气好像用不完。哪怕砸了不下千百锤，他也依然没有丝毫疲软的趋势。就这么的，他在前我们在后，彼此打着气慢慢朝着崖顶接近。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小时，这项巨大的工程终于是完工了。黑牛双手抠住崖顶的边缘，腰腹一使劲，整个人就那么翻了上去。 过了没一会儿，他探出头来冲我们招呼着：“老板，上头连住的地方都给我们建好了。”听他这么说，我跟朝惜露攀登的速度又提了提。几分钟后，我们终于也是成功登顶。上去一看，几间用石块垒砌成的房子就矗立在那。门前屋后甚至还搭建了鸡棚猪圈，不过里边都是空无一物。 在屋檐下，码放着整齐的柴火，甚至还吊了几串辣椒和玉米棒子。大门虚掩着，在门的两侧一边挂着斗笠蓑衣，一边则是放着锄头爬犁。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寻常的农家小院。在一间屋子的门外，甚至还有一口水井。当然井下并没有水，当年建造它的人，只是想按照标准的农家小院来建设这里而已。有没有用他不管，但是该有的，这里一定要有。我估计他当时就是抱着这种想法来建造这里的。 “你通知他们上来吧，我去做点吃的，然后睡一觉养养神。估计就算快的话，他们上来也得七八个小时。”看了看时间，我们居然攀爬了六个半小时。我们尚且如此，那些随从们需要的时间恐怕要更久一些。难怪这里建了房子，当年建造这里的人，已经算准了我们上来需要休息。这是一场游戏，出题人在不知道多少年前，给我们留下了谜语，而我们正在跟着他的节奏来一步步解谜，一步步朝着他想要的方向去走。 第772章 卖命 “老板，现在有个问题。”黑牛一手端着碗，一手举着筷子对我说。碗里装着速食米糊，筷子上则是穿了几根淀粉肠。这就是我们的饭，虽然不怎么好吃，但是能吃饱。饭后甜点啥的，则是从毛哥那里进口的黑巧克力。 “你说！”米糊实在不怎么好吃，这玩意适合没牙的孩子和老太太啥的。随意喝了几口，我将碗给放下了。 “上是上来了，我们怎么下去呢？总不能就在这里男耕女织吧？”黑牛的问题顿时让我觉得头疼起来。是啊，费老大劲上来了，可我们怎么下去呢？看来这道难题，我们才解开了一半啊。 “，没事设置这么多机关做什么？”我嘴里骂着，狠狠咬了一口巧克力。 “我去溜达溜达，你慢慢吃着。”点了支烟，我打算四周围看看。说不定就能找着下去的路。哪怕是一根藤也好啊。我心里琢磨着，脚下则是朝着断崖边缘处走去。一条半截的滑道出现我在眼前，我心里一喜，急忙走到跟前查看起来。再三确认之后，我肯定了这滑道真的只有半截。也就是说，我们要是打算从这里滑下去，滑到一半人就会冲出去，然后从半空坠落。命大的摔个高位截瘫，除此之外就只有四分五裂这一个结果。 “你不会想从这里滑下去吧？”朝惜露的声音打我身后传来。我回头看看她说：“要不是只有半截，我还真想试试。不然你说我们怎么下去呢?上来有石阶可以爬，下去怎么办？我看了一圈，好像也只有这半截滑道可以利用一下。你先别吱声，容我好好琢磨琢磨。过了这一关就好了。”关关难过关关过，我觉得此刻我们的经历，就跟人生一样。生活不断给你出难题，当你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解决掉一个，一抬头踏新问题又来了。 我让朝惜露别吱声，她果然就一声不吭了。我就那么蹲在滑道跟前抽着烟。旁边的人看我好像是在考虑问题，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此刻我的大脑是一片空白。办法，不是说想就能想出来的。有办法不用绞尽脑汁，没办法绞尽脑汁也没用。 “你说…”朝惜露犹豫着开口。我回头看看她问道：“说什么？” “你在打字机那里打的四句话，是不是破局的关键？”朝惜露蹲在我身边说。 “平步青云，冲州过府那个？”我一时间想不起那四句话完整的内容来。 “平步青云，冲州过府，飞流直下，直捣黄龙！”朝惜露在一旁补充着。 “你想啊，平步青云，是不是说的咱们扶摇直上登悬崖的事？”朝惜露的话让我觉得不以为然。甚至觉得有点牵强。不过我没有打断她，而是示意她接着往下说。主意嘛，大家一起琢磨才会有。不是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么。 “冲州过府，是不是在暗示这条滑道？让我们冲过去？”朝惜露看着面前的半截滑道说。 “好好好，待会让你的人做个示范。”我轻轻鼓掌道。冲出去？亏她怎么敢想。冲出了滑道人还能有个好？能落个全尸已经算是祖上积德了。 朝惜露白了我一眼：“你急什么，我觉得啊，这关过完接下来那一关必定跟水有关。” “就因为有句飞流直下？”我摸摸鼻子问道。 “没错，过完这关，后头估计就是一马平川了。待会，我让人去试试。行的话我们就上，不行就再想别的办法。”朝惜露还真的要让自己的人去充当探雷器。 “看着我做什么？想要成功，就必须有人去牺牲。必要的时候，甚至连我都可以牺牲。朝家养了他们这么多年，现在也到了他们报效朝家的时候了。不论死活，回去之后我顶多给一笔抚恤金，安排好他们家人就是了。说句不好听的，他们活着，未必比死了对自己家庭的贡献大。”朝惜露的话让我不知道怎么往下接。 “觉得我心狠手辣是不是？成功者哪个 不是如此，不过大家都善于包装和洗白。等我成功了，捐建几所学校，为灾区捐几次款，你说人家说我是好人还是坏人？”朝惜露笑了笑，起身回到了石屋里。而我则是蹲在原地连抽了两支烟才缓过神来。 “程文正啊程文正，你特果然只适合做个纨绔。”半晌，我自嘲的笑着起了身。 回到屋里我铺好了睡袋，钻进去就睡了。迷迷糊糊的，就听到外头一阵鬼哭狼嚎。睁开双眼，放在一旁的蜡烛已经烧到了尽头。赶紧起身，穿上靴子我就打算出门看看怎么回事。 “他们总算上来了，9个小时。现在正对朝惜露诉苦呢。”正准备出去，黑牛端着饭碗打外头走了进来。见我醒了，将碗塞到我的手里说。 “能上来已经不容易了。”我说这话没有半点嘲讽的意思，完全是真心话。换作以前的我，面对这百米长，笔直陡峭的石阶，我一定上不来。 那些人上来花了9小时，休息同样也花了9小时。一天一夜之后，他们看上去精神恢复得不错，但是体力还有些欠缺。走路的时候，有的人大腿还有些发颤。 “抓阄吧，抓到有字的就去。家里有什么放不下的人，有什么急需要去办的事，都告诉我。中签的兄弟生死我不敢保证，但是大家的要求，我朝惜露在这里承诺一定办到。”朝惜露将她的手下全都召集起来，让我觉得意外的是，她居然没有隐瞒，而是直白的将事情对他们说了。末了，将事先做好的阄扔到地上，让大家去自选。 “大姐，也没别的，就是我娘住着院。医生说估计手术开支不小。”有人率先捡起一个小纸团说。说完他看向了朝惜露。 “我包了，我记得你家里还有个妹妹对吧？”朝惜露对这些人的家庭情况记得十分清楚。 “想换个工作的话，我也可以安排。”对方点点头，朝惜露不等他提要求，却主动将事情揽到了身上。 第773章 冲州过府 我就看着朝惜露安排接下来的事，没有插半句嘴。我能怎么样呢？劝他们不要犯傻？劝朝惜露再想想别的办法？这都不现实。事情就摆在眼前，总要有人去打头阵的，不是他们，就是我们。除了病人，没有人真傻。做出这个决定，我想他们已经在心里经过深思熟虑了。 不管在哪个单位，最底层就是拿来卖的。话不好听，却是事实。也许对于这些人来说，冒一次险获得的收益，远远超过了他们正常工作带来的收益。人啊，谁不想当大个儿呢？总得为自己搏一回，没有资本，就用命搏。 跟那些手下都谈好了，朝惜露这才示意他们将手里的阄打开。在打开的那一刻，他们脸上的神色几乎一致。不管是中了的，还是没有中的，既没有显露出高兴，也没有显露出失望和悲伤。这件事并不值得去庆祝什么，因为下一刻，他们的同伴很可能就会命丧黄泉。今天他们笑人，难保明天人不会笑他们。世事无常，谁能保证自己就不会倒霉呢。 “大姐，我中了。”家里有妹妹的那位，举起了手。在他手里，捏着一张展开的纸条，上头写着一个字，中。 “记住我说的话了吗？”朝惜露上前整理着他的衣服。 “记住了大姐，有出路我举右手，没出路我举左手。”他将身上的东西掏出来，说话间转交到了同伴们的手里。 “要是我回不来，这些东西麻烦兄弟们帮我送家去。跟我妈说大姐安排我去学习了，可能有段日子不能去医院照料她。然后，别的你们就不要说了。免得她躺医院都不安心。让她好好治病，多活几年。现在日子慢慢好起来了，让她吃啥喝啥的就让人买，别怕花钱。” “没别的了，就说这么多，大家跟着大姐好好干，为自己奔个前程出来。混出个人样！”说完这些，他迈步走向了半截滑道。站在滑道跟前，他点了一支烟。没有人催促他，大家只是默默的看着，等着。 “大姐，走啦！”一支烟抽完，他回头冲朝惜露笑了笑。 “兄弟！”在他滑落的那一刻，同伴们一起喊了起来。朝惜露快步上前，双眼紧紧盯着他的身影。就在冲出滑道的时候，就见他的右手高高的举起来，并且回头冲朝惜露扯着嗓子喊了声：“大姐，有出路！”声音未灭，人已掉落下去。我们只知道他说有出路，但是具体是什么情况，怕是只有冲出滑道的时候才能知道了。只不过到那时候，可就真是我命由天不由我。这需要赌，赌刚才那个人说的是实话，而不是临死拉群垫背的。 “大姐！”有人犹豫着跟朝惜露打着招呼。 “想说什么就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朝惜露的眼神从我脸上划过，最终落在了滑道的尽头。 “大姐，你信他吗？这万一咱们要是跟上了，回头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再后悔可就晚了。我觉得，这事要是要从长计较的好。毕竟人命关天…”话说到这里，那人就住嘴了。意思已经很明朗，再说多了反而惹人不快。 朝惜露不置可否，只是朝我走了过来。我心说：得，又来找我拿主意了。这要是我的人，我当然愿意拿主意。可这些都是朝家的人，我让他们下去，他们不得骂我祖宗十八代？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于是我抢在她前头开了口。 “你这人挺没劲的。”朝惜露没想到我会拒绝得这么干脆。 “不然呢，我实话跟你说了吧，让我拿主意决定你的人的生死，这事儿我可干不来。去不去的，大家自己拿主意吧。”我叼上一支烟，摆摆手走到了黑牛旁边。扔给他一支后，我压着声问他：“怎么样？咱们下不下？” “你这可真把我问住了老板，容我想想啊。”黑牛将烟点上，蹲在那里埋头不语。我也不催他，而是走到滑道跟前发起了呆。自打进了这里，阿俏也没动静了。要是她在，我就没有这些烦恼，最多让她去看个究竟就是了。一想到阿俏，我忽然想起了我的那些蛊虫。 一拍脑袋，我拿定了主意。我怎么就把它们给忘了？懊恼的同时，我尝试着呼喊起桃花它们来。耳朵眼一阵痒痒，慵懒的桃花爬到了我的肩头。看上去，似乎这里的环境让她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还好？”我问她。 “不怎么好，这里让人觉得很不舒服。不过，帮你看看还是可以的。别的我可帮不到你。”桃花已经失去了飞行的能力，只能在地上慢慢爬行。这么看来，这里不仅对阿俏有一种压制，对蛊虫们也同样有压制力。桃花慢慢爬着，不多会儿就爬到了滑道的尽头。她摆动了几下触角，四下张望了一番，然后转身朝我爬来。 “对面还有一处绝壁，不过那个人已经过去了。是借助滑道的滑行冲过去的。对面的绝壁上挂着很多藤蔓，你过去的时候注意一定要抓住它们，然后有一个平台可以容身。”桃花将她看到的对我说了一遍。听她这么一说，我心里顿时踏实了。 “借助滑道冲到对面去，果然，冲州过府，朝惜露没猜错。”这一回，朝惜露是猜对了谜题。我让桃花回到我的体内，然后起身对大家说了句：“冲过去！” 此言一出，大家顿时都楞了。 “不是，程哥，你确定要冲过去？万一…”他们不知道实情，我却是已经知道了。不等他说完，我已经打断了他：“没有万一，大家一鼓作气，冲过去。对面的绝壁上挂着很多藤蔓，冲过去的时候大家一定要抓住它们，真要掉下去可就嗝屁了。” “你怎么知道的？”朝惜露有些狐疑的看着我。 “山人自有妙计，你们走不走？你们不走我可走了。黑牛，出发！”我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招呼着黑牛，将行囊背上，助跑几步冲上了滑道。 “冲州过府，可是你说的，你怕什么？”冲出去的那一刻，我还不忘对朝惜露喊道。 第774章 飞流直下 冲出去之后，情况果然跟桃花说的一样。对面有一处绝壁，上头挂满了藤蔓。而在绝壁的半腰位置则是有一处平台。此时之前冲出去的那个人，正瘫坐在平台上包扎着双手。我冲出去之后，接着冲出来的是黑牛。这家伙，对我实在太信任了。 人在半空朝前飞出一段距离，正好到达了绝壁跟前。我一伸手，抓住了藤蔓想要缓冲。整个人身体往下一坠，抓住藤蔓的手掌顿时一阵火辣。不过此时我也顾不得那么多，只是用手紧紧抓着它们，一直到身体挂在半山腰不再下坠。 等我们顺着藤蔓落到平台上，那人连忙开口问起朝惜露的情况来。 “大姐她们呢？” “别急，她们还在整理背包，马上就来。你手怎么样了？”看看他手上的绷带我问道。而我的手，除了磨出几道划痕之外，并没有他那么严重。练过和没有练过的区别，此时一目了然。 “还好，就是磨破了。那个，程哥，大姐她们是不是信不过我？”他看看自己手上的绷带，顿了顿说。 “你怎么会这么想？只是上头有很多东西要打包，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你在他们心里，是这个。不是你冒死滑出来，谁都不知道这里另有乾坤。”我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说。 “算我命大，这回没死成。也不知道大姐之前的承诺，还算不算数。毕竟，我还活着。”他的话让我沉默了，我能怎么回答呢？回答朝惜露一定会善待你的，还是回答没死成可能就不会算数？ 见我不做声，他轻叹了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隔了几分钟，终于有人从滑道里冲了出来。我抬头仔细辨认，是朝惜露。 “啊，啊！”一阵跌宕起伏的喊声过后，她也抓住了藤蔓。 “快快，我手疼得不行。拿药膏和绷带来。” 一落地，朝惜露就连声说道。她掌心已经被藤蔓磨得血红，我估计这怕是要火辣一阵子了。 帮她将药膏涂上，又缠好了绷带，我笑了起来。 “笑个屁，有什么可笑的。”朝惜露踹了我一脚说。 “我不是笑你，我是笑这个出题的人，真特么是个。”我苦笑着摇头说。 “又怎么了？”朝惜露闻言脸上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这地方上不上下不下的，你说我们是上去，还是下去？”我抬头朝上看看，又低头往下看看说。爬上去倒也不难，顺着藤蔓爬就是了。下头，则是一汪水潭。深浅我们自然是不知道的。而且从我们站立的平台看下去，那汪水潭的大小只有几米见方。这已经足够表面从这里到下边的高度了。越高，看到的物件就越小。 “你真的很烦啊，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会儿再说这个问题？”朝惜露被我一句话说破了防，一阵捶胸顿足过后，她索性瘫坐在地上。 “摆烂也不是个事儿啊。等人到齐了，咱们再研究研究？”我坐到她身边，拿出巧克力说道。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吃，吃，吃，胖死你！”朝惜露一阵咬牙切齿。 “人在有烦恼的时候，吃点甜的会让心情变好。有个小喇嘛，时常让我吃糖的。”我想起了才旦嘉措。如果有机会的话，我真想去他那里多住几天。每天听他们诵经，敲钟，会少很多烦恼。当然只能小住一段时间，让我长久在寺院里头待着，我也是待不住。毕竟我是个俗人，俗人自有俗人该去的地方。不过偶尔去放松一下心情，小喇嘛那里绝对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朝惜露缓了半天，终于让心情平复下来。而平复了心情的她，又重新变得睿智起来。 “往下！飞流直下，我估计这应该是出去之前，最难的一道题了。我们从这里跳下去，只有准确的落进水潭里才能活着。要是跳偏了，就成为一滩肉泥。”平步青云，冲州过府，飞流直下，直捣黄龙。按照走势，我们现在已经到了第三关，飞流直下。 “那就跳，待会我先来。”这一回，我决定我打头阵。临近出关，我已是有些迫不及待。没人愿意长时间留在这么个地方。“等我们回去的时候，非要去道观找那个老登算账不可。”朝惜露现在想的不是怎么安全下去，居然是打算去找那个老道的麻烦。她的脑回路，果然跟常人不一样。 “回去了再说吧。”我将身上的领口，袖口还有裤腿全都扎紧了，防止待会瞬间水流灌入，将我直接沉了底。将这些全都准备好，我又问朝惜露要了一顶头盔。将上头的矿灯拆掉，我把头盔戴到了头上。 “你戴这玩意做什么？别说，戴上这个你跟矿工没啥区别。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换一个打扮，就跟换了个身份一样。”朝惜露打量着我说。 “总能减缓一下落水时的冲击力，不想变成，或者头被拍成倒了瓤的西瓜，最好还是戴上。”我拎起沉重的背包，走到平台边缘朝下看着说道。调整了一下角度，我先把背包给扔了下去。背包划着直线一直往下，就见水面泛起一团白浪，它被准确的丢进了水中。 “就从这个位置往下跳。”我在地上画了个记号说。就在我们研究跳水的时候，其余的随从们也都先后下到了平台。让他们把手上的伤包扎一下，我将需要跳水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他们的反应跟朝惜露一样，第一个念头就是摆烂。 “别跟太紧，10分钟一个，看好时间跳。不然先下去的还没上岸，后头的跟着就砸下去，运气不好砸到一起，后果你们自己想。”最后又叮嘱他们一番，我纵身往下一跳。人在空中，气流刮得难以睁眼。我眯着眼缝，看着越来越大的水潭，心里估算着距离。 噗通一声我整个人垂直着钻进水里，就算是这样，也让我感觉到了身体跟被锤子使劲夯了一记。人一入水带着一股白浪直入最深处，脚下都是泥沙，我双脚一蹬，开始奋力往水面浮去。 折腾了大概有三四分钟的样子，我终于是到了岸边。在岸上，一个四方的洞口呈现在我的眼前。洞很深，并且很幽暗。不打手电的话，我估计寸步难行。 第775章 请享用 “我不喊你们，你们谁都不许进来。”人是都下来了，也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但是大家的衣服都湿透了。我们都是男人，自然无所谓。就在洞口生了火，脱掉湿掉的衣服，换上干净的衣服。朝惜露就不敢这么干，她抱着干衣服走进了山洞，临了还不忘警告我们一番。 “这里又没有外人，你怕什么？说好的哥们之间的信任去哪里了？”黑牛的话，引得我们一阵笑，接着一块石头就从洞里砸了出来。 “我呸，程文正管管你的手下。”朝惜露在里头啐了一口。 “大家烤烤火，吃点东西，接下里的路我觉得应该不会难走了。咱们休息一阵，恢复好体力再直捣黄龙。”我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眼神则是看向了上方。隐隐约约的，我觉得这里并没有那么简单。 “光线！”我想到了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想什么呢？”换好了衣服的朝惜露走了出来，她将头发披在身后，背对着火堆烤起了火。 “你不觉得，自打咱们上了那个断崖，这天色就一直是亮的么？”我问她。 “白天吧，天当然亮啊！”朝惜露随口一答，话说一半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如果这里是山上，自然没有任何问题，可问题在于，我们在山洞里啊。哪里来的光源？于是她跟我对视一眼，接着凑过来低声说：“你是说，这里隐藏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谁知道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麻烦我们就不要主动去找麻烦。休息吧，回头抓紧时间出去。”我拧开一瓶水，慢慢喝着。不知不觉的，人就在火堆旁边睡了过去。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我醒来的时候，火还旺着。黑牛坐在我身边，正看着水面发呆。而朝惜露则是蜷缩在我的一侧，双手护在胸前发出细微的鼾声。 “烤了点肠，这里有酒，要不要搞二两解解乏？”黑牛从火堆上拿起串着淀粉肠的树枝说。 “那就搞二两。”我翻身坐起来，接过酒和烤肠慢慢吃着。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我媳妇会给我烤肉喝酒。家乡虽穷，可山里的山货不少。想吃什么，就去问山神爷爷讨。他也大方，只要你勤快，就一定不会让人空手而归。”喝着酒，黑牛有些想念他媳妇了。 “这才离开几天，就想家了？”我喝了一大口酒问道。酒的辛辣，让我的精神为之一振。 “哪能不想呢，一个跟着我苦了多少年的女人。我这个人胸无大志，最大的心愿就是她能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黑牛看着水面，好像是在诉说，又好像是在许愿。 “你一定能够如愿的，山神爷爷虽然现在不在你身边，但是也一样可以听到你的愿望。”我拍拍他的肩膀说。 “嗯，山神爷爷很灵验的。”说起山神爷爷，黑牛脸上满是虔诚。人总得有点信仰，在最无助的时候，什么都帮不到你的时候，或许信仰可以救你一命。 “你俩不累啊？跟两只老鼠似的在那窸窸窣窣，窸窸窣窣。”我跟黑牛的谈话，将睡梦里的朝惜露吵醒了。她打了个哈欠，慢慢坐起来问我们。 “睡够久了，想快点去昆仑神宫，就喊他们起来出发。”我指了指自己的手表对朝惜露说。 “之前约你，总是推三阻四。这一来吧，却比我还急。等我缓缓神再说，不急于一时半会儿的。”走到这里，朝惜露却是不急了。她态度的转变，让我有些不解。 “本来就是，急也急不来啊。”她将自己的头发盘在脑后，随手插了一根小树枝上去。别说，还真有点不一样的韵味。 见我看她盘头发，她抿嘴浅笑了笑。整理好衣裳，她屈指打了个呼哨。呼哨声起，原本躺在地上酣睡的人们顿时惊醒。 “大姐，什么事？” “没事，就是喊大家起来，收拾收拾咱们又要出发了。”朝惜露拆了一包面包，一点点撕开往嘴里送着。 进了山洞，朝惜露让自己的人走在前头，她跟着我和黑牛则是吊在队伍的末尾压阵。就这么一路走着，大概走了二十多分钟，前头传来了一道光亮。 “快走到头了，终于快出去了。”大家一阵兴奋。脚下的步子也随之快了许多。当我们从洞里走出去的那一刻，天上的太阳显得格外的刺眼。气温虽然很低，可此时我相信大家的心里一定是激动和火热的。山洞外有一处石亭，石亭里有两个石雕。一个手捧书卷的书生，和一个持酒而侍的侍女。石雕上包裹着一层厚厚的冰，阳光照在上头，一阵晶莹剔透的反光。 亭子里有四方桌，桌上摆放着酒菜，定睛一看，那菜还冒着热气。好像是在我们出来之前，才被人摆放在这里的。见此情形，黑牛的手摸向了后腰的刀。而朝惜露，则是打开了枪套，将枪紧紧握在手里。漫漫昆仑，千里雪域，谁会来这里做菜？ 我跟朝惜露对视一眼，分由左右慢慢朝那石亭靠近。当我们走进石亭的那一刻，被书生捧在手里的书忽然被风翻动了。书，居然是真的，那么人呢？想到这里，我站住了脚步，伸手朝那书生的肩头探去。 手指触碰到它的肩头，这个却是一个真实的石雕。朝惜露见坐着的书生并非真人，也是松了一口气。她将书生手里的书拿下来，上头只有一行字：恭喜过关，桌上的酒食当是犒劳，请享用。 “死老道，你给老子出来。”朝惜露将书撕了个稀烂，又一脚踹翻了石桌怒吼起来。桌山干掉酒菜摔在地上一阵叮当乱响，盘子碎了，酒菜自然也是洒了一地。只不过任由她怎么叫骂，也没有人出来应声。 “行了，别跟自己过不去了。做事情藏头藏尾的东西，你能指望他来跟你面对面吗？我们走我们的，他要是想来找我们，自然还会来。等他来了，总有机会逮住他。”我裹了裹登山服，往领口加了一条围巾说道。 第777章 化狐 “好，听你的！快进帐篷吧，外头冷死了。我让人生火，待会把罐头热一下，夹在面包里吃怎么样？我们还有黄油奶酪啥的。等回去了，我请你们吃大餐。算是犒劳补偿大家了。”朝惜露的话，让我沉默了。刚刚我还在想，等找到了宝藏，我该如何下手。现在她这么一说，我甚至觉得自己有些下不去手。 黑牛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用胳膊肘顶了顶我，埋头朝着营地走了去。我跟在后头，把柴火归置好了，跟他一起钻进了一顶帐篷。帐篷里生了个小炉子，虽然温度一时没啥大的改变，但是起码可以烧点热水喝喝。 “老板，你是不是被那娘们几句话给说感动了？你这人就是这点不好，哪个娘们要是给你点好脸色，你特么能忘了自己姓啥。吃的亏还不够？上次挨了一枪子儿，没死算你命大。”进了帐篷，黑牛提起炉子上的水壶，为我倒了一杯水说。话是说得不好听，但是我明白他是真的为了我着想。 讪笑了两声，我摸了摸鼻梁：“一时的感动，一时的感动。你看你急啥。” “心肠太软，干不成大事的。我希望你能带着大家走得更远，而不是跟说书先生津津乐道的那样，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你对人家心软，人家对你心黑，你拿什么跟人家斗？别怕被人惦记，也别怕被人骂。骂着骂着，等你上位了，那些骂你的将是舔得最欢的。信我，我从不说谎。”黑牛从来没有对我说这些话，今天倒是一反常态的说了不少。 “你喜欢娘们，最多以后瞒着你媳妇出去找，我给你开车亲自送你去，或者去把人家接过来。我这人嘴稳，不会到处乱说的。但是在事业上头，你的心务必黑起来。我不希望几年后人家见了你，还是喊你小程。我希望的程文正，是将来一进门，所有人都得站起来对你低头。”黑牛往炉子里添了点固体燃料，又将水壶放了上去。 “这话说得，我没事也给你整出事来。好啦，我知道你的想法。你们的想法都一样，都是盼望着我成爷，而不是永远被人看不起。就冲大家的这份心意，我也得成爷。你好好跟着我，将来看他们是怎么对我低头的。”黑牛的话虽然某些部分不着调，可总体的意思却很让我感动。我是个感性的人，几乎所有的决定，都会受到心情的左右。也幸亏身边有了他们这一群人，我才能在大多数事情上做出正确的选择。狐朋好聚，良友难寻，我有了一群良友，再不奋发就是自己的问题了。 “这不就对了吗，我还指着你成爷了，我特么也沾光呢。到时候跟你出去，好家伙那满屋子的人一起起身招呼着，多得劲！”黑牛咧嘴笑了，我也跟着笑了起来。曾经这种画面只是我的理想，可现在我要把它变成现实。光想没用，我得干。 夜色降临，我吃过晚饭，早早的就回了帐篷。我们三人的帐篷错开呈品字安置，只要今晚有人来，我们就能从三个方向同时对他下手。到那时候，我看他还跑不跑得掉。时间慢慢来到了夜里十一点，中途我除了去上了个厕所，压根就没离开过帐篷。看看时间已经很晚，我发出了几声鼾声。 就在人迷迷糊糊的时候，映照在帐篷上的火光摇曳了一下。我一下子精神起来，猫腰来到门口，轻轻撩开了门帘的一角。外头放哨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那堆刚加过柴火的火堆还在熊熊燃烧。我知道这怕是有人来了，接下来我不再犹豫，冲出帐篷就到了外头。果然，火光中一个人正背对着我，冲朝惜露所在的帐篷探头探脑。 可能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他整个人僵直在那里，慢慢将头扭了过来。这是一张极其年轻的脸，但是没有半点生机。如果他静止不动，跟一具尸体没什么两样。 “我们见过！”我开口对他说。是的，我们见过，就在那个洞外的石亭当中，他捧着书，身后还站着一个侍女。他的面相，跟那个石雕一模一样。侍女？想到这里，我心里顿生警觉。身后的火堆呼呼作响，一阵风对着我的后勃颈吹来。我赶紧蹲身低头，一抹锐利的刀锋贴着我的头皮划过。慢半拍，这把刀就会砍在我的脖子上。 蹲身低头的同时，那个书生动了，我也动了。我朝前一个就地翻滚，他则是撩开门帘闯进了朝惜露的帐篷。 砰砰砰枪声响起，书生撞破了帐篷跑了出来。在他的额头上有一个弹孔，此刻正从里边往外冒着青灰色并且很粘稠的东西。朝惜露三枪都打中了他，但是他并没有死。又或许，他原本就是个死人，枪弹已经对他造成不了致命的伤害了。想要杀了他，只有动用天官印。 人还没起身，我手里已经将天官印抛了出去。天官印离手，接着就悬在半空急速旋转起来。随着它越转越快，一道碧蓝的雷弧也开始啪啪作响的萦绕在它的体表。身后的刀又来了，我原地一个侧滚翻，刀砍在雪地里，顺势扬了我一头一脸的雪。我顾不得双眼被雪迷住，探手接连两指点出。啪啪两声，雷弧拉扯之间打在了对方迎面而来的身上。 人影倒飞，电弧一闪而逝。我擦抹掉蒙了眼的雪，看到了黑牛手持一把砍刀，正追着那个书生猛砍。黑牛的刀很快，力气也很大，可每次出手都被那书生给躲开了。他太灵活，灵活得跟一只野生的小兽一样让人难以完全掌握他的轨迹。 不出预料，对我出手的，是一个穿着长裙手持弯刀的侍女。这么冷的天，她脚上仅仅穿着一双绣花鞋。手舞足蹈之间，那雪白的肌肤丝毫感受不到半点寒冷。见书生处于劣势，侍女撇下我，试图上前纠缠黑牛。她一动，天官印随即对书生的头顶落下。书生很快，但是天官印更快。一道残影之后，天官印盖到了他的头上。 “刀下留人，刀下留人！”书生被砸翻在地，抽搐着变成了一只雪白的狐狸。而随之而来的，是那个穿着狼皮夹袄的老道。 第777章 化狐 “好，听你的！快进帐篷吧，外头冷死了。我让人生火，待会把罐头热一下，夹在面包里吃怎么样？我们还有黄油奶酪啥的。等回去了，我请你们吃大餐。算是犒劳补偿大家了。”朝惜露的话，让我沉默了。刚刚我还在想，等找到了宝藏，我该如何下手。现在她这么一说，我甚至觉得自己有些下不去手。 黑牛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用胳膊肘顶了顶我，埋头朝着营地走了去。我跟在后头，把柴火归置好了，跟他一起钻进了一顶帐篷。帐篷里生了个小炉子，虽然温度一时没啥大的改变，但是起码可以烧点热水喝喝。 “老板，你是不是被那娘们几句话给说感动了？你这人就是这点不好，哪个娘们要是给你点好脸色，你特么能忘了自己姓啥。吃的亏还不够？上次挨了一枪子儿，没死算你命大。”进了帐篷，黑牛提起炉子上的水壶，为我倒了一杯水说。话是说得不好听，但是我明白他是真的为了我着想。 讪笑了两声，我摸了摸鼻梁：“一时的感动，一时的感动。你看你急啥。” “心肠太软，干不成大事的。我希望你能带着大家走得更远，而不是跟说书先生津津乐道的那样，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你对人家心软，人家对你心黑，你拿什么跟人家斗？别怕被人惦记，也别怕被人骂。骂着骂着，等你上位了，那些骂你的将是舔得最欢的。信我，我从不说谎。”黑牛从来没有对我说这些话，今天倒是一反常态的说了不少。 “你喜欢娘们，最多以后瞒着你媳妇出去找，我给你开车亲自送你去，或者去把人家接过来。我这人嘴稳，不会到处乱说的。但是在事业上头，你的心务必黑起来。我不希望几年后人家见了你，还是喊你小程。我希望的程文正，是将来一进门，所有人都得站起来对你低头。”黑牛往炉子里添了点固体燃料，又将水壶放了上去。 “这话说得，我没事也给你整出事来。好啦，我知道你的想法。你们的想法都一样，都是盼望着我成爷，而不是永远被人看不起。就冲大家的这份心意，我也得成爷。你好好跟着我，将来看他们是怎么对我低头的。”黑牛的话虽然某些部分不着调，可总体的意思却很让我感动。我是个感性的人，几乎所有的决定，都会受到心情的左右。也幸亏身边有了他们这一群人，我才能在大多数事情上做出正确的选择。狐朋好聚，良友难寻，我有了一群良友，再不奋发就是自己的问题了。 “这不就对了吗，我还指着你成爷了，我特么也沾光呢。到时候跟你出去，好家伙那满屋子的人一起起身招呼着，多得劲！”黑牛咧嘴笑了，我也跟着笑了起来。曾经这种画面只是我的理想，可现在我要把它变成现实。光想没用，我得干。 夜色降临，我吃过晚饭，早早的就回了帐篷。我们三人的帐篷错开呈品字安置，只要今晚有人来，我们就能从三个方向同时对他下手。到那时候，我看他还跑不跑得掉。时间慢慢来到了夜里十一点，中途我除了去上了个厕所，压根就没离开过帐篷。看看时间已经很晚，我发出了几声鼾声。 就在人迷迷糊糊的时候，映照在帐篷上的火光摇曳了一下。我一下子精神起来，猫腰来到门口，轻轻撩开了门帘的一角。外头放哨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那堆刚加过柴火的火堆还在熊熊燃烧。我知道这怕是有人来了，接下来我不再犹豫，冲出帐篷就到了外头。果然，火光中一个人正背对着我，冲朝惜露所在的帐篷探头探脑。 可能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他整个人僵直在那里，慢慢将头扭了过来。这是一张极其年轻的脸，但是没有半点生机。如果他静止不动，跟一具尸体没什么两样。 “我们见过！”我开口对他说。是的，我们见过，就在那个洞外的石亭当中，他捧着书，身后还站着一个侍女。他的面相，跟那个石雕一模一样。侍女？想到这里，我心里顿生警觉。身后的火堆呼呼作响，一阵风对着我的后勃颈吹来。我赶紧蹲身低头，一抹锐利的刀锋贴着我的头皮划过。慢半拍，这把刀就会砍在我的脖子上。 蹲身低头的同时，那个书生动了，我也动了。我朝前一个就地翻滚，他则是撩开门帘闯进了朝惜露的帐篷。 砰砰砰枪声响起，书生撞破了帐篷跑了出来。在他的额头上有一个弹孔，此刻正从里边往外冒着青灰色并且很粘稠的东西。朝惜露三枪都打中了他，但是他并没有死。又或许，他原本就是个死人，枪弹已经对他造成不了致命的伤害了。想要杀了他，只有动用天官印。 人还没起身，我手里已经将天官印抛了出去。天官印离手，接着就悬在半空急速旋转起来。随着它越转越快，一道碧蓝的雷弧也开始啪啪作响的萦绕在它的体表。身后的刀又来了，我原地一个侧滚翻，刀砍在雪地里，顺势扬了我一头一脸的雪。我顾不得双眼被雪迷住，探手接连两指点出。啪啪两声，雷弧拉扯之间打在了对方迎面而来的身上。 人影倒飞，电弧一闪而逝。我擦抹掉蒙了眼的雪，看到了黑牛手持一把砍刀，正追着那个书生猛砍。黑牛的刀很快，力气也很大，可每次出手都被那书生给躲开了。他太灵活，灵活得跟一只野生的小兽一样让人难以完全掌握他的轨迹。 不出预料，对我出手的，是一个穿着长裙手持弯刀的侍女。这么冷的天，她脚上仅仅穿着一双绣花鞋。手舞足蹈之间，那雪白的肌肤丝毫感受不到半点寒冷。见书生处于劣势，侍女撇下我，试图上前纠缠黑牛。她一动，天官印随即对书生的头顶落下。书生很快，但是天官印更快。一道残影之后，天官印盖到了他的头上。 “刀下留人，刀下留人！”书生被砸翻在地，抽搐着变成了一只雪白的狐狸。而随之而来的，是那个穿着狼皮夹袄的老道。 第778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黑牛见了老道，操刀就要上前。老道轻咳了几声，连连说着：“误会，误会诸位。” 朝惜露一言不发，示意手下们将那老道围住，她自己则是将枪口抬起，对准了老道的头。 “为什么？给我个解释。解释不通我就开枪，在这地方，死几个人没人管。”朝惜露的脸色很阴沉，我也知道她是那种说到做到的人。这个老道只要有一句说不通，下场我已经脑补出来了。 “贫道只是一个守门人而已，来这里的人很多，想要宝藏的人更多。但是只有一个人，能够成为这里的主人。那个山洞，就是筛选的考场。过了筛选的人，才有资格进入真正的昆仑秘境。过不了的，则是成为了途中的肥料，又或者成为了这里的守山人。”老道的话让我们一楞，真正的昆仑秘境？什么意思？难道我们之前去的是假的？这怎么可能！ “你们一定觉得奇怪，我说的东西跟你们了解到的是不是一回事。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说是，是因为上边的神宫，的确是传承的一部分。说不是，是因为你们只看到了皮毛，而整个宝藏最重要的东西，你们一无所知。所以你们不能杀贫道，想要获取传承，就需要贫道这个守门人给你们带路。杀了我，你们什么都得不到。”老道捻须看向我们缓缓说着。他表现得是如此的有恃无恐，不过他有这个资本，因为只要想获取传承，就必须保证他活着，而且还要活到最后。 “传承，谁的传承？那个传说中的女人的传承？”我心里暗暗猜测着。只等着朝惜露做决定。因为传承什么的，只是道听途说，这么多年没有人真正获得过，也没有人真正见识过。鬼知道这山里藏着什么。老道会那么无私，将我们带去获取昆仑山最珍贵的宝藏？我不信世界上有这样的人。 砰，老道话音刚落，朝惜露已经开了枪。子弹穿透了老道的大腿，打到了他身后的雪地里消失不见。老道不可置信的看着朝惜露，随后低头看看自己正在飙血的腿。下一刻，嗷一嗓子嚎出口，双手掐住了伤处的血管倒在了地上。一旁的白狐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我的天官印重新镇压了回去。至于那个侍女，此刻是想走又不敢走，留下又心有不甘。 “你只是说杀了你什么都得不到，所以我只需要留你一口气就行了。是你自己说，还是我逼你说？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全都说出来，敢说半句谎话，下一颗子弹打的就是你的狗头。”朝惜露毫无预兆的一枪，直接击碎了老道的筹码。只要人家敢开枪，所谓的筹码就得看人家的心情来决定有没有价值。当然，敢动刀效果也是一样。甚至于板砖都行，前提是要有那个胆。 “你，你，你杀了贫道吧。”老道你了半天，打嘴里憋出来这么一句。 “杀你很简单，只需要我动动手指就行了。甚至于只要我愿意，连你那个破道观一起给烧了都没问题。山高路远，少几个人少几间屋子又算得了什么。你以为谁会来关心你们？谁会在意你们这一群不事生产，毫无贡献的道长们是驾鹤西归了，还是云游四方去了？”朝惜露一声冷笑，将枪在手里转了个花说。她越说，老道的脸色越是惨白。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的。 “这么大年纪了，还有几年好活？你说你掺和进来做什么？作死吗？嗯？”朝惜露的枪顶到了老道的头上。她的呵斥，让老道的心理防线开始崩塌。 “我，我只想分一杯羹，能把道观重修一下。没有，没有别的意思。你要是不愿意，就当我没来过。这事就这么算了，算了行不行？这回就当做是贫道错了，回头我给你们指条明路，就当是赔罪行不行？”老道此时也没有了往日的那种道骨仙风，而是跟普通人一样。他也会害怕，也会讨饶。枪不顶在头上，刀不砍到身上，有些人就是属鸭子的，嘴硬！“道长咱们进去慢慢说，说清楚了就没事了。待会我给你包扎一下，失血过多是会死人的。你这是贯穿伤，问题不大，要是子弹在里头打横了就会很麻烦。”我背起那老道，往帐篷里走着。一边走，嘴里还一边安抚着他。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活儿我会。 将老道背进了帐篷，又往炉子里加了几块固体燃料，我开始烧水准备泡茶。既然人家来了，一杯茶总得请人家喝喝的。就是不知道这老道现在还没有心情喝茶。 朝惜露跟着进来，将纸和笔拍到了老道的手里。 “写，把你知道的都写下来。敢耍花样，这里就是你的归宿。”朝惜露又吓唬了老道几句。老道闻言打了个冷颤，抬头朝我看了过来。 “道长看我也没辙，我做不了她的住，我也是跟着她混饭吃的。你还是写吧，写完了就没事了。”我往老道嘴里塞了一支烟，将打火机送到了他的面前。 “我，我，真是愧对先师！”老道嘴角哆嗦着，埋头奋笔疾书起来。这话说起来快，可真要他一字一句的写下来，却是花费了几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我让黑牛给老道把伤口清理了一遍，然后上了药。疼当然是疼的，老道嘴里哼哼唧唧的，手里的笔却丝毫不敢慢下来。 那个侍女，就一直在帐篷外守着那只白狐。朝惜露在看老道写的东西，而我则是出了帐篷，来到了白狐的身边。他看上去伤得不轻，见我来了，身体不由哆嗦了一下。天官印就那么一直悬在他的上空，我的到来，让它又开始转动。 将印收了，我蹲身看着地上的白狐。侍女看看我，眼里露出了一丝哀求。 “你俩跟老道很熟？怎么认识的？”我盘腿坐到白狐的跟前问他。 “小生打嘉靖年间在此修炼…”敢情这白狐还是个文化狐。说起话来文绉绉的。 “好好说话，咋地，打算唱戏啊？”黑牛从旁吼了一嗓子，让这白狐又不敢说了。 第779章 嗤之以鼻的未来 “那啥，我搁嘉靖年那会儿呢，就在这疙修炼。当时吧，道观里当家的是清虚。那小道士挺有意思的，别人瞅见我呢要么就是怕，要么就是想剥了我这一身皮毛。他不一样啊，他愿意跟我交朋友。朋友你知道吧？就是那种不求回报，还愿意跟你分享喜怒哀乐的人。”白狐轻咳一声说道了起来。我听他说话挺有意思，也就没有打断他。 “这一来二去的呢，我也就愿意跟清虚那小子来往。有时候吧，他会带一些吃的到这块儿来找我。有时候呢，我也会去他的道观里住上两天。他这人呢，啥都好，心肠好，嘴也严实，对底下的徒子徒孙们也都尽心尽力的。就是有一样，我劝了多少次了，他也听不进去。”白狐捂着头上的伤，挪动了几下身体试图起身。只是刚才被天官印砸太重，折腾了半天也没起来。 “哎？你咋不问我清虚执着个啥？你这人挺没劲，怎么就不好奇呢？”见我不做声，白狐觉得自说自话有些没趣。 “那他执着个啥？”于是我就配合了他一把。 “对嘛，人要是没点好奇心，那还是人么？我修炼了这么多年，才勉强能够化作人形。你们也太不知足了，要知道做人可是三界以内众生最大的愿望。虽然人生的确是了点。”白狐用爪抹了抹脸说道。 “那啥，刚才我说到哪儿了？”说着说着，白狐把话题给忘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天官印砸出的后遗症。 “说到清虚啥都好，就是执着于一件事。”黑牛凑过来提醒着白狐。 “对对对，是说到这儿了。他执着啥呢，长生。他总说老祖宗既然留下了那么多的故事，就一定有特别的原因。这讲故事的人，总不能天马行空的胡编乱造吧？就算是乱造，总得有个借鉴不是？那他们借鉴的，会不会就是曾经遇到过的人或者事？他就觉得，修道最终的目的就是成仙，成仙最终的目的就是长生。我老劝他，长生这玩意打前朝，前前朝再往前前朝那会儿就没了。你踏踏实实的做人，本本分分的修道，没准将来还能落个长寿。整天琢磨这些没用的嘎哈？”白狐又抹了把脸说。 “人家不信，说那你咋还修炼呢？你都能修得说人话了，我为什么不能修个长生？”白狐冲身边那侍女瞥了一眼接着说。 “我家公子是千年不遇的奇才，哪里是寻常人所能比拟的？再说了，当年我家公子可是…”侍女对白狐一顿夸奖，话说一半，白狐咳嗽了一声将她接下来要说的给打断了。 “你这人就是不敞亮，话说一半不让人说完是几个意思？咋地，心里有事儿啊？”黑牛这回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果然，他这话一说，白狐当时就不乐意了。 “啥就不敞亮了大哥？有些事儿吧说出来也没用，而且你们也未必相信。你说回头我说了，你们不信，我害得费口舌去跟你们解释。费那事干哈呀？对了大哥，问你个事儿呗？里屋那小道士不会被你们噶了吧？要噶就噶他一个人，这事儿跟我们可没啥关系。我也就是看在他们道观老祖的份上，才过来帮帮忙，寻思着撑撑场子。你说咱们之间无仇无怨的，犯不上刀子见红不是？”白狐一番话颠覆了我们对他最初的印象。这家伙，开头看起来挺仗义的啊，怎么如今说反水就反水了呢？ “其实也没啥，就是之前我在昆仑山里待过几年，听山里的人讲了几节课。以前不是有个猴儿听人讲课听出事儿了么。后来吧，我一寻思，也就没有继续听下去。我这个人老实，胆子又小，上头又没后台，身后也没有靠山。惹了祸可没人帮我扛。”白狐这满嘴胡诌着，让我愈发觉得他是有事瞒着我们。 “你不老实，待会我就让那个女的，把你跟那个老道一起给噶了！你也别想跑，看见这印了没有？你敢跑下回就把你头砸碎。”我摸了摸下巴，将天官印送白狐眼前对他说。白狐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天官印，整个身体蜷缩成团，用尾巴把头给盖住了。白狐用沉默来应对我的话，那个侍女则是蹲在一边，一句话也不说。 “你跟他们还聊得挺热闹，外头不冷啊？进来暖和暖和吧。”朝惜露撩开了帘子，探头出来要我进去。我示意黑牛好看眼前这两货，迈步走进了帐篷里。炉子上的水冒着热气，我走过去倒了一杯水，往里边搁了点糖喝了起来。 老道看了看门帘，眼神又缩了回来。 “你这冰天雪地的，伤可要尽快治疗。不然这腿就算治好了，将来也得落下后遗症。这儿的路又不好走，你瘸条腿就别想上下山溜达了。那人活着多没意思，整天掰着条腿多不方便。”我给老道也同样泡了杯糖水，送到他的手里说。老道苦笑了笑，捧着水杯慢慢喝着。此时的老道，就跟一个孤苦无依的老人没什么两样。任何的言语对于他来说，都没有这杯糖水来得更实在。 “你不在我这个位置，理解不了我的想法。刚才老白的话我都听到了，清虚祖师一辈子都在追寻大道，可惜他最终还是失败了。不仅是清虚祖师，往后的历代先师没有一人能够成功。所以我在想，为什么我们要守着这个虚无缥缈的地方，去追寻去虚无缥缈的事情呢？所谓的传承，坑了多少修行之人。就到我这里为止吧，我这辈子被坑完了也就算了，我不想后辈们继续被坑。”老道喝了口水，抬手捻了捻须说。 “多谢你的糖水，就这么一杯，在道观内已经称得上奢侈。你觉得这样的日子，我还要继续过下去吗？我还要继续用那莫须有的未来，去蛊惑道观里的弟子们坚持下去？凭什么我要祸害他们的人生？贫道最起码还是个人，还有点良心。贫道再奉劝你一句话吧，世上所有拿你的未来说事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只有你拼命了，他们才能够不用拼命。真正为你好的人，会在你需要的时候拉你一把。而不是站在你面前，指着前头遥不可及的地方对你说：再加把力，你可以的，往前走你就能成功。”老道很激动，说话间被糖水呛得咳嗽了起来。 第780章 求死而已 我不知道他怎么就忽然变得激动起来，之前明明还很在乎生死的。难道是刚才我不在的时候，朝惜露做了什么刺激到这老道了？我扭头看向了朝惜露，她没有任何回应，只是捧着老道的笔录在那里看着。 “贫道也看开了，一辈子在这雪山上如同坐牢一般就过来了。贫道，修的什么道，守的什么门。从今日开始，爱踏马谁谁。怎么进去，我都写在上头了，你们随意。早点把东西拿走，老子早点安生。要是有点良心，回头给道观留一笔钱，没有也就罢了。”老道说到这里，面色一阵潮红。我见状急忙起身，还没等我到他跟前，老道已经吐了口血歪在地上。 “道长，道长？”我上前托住他的身体连声喊着。 “贫道，终于得以解脱。”老道看着我，笑了笑，一口浊气吐出就此离世。 “死了也好，我不是说他死得好，是以他的人生看来，死了才能解脱。回头我们回去的时候，给道观留些钱好了。至于那些道士们何去何从，他们自便就是。来两个人，把老道士埋了吧。”朝惜露将手里的信纸递给我，撩开门帘喊来了两个随从。等他们七手八脚的将老道的尸体抬出去，我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当中回过神。一个好端端的人，说死就这么死了。死了才能解脱？什么道理。 老道写的东西很详细，并且字迹相当工整。从字上都能看得出，他是一个有文化的人。就这一手字，就比当下一些有文凭却欠缺文化的人强得多。 “打我遇到了师父开始，命运就已经被安排好了。我是个孤儿，是师父从孤儿院把我带到山里来的。这一住，就是一辈子。师父教我认字，教我读书，可以说他既担当着严师的身份，又兼顾着慈父的重任。他对我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用感激我，将来你若不恨我，为师便心满意足了。” “小时候不知道师父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养育我，教导我，我又为什么要去恨他呢？一晃，师父驾鹤西归，我也年过半百。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有一些明白他当年那句话的意思。实不相瞒，恨谈不上，但是怨肯定有。其实我更希望当年没有遇到师父，哪怕就在孤儿院过完这一生，也好过来道观里承受如此的重任。” “打我开始记事开始，师父就每天对我说，我们的使命就是看守好神女殿下的大门。等她的继承人到来的那天，我们就可以位列仙班。这一切都是值得去守候，去等待的。可是这话他说了一辈子，到死也没有等来什么劳什子神女的继承人。师父临死前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发出一阵大笑。那时候不知道这笑声的含义，现在我却是已经明白，那是师父在自嘲。同理，今日的我，也同样想要自嘲一番。” “这个历经数十代的嘱托让我想到了一个词，期货。只是道观和神女之间的期货，最后烂尾了。路，我已经写在后边，是不是真有那么个地方，是不是真的有宝藏和传承，我不知道。回想这一生，我最后只想对那些弟子们说：希望你们不要怪为师，如果还有将来，你们就下山追寻去吧。不必死守在这苦寒之地，妄想去博取那个虚无缥缈的未来。” 信纸的第一页，写满了老道的内心独白。可以看出来，他写这番话的时候，其实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也许是朝惜露那一枪让他认清了现实，也许是这一辈子的白白守候让他心如死灰。也有可能这两件事在今天一起爆发出来，最终压垮了他心里最后一道防线。谁都不知道老道为什么会选择死这条路。也许他们守护的那个神女可能知道吧。 后头的两页纸，上头画着一些路线图，图纸看潦草，旁边还标注了一些解释。我几秒钟看完，将它还给了朝惜露。因为通篇阅读下来，老道解释得最多的八个字就是道听途说，不知真伪。也就是说他压根就不知道道观里的这个传承是真还是假，有可能真有其事，也有可能是当年创建道观的初代道士，为了让人能够安心留下而编造的谎言。人性的复杂程度，在自身利益的面前会远超我们的认知和想象。总而言之，一切皆有可能。 “你怎么看？”朝惜露看着远处立起来的坟堆问我。那是老道的坟，守了这里一辈子，最后葬在这里也算是死得其所。 “我站着看。”点上一支烟我答道。朝惜露将那几张纸折叠好塞进怀里，轻叹了一声罕见的没有跟我拌嘴。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看着老道的坟茔她在想什么。 “放他们走吧，留下也没意义。”我叼着烟，回头看了看那白狐和侍女。 “你们走吧！”朝惜露有些兴致阑珊的对白狐说。白狐一下从地上爬起来，窜出去很远。这家伙，敢情之前一直在伪装自己伤得很重。 窜出去大概有几百米的样子，他又停了下来。就见他跟那侍女窃窃私语了一阵，最后还是选择来到了我们的跟前。 “白爷我从不欠人的人情，你们放了我，我就告诉你们一个消息最为回报。从此往后我们山高路远，各不相欠。我走我的阳关道，你们走你们的独木桥。”白狐此刻还不忘嘴上占占便宜。忽然我觉得这家伙当个宠物的话，一定非常有意思。 “什么消息？”我问白狐。 “关于昆仑瑶池的，道观的人没有说谎。只是年代太久，他们又是口口相传，有些地方会出现偏差或者是疏漏。你们要是真想去的话，白爷我可以为你们指条明路。不过，进去之后要是死在里头了，你们可别到阎王爷面前说我的坏话。去不去的，你们自己拿主意。”白狐在我脚下转了几个圈，昂起头来说道。 “哦？你也知道这件事？那你说来听听。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我们之间就两清了。待会走的时候，我还可以送你一些吃的。”朝惜露蹲下身子，伸手想要摸白狐的头。白狐朝后躲闪了几米，脸上露出一丝不乐意。 第781章 白小川和小乙 “说，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小道士告诉你们那些不该说的，所以他选择了死亡。我可不想这么早死，我还要多活几年。”在白狐的嘴里，老道永远是小道士。不管是从年龄上，还是修为上，白狐都够资格这么喊老道。 “不过，你们要是能带我去一个地方的话，我就带你们进昆仑瑶池。”白狐眼珠子一转，提出了一个交换的条件。 “你知道怎么进去？瑶池，是不是一池莲花的那个地方？你不要诓我，那地方我也曾去过。我们既然能够目的明确的到这里来，证明我们也不是一无所知。所以，你说话之前最好掂量掂量。老道已经死了，再多死一只狐狸，我想也没什么问题。”朝惜露言语中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我当然知道怎么进去，别忘了我曾经在那里上过几年的课。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许发恼。”白狐来回走动了几步，昂首看向朝惜露说道。 “你问。”朝惜露的手搭在枪套上，大有只要白狐敢说慌，她就开枪的架势。白狐的眼神瞥了瞥我，最后落在了我腰间的皮囊上。在那里头，放着天官印。 “你真的确定，你曾去过的地方是瑶池？传承，神女的传承你知道吗？自打她老人家将传承留在这里，这个天下有多少人先要得到它？瑶池，瑶池仙境，就那么容易被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找到？那还要小道士守门做什么？”白狐的话虽然带有讽刺的意味，可不得不承认居然也有几分道理。朝惜露的手慢慢离开了枪套，转而上前揪住了白狐的耳朵。 “你带我们去，里边的宝贝，我分你一成。但是得我们先挑完了，剩下的才能给你。同意的话，就跟我们一起出发。不同意，就去陪那个老道。”朝惜露沉声在白狐的耳边说着。白狐龇牙咧嘴的想要挣脱朝惜露的手，可挣了几下没挣脱，于是也就识时务为俊杰了。 “小生也不要什么一成的宝贝，小生只要那瑶池里的一样东西就够了。”白狐抖了抖身上的雪，一双狐狸眼瞥向朝惜露说。 “什么东西？” “八角莲！小生只需要一株八角莲，其余的东西一概不拿。不，小生要两株，两株八角莲。”话说一半白狐反了悔，他眼神落在了一旁的侍女身上，改口就要了两株八角莲。 “八角莲，做什么用的？”朝惜露没有急着答应，而是先打听起八角莲的用处来。我估摸着要是这玩意对她有大用，回头白狐连八角莲都拿不到。 “对我们有用，对你没啥用处。非要说个用途的话，就是拿它来解毒。除此之外，既不能观赏，也不能做菜。”白狐一脸诚恳的说着八角莲的用处。不过看在我的眼里，此刻眼前就是两只狐狸在较劲。 “成交，两株八角莲。”朝惜露随即答应了下来。 “小乙，回头我们一人一株。”白狐见朝惜露答应了，有些欣喜的对那侍女说道。侍女连连点着头，嘴唇动了动，却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这一幕看在我眼中，忽然觉得这白狐居然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主。原本他要一株八角莲就够，可为了这个小乙，居然肯冒着被朝惜露拒绝的风险多要一株。就这做派，已经超出某些人好几筹了。 “约定了可不许反悔，天色还早，那就先休息一阵，天亮我们一起出发。到时候你们带路，路上可不许耍什么花样。要是被我察觉到了，你们两个都得死。”朝惜露又一次警告着白狐。 “不能啊，咱们是合作关系，各取所需，我怎么会耍诈呢。我的八角莲，可还指望着你们帮我找呢。”白狐一阵摇头摆尾的谄媚着。这家伙，要真的是个人，绝对是能屈能伸左右逢源的人物。 “那个，大哥，贵姓？”跟着进了帐篷，白狐凑到我身边打起了招呼。 “程文正，你呢？”我跟他闲聊了起来。 白狐闻言连忙客套起来：“久仰久仰，小生白小川，黑白的白，大小的小，山川的川。这是小乙，我的伴读丫头。” “久仰个屁，你之前听过我们老板的名字还是咋地？我说狐狸，你是不是有啥事要跟我老板商量？”我正准备依照惯例还人家一句久仰，一旁的黑牛却已经毫不留情的打断了白小川和我的对话。 “你这人就是粗鲁，这是人情世故懂不懂。我问你家公子姓名，他回答了，我不得客气客气？总不能我问你贵姓，你们公子说程文正，我回答哦，没听过！你这人真是情商堪忧，不过也对，往往四肢发达的人，头脑就比较简单。”白小川一阵摇头晃脑的数落，让我笑了。这狐狸，要是放在缇娜身边，绝对是她的得力助手。 “那个程大哥，你可得当心着点那个女人。我看人可准，她眼里藏着杀气。而且，她身体里有神女的味道。我跟你说，你可别说出去。保不齐，她就是那个继承人。到时候你帮她进去了，她未必会让你活着离开。”白小川凑到我耳边，以细不可闻的声音对我说道。 “说吧，你想要什么？”无事献殷勤这种事，我遇到过不少。既然白小川开了口，那就是一定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点什么。 “你得帮我拿到八角莲，我有种预感，那个女的未必会履行承诺。这样大哥，你帮我拿到八角莲，我告诉你一条隐秘的小道。到时候万一的话，你还有条退路。咱们两互惠互利，活着进去，活着出来怎么样？”白小川十分看重八角莲，跟朝惜露达成了协议还不放心，现在又想在我这里再上一道保险。不过他有句话其实说得对，朝惜露的确不得不防。如果真有一条退路的话，那我帮白小川拿到八角莲似乎也不是不行。 “成交！”我对他伸出手说。白小川没想到我居然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脸上错愕一闪而过，接着就是大喜过望的跟我握了握手。 第782章 向导 “我看出来了哥，你跟她不是一路人。你这人心善，明明有能力打死我，却还是留了一线生机。她不同，明明可以好说的事，非要开那一枪。小道士只差一点，就能完成多少代人想要追求的梦想了。哎，都是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小道士，你说你冤不冤？”白小川眼眶有些红红的，他在为老道叹息。 我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老道固然值得叹息，但得这个果，也算是他自己种下的因。他好好的带路，回头还能得些好处。可偏偏他要搞这一出，而且还没有搞过我们。所以说人千万不要去干超出自己实力的事，天下没有那么多幸运伴随在我们左右。 “还能睡两个小时，你们休息休息吧，明天怕是要猛赶一程了。”门帘被掀开，朝惜露站在门口对我们说道。 “老板你休息一会，我陪狐狸聊天。”黑牛抱着自己的背包，将它摆在门口，就那么坐了下去。门外的朝惜露见状笑了笑，随手将门帘给放下了。 我把睡袋铺好，也没有钻进去，就那么靠着炉子躺在上头。炉子的温度不足以取暖，却也能让人不那么寒冷。睡是睡不着的，躺会儿就躺会儿吧。 天很快就亮了，朝惜露也是一夜没睡，天色刚亮就开始招呼大家收拾行装准备出发。黑牛说是陪狐狸聊天，可坐下没多久就鼾声大作。一直到朝惜露将门帘掀开，外头的寒风刮到他身上，他才猛然惊醒。 “今天得辛苦一天了，晚上我们才能休息。”朝惜露的脸色有些憔悴的对我们说。 “出来干活就不是享福的，我洗把脸醒醒神。”我从睡袋上翻身坐起来，准备去洗漱。同样一夜没睡的白小川急忙跟了上来。 “我洗脸你跟着干嘛？”回头看看他我问道。 “跟着你安全，再说了，你们都去忙去了，万一那女的没看见我，不得以为我跑了？要是被她逮着，高低得给我来一枪。死是死不了的，可那也痛啊。你洗你的，我不耽误你。”白小川就那么跟着我，我去哪儿，他就去哪。 “是不是我上厕所，你还得跟着去吃口热乎的？”终于，白小川的如影随心把我给惹急了。别的事情都好说，关键是我特么去上厕所，这货也跟在一旁。这就让人很不能忍受了。 “看你这话说的。”白小川有些悻悻的转身离开。一直到确定他是真的走了，我才放松心情准备解决个人问题。 “你们的条件是所有来这的人当中最好的，这是啥玩意，还有没？”黑巧克力很符合白小川的胃口，他接连吃了好几块，又伸手问我讨要。 “一共来了多少伙人？还记得不？”我从背包里抓了一大把塞他手里，他迫不及待的撕开了包装接着吃了起来。 “一共那可就多了，总得有十几二十拨人吧。人最多的队伍能有好几十口子，最少的只有两个。”白小川说着话，眼神又瞥向了我腰间的水壶。我拿了一瓶水给他，他喝了一口，扭头递给了身后的小乙。 “再给我一瓶呗，男人做事别那么抠抠搜搜的。” 他这话把我给逗乐了。 “那是，敢情你白吃白喝的就不抠搜。接着说啊，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我纯属是拿食物和水，在白小川这里打听情报。他在这里不知道多少年月了，说他在这片见多识广也不为过。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只有从他嘴里来打听。我们知道的细节越多，进了那个劳什子瑶池，安全性就越高。 “那两个人是五年前来的，是五年前，我记得清清楚楚。一个男的，一个女的。人挺和善，那个女的当时还给了我不少吃的。还跟我说话来着，说这里天寒地冻，我怎么没有跟妈妈在一起到处乱跑。反正吧，我挺喜欢她说话。你知道吗，她就像是把我当孩子看待。多少年了，我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关心。”不知道为什么，白小川说到一男一女的时候，我脑子里没由来的想到了我的父母。 “喂，我说话你能不能认真听。我说得口干舌燥的，你倒好，两眼发直的在那开小差。我说，你在学堂的成绩一定不咋地吧？”我的思绪被白小川的抱怨声给打断了。 “他们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我抓了一把糖果塞白小川手里追问着。见我忽然变得主动起来，白小川下意识的往旁边躲了躲。 “不是所有的狐狸，都是母的。你要分清楚公母知道不。我对男人没兴趣，你也别打小乙的主意。我们是富贵不能的人。” “说啊，知不知道他们的姓名。”我此时没心情跟白小川开玩笑。 “你急啥，让我想想。那个，当时我装哑巴来的，不然就穿帮了。所以，没机会打听。你，问这个做什么？”白小川的话让我有些失望，但是失望的同时，我也有些释然。现在对于我来说，没有父母的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因为我真的不想从任何人那里得到他们不幸的消息。我宁愿相信他们是去旅游了，过些日子玩累了，一定会回来。 “因为你说的那一男一女，有可能是我们老板的老太爷。”黑牛拍拍我的肩膀，将我身上的登山包拿过去背到了自己的身上。 “老太爷？你是说，他爹啊？”白小川仔细的打量起我来。 “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今天还要走不少路，省点力气吧。你去前头带路去，别待会他们走错了。”黑牛推搡着白小川说。 “说话就说话，你动啥手啊。真是的，这一点你真得跟你们老板多学学。看看他多和善，我就乐意跟和善的人打交道。”白小川抱怨了几句，一溜烟跑到队伍最前头去了。 有了他带路，我们前进的速度提升了不少。因为他会带我们找捷径走，虽然路不好走，但是比我们自己规划的要近得多。并且沿途还有不少地方可以供我们短暂的休息。就这么一直走了一天，当那些随从们双腿开始打颤的时候，朝惜露终于开口让大家扎营了。 “前头有个熊洞，以前我来这里采风的时候发现的。晚上咱们住那里会比较好。周围还有树，可以砍来烧。”白小川这个向导是称职的，至少目前很称职。 第783章 心事 “采风？”这个词儿只是在那些搞艺术的人嘴里常听说，没想到今天居然在白小川这里听到了。 “想做一个有素质的人，就要不断出门学习。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迟早我也是要做个人的，提前准备好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白小川的道理是一套一套的，谁能想到我会在昆仑山遇到一只会讲道理的白狐狸，并且这只白狐狸还高度拟人化了呢？这要是说出去，谁能相信，谁又愿意去相信。有时候啊，世上的事情真的，我们没有遇到过，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我顿了顿，不知道是该夸他还是该损他。想了想，还是对他竖起了大拇指。白小川见我竖大拇指，脚下一阵生风走得更快了。大约朝前走了刻把钟，一个山洞出现在我们眼前。白小川示意我们稍候，自己则是蹑手蹑脚的朝洞口凑了过去。一阵探头探脑过后，他才对我们招手示意。 “上回来，里头还有一头老黑，这回没得了。也不知道是被人噶了，还是换地方勾搭其他黑子去了。”熊洞里头铺着一层厚厚的枯枝干草，虽然略有动物身上的膻味，但是也算很干净了。很难想象这里的原主人是一头熊，莫非昆仑山里的动物都成精了？我心里想着，眼神不觉朝白小川瞥了瞥。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环境决定一切，你说呢？”白小川似乎猜出了我的心思，没等我开口，他已经抢先说道。 “在门口生一堆火，今晚要安排固定哨了。毕竟这是人家的窝，咱们忽然占了，万一熊回来了总得有人预警。”朝惜露让人把物资都放进熊洞里，把里边稍微打扫了一下，这就可以入住了。至于外头，生个火堆可以避免很多野兽的袭扰。 黑牛照例靠在洞口一侧，有他在，就算熊来了也有一战之力。再一个，他盯在门口也不怕白小川他们跑了。目的地还没到，我们也没见着他们嘴里的什么的瑶池，谁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就像之前那个老道一样，看上去人畜无害道貌岸然，后来还不是不知不觉的坑了我们一把。 “还有多远能到瑶池？”晚上吃饭的时候，朝惜露开口问起白小川来。白小川赶忙将嘴里的面包吞下去，又灌了几口水顺了顺，这才腾出嘴来回答问题。 “按照今天的速度，还得两三天吧。”白小川说着话，伸手又拿了一包食物。 “两三，还是三天？”朝惜露需要一个肯定的答复。 “这个没准，我也有好多年没有回去过了，有些路我也得仔细想想。而且时隔多年，有的路已经不在了，有的地貌都发生了改变。我只能说最多三天，我保证你能站在瑶池里。别的，我保证不了。”白小川拆开了包装，将里边的热狗串起来，放到火堆上烤着。一边烤一边还对小乙说：“别急，一会儿就热乎了，热乎的好吃。” “三天，行，大家这一路辛苦了。你们都听到了吧？还坚持三天我们就要发达了。”朝惜露趁机给那些随从们鼓着劲。一路走到这里来，大家已经筋疲力尽了。甚至于最开始还有埋怨声，现如今大家累得连埋怨的力气都没有了。照这么下去，等不到去瑶池队伍就得垮。事到如今说别的也没用，只有鼓励大家坚持，再给他们画个发达的饼吃吃。看看能不能坚持到瑶池。 “大姐，我啥也不想，就想吃顿热乎饭，睡到自然醒。”当身体达到了极限之后，所有的欲望都会化作生存的本能。随从们有气无力的样子，让朝惜露暗暗皱眉。可事情都到了这一步，眼下再说什么都是无用功。而且谁敢现在打退堂鼓，我敢保证朝惜露弹匣里的子弹，会喂谁一颗。 晚上我轮了一班岗，只是想让黑牛多睡一会儿。这一路上，我的登山包几乎都是他在背。就算是铁人，也会觉得累。就算是机器，永久了也会有磨损。黑牛睡得踏实，我则是抱着膝盖，坐在洞外的火堆跟前。身边放着一些吃的，还有一瓶酒。白小川的精神比我们好得多，他的话也多。我值夜的时候，他就挨着我坐着，对我说着他从前的一些经历。当然，也不排除这家伙是来混吃混喝的。 有了白小川在一旁呱噪，值夜的这两小时时间才没有那么枯燥乏味。有时候身边带个话痨，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最终这家伙把一瓶白酒给干了，结果自然是醉得不省人事。还是小乙将他扛回洞里去的。他的酒品还行，就算喝醉了，也不哭不闹的，只是抱头大睡。 天色慢慢的亮了，我往火堆里添了柴火，架上锅子烧起了水。最后一班岗原本是朝惜露的，我没有去喊她，而是自己替她值了。不知道怎么的，今晚我一点睡意都没有。而且心里隐约有些不太踏实。担心熊回来？好像并不是这个原因。具体因为什么，我说不上来，但是那种不安始终伴随着我。 “你怎么不叫醒我？”朝惜露起来了，看看外头的天色，她来到我身边问道。 “睡不着，叫你做什么？洗脸吧，水热了。”我伸手在锅子里试了试，水温已经热了。在这里能洗把热水脸，已经算是奢侈的事情。 “要不我们推迟两小时出发，你去睡会儿？”朝惜露有些担心我的状态，因为我的状态关乎到之后的进度。任何人都能倒下，唯独我不能。 “用不着，今晚我再睡。那个，这两天当心一点，我心里有点不踏实。”我提醒了朝惜露一句。 “好，待会我会叮嘱所有人。”朝惜露深深看了我一眼，也没有问原因。 白小川吃饱了，走路的速度就快了很多。有他带路，我们走得没有上次那么艰难。途中很多险境，都被他成功的绕过去了。这样一来，我们登顶的时间又提前了不少。这家伙当向导是把好手，但是食量也是把好手。他一个人，能顶三个人的饭量。还好，我们携带的物资还算足够。不然真养不起这只狐狸。 第784章 机巧殿 “你把我们往哪带呢？”白小川带的路全都是我们从前没有走过的，面对陌生的环境和道路，朝惜露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性。 “朝前走有一道石门，石门的密码是入门者长生。”白小川停下脚步说道。一路急行到这里，就算是他也有些气喘吁吁。 “入门者长生？什么门？门后是什么？”朝惜露索性让队伍都停了下来，继续盘问着白小川。 “门后是座殿，叫机巧殿，殿里的东西你们一准认识。过了殿再走一天，就离瑶池不远了。”白小川的话，不仅让朝惜露警觉起来，就连我都警惕了。机巧殿？里边的东西我们都认识？他话里是什么意思？ “你在搞什么鬼，最好把话说清楚。”我的话得到了大家的认同，当所有人的目光一起投向了白小川的时候，他居然罕见的脸红了。 “别这么看着我，挺害臊的。”他扭捏着说道。下一秒，就发出了一声惨叫。黑牛掐住了白小川的脖子，将他提溜了起来。 “早跟你说过了，说话就好好说话，别整那些里格楞。”黑牛一甩手，将白小川扔进了雪堆。一旁的小乙连忙跑过去将他从雪堆里挖了出来。 “我又没骗你们，本来就叫机巧殿嘛，殿里的东西你们看了就知道了。你们要说不认识，当时就砍了我。一群什么人，粗鲁，无知。”白小川呸掉了嘴里的雪，有些歇斯底里。 “呵，你倒是嘴硬。”见白小川急眼了，朝惜露也没有继续强逼他。只是冷笑一声，丢下一句话继续待着队伍开拔。一个半小时之后，一座高耸十余米的巨大石门就出现在我们眼前。石门依山而建，可以想象门开之后，那个什么机巧殿会有多么庞大。说不定眼前这整座的山峰都被掏空，才建成了机巧殿这个所在。 “开门！”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朝惜露冲白小川招呼了一声。 “路是你带的，地方你也熟悉，还说以前你在这里上课，你别说连门都不会开。”朝惜露说话间，手按在了枪套上。 “开门的办法不是告诉你们了么，只知道动粗，哪天你没了这玩意，你靠什么来威胁别人。”这是白小川第一次跟朝惜露顶嘴。嘴巴快活完了，他赶紧躲到了我身后。随后探头探脑的冲着眼前的石门大声吼了一嗓子：“入门者长生！嗯，嗯，嗯，嗯…”随着他的一声喊，整个山脉顿时回荡起了余音。没过多久，轰隆隆一阵地动山摇，山巅的积雪开始崩塌。而那石门，也在慢慢开启。 “快进去，雪崩啦！”白小川冲大家喊着，同时扯了扯我的袖口，对我使了个眼色。我急忙跟上，他跑得极快，等我们一行跟过去，就见他贴着门缝钻进了机巧殿内。门缝约有一尺，已经可以容纳我们侧身通过了。 进殿之后，身后的大门自动关闭。轰鸣声从头顶滚过，我知道这是雪崩已经到了我们所在的位置。要是刚才迟疑片刻，此时恐怕已经被冰雪掩埋掉了。 “我要害你们，刚才自己跑就行了。怎么样，虽然我是只狐狸，可在诚信方面比你们有些人强多了吧？说了带你们到瑶池，我就一定会做到。看吧，刚才还在凶我，你们看看是不是认得它们？”随着白小川的话，殿内的长明灯先后亮了起来。每一盏灯后，都站着一尊金属人偶。其中有一尊，还真的是我们认识的。 “孙悟空？”黑牛看着那人偶，忍不住想要上前。脚下才动，却被我一把给拉住了。 “忘了规矩？”我提醒着黑牛，他一下回过神来，有些赧然的挠挠头退到了我的身后。 机巧殿内灯火通明，外头的轰鸣声也逐渐停歇了下来。那一尊尊丈高的金属人偶，代表着一个个古老的故事和传说。几乎我们耳熟能详的所有神话故事里的人物，都在机巧殿内拥有一具属于自己的人偶。此时我不禁在猜测，那些传说和故事，到底是真有其事，还是后人杜撰？没有人说话，大家都沉浸在震惊和感叹当中。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们吧？知道这里为什么取名叫机巧殿么？”白小川的话打破了沉静。 “为什么？”我下意识的掏出烟来，此时我觉得自己头皮有些发麻。看着眼前那些密密麻麻的金属人偶，我在想要是他们活过来了，是不是这个世界从此就被颠覆了？再厉害的热兵器，恐怕也不是他们的敌手吧。神通跟弹药，中间相差的层次可不是一星半点。 “因为将他们打造出来，需要非常高明的机巧技能。所以神脆就把这里称之为机巧殿。据说在很遥远的地方，还有一个名为机巧星的地方。不过神女殿下说那里是魑魅魍魉盛行的地方。想当年，这些人偶们，可都是会动的。不过自打神女出事，这里也就荒废了。今天应该是几百年来，第一次有外人进入。我得留下一笔，说不得下次再有人来，还得对我们膜拜一番。”白小川说话间，就想找纸笔写点什么。 “有病吧你？生怕没人知道我们来过这里是吧？回头人家逮住你，抽你筋剥你皮，看你怕不怕。”朝惜露一巴掌将白小川抽得原地转了一圈，接着对他就是一顿数落。一耳光将白小川打得懵了逼，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我，你，泼妇！”捂着自己滚烫的脸颊，白小川从嘴里蹦出这么几个字来。一旁的小乙见状，连忙上前低声安抚着。 “人家说的是对的，你得了好处不藏着掖着，还要四处留名到处宣扬，回头人家没得到好处的人，不来搞你搞谁？偷偷摸摸吃饱肚子才是王道。把嘴闭上，一问三不知才是聪明人的做法。你挺聪明的，怎么就想不明白这一点呢。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你不懂么。”我上前跟白小川说着。听我这么一说，白小川缓了缓，也就没那么生气了。不过这挨了耳光的半张脸，依旧还是火辣辣的疼。 第785章 雪山破庙 “所以这些人偶摆在这里，起什么作用？”朝惜露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这个，我也不知道。毕竟我只是一个学徒，能够被允许旁听就已经是很幸运的事。这里的秘密，不是我这样的身份能打听的。但是我知道怎么从这里出去，你们是在这里休息一会，还是现在就离开？机巧殿里都是这样的人偶，如果感兴趣的话，你们倒也可以搬一些回去当做收藏。只是他们非常重，我估计，你们几个人想要搬一个回去都够呛。”白小川面对朝惜露的提问，显得比之前低调谦虚了许多。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知道但是已经不愿意告诉朝惜露了。刚才那一耳光，的确有些重。 我递给了白小川一瓶罐头，他接过去冲我笑了笑，低声说了句谢谢。 “别往心里去，继续走吧，为了你的八角莲！”别人挨了打，最大的善良就是不嘲笑，不过分关注。不要用那本质是打听故事的安慰，再去给人家伤口上撒盐。现在能让白小川忘却那一耳光的，只有他梦寐以求的八角莲了。这比任何寡淡无味的安慰都有效。 “走！”果然，提到八角莲，白小川就来了精神。整个人也变得容光焕发起来。小乙看看他，轻轻牵住了他的手。 “还是你会安抚人心，我也是急了，他的嘴又碎，所以没忍住才…在到达瑶池之前，你负责跟他交流吧。我怕我说话，他心里会有抵触。”看着白小川他们的背影，朝惜露走过来低声对我说。 白小川一路上变得寡言少语了，只有在需要拐弯抹角的时候才会开口对我们说一声。这样也好，耳根清净了大家专心赶路。不到两个小时，我们就穿过了机巧殿，来到了它的后门。后门敞开着，旁边还躺着几具骸骨。从掉落在地上的兵刃还有它们的锈蚀程度来看，并不是现代人。这就证明，在以前有人来过。看看地上的尸骨，朝惜露的脚步明显加快了。谁知道那些先来的人里，有没有谁把她需要的东西拿走的呢？ 穿过了后门并不是野外，而是另外一座地宫。地宫里很阴森，也有些破败。很多雕刻的檐角或者基座都已经破碎掉了。跟机巧殿比起来，这里更像是一座古墓。跟瑶池这种地方扯不上半点关系。 “这是什么地方？”我问白小川。 “十八川，也就是你们常说的十八层地狱。当然这不是什么地狱，而是仿造那里的环境建造出来的。它还有一个名字，通幽！”白小川通幽两个字一出口，我不禁握紧了拳头。通幽？莫非我们现在，在通幽的深处又或者是尾端？这么说来，从这里出去之后，是不是就到了那口井下？最终还是从井下爬出去，到达昆仑神宫。这么说来，除了我们走的路线不一样，其余的不都一样吗？ “通幽！”我决定先去看看再说，如果真是我们之前去过的那个地方，那么接下来白小川的话我就只能信三分。因为之前我们进昆仑神宫，可没有遇到什么守门人，也没有经受过什么考验直接就进去了。我在想有没有可能，这个什么守门人完全就是老道杜撰出来的。 事实证明我多虑了，这里的通幽明显跟我去过的那个地方毫不相干。我们一共在地下拐了十八道弯，最后才来到了出口。这十八道弯，足足让我们走了六个小时。六小时后我们得见天日，此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只有空中的星星在跟我们作伴。 “再坚持一个小时吧，前头有座庙可以容我们过夜的。”白小川遥指着山峦对我们说。 “庙？”这大雪山里头，哪来的庙？老道的道观情况可跟这里不同，他那里起码还有几个登山客会上去。而这里，除了跟我们一样盗墓的之外，谁会来？ “嗯，很久以前就有了，足够容下我们这些人。快走的话，大概一小时左右就能到。转过前头那道山梁就到了。趁时候还早，大家赶一程吧，这附近也没有合适的宿营地。再雪地里扎帐篷多遭罪。”白小川极力劝说着大家再赶一段路。 “你说呢？”朝惜露问起我的意思来。 “那就再走一程，不过让大家当心点。”我决定再赶一程，看看白小川说的是真是假。 庙是真的存在，不过已经垮塌了一半。只剩下东头的两间禅房，还能勉强住人。看上去这庙的规模倒也不算太小，我估计要是不垮塌一半的话，容纳十几个人还挺宽敞。 “屋子还得有人住才行啊，上次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呢。凑合凑合吧，把那些垮掉的圆木什么的劈了烧，这黑灯瞎火的找不着柴火的。”白小川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嘴里又开始唠叨了。黑牛拖过来半根断裂的房梁，劈砍成一堆木柴后生起了火。柴很湿，烟也很大，白小川说让它烧一会就好了。 “这里供奉的是什么菩萨？”正殿里的佛像只剩下了一双脚掌，脚掌以上的部分早已经化作了一堆尘土。天寒地冻的，佛像前的供桌也被黑牛砍成了柴火堆在了一旁。 白小川见状双手合十，嘴里碎碎念叨着：“都是他干的，跟我没关系。” “行了，你拜它管用，早特么了。还至于在雪山里浪？”黑牛的信仰，只有老家的山神爷爷。除此之外，他就只信他爹的话和他媳妇的话。对于白小川的“虔诚”，他很是不屑一顾。 “这可是你说的，我半个字都没说。将来挨了…”白小川一句话没说完，头上就已经挨了黑牛一巴掌。 “挨什么挨？挨打么？”黑牛吐了口唾沫，蹲在火堆旁添起了柴。整个庙百分之八十都是木头，今晚我们可以把火生的旺旺的。 “昨晚你替我守了一班，今晚你踏实睡，我来值夜！这里火旺，不是那么冷。待会我们把庙门挡住，也不会有什么野兽进来。”朝惜露将锅子支起来，准备做今天的第一顿饭。 第788章 那一头老牛 黑牛和白小川留在了最后，因为那块岩石还要原样安回去。进去之后我发现，这里是一条隧道。里边很干燥，也比较干净，每隔一段距离甚至还会有一个小房间。房间里的床铺还保持着原样，只是里边没有了当年的人。 “这里以前是干嘛的？”等白小川和黑牛跟上来我问道。 “以前是给一些底层的人住的，有的要负责维护这里的卫生和修葺一些建筑，住远了来回也不方便。所以瑶池神女就让他们住在这里，方便安排他们干活。别小看了住在这里的人，当年不知道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进不来。我就是其中之一。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早已经物是人非。当年的神女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跟随她的人也无影无踪。只留下这些建筑，和我脑子里的一点记忆。可能某天等我不在了，就连讲述从前的人都不会再有。”白小川看着眼前的隧道很是感慨。 “你能把这里的密道都摸清楚，当年跟他们的关系一定不错吧。”我塞给他一些巧克力问道。 “这里的人都挺不错，因为大家都希望哪天自己能够入了上边那些人的法眼，然后提携一把。当然自己的朋友被提携了也不错，朋友成功了，总归还能提携一下朋友是不是。”白小川说起朋友，有些黯然。 “我说没说过我曾经跟一头牛相处得不错？”白小川问我，我摇了摇头。一路上他说的话太多，我已经记不清他有没有说过这件事了。 “当时他就住在这里，每天还能领两顿饭。每年瑶池开宴会的时候，运气好他还能领到一枚丹药。那年，他负责搬运酒水。因为踏实肯干，又不怕出力，被兜率宫赏了两枚丹药。你知道他领了赏之后干嘛了？”白小川说起那头牛，眼里亮晶晶的。 “干嘛了？”我摸出烟来点上问道。隧道里的温度能有个17-8度的样子，而且气压也趋于正常，我觉得四个小时我们一定能够到达目的地。 “分给了我一颗，他说吃两颗浪费了，不如给我一颗，让我记他一个人情。将来如果我发达了，别忘了提携他一下。他不想一辈子在这里干苦力，他也想哪天够资格去参加宴会。”白小川流泪了，这是跟他相处这些日子以来，他第一次哭。以前的白小川，每天都在插科打诨，给人一种没正经，乐乐呵呵的印象。好像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上心。可是故事里的那头牛，却能够让他流泪。每个人都会有一两个忘不掉的人，一两件永远会记在心里的事。很显然那头牛就是白小川心里永远的记忆。 我没有出声，只是陪在白小川身边朝前走着。有些话，他觉得能说，自然会说。此时的我，只需要保持安静就好。 “踏实做事的人，永远得不到机会。反而会因为做得多，而错得多。老牛就是这样，他碎了一坛酒。据说是神女亲手酿造，在瑶池畔的柳树下埋了百年的好酒。一坛酒，就是一条命。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去听课。有什么用呢，他们说的，跟做的，永远不一样。同时我也下了决心，有种一辈子别让我成功。哪天我成功了，我会把这里翻一遍。”白小川第一次显露出了戾气。 “很可惜，几百年光景过去了，我依然还是一只狐狸。依然还不够资格去参加宴会。也依然，没有能力把这里翻一遍。你说，是不是我当年发誓的时候被他们听到了，所以他们才故意搞我的？”白小川说到这，自嘲的笑了。 “有可能，谁会把机会给一个未来会威胁到自己的人呢。不过没关系，你还可以有第二个几百年。总有一天你会成功的，也总有一天，你可以对你那个老牛朋友说：这里是我的地盘，丹药管够，酒水管够。”我的话让白小川振奋了一些。 “是哦，到时候我要把老牛的雕像立在瑶池旁边，把那里的烂柳树全都铲了。你说，老牛是不是已经转世做人去了?要是这样的话，我觉得倒也不是不行哈？毕竟不用修行就能做人，对于我们来说，已经很好了！”白小川惦记着老牛。 “说你聪明的吧，你其实挺傻。说你傻吧，你又挺聪明。你就没想过当年的课继续上，然后表现得更好一些成为某个大佬的心腹，他拉你一把，能省你几百年的修行。为什么偏偏要跟他们去犟呢？”我看看身后的小乙，从背包里拿出一盒罐头塞给了她。她的嘴唇动了动，低声说了句谢谢。 “我还记得我当年上课时，有一位先生说过：做人做事，宁在直中取，莫在曲中求。这句话，其实一直影响着我。只不过后来那位先生只讲了半年课，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白小川耸耸肩，接过小乙手里的罐头，用自己锋利的指甲帮她起开了。 “那位先生要是知道你真按照他说的去做了，也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叹息。前头还有多远？”我笑了笑答道。 “先生的道理总归是对的，错的是那些人。我知道当年神女有一个死对头，她就曾经说过一句话。当一棵树烂到了根子，那就铲了重新种。神女当时反驳她：把树铲了再种容易，但是等它长大需要时间。有多少人能够等到新树长大呢？把虫子捉走，再多施肥，老树也不是不能维持下去。”白小川将手指送到嘴里了几下说。指尖残留着罐头汁，他觉得味道还不错。罐头他没舍得分小乙的吃，只舍得舔舔自己的手指。 “你觉得她俩谁说得对？”白小川将问题抛给了我。 “谁赢了谁对！”我给了一个最终的答案。 “我也这么认为。”白小川哈哈一笑道。 “最后谁赢了？”我隐约记得这个故事，小喇嘛似乎对我说过。 “不知道，但是神女消失的那一年，她的死对头也同时消失了。”小乙将罐头分了一半给白小川，白小川接过来往嘴里倒着，说完这句就没空搭理我了。 第787章 夜路 “去你那？不是哥，你是看上我了，还是看上小乙了？”白小川没有明着拒绝，只是用这种插科打诨的方式，想要将这个话题岔开。闻弦音而知雅韵，我也没有必要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了。或许有一天他自己觉得想去我那里，自然会带上小乙一起去。在此之前，我想没有必要继续招揽。 当天晚上我们都没有睡好，也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即将要到目的地了心里有些兴奋的原因。白小川翻来覆去的，黑牛则是隔三差五起身抽上一支。包括朝惜露，也时不时的裹裹身上的睡袋。大家都没有说话，但是大家也都没有睡着。 次日傍晚我们到了白小川口中的天梯，看着眼前那蜿蜒不绝，看不到尽头的石阶，我心里不由得抽了一下。难怪白小川会说这条路难走，这就等于是让我们再爬一座山嘛，唯一的区别就是这里是石阶，别处是山路。可是归根结底，两者之间有什么不同呢？该你走的步数，你一步都少不了。 天梯旁竖着一块石碑，上头刻着几个字：天命之数。 “啥意思？”我看向白小川问道。 “就是说我们走的每一步，都是天命安排好的。多一步不行，少一步也不行。”白小川在解释的时候，用眼神朝那石碑后头瞥了瞥。我会意的对他点点头，旁人看来，只会以为我在回应他的话。 “接下来我们怎么做？”我看向了朝惜露。 “爬完这个天梯大概需要多久？”朝惜露问白小川。 “四个时辰！”白小川看着天梯说。 “八个小时？你确定？”看看眼前那完全看不到尽头的天梯，朝惜露反问着白小川。她不是嫌时间久了，而是觉得八个小时，压根就爬不完这条不知道多长的石阶。 “你自己爬当然需要好多天，我带路的话，就只需要八个小时。”白小川笑了笑答道。这么看来，他一定又是有什么捷径。 “今晚在这里扎营也是挨冻，要不然咱们熬一夜赶赶路，明天再好好休整一天？”四周光秃秃的都是冰雪，别说树了，连草都不见一根。而且这里位于山脚，万一半夜来个雪崩什么的，躲都没处躲。朝惜露想要连夜赶路，于是问起了大家的意见。 “晚上的话，视线会不会不太好。”我提出了一点担心。朝惜露将插在护套里的手电，摁亮之后眼前如同白昼。 “我们这么多人，人手一只手电，只要当心一点应该没问题，大家觉得呢？”朝惜露还是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你觉得呢？能行吗？”我问白小川。我是无所谓，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朝惜露手下的那些人。他们能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毕竟走夜路爬山，他们应该还是第一次。有些事让没经历过的人去做，跟熟手做完全就是两码事。你觉得简单，到他那里就未必。 “问题不大，这些石阶都很坚固，只要踩踏实了不往边缘处靠就没问题。赶一程的话，明天天亮就能到，上头有很多休息的地方。到时候我们可以好好休整两天。”白小川也赞同连夜赶路。本来以为之前跟朝惜露有些不愉快，他会选择唱反调的。现在看起来，他也很想快点去瑶池。 “那大家稍事休息一刻钟，我们马上出发。”朝惜露见白小川都这么说了，随即不再征询其他人的意见。一刻钟，已经足够大家解决一下个人问题，还有补充一些水分和食物了。 一刻钟后，大家跟在白小川身后继续出发。手电光将大家脚下的路照得非常清晰，只要不出大的意外，应该可以安全抵达我们的目的地。不过连续走了一天，接下来还得走上一夜，这样的强度绝大多数人都扛不住。我们的队伍里头，只有我和白小川还算能坚持。到了夜半时分，就连黑牛都有些受不住了。其余的人，更是脚下打着绊子。这么下去不等爬上去，我估计人都得累死在半路。 “休息一小时怎么样？让大家喘口气，喝点水。”我的话还没有得到朝惜露的回应，大家就都已经自发的停了下来。大家的目光看向朝惜露，巴望着她能够点头同意。别说一小时的休息时间，现在这种情况，给他们哪怕十分钟他们都会觉得感恩戴德。 “原地休息！”朝惜露自己也撑不住了，她双手扶着膝盖，弯腰喘息着下了令。众人长出了一口气，一坐到地上，喝水的喝水，吸氧的吸氧。 “大概还要多久？”朝惜露对白小川招招手，将他喊到跟前问道。现在所有人都恨不能下一刻就到达目的地才好。 “四个小时！休息吧，等体力恢复了，我带大家走一条密道。那里会比这边稍微好点。”白小川看看地势，又抬头看看山顶方向，估算出了大概位置后说道。 “好，靠你了小川！”朝惜露拍拍白小川的肩膀，靠在山壁上就那么滑坐下去。她的体力，也已经到了极限。 “老板，你还好吧？”黑牛喘着粗气将身上的背包放下问道。 “待会把包给我，不许反驳。”我递给他一瓶水说。 “没事，我还能行。我发现一件事，老板你的耐力真不是盖的。走这么久，居然没见你掉队。”黑牛对我竖起大拇指说。 “屁话，你真把我当成手无缚鸡之力的软蛋了？歇着吧，今晚累一累，天亮了就能好好休息了。”我往他嘴里塞了一颗糖说。黑牛着糖果，对我咧嘴笑了笑。 歇了半小时，朝惜露缓过劲来就开始让大家继续出发。人们嘴上不说什么，我估摸着心里一准问候过她。朝上爬了三百多步，白小川示意大家停下。 “黑哥，过来搭把手。”白小川点了黑牛的将。黑牛二话不说走过去，他示意黑牛将一旁山壁上的石头给抠下来。 “就这块，使劲转。”他让黑牛将指定的那块山石，逆时针旋转。黑牛也不多问，双手抱住那块石头腰腹用力就转动起来。转了大概十几圈，石头脱落了。黑牛抱着石头轻轻放下，看着露出的那个洞口问了句：“进去还是咋地？” 白小川打了个响指说了声：进！ 第788章 那一头老牛 黑牛和白小川留在了最后，因为那块岩石还要原样安回去。进去之后我发现，这里是一条隧道。里边很干燥，也比较干净，每隔一段距离甚至还会有一个小房间。房间里的床铺还保持着原样，只是里边没有了当年的人。 “这里以前是干嘛的？”等白小川和黑牛跟上来我问道。 “以前是给一些底层的人住的，有的要负责维护这里的卫生和修葺一些建筑，住远了来回也不方便。所以瑶池神女就让他们住在这里，方便安排他们干活。别小看了住在这里的人，当年不知道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进不来。我就是其中之一。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早已经物是人非。当年的神女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跟随她的人也无影无踪。只留下这些建筑，和我脑子里的一点记忆。可能某天等我不在了，就连讲述从前的人都不会再有。”白小川看着眼前的隧道很是感慨。 “你能把这里的密道都摸清楚，当年跟他们的关系一定不错吧。”我塞给他一些巧克力问道。 “这里的人都挺不错，因为大家都希望哪天自己能够入了上边那些人的法眼，然后提携一把。当然自己的朋友被提携了也不错，朋友成功了，总归还能提携一下朋友是不是。”白小川说起朋友，有些黯然。 “我说没说过我曾经跟一头牛相处得不错？”白小川问我，我摇了摇头。一路上他说的话太多，我已经记不清他有没有说过这件事了。 “当时他就住在这里，每天还能领两顿饭。每年瑶池开宴会的时候，运气好他还能领到一枚丹药。那年，他负责搬运酒水。因为踏实肯干，又不怕出力，被兜率宫赏了两枚丹药。你知道他领了赏之后干嘛了？”白小川说起那头牛，眼里亮晶晶的。 “干嘛了？”我摸出烟来点上问道。隧道里的温度能有个17-8度的样子，而且气压也趋于正常，我觉得四个小时我们一定能够到达目的地。 “分给了我一颗，他说吃两颗浪费了，不如给我一颗，让我记他一个人情。将来如果我发达了，别忘了提携他一下。他不想一辈子在这里干苦力，他也想哪天够资格去参加宴会。”白小川流泪了，这是跟他相处这些日子以来，他第一次哭。以前的白小川，每天都在插科打诨，给人一种没正经，乐乐呵呵的印象。好像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上心。可是故事里的那头牛，却能够让他流泪。每个人都会有一两个忘不掉的人，一两件永远会记在心里的事。很显然那头牛就是白小川心里永远的记忆。 我没有出声，只是陪在白小川身边朝前走着。有些话，他觉得能说，自然会说。此时的我，只需要保持安静就好。 “踏实做事的人，永远得不到机会。反而会因为做得多，而错得多。老牛就是这样，他碎了一坛酒。据说是神女亲手酿造，在瑶池畔的柳树下埋了百年的好酒。一坛酒，就是一条命。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去听课。有什么用呢，他们说的，跟做的，永远不一样。同时我也下了决心，有种一辈子别让我成功。哪天我成功了，我会把这里翻一遍。”白小川第一次显露出了戾气。 “很可惜，几百年光景过去了，我依然还是一只狐狸。依然还不够资格去参加宴会。也依然，没有能力把这里翻一遍。你说，是不是我当年发誓的时候被他们听到了，所以他们才故意搞我的？”白小川说到这，自嘲的笑了。 “有可能，谁会把机会给一个未来会威胁到自己的人呢。不过没关系，你还可以有第二个几百年。总有一天你会成功的，也总有一天，你可以对你那个老牛朋友说：这里是我的地盘，丹药管够，酒水管够。”我的话让白小川振奋了一些。 “是哦，到时候我要把老牛的雕像立在瑶池旁边，把那里的烂柳树全都铲了。你说，老牛是不是 已经转世做人去了?要是这样的话，我觉得倒也不是不行哈？毕竟不用修行就能做人，对于我们来说，已经很好了！”白小川惦记着老牛。 “说你聪明的吧，你其实挺傻。说你傻吧，你又挺聪明。你就没想过当年的课继续上，然后表现得更好一些成为某个大佬的心腹，他拉你一把，能省你几百年的修行。为什么偏偏要跟他们去犟呢？”我看看身后的小乙，从背包里拿出一盒罐头塞给了她。她的嘴唇动了动，低声说了句谢谢。 “我还记得我当年上课时，有一位先生说过：做人做事，宁在直中取，莫在曲中求。这句话，其实一直影响着我。只不过后来那位先生只讲了半年课，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白小川耸耸肩，接过小乙手里的罐头，用自己锋利的指甲帮她起开了。 “那位先生要是知道你真按照他说的去做了，也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叹息。前头还有多远？”我笑了笑答道。 “先生的道理总归是对的，错的是那些人。我知道当年神女有一个死对头，她就曾经说过一句话。当一棵树烂到了根子，那就铲了重新种。神女当时反驳她：把树铲了再种容易，但是等它长大需要时间。有多少人能够等到新树长大呢？把虫子捉走，再多施肥，老树也不是不能维持下去。”白小川将手指送到嘴里了几下说。指尖残留着罐头汁，他觉得味道还不错。罐头他没舍得分小乙的吃，只舍得舔舔自己的手指。 “你觉得她俩谁说得对？”白小川将问题抛给了我。 “谁赢了谁对！”我给了一个最终的答案。 “我也这么认为。”白小川哈哈一笑道。 “最后谁赢了？”我隐约记得这个故事，小喇嘛似乎对我说过。 “不知道，但是神女消失的那一年，她的死对头也同时消失了。”小乙将罐头分了一半给白小川，白小川接过来往嘴里倒着，说完这句就没空搭理我了。 第789章 药圃 “消失了？怎么回事？”我追问了一句。 “我，我哪知道怎么回事。你想想，我这样身份的人，是能够打听这些事的？对了，你这罐头再给我一个。”白小川差点被噎着，强行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他对我伸出手来。 “我有时候觉得吧，你是不是很久没吃了。说实话修行修到你这个份上，也真够惨的。”我索性给了他两个罐头。而且我发现这家伙就没有不吃的东西，总而言之就是，好养活，但是费粮食。 “这话说的，你家不会连这些都没有吧？我很好养活的，小乙也是。”白小川从侧面打听着我的家境。 “我怕撑死你！”黑牛在一旁找补了一句。 “这家伙的嘴真臭。”白小川将两个罐头全都给了小乙，背着手就朝前走了去。我笑了笑，慢悠悠跟在队伍最后头。 “就快到了，大家再坚持坚持。”白小川的声音打前头传来，大家的精神为之一振。不知不觉，在这条隧道里已经走了好几个小时了。中途虽然休息了几次，可现在大家的双腿依然跟灌了铅一样举步维艰。所有人的体能都到达了极限中的极限，包括我在内。 “下回再有这事你还来不？” “还来？我再来就是你孙子。” 体能上的不断消耗，让人们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听着随从们的小声议论，我将背在身上的登山包垫了垫。登山包上的皮革，磨得我的肩头有些生疼。而且走到现在，我的膝盖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最后的路程，大家都是死撑着往前走的。终于一抹亮光从前头透了进来，那是一扇门，一扇没有关严实的门。清晨的阳光，正透过门缝向我们传递着希望。一时间大家的步伐加快了数倍，身体上的劳累还有心理上的怨怼全都抛诸于脑后。大家要出去，要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好好睡一觉。至于宝藏，见鬼去吧，爱谁谁。 门被我们合力推开了一道缝，眼前是一幢又一幢层峦叠嶂，连绵不绝的房屋。早已经无人打理的药圃，花圃，却是依然茂盛。这里有雪，但却只是点缀。出现在我们眼里的，更多的则是郁郁葱葱，姹紫嫣红。 “这里的屋子你们随便住，我建议大家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再继续出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接下来的路会很平坦。而且这里也没有什么猛兽。大家可以积蓄好力量，准备进入瑶池了。”白小川的话，让大家一阵欢呼。没有什么消息能比这个更振奋人心的了。睡觉，吃饭，已经成为了我们这群人眼下头等的大事。 “这是什么地方？距离瑶池远吗？”朝惜露走过来问白小川。 “以前这里是专门为兜率宫种植药材的，后来人都没了，这里的药材自然也就没有打理。不过，你们要是喜欢的话，倒是可以采集一些回去。这里的东西随便拿一样出去，都是人间至宝。看到那边的药圃没？里边全是人参，说起来，最次的应该也有好几百年了吧。”白小川指着前方一片药圃说道。我闻言迈步走了过去，如果可能的话我打算挖一些种子带回去。然后洒到宁乡的深山里头，让它们自由生长。 “你等等，我还没说完呢！”白小川见我直奔药圃，连忙追了上来。而朝惜露见我仅仅只是对这些药材感兴趣，也就没有跟着我们，而是去挑选自己休息的房间去了。 “看见那口井没？那里也是一个密道的入口，出口在刚才的隧道里。”白小川追上来不为别的，仅仅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谢谢！”我对他道了声谢。 “记得帮我搞八角莲，这里的东西都是最常见的，不值钱。你全都带走又能怎么样？回头我带你去选好的。”白小川在单独面对我的时候，说辞跟人多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我想了想，还是挖了两根年月看上去最久的参放进了包里。这是做给朝惜露看的，不然我刚才那么浓厚的兴趣却空手而回，是个人都会怀疑白小川跟我私底下说过什么。 “我不认得八角莲，你发现了记得告诉我。”我跟白小川做了约定。 “这两根参不错，回去一定会有人抢购。你保管好了，待会看看四处搜刮一下，找个合适的器皿把它们装起来。我爸在的时候常说，老参都是会跑的。要用红绳绑起来，它们才会老实。”回到了休息的地方，朝惜露已经选好了房间。见我包里那两根粗壮已具人形的老参，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前头那片屋子里边应该有，把东西放好可以过去看看。不过我可不保证能找到啊，毕竟我当年连进屋的资格都没有。”白小川在一旁对我说。 “我歇会再去，膝盖都软了。”我点点头，随便找了一间房走了进去。屋里有一股淡淡的药材味，闻起来倒是挺舒服。 将睡袋什么的都拿出来准备好，我就那么靠在床头闭目养着神。一路上都没睡过床，此刻躺到上头，不由得生出了一股惬意的感觉。加上屋里那药材的味道，很快我就进入了梦乡。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傍晚我才醒。甚至连午饭都没有吃。但是大家的情况跟我一样，当我出门的时候，听到的动静就是左右房间里传来的此起彼伏的鼾声。 “大家真是累惨了，我们去做饭吧，都一天没吃了。等饭好了再叫他们。”朝惜露披头散发的打屋里出来，打着哈欠对我说。 “你洗过澡了？”我闻到了她身上的沐浴露味和洗发水味。 “你鼻子还挺尖，后头有水井，我打了一些水洗了洗。待会吃完饭，你也可以洗洗。都多久没清洁过了，身上都有味道了。”朝惜露冲我抽了抽鼻子说。 “这两个盒子给你，看你睡着了，我去给你找来的。用来装那两根老参正合适。”朝惜露示意我等等，转身从屋里拿出来两个一尺来长的玉匣，打开玉匣，里边甚至还放了一卷红线。 第790章 传承之匣 “你还挺细心的，这红线哪里搞的？”我用红线将老参绑好，再放进了玉匣里。 “里头本来就有的，可能以前就是用来装参的吧。走，我们去生火做饭，这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厨房。”朝惜露抱怨着，将我带到了后院的水井旁。井水打上来居然是温热的，难怪没见她烧水就把澡给洗了。 经过一小时的折腾，终于把九个人的饭给做好了。而天色，也已经全黑了下来。但是这里不用点灯也能看清周围的环境，因为那些路边的树还有药圃花圃里的植物，此时全都绽放着荧光。光看这些，就已经值得用仙境来形容了。 “真想得空就来这里小住几天，散散心啊。你看这里的夜景多美。”吃过饭，朝惜露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那些花草树木。 “这地方适合谈恋爱，两人牵个手，就顺着这条道慢慢走慢慢聊。”我终于跟朝惜露有了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我们都喜欢这个地方。这里简直就很符合我理想中隐居的印象。一直以来我都在说等以后不干这行了，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过自己的小日子。眼下这个地方，简直就是按照我的心愿度身定制的。 “要不咱俩溜达一圈去？”朝惜露的眼神有些火热。 “拉倒吧，溜达啥，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去。你不是说身上都有味道了么。”我可真不敢跟朝惜露发生点什么，不是怕担负所谓的责任。而是怕她回头抽冷子给我一枪。离瑶池越近，我就越提防她。缇娜和黑牛的提醒，我可是一直都放在心里的。 见我拒绝了，朝惜露只是笑了笑，自己一个人起身顺着屋子跟前那条道慢慢走着。目送她走远，我喊上黑牛就到了后院。我们轮换着打水为对方冲洗身体，温热的水冲刷着身上的疲惫，还带走了一些精神上的压力。这个澡，是我洗得最舒服的一个澡。虽然没有大都市里的洗浴那么方便精致，但是真的很解压。 “他们的包里都放着家伙，老板，咱们是不是也要准备准备？”黑牛叼着烟，将房门关好后低声对我说。 “你观察得还挺仔细，上路之后多加小心，要是察觉对方有动手的迹象，咱们就抢先下手。那个，你把白小川喊来。”我的手指在床沿上敲了几下，让黑牛去把白小川给喊来。白小川一直以为我跟朝惜露是一伙的，有些事我觉得我应该提前跟他说清楚，好让他也有个准备。哪怕事后证明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也好过被朝惜露从背后来上一枪。 “嗝…”白小川这顿饭是吃饱了，进门的时候还在打着饱嗝。 “这么急喊我来，有啥事？”他做到石凳上问我。黑牛站在门口左顾右盼，防着朝惜露的人路过偷听。 “明天开始你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别给人暗算了。到了地方，拿了八角莲能走你赶紧走。”白小川很聪明，我的话尽管说得隐晦，不过他还是明白了我这是提醒他提防朝惜露。 “那个女的，是不是打算吃独食了？我跑路没问题，你怎么办？要是她在半道动手，你连躲的地方都没有。我跟你说，前头可是一马平川，又没有什么遮挡物。”百小川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要不，今晚咱们先走一步？我带你去瑶池，咱们拿了东西从密道连夜下山。等他们明天醒来，我们早就远走高飞了。”白小川想要先走一步。 “我也想过，可不行啊。”我有我的想法，这次跟朝惜露过来，不仅仅只是开启宝藏那么简单。我得弄清楚，她到底在觊觎昆仑里的什么东西。而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有什么作用。我跑很简单，我甚至可以不要昆仑里的宝贝就这么掉头就走。可她拿到了昆仑里的东西之后呢？回头一定会来对付我。那时候我甚至连她拿到了什么都不知道，情况会变得更加被动。 “怎么不行了，这里的宝贝拿不完的。他们就这几个人，能拿多少？我们就在山下等着，他们下山就那么一条路，等他们走了，我们再回来拿就是了。这里的东西随便带走一件都够你这辈子了，做人别太贪，太贪没好下场的。”白小川以为我是舍不得那些宝贝。 “她是来拿一样东西的，但是拿什么东西我不知道。我跟她也不是朋友，曾经是朋友，后来我差点死她手里。所以我想弄明白她要什么，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有什么作用。我不能这个时候离开，我得跟着她到最终的地方才行。你不同，你跟她没什么交集，她也不知道你住哪。你拿了八角莲就走，然后藏严实了。等我们走了，你再出来。”我说得有些乱，因为我的心有些乱。但是总算将事情给说明白了。白小川等我说完，起身在屋里来回走动着。 “她来拿一样东西，是点名非要那样东西吗？”白小川停下脚步问我。 “可以这么说，但是她没有详细说是什么。”我想了想回答道。 “要这么说的话，我明天试试就知道了。你知道神女消失之后，曾经有传闻她留下了一个传承之匣在瑶池。只要得到那个匣子，就能成为瑶池之主。明天我会把这个故事告诉她，你注意观察她的神色。如果她的神色有变，就证明她要的就是这个传承之匣。不过你也别太担心，那个匣子不是一般人能够拿到的。除非是获得了神女的承认，不然连那个匣子在哪都找不到。这些年多少人为了匣子而来，最后要么死在半路，要么死在瑶池。”白小川嘴里的传承之匣，莫名的让我心里一动。 “她曾经说过，只要那东西出现在她身边多少米范围以内，她就会感应到。”我这话一说，白小川的脸色顿时变了。 “感应，难道，她真的那个传承之人？”白小川的脸色阴沉，嘴唇微微颤动着。 “你知道些什么？”我起身按住了他的肩膀追问着。 第794章 一个桃子引发的血案 “大家还有要去厕所的没？没有的话，我可就带路开拔了啊！”跟白小川聊了几句，我们就出门去追赶队伍了。很快就追上了朝惜露她们，白小川甚至还在那里吆喝了几声。听他吆喝，大家发出了一阵笑声。大多数都是在笑话我刚才的举止。见他们没有怀疑，我的心就放下了。至于笑话，那就让他们笑话好了。能笑到最后的，才是成功者。 “凌霄宝殿！”站在雄伟的大殿门前，我看着那金碧辉煌的匾额有些出神。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我的心里有些压抑的感觉。而且整个人还有一种想要动手的冲动。这种感觉我还是第一次有，哪怕面对文三他们，我也能按捺住心里的冲动。但是此刻面对着这么一块牌匾，我却做不到平静。我只想把它给拆了，然后砸碎点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 “老板，老板？狐狸喊你呢。”黑牛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发什么呆啊，进啊！”白小川对我招着手，而朝惜露她们此时已经顺着台阶正朝着殿门走去。朝惜露走得很快，但是脚步却很小心翼翼，好像担心惊扰了什么似的。我不顾那么多，甚至还刻意将脚步放重了一些。对于这个地方，我完全提不起尊敬的感觉。心里有的，只有厌恶。 “你怎么了？”黑牛跟在我身边，看看我的脸色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这儿的东西就想给它砸了。”我低声对黑牛说。 “有机会的！”黑牛勾搭着我的肩膀说道。他也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来了这么一句。 “再点上一把火，烧他个干干净净。”我接着说。 “我出汽油，你带打火机！”黑牛哈哈一笑说。 “就这么说定了！”我知道黑牛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我是真的很想很想，把这个吊地方给毁了。 “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我这是怎么了？”我揉了揉眉心，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白小川跟小乙两人站在殿门前，两人一起伸手朝着紧闭的大门推去。随着两人一起发力，殿门缓缓开启。一股檀香扑鼻而来，接着就是一阵炫目的光照射在我们的脸上。随着大门开启，一个庞大而且金碧辉煌的宫殿就那么呈现在我们眼前。 正中一个两米高的巨大宝座最是吸引人，上边的宝石都有拳头大，而且各不相同。随便取下来一颗，我估计起码都能值一个小目标。宝座上还有一层软垫，软垫不知道是用什么织造的。哪怕相隔甚远，我都能感受到那柔软的质感。殿内左右各悬了一排灯，此时灯火已亮。灯火下方还有长条白玉几十二对，每条长几后还摆放着三张丝织坐垫。几上鲜果美酒琳琅满目，甚至还有露水覆盖在果子表面。 这里的一切，仿佛正在召开一场庞大的盛会，只是可惜参加盛会的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靠墙的地方，摆放着一些盆栽。一眼看去就知道是经过专人精心修剪过的，这些盆栽在外行看来可能就是个点缀。但是放在专门玩这个的人眼里，样样都是无价之宝。我又记起来白小川对我说的话：不要碰那些盆栽，每一个盆栽都关联着一个机关。 “大姐，真多宝贝啊！”眼前的一切，让朝惜露的人忘却了曾经的艰辛，他们不自觉的朝那些晶莹剔透的宝贝靠近着。有人试图伸手去取，下一刻，却听得一声枪响。枪声让这些人全都冷静了下来。 “没有我的准许，谁都不许碰这里的东西。这次是警告，再有下次我就直接开枪。”大家都知道朝惜露不是在开玩笑，她也真的敢开枪。于是原本火热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虽然大家嘴里不敢反驳，可是我估计心里此时已经万马奔腾了吧。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可也仅仅只是看得见摸不着。还有比这事儿更糟心的吗？ “大家再忍耐一下，回头等正事办完了，你们愿意拿多少就拿多少。只要你们拿得动，就算把这里搬空了都没关系。我说话算话。但是现在不行，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东西就在这里，它们没有翅膀，没有腿。走不掉，也飞不了。而且我答应大家的，就一定会给你们。朝家人说话，丁是丁卯是卯。愿意听我的，我们就继续往前走。不愿意的，就举个手。”看着朝惜露手里的枪，谁敢在这个时候去当出头鸟？于是大家赔笑着散开，老老实实的跟在了朝惜露的身后。 朝惜露此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后一回头，看向了白小川。 “我带路，带路！”白小川赶紧迈步朝侧门走去。穿过了侧门，又走过了一处长廊，经过了一个广场和连绵的房屋，我们来到了一处桃园前。桃园四周并无阻拦，但是却给人一种跟外面泾渭分明的感觉。 小乙看着桃园里的桃子，眼神一时间有些恍惚。 “等我一下！”白小川拍拍她的肩，一跃身进了桃园。 “这个好不好？”他爬上了桃树，托着一个拳头大的桃子问小乙。小乙点点头，笑了。 “那这个呢？”看看旁边还有更大的，白小川接着问道。小乙照例是点头笑着。似乎只要是白小川摘的桃子，什么样的她都喜欢。 “呐，饿了吧？快吃。”白小川从桃园里出来，怀里揣着四个桃子。他把最大的那个给了小乙，然后还给了我和黑牛一人一个。最后那个，他自己留下了。至于其他人，白小川没有去管。旁人见状，也想进桃园去摘。可刚一迈步，就听啪一声响，整个人如同碰到了高压电那样被炸翻在地。朝惜露可能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手下途经这么多的困难都没有出现伤亡。如今却在一个桃园跟前倒下了。 “不要乱动，这里到处都是禁制，走错一步就会没命。”白小川啃着桃子，看着朝惜露她们轻声细语的说着。话很温柔，内容却很让人上头。 第792章 临 “看来真被我们猜着了，这娘们打开始就设下了局，等着拿到东西怕是就要对咱们下手了。老板，这时候咱们可不能怂。听我一句，等到了那地方，真要让她找着东西了，咱们先抢东西后杀人。她自己都说了，这雪山里头，死个把人压根没人知道。就算事后文家的人来问，你也可以推得干干净净。回去之后让缇娜姐做个计划，看看怎么才能把你从这事里头摘出来。兄弟们你都放心，大家的嘴没那么碎。就算有人问，也是一问三不知。”回到屋里，我将白小川刚才的分析对黑牛说了。黑牛一听当时就上了头。 “那就准备吧！”事到如今，退是没地方退了。如果朝惜露真要对我下手，那也别怪我无情。我的眼皮子跳了几下，这让我有些心烦意乱。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什么都不做，每天就是吃饭睡觉。相反朝惜露却显得很忙碌，每天天不亮就出去溜达，一般两三个小时之后才会回来。而且每次出去，她都会带上一部卫星电话。 “跟山下的兄弟们联系了一下，下头一切正常。这几天不是没跟他们通过话吗，一个个急得跟什么似的。我让他们盯紧点，要是发现有人上来，马上通知我们。”临出发前一天的晚上，朝惜露找到我，主动解释起卫星电话的事情来。 “我还说你怎么都不跟他们联系呢，你是他们的大姐，出门办事得让他们知道你这边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安全。这样大家才能够安心给你办事。”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我就顺着她的话往下接就是了。 “就是这个道理呢，我估计再不跟他们联系，这群兔崽子们都打算开车溜了。指望他们办点事，真是啥都指望不上。不像你，咱们约好了你就会做到。今晚早点歇着吧，明天又要受累了。等把事情办完，我请你们吃大餐。这可是之前就说好的，地方你定，我买单。”朝惜露见我不疑有他，脸上露出了笑容来。 “就你们京，城最贵的那家。好吃不好吃我不在乎，回头我多了个吹牛逼的地儿多得劲。”我的话让朝惜露笑出了声。 “好，就依你，最贵的！那，你们歇着，我也回房了。大家最好今晚把东西都收拾好，省得明天一大早手忙脚乱的。”叮嘱了几句，朝惜露起身出了门。目送着她离去，我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收敛了。 “没睡吧？”朝惜露走了没多久，白小川就鬼鬼祟祟的过来了。 “睡了！”黑牛没好气的答道。 “看你说的，睡了哪能吱声呢。没睡我就陪你们聊聊。”这回白小川将小乙也带来了。我连忙让两人坐下，然后一人给拿了一瓶水。 “我们刚才商量了一下，小乙的意思呢，你们这一路也挺照顾我们。她们人多，你俩人少。这路上小乙就帮你们盯着他们，一有风吹草动她就动手。只要她一动手，接下来该怎么做你们最好事先想清楚。她动手示警完就跑，我也不会留下。所以这之后的事，就得靠你俩自己去办了。不过我希望最好还是等到了瑶池你们再翻脸，毕竟八角莲就在眼前，这个时候翻脸不划算不是。”白小川倒也实诚，没有任何隐瞒的把话就说了个明白。 “那倒是，她不会在半道上动手的，她还需要我。只有当她拿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到那个时候，她才会动手。”我赌定了朝惜露在进入瑶池之前不会动手，他们的援兵就算到了，也不会暴露在我们眼前。就跟我说的那样，她还需要我。她这个人做事，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是不会动的。这一点她比她的父亲朝阳强，朝阳败就败在遇事摇摆不定。又想吃肉，又不想烧火，回头看人家的火旺了，还想着去泼一盆水。 “你很了解她！这样我就放心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明天早上出发，你们跟紧我。”白小川见我胸有成竹，心态也就放松了下来。 一夜无事，这一觉我睡得格外踏实。我有个习惯，在事情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喜欢东想西想。但是到了事情即将发生的时候，却又会沉稳下来。眼下我就是处于这么一种状态之中。 “睡得还好？”我没等朝惜露来喊我，就已经起床了。洗漱之后，我和黑牛走出门外。朝惜露和她的手下们，正在那里检查着登山包。一眼看到我出来了，连忙迎过来问道。 “挺好的，这就准备出发了吧？”我看看他们的行装都整理得差不多了，于是问道。 “嗯，待会在路上随便吃点面包算了，就不生火做饭了。等我们把事情办好，回去之后再犒劳大家。”朝惜露点点头。 “那行，我去背包，然后黑牛去喊白小川他们起来。”我转身准备进屋。 “不用喊，我早起来了。”白小川的声音传来，我回头一看，他已经穿戴齐整，跟小乙两人手拉着手正朝这边走。 “大家的东西都带齐全了吧？别回头丢三落四的，可没人陪你们回来拿。再检查一遍，我们就出发。”朝惜露见人齐了，拍着手招呼起来。 出发之后我和黑牛按照昨晚的约定，紧紧跟在白小川的身后。他今天走路的速度没有从前那么快了，走一段还会回头看上一眼。而负责帮我们盯梢的小乙，则是走在队伍的最后头。朝惜露在路上有意无意的，总会找小乙聊天。而小乙则是嗯或者啊这么简单无趣的回应着。如此几次之后，朝惜露也失去了聊天的兴趣，转而埋头赶起路来。 当天下午，我们就到了南景陵外。云海之中，南景陵外，俯瞰下去整个昆仑山脉尽收眼底。这里跟我们上次到过的南景陵，截然是两种不同的意境。如果说这里如同云中仙境，那么上次的那个地方，就如同九幽鬼城。 “快到了，要不要休息一会？”白小川回头问道。 “不用，现在进！”朝惜露向前走了几步，手不觉按在枪套上说。黑牛不露声色的垫了垫身上的登山包，在他后腰上，别着一把锋利的开山刀。 第793章 挚友 白小川点点头，看了我和黑牛一眼后，慢慢走向了南景陵。南景陵外云彩缭绕，等我们走过去，眼前更是一片鸟语花香。甚至还有成群结队的丹顶鹤，鸣叫之间振翅高飞。抬头看去，空中群星璀璨，仿佛有一条天河正横穿而过。天边日月同辉，分别斜挂在远处那雄伟宫殿飞檐东西两角，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 “进了前头那座金殿，穿过去再进一处花园，就到了瑶池了”白小川对这里非常熟悉，带路的同时，还不忘对我低声讲解着。 “这里，没有机关？”我低声问他。 “机关？自然是有的！”白小川闻言呆了一下，随即眼珠子一转答道。 “那待会可就要靠文正你了。”朝惜露闻言对我浅笑了笑。 “你喊我来不就是为了这事么。”我点点头说。说完我捂着肚子，额头上冒出了一层虚汗。 “你怎么了？”白小川见状急忙问道。 “不知是不是吃坏了肚子，不行，我得找个厕所方便一下。小川你对这里熟，快带我去找。”我握住白小川的手腕，肚子咕噜噜一阵闹腾。 “小乙你带路，到门口别急着进，等我们回来。”白小川不疑有他，急忙对小乙说道。小乙嗯了一声，走到了队伍最前头顶替了白小川的位置。 “没事了！”七拐八绕之后，白小川将我带到了一幢房子跟前。进去之后，我则是一脸轻松的擦抹掉额头上的虚汗，坐到了屋里的凳子上。 “没事了？你，拉裤兜子了？你还坐？那不得揉成一团啊？我的老天爷，我找个地方你洗洗换身衣裳吧。”白小川捏着鼻子往后退了好几米远。 “什么拉裤兜子了，我是说我装的。我有话对你说，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在鬼门关跟前转了一圈！”我点上一支烟，笑着问白小川。 “什么意思？”白小川脸色顿时紧张起来。 “刚才我不是问你有没有机关吗？还好你回答有，要是回答没有，朝惜露恐怕此时已经动手了。我猜测我们身后，一 定跟着他们的人。这里范围又广，房屋又多，藏下几十个人就跟往海里泼一盆水一样不现形。”我活动了几下手脚，将妇人心从包里拿出来戴到了手指上。蜂针依旧，毒也依旧，希望我不会用到它。 “原来她找你，是为了这个，我就说你问我的时候，眼色有些不对。其实这里还真有机关，要是没有防备手段，那不是牛鬼蛇神都能混进来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只要能从这里拿走一样东西，这辈子就衣食无忧了。”白小川闻言恍然道。 “那我们一路上怎么什么都没遇到。”一支烟很快抽完，我将烟头掐了，随手放进了口袋。在这里留烟头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回头要是我动手干掉了谁，这烟头上的唾液就是我在场的最好证据。要么不动，要动就得先保证自己能有退路。 每天把砍，人挂嘴上的，只是发泄发泄，过过嘴瘾。那些偷偷搜集对方的资料，不声不响的人，才是真会动手的人。只要人在活动，就一定有迹可循，怎么躲最后都会被人找出来的。不到万不得以不要，不要结仇，没准哪天遇到个真敢的，就是一件命案。 “那是因为我是向导，你们自己来的话，不是我吹牛，根本到不了这里。早在天梯那里就全军覆没了。知道为什么我要带你们走隧道了吧?因为再往上走，就会触发机关。到时候整个天梯都会回缩，你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从山上摔下去。”白小川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天梯上居然还安排了这么一出。要真是那样的话，我估计我们这群人或许真要折在这里。 “那你怎么不跟她明说呢？”我替白小川有些不值，他应该是那种平时喜欢口嗨，但是工作又很认真，又不爱主动显摆功劳，总想着遇到人生中的伯乐，得到人家主动的赏识的那种人。他是一个矛盾体，用星座来解释，他大概率会是双子。 “有啥可说的，说了她就以为我在邀功。我这个人最不爱的就是做点事情就 到处显摆。”白小川的这句话，印证了我刚才的猜测。 “那待会要不要我带她去踩一个机关，让你露两手？”白小川脑洞大开，居然想着带朝惜露去踩机关。 “拉倒吧，别回头把我们自己给坑进去了。”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没必要。 “那你记住啊，有盆栽的地方就有机关。千万别碰，谁碰谁死。”白小川将他的倚仗都告诉了我。 “你话真多，这些话你藏在心里，会安全得多。以后不要这样了，性命攸关的事情，哪能随便往外说。”我奉劝着他。 “这不是只有你在么，有外人的时候你看我啥时候说过。我只是觉得你这个人，可以当朋友。我不希望朋友出事，所以就告诉你了。记住啊，盆栽！越漂亮的盆栽，意味着触发的机关越厉害。这可是当年我牺牲色相，才从那些小仙女的口中套出来的。想当年，害，物是人非了已经。”白小川想起了当年的小仙女。 “小乙知道这些事么？”我打着趣。 “小乙，小乙是我在桃园认识的，当时她只有这么点大。”白小川用手比划了一下。大概一尺来高的样子。 “小乙是只猴子，不过你也看到了，她是一只安静的猴子。她喜欢吃桃，所以总会去桃园偷桃子吃。日子久了，我们就成了朋友。然后我见小仙女的时候，都会带她进桃园吃个饱。后来，就剩下我们两个了。她胆子很小，就算是偷桃子，也只敢偷一个。所以她总是吃不饱。”说起小乙，白小川眼中都是宠溺。 “八角莲是我们修行更进一步的关键，可以说是个药引子吧。所以我才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用自己和小乙的命来赌。有了它，我和小乙就有了希望。我不想永远这么下去，总得为自己的将来拼一次。”白小川将八角莲的作用告诉了我。 “我帮你搞到手就行了，放心，我从不骗朋友！”面对着白小川如此的信任，我决定要帮他把八角莲搞到手。在我心里，他已经是一个挚友般的人。 第794章 一个桃子引发的血案 “大家还有要去厕所的没？没有的话，我可就带路开拔了啊！”跟白小川聊了几句，我们就出门去追赶队伍了。很快就追上了朝惜露她们，白小川甚至还在那里吆喝了几声。听他吆喝，大家发出了一阵笑声。大多数都是在笑话我刚才的举止。见他们没有怀疑，我的心就放下了。至于笑话，那就让他们笑话好了。能笑到最后的，才是成功者。 “凌霄宝殿！”站在雄伟的大殿门前，我看着那金碧辉煌的匾额有些出神。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我的心里有些压抑的感觉。而且整个人还有一种想要动手的冲动。这种感觉我还是第一次有，哪怕面对文三他们，我也能按捺住心里的冲动。但是此刻面对着这么一块牌匾，我却做不到平静。我只想把它给拆了，然后砸碎点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 “老板，老板？狐狸喊你呢。”黑牛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发什么呆啊，进啊！”白小川对我招着手，而朝惜露她们此时已经顺着台阶正朝着殿门走去。朝惜露走得很快，但是脚步却很小心翼翼，好像担心惊扰了什么似的。我不顾那么多，甚至还刻意将脚步放重了一些。对于这个地方，我完全提不起尊敬的感觉。心里有的，只有厌恶。 “你怎么了？”黑牛跟在我身边，看看我的脸色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这儿的东西就想给它砸了。”我低声对黑牛说。 “有机会的！”黑牛勾搭着我的肩膀说道。他也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来了这么一句。 “再点上一把火，烧他个干干净净。”我接着说。 “我出汽油，你带打火机！”黑牛哈哈一笑说。 “就这么说定了！”我知道黑牛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我是真的很想很想，把这个吊地方给毁了。 “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我这是怎么了？”我揉了揉眉心，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白小川跟小乙两人站在殿门前，两人一起伸手朝着紧闭的大门推去。随着两人一起发力，殿门缓缓开启。一股檀香扑鼻而来，接着就是一阵炫目的光照射在我们的脸上。随着大门开启，一个庞大而且金碧辉煌的宫殿就那么呈现在我们眼前。 正中一个两米高的巨大宝座最是吸引人，上边的宝石都有拳头大，而且各不相同。随便取下来一颗，我估计起码都能值一个小目标。宝座上还有一层软垫，软垫不知道是用什么织造的。哪怕相隔甚远，我都能感受到那柔软的质感。殿内左右各悬了一排灯，此时灯火已亮。灯火下方还有长条白玉几十二对，每条长几后还摆放着三张丝织坐垫。几上鲜果美酒琳琅满目，甚至还有露水覆盖在果子表面。 这里的一切，仿佛正在召开一场庞大的盛会，只是可惜参加盛会的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靠墙的地方，摆放着一些盆栽。一眼看去就知道是经过专人精心修剪过的，这些盆栽在外行看来可能就是个点缀。但是放在专门玩这个的人眼里，样样都是无价之宝。我又记起来白小川对我说的话：不要碰那些盆栽，每一个盆栽都关联着一个机关。 “大姐，真多宝贝啊！”眼前的一切，让朝惜露的人忘却了曾经的艰辛，他们不自觉的朝那些晶莹剔透的宝贝靠近着。有人试图伸手去取，下一刻，却听得一声枪响。枪声让这些人全都冷静了下来。 “没有我的准许，谁都不许碰这里的东西。这次是警告，再有下次我就直接开枪。”大家都知道朝惜露不是在开玩笑，她也真的敢开枪。于是原本火热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虽然大家嘴里不敢反驳，可是我估计心里此时已经万马奔腾了吧。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可也仅仅只是看得见摸不着。还有比这事儿更糟心的吗？ “大家再忍耐一下，回头等正事办完了，你们愿意拿多少就拿多少。只要你们拿得动，就算把这里搬空了都没关系。我说话算话。但是现在不行，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东西就在这里，它们没有翅膀，没有腿。走不掉，也飞不了。而且我答应大家的，就一定会给你们。朝家人说话，丁是丁卯是卯。愿意听我的，我们就继续往前走。不愿意的，就举个手。”看着朝惜露手里的枪，谁敢在这个时候去当出头鸟？于是大家赔笑着散开，老老实实的跟在了朝惜露的身后。 朝惜露此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后一回头，看向了白小川。 “我带路，带路！”白小川赶紧迈步朝侧门走去。穿过了侧门，又走过了一处长廊，经过了一个广场和连绵的房屋，我们来到了一处桃园前。桃园四周并无阻拦，但是却给人一种跟外面泾渭分明的感觉。 小乙看着桃园里的桃子，眼神一时间有些恍惚。 “等我一下！”白小川拍拍她的肩，一跃身进了桃园。 “这个好不好？”他爬上了桃树，托着一个拳头大的桃子问小乙。小乙点点头，笑了。 “那这个呢？”看看旁边还有更大的，白小川接着问道。小乙照例是点头笑着。似乎只要是白小川摘的桃子，什么样的她都喜欢。 “呐，饿了吧？快吃。”白小川从桃园里出来，怀里揣着四个桃子。他把最大的那个给了小乙，然后还给了我和黑牛一人一个。最后那个，他自己留下了。至于其他人，白小川没有去管。旁人见状，也想进桃园去摘。可刚一迈步，就听啪一声响，整个人如同碰到了高压电那样被炸翻在地。朝惜露可能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手下途经这么多的困难都没有出现伤亡。如今却在一个桃园跟前倒下了。 “不要乱动，这里到处都是禁制，走错一步就会没命。”白小川啃着桃子，看着朝惜露她们轻声细语的说着。话很温柔，内容却很让人上头。 第795章 突变 “人怎么样了？”朝惜露此刻在强压的怒火，她看看地上躺着的手下，皱皱眉问道。一旁有人上前查看一番，又将手放在颈动脉上试了试，最后摇了摇头示意没救。在最意想不到的时间和地点，死了一个人。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包括我也是一样。 “走啊，留在这里等开席吗？”朝惜露见白小川和小乙还在那里啃桃子，终于将压抑着的情绪给爆发了出来。这才是她原本的性格，忍了这一路，此刻终于忍不住了。我将桃子拿在手里搓了搓，咬了一口率先朝前走着。白小川见状，也是带着小乙追了上来。 “这玩意能种我家里么？”桃子皮薄多汁，味道是我从来没有尝过的。如果可能的话，我倒是真想移栽几棵桃树去我家。 “要是那么容易种，早就遍地开花了。这里是独一份，你要喜欢的话，得空就过来吃。不过，我觉得你也不得空。为了一个桃子翻山越岭跋山涉水的，不值当。而且除了味道比较出众之外，我也没觉得它好在哪里。走吧，她要发飙了。”白小川将桃核在手心上下抛了抛说。说完他就加快了脚步，桃园很大，我们穿过去整整花了一个半小时。 “前头就是了，我得歇会！”来到了一条蜿蜒而上的山路前，一直没有喊累的白小川坐到了路边的凉亭里头。凉亭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小憩。 “我也歇会。”我也走进了凉亭，坐在了凉亭的石凳上。见我们都要求休息，一路无话的朝惜露才挥挥手，示意大家原地休息片刻。 “还有多远？”她来到白小川跟前问道。 “这条路走完就到了，大概一小时差不多了。你要是不想等，就先上去。我们休息一会就来。”白小川捶着双腿对朝惜露说道。看样子，他的确是累够呛。朝惜露眼神定定的看着他，良久才点点头。 “我们马上就来，你们先到就等一会儿，千万别乱闯啊！”朝惜露负气带人走了，白小川则是坐在凉亭里头冲他们喊着。 “你怎么忽然跟她杠上了？”等朝惜露走后，我问白小川。 “没什么，只是想看看她还能不能忍住。还有就是我故意气走她，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记住这里，这张石桌你往右旋转三圈，下头就是密道入口。出口在山脚下。这里是最后一个密道入口了，再不告诉你，待会上去了未必有机会说。”原来白小川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密道的入口，才会说自己累了要休息。 我能说什么呢，似乎有，但是却又说不出来。 “走吧，我知道了！”只有黑牛知道我这句话的份量。我说的话字越少，份量越重。 “休息好了？我还准备多等你们一会儿呢。”很快就追上了朝惜露一行人，见我们赶上来了，她冷笑一声说道。 “歇歇腿人觉得舒服多了，走吧，知道你心急。”白小川好似没有听出朝惜露的弦外之音，反而嬉皮笑脸的上前搭讪着。白小川的举动，气的朝惜露一阵牙痒痒。连我都看出来她此刻恨不能揍白小川一顿。 “前头就到了瑶池，大家管好自己的手脚，不要乱走乱动。别说我没有告诉你们，这里边很多东西是碰不得的。当然，如果不怕死尽管随意。只是别害了别人就行。”在进瑶池之前，白小川又一次开口提醒着。 瑶池的入口很普通，我说的是跟凌霄宝殿比起来很普通。一道拱形门，进去之后就到了所谓的瑶池仙境。这里的瑶池，跟我们之前去过的那个比起来，更加大气磅礴。里边的花草树木繁盛茂密，很多都是我们叫不出名字的品种。花间蝴蝶飞舞，水中锦鲤游弋，时不时的还会摆尾翻一个浪花出来。 距离拱门不远，便是一方水潭。水面里雾气弥漫，让人看不出里边有些什么。在水潭正中间，盛开着一朵鲜艳的莲花。在它之下，并蒂生长着数株色泽纯黑，花瓣八角的小莲。我一眼就看出，那便是白小川需要的八角莲。 “八角莲！”白小川忍不住喊出了声。只是那小莲生长在水潭正中，一时间让人不知道怎么过去采摘。贸然入水的话，又担心水下会有什么危险存在。 “先开机匣，回头再去采八角莲。”朝惜露的话让我一惊。机匣？什么机匣？她怎么知道这里有机匣？一回头，却看到朝惜露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站在那里。她的头发无风自动，身上的衣服也被气流鼓起，像要随时爆开一样。 “朝惜露！”见她变成这个样子，我暗地里运足了力量。此时的朝惜露，已经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虽然躯壳还是她，但是我感觉到她内在的灵魂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甚至于蛰伏在我体内的阿俏，在这一刻也悸动起来。我已经感觉到阿俏的不安还有焦躁，这已经足以证明面前的朝惜露，此刻是个极度危险的人。 “程文正，帮我开机匣。”朝惜露的面庞忽然变得极为扭曲，看上去十分的痛苦。 “机匣，什么机匣，在哪里？”我一边拖延着时间，一边缓缓朝她靠近着。只要再让我接近几米，我就有把握将天官印砸到她的天灵盖上。 话音未落，就见朝惜露双手捧着自己的头，发出了一声长啸。啸声乍起，身后传来轰隆一声炸响。整个水潭雾气消散，当中的莲花被一道水柱托上了半空。一个水晶盒子，出现在莲花的根茎部。此时正在半空缓缓晃动。 “机匣！”朝惜露张嘴吼道，下一刻人已经到了我身前。她的速度极快，我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她推搡出去。整个人身在半空，眼看着面前的机匣离我越来越近。我深吸一口气，探手连盒子带那几株莲花一起抓在了掌心。 “白小川，八角莲！”将那几株黑色的八角莲一股脑全都甩给了白小川，我眼睁睁看着自己朝水潭里坠去。不等我坠进水中，一条长鞭甩过来，缠住了我的腰身将我硬生生给拉回了岸上。是朝惜露，此时的她面色潮红，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我手里的盒子。 “打开它。”她声音嘶哑的说道。 第796章 一语成谶 我低头看看盒子，上头连个锁孔都没有，四周围严丝合缝的找不到一点缝隙。说它是实心的吧，摇晃一下里边又有细微的碰撞声。我才晃了晃盒子，朝惜露就一脸紧张的呵斥着：“别乱动。” “想打开它需要一点时间，你看这严丝合缝的，连个下手的地方都没有。”我并没有跟她置气，而是将盒子递到她面前说。现实情况就是这样，想要打开这个盒子，要么使用暴力。要么就只有等我找到其中的关键才行。 “要不砸开吧？那样来得快。我看这东西也不厚实，我找个锤子来，几下就能砸开。”黑牛盯着朝惜露说道。 “不用，你慢慢想，不要着急。千万不能用锤子砸。其他人，配合程先生。他需要什么你们就去办。”朝惜露这话说得漂亮动听，可是我明白，她这是让手下的那三个人留下监视我呢。只是就三个人的话，能起到什么作用呢？我要想翻脸，他们三个连一分钟都撑不住。 黑牛的手已经按住了刀，我没有制止他，只是盘腿坐下，专心的研究着手里的盒子。盒子的材质摸上去是金属的，重量却是很轻。尝试着敲了几下，却发出木板的动静来。这种材质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玩意的开关在哪呢？”翻来覆去的研究了半天，也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我索性暂时放下，点了一支烟在那抽了起来。拿到了八角莲的白小川和小乙却没有急着离开，反而是凑到了我的身边。 “还不走等什么呢？”我看看远处的朝惜露，低声对他俩说道。 “我们一走，你连个帮手都没有了。这玩意你会开么？要是不会，还是找个机会咱们一起跑吧。反正这里的东西我们也不要了，回头她也没理由去找你的麻烦。”白小川虽然活得年月很久，可对于人的人性，还是认识不足。我觉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这个家伙去帮缇娜一年。不需要太久，只需要一年，他就会对人这个东西，有一个彻底的改观。 “东西不要了，可是我们知道她来过，她拿了这里的东西。我们要不要这里的藏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这张嘴，会把关于她的事情给透漏出去。她这样的人，常说一句话，只有死人才能真正保守秘密。所以我跟她们之间的问题，是无解的。”我抛了抛手里的盒子说。 “总有个办法能够解决吧。何必互相为难呢，做一次人多不容易。”白小川蹲在我身边说。 “有，有办法，除非我跟他们之间，有一方死绝。”我耸耸肩，将盒子拿在手里盘了起来。 “忽然觉得做人挺没意思，你防着我，我防着你的。多累啊，你们难道不累吗？”白小川一直以来想要做人的念头，在这一刻发生了动摇。这都怪我，不应该将这么复杂的一面，展现在他眼前的。 “也不是每个人都跟我们一样，更多的人过得平静的生活，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他们上学，工作，成家，一代代就这么繁衍下去。你将来，要做人就做个普通人。不要有太多的欲望，会觉得生活幸福得多。有了小狐狸之后，也不要听什么输在起跑线上这种屁话。这都是准备圈你的钱，提前给你洗脑的。所有你觉得是为你好的事，无一例外都跟钱挂钩。记住我这句话就行了。你要是没有钱，看看谁还为你好。”我从包裹里拿出了罐头，递到了白小川的手里。 “欲望的话，我就想小乙每天都能吃上罐头，还有各种新鲜的水果。其他的，好像也没有特别需要的。我会种地，能够种粮食养活我们两个。至于钱那种东西，有就花，没有就不花。日子应该不会太艰难吧。”白小川的话，让我笑了。曾经我也是这么以为的，老辈人常说有钱多花，没钱少花。可到后来，我特么发现不管有钱没钱，只要你还喘气儿，就不能少花。 “你这个欲望，够大的。”我的话让白小川不知所以。 “罐头和水果而已啊，这样的欲望也算大么?”白小川挠挠头。 “我是说有钱就花，没钱就不花这个欲望，够大的！” “特喵的，你这人比她还神神叨叨的，怎么今天说的话我都听不明白了呢。算了，不费这个神了。人嘛，总要自己去感悟，那个人生才是完美的。你说是不是？再说了，真到了穷得揭不开锅的时候，不是还有你么？我们是朋友，你总不能看着朋友饿死。”白小川郁闷了片刻，便又开朗起来。他这种性格，的确适合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因为经得住挫折。但是最后能不能守住本心，那就难说了。 “曾经的我，也跟你一样啊！”我摇摇头，轻叹了一声。 “研究得怎么样了？”朝惜露见我和白小川说笑，走过来催促着。 “毫无头绪！”我将手里的盒子抛给了她。朝惜露抄手接住，然后反复查看着。我也不多说什么，反正结果就是这样，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没有找到任何的开关。 “当心手，边角可锋利得很。”我的一句好心提醒，却没成想成为了现实。朝惜露的手指，被盒子的边角刮开了一道口子。一滴血渗到盒子上，很快就浸了进去。而盒子表面，则没有留下丝毫的血迹。 嘭咚！好似心跳声响起，我的目光当时落到了朝惜露手里的盒子上。听声音，就是从盒子里传出来的。 嘭咚！又是一声心跳。这一回，所有人都听到，并且将目光投向了那个盒子。只有朝惜露，脸上露出了一丝满足的神情。她将手指再度划破，用力一挤，一串血珠就低落在盒子上。盒子汲取着血液，里边的心跳声也越来越频繁。 “终于，让我找到了！”朝惜露捧着盒子，转身朝不远处的竹楼走去。至于我们这些人，此刻已经完全不在她的心上。 “大姐！”有人喊了她一声。她一回头，眼神狠厉的看向那个人。 “我们，我们怎么办？”那人咽了口口水，低声问道。 “随便！”朝惜露扔下这两个字，迈步进了竹楼。 第798章 一人归途 “快走啊！”来的是白小川和小乙，小乙吊着一条胳膊，白小川则是浑身染血。他驮着小乙，正踉跄着朝我这边奔跑。 “右边墙根有块凸起的砖头，你踩一下。”白小川喘息着说。我毫不迟疑，转头在墙根处踩了一脚。咔哒哒一阵响动，面前一块石板下沉到地下，露出了一个出口。出口之外，赫然是一块石碑。 “走，跟我走。”白小川仓皇后望一眼，然后背着小乙就钻了出去。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提到黑牛。我心里已然知道答案，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一句。 “黑牛呢？”问出这话的时候，我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白小川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只是埋头加快了脚步。这个答案，他已经用无声来回答了。我就觉得自己的心一阵剧痛，喉咙有些发甜。强行将喉头的甜味咽回去，我再也不开口，只是跟随着白小川踏雪而行。绕着山跑了一个小时，我们到了一处冰封的洞口处。白小川四下看看，将身体趴伏，伸手在洞口边缘抠起来。过了没一会儿，一个人腰粗的“狗洞”，就出现在眼前。他先将小乙推了进去，然后示意我钻进去。 洞内跟洞外是两个世界，这里更像是一个洞府。里边的摆设很简单，一个铜鼎，几个蒲团。角落里堆放着一些豆子之类的事物，还有一些野果子。 “吃点吧，好歹把肚子填饱。这是我的行宫之一，跟你说，在昆仑境内，我的行宫可多了。我每个地方都藏一些吃的，这样走到哪都不会饿肚子。放心吧，我一定把你安全的送出去。出去之后怎么走，就只能靠你自己了。那娘们得到了神女的传承，现在没人是她的对手。你就算回去了，也别露面，她一定会去找你麻烦的。”白小川将豆子捧给我，又拿来了一些果子说道。 “你知道她继承了神女的传承？”我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嗯，因为刚才阻拦她的时候，她身上的味道跟神女的一模一样。而且那种实力和气势，是装不出来的。现在的她，就是神女。不过你也不用慌，她还需要一段时间来吸收传承里的力量。这个时间也许是几天，也许是几个月。所以你还有点时间，为自己今后的事做打算。我就不陪你了，我要留下照顾小乙。她的胳膊折了，恢复起来恐怕有些麻烦。等那个娘们走了，我再偷偷回去给小乙偷一些药。”白小川说话的时候，腹部往外渗出了不少血。他完全不顾自己的伤势，一门心思全在小乙身上。 “你的伤…”豆子并不好吃，僵硬僵硬的很难嚼得动，野果还不错，酸甜口汁水也多。我一口气吃了好几个。 “没事，以前这样的伤都是司空见惯的。在这山里什么都能遇到，遇到比我强的，我就得跑。有时候没跑过他们，就得玩命打一架。打多了，受伤也就成了家常便饭。你歇会，待会我出去看看情况。要是那个女的没有追来，咱们就连夜离开。要是她在这附近，我们就在这里躲几天。打不过不丢人，当年凌霄宝殿还被砸过呢，谁又说什么了。”白小川将地上的蒲团拿过来，示意我用它们生火取暖。 “这里的东西储存得不多，你省点吃。我出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待会要是小乙醒了，你就跟她说一声。”白小川看看还在昏迷的小乙，眼里闪过了一抹担心。 “别出去了，这里还有一些巧克力，你留给小乙。”我把黑牛给我的巧克力全都给了白小川。至于我自己，我相信我能活着回去。我不会就这么放弃的，更不会就这么算了。 “你回家的路上还得吃东西，就别给我们了。回头等你回去了，下回，下回你再来的时候就多带一些来。来的时候，记得在那边的道观那，生一堆烟。我看到了，就知道你来了。”白小川拒绝了我的好意，将巧克力又塞回了我的衣兜。看着他钻出了“狗洞”，我轻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荷包，里头还有一盒烟。拆开了点上一支，在墙上开始琢磨应该怎么办。绝路？目前还不至于。但是这回的遭遇，已经注定了我和朝惜露未来的关系。我们和解不了，永远和解不了。除非有一方死了，这件事才能算完。 半小时后，当我等得心里发慌的时候，白小川回来了。见他安全回来，我悬着的心才放下。他不仅人回来了，还给我带回来一些吃的。看他身上沾着的雪和杂草，我可以想象这一路他是如何苟回来的。 “去了别的行宫，给你带了点吃的。你留着路上吃，一天吃一个，也能撑几天。”这是一种植物的果实，外头有一层坚硬的硬壳。想要吃它，需要先把硬壳砸开。而里边，则是类似于白薯一样的果肉。微微甜，淀粉很重，饱腹感很强。吃了一个，腹内的饥饿感就已经消失不见。这让我整个人的精神变得好了很多。 “咳！”睡在地上的小乙发出了一声咳嗽，白小川连忙过去照看。 “小乙，你醒啦，胳膊还疼吧？等天亮我去找点药给你，慢慢就会好起来的。”小乙醒了，白小川低声安抚着她。 “嗯！”小乙眨着眼轻声回应着。 “你给我指个路，我连夜离开，相信她没这么快追上来。”见小乙状况不佳，我也没忍心让白小川送去离开。小乙还需要他照顾，而我，有手有脚的自己能行。 “记住一路向南就没错，来的路你都记下了，回去的时候就冲着那个方向走，途中的几个密道你都记得吧？别走大路，别暴露自己，白天休息，晚上赶路。虽然会慢点，但是安全。”白小川看看小乙，无奈的叮嘱着我。他也想送我，可现在实在是分身乏术。 “记住了，我会回来找你们的。一定会！”我将吃的全都塞进登山服里装着，说话间起身朝“狗洞”那边走去。走到洞口，我回头再一次看了看白小川和小乙。 “保重！” “保重！” 互相道过一声保重，我钻出了狗洞。外头的风雪很刮人，离家的路还有很远。但是我要回去，活着回去。 第798章 一人归途 “快走啊！”来的是白小川和小乙，小乙吊着一条胳膊，白小川则是浑身染血。他驮着小乙，正踉跄着朝我这边奔跑。 “右边墙根有块凸起的砖头，你踩一下。”白小川喘息着说。我毫不迟疑，转头在墙根处踩了一脚。咔哒哒一阵响动，面前一块石板下沉到地下，露出了一个出口。出口之外，赫然是一块石碑。 “走，跟我走。”白小川仓皇后望一眼，然后背着小乙就钻了出去。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提到黑牛。我心里已然知道答案，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一句。 “黑牛呢？”问出这话的时候，我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白小川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只是埋头加快了脚步。这个答案，他已经用无声来回答了。我就觉得自己的心一阵剧痛，喉咙有些发甜。强行将喉头的甜味咽回去，我再也不开口，只是跟随着白小川踏雪而行。绕着山跑了一个小时，我们到了一处冰封的洞口处。白小川四下看看，将身体趴伏，伸手在洞口边缘抠起来。过了没一会儿，一个人腰粗的“狗洞”，就出现在眼前。他先将小乙推了进去，然后示意我钻进去。 洞内跟洞外是两个世界，这里更像是一个洞府。里边的摆设很简单，一个铜鼎，几个蒲团。角落里堆放着一些豆子之类的事物，还有一些野果子。 “吃点吧，好歹把肚子填饱。这是我的行宫之一，跟你说，在昆仑境内，我的行宫可多了。我每个地方都藏一些吃的，这样走到哪都不会饿肚子。放心吧，我一定把你安全的送出去。出去之后怎么走，就只能靠你自己了。那娘们得到了神女的传承，现在没人是她的对手。你就算回去了，也别露面，她一定会去找你麻烦的。”白小川将豆子捧给我，又拿来了一些果子说道。 “你知道她继承了神女的传承？”我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嗯，因为刚才阻拦她的时候，她身上的味道跟神女的一模一样。而且那种实力和气势，是装不出来的。现在的她，就是神女。不过你也不用慌，她还需要一段时间来吸收传承里的力量。这个时间也许是几天，也许是几个月。所以你还有点时间，为自己今后的事做打算。我就不陪你了，我要留下照顾小乙。她的胳膊折了，恢复起来恐怕有些麻烦。等那个娘们走了，我再偷偷回去给小乙偷一些药。”白小川说话的时候，腹部往外渗出了不少血。他完全不顾自己的伤势，一门心思全在小乙身上。 “你的伤…”豆子并不好吃，僵硬僵硬的很难嚼得动，野果还不错，酸甜口汁水也多。我一口气吃了好几个。 “没事，以前这样的伤都是司空见惯的。在这山里什么都能遇到，遇到比我强的，我就得跑。有时候没跑过他们，就得玩命打一架。打多了，受伤也就成了家常便饭。你歇会，待会我出去看看情况。要是那个女的没有追来，咱们就连夜离开。要是她在这附近，我们就在这里躲几天。打不过不丢人，当年凌霄宝殿还被砸过呢，谁又说什么了。”白小川将地上的蒲团拿过来，示意我用它们生火取暖。 “这里的东西储存得不多，你省点吃。我出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待会要是小乙醒了，你就跟她说一声。”白小川看看还在昏迷的小乙，眼里闪过了一抹担心。 “别出去了，这里还有一些巧克力，你留给小乙。”我把黑牛给我的巧克力全都给了白小川。至于我自己，我相信我能活着回去。我不会就这么放弃的，更不会就这么算了。 “你回家的路上还得吃东西，就别给我们了。回头等你回去了，下回，下回你再来的时候就多带一些来。来的时候，记得在那边的道观那，生一堆烟。我看到了，就知道你来了。”白小川拒绝了我的好意，将巧克力又塞回了我的衣兜。看着他钻出了“狗洞”，我轻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荷包，里头还有一盒烟。拆开了点上一支，在墙上开始琢 磨应该怎么办。绝路？目前还不至于。但是这回的遭遇，已经注定了我和朝惜露未来的关系。我们和解不了，永远和解不了。除非有一方死了，这件事才能算完。 半小时后，当我等得心里发慌的时候，白小川回来了。见他安全回来，我悬着的心才放下。他不仅人回来了，还给我带回来一些吃的。看他身上沾着的雪和杂草，我可以想象这一路他是如何苟回来的。 “去了别的行宫，给你带了点吃的。你留着路上吃，一天吃一个，也能撑几天。”这是一种植物的果实，外头有一层坚硬的硬壳。想要吃它，需要先把硬壳砸开。而里边，则是类似于白薯一样的果肉。微微甜，淀粉很重，饱腹感很强。吃了一个，腹内的饥饿感就已经消失不见。这让我整个人的精神变得好了很多。 “咳！”睡在地上的小乙发出了一声咳嗽，白小川连忙过去照看。 “小乙，你醒啦，胳膊还疼吧？等天亮我去找点药给你，慢慢就会好起来的。”小乙醒了，白小川低声安抚着她。 “嗯！”小乙眨着眼轻声回应着。 “你给我指个路，我连夜离开，相信她没这么快追上来。”见小乙状况不佳，我也没忍心让白小川送去离开。小乙还需要他照顾，而我，有手有脚的自己能行。 “记住一路向南就没错，来的路你都记下了，回去的时候就冲着那个方向走，途中的几个密道你都记得吧？别走大路，别暴露自己，白天休息，晚上赶路。虽然会慢点，但是安全。”白小川看看小乙，无奈的叮嘱着我。他也想送我，可现在实在是分身乏术。 “记住了，我会回来找你们的。一定会！”我将吃的全都塞进登山服里装着，说话间起身朝“狗洞”那边走去。走到洞口，我回头再一次看了看白小川和小乙。 “保重！” “保重！” 互相道过一声保重，我钻出了狗洞。外头的风雪很刮人，离家的路还有很远。但是我要回去，活着回去。 第799章 一线生机 来的时候是一群人，回去的时候只有我一个。走在路上，我脑子里不停的回想着黑牛的身影和他说的那些话。手机在我怀里，却没有信号。就算有信号我也不敢打回去，因为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向黑牛媳妇和他老爹交代。两个人出来，却只有一个人回去。我心乱如麻。 不知不觉天亮了，我也走了不知道有多远。不过我记得白小川的话，天亮就苟起来，等天黑再走，就会安全得多。不知道是我的幸运还是不幸，我找到了一个洞穴，里头铺着干草。看上去应该有人住。因为墙角摆放着一些背囊，甚至还有一部卫星电话和几个满弹的弹匣。 我整个人顿时变得亢奋起来，这里如果有人，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们是朝惜露的援兵。我就藏在洞里，身体紧贴着洞口一侧。外头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隐约的还听到对方在交谈：“大姐也不知道什么意思，让我们在这里等，等什么？其他人都分批上去了，也不知道现在的情况。说好了电话联系，也一直没有音讯。” “大姐安排的事情，我们只有照办。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虽然老当家的没了，可现在整个朝家，谁敢忤逆大姐的意思？话说回来，不让咱们上去，咱们不是还能省点力气？他们愿意上去巴结就去呗，咱俩起码还能在这里歇歇脚。” “你傻不傻？他们为啥都上赶着要去，因为上头有宝贝。去的人是不是有机会捞一笔？大姐就算三头六臂，也不能照看到那么多人吧？只要顺走一样东西，拿出去卖了咱们不就发了？现在好了，他们发财，我们受冻。踏！” 两人的声音和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就贴在洞口内侧一动不动的等着他们。一个人影在洞口晃了晃，接着有人躬身走了进来。没等他反应过来，我已经将妇人心的蜂针刺进了他的脖颈。接着将他拉扯倒地，迎出洞口又是一指点出去。洞外的人还没来得及喊，就被我一指点中了心窝，抽搐几下倒在地上，嘴角涌出了一团白沫。 四周都是雪，埋两个人简直是稀松平常。将他们掩埋掉，我索性决定在洞里休息一天。拆开了他们的背包，里边吃的喝的一应俱全。最主要的是那部卫星电话，让我可以跟外界取得联系。拿着电话，我犹豫着应该打给谁。最后我还是决定先打给缇娜，只有她才有足够的智慧来帮助我脱离困境。 “喂？哪位？”缇娜接通了电话，语气有些不善。 “我！”简单的一个字，她已经知道是我打的电话。 “出事了？”缇娜的聪明，在这个时候充分的展现了出来。仅仅从我的语气当中，她就已经判断出我是出事了。 “嗯，你听我说…”我没有过多废话，而是直接把这次的遭遇简单的跟缇娜说了一遍，包括朝惜露获得了神女的传承。尽管到现在我还弄不明白那个传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你不能休息，马上走。现在的朝惜露已经不是从前的她了，她很快会派人搜山，自己也会倚仗着实力的突飞猛进来对你进行追杀。出山，找个地方躲好，我马上带人过来。不要试图一个人回家，你做不到。听话，不要怕，我很快就来。”缇娜听我准备在山里休息一天再走，果断阻止了我，并且催促我马上离开。 “带上这部电话，如果不能用了，3天后每天中午，你都点两堆烟。我看到了就知道你在哪里。点燃了烟之后不要留在原地，找个地方藏好。看到我了，再露面。我不出现，谁喊你都别答应。就这样，马上走！注意安全，我马上就出发。”缇娜虽然充满了担忧，但行事依然保持住了该有的冷静和雷厉风行。 挂了电话，我二话不说将所有的食物和水全都装进了一个背包，然后起身就走。虽然身心俱疲，可现在我不敢多耽误片刻。我知道缇娜不会骗我，也不会危言耸听，更不会害我。白天走山路，比夜里要快得多。但是同样的，将自己暴露在别人眼中的概率也就大得多。一个小时之后，我看到了身后山脊上的那一长串身影。 这个时候出现在昆仑山，而且队伍这么庞大的，不会是登山队，最大的可能就是朝惜露的人。我没有耽误时间，而是加快了脚步继续向前，一直向前。我看见了他们，他们也会看到我。但是想要步行赶上我，那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做到的。除非我停下来，他们才有可能追得上。 “程文正，你跑什么？”身上的卫星电话响了，接通之后，是朝惜露打来的。 “我不跑，等你噶了我啊？看你这话问的，忒没有水平。”我故意笑着答道。但是脚下的速度，却一点都没有减缓。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对你下手？”朝惜露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而是继续问着我。 “你不会吗？我不知道你现在还是不是从前的朝惜露，但是发生在你身上的这些事，让我不得不跑。说实话，如果当时我再犹豫片刻，现在恐怕早已经没了吧。”我一边说话，一边继续前进。再坚持一会儿，就能进密道了。进了密道，就能暂时躲避朝惜露的追兵。 “你不问问你的好兄弟现在怎么样了？”朝惜露在不断的寻找我的软肋，我觉得她挺适合去做金融。要么催收，要么炸片，她的话术和逻辑性稍微培养一下就能成为佼佼者。 “怎么不说话？”见我没有回答，她轻笑了一声继续问道。 “答案我将来当面告诉你。”我没有被她激怒，而是这么回答了她。是的，有些事情的答案，我会当面告诉她。或许到那个时候，不用我给答案，她自己就能感受到这份答案的分量。此时说狠话，暴怒，甚至于悲伤都无济于事。失去的东西就算拿不回来，那就让对方同样失去就好了。 第800章 往日因今日果 “不要生气嘛，其实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坏不是吗？最起码，我没有对你穷追不舍。至于你走不走的出去，那就看你的运气了。我不追你，不代表我的那些兄弟们会放过你。毕竟你知道了我太多的事情。为了自保，我这也是没办法。你能够理解我的对吧?一个女人，要撑着娘家，还要顾着婆家。将来孩子大了，还要操心他的事。我也不容易。” “确实挺不容易。”估计连朝惜露都没有想到我居然会这么回复她。她在电话那头楞了几秒钟，硬是没想好应该怎么接我这话。 “没事的话，那我挂了？”我就如同跟老朋友聊天那样跟她聊着。生气，我此刻的心情已经不能用生气来表达了。有句话叫做怒极反笑，人在极度气愤的时候发出的笑声，不代表他认同别人的观点，也不代表他在惧怕，而是已经盛怒到了顶点。这个时候的人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行，挂吧，有事再联系。”朝惜露说完，啪嗒将电话给挂断了。我回头看向皑皑雪山，面无表情的继续赶路。我又一次进了密道，加上昨天，我已经连续走了一天一夜。我决定今晚在这里休息几个小时。后半夜的时候再出发。 打开了背包，从里边拿出了一瓶水和一块巴掌大的压缩饼干，在墙上慢慢吃着。身上还有几颗巧克力，黑牛给我的，不舍得吃，也吃不进口。看着这些巧克力，我就好像看到了黑牛一样。虽然相同品牌的巧克力市场上多若牛毛，可我手里的这几块，却是吃一颗少一颗。我打算带回去保存起来。也算是留了个念想。 也许是太累了，一块饼干还没有吃完，我就靠在那里睡了过去。我做了个梦，梦到黑牛开了一家餐馆。 “早说你干这个能行吧，生意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盘一个铺面，做成大酒楼？”黑牛同时炒个五个灶，忙得不可开交。而我则是趴在橱窗上跟他聊着天。 “大酒楼？拉倒吧，就这几张桌的生意都忙得要死。我跟你说啊，以后要来吃饭啥的，提前愉悦。我不忙就招待你们，忙起来你们另外找地方。大家都是兄弟，也不说见我忙的时候少来添乱。自己端菜，自己盛饭，没空伺候你们。酒和饮料在冰箱里，要喝自己拿。对了，帮我把外头桌上的碗筷收了。”黑牛一边抱怨着，一边翻炒着锅里的菜。而他媳妇，则是笑眯眯的靠在一旁看着自己的男人在那里忙碌生计。 “要不还是回来跟我干吧，最起码没有这么忙。”我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莫名有些悲伤。 “算了，我媳妇说，踏踏实实的干个几年，该回家把老屋给修修了。人呐，走得再远，最后也还是要叶落归根的。好多年没有去拜山神爷爷，我打算今年过年的时候去拜拜他老人家。小时候可没向他老人家讨吃的。每次说想吃什么，他都给。回头我炒几个菜，送去山神庙给他老人家尝尝。”黑牛冲我咧嘴笑笑，然后埋头加快了翻炒的速度。 “那个，你好好的，你们都好好的。别老惦记我，我这样的人走到哪都不会吃亏的。怕不怕挨我拳头，你们说是不是。该走了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走吧，快走。”黑牛将火一停，伸手推搡了我一把。 我一下惊醒过来，看看时间已经是夜里1点。这一觉，我睡了五个小时。想想刚才的梦，我背上背包起身就走。迎面的风有些冷，伸手在脸上摸摸，一脸的泪水。 “大姐让我们在这里守着，别让那个姓程的跑了，你说那个姓程的到底把大姐怎么了？非要弄死他不可？之前大姐不是还帮过他么？两人看上去关系也不错啊！”还没出密道，就隐约听见隔墙有人说话。 “屁话，你忘了大姐以前开枪打过那个姓程的？什么关系好不好的，人呐都是互相利用。之前大姐有用得着他的地方，自然就要哄着他。现在用不着了，不杀了难道还留着过年呐？你呀，这几年在社会上白混了。不过有一说一，我倒是觉得那个程文正还不错。最起码他的兄弟，过得比咱们强。这回要是不死，他肯定不会放过大姐。要是死了，那也是命。” “说这些干嘛，回头传到大姐耳朵里，还有咱们的好？程文正好不好的，管咱们什么事。咱们现在拿的是朝家的钱，又不是程家的钱。谁给发工资，就给谁办事呗。不过，待会要是真遇到他了，你们开枪不？” “你呢？我没想好！反正我就觉得吧，人家跟我无冤无仇的。往日见面的时候，还递上一支烟，说话也和气。让我开枪，我有点做不出来。不行的话，真遇上了我就对空搂两枪算了。就当结个善缘，三十河东，三十年河西。咱们就特么是个听使唤的，打死他又能怎么样？还指望着一步登天？” “就怕大姐事后追究，好处没咱们的，板子到时候指定跑不掉。” 躲在密道里，听了一会儿他们的对话。我心里拿定了主意。趁着两人在那犹豫不决，我一把推开了入口的石板纵身跃出。 “谁，谁！”外头生着两堆火，火上还烤了一只兔子。四个人背对着我，正在那里闲聊。听到动静回头的时候，我手上的妇人心已经顶住了其中一人的脖子。 “程文正！兄弟们借个道走，愿意的让一让，不愿意的咱们手下见生死。”我没有将蜂针扎进那人的颈动脉，而是看向其余三人沉声说道。 “大哥，咱们可没仇没怨的。”被我顶住的那人哆嗦着嘴说。 “有仇就不是跟你们商量了，我早下手了，几位兄弟不会以为就你们四个就能拦住我吧。”我看向几人冷笑道。 “别，程哥，我们没遇到您，啥都没见着，啥都不知道。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从此河水不犯井水。”人家也是打心里没打算跟我拼命，说着话就闪开了一条道。 “兄弟们的人情，程文正来日再报！谢啦！”我松了手，抄起火堆上正烤着的兔子，对众人一抱拳。 “程哥，前头还有人，您当心着点儿！”身后传来了他们的提醒。 “谢啦！”我停下脚步，郑重的又抱了抱拳。 第801章 杀出血路 一只兔子吃下肚，整个人顿时觉得有了精神。人还是得吃荤腥和热食才行。有了这只兔子打底，我一口气朝前赶了三个小时的路。一直到遇到一队驻守在道口的朝家人，我才停下了脚步。这一回，怕是不能善了。 “大家都精神着点，大姐说了，谁拿下程文正，赏钱百万。纳入朝家给交五险一金。今后有了孩子，长大了优先安排进入朝家的企业。兄弟们，这赏可够重了啊。就看那个姓程的啥时候来了，等他一露面大家别犹豫，一股脑把手里的家伙招呼过去。他再厉害，也挡不住子弹。打死了他咱们就能发达，就不用去看别人的脸色过活了。”守在道口的一共有十个人，为首的那个正在蛊惑着手下的兄弟。 “咱们十人一起上，他再厉害还能咋地？说好啊，打死他了这赏钱可不能谁独吞。毕竟大家都有份。一百万赏钱，咱们十个人正好一人十万。”还没弄死我，他们就开始琢磨怎么分钱。 “那是那是，一人十万也不老少了。”有人附和着，毕竟真拼命的时候，他自己未必会上。不管是谁打死了我，大家都能分到钱，这才是最重要的。兄弟有不如大家有嘛，大锅饭吃起来多香。 “十万块钱够干嘛的，谁出的力大谁拿大头。在后头混的，分币没有。”有人愿意，自然就有人不愿意。估摸着说话这位往日没少在这上头吃亏，所以这回干脆就把话给说明了。 “这话说的，咱们可是一伙儿的，十个人办事，咋区分谁出力大谁出力小。都是兄弟伙的，钱平均分好些。”这还没开始，他们自己人就开始内讧了。虽然还没有到撕破脸的程度，可这些话一说，心里多少也会扎根刺。我就躲着听他们说话，然后想找个他们不留神的机会，上去先干掉几个。我估计这群乌合之众，只要干掉两个其余的都会变成软脚虾。 他们人多是多，可有些事上，人多真的没啥卵用。除了吃饭费米，拉屎费纸，找不到任何一点优点来。 “行啦，都别吵吵了。这人还没拿下就为了钱吵吵，传出去被人笑话。我拿个主意，我独占三股。剩下的我来分配，保证大家都有钱赚怎么样？”领头的先把自己的好处给捞了，剩下的才打算分给手下的人。这么看来，这个团队的战斗力强不到哪里去。有好处我来，送死你去的队伍，能干什么？ “就听老大的！他，啊，啊来分配。最，最公平。”一个结巴急忙拍起了马屁。 “还有我呢？我拿多少？”趁着他们吵吵的档口，我一个纵身跃出。说话的时候，手指已经点中了领队的脖颈。眼看他就要瘫倒，我连忙伸手架住他的身体，将其挡在自己身前。接着拔出他后腰上的刀，一刀甩到了那个结巴的脸上。瞬息之间倒了两个，其余的人这才反应过来。 “程文正，你别乱来啊，只要这儿枪一响，我们的大部队马上就来了。到时候，你，你也跑不掉。”有人色厉内荏的对我说着。 “你试试！”我将领队的尸体往前一抛，同时跟在其后就朝人群冲过去。既然决定了打，那就不要留情。尸体身在半空，有人开了枪。砰砰砰几声枪响，尸体上留下了几个弹孔。枪法不错，不过打错了目标而已。 不等那尸体落下，我人已经到了。每一次出手，都必定有一个人倒下。等尸体落地发出一声闷响，地上刚好躺着十个人。 “哥，饶，饶命！”一个胸骨被我打断的人，慢慢在地上挪动着身体。 “我饶你，谁饶我？”上前到了他身后，双手一错，扭断了他的脖子。既然决定了拿我的人头去领赏，就要有先死一步的觉悟。 “也不知道白小川他们怎么样了，小乙的胳膊接好了没。”一路上我躲躲藏藏的前进，中途又干掉了两拨人，终于到了雪狼湖附近。此时距离我逃离瑶池，已经足足十天。包里的食物和水都所剩无几了，这还是我每天只吃一顿，一顿一个面包的结果。要是管饱，两三天下来这些东西就会被消耗干净。水还剩下一瓶半，我看看雪 狼湖对岸的高山，紧了紧裤腰带准备一鼓作气爬上去。只要过了这座山，就能跟缇娜联系上了。 十天十夜几乎不眠不休的奔跑，让我的体力出现了巨大的透支。摸了摸口袋里的巧克力，我抿了抿嘴唇，又把手缩了回来。 “去道观，道观里有吃的！”此时我脑子里，只有这个念头。也就是这个念头，一路支撑着我最终抵达了道观。道观门口的雪被铲到了两边，见状我不由停下了脚步。我们上次来的时候，里边的道士们可没有这么勤快。 “跟大姐联系不上，接电话的人说大姐那边有点事，不方便联系。让我们守好这里，别出什么纰漏。”我躲在墙根下，很快一阵脚步传来，接着有人说话。 “大姐有事？大姐能有什么事？我怎么眼皮子一阵猛跳呢？你接着打电话，问清楚大姐那边到底有什么事。不行，我得出去看看。别被那个姓程的给摸上来了。”伴随着话语声，脚步离道观的大门也越来越近。 “你指定是这几天没睡好，待会去补一觉吧。等大姐回来就好了。我去让道士们做饭。那个姓程的，跑不了这么快。除非他日夜兼程不眠不休。铁人也受不了啊！我估计啊，正常情况下他还得几天才能到呢。再说了，不是有人一直追着他么？说不定早就干掉，埋都埋了。”两人说着话，就拉开了道观的木门。 我一个箭步上前，不等对方做出反应，妇人心的蜂针已经扎进了当头那人的眼球。一身惨叫，没过几秒钟，他就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后头那人转身要跑，嘴里还大声嚷嚷着：“来啦，来啦！”我追上去，一拳捣在了他的后脑上。咔一声裂响，他身体晃动几下，扑倒在地上。屋里的道士们涌出来一看，随即吓得转身躲回了屋子。 “想死的尽管来！老子一路杀过来，多你们几个不多，少你们几个不少。想活命的就给老子老老实实的。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犯不上以命相搏。”我叉腰站在殿前院子里，冲着屋里高声喊道。 第802章 抉择 “咱们和平相处，你答应的话，我们就出来。不然就拼个鱼死网破。”过了十几秒钟的样子，打屋里传出一个战战兢兢的声音。 “没问题，我休息一下就走。我走之后你们可以向你们的大姐报告我的行踪，我不为难你们怎么样？”我答应了对方的要求，和平相处。只要他们不招惹我，我也可以放过他们。 “劳烦给我一些吃的还有水，我休息一个小时就会离开。”我找到了那些藏在屋里的道士，向他们讨要一些事物和水。他们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并且从厨房拿出了一些吃的。我就坐在门口慢慢将食物吃完，又灌了两瓶水，这就准备离开这里下山。只要下了山，我就算暂时脱离了昆仑的范围。这么多天没有洗头刮胡子，此时的我看上去就像是一个3-40岁的大叔。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再给我一个碗坐在街边的话，我相信一定会有人施舍我几个钢镚。 把肚子吃饱，我走到地上那两具尸体跟前，开始在他们身上翻找起来。我不是要他们的钱，而是想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香烟。天从人愿，我从他们的身上搜到了两盒没有抽完的，将香烟揣进自己的荷包，我起身朝门外走去。 下山的时候我在想，以朝惜露现在的实力，为什么不自己亲自来追杀我，而是派遣那些手下过来送死。这个问题，我一直没有想明白。直到跟缇娜顺利的会和，我才大概明白了其中的奥妙。 “综合白小川说的和她手下们所说的，我觉得这个人一定是在接受传承的时候出了岔子。”缇娜将所有的人都带来了，尤奴儿，范晓娟，银铃，秋泠等人一个不落。此外还带来了四十个宁乡的兄弟。大家基本上可以说是全副武装，我甚至不知道我的人，居然可以武装到这种程度。 “我们先离开这里，有话回去再说。”看着我满是污垢的脸，缇娜拿出纸巾为我擦拭着。 “出发！”等我上了车，缇娜高声招呼着。十几辆越野一字排开，在这茫茫的无人区里开始行驶。我回头看着身后越来越远的雪山，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这地方我一定还会再来。 “打你的电话也打不通，打到你公司，说你出去开会了。文正啊，我想向你打听打听，惜露到底有没有跟你在一起？如果有的话，麻烦你让她接电话。她这一去一个多月，总得会来看看孩子吧？”我前脚刚进家门，后脚就接到了文三的电话。在电话里头，他向我打听起了朝惜露的下落。 “文叔这话是什么意思？朝姐可是你家的长孙媳妇，她怎么可能跟我在一起？您是不是误会我跟她的关系了？还有，朝姐不在家吗？”这是我第一次这么称呼文三，从前我可从来没有如此“尊称”过他和朝惜露。 “贤侄…”我这番操作直接把文三整不会了。今天这通电话，注定会颠覆他从前对我的认知。而且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会颠覆从前对我的认知。他们会发现现在的程文正，是一个让他们感觉完全陌生的人。 “文叔没有给朝姐打电话吗？那我待会打，然后让她尽快跟您联系。”我依旧保持着对文三言语上极度的尊重。 “不用不用，电话打不通，要是能打通我也不会来打扰贤侄了。既然她不在你那，那我再找找别人。那就先这样，回头我们再联系。”文三匆匆将电话给挂了。我手里把玩着手机，我的脸映照在屏幕上，让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订票，我要去大昭寺！”放下手机，我对缇娜吩咐道。 “好！”缇娜没有多问。 “你说，我要是大开杀戒，你会不会觉得我跟他们是同一类人？”缇娜低头在手机上操作着，而我则是点上香烟，靠在沙发上问她。 “只有同类才能击败同类，这没什么。不要自己道德绑架自己。抛开道德，你会发现前途一片光明。我不是要你去做一个无恶不作的人，我只是想让你不要被人家用道德欺负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缇娜抬头看向我说。 “票定好了，明早的飞机，我陪你一起去！”放下了手机，缇娜接着说道。 “好！告诉萧蔷姐一声，我去小喇嘛那里给他送点心了。她要是有时间，可以去大昭寺跟我碰面。”我将才吸了没几口的香烟掐掉，起身朝楼上走去。 “让范晓娟也跟我们一起去！”走了几步，我又对缇娜说。我要尽快将能用的人培养起来。因为我没有时间了，朝惜露回来的那天，就是我要拼命的那天。 “好！”缇娜站起身目送着我。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其实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大昭寺门口，才旦嘉措一身红衣站在那里迎接着我。从我手里接过了点心盒子，他跟我并肩往寺院走去。 “你总是能未卜先知。在我心里，你一直是一个没有问题的人，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也疑惑了呢？”我看着寺院的金顶说。 “当劝导没用的时候，使用暴力究竟能不能解决问题。”才旦嘉措停下脚步，陪着一起看着金顶说。 “就我而言，能不能解决问题不重要。”我摇摇头答道。 “那什么才重要?”才旦嘉措追问着。 “解决掉制造问题的人才重要！人没有了，问题自然也就没有了。所以，我来是想跟你说，我想使用暴力了。”在才旦嘉措面前，我丝毫不隐晦我内心的想法。 “我知道！当无路可走的时候，也许暴力是唯一的选择。”才旦嘉措并没有用大道理来劝我，更没有说什么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种话。相反，他好像还挺支持我的决定。这一刻，我的心觉得轻松了许多。因为预想当中的道理没有如期而来，相反我却是在这里，获得了一位佛子的支持。 “我说过，我们都只是这件事当中的过客，或者说是串联。你才是主角，怎么做，你自己拿主意。不管怎么选择，你要谨记对于你来说没有错误的选择，你的选择对于你而言都是对的。东西我已经给你整理好了，你如果要去，就抓紧时间。”才旦嘉措从袖口掏出一本册子递给了我。 “你知道我要去哪？”我接过册子没有急着翻阅。 “你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想要去那里吗？我说过，你的决定，都是正确的。不要自己质疑自己，更不要让局外人来质疑你。若是将来…还请你亲自把我找回来。”最后这句，我不太明白话里的意思。不过我还是答应了小喇嘛。 第803章 含笑赴死 “这是什么？”当晚我在禅房里，打开了小喇嘛给我的那本册子。看着册子上的图，缇娜开口问道。 “前往女儿国的路线图，我就知道才旦嘉措手里一定有这东西。”我将册子交给缇娜，毫不避讳她看到我的秘密。 “女儿国？”缇娜没有急着去看册子上的内容。 “嗯，故事里的称呼罢了。因为那里藏着关于三十三天魔的线索。我必须要把它找出来。”我喝了口水，看向门外说。一阵脚步声窸窸窣窣的越来越近，一会儿功夫就停在了门外。稍过片刻，敲门声响起：“我来了！” 萧蔷的声音略带着疲惫，我示意缇娜把门打开。门开之后，就见萧蔷母女站在那里，正冲我微笑着。 “就知道你大概这个时间能到，我一直在等你们。进来坐！”我示意她们进来。自己则是起身为她们倒起了茶水。 “难得你主动约我，我还不跑勤快点？说吧，喊我过来什么事？”萧蔷还是很了解我的，一般我没有重要的事情，根本就不会主动联系她。不是不看重彼此的交情，而是她一个半老徐娘，我没事老联系她做什么。有些事还是要避避嫌的。 “我打算去女儿国溜达一圈，你有没有兴趣？我只要关于三十三天魔的线索，其余的东西全都归你。但是这次的事情会有风险，很大的风险。你考虑清楚再回答我，不愿意也没关系。”我点上烟缓缓说道。 “很急？能告诉我原因吗？”萧蔷问我。 “因为，我要继承她的传承。”这个决定在我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甚至可以说我还在昆仑的时候，心里就开始有了这个想法。想要对付朝惜露，我好像只剩下这么一个办法。 “继承她的传承，你开什么玩笑，有些故事听听就算了，你还当真？就算是真的，你拿什么去继承？老弟，你是不是遇到事儿了？跟姐说说，看看姐能不能帮你。”萧蔷连番追问着我。 “你帮不了他，你若能帮，他就不会跑到我这里来。”才旦嘉措打断了萧蔷的话，迈步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穿了一件全新的红袍，甚至连念珠都换了一串新的。 “大晚上的你要出门啊？穿这么新。”我起身迎上去问道。 “没错，准备出门。所以今天之后你们再来的话，这里就没有佛子了。”才旦嘉措示意我蹲下，然后伸手在我头顶摸了摸。 “什么意思？没有佛子？你打算去哪里？”我皱眉追问着。 “因为她快要出来了，我要为你争取一点时间啊。要不然，你怎么有机会去继承三十三天魔的传承？十五天够不够？这是我最大的能力了。十五天后，你好自为之。记住你答应我的，将来，一定要亲自找我回来。”才旦嘉措嘴里的她，无疑就是朝惜露。 “你怕是不知道她现在的实力，你去阻止她？不要命了？”我拉住小喇嘛的手说。 “不要了！”小喇嘛含笑答道。 “每一世都在虚度时光，这一世，终于能做点有意思的事情。我从未惧怕过死亡，你也不要惧怕。对于我们来说，死亡只是人生当中的一个体验。人生百味都尝过了，怎么能落下死亡的味道？我先走一步，打今日起藏经楼为你开放。你什么时候想去，就什么时候去。将来接我回来的时候，记得带糖。人生很苦，我想这回糖回来。”小喇嘛轻轻拂开我的手说。 “不要觉得欠了我什么，我的存在，或许就为了今天的到来。我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但是我希望不完全是一个过客。点心很好吃，剩下这么多，我会带在路上慢慢吃。”小喇嘛转身慢慢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他又回头说道。一个魁梧的喇嘛将他背在身上，在肩头还挂着一个褡裢，褡裢里放着没有吃完的点心。 “才旦嘉措！”我追出去试图阻止。我的事，没理由让别人替我牺牲。死了一个黑牛已经让我心境败坏。如今才旦嘉措又要去，我哪能眼睁睁目送他去送死？ 小喇嘛一回头，眼中金光闪烁，我顿时僵硬在原因动弹不得。 “你连我都打不过，怎么会是她的对手？只有我，才能挡她15天。不要犹豫，决定了的事就大胆去做。记住了你只有15天，最后的15天。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空中下起了雨，后来我听人说，其实这里很少下雨。今年一共下过两次，一次是上次我来见小喇嘛。一次是今晚。小喇嘛趴在人身上，就那么一步步消失在我的眼中。他离开了大昭寺，雨也停了。寺院里响起了诵经声，声音很大，据说就连地处偏僻的牧民都听到了。 空中的太阳，今日无光。小喇嘛的禅房，床头的柜子开了，从里边滚落出很多小星星。用糖纸折叠成的小星星。一个纸团在其中很是扎眼，打开看看，里边包裹着一颗糖。纸上有字：去吧！ “让家里把物资送到大泽乡，这次我一个人去，你们谁都别跟着。回去之后关闭公司，让所有人回宁乡。我不回来，不许露面。就算今后听到朝惜露的下落，也不许去找她，大家过平凡的日子。”15天，我决定一个人去做这件事。不管最后是不是成功，我都会去找朝惜露。成功了，我会找她报仇。失败了，我会找她送命。我死了，其他人才能安然的活。这是我能为这些跟随我多年的兄弟们做的最后一件事。 “把装备送到大泽乡，对，马上，明天傍晚我就要。没有可是，我不要听困难，我要结果！”萧蔷的电话随之打了出去。 “怎么？在你眼里，我这个做姐姐的，是不是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朝惜露而已，我难道怕她不成？这次的宝，我押在你身上了。成功了，我萧家要成为整个南方一家独大的存在。失败了，大不了让箫笙这丫头做个普通人。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我做定了。”见我看向她，萧蔷傲然说道。直到这时，她这个萧家的家主，才在我面前展露出了一丝霸气。 “如果让你独自面对危险，那我们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范晓娟拔枪对准了自己的头。 “死而已，我不怕！”我上前夺过了她的枪，她歇斯底里的抓住我的衣领子吼着。 “关闭公司，遣散所有人，大家都回宁乡暂避。等我们回来，如果我们回不来，大家好自为之。保险柜里的东西，你回头拿了，全都取干净，回头给兄弟们分了。见了蓝婆婆什么都不要说，就说我们有事要办，暂时放了你们的长假。”缇娜打着电话，交代着后事。在我看来，这应该是后事。 “给谁打电话？”我问她。 “尤奴儿！”她将电话挂掉，站到了我身边。 “你可以不带任何人，但是我一定要跟你在一起！不许拒绝。以往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没有任性过一次，这回让我任性一次，就一次！”缇娜含笑对我说道，仿佛她说的是别人的事，跟自己毫不相干。 第805章 寻踪 “都是自家兄弟，吃饱了再走，多吃点！”一下来了几十口子，这让后边做饭的萧家兄弟又忙活了一阵。估摸着，这家旅馆最热闹，最高光的时刻就在今晚了。因为新来了这么多人，又是做饭又是吃饭的，耽误了一点时间。所以我们出发的时候，已经是夜里11点了。 一条长长的车队，不急不缓的朝着目的地行驶。夜里两点，我们抵达了缇娜说的那个村子。村子一共七户人家，此时早已经安睡。整个村子连一盏路灯都没有，路也是碎石子路。村子在一道山坡上依山而建，七间砖房呈上三下四的布局排列。我们的车，停得远远的，因为压根开不进村。 “今晚就在这里休息，明天天亮了再去跟他们打听打听。”缇娜跟萧蔷商量了一下，觉得这大半夜的去打扰人家不太好。于是决定就在车里休息，等天亮再进村打听消息。 凌晨五点，村里就有人起床烧火了。看着屋里亮起了灯，烟囱里开始冒烟，我跟缇娜和萧蔷决定去人家家里坐坐。从车上的物资里选了一些，凑满了一提兜礼物，我们三人朝着村子走去。村里的大黄狗老远就冲我们吠个不停，不多时门开，一个魁梧的汉子从屋里走出来朝我们这边张望着。他的手里，还提了一杆土铳。 “老乡，我们是来旅游的，错过了住的地方，想讨口水喝！”缇娜提着礼物迎上去，率先开口跟人家打起了招呼。那大黄狗还是吠个不停，却被主人一脚给踹到了一边。 “进屋坐吧，你们昨夜里就来了吧？我起来起夜，老远看到很多车停那。”原来我们的行踪，早就落入了人家的眼里。 屋里的摆设有些寒酸，但是很干净。就算是黄泥地面，也被主人打扫得一尘不染。门后挂着镰刀和蓑衣，房梁下还吊了两刀熏肉和几串辣椒大蒜头什么的。 “这荒山野岭的地方，有啥子可游的。你们城里人就是喜欢花钱找苦头吃。”主人给我们倒了三碗水，放到桌上说。 “这是一点小心意，天不亮就打扰你们休息，真的很不好意思。”缇娜将礼物放到了桌上，对方只是看了看，并没有伸手去拿。 “一碗水，有个啥子的嘛。礼物你们拿回切，晓得你们有钱，可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噻。”拒绝了我们的礼物，主人转身拿了一杆旱烟，就着火头抽了起来。 “天还不亮，你跟哪个说话嗦。”堂屋的说话声，吵醒了还没起床的女主人。 片刻过后，一个披着外套的女人从卧室走了出来。一看堂屋坐着这么多人，当时就退了回去。 “家里来了人也不晓得说一声，真是个二百五。”屋里传来了抱怨声，还有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不多时，女主人再次走了出来。从中堂上的瓷罐子里，拿出了一些花生瓜子摆到了桌上。 “也没得啥子好招待的，你们吃嘛！”人家招呼着我们，缇娜见对方的头发有点乱，随手将自己头上的发卡摘了，起身帮女主人把头发整理了一下。 “不值钱，大姐留着用，我车上还有。来得匆忙，这点小意思大姐收下，不然我们连坐都不好意思坐了。”还是缇娜会跟人交流，见男主人不收，转头就把礼物塞到了女主人的手里。 “这啷个好意思嘛，哎呀，来就来，带啥子礼物。你们坐哈，还没吃早饭吧？我去给你们做。”女主人提着提兜，将礼物放回了卧室，扭头穿过堂屋去了后厨。不多时，就听到了起锅烧油的动静。 十来分钟过后，人家给我们端来了一大碗肉丝面，上头还洒了葱花卧了鸡蛋。 “吃嘛，客气啥子！穷地方，没得啥子好招待的。”女主人见我们不动筷子，站在一旁催促着。 “你挡倒人家前头，让人啷个吃。瓜得很！”男主人坐在椅子上抽着烟说。 “你们啷个想起来这里玩喃？”男主人又一次问起我们。 “我们是渝州大学历史系的学生，这是我们的老师。前些天我们整理学校的教案室，偶然看到说是女儿国在这一块，就说过来看看。哪个晓得只有一个村子，压根没得什么女儿国。还害我高兴好几天。”缇娜信口胡诌着。 “学生呐，学生好啊，多读点书，也多明白点事理。女儿国，我在这里生活四十多年了，就没听到过有人提起什么女儿国。读书是好事，脑壳蛮，还是要放灵光一点的。”男主人瞥了缇娜一眼，又看了看我和萧蔷，将手里的旱烟放到一边说。 “你们吃嘛，他这个人没读倒书，说话也不好听。”女主人将男人推进了厨房，然后陪坐在我们身边说。 “大哥说的是实话，嫂子知不知道女儿国的事？要是知道，可以跟我们说一说，有偿的。我们准备做这个课题，急需关于女儿国的论证资料。要是嫂子你能提供的话，我们愿意支付500块钱的报酬。”萧蔷接过话去说。 听到500块钱的报酬，女人的眼神亮了亮。 “600也是可以的，不过要真不知道就算了。我估计也是前人乱编的故事。不然早被被人找到了，哪里还会等我们来找，嫂子你说是不是？”萧蔷接着又说。 “女儿国嘛，哎哟，锅里还有面条，再不吃就坨了。”女人眼神闪过一丝犹豫，接着一拍大腿，起身就跑进了厨房。进去之后，还随手把门帘子给放了下来。 缇娜跟萧蔷对视一眼，起身蹑手蹑脚的走到厨房门口，侧耳偷听起来。 “她一准知道点什么，不过怕她男人说她，现在应该是在商量。”萧蔷挑起一根面条送进嘴里，压着声对我说道。 “听不清，他们去屋后说话去了。”缇娜轻手轻脚的回来了，看看厨房那边，低声对我们说。 “吃嘛，不够我再下。”门帘子撩开，女主人回来了。 “土鸡蛋吃起来就是不一样，嫂子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萧蔷率先动了筷子。 “乡咔咔就这么点东西拿得出手，你们要是喜欢吃，回头走的时候我送你们几十个。”女主人坐到椅子上，伸手摸了摸缇娜刚才送她的发卡说。 “那不得行哈嫂子，送我们就不要了，买倒是可以。三块钱一个，有好多我们要好多。”没想到萧蔷的口音居然可以随意变换，跟她打了几年交道，我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此时的萧蔷，嘴里哪还有半点粤语的味道？那渝普倒是挺溜的。 “三块钱一个啊，你们坐倒，我去数数！”女主人急忙起身，又一次进了厨房。 “待会她出来，我把酬劳提到1000试试。”萧蔷喝了口面汤说。 第806章 御赐守门人 “一共一百零三个，算一百个。你数一哈！”过了半晌，女主人端着一个筲箕从厨房出来了。 “数什么数，我还能不信嫂子？一百个，三百块钱。我可是说话算话的。”萧蔷二话不说，数也懒得去数，就掏了三张票子递过去。毕竟我们不是来收土鸡蛋的，谁还真的去数。 “你们还来不？要是还来收，我回头就给你们攒倒起。”对着屋里的灯仔细检查过钞票的真伪，女主人满脸堆笑的问我们。 “要是能找到女儿国的线索，我们会经常过来的。毕竟考研起来也比较费时间。要是女儿国那事儿是假的，我们可能就不来了。从渝大到这里路程也远。来回的油钱，还有路上的开销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嫂子要是知道女儿国的消息，还请告诉我们一声。刚才我们商量过了，决定把酬劳给涨到1000。这已经是我们最大的限度了，再往上，我们就得自己贴钱。公家的事情，我们私人贴钱干，那多不划算，您说是不是。”萧蔷边说着话，边打量着女主人的脸色。 “1000呐！那鸡蛋，你们还要不？”女主人显然有些犹豫，1000块钱对她来说，多也不算太多。但是少，也的确不少了。她现在最想的就是能够把家里的土鸡蛋销路给固定下来。毕竟我们收的这个价格，比她自己拿去集市上卖还要高。 “我刚才不是说了么嫂子，要是能有女儿国的消息，我们说不定还得常驻在这里。到那时候，你还愁土鸡蛋的销路？恐怕连家里的新米，蔬菜，都得卖给我们。毕竟我们这么多人，要是留在村里做研究的话，每天吃的喝的都得不少。”萧蔷见事情有门，上前拉着女主人的手说了起来。 “那，你们在这儿住多久啊？一个礼拜？”女主人开始算计起来。 “那可不止，这个课题很大，说不准得一个月，或者两三个月也有可能。而且还要看我们的工作进度。要是中途不顺利，没准得弄个三两年的。您没看电视么，有的地方做科考 ，一做就是好几年。”缇娜在一旁扇了一把风。 “这样啊，那个，我要是说了，你们出去可别说是我告诉你们的。”女主人被萧蔷和缇娜说得心动了。犹犹豫豫半天，终于是松了口。 “不能啊嫂子，咱们这话哪儿说的哪算完。”萧蔷趁热打铁，拿出一千块钱塞进了女主人的手里。钱到了手，人家心里也踏实。见我们这么痛快，人家示意我们等等，随后起身给倒了几碗茶水。看着行事，这话短不了。 “我也是听我男人说的，他们这个村吧，说是打多少代前就是给人看门的。最鼎盛的时候，村里有三千多口子。五百多户人家。这一片山都是他们村的，说是当年的皇上御封的守门将军。这么一守呢…”女主人低声说着，我们则是安静的听着。 “这么一守，就是多少代人。村里的人慢慢也就熬不住了，到我爷爷那辈儿，就剩下了一百多户四五百口子。到我老汉儿那辈更少，只有二三十户，二百来口子。到我这辈儿，你们也都看到了，就剩下这七户，二十来口子。再往下，说不准就一口子都没有了。”男主人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两条用稻草绳穿起的鱼。 见男人听到了自己的话，女人的脸色顿时变得尴尬起来。她唯唯诺诺的起身，将手里的钱朝男人递了过去。递到一半，仿佛怕男人说她，又将手给收了回来。 “你自己拿着，回头去镇上给自己买点什么。嫁给我，拖累你了。”男人将鱼递给女人，示意她拿到厨房去。 “我也不管你们是干嘛的，既然你们愿意出钱买消息，我也就愿意卖给你们。我窝囊没事，可不能连累我老婆。我们给守了这么多代人，守到村里都没人了还在守，也算对得起当年的皇上了。要说起来，皇上不皇上的，关我们这些后代屁事。饷没饷，身份没个身份的。老子自己去地里刨食，回头还得给他看守这个鬼地方。老子脑壳怕是有包，不，老子的那些祖宗们脑壳怕是有包。”男人说起这事儿，是一肚子的火气。我们也不做声，只是让他在那里尽情的发泄着。 “那个，去把他们都喊来，今天中午在我家吃吊锅鱼头。正好，当着大家的面，也把这件事给说清楚。再苦再难，到我们这一代也就算求，不要再抱着御赐亲封的牌匾自欺欺人了。皇帝都换了几十个，该为自己谋条活路了。”男人让自己的女人去把邻居们都喊来。他已经拿定了主意，再也不在这里穷守。 等女人出了门，男人轻叹了一声，转身就要去拿旱烟。我递给他一盒烟，将打火机送到了他面前。男人迟疑一下，自嘲的笑了笑，将烟拆开点了一支。 “我儿子也在渝大。”男人抽了一口烟，缓缓说道。 “我说了，不管你们是做啥子的，给钱买消息，我就卖给你们。不过1000太少了，你们要是诚心买，得这个数！”男人磕了磕烟灰，对我们伸出一个巴掌来。 “大哥你就直说，你要多少！”话说到这个份上，萧蔷也就不再装下去了。 “五十万！”男人一口喊了五十万的价，看来他对自己守的东西，也并非一无所知。不然他不敢开这么大的口。 “这可不是我一个人拿的，二十多口子平均一分，一个人才多少钱。总得让我们有条活路噻。”男人怕我们嫌贵，连忙解释起来。 “要是消息可靠，五十就五十！”萧蔷很爽快的答应了男人的开价。时间现在对于我们来说，比金钱贵重。况且真要论价值，五十万对于女儿国遗址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那好，待会等人到齐了，你们想知道什么，我们就说给你们听。晓得为啥子我要喊这么多人一起来嘛，不是为了讹你们的钱。是因为要想开门，就要大家把各自保管的钥匙凑到一起才行。当年祖上就是这么一代代保管传承下来的，说是就算有人想监守自盗，只要有一个人不点头都不得行。”男人的烟抽的很快，一支烟不到两分钟就没了。他自顾自又续了一支，看看我，递了一支过来。 第807章 圣君河 10来分钟后，当男人点上第三支烟，邻居们陆陆续续的就都来了。他们的神情既紧张，又有点兴奋，然后里头还带了一点释然。我想女主人应该是把事情对他们说过了，此时他们的心情肯定是很复杂的。 “自己找凳子坐嘛，二嫂子去后厨帮个忙，把鱼趁新鲜的杀咯。然后中午大家伙都莫走，就在这里吃饭。今天有个大事，要跟大家商量倒办。”男人起身散着烟，一圈下来，烟盒已经瘪掉了。我又拿了两盒放到桌上，他也不客气，拆开了就那么散在桌上让大家自己拿。 “我想事情的大概，我屋头的堂客已经跟大家说过了。现在我的意思是，与其守在这里当破落户，不如将那消息卖给这几位贵客。多少能有些收入，回头各人去谋个营生也有个本钱。没跟你们商量，我自己做了主，也跟贵客们谈好了。一口价，五十万。按人头分，不按户。大家觉得可以，就举个手。有不同想法的，就当面说。”男人说完将桌上的碗端起来，一口气把茶水喝了个干净。 “你觉得可以就可以嘛，我们又没得什么见识。五十万是好多，都不得清楚。按人头分好，没得皮扯。”一个年龄最大的老汉举手说道。看样子，这个男人在这村里还有些威望。不过想想也是，能把子女培养去渝大，他也并非是那种毫无见识的莽汉。而且从他跟我们的谈判当中也能听出来，虽然有些话说得粗鄙，但是道理却拿得稳稳的。这种人，换个地方就是一个当村支书的好材料。 “我没得意见，按人头分我家能拿八万左右，可以把屋头重新搭盖一哈，多的钱添置点东西。”有人举手通过。 “我也没得意见，我想去镇上摆个摊子卖卤居jio，一直没得本钱。” “没得意见，娃儿读书正要钱。” 一时间大家纷纷举手表态。没有人跟钱过不去，况且他们已经无私付出了多少代人。一人两万来块钱，不多！ “既然大家都没得意见，待会就写个文书，大家都按个手印。免得将来有人说我一言堂，把消息卖咯。”男人说话间就进了屋，很快就拿出了毛笔和纸砚。倒了一点墨水在砚台里，用笔尖舔了舔墨，就在纸上写了起来。 “兹经全体村民集体表决通过，同意将祖上守门一事之秘密卖于他人。收款伍拾萬圆整，村民按人头分配。钱到各自开销，事后不得扯皮，在场乡亲共同作证。”不过一会儿功夫，男人就把写好的文书拿起来噘嘴吹着。等墨迹都干了，又拿出印泥让大家签字画押。 写好了文书，男人看向了我们。意思已经很明确，我这边办好了，你们的钱呢？ “去两个兄弟，去最近的银行提五十万过来。”萧蔷拿出电话打了出去，我刚准备说这钱我出，她已经将电话给挂了。 “你的我的都一回事。”萧蔷知道我要跟她说什么，挂了电话拍拍我的手说道。 “不过五十万不是小数目，今天肯定是到不了。我们人就在这，跑不到哪里去。等钱到位，你们再说也不迟。最迟明天，大家就可以看到钱。”萧蔷接着又对屋里的村民们说道。 “这个我晓得，大额现金要预约什么的。我信你们，大家就多等一天。”男人倒是很明事理。说完率先在文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在名字上摁了手印。有他带头，其余的村民也先后在文书上签了字画了押。将那文书折叠好，男人郑重的放进了一个饼干盒里保存起来。 当天我们没有再提女儿国的事，村民们也没有人提。大家只是热热闹闹的在男人家吃了一顿饭，饭后又各自回了屋。这一天不管是对于他们，还是对于我们来说，都是煎熬的。我们的煎熬来自于消息，他们则是来自于金钱。 第二天中午，萧蔷的四个手下提着两个手提箱走了进来。将手提箱放到桌上打开，满满两箱子钞票。 “点一点，一沓一万，一共五十沓！”那兄弟示意在场的村民点数。没有人乱动，大家只是一起看向了男人，等着他来决断。男人轻咳一声，走到钞票跟前仔细的点了起来。每点一沓，他都会大声的报一次数。这人做事，的确谨慎又有规矩。 点完了沓数，他又开始点起张数来。五十万，等他点完已经是下午时分。一直到确认钱数正确，他才松了一口气。 “莫慌分钱，贵客们做事讲究，我们也不能不守规矩。等把贵客们想要的东西都说明白了，这个钱再来分不迟。钱就放在这，去几个人在门外守住，谁也别想拿了钱就跑。谁也不会少分一分钱。”男人吩咐完这一切，起身提了一壶茶水，又将自家平时舍不得吃的枣子核桃都摆了一桌子，这才正襟危坐，准备接受我们的提问。 见他搞得这么严肃，萧蔷不禁笑了起来。 “大哥不用这么严肃，我们就随意聊天就行。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该从哪里问，你们就说说那地方在哪，怎么进去，需要注意些什么吧。”萧蔷拿起一颗红枣，轻轻搓掉表皮上的灰说。 “那要这么说的话，这事儿还得从建国那时候说起。大家也都知道，我们这儿的人只要满了十岁，就会被家长喊去交代圣君河的事情。”年龄最大的村民开始回忆着。 “就是你们说的女儿国，我们管它叫圣君河，说是当年老祖宗们为了感恩皇帝陛下的信任，专门取的这名。啥就感恩啊，他们倒是感恩了，可苦了我们这些后人。”男人低声给我们讲解着。 “男娃呢，就会继承一把钥匙。女娃娃呢，最开头是不得晓得这些事的。后来嘛，人丁渐渐衰败，人口越来越少。才不分男女娃娃的。”老汉接着在那说，他说得很慢，我们听得很仔细。 “要说圣君河在哪，不是本村人，外地人来了就算站在河边也不晓得。”说到这里，老汉隐约有些得意。 “说重点！”男人一皱眉，老汉顿时蔫吧了。 “就在后山头，那条河就是嘛！不过那是个入口，想要进去，就要十二把钥匙同时开锁。不然河水倒灌，里头就完求了。”老汉急忙说道。 而男人，此时却是一把接着一把，一连在桌上摆出了十二把铜钥匙。 “要说进去之后要注意些啥子，这个我们可真不知道。因为我们也没进去过，要是进去了，我估计也不得挨穷。”老汉说起这事，多少有些不甘心。 “你还想发家致富？没听先人说起，里头到处都是机关毒药，我们又不懂那些。进去也是白送死。”男人冷哼一声说道。 “不是那个意思，不是那个意思，晓得你这回是为大家做了好事。没说你不让大家进去发财。哎呀！”老汉连忙解释着。 第808章 开门 “机关？”我从男人嘴里听到了最为关心的事情。 “嗯，据说是里头布满了机关，但究竟是不是那个样我也不知道。要命的事情，哪个敢随便冒险嘛。而且我老汉儿说，当年皇帝为了防着看守这里的人监守自盗，刻意弄的。对外说是防贼，可那时候这里几千人看守，防什么贼嘛，就是在防看守这里的人。”男人提起先辈们，总是一肚子的火气。 “人这一生，真是没得选择，我要是有选择，鬼才愿意在这里出生咯。”末了，男人又找补了一句。话里虽然充满了怨怼，可这话也没错。是的，人生真是没有选择。如果有，恐怕很多人会选择另外一条路。 “那什么时候方便带我们去看看？”萧蔷知道我的时间紧迫，既然给了钱，那索性就开门见山了。 “现在就行，我们虽然穷，可也不是言而无信的人。拿了你们的钱，那地方就算有金山银山也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男人倒是挺讲究一个人。 “不过有件事我还要提醒你们一句，开门的时候需要十二个人同时开锁。进去之后会有什么，我不敢保证。别到时候遇到了危险或者死了人，你们回来找我们的麻烦。还有一点，里边是不是有宝贝我也不敢保证。也许里边什么都没有，也许里边的东西不值这五十万。到时候你们也不许来找我们的麻烦。说好了，我们就出发，要是不行，这钱我可也不退。去不去，你们想清楚。”男人接着又对我们说。 “当着大家的面，我就给你们宽宽心。这钱给你们，就是你们的了。至于那个圣君河里边有没有东西，跟你们无关。有没有危险，也跟你们无关。不过我也有句话要说在前头，要是里边有宝贝，到时候我们拿出来了，你们可不许反悔。”萧蔷说着话，问男人要来了纸和笔，刷刷几笔在上头把约定都写了下来。末了，还在上头签了字画了押。男人见萧蔷经验老到，于是也不多说，带着村里人一起在上头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现在就过去？”等把协议写好，萧蔷看看屋里的人说道。 “那就过去！开了门之后，其余的事情就跟我们无关。不过我们可以帮你们照看那些车，你放心，车里的东西一分一毫都不会少你们的。”男人冲村里人打了个招呼，拿起钥匙率先朝门外走去。其余的人见状连忙跟上，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朝后山走了去。山并不高，也就三百来米的样子。从海岱头翻到西头，前后花了一个半小时左右。 看着眼前那潺潺的河水和宽阔的河面，我知道这是到地方了。河边的卵石滩上搁浅着一条船，在靠南不远处，有一个溶洞。水流正朝着溶洞里流淌着。男人招呼着大家合力将它抬到水里去。检查过没有漏水，这才招呼我们上船。 船里坐了14个人，12个是村里人，剩下两个则是我和萧蔷。其他的兄弟，则是在岸边等着门开之后，再坐船前往。船顺流往溶洞里划着，进入溶洞后前头漆黑一片。我们早有准备，一起亮起了手电，分由船舷两边一起朝前方照去。手电强光直射出去上百米，我们看到了一面直径三米左右的圆盘悬在那里。在圆盘上，刻画着十二个时辰。 在手电的指引下，船很快就到了圆盘跟前。此时我们才看清，每一个时辰的正位上，还有一个锁孔。男人将船紧靠在圆盘边上停稳，自己则是手脚并用，抠着圆盘上的指针还有锁孔慢慢向上攀登。等他就位，其余的人也逐一爬了上去。最后每一个时辰的正位锁孔上，都有一个拿着钥匙等待开锁的人存在。 “你俩把船划开一些，我们开了锁，你们再过来。”正上方位于子时位置的男人对我和萧蔷招呼着。闻言我们连忙将船朝后划，等我们划出去十几米远，男人这才吆喝一声：“开门咯。” 随着他的一声吆喝，十二个人一起将手里的钥匙锁孔。 “开！”男人等所有的锁孔都插上了钥匙，接着一声大吼。咔，跟随着他吆喝的节奏，众人一起拧动了钥匙。整齐划一的机括转动声响起，接着原本停止不动的指针开始缓缓走动。 “快把船摇过来！”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人们此刻都有些慌乱。我和萧蔷将船摇过去，他们一个跟着一个的下到船上。然后从我们手里接过了船桨开始拼命往洞外划。身后圆盘上的指针咔哒咔哒的走动着，众人手里的船桨则是越划越快。 “快，上岸，上岸，把船拖走，快！”出了洞口，男人高声吆喝起来。刚刚靠岸，还没等我们从船上下来。忽然就觉得身体往下一沉，河水当时下降了半米。我们的船，也搁浅在了卵石滩上。 “格老子的，老子就猜门一开，这些水会倒灌进去。剩下的事情就你们自己做了，我们也帮不上忙。”男人有些后怕的朝洞口看了看，打着赤脚就朝山上走。其余的人三步一回头的，也跟着他一起离开。等他们走了，我们才开始规划下一步的行动。 “留十个兄弟在这里，防着他们半路回来使坏。其余的人带上物资，乘船进去。规矩大家都知道吧？”缇娜分派起工作来。 “不乱动，不乱摸，不乱走！”众人齐声答道。 “好，大家知道就行。萧蔷姐，你看留哪些人在这里合适？要机灵点兄弟，下手也要狠。”缇娜接着跟萧蔷商量起来。两家合作的事情，光留我们的人不合适，光留萧蔷的人也不合适。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一边留五人，这样大家都放心。不是我不放心萧蔷，而是怕下边的兄弟们心里没底。毕竟在这个行当里，尔虞我诈的事情发生得太多了。 “一边留五个吧，十个人看守这里应该足够。然后选两个腿脚快的兄弟，最好去山顶那里设个哨。一来看住我们的车，二来盯着村里的人，第三观察有没有人进村往这边来。如果有，咱们马上采取措施。要么把对方赶走，要么抓紧时间进去通知我们，大家到时候再想对策。”没等两人继续商量，我就已经拍了板。 “就听你的，老连，你选四个兄弟留下。”萧蔷将她的得力干将老连留下了。 “那这一队兄弟，就都听老连的。从现在开始，老连就是大家的队长。”我也觉得老连留下是合适的，如果有什么意外，这里需要一个能够做主，敢于做主的人。 老连闻言对我们一抱拳：“家主放心，程当家的放心！有我在，出不了岔子。” 安排好留守人员，我们剩下的几十人就开始分批乘船进入。我和萧蔷还有缇娜她们当然是第一批。船行到刚才那个圆盘那里，圆盘已经开启，河水在这里分了叉。一半继续顺着溶洞往前流，一半则是流进了圆盘里头。 第809章 死城 圆盘后是一条河道，严格来说应该不能说是河道，而是一条圆形的通道。看上去后期建造的痕迹很重。我猜测是不是村里人说的那个皇帝下旨建造的。整个通道全部用金属铸造而成，在当时来说，这应该算是一个巨大的工程了。水流推动着我们的船一直朝前走，我们的手电将通道里照得如同白昼。大约朝前走了刻把钟，前头出现了一个小白点。我知道这应该是快要到出口了。 “就快到出口了，大家小心点。”我嘴里提醒着，同时摸向了皮囊里的天官印。其余的兄弟们，则是一起将子弹上了膛。随着白点越来越大，我们已经可以看到出口就在眼前不远处。如果视力好一点的人，甚至可以透过出口，看到那里边建筑的边边角角。这到底是个什么所在？我在心里猜测着。 船出了通道，随着水流一起涌进了河里。河水很干净，很清澈。坐在船上，可以一眼看到水底。水底有鱼，不过跟外界的鱼不同，这里的鱼皮肤都是透明的。让人能够一眼看穿它们的内脏和骨骼。一条鱼冲我们吐了个泡，甩动着尾巴急速游了起来。也许我们的突如其来，让它感受到了威胁。 河岸边上高筑着城墙，城墙后可以看到一些露出头的建筑屋顶。我觉得谁要是敢从河上对这座城发起攻击，估计还没靠岸就被城墙上的那些弩还有石炮射成了筛子。 我们慢慢将船朝对岸划着，在划的过程中相当小心。生怕一不小心会触碰到什么。不过一直等我们到了对岸，一切都很平静。我们没有触碰到什么机关，也没有引发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似乎这里就是一座年代久远的古城，仅此而已。 “你们两个回去，把其他人接来。”缇娜低声吩咐着两个兄弟。两人点点头，轻手轻脚的将船划离了岸边。而我们留下的人则没有急着动，我打算先看看周围的环境，如果有机关暗藏的话，先把它们拆了再说。 城墙很厚实，上头的城砖都是一块块高一尺，宽一尺半左右的灰色岩石。虽然历经久远的岁月，让城墙表面出现了风化的痕迹，可并不影响它的坚固。城门紧闭，上头的大铜钉已经锈蚀得不成样子。唯独那城门上厚重的木料，还坚固依旧。最起码不是我们这几个人能够撼动的。城墙高达五米左右，我朝后退了几步，心里有了个主意。 “带抓钩和绳子没有？”我决定利用抓钩从这里翻上去。五米的高度对于我来说，算不上有难度。话音未落，已经有兄弟递来了绳索和抓钩。我将绳索和抓钩系在一起，抖手朝上抛去。抓钩在空中划了个弧线，然后嘡啷一声落到了城头的女墙上。我顺势往下一拉绳子，抓钩随即抓住了女墙。使劲往下拽了拽，觉得没什么问题后，我开始抓着绳子往上爬。 五米的高度我不到半分钟就上去了，翻上了城头，城内一览无遗。呈井字构造的街道依然干净，平顶的房屋看上去并不像当时那个年代民间常用的房屋构造。街道上满是尘土，风一刮，一阵飞沙走石。城内城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城池最中心位置，有一处宫殿。不过跟我们以往遇到的那些宫殿想比，这里略显寒酸了一些。因为这座宫殿，完全是用土垒起来的。外墙很多地方，甚至开始出现了龟裂和坍塌。 “怎么样？”城下传来了缇娜的喊声，我这才回过神，探头对她们招招手。众人见没有危险，一个跟着一个的顺着绳子爬了上来。等登上了城墙，她们的反应跟我刚才一样。 “这地方，怎么表里不一啊？那是宫殿？也太寒酸了一些吧。”见惯了地下宫殿里的那种恢弘，再看眼前那土垒的宫殿，不由得让人心生唏嘘。到底当年是什么人掌控着这里呢？难道真是传说中的女儿国国王？电视里的她，可是千娇百媚，美艳不可方物。这里要是她的住处，那也太不配了。 我们心里一边犯嘀咕，一边寻找着下去的路。很快在一处城楼后头，我们找到了下去的阶梯。阶梯风化得比城墙厉害，脚踩在上头，时不时会带下一块裂开的砖头或者是泥块。进城之后，我们没有急着往宫殿去。而是选择在这里等候其他的兄弟。 “不是说在这里设置了很多机关和毒陷阱？到现在也没有发现什么。那些人是不是故意危言耸听啊？”我趴在地上侧耳倾听着四周的动静，缇娜则是蹲在一旁低声问我。 “不知道，也许那些话都是他们祖辈传下来的。他们也没进来过，应该是不知道这里具体的情况是怎么样的。这样更好，咱们安安全全的进去，找到东西后马上撤出去。”我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除了偶尔传来的一丝风声。这证明，最起码到目前为止，我们四周是不存在其他可移动的生物的。 “看样子是一座死城，当年的皇帝为什么要在外头专门设置一道闸门，并且派几千人在这里驻守呢？”城里的安静祥和，给萧蔷带来了疑问。 “才旦嘉措给我一本书，书上说，那条河的水喝了会怀孕。”我想起小喇嘛来。 “电视里也演过，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好不好。喝了会怀孕不是稀罕事，最重要的是男人喝了会怀孕。你们说有没有可能，男人根本就不是怀孕，而是河里有什么生物进入到他们的体内，给不明真相的人造成了一种怀孕的假象？我看过一部电影，外星生物进入到人的体内，就会借用他们的身体孵化自己。然后人的肚子会越来越大，最后嘭一下炸开，那些恶心的玩意就诞生了。”我没想到萧蔷居然喜欢看这一类的电影，看她的样子，难道不应该看那种咿咿呀呀，情情爱爱的电影才对吗？ 嘭！远处突如其来的一声闷响，吓了大家一跳。刚刚还在讲故事，正讲到嘭一声肚子炸开，怪物诞生的萧蔷，脸色一边，随即拔出她身后的短管猎枪来。 闷响之后却是并无异样，我们站在原地警戒了几分钟，慢慢放下了武器。 “什么味道？”缇娜抽了抽鼻子问我。我仔细闻了闻，空气当中似乎有一种醋味正在扩散。 “戴上！”萧蔷急忙打开背包，从里边拿出来防毒面具分给了我们。 “你准备得还挺齐全！”戴上防毒面具，不由让人觉得有些气闷。我瓮声瓮气的对她说。 “那当然，也不看你姐是干嘛发家的。大家都当心点，一个值得派几千人驻守的地方，没理由这么平静。”萧蔷叮嘱着大家，刚刚放下的枪，又一次被她端平了。 “老板！”城头传来了喊声，我抬头看去，是第二批兄弟乘船来了。 “下来，戴上防毒面具，大家当心点。”我冲他们招呼着。 “老板，那边有烟！”城头的人冲宫殿城中心放心指着，同时对我高声喊道。 “轰隆隆！”地面一阵颤动，接着就是一阵地动山摇。我感觉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了。 第811章 齐心协力 我跟缇娜连忙退出去几十米远，并且找了一处建筑物作为掩护。随后就听到一声枪响，十几秒钟过去，地面又开始颤动。我知道这是秋泠她们惊动了洞里的那家伙。探头出去看看，就见两人一边朝我们这边退着，一边对着洞口开枪。057手里，还拿着一个引爆器。 洞口那边颤动得最为剧烈，甚至连地上的泥土都开始蹦跳着往洞内倾泻。鬼知道下边的东西究竟有多大只？正在我猜测它有多大的时候，一道黑影冲出了洞口。我不知道该用什么东西来形容它，因为这种东西我是第一次见到。它的头就跟鲶鱼一样，扁平，嘴角还有几根触须。但是身体却又像是蜈蚣，多足，而且布满了倒刺。说是倒刺，其实每一根都如同锋利的一样。这还不说被它吞进肚子里，就是这些倒刺刮上一下，恐怕也得把人给腰斩了。 “特么！”面对着这种庞然大物，我觉得就算是恐怕也是无济于事。这要想消灭它，怕是要用大炮来覆盖一波才有效果。 “躲好啦！”057高声喊着，按下了起爆器上的按钮。 轰隆隆一阵地动山摇，尘土冲起几丈高。那些被包裹在上的铁片瓦片横飞。打在墙壁上一阵噗噗作响。还有的，干脆将墙壁穿出一个洞来。看这威力，我倒是希望它发挥到那家伙的身上去。外头逐渐平静了下来，我再度探头出去。老远就看到那怪物正在洞口扭动着身体。它的身上被炸出了一个大洞，一坨一坨的粘稠膏状物，正顺着伤口往外滚涌。除此之外，那些充当着弹片的铁片和瓦片，也密密麻麻的扎满了它露出洞外的身体。这一下，倒是让它伤得不轻。 “快走！”地上的尘土一阵拱动，接着秋泠跟057灰头土脸的从里边爬了出来，两人起身来不及查看战果，第一时间就是冲我缇娜喊着。我急忙出屋，跟缇娜一人搀扶着一个，快速朝着事先约定好的那条街跑去。一阵醋味飘荡过来，地面发出了颤动，身后的房屋也开始垮塌。我知道这一准是那家伙追过来了。 “走！”我用力将缇娜她们朝前一推，自己则是举起天官印，同时唤醒了体内的全部蛊虫准备拖住那家伙。 眼前尽墨，除了那家伙巨大的身体之外，我已经看不到其他的建筑物。桃花率先冲出去，化作了一道粉红的幻影从对方的身体一穿而过。怪物身上的倒刺一阵蠕动，试图包夹住桃花。可桃花太灵活了，体型又小，一个加速从那些合拢的倒刺缝隙当中穿了出来。脱离了对方的桃花在怪物的头顶盘旋，借以分散对方的注意力。接着二牛动了，它高举着头顶的独角，对准了怪物就冲撞过去。 嘭一声闷响，怪物居然被二牛顶得颤动了几下。这无疑让我看到了希望。金蝉发出一阵刺耳的鸣叫，那怪物的身体不由往回退了退。金蝉就悬在我的头顶，二牛则是落地，快速移动着身体寻找着最佳的攻击角度。桃花依然在怪物的头顶飞来飞去，三只蛊虫相互配合着，居然暂时延缓了怪物的攻击。 “它的头，打它的头！”阿俏现身了，在这里没有昆仑上的力量压制，她又可以帮我。她们的出现，瞬间扭转了刚才的颓势。此时我气势大盛，将手里的天官印对着那怪物就砸。倒不是我托大，而是我想试试这家伙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就算打不过，我也要做到心里有数。回头才好想办法对付它。 天官印一出，怪物当时甩动着胡须朝桃花抽打过去。似乎天官印的出现，给它带来了威胁感。而原本蛰伏的姿态，此刻也是变得狂躁无比。我驱使着天官印，并没有急着对它展开攻击。我在找一个合适的机会，不说打死它，最起码也要让它的伤势加重一些才不枉我冒这么大的风险。 砰一声枪响，随后子弹击穿了怪物一只眼睛。这一枪也不知道是谁开的，此时我已经完全没有时间回头去看。但是这一枪的准头，却称得上神枪手这三个字。 “退回来，别硬来。”身后传来了萧蔷的喊声。 “退，都准备好了，别冒险！”秋泠她们也跟着喊道。 “大家把它引过去。”我将天官印朝着怪物的头顶落去，同时对身边的这些帮手们说道。天官印打得怪物头顶凹陷下一块，虽然不致命，可却激怒了它。桃花对准了它眼睛上的伤再读穿进去，下一秒从它脑后钻了出来。二牛也没闲着，对准了它贴地的肚腹，使劲冲撞过去，又一次将它撞得摇摇欲坠。 大家轮番攻了一阵，这才朝着预先设定好的那条街跑去。挨了一顿打的怪物自然不甘心就这么放过我们。就见它拖着长长的身体，在街上横冲直撞的朝我们追来。所过之处房屋纷纷被刮倒带塌，并且它跟我们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阿俏一个转身，下一秒闪现到对方的面前。她穿进了对方的身体，直接让怪物的身体变得僵直起来。 “主母在操控这家伙的身体！”我头顶的金蝉张牙舞爪的说道。我这才知道那家伙为什么会忽然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砰！”一阵枪声响起，却是秋泠她们趁着对方不能动，扣动了扳机。子弹破开了对方的身体，留下了一个个弹孔。酸臭无比的粘稠物喷涌得到处都是，让人闻之欲呕。不过阿俏控制对方身体的时间却是有限的，几秒钟之后对方恢复了行动能力。而阿俏也回到了我的身边。 就这几秒钟，我已经快跑进街口了。在那条街上，布置着我们所有的。 “都退，都退，别伤了自己。我把它引过来。”我冲大家喊着，回头对着那穷追不舍的怪物又是一记天官印。人们纷纷朝街外退去，只留下我和桃花她们继续在街道里头奔跑。身后的怪物又一次僵在了原地，这回我知道是阿俏又控制它的身体，为我们争取离开的时间。 “大家准备好喷子，待会一炸，趁着它不能动就轰它的头。”这是对方的弱点，是阿俏刚才告诉我的。我在奔跑的时候想到了一个主意，就是待会等一炸，让阿俏再去控制它几秒。在热武器面前，几秒钟已经足够将怪物的脑袋轰成渣。加上的威力，这一次它不死也要残。 心里拿定了主意，我脚下的速度又快了一些。刚才所想的前提是我要把它引到街上去，而且还要保证它被重伤，然后大家才有机会去补刀。不然以这家伙现在的状态，恐怕补一轮刀它也未必死得掉。它不死的后果，就是我们会出现伤亡。那不是我愿意看到的结果。 第811章 齐心协力 我跟缇娜连忙退出去几十米远，并且找了一处建筑物作为掩护。随后就听到一声枪响，十几秒钟过去，地面又开始颤动。我知道这是秋泠她们惊动了洞里的那家伙。探头出去看看，就见两人一边朝我们这边退着，一边对着洞口开枪。057手里，还拿着一个引爆器。 洞口那边颤动得最为剧烈，甚至连地上的泥土都开始蹦跳着往洞内倾泻。鬼知道下边的东西究竟有多大只？正在我猜测它有多大的时候，一道黑影冲出了洞口。我不知道该用什么东西来形容它，因为这种东西我是第一次见到。它的头就跟鲶鱼一样，扁平，嘴角还有几根触须。但是身体却又像是蜈蚣，多足，而且布满了倒刺。说是倒刺，其实每一根都如同锋利的一样。这还不说被它吞进肚子里，就是这些倒刺刮上一下，恐怕也得把人给腰斩了。 “特么！”面对着这种庞然大物，我觉得就算是恐怕也是无济于事。这要想消灭它，怕是要用大炮来覆盖一波才有效果。 “躲好啦！”057高声喊着，按下了起爆器上的按钮。 轰隆隆一阵地动山摇，尘土冲起几丈高。那些被包裹在上的铁片瓦片横飞。打在墙壁上一阵噗噗作响。还有的，干脆将墙壁穿出一个洞来。看这威力，我倒是希望它发挥到那家伙的身上去。外头逐渐平静了下来，我再度探头出去。老远就看到那怪物正在洞口扭动着身体。它的身上被炸出了一个大洞，一坨一坨的粘稠膏状物，正顺着伤口往外滚涌。除此之外，那些充当着弹片的铁片和瓦片，也密密麻麻的扎满了它露出洞外的身体。这一下，倒是让它伤得不轻。 “快走！”地上的尘土一阵拱动，接着秋泠跟057灰头土脸的从里边爬了出来，两人起身来不及查看战果，第一时间就是冲我缇娜喊着。我急忙出屋，跟缇娜一人搀扶着一个，快速朝着事先约定好的那条街跑去。一阵醋味飘荡过来，地面发出了颤动，身后的房屋也开始垮塌。我知道这一准是那家伙追过来了。 “走！”我用力将缇娜她们朝前一推，自己则是举起天官印，同时唤醒了体内的全部蛊虫准备拖住那家伙。 眼前尽墨，除了那家伙巨大的身体之外，我已经看不到其他的建筑物。桃花率先冲出去，化作了一道粉红的幻影从对方的身体一穿而过。怪物身上的倒刺一阵蠕动，试图包夹住桃花。可桃花太灵活了，体型又小，一个加速从那些合拢的倒刺缝隙当中穿了出来。脱离了对方的桃花在怪物的头顶盘旋，借以分散对方的注意力。接着二牛动了，它高举着头顶的独角，对准了怪物就冲撞过去。 嘭一声闷响，怪物居然被二牛顶得颤动了几下。这无疑让我看到了希望。金蝉发出一阵刺耳的鸣叫，那怪物的身体不由往回退了退。金蝉就悬在我的头顶，二牛则是落地，快速移动着身体寻找着最佳的攻击角度。桃花依然在怪物的头顶飞来飞去，三只蛊虫相互配合着，居然暂时延缓了怪物的攻击。 “它的头，打它的头！”阿俏现身了，在这里没有昆仑上的力量压制，她又可以帮我。她们的出现，瞬间扭转了刚才的颓势。此时我气势大盛，将手里的天官印对着那怪物就砸。倒不是我托大，而是我想试试这家伙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就算打不过，我也要做到心里有数。回头才好想办法对付它。 天官印一出，怪物当时甩动着胡须朝桃花抽打过去。似乎天官印的出现，给它带来了威胁感。而原本蛰伏的姿态，此刻也是变得狂躁无比。我驱使着天官印，并没有急着对它展开攻击。我在找一个合适的机会，不说打死它，最起码也要让它的伤势加重一些才不枉我冒这么大的风险。 砰一声枪响，随后子弹击穿了怪物一只眼睛。这一枪也不知道是谁开的，此时我已经完全没有时间回头去看。但是这一枪的准头，却称得上神枪手这三个字。 “退回来，别硬来。”身后传来了萧蔷的喊声。 “退，都准备好了，别冒险！”秋泠她们也跟着喊道。 “大家把它引过去。”我将天官印朝着怪物的头顶落去，同时对身边的这些帮手们说道。天官印打得怪物头顶凹陷下一块，虽然不致命，可却激怒了它。桃花对准了它眼睛上的伤再读穿进去，下一秒从它脑后钻了出来。二牛也没闲着，对准了它贴地的肚腹，使劲冲撞过去，又一次将它撞得摇摇欲坠。 大家轮番攻了一阵，这才朝着预先设定好的那条街跑去。挨了一顿打的怪物自然不甘心就这么放过我们。就见它拖着长长的身体，在街上横冲直撞的朝我们追来。所过之处房屋纷纷被刮倒带塌，并且它跟我们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阿俏一个转身，下一秒闪现到对方的面前。她穿进了对方的身体，直接让怪物的身体变得僵直起来。 “主母在操控这家伙的身体！”我头顶的金蝉张牙舞爪的说道。我这才知道那家伙为什么会忽然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砰！”一阵枪声响起，却是秋泠她们趁着对方不能动，扣动了扳机。子弹破开了对方的身体，留下了一个个弹孔。酸臭无比的粘稠物喷涌得到处都是，让人闻之欲呕。不过阿俏控制对方身体的时间却是有限的，几秒钟之后对方恢复了行动能力。而阿俏也回到了我的身边。 就这几秒钟，我已经快跑进街口了。在那条街上，布置着我们所有的。 “都退，都退，别伤了自己。我把它引过来。”我冲大家喊着，回头对着那穷追不舍的怪物又是一记天官印。人们纷纷朝街外退去，只留下我和桃花她们继续在街道里头奔跑。身后的怪物又一次僵在了原地，这回我知道是阿俏又控制它的身体，为我们争取离开的时间。 “大家准备好喷子，待会一炸，趁着它不能动就轰它的头。”这是对方的弱点，是阿俏刚才告诉我的。我在奔跑的时候想到了一个主意，就是待会等一炸，让阿俏再去控制它几秒。在热武器面前，几秒钟已经足够将怪物的脑袋轰成渣。加上的威力，这一次它不死也要残。 心里拿定了主意，我脚下的速度又快了一些。刚才所想的前提是我要把它引到街上去，而且还要保证它被重伤，然后大家才有机会去补刀。不然以这家伙现在的状态，恐怕补一轮刀它也未必死得掉。它不死的后果，就是我们会出现伤亡。那不是我愿意看到的结果。 第812章 倾巢而出 怪物的速度很快，哪怕我全力奔跑，它跟我之间的距离也在越拉越近。要不是阿俏几次三番利用自己的能力帮我阻碍对方的行动，恐怕不等我跑进街道就已经被它追上了。这一回，是所有人一起出力帮我，这让我虽然暂时处于劣势，但是事态却依然处于可控的状态之中。 “快跑，快跑，跑过前头那根拴马桩找地方躲！”街道尽头的萧蔷不断的冲我喊着。拴马桩就在不远处，距离我大概也就二三米的样子。我估计现在我四周都是，这让我不得不铆足了力气一阵狂奔。此时的我已经顾不上去看身后那怪物是不是追了上来。 “跑，我去牵制它。”身后房屋的倒塌声越来越近，阿俏跟我说完这句，又一次迎上了怪物。 “快快快，往你左手边拐，躲进那巷子里去。”秋泠为我指点着方向，在我左手边出现了一条巷子，巷子不深，大约二十几米。穿过去就是另一条街。到了那里，我就暂时安全了。有了阿俏的帮助，我摆脱了身后的怪物。穿过那条巷子还没等我喘口气，一阵爆炸声接连响起。巨大的气浪掀翻了四周的房屋，碎石四处乱飞。地面在剧烈的颤动后慢慢平息下来，我则是找到了一条新的出路，回到了缇娜她们身边。 “里边的情况怎么样？炸死了么？”阿俏回来了，我赶紧问她。 “没有，但是炸成了两截。”阿俏摇摇头对我说。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我心知必定是那怪物来了。 “大家准备，它出来了。”在城头上境界的范小娟忽然冲我们喊了起来。站在她那个高度，可以俯瞰到大半个城池。一声准备，众人齐刷刷端起了枪。几十把霰弹枪一起对准了街口，只等那个怪物出现，阿俏就会故技重施将它暂时控制住。而其他人则会趁着这个时候一起开火。这是我们预先就计划好的方案。 怪物出现了，不过只有半截，它的下半截却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能够消灭掉半截，对于我们来说也算是成功。阿俏依照之前的约定，附到了怪物的身上。这让它在几秒钟之内无法动弹。接着大家毫不犹豫，将枪口对准了怪物的上半截就是一顿猛轰。一直到将枪膛里的子弹打光，大家这才停了火。硝烟弥漫，没有人在这个时候乱走乱动。大家直等硝烟散去，想要亲眼看看那个怪物是不是被打死了才会放心。 地上瘫着一堆烂肉，霰弹枪将近战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无数的钢珠将那怪物的头颅还有上半截打成了筛子。而阿俏则是站在了屋顶，正面色凝重的看向怪物出来的那个大坑。 “退出去！”阿俏忽然一声喊。 “快走，快走，好多虫子！”与此同时站在城头上的范小娟也朝我们喊了起来。听她们两人这么一喊，没有人再迟疑，大家转身就往城头跑。等上了城头再看，我的天，半个城池都被一种黑色的虫子给覆盖住了。而更多的虫子，还在源源不断的从之前那个坑里往外爬。 “退，退到河上去！”此时我们唯一的路，就只有后退。我们的人再多，也多不过那些虫子。我们的子弹再多，也清理不掉那些虫子。想要对付这密密麻麻爬了半个城的东西，只有一个办法，用火烧。可现在这种情况，让我们去哪里找火呢？一堆火，十堆火，甚至一百堆火都没用。如果此时有几个装满了油的大油罐子，那就顶大用了。可惜这里是古城，不是加油站。 我们先后退出了城，到了城墙根上。新的问题又来了。我们只有一条船，可是这里有五十多个兄弟。想要跟来的时候那样分批摆渡是不可能了，眼下只有一个办法，让女人坐船，男人趴在船沿上一起泅渡到河中心。利用河水来阻挡住那些虫子的追击。 “女人上船，男人跟我一起扒着船泅渡。快，别犹豫，赶紧走。”说话间虫子已经到了城头，我不由分说将缇娜，萧蔷她们一干女人全都推到船上。一使劲将船推离了岸边，一干兄弟跟着我，一手搭在船沿上，一手快速的划水。而虫子此时也是顺着城墙往下急速涌来。才划出去七八米，它们就已经到了城下。 “快划！”我回头看看，河岸和城墙已经被虫子覆盖成了黑色。情急之下我加快了划水的动作，兄弟们见状也学着我的样子，奋力的划动起来。说来也怪，虫子只是在岸边聚集，却不敢下水朝我们追击。见它们全都停在岸上不敢下水，我示意大家放缓速度，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虫子们见我们停下，显得焦躁起来。它们互相碾压，踩踏，翻滚，可就是不敢下水。见它们惧怕这河水，我心里顿时有数了。原来河水就是限制它们行动的屏障。要不是有这条河绕城而走，恐怕这些虫子早就冲出去祸害人了。 “现在怎么办？”萧蔷帮我擦抹掉脸上的水渍问道。 “我想想，你别急！”我扒着船沿苦思冥想着。忽然我想到了金蝉，要是让她去试试驱离这些虫子呢？我记得她以前可是对我说过，这天下的虫子都怕她的。 “我说的是蛊虫，这些东西不在我管辖范围以内。”还没等我开口，金蝉就在我脑内说道。听她这么说，我显得有些泄气。 “现成的工具你不用，非要费脑子去琢磨。它们不是怕水？你拿水泼它们不就行了？”金蝉接着又说。她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我。是啊，这些虫子既然这么惧怕河水，我用水泼它们不就可以了？ 一念至此，我连忙对大家说：“虫子怕水，咱们想办法用水泼它们，把它们赶走。” “把船划回去，我们一起泼水试试看。”缇娜当机立断，操动船桨朝岸边划去。在距离河岸三米左右，她将船停了下来。大家一起用手往岸上浇水，水碰到那些虫子，如同硫酸泼到它们身上一样冒起了青烟。一股子扑鼻的恶臭传来，岸上的虫子慌忙回撤。而那些被水泼中的虫子，则是被溶解成为了一堆堆的肥料，滋养着岸边的花草。 黑虫大军很快撤回了城里，除了岸边那些死去的虫子之外，再也看不到它们的踪迹。我们小心翼翼的将船靠岸，踩着那些“肥料”来到了城墙根。 之前遗留在城头的抓钩和绳子，全都被虫子啃噬了个干净。我问萧蔷重新要了一套工具，按照之前的样子再度将它们挂上了城头。这一回，还是我先上去打探情况。 等我登上城头，城内除了那些垮塌的建筑之外，半个虫子都不见。不仅虫子没了，那个怪物也不见了踪影，包括它被我们打成筛子的那上半截身子也不知去了哪里。 第813章 有朋自远方来 “连坑都填平了，它们怎么做到的？”看着原本大坑的位置，此时已经回填成了平地，翻上城头的萧蔷不禁有些咋舌。 “不知道，我在想一件事，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一个照面把全用了，再遇到它们该怎么搞。”想起这些，我不觉有些头疼。这还是我们遇到的第一个困难，能让一个皇帝派遣大军看守，又在外围加装机关封锁的地方，可想而知会隐藏着多少可怕的东西。这个时候，我有些敬佩那个皇帝了。不管他是为了自己的江山社稷，还是为了什么。最起码他的那道闸门，保护了周围的百姓不被这里的怪物侵害。 “走一步看一步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的。”很显然，萧蔷自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那里，你有没有发现！刚才那个怪物，还有那些虫子，不敢靠近那座宫殿。”缇娜走过来，遥指着城中那座用土垒起来的宫殿说。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要么，那怪物和虫子是守护那座宫殿的。要么，就是那宫殿里有什么令它们害怕的东西存在。总之，我觉得下一步，我们就要去那宫殿看一看。这里就这么大，除掉市井房屋，就只剩下那座宫殿值得我们去闯一闯。”缇娜分析得有道理，这座城就这么大，除掉四通八达的街道还有那些破败的房屋，也就只剩下那座寒酸的宫殿值得一去了。 “休息一会儿，顺便看看情况。要是待会无事发生，咱们就过去。”萧蔷一心求稳，这也没错。要是冒进的话，万一被那些虫子包围了，我们想跑都跑不掉。最让人头疼的是，我们不知道它们藏在哪里。也许下一秒它们会从我们脚下钻出来，总之在这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我们就坐在城头，吃着干粮喝了一些水。萧蔷准备的物资更加细致，更加符合野外生存。有一些东西，甚至是她家的企业自己生产的。例如现在我们喝的这种瓶装水，瓶盖里就装了一颗维生素丸。喝的时候只要将那颗药丸放进水里，过不了多久它就能溶解掉。还有葱油味的压缩饼干，里边包含了盐和油脂。不论好吃与否，起码这两样东西容易携带，而且吃起来不会有那么多的要求。干啃也行，泡在水里搅成糊糊也许。 看到这些，我不禁想起了朝惜露。然后又想到了黑牛。一时间我觉得有些食难下咽。 “怎么了？不舒服？把这个吃了。”萧蔷的观察力实在无敌，我的脸色稍微变化，她就察觉到了。她给我拿来了一颗药丸，让我吞服下去。我摇了摇头，对她笑了笑。 “笑不出来就别勉强了，是不是想到了那个人？凡事都别往心里去，人生嘛，遇到坎坷是难免的。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成为了家里的顶梁柱。当时我也觉得不公平，老天爷为什么尽给我出难题。慢慢的，后来也就释然了。其实很多事，看开一点也就那么回事。今天她欠你的，总有一天会还回来。这笔债，她躲不掉，也赖不掉。一个人就影响了你的心情，你怎么不看看你身边的这些人呢？她们不都忠诚于你吗？你有这么多交心的人，何必非要为了那个人跟自己过不去。”萧蔷劝着我。 “嗯，我知道。不想了，吃饱喝足咱们开工。”我恢复了斗志，举起瓶里的水，心里暗道一声：黑牛，仇我会报，家里人我会替你照顾好。放心兄弟！ 收拾好心情，吃饱喝足，我决定朝城中出发。大家分成了两队，第一队由我亲自带队，跟随左右的都是家里的兄弟。战斗力自然不用说，除非遇到刚才那样大规模的虫潮，不然就算遇到行尸都不用担忧他们会崩。第二队，则是由萧蔷负责。除了她自己的人以外，我还把秋泠057还有范小娟三个人分配给了她。这三个人，都是玩枪的好手。就算我们在前头遇到了袭击，她们也能很快进行支援。 两批人之间相隔百米，就那么慢慢朝着城中宫殿摸去。大家都走得很慢，也很小心。忽然一声鸡鸣传来，我们当时就停下了脚步警戒起来。这里怎么会有鸡鸣？刚刚松懈一点的神经，再一次紧绷。 在原地等了几分钟，鸡鸣声没有再响起，而四周也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我高举右手，朝前轻轻挥了挥，带着队伍继续出发。 走走停停，花费了一个小时左右我们才到了宫殿门前。宫门跟它的建筑材料形成了鲜明对比，因为它居然是金镶玉的。谁能想到一座用土垒砌而成的宫殿，居然会是金镶玉的大门呢？在宫门左右，站立着两个人偶。人偶大约有正常人身高那么高，这是两个女官形象的人偶。跟以往我们看到的那些凶神恶煞般的“门神”不同，它们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并且神情也相当温和。 咔！我踩上台阶的那一刻脚下发出一声异响。 心说一声完蛋，我急忙招呼大家往后退。众人慌忙后撤，同时戒备着四周。不过这一回我的失误，带来的并不是恶果。宫门缓缓开了，那两个人偶，也弯腰伸臂，做出了一个有请的手势和姿态。随着宫门大开，一阵清香传来。那香气，就跟女人身上的香水味煤都小异。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胭脂的味道。 在门口等了半天，那香味倒是经久不散，却也没有给我们造成什么影响和伤害。确认了没有危险，我这才小心翼翼的迈过那道一尺高的门槛，走进了宫殿里。宫殿四周围了纱幔，让人难以一眼看清虚实。一阵风吹过，撩起了那些低垂的纱幔，一道曼妙的人影出现在前方的宝座上。 她头戴宝冠，身披长纱，赤脚而坐，右臂上箍着一枚玉环。眉间点了一枚丹蔻，显得格外的鲜艳夺目。脸上遮着一袭白纱，让人看不清她的真实面目。 风停，纱幔落下，人影随之被遮挡。我示意大家散开阵型，在这种地方聚集在一起，很容易被一波团灭。 “保持五步距离，做好戒备，注意头顶和脚下。”叮嘱完需要注意的细节，我开始迈步向前。撩开一道又一道纱幔，我慢慢朝着那人影所在的位置走去。可当我走到宝座跟前，人却是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丝丝暗香撩人心魄。 “装神弄鬼！”银铃抖手放出了豆娘，嘴里则是冷哼一声。豆娘振翅绕着我们所在的宫殿飞了一圈。却是连她都没有发现那个女人的踪迹。 那些纱幔忽然急速回收，几秒钟后就撤了个干干净净。这座大殿，也变得空旷起来。地面一阵咔咔作响，我们急忙回收阵型，背靠背站成一个圈，手里的武器一致对外。一张张长几从地下升起，上头居然还放着热气腾腾的菜肴。 “我主有旨，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赐座，赏酒菜。”一个温润的女声在殿内飘荡着。 第814章 人麻了 “有点意思！”我看着那长条几上还热乎的菜肴，不禁笑了起来。这样的场面我见多了，要是换在三年前，我可能会心生畏惧。可是现在，别说区区一座古城，就算让我再去昆仑，我对这些东西也提不起半点的敬畏之心。 “大家不要动，看它还有什么花样。”我就站在宝座的跟前，同时叮嘱着兄弟们。大家依旧保持着应有的警惕性。几十把枪指向了各个可能有东西出现的方向。只要对方敢露头，这边就会送它一阵枪林弹雨。 如此等待了几分钟，这殿里是压根一点异常都没有发生。倒是那香味扑鼻的酒菜，让人觉得一阵嘴馋。但是我们都知道，如果要命的话，这里的东西就碰不得。 殿内看上去并没有其它的出入口，但是我知道这都是迷惑人的假象。我们在外头看这宫殿，可不仅仅只有这一座殿这么大。但是出入口在哪里，还需要我们自己去把它给挖出来。 如此僵持了半个小时，之前曾经听过的那个女声又响了起来：“贵客用膳完毕，撤！” 随着它这一声撤，殿内四面墙壁顿时开了四道暗门。暗门开，幽香扑鼻。一个个穿着薄纱的侍女鱼贯而出，她们面带纱巾，低眉顺目的走到那些长条几跟前，撩起裙摆慢慢将桌上的酒菜端了起来。裙摆下那精致的脚踝还有盈盈一握的玉足，此时一起呈现到了众人的眼中。 “难怪你们男人喜欢花天酒地，我一个女人看了都觉得得劲儿。”缇娜看看那些撩人于无形的侍女，用胳膊肘顶了顶我说。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无言以对。我能说什么，我能说得劲儿？那估计少不了得挨几下。我说不得劲儿，又会落下一个虚伪的名声。此时此刻，沉默是金。 我们就站在一旁看着那些侍女慢慢清理着餐具，她们却像是旁若无人一般，收拾好餐具对着空荡荡的座位行了一礼，然后各自端着托盘沿着原路退了回去。不多时，又有一队侍女出来，这一回她们是来端茶送 水的。茶水还有果盘摆了一桌。这里跟别处最大的不同，就是这些酒菜茶水什么的，居然是新鲜的。最起码看上去很新鲜。如果换在别的墓里，这些东西早就烂光了。 跟之前那批侍女一样，放下了茶杯和果盘，它们依然对着空荡荡的座位行礼。临走时，还不忘扭动一下腰肢，露出一丝含羞带怯的撩人神情。 “喂，撩错了你们，喂！”缇娜忍不住冲它们喊了几声。只是这些侍女充耳不闻，就那么一个跟着一个朝暗门走去。等它们进去了，暗门咔哒哒一阵响动关上了。整个殿里，又陷入了一片安静。 “打赌，待会它们还得出来一趟。”我摸出一支烟点上对缇娜她们说。 “赌什么？”缇娜问我。 “一顿饭！”我这么做压根就是为了缓解大家的情绪。饭谁都请得起，而且按照之前发生的事情来推算，接下来那些侍女也的确很有可能再度出现。酒菜它们要收，这些瓜果茶水没理由不收吧。只是再来的话，它们会送出来什么，那可就不好说了。 “我觉得还是要提高警惕。你想，要是有客人去了你家，你会怎么招待？”我的想法被阿俏知道了，她在心头提醒着我。 “当然是留下来吃饭，喝茶，然后吹牛谈事情咯。”说到这里，我有些明白阿俏话里的意思了。 “你是说，接下来刚才那个会再次出现？”我想起了之前消失的那个女人。 “很有可能，让大家打起精神吧，不要被刚才那一出给迷惑住了。能让皇帝派专人看守的地方，不会这么和善友好的。”阿俏的话让我顿时变得清醒了许多。 “赌了！我赌它们不会再出来，但是会有别的东西出现。所以大家别琢磨刚才那些大白腿了，那些都不是人。真有这个爱好，回头让你们程哥带你们去嗨。他反正是轻车熟路。”让我觉得欣慰的是，缇娜的头脑依然清醒。但是这话就有些夹枪带棒了。 大家自然知道她话里讽刺的是谁，于是偷偷朝我看了过来。 “好啦，大家都做好准备。接下来没准会有一场好戏要唱。”我轻咳一声对大家说。 过了一刻钟，一阵鼓乐齐鸣，四道暗门再度开启。这一回出来的侍女，可以用养眼来形容。它们的穿着，哪怕是放到现在，也是帽子叔叔严打的对象之一。这一下，让队伍里的男同胞们顿时闭上了嘴，但是瞪大了眼睛。 “好不好看？那个凶大。”缇娜还在我身边指手画脚的。 鼓乐声中，侍女们摆动着柳腰将茶盏和果盘收了。就在大家有些意犹未尽的时候，宝座上忽然多了一个人。是之前消失的那个女人，她的出现，证明了阿俏和缇娜的猜测是对的。至于她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想大多数人没有留意到。因为刚才大家几乎都去看那些妖娆的侍女去了。但还是有人留意到了正主的行踪。嗯哼，例如我。例如缇娜，例如萧蔷她们。 宝座有两面，只需要底座转动一下，这个女人就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消失，又或者是出现。也就是说，宝座后头，或许还有一个出入口。而那里，才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正主来了，看看会发生什么。”萧蔷将手里的短管猎枪平端着，枪口对准了座上的女人。她就那么坐在那里，既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做什么动作。她不动，我们也不动。但是所有人都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你来啦！”好半天，女人终于开了口。只是这句你来了，却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话，她是对谁说的？谁来了？ “我说过，这里的江山，你要随时都可以拿去。我只需要你留下来陪我。”女人的声音里充满了哀怨。好像我们这些人里头，有一个人曾经负了她。 “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相信我，非要去取什么经呢？”女人脸上的面纱湿了，是被她的眼泪打湿的。 “你取到了么？然后得到了什么？你改变了这个世界，还是改变了皇帝？”女人卸下了面纱，一抬眼直瞪瞪向我看了过来。我当时整个人都麻了。 第815章 致命的蝎尾 “你在跟我说话？”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仅是我觉得奇怪，在场的所有人此时都觉得奇怪。 “你果然是把我给忘了，你曾经心动过吗？哪怕只有那么一瞬间？”女人起身下了台阶，迈步之间粉沟雪股美不胜收。 “你把她咋了？”萧蔷拽了拽我的衣服问道。 “我能把她咋？”我一瞪眼答道。说话间萧蔷砰一枪轰过去，她的枪一响，其余的人跟着就扣动了扳机。硝烟刺鼻，霰弹将宫殿里的摆设轰得千疮百孔。等到硝烟散尽，眼前却已经失去了女人的踪影。我一个箭步冲到宝座跟前，探头朝后看去，果然后边有一条长阶。长阶之下一片黑暗，看不清有什么。但是在阶梯上，我却看到了一滴粘稠的血迹。 “她应该是下去了，咱们跟上去。”此地已经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想要获得更多的线索，就只能冒险跟着那个女人一起下去。 “分三组，你带一组，缇娜一组，我一组。彼此不要隔得太远，但是也不要离得太近。”萧蔷将人重新分了组，我自然是首当其冲第一个下去。而我这一组人马，则全都是由我的兄弟们组成。其中还包括了银铃。而范小娟秋泠057她们，则跟着缇娜紧跟在我的身后。最后压阵的那一组，则是萧蔷和她的兄弟们。 顺着阶梯往下，所有人的手电都亮了起来。这让原本幽暗的环境当时变得亮堂起来。这让建造者试图利用黑暗来制造危险的诡计全都做了无用功。阶梯并不算长，这也就意味着地下的建筑距离地面不算太深。不过几秒钟，我带着兄弟们就已经站在地宫的地面上。这里四通八达，就像是一个地下人防工程。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有一个通道，每条通道的墙壁上还都挂着壁灯。壁灯里的蜡烛还在。 “怎么走？”萧蔷带着人下来了，见我们站在那里不动，连忙上前问道。 “等会儿就知道了。”我没有急着追出去，是怕后头下来的兄弟们不知道我们去了哪里。对方想跑，但是这里却不像昆仑那样充满了压制力。我可以动用桃花她们来帮我追踪，也可以让阿俏来帮我找到那个女人。总之，这一回的局面我占据优势。 “桃花你去东边，金蝉你去西边，二牛你去南边，豆娘去北边。不要追得太深，发现线索马上回来。大家最多追500米，听到我的呼哨马上回来。”四只蛊虫，分别被我派去了四条通道，不管对方从哪里跑了，500米范围以内绝对会有线索。如果桃花她们找不到，到时候再让阿俏出手就是了。 四只蛊虫嗡嗡的扇动翅膀飞了出去，而我则是不慌不忙的点了一支烟。见我如此，众人的心态也随之放松了下来。不过几分钟，去往东边的桃花就回来了。 “我在地上发现了血迹！”桃花的话，已经基本上让我们断定那个女人是往东边跑了。 “咻！”我屈指打了个呼哨。过了分把钟，所有的蛊虫全都回来了。不出意外，她们没有任何发现。 “既然这样，那就去东边这条通道。大家当心些，一个跟着一个。”通道宽两米，高三米，墙根处居然还做了排水沟。我打头走了进去，身后的人则是按照我说的那样，一个跟着一个，人和人之间相隔两米的距离。这样前边一旦遇到紧急情况，后边的人也有个缓冲和反应的空间。桃花一直在我肩头站着，就在我们走出去三百来米的时候，她忽然开口说：“你看那壁灯的灯罩，上边有血迹。应该是走到这里的时候，她就已经不行了。所以才用捂着伤口的手，扶了一下灯罩借力。 桃花的判断很符合逻辑，我决定加快脚步追上去，一定不能让对方就这么跑了。而且关于这里的一切，我还要从她那里得到结果。我的速度一加快，整个队伍的速度随之也跟着提了起来。一路朝前小跑着，大约又跑了几百米，我们来到了一处台阶跟前。台阶朝上，顶部的底座已经被人挪开。上边则是不知道什么地方。 “我去看看！”桃花不等我开口，打了声招呼就飞了出去。或许她觉得在昆仑没有帮上我，这回才这么卖力吧。其实我从来都不会因为兄弟和朋友能力有限就疏远他们。那样做人太现实了，现实的人，最后一定会败给现实。 桃花飞了出去，没几秒钟就飞了回来。 “上头是个温泉！”她落在我的肩头说。 “温泉？”想不到在这种地方，居然还有温泉。那个女人，跑到温泉来做什么呢？我心里狐疑着，脚下却是顺着台阶开始往上走。走出去之后，一个人工建造而成，面积很大的温泉池出现在我眼前。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还有一种复杂的味道。那味道如果非要用个东西来形容的话，就是几天没有洗的臭袜子。 “这地方可以供多少人泡澡啊！”看着眼前有如篮球场大的温泉池，萧蔷不由感叹道。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里足够奢华，不过对于国王来说，这里也就算一般般吧。毕竟国力有限，能建出这么大的温泉池已经不容易了。”缇娜对温泉池没什么兴趣，她手里提着刀，四下张望着在寻找那个失踪的女人。 咕噜噜，温泉池中翻起了一串水泡。似乎有东西正在往上浮。刷拉一声，所有人将枪口对准了翻水泡的位置，只等对方露头就会开火。 哗啦一声响，一个果着的女人从水里钻了出来。枪声并没有如同预计一般响起，不仅男人被对方吸引住了，就连女人此时也有些目不转睛。 水里的女人抬手抹掉了脸上的水，一双眸子朝我们看过来，随即露出了一个让人如浴春风的笑容。 啊一声惨叫传来，一个兄弟被一条长长的蝎尾扎穿了胸膛。扎穿一个人后，那条蝎尾急速潜水往后退缩。而那个女人的笑容，却是更加妩媚灿烂了。 第816章 蝎女 “她在用蝎尾杀人！”阿俏发现了对方的秘密。 “开火，她在用蝎尾杀人。大家散开些！”我随即高声招呼起来。听了我的话，众人一起朝着对方扣动了扳机。如雨点子一般的霰弹劈头盖脸的打过去，那个女人不敢硬碰，当时又潜到了水下。 “我水性好，下去把她赶出来。”有人准备下水。却被给拦了下来。 “水下有多深，还有没有她的同伙?这些情况我们一无所知，下什么下？送死去吗？要是有就好了，踏轰也要把她给轰出来。”眼看着死了一个兄弟，情急之下我不由爆了粗口。 “我下去！”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阿俏开口了。说完也不等我同意，一闪身就入了水。 “准备好弹药，待会对方一露头就打。还有绳索没有？谁会套圈的？露头之后把她套住，别让她再跑了。”杀了我一个弟兄，让我怒火中烧。我把能想到的办法都说了出来，这会说什么也要抓住那个女人。 很快就有人用绳子做成了套圈，站在水池边上一边悠着一边注视着水面的动静。而我，也将天官印拿了出来。阿俏入水几分钟后，水面又是一阵翻腾。这回的动静，比之前那次要大得多。我估计是她跟那个女人在水下纠缠起来了。正在担心之际，就见那个女人挥舞着双手钻出了水面。在那挣扎几下，又被阿悄给拖了回去。如此反复几次，那个女人故技重施，甩动身后的蝎尾一顿乱刺。 但是她的攻击对于阿俏是无效的，别忘了阿俏本就不是个实体。对方越是慌乱，阿俏就越容易得手。两人在纠缠之间，阿俏用出了对付怪物的那个办法，直接钻进对方的身体，控制了住了她。女人就那么僵直着浮出水面，下一刻绳圈抛过去，准备的套住了她的脖颈和四肢。大家一起用力，使劲将她朝岸上拖着。等到拖近了，砰砰砰一阵乱枪打过去，当场将其打成了筛子。 阿俏回到了我体内，只说了一句话：“下边很深，难怪她那么肆无忌惮的杀人。估计是想激怒我们，然后引我们下水。而且我觉得水下还有东西。让大家当心一点。” “大家当心点，水下还有东西，水很深不要被拖下去了。都往后退，把她给我拉上来。”我朝后退了一段距离，口中则是大声喊着。听我这么一喊，大家纷纷朝后退了几步，同时那几个拿着绳圈的兄弟，一起用力将女尸往岸上拖拽起来。 “怎么这么沉，看起来没多大个，感觉起码有几百斤吧？”话没说完，突起变故。本来沉在水里的女尸忽然挣扎起来，兄弟们见状急忙一起用力，可那个女尸的力气居然超过了他们。眼看着兄弟们被她拖着往水里去。我急忙扔出了天官印，对准了女尸的头部就打。天官印嗡嗡作响的旋转着，没等它落下，一条蝎尾穿透水面直接向我扎来。 嘡一声金铁交鸣，缇娜的弯刀砍得蝎尾一阵火星乱溅。接着二牛一头撞了过去，将蝎尾撞得偏移了一尺多远。就这一撞，让对方的算盘落了空。我也是愈发怒了，将浑身的力量灌输进天官印内，一道电光闪过，天官印砸到了对方的天灵盖上。 咔一声骨骼断裂声，女尸的头颅当时瘪下去一半。颅骨被砸碎，里边如同柳絮一般的东西往外涌着。并且散发出一股子臭袜子的味道。我这才知道，原来一开始我闻到的气味来源居然是这具女尸。 只不过这家伙很耐揍，用我们家乡的土话说就是经死。头都被砸扁了，她居然还能动弹。我祭起天官印又一次朝她砸去，这一次她没有选择跟我硬碰硬，四肢一起发力，挣断了绳索潜入了水里。 “你为何将我视为仇寇？难道我哪里对不住你吗？”温泉对岸有一扇小门，此时跑掉的那个女人，正站在门口对我说着话。我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要把我牵扯到她的故事里头去。我不是那个高僧，更不是什么御弟哥哥。 “早跟你说了男人都是负心汉，你苦等这么多年又有什么用？而且他也不是你的那个他，你看清楚了，别见了男人就觉得是他回来了。”头颅扁掉的女尸从水里浮出来，这一回她出现在女人的身前。 “你不懂，当年你不也是觊觎他吗？要不是你吓坏了他，或许我们早已经成亲了。”女人似乎有些厌恶这个蝎尾，虽然蝎尾在帮她。 “我觊觎他？你真是被男人蒙了心。我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女王，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要真觊觎他，我早跟他生了小蝎子了。我只是在帮你试探他，是不是值得托付终身。其实，这么久，你还不懂我的心吗？为什么要把心思都放在男人身上呢？”蝎尾伸手试图触碰女人，却被对方一巴掌给扇了个趔趄。 “够了！”女人恶狠狠的冲蝎尾呵斥着，随后转身离去。她凶恶的样子，居然让蝎尾产生了一丝惧意。她站在那里目送着女人离去，却不敢再用言语或者动作去撩拨她。 就在此时，阿俏再度出击。伴随着她一起冲杀过去的，还有二牛和桃花。等那蝎尾反应过来，身体早已经被阿俏禁锢住，二牛撞断了她的腿骨，桃花则是顺着她头上的伤口钻了进去。接着就见她的皮肤鼓起一团，那一团急速在身体各处游走冲撞个不停。 “都是你们逼我的！”这一次，蝎尾没有跟上次那样任人宰割。也许是生死存亡的瞬间，激发了她的本能，也许是刚才女人的那一巴掌，彻底点燃了她的怒火。总之，阿俏这一回没有成功的禁锢住她，反而是被她从身体里逼了出来。 一只几米长的蝎子，随之出现在我们的眼前。这是一只人头蝎身的怪物，那条长长的蝎尾，此刻却是翘得高高的，尾端那尖锐的利刺，正遥遥威慑着我们。 第817章 斩杀 水面一阵翻动，接着就见无数的尸体浮出水面，她们的双眼瞪得大大的，眼珠子就跟死鱼一样。蝎女在岸边来回爬动几下，一甩尾插住一具尸体送到了嘴边。在她庞大的身体面前，尸体就如同一个小孩那般大小。她开始啃食，连皮带骨的将一具尸体咽了下去。随着她的吞咽，她头上的伤也在快速的愈合。 “你们这些男人，都得死！那几个女人，留下给她做玩物吧哈哈哈哈哈！”啃食完一具尸体，蝎女纵身跳到了那满池的尸体身上。踩踏着他们就朝我们冲了过来。 砰砰砰一阵枪响，范小娟和秋泠她们开了火。子弹准确的打到了蝎女的身上，头上，还有她那快速爬动的肢体上。一道道腐臭的汁液喷洒出来，可这并没有让她减缓速度。反而更加的激发了她的凶性。 天官印再度被我祭出，这一回我将全部的力量都灌输进去，没有半点保留。或许是感受到了来自于天官印的威胁，蝎女的速度陡然加快许多，径直朝我冲了过来。身体没到，蝎尾却提前一步划了一道诡异的弧线朝我扎来。 “都不要挡！”我怕缇娜如同刚才那样替我挡对方的攻击，在俯身躲避的同时开口喊道。她的身体庞大，尾巴的攻击既灵活又有威胁。可这又怎么样呢？只要她扎不到我，那一切都是白搭。我跟她比起来虽然个子小，可是我可以躲到她的身体下边，让她的尾巴毫无用处。她攻击不了我，我却可以攻击她。 “刀给我！”俯身钻到了蝎女的身下，我对缇娜高喊一声。她二话不说，将那把用禅杖打造成的弯刀抛了过来。我伸手接住，双手握住刀柄奋力朝上一捅。噗嗤一声锋利的刀锋扎了进去，那汁液顺着刀身流淌下来，我屏住呼吸，使劲拖动了刀锋。 欻拉一声，蝎女的肚腹被我剖开一尺多长。里边的肠子伴随着汁水一起滚落出来，泼洒了我一头一脸。 啊！尖锐的惨叫声让我耳膜刺痛。此时我也顾不了那么多，双手持刀继续攻击着她的肚腹，同时分神让盘旋已久的天官印朝着她的头砸落下去。 我在奋战，但却不是孤军。所有的人都在协助我，大家将自己手里的武器弹药，全都倾泻到了蝎女的身上。面对着这么密集的火力，就算是蝎女，也有些扛不住了。体表的硬壳终究是败给了子弹。她转身想要找条出路，却忘了头顶砸落的天官印和肚腹下持刀的我。 噼啪一声炸雷，蝎女被天官印砸得站立不稳。看着她那摇摇欲坠的身体，我手上又加了一把力。随着我的一身怒吼，这一次我将刀锋直接拖动了一尺多。如山一样的内脏从伤口处倾泻下来，当时就将我给埋在了下面。 我只觉得身上如同压了一座山，想要动，却动弹不得。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觉得身上的重量在减轻。又过了一段时间，我被人从那些污秽不堪，腥臭扑鼻的脏器和肠子里头给挖了出来。是萧蔷，她带着兄弟们，用手里的工具一点点将我从那山一样的烂肉里掏出来了。 蝎女死了，她可能到死也没有想到，会死在一个我这样的人手里。天官印深深崁进了她的头里，将她整个脑袋砸得稀烂。而她的身体，也差不多被我剖成了两半。她就死在温泉池边上，池子里的那些尸体，再也不用成为她的食物。 水位在消退，尸体也随着水位在缓缓下降。我很想去洗洗身上这些绿的灰的，可看看那满池子的尸体，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我可没有跟尸体同洗一池水的习惯。 “洗把脸，待会找到干净水源了再好好洗洗。”缇娜拧开了几瓶水，就那么当头对我淋着。我双手搓洗着脸上的污垢，总算是将这张脸给洗干净了。至于身上的那些东西，有机会再说吧。 “走，进那道小门。桃花去探路，注意安全。”看看蝎女的尸体，我带着大家绕行了一段。走到那道小门跟前的时候，我让桃花进去探路。她体型小，又能飞行，探路这种事再合适不过了。桃花二话不说振动翅膀就飞了进去，而我们则是站在门外等。这个时候耽误一点时间是必要的，贸然闯进去，鬼知道里边会不会藏着类似于蝎女这样的玩意。狭小的空间不利于我们躲避，如果真有怪物隐藏，到时候会给我们造成极大的伤亡，那个结果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过了里边的过道，上头是一座宫殿。看样子应该是后宫一类的，里边太大，我怕你担心就没有仔细去查看。待会上去了，多加小心。那个女人一定藏在宫中某个地方。”二十分钟后，桃花才回来。可想而知，她说的那个宫殿到底有多大。我点点头示意知道了，将桃花的话转述给兄弟们后，这才走进了那扇小门。 小门后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上一样挂着壁灯。我们小心翼翼的朝前走着，几分钟后就看到一条木质的楼梯出现在眼前。楼梯上刷着红漆，两边各有一道护栏。护栏上描金画凤的倒也好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金。 顺着楼梯向上十几步，就有一个拐弯。拐过那道弯又有十几步的楼梯等着我们。在楼梯的尽头有一扇门，门开着，悬在门楣上的珠帘正在微微晃动。 撩开了珠帘，眼前是一座面积很大的宫殿。说它面积大，是因为一眼看去除了一扇扇门窗之外，我压根看不见它的全貌。宫殿里走廊也多，而且每隔十来米，就会有一个低头而立的侍女站在那里。 “小心那些侍女，不知道是死的还是活的。”我低声提醒着身后的人，这才迈步走了进去。宫殿里焚着香，香味闻起来倒是不让人讨厌。地板上有着些许水渍，就像是刚被人打扫过一样。走在上头，时不时会发出一阵吱吱嘎嘎的响动。 第818章 镜像 众人进殿，一路跟随着我的脚步朝前探索。每到一处我都会在显眼的地方刻下一道标记。这里走廊错综复杂，一不小心很容易就会迷路。在我看来，这里更像是一个迷宫，而不是什么宫殿 吱嘎，关门声响起，我回头看去。却见我们刚刚经过的那扇门已经自动关闭。 “大家跟我走，别走散了。”没有理会那扇已经关闭的门，我继续带着人搜索着。桃花飞在我的前头，跟我始终保持着10米左右的距离。阿俏此时也不再隐藏身形，而是四处帮我打探着。有了她们的帮忙，让我的搜索行动变得轻松了许多。一条走廊很快被搜完，我们没有任何发现。 “回头，去另一边看看。”我决定不在已经搜索完的地方多做停留，对方的目的很可能就是想拖延我们的时间。拖延得越久，我们的心理就会变得越焦躁，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下手。毕竟到目前为止，我并没有发现对方的攻击力有多强。而且看起来，这里供她驱使的“人”似乎也不多。 就这么在宫殿里走了一圈，时间过去了三个小时，我们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们似乎陷进了一个死循环。”在我们休息的时候，萧蔷来到我身边说。 “死循环？”我递给她一瓶水反问道。 “嗯，刚才我看了一下，我留下的记号不见了。但是这里的物件和走廊过道，却没有发生什么变化。”萧蔷拧开盖子喝了口水说。 “什么记号？什么意思？”我一时没有领会她的意思。 “萧蔷姐的意思是说，她留下的记号无缘无故消失了。”还是缇娜言简意赅，一句话就让我听懂了萧蔷想要表达什么。 “消失了？”我连忙起身，准备去找自己留下的那些记号。来到我留记号的地方，果然萧蔷没有说错，不仅她的记号不见了，就连我留下的都没有了。我的那些记号，还都是用刀刻上去的。就算没人抹掉了，起码要留下一点点痕迹吧？现在的情况是，那些原本刻有记号的地方一点痕迹都没有，就跟从未被刀刻画 过一样。 “我留下的记号也不见了！”回到兄弟们身边，我搓了搓脸颊说道。 “我怀疑…”萧蔷四下看看说。大家一起朝她看去，想要听听她是怎么说。 “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发生了变化。”萧蔷面色凝重的说道。 “你是说，我们不在原本那座宫殿里，而是来到了另外一座宫殿？”缇娜追问着她。 “没错，而且这两座宫殿的内部构造完全一样，没有半点差别。所以看上去，我们留下的记号像是凭空消失，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对方开始下手了，就看我们能不能破掉她这一局。”萧蔷着枪管说。 “破局！”缇娜第一反应就是看我。 “有办法么？”我在心里暗自问着阿俏。 “连我和桃花都没有察觉出来走错路的话，有些不太好办。这样，我再去转一圈，看看能不能找到点蛛丝马迹。”阿俏说罢就离开了我的身体。 “等！”看到众人将希望都寄托在我这里，我只有这么回复大家。这么一等就是半个小时，阿俏终于是回来了。 “我找到了关键，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你带他们跟我走，说不定可以回去。”阿俏没有身体的束缚，办起事来反而比我们这些人更加方便。 “大家跟我走！”阿俏不太愿意在这么多人面前展现自己，所以她跟我的交流其他人压根看不到，听不见。其实有时候想想，这种交流方式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最起码隐私得到了很大的保护。转念再一琢磨，如今想要保护隐私，除非变成鬼么？ “都起身，打起精神来。”萧蔷拍着巴掌鼓舞着士气，看她那副做派，我有一种看到金融公司总监正在画大饼的感觉。 我跟着阿俏，大家则是跟着我。我们一行来到了宫殿中央的位置，阿俏停了下来。 “你来，我给你看样东西。”阿俏招呼着我过去。等我走到她跟前，她示意我伸手。 “朝前伸！感觉到了什么?”我按照她的意思将手伸出去，却并没有感觉到有触碰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感觉。于是我摇了摇头，示意什么都没有。 “你让人在你脚下做个记号，然后朝前走。”阿俏接着又对我说。 “萧蔷姐，在我脚下做个记号。”我回头对萧蔷说，她闻言连忙过来在我脚后跟划出一道痕迹来。 “我现在往前走，你看看有什么不妥。”说完，我迈步走了出去。 “停下！”才走三步，阿俏的声音就从我身后传来。 “看你身后，痕迹还在吗？”阿俏示意我看自己脚后跟，我扭头看去，地面什么都没有。刚才我明明看到萧蔷在那划了一道痕迹的。 “你原样退回去！”阿俏让我倒退回去，我依照她说的去做了，下一刻再看地面，那道痕迹又出现了。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你的身体有些模糊。”一直将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的萧蔷走过来对我说。 “模糊是对的，因为这里有一面“镜子”，镜子分为两面，一面是我们经历过的，一面是没有经历过的。镜子两面的镜像完全一致，没有半点区别。我们在那边留下的痕迹，这边自然没有。这也就是为什么你们说记号消失了的原因。你刚才就是穿过了镜子，所以萧蔷会说你的身影模糊了。”阿俏说话间朝前走了几步，在她走到第三步的时候，她的身体也略微扭曲模糊了一下。等她退回来的之后，便又恢复了正常。 “那么我们接下来怎么做？”我问阿俏。 “我建议留下，因为镜子的那一边我们已经走遍了，什么都没有发现。但是这一边，却没有走过。说不定那个女人，就藏在镜子的这一面。” “模糊是对的，因为这里有一面镜子！”我成为了阿俏跟萧蔷她们之间的传声筒。我把刚才她对我说的话，转述给了大家。等他们听我说完，也问出了跟我相同的问题。那就是接下来怎么办，是回到镜子的那一面，还是留在这里。我的回答，也就是阿俏之前的回答。 “就照你说的办，不管这里有几面，我们一面一面的找，总能找到她。”萧蔷同意了阿俏的建议，当然在她眼里，这个建议是我给的。 第819章 聼 我们继续延续之前的办法，每到一处都留下一个记号，用以证明这地方我们来过。如此又是几个小时，只剩下了最后一条走廊没有查看过了。而大家的精神和体力，此时也到了极限。说起来，我们已经在这里耗费了一天的时间。一天里我们就这么不断的找着，走着，提防着。不论是体力还是心理，压力都非常的大。 “休息！”看着那条点满了宫灯的走廊，我让大家停下了脚步。如果那个女人在那里，待会少不了一场恶战。此时我的兄弟们需要的不是一鼓作气，而是休息，让体力得到充分的恢复。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不会发生减员的事情。每一个兄弟的性命都是珍贵的，我做不到文三和朝惜露那样把别人的命不当回事。 就那么席地而坐，大家开始吃东西，补充水分。我没有急着让大家出发，而是原地休息了一个小时之后，才起身带着大家继续前进。有了这一小时的休息时间，大家的精气神明显好了很多。现在这种状态下，要是遇到一场战斗，相信可以支撑得下去。 在走廊的尽头有一扇朱红的大门，大门紧闭着。这跟其它地方不同，别处的门都是敞开的，唯独这里的门关着。我站在门前，并没有急着去推门。因为有一种说法叫做逆向思维，我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用这一招在钓我们。她将门关上，想要表明她在里边，从而让我们的心态变得急躁，跳进她布置好的陷阱里。我现在怀疑，这里只有陷阱，她本人并不在这个房间。 示意所有人后退，我让二牛听我的号令行事。 “待会你把门撞开。”叮嘱完二牛，我退出去十来米，拿出了天官印做好了迎击的准备。二牛见我们都准备好了，这才振翅直冲，轰一声将那门撞开。接着一阵粉尘喷出，我们急忙掩住口鼻再度后退十几米。果然如同我想的那样，门后有陷阱。要是刚才我们贸然开门，这些粉尘喷到身上还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等到粉尘散尽，二牛才灰头土脸的飞了回来。还好这东西好像并不是什么剧毒的粉末，要不然刚才那一下二牛说不定就没了。这一次的经历也提醒了我，今后再遇到类似的情况，一定要更加谨慎。 噗噗噗，接连吐了几口唾沫，二牛在金蝉的嘲笑声中回到了我的体内。看着虫子在我身上爬来爬去，萧蔷的那些兄弟不禁面面相觑。只有知道真相的萧蔷不以为意。 门内应该是一处寝宫，一个巨大而又华贵的梳妆台就那么正对着门口。我们的身影隐约投映在梳妆台上的铜镜里。我慢慢迈步前行，走到门口的时候，拿出一瓶水轻轻放到地上，手上微微用力将它滚了出去。水瓶一直滚动到梳妆台前的凳脚下，才停了下来。所过之处，并没有触发什么机关。这时我才放心的走了进去。 床榻上纱帘低垂，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侧卧的人影在里头。我一抬手，制止了跟着进来的人们。 “要不要我试试？”让门口的兄弟们做好准备，缇娜提着刀走了进来。 “试什么？”我问她。 “试试我的刀能不能砍死她。”缇娜笑了笑说。 “别乱来，你帮我守好门，我过去看看。”我拍拍她的手背，说完拿着天官印朝床榻跟前走了去。一直到我撩开了纱帘，侧卧在床的女子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我打开工具包，从里边拿出一根伸缩杆轻轻杵了杵她。皮肤有弹性，但是依然没有对我的举动做出任何反应。因为她是背对着我，我也看不清她的面相。只知道床榻上的女人皮肤很好，并且还保持着弹性。想要知道得更多，就必须将她的身体翻过来躺平才行。 我用伸缩杆在床榻上试探上，唯恐床面上安置了机关。要是那样的话，女人的身体一旦躺平，必定会触发机关。还好，床铺很平整，这意味着没有触发点的存在。我慢慢将她的身体扳过来，一只手托住她的腰，轻轻的将其放平在床榻上。翻过身来，我看到了她的脸。说实话，打内心里来说，我愿意称赞一声美。 女人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动，好像随时都会睁开双眼一眼。我伸手在她鼻下试了试，却又没有呼吸。又在颈动脉试了试，完全没有脉搏跳动。确定了这是一具尸体，我才略微放松了下来。一方玉牌从女人的手中露出一角，玉牌看上去没有丝毫的杂质，大小约有一张扑克牌那么大。我轻轻将其捏住，又将女人的手指慢慢掰开，没有费什么力就把它拿了出来。女人的身体并不僵硬，如果不是没有呼吸和脉搏，会让人误以为是睡着了。 玉牌中间部位是镂空的，镂空的部位是一个字，聼！繁体的听字，让我有些不知所以。听？听什么？缇娜走了过来，从我手里拿过了玉牌。 “这时什么意思？听？”如果说玉牌代表着身份的话，我觉得应该刻着对方的名字才对。听？这个女人的名字总不会叫听吧。总之单从这个字上来看，我觉得应该不是身份牌，而是有人想用这个玉牌，对我们传递一个什么消息。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先收好，回头再研究。然后你让萧蔷进来，我们分头搜一下，看看还有没有更有价值的东西。”我示意缇娜将玉牌收好，然后蹲下身子，朝床榻下边看去。既然来了，那就要搜得仔细一些。 萧蔷跟缇娜在四处查找，而我在床榻下头也没有任何发现。整个寝宫除了这具美丽的尸首，就只有那一方玉牌还算有价值了。梳妆台的抽屉里空无一物，甚至连一盒胭脂都没有。这让我更加的奇怪，不论是陪葬还是怎么样，这些日常的东西应该是有的。下过这么多的墓，第一次在这么大的宫殿里没有发现陪葬品。也不知道是将她放在这里的人抠门，还是故意如此。 第820章 生或死 “看样子这里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可惜了这么美的人儿，也不知道是哪个狠心的将她扔在这里。”萧蔷跟缇娜空手而归，最终只能选择离开。在走之前，两人还回头看了看床榻上的女尸，并且有些替她不值。 拿着那枚唯一的收获，聼字牌，我们离开了寝宫。出门之后大家显得有些一筹莫展。这里所有的房间我们都去过了，除了我手里的这块聼字牌之外一无所获。那么那个女人到底在哪？而这个让皇帝都忌惮的地方，到底藏着什么呢？会不会我要的东西，已经被皇帝拿走了？想想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我只有这么一点收获，心里不由一阵发急。 “先离开再说，别忘了这座城里不仅仅只有这座宫殿，还有其他地方我们没有去。说不定我们要的，就在其他地方呢。总之我们还有时间，不要急。”缇娜似乎猜透了我的心思一般过来安抚着我。在猜人心思这上头，她甚至超过了阿俏。阿俏能知道我在想什么，是因为她跟我心意相通。而缇娜，则完全是靠的江湖经验，人生阅历来猜人心的。 “走吧，继续留在这里也只是浪费时间。不要担心老弟，有我们陪着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萧蔷也走到我跟前说着。 “走！”想想她们说的也有道理，反正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干着急也不顶用。到最后，还得我去一点点解决掉。有时候人还得有点阿q精神才行，现实很残酷，再不学会自我麻醉，日子会过得很艰难。 费了一番周折我们离开了宫殿，来到门口的时候，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整座城此时灯火通明，人头攒动，仿佛我们所处的地方不是一座荒废千年的古城，而是一座现代仿古的城市。此时城市里的夜生活正式拉开序幕，唯一缺少的，就是拿着手机摄像机对着镜头歇斯底里的网红。 舞龙舞狮，打铁花，喷火杂耍，在眼前这座城里应有尽有。人们有序的排队观看游玩，街边的小贩也在竭力的推销着自己贩卖的商品。只不过城市里的繁华热闹，却依旧掩盖不住事实。这里只有女人，没有男人。哦，除了我们这些男人之外。城市里的“原住民”当中没有一个男人。 虽然全城原住民里没有男人，但是很多体格健壮的女人，会从衣着上去装扮成男人。她们会拉着自己的妻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逛走在街道上，留连在摊位上。一切都是那么虚幻，但是一切又是那么真实。真实到，我们的到来成为了她们的关注点。 “退回去，堵门！”当所有人的目光落到我们身上，并且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时。我当机立断，带着大家又重新退回了宫殿里头，并且将门给关上，还搬来了一些东西堵在了门后。 “原来她一直在拖延时间，就是为了唤醒城里的这些“人”！”这个时候我知道为什么那个女人只会跑，而从不跟我们正面交锋了。因为她需要时间，需要借别人的手来干掉我们。 门外的歌唱声，呐喊声，欢呼声距离宫殿越来越近。我们将殿内的长几掀翻，用它们当做掩体准备着迎战。所有人的枪口都对准了大门，我们知道那些柜子，茶几，桌椅，阻挡不了外边的那些“人”，但是我们手里的枪也许可以。 “既然她们不怕死，那就让她们再死一次。所有人，装填丹药，准备迎战。”萧蔷冲自己手下的兄弟呐喊着。 “击溃她们，这里所有的东西，兄弟随便拿！”我接着喊道。卖命的时候到了，但是我会给与所有人他们想要的。最起码让他们觉得这一番奋战有价值。 轰！外边的人开始撞门，我将天官印拿在手里，源源不断的将自己的力量往里边输送着。如果用游戏里的术语来形容，我此时就是在憋大招。门开之后没有太多时间让我去从容应对，因为她们的人太多。只有在一开始就给她们造成极大的伤亡，尽可能的消减她们的数量， 那么接下来我们才有一线生机。 “轰！”又是一声极大的撞击声，这一回，连宫殿都微微颤抖了一下。门被撞开了一道缝，我们和她们，透过那道缝隙对视着。看见我们还在，她们更加兴奋了。她们集结成团，后头的人抱着前头的人，一个抱着一个，后退了十几步，然后加速朝着大门撞上去。 轰！门的缝隙更大，已经足够容纳一个人钻进来了。前头的人被撞成了肉饼，后头的人丝毫不以为的继续集结，继续后退，继续加速撞击。 “开火！”门缝有人粗，已经足够让子弹透过它打中外边的人。萧蔷不等门被完全撞开，就已经大喝一声率先开了火。枪林弹雨席卷而过，大门上顿时千疮百孔。子弹泼了出去，当时打翻了一大片。有人倒下，又有人填补了她的空位。有人清空了弹匣，又有人递上了已经装满弹的枪支。双方的人此刻都没有停下的意思，大家都在各为其主的朝对方展开攻势。 大门夹在双方之间，经受着来自于内外的双重攻击，最终还是轰然倒下。门开，空间变大。这对于外边的人来说是有利的。而对于我们来说，则是增加了压力。我们的攻击开始分散，而外边的人则是蜂拥而至。大家面对着人潮，明显有些慌乱。 就在此时，我的天官印出手了。我憋了这么久的大招，等的就是这一刻。天官印带着电网升空，身形陡然增大十几倍。不等对方冲杀到我们的跟前，它就已经落了下去。轰隆一声巨响，电网交织。首当其冲的那些人，当时就被压成了肉泥，无一例外。收了天官印，继续让它悬浮在半空，我等着第二波人冲进来。 兄弟们被我这一下极大的鼓舞了士气，他们拿着手里的武器继续收割着门外的人。而外头的人，也并没有被刚才那一幕给吓着，她们也在继续的朝我们冲过来。死这个字，在这种环境下也不过是一个字。生命在这种环境下，变得一文不值。 第821章 逃 就在我以为事情会继续这么发展，我们也能从容应对的时候，变故出现了。地面一阵颤抖，然后塌陷下去。一个三米见方的大坑出现在门外，虽然塌陷的地方陷落下去不少人，可从里边出来的东西却更具危险性。是那个只剩下半截的怪物，它又一次出现在我们的眼前。而它的身上，此时爬满了虫子。 “退！”我没有半点犹豫，手中的天官印砸出去的同时，高声招呼着兄弟们。而兄弟们此时也没有过多矫情，而是互相掩护着，朝宫殿后头退去。那个只剩下半截的怪物我有办法对付，可它身上的那些虫子，一时间却没有办法。因为它们的数量太多太多了，多到哪怕是霰弹，对它们也无济于事。除非，我们能搞到城外河里的水，不然此刻退却是唯一的选择。 随着撤退的人越来越多，前方的火力也就随之减弱。随之而来的，就是涌入殿内的敌人越来越多。我是最后一批撤离的，在撤离之前我不得不感谢一下那个怪物。正是它的敌我不分，帮我们杀死了很多敌人。为了表达我的谢意，我用天官印对着它狠狠的来了一下。 天官印落下，不仅让那怪物被砸得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而且连带着将它身上的虫子还有周围的那些“人”也消灭了不少。趁着这个档口，我赶紧跟着缇娜她们一起往后撤。在撤离之前我回头看了看，那个怪物正在抓取周围的人，将她们的皮肉往自己身体里填补着。 “这是要干嘛？难道它想把自己的身体修补起来？”在大家准备关门之前，我将天官印再度砸了出去。噗嗤一声，肉泥飞溅，我的这一击直接让那怪物暴怒。就见它抖动着身躯，将那些虫子全都驱赶下来。虫子落地就开始四处乱爬，所到之处将那些人全都化作了白骨。这是我乐意看到的，我没想到我方最大的援军，居然是这只怪物。 “把门顶住，那个怪物又来了，大家小心虫子。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得想办法出去才行。去河边，把水运进来，先把那些虫子消灭了，才有机会干掉那个怪物和那些“人”。”缇娜已经拿出了接下来作战的方案。这个方案跟我心里想的不谋而合。 “趁着她们现在全都集结在这里，我们从别处跑出去。机会只有一次，要是让她们察觉了我们的意图，接下来很可能会把这里全都围上。到那时候我们就被动了，她们人多不怕，怕就怕那个怪物和它身上的那些虫子。大家走，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萧蔷的想法跟缇娜一样，她将缇娜的计划补充了一下，接着就示意大家找出路逃走。只要能回到城墙那附近，我们就有机会了。 “那边！”阿俏帮我们找到了最安全的出口，那里几乎没有对方的人，虽然距离比较远。我让她带路，我则是招呼大家跟着我。兄弟们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埋头跟随着我。而我则是紧跟着阿俏。一行人穿过了宫殿，直接来到了后花园里。花园里的花草很茂盛，也修剪得很得体。看得出来这里的花匠很负责。园子里的水池当中，还有硕大的鱼儿正在戏水。我们打旁边经过的时候，它们居然将头露出水面，对着我们喷出了水箭。也不知道它们哪里来的勇气。如果不是后头有追兵，我真想抓一条上来烤了尝尝。 穿过了花园，出了后门，有一条便道。便道有两个出口，一个前往正门前广场。另一个则是前往城中集市。我们当然不会去广场，那等同于自投罗网。走出了便道，到了集市当中，在这里还有零零散散的人正在走动。一眼看到我们，她们张嘴就是一声尖叫。 砰砰砰，一阵枪声，霰弹撕碎了她们的身体。而我们知道，她们的叫声和枪声，已经惊动了正在宫殿那边围剿我们的人。留给我们的时间最多不过几分钟，那些人被惊动之后，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这里来。这其中包括那个怪物和它身上的虫子。 “快跑！往城墙那边跑，按照原路返回，先到的兄弟不用等，直接退到河边等着。其余的人别掉队，走！”我嘴里吆喝着，脚下已经快速奔跑起来。我一跑，兄弟们跟着也狂奔起来。 “快走，快走，她们来了！”不出意外，我是第一个登山城头的。回头一看，集市当中已经是黑压压一片人海。在人潮里，那个怪物显得格外扎眼。不知道它吞噬了多少人，此时它的身体居然恢复到了胸腹的部位。要是再让它吞噬下去，要不了几分钟它整个身体就能复原。那我们那些就白费了。之前的努力也都白费了。 喊话的时候我看有的兄弟跑得比较慢，于是也顾不得那么多，祭出了天官印就轰。此时的我完全就是在全力输出，哪里人多我就打哪里，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尽量延缓她们的速度，增加她们的伤亡。只有这样，才能掩护兄弟们撤退。我动了手，上到城头的兄弟们也没有自顾自逃命。他们依托着城头，开始朝着那些蜂拥而来的人潮开枪。子弹和天官印极大的延缓了对方的速度，为后头那些速度较慢的兄弟赢得了上来的时间。 “快下去，别打了！”眼看兄弟们都上来了，我拍拍身边人的肩膀大声喊着。这个时候兄弟们很听话，他们知道留下来只是白白送死，而且还会打乱我的计划。于是大家交替来到绳索跟前，一个接着一个的快速下滑着。可是几十口子人，想要下去也需要一段时间。我还需要继续在这里坚守最少五分钟才行。 阿俏身上的寒意迸发，她用出了很久都没有用过的招数，一阵冰雾喷出，地面还有房屋开始结冰。无数的人还有虫子，当时就被冻成了冰雕，这给我创造了机会，我毫不惜力的将天官印一次又一次的砸落下去。 “快下来！”不知不觉兄弟们都下到了城外，他们站在河边高声冲我喊着。我回头一看，助跑几步一个纵身直接跳了下去。刚跳出城头，身后的城头上就涌上来无数只虫子。阿俏回头一拂袖，一片冰霜冻结过去，随后紧跟着我来到了城下。 “老办法！”时间紧迫，我来不及多说，只能简单的提醒大家。还好大家的记性不差，于是女人上了船，男人则是又一次扒着船舷，大家快速朝河中划去。下了河，那些虫子就不敢再追。它们只能在岸边来回爬动，焦躁的对同类进行着碾压。 第823章 真我 “你终于肯面对我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女人眼里满是温柔的看着我说。 “可我不是他，不是你要等的那个人。”我摇摇头说。 “你什么都忘了，可是我还记得。忘了不要紧，我帮你慢慢想啊。我们就在这里，我伺候你，你慢慢想。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的。”女人试图拉我的手，却被我躲开了。 “可是我还有事要做，我身后还有人要杀我，我不能留下。再说一遍，我不是他，你认错人了。我只想问你一件事，你这里有没有关于魔女传承的东西？如果有，请把它给我。”我的话让女人楞了楞，然后她笑了。 “那东西就那么重要？比我还重要？你知不知道为了等你，我放弃了多少东西？我放弃了我的国，我的子民，我的青春，我的生命，我的一切。那东西，就对你那么重要？东西就在我这，你要想要，杀了我！”女人变得激动而且歇斯底里。 “大姐，你干嘛老缠着我呢？我说过了，你等的那个人真不是我。拜托在你手里的话，你快给我好不好？人命关天，我等着那东西救命用的。”我试图跟她说些软化来感化她。我并不想跟所有人为敌。我只想找到传承，用它来对付朝惜露。 “救谁的命？为什么要救？当初我让你留下，你为何没有如此菩萨心肠？你一走这么久，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我整天陪着这些活死人，陪着这些死又不死，活又不活的活死人，你以为我过得很舒坦吗？”女人显得很狂躁，她不由分说，撕开了自己的衣襟，一道从胸骨到丹田的骇人伤口展现在我的面前。伤口甚至没有进行缝合，里边的内脏已经全都不在了。 “知道我有多痛苦吗？现在知道了吗？换作是你，你能不能忍受这种痛苦？这就是你们说的长生？我不要，我不要这种长生。我不要！”女人使劲抓挠着自己的胸 口，在那已经空无一物的胸腔肚腹里掏着，抓着。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都是你们害的！”我任由女人发泄着，因为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她解释。眼前这种情况，我解释也没用。她认定了我就是她要等的那个人，我能怎么办呢？说实话我有些同情她。诚如她问我那样，换作是我，我能不能忍受这种痛苦，答案是不能。如果要我变成她这个样子，我宁愿，死了就一了百了。 “我从你眼里看到了同情，你在同情我对吗？收起你们这一套虚伪的悲天悯人来。害人的是你们，害完人又来装慈悲，好的坏的都是你们，该死的是我们这些人对吧？”女人上前抓住了我的衣领子，身后的萧蔷她们一起举起了枪。我抬手示意她们把枪放下。 “我没有骗你，我真不是你要等的那个人。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只想说，请你帮我度过眼下的这个难关。你问我要救的是谁，我现在回答你，我在自救。要救的人，是我自己。我已经走投无路了，她得到了神女的传承。现在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们，她必须杀了我们灭口，才能将这件事隐瞒下来。”我平静的看着面前的女人慢慢说道。 “隐瞒？既然得到了神女的传承，她为什么还要隐瞒？神女，昆仑之主，你当我不知道，还是觉得我比较容易欺骗？昆仑之主的传承在手，她还需要惧怕谁？杀你们灭口？你太高看自己了。你可以打败那个怪物，就觉得可以对神女造成什么威胁了？告诉你，那个怪物在神女那里，连一根汗毛都算不上。”女人觉得我在骗她，可能这么多年被骗得多了，现在看谁都是骗子吧。 “我没有必要千里迢迢的来这里骗你。骗你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在这件事之前，我甚至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所在。她需要暂时隐瞒消息的原因，我觉得其中之一，可能是她在接受传承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也可能她暂时并没有完全获得神女的力量。所以为了这件事不过早暴露出去，也为了给她自己争取到完全接受传承之力的时间，她必须要将这件事掩埋掉。这其中最关键的，就是我。因为她获得传承的时候，我就在她身边。”事情很复杂，其中的恩怨纠葛也很多，一时半会我跟这个女人说不清道不明。只有捡其中关键的部分，对她说了一遍。 女人松开了手，她系好自己的衣服，恢复了冷静。我就那么看着她，等着她的答复。 “我懂你的意思了，可这跟我有关系吗？我为什么要帮你？你给我一个理由。” “我找不到理由！你我素昧平生，不帮也在情理之中。”我苦笑了笑摇头道。 “那不就是咯？你们走吧，既然你不肯承认是他，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这里不要再来了，再来我就不会跟这次这么对待你们。我的子民，只要我一声号令，就能前赴后继，一直到她们死绝，或者你们死绝为止。这不是恐吓，也绝非危言耸听。”女人说着话一招手，城内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脚步如同万马奔腾，听上去人数就不会少。过了片刻，我们身边就乌泱泱围满了人。 “可是请允许我自私一回，我不拿到东西，是不会走的。就跟你说的那样，要么你们死绝，要么我死在这里。因为出去了，等着我的也是死亡。而且为了这个机会，已经有很多人为我而死了。我不能让我身边的人继续去送死。请原谅，我必须拿到东西。”我下定了决心，我决定不再用道德来绑架自己。松开了心里的枷锁，我祭出了天官印。天官印出，周围那些人轰然后退。炙热的火焰包裹在上边，仅仅只是将它亮出来，温度已经上升了十度作用。如果持续的时间再久一点，这里将会变成一片焦土。 第823章 真我 “你终于肯面对我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女人眼里满是温柔的看着我说。 “可我不是他，不是你要等的那个人。”我摇摇头说。 “你什么都忘了，可是我还记得。忘了不要紧，我帮你慢慢想啊。我们就在这里，我伺候你，你慢慢想。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的。”女人试图拉我的手，却被我躲开了。 “可是我还有事要做，我身后还有人要杀我，我不能留下。再说一遍，我不是他，你认错人了。我只想问你一件事，你这里有没有关于魔女传承的东西？如果有，请把它给我。”我的话让女人楞了楞，然后她笑了。 “那东西就那么重要？比我还重要？你知不知道为了等你，我放弃了多少东西？我放弃了我的国，我的子民，我的青春，我的生命，我的一切。那东西，就对你那么重要？东西就在我这，你要想要，杀了我！”女人变得激动而且歇斯底里。 “大姐，你干嘛老缠着我呢？我说过了，你等的那个人真不是我。拜托在你手里的话，你快给我好不好？人命关天，我等着那东西救命用的。”我试图跟她说些软化来感化她。我并不想跟所有人为敌。我只想找到传承，用它来对付朝惜露。 “救谁的命？为什么要救？当初我让你留下，你为何没有如此菩萨心肠？你一走这么久，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我整天陪着这些活死人，陪着这些死又不死，活又不活的活死人，你以为我过得很舒坦吗？”女人显得很狂躁，她不由分说，撕开了自己的衣襟，一道从胸骨到丹田的骇人伤口展现在我的面前。伤口甚至没有进行缝合，里边的内脏已经全都不在了。 “知道我有多痛苦吗？现在知道了吗？换作是你，你能不能忍受这种痛苦？这就是你们说的长生？我不要，我不要这种长生。我不要！”女人使劲抓挠着自己的胸口，在那已经空无一物的胸腔肚腹里掏着，抓着。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都是你们害的！”我任由女人发泄着，因为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她解释。眼前这种情况，我解释也没用。她认定了我就是她要等的那个人，我能怎么办呢？说实话我有些同情她。诚如她问我那样，换作是我，我能不能忍受这种痛苦，答案是不能。如果要我变成她这个样子，我宁愿，死了就一了百了。 “我从你眼里看到了同情，你在同情我对吗？收起你们这一套虚伪的悲天悯人来。害人的是你们，害完人又来装慈悲，好的坏的都是你们，该死的是我们这些人对吧？”女人上前抓住了我的衣领子，身后的萧蔷她们一起举起了枪。我抬手示意她们把枪放下。 “我没有骗你，我真不是你要等的那个人。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只想说，请你帮我度过眼下的这个难关。你问我要救的是谁，我现在回答你，我在自救。要救的人，是我自己。我已经走投无路了，她得到了神女的传承。现在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们，她必须杀了我们灭口，才能将这件事隐瞒下来。”我平静的看着面前的女人慢慢说道。 “隐瞒？既然得到了神女的传承，她为什么还要隐瞒？神女，昆仑之主，你当我不知道，还是觉得我比较容易欺骗？昆仑之主的传承在手，她还需要惧怕谁？杀你们灭口？你太高看自己了。你可以打败那个怪物，就觉得可以对神女造成什么威胁了？告诉你，那个怪物在神女那里，连一根汗毛都算不上。”女人觉得我在骗她，可能这么多年被骗得多了，现在看谁都是骗子吧。 “我没有必要千里迢迢的来这里骗你。骗你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在这件事之前，我甚至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所在。她需要暂时隐瞒消息的原因，我觉得其中之一，可能是她在接受传承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也可能她暂时并没有完全获得神女的力量。所以为了这件事不过早暴露出去，也为了给她自己争取到完全接受传承之力的时间，她必须要将这件事掩埋掉。这其中最关键的，就是我。因为她获得传承的时候，我就在她身边。”事情很复杂，其中的恩怨纠葛也很多，一时半会我跟这个女人说不清道不明。只有捡其中关键的部分，对她说了一遍。 女人松开了手，她系好自己的衣服，恢复了冷静。我就那么看着她，等着她的答复。 “我懂你的意思了，可这跟我有关系吗？我为什么要帮你？你给我一个理由。” “我找不到理由！你我素昧平生，不帮也在情理之中。”我苦笑了笑摇头道。 “那不就是咯？你们走吧，既然你不肯承认是他，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这里不要再来了，再来我就不会跟这次这么对待你们。我的子民，只要我一声号令，就能前赴后继，一直到她们死绝，或者你们死绝为止。这不是恐吓，也绝非危言耸听。”女人说着话一招手，城内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脚步如同万马奔腾，听上去人数就不会少。过了片刻，我们身边就乌泱泱围满了人。 “可是请允许我自私一回，我不拿到东西，是不会走的。就跟你说的那样，要么你们死绝，要么我死在这里。因为出去了，等着我的也是死亡。而且为了这个机会，已经有很多人为我而死了。我不能让我身边的人继续去送死。请原谅，我必须拿到东西。”我下定了决心，我决定不再用道德来绑架自己。松开了心里的枷锁，我祭出了天官印。天官印出，周围那些人轰然后退。炙热的火焰包裹在上边，仅仅只是将它亮出来，温度已经上升了十度作用。如果持续的时间再久一点，这里将会变成一片焦土。 第824章 一念 “把东西给我，我马上就走。不然这里将会成为一片焦土，将来等他回来了，再也见不到你。你也不希望发生这种事情的对不对？”我托举着天官印对女人说道。 “人啊，果然都是自私的。你为了活命，就枉顾其他人的命了。你跟那些追杀你的人，有什么区别？”女人朝后退了一步问我。 “没有区别，你说得对！所以把东西交出来，我的时间有限，我的忍耐也有限。”我既然决定做，就不会再在乎别人是如何评价我的。别人的评价，救不了我的命。救不回黑牛，救不回才旦嘉措。当我闯过这一关，或许有一天站到了巅峰，所有的风评必定找不出半点瑕疵来。我变得现实了，我终于活成了自己最厌恶的样子。这一切，不知拜谁所赐。 天官印上雷火交织，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大有天火焚城之势。我没有半点收手的意思，也没有跟那个女人继续解释什么。该说的都说完了，浪费时间对于我来说，就是在浪费生命。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一定要赶在朝惜露找到我之前拿到魔女的传承。 一间房子被点燃了，地面还有建筑也都开始发烫。包括我身后的兄弟，都开始抵御不住。阿俏出手了，她拂袖喷出一片冰霜，冰霜在高温下瞬间融化。但是好歹让兄弟们身上的温度降低了一些。就这样，阿俏跟我做着配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喷出冰霜帮兄弟们降温。而城里其他人则没有这种待遇。 房屋很快一间接着一间的全都被点燃，集市烧成了一片火海。女人紧咬着牙关就是不说东西在哪，而我也依然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 终于火势蔓延到了宫殿，女人这才慌了神。看别人挨打和自己挨了打，完全是两码事。所以她不是无动于衷，而是因为火还没有烧到她身上而已。 “住手！”她冲我高喊着。 “说！”我寸步不让。 “你早就拿到了，还问我要什么？”女人的话，让我缓缓收起了天官印。雷火消散，阿俏接连打出冰霜覆盖向那些房屋。火势很快被控制住，又过片刻，全城火灭，温度也慢慢变得正常。 “我早就拿到了？什么意思？”我问对方。 “你是不是去了寝宫？从里边的女人身上拿到了一块聼字牌？那个就是传承之一。”女人的话让我一楞，聼字牌是传承之一？怎么回事？之一？那就是说还有别的牌需要我去找么？ “魔女说将来如果有人来找，就让我给她。不然你以为你能这么容易就拿到那块玉牌？不过，还有三块牌要你去找。都找到了，才能开启三十三天魔殿继承魔女的全部传承。有没有那个命，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哈哈哈哈哈！”女人说完长声大笑，或许在她眼里，我是凑不齐剩下三块牌的。 “剩下的牌是什么？”我追问着。 “我哪知道？”女人回头，面上带着愤恨。 我得到了传承之一的聼字牌，可所有的线索到此为止，全都断掉了。不管我如何逼问，女人始终咬死了她不知道。就算我再度祭出天官印也没用。 “我觉得她是真的不知道，魔女不会将关乎到自己传承的事情全都告诉一个人的。这是一场考验，也是一场较量。如果你找不到其他的牌，那就意味着你还不是魔女的继承人。”阿俏的话让我心里一阵忐忑。魔女的继承人？这个继承人，还需要挑选的吗？难道不是谁找到了归谁？ “当然需要挑选，不然朝惜露为什么那么急要去昆仑第二次？我觉得她第一次去的时候，恐怕就被挑选成为了神女的继承人。第二次去，目的就是为了去继承。”阿俏接着对我说。 “我算是知道她为什么那么着急，甚至不惜为了创造机会，亲手将文轩给送进去了。原来根源全在这里。这个女人得了神女的继承，接下来倒霉恐怕不仅仅是我。文家，说不定也逃不掉。甚至所有的家族都逃不掉，要么臣服，要么被她灭了。总之不管怎么样，她会让朝家到达一家独尊的地位。”直到这时我终于明白了很多以前想不通的事。 “接下来怎么办？我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我挠着头问阿俏。 “出去再说，办法总是慢慢想出来的。”阿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帮我，只能这么建议着。 我们决定离开，许诺给大家的宝贝，除了我手里的这块聼字牌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这让我对兄弟们有些愧疚。我们走的时候，宫殿里着了火。火是那个女人放的，她在火里唱着我们听不懂的歌。她在那里笑着，哭着，为自己的等待，为自己的遭遇。也许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最终会走上这条路，那个男人是她坚持下来的理由。可一直到现在，男人也没有回来找她。今天又遭遇到了这么大的打击，让她没有了继续坚持下去的想法。 我出手了，如果不是我逼她，她不会崩溃到走绝路。我不希望我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阿俏也出手了，我们联手将火灭了，把女人救了出来。 她到底属于什么存在，我不清楚。也许是一具尸体，也许是一个活死人，也许只是被人掏空了身体的试验品。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跟我没有死仇。我终究还是从一个让自己都觉得厌恶的人，转变了回去。 很多事我可以做一次，但是让我永远那么做，我做不到。这或许也是我难以成功的主要原因吧，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活成我自己喜欢的样子，这样的人生才算有意思。哪怕它很艰难，哪怕它很短暂。 “为什么救我？”这是女人问我的话。 “不为什么，总不能看着你自焚而无动于衷吧。我们是死仇吗？”我反问女人，她摇了摇头。 “那不就是咯，你都等了这么久，为什么不多等等呢？等着吧，万一我要是成为了魔女的继承人，我会问她有没有办法帮你恢复正常。让你做一个有心有肺的人，让你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我擦抹掉女人脸上的烟尘，她哭了，我笑了。 “第二块牌上有个風字！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在我们临走的时候，女人追了上来。她的这句话，无疑让整件事柳暗花明。 第825章 梦中天魔舞 “風，聼，聼風？”在回村的路上，我一直在琢磨这件事。聼風，组合在一起倒也十分顺耳。可这个词，究竟代表什么意思呢？女人说一共有四块字牌，聼風，那还有两块上刻着什么？ “啥都没有啊？，我们白白被骗了多少代人？早知道里边啥都没有，我们还守个屁。”回村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村民们见我们空着手回来，一时间有幸灾乐祸的，也有气愤不已的。 “今晚就在这歇一晚吧？你看拿了你们那么多钱，结果让你们啥也没捞着，我们这心里也不是滋味。”村民们生怕我们会找他们要钱，一个个说着话就没了人影。只有最开始接待我们的那对夫妻，想让我们在他家留宿一夜。 “不用了大哥，我们这就回去。”萧蔷婉拒了对方的挽留，决定连夜返程。接下来要去哪里，我们心里都没有数。 “大家都找亲戚朋友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玉牌刻字的玩意，就说想收一个。”我们跟着萧蔷上了车，等车开出去一段距离，她才开口对大家说道。 “然后老弟，你也别闲着，到处打听打听。我想只要这东西流入了市场，就一定会有消息。如果没有，到时候我们再做打算。时间还有，暂时不需要太过担心。还有江城你就先别回了，去我那里住段时间。朝惜露就算找你，必定也是先去江城。等她去了，让兄弟们告诉你一声，到时候我再给你重新找个地方落脚。”萧蔷考虑得很周到，她唯恐我回家了直接被朝惜露给堵了门。 “暂时就这样吧，那恐怕得麻烦姐姐一段时间了。如果她真来了，我马上就走，绝不连累大家。”我想了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的实力是有很大长进，但是跟获得了全部神女传承的朝惜露比起来，还有很大的差距。就凭她当时用的凌空飞度，我就达不到那种程度。所以我还得忍，还得为自己争取一点时间。 “我跟你一起去萧蔷姐那里，有什么事情也有个照应。你一个人，大家都不放心。”缇娜想要跟我一起去萧蔷那，话音才落，却被范小娟她们嘲笑了。 “谁不放心？我看是你不放心吧。我们放心得很，只要我们照顾好自己，不给他添乱子增加压力，他一个人的话反而更好隐藏。真有事情，也更容易脱身。要我说啊，这段时间大家啥也别干了，老老实实的蛰伏着等他回来。我相信他回来的那一天，就是我们报仇的日子。”范小娟的这番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是啊，只要大家都好好的，我就可以安心去办自己的事情。等我回来的那天，就代表我不在乎朝惜露了。到那个时候，我要把这段时间的憋屈还有仇恨一起报了。 “就照范小娟说的做，你们还是回宁乡。就算朝惜露去了，那里也好躲藏，她一时半会找不着你们的。生意的事情暂时放一放，钱什么时候都能赚。”我拍了板，大家于是就不再作声。车开到半路，分成了两队。一队返回江城，另一队则是直奔越秀萧蔷家。 车还没到越秀，我的电话就响了。说实话现在我接电话都有些提心吊胆。拿起来一看，我松了口气，并非是朝惜露打来的。而是我的师父。 “师父，您老人家怎么想起我这个徒弟来了？”师父一般不会跟我联系，有时候甚至几个月都没有一个电话。但是一旦他打电话来了，就代表着有事情发生。 “很多人在找你，你小子是不是惹事了？”师父的语气有些不善。 “惹事？我能惹什么事？谁找我啊？是不是张国栋又跟您说什么了？”一听这话，我第一个就是怀疑张国栋又在师父面前告我的刁状。自打京，城一行之后，我跟他的关系已经达到了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境界。不，淡如水，没有君子之交。 “有个叫五纸山的地方到处找你，还有文三前几天也到处找你。我听说，你把人家孙媳妇给拐了？你小子能不能成点气候？喜欢女人就去明媒正娶一个，你拐人家媳妇算怎么一回事？师门传承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出你这么个玩意儿。罪过，罪过啊！”师父在电话里一阵长吁短叹的。 “你又听谁瞎说呢？我喜欢女人不假，但是我用得着去拐？还拐的是一个？我又不姓曹，不好那口。”师父愿意跟我说这么多，就证明他没有真的生气。他要是真生气了，顶多给个地址然后让我自己滚过去。我太了解他老人家了。 “我就知道我乖徒弟不是那号人，那群，到处散布你跟文家的事。一群鼠辈，巴不得你跟文家干起来他们好在一旁捡漏。对了文正啊，你最近得空不？”师父说了这么多，最后拐了个弯问我有空没空。 “师父您先说事儿，事儿要是严重的话，我没空也得有空啊！”我想先听听师父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如果事情很大，我就趁着朝惜露没有找来之前，赶过去帮他处理了。要是一般的事情，我就拜托萧蔷帮我去办。我是能不露面尽量不露面。说起来惭愧，现在我躲朝惜露，就特么跟躲债主一个样。生怕一不小心遇到她了。 “也没多大事，就是，就是，害，就是老夫被人给骗了。你要有时间，就到越秀来一趟。要是忙的话就算了。”师父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想必是不太好意思面对我。毕竟这么大岁数的老江湖，居然被人给骗了。这事儿说出去，也的确让他老脸挂不住。 “你师父打的？找你有事？”等我挂了电话，萧蔷才开口说话。 “嗯，被人给骗了说是。正好，让我去越秀找他呢。”我摇头笑了笑，放下车窗点了一支烟。 “噗，千万别是找姑娘被人玩了跳，那我可不帮啊！”萧蔷难得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不过她的这个玩笑，也的确把我给逗乐了。 “不能够，他不是那种人。我睡会儿，到地方了喊我。”一股倦意涌上来，我连烟都没抽几口，就那么掐了。窝在座椅上，调整了一下角度，我就那么睡了过去。睡梦里，我又见到了那个在火中起舞的女人。依旧是看不清她的脸，不过这一回，她的舞蹈慢了许多。 “三十三天魔舞！”我的脑子里浮现出这么几个字。 第826章 黑市 “喂，醒醒，我的天你睡了一路。脖子不酸呐？”萧蔷把我叫醒的时候，已经天亮了。而我们也已经到了越秀。看看外边的行人，我擦抹掉嘴角的口水，连忙翻身坐了起来。 “你回回神再说，年轻真好，什么地方都能睡着。”萧蔷没有急着下车，而是扔了一支烟给我说。我接住烟，点上火吸了一口，薄荷味的，倒是挺提神。我就这么睡了一夜，也在梦里跳了一夜的舞。说起来有些可笑，可那舞蹈的动作，现在却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 一支烟抽完，我的神总算是回来了。外边飘荡着的早餐香味，引得我的肚子一阵咕咕叫。 “家里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回去吃吧。吃完你要不要继续睡？”萧蔷下车给我打开了车门，挽着我的胳膊朝宅子里走去。沿途朝家的人纷纷跟我们打着招呼，看上去虽然一片祥和，可从他们略微鼓起的衣服看得出，萧蔷这是已经跟家里打过招呼，整个萧家已经进入了一种武装戒备的状态之中。 “睡就不睡了，待会我跟师父打个电话，你派辆车送我过去。”我决定去见见师父，问问他到底被人骗什么了。 “让老连开车送你，有什么需要办的事情你直接吩咐他。我可熬不住了，待会要补个觉。老连拿不准的，就让他跟箫笙说。算了，我亲自去嘱咐一遍。省得你不好意思开口。”萧蔷着实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人。 “连哥，辛苦你了。”吃过了早餐，我问清了师父所在的位置，带上老连就出发了。在路上，我有些抱歉的对他说。人人都想休息，可老连却被我拖出来办事。我捉摸着，回头看看他喜欢什么，我挑一样送他。 “别这么说程哥，叫我老连就好。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太客气就见外了。”老连很会说话，态度也很谦虚。手下有这么一个人帮衬，会减少很多麻烦。 师父住在一个旅馆里头，不远就是一家大酒店，他身上也不是没有钱，可每次出门都愿意住在旅馆里。我们到的时候，他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看看他熬红了的双眼，我估摸着他昨天晚上肯定一夜没睡着。 “进屋说！”师父左右看看，拉着我的手就朝楼上走。 “程哥，我在车里等你，有事招呼一声。”老连知道我们有事要谈，也没有跟着上去，而是点了一支烟，靠在车上抽了起来。 “怎么回事儿啊？被骗了多少？”一进门我就问师父。 “那个，也没多少。”师父扭扭捏捏的不肯说实话。 “没多少至于一夜没睡着？说吧，你徒弟别的没有，就钱多。被骗多少我都给你补回来就是了。这么大年纪了，熬夜受得了啊？再说了，你熬夜那钱就回来了？”我嘴里数落着，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他倒了一杯水。 “那啥，你说…”师父捧着茶杯，像极了我小时候逃课被家里逮着的样子。 “说啊，跟我有啥抹不开面子的。”我递给他一支烟，给他点上火说。 “你说，那个，害！我就直说了吧，我在黑市看上了一个东西。回头定金交了，人家没给我货。现在的情况是人也找不着了呢，钱和货都没下文了。”师父一跺脚终于说了实话。 “看上啥了？交了多少定金？”这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一柄拂尘，雷击木的柄，金蚕丝的穗儿。”师父说起这拂尘来，一阵眉飞色舞。看得出，他是真喜欢这玩意儿。 “交了多少定金啊？”我追问着。师父没有说话，对我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一万？”我问他，他摇了摇头。 “十万，我把你给我的零花钱，全交了。”师父苦着脸对我说。 “想要东西还是想要钱？”十万块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对省吃俭用的师父来说却是个大数目。一个连好一点的酒店都舍不得住的人，忽然被坑了十万块钱，也难怪他会睡不着。 “钱财乃身外之物，为师看上那拂尘了。”师父的意思，还是想要东西。 “屁的身外之物，你真有这么豁达，昨儿怎么失眠了呢？”我嘲讽了他一句，接着拿出电话给老连打了去。 “连哥，帮我查查黑市，找一个雷击木金蚕丝的拂尘的卖家。对，拿了我师父的定金，人货钱都不见了。当然是要东西了，我要钱做什么。嗯，麻烦你了。”跟老连通完电话，我搜了搜身上，只有千把块钱的现金。师父不爱用网络支付，他说那是卯吃寅粮，总有一天会掉坑里去的。所以走到哪儿，他都是用现金的多。 “身上就这么多，你先拿着，回头我再给你取去。说过多少回了，出门在外吃住行一定别委屈了自己。多大年纪了？还当苦行僧呢？修行也不是让人专门找苦吃，找罪受的吧？那不是修行，那是犯。修心啊师父，心正了，吃好点喝好点有啥关系？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别让你徒弟担心你了，万一你徒弟哪天不在你身边了，你记得我这些话就行。人生才多少个年头，前半辈子的苦头还没吃够么。”看着师父苍老的脸，我莫名觉得有些伤感。加上我自己的那档子事，一时间让人的情绪有些把持不住。 “知道了知道了，你小子现在怎么婆婆妈？不对，等等，你小子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啥叫万一有天你不在我身边了？啥意思你跟我说清楚。挨欺负了？你师父别的本事没有，替你出头还是可以的。”师父虽然不厉害，也不会赚钱，可对我的心却是真的。 “出啥头，啥年代了还出头，你以为是黑社会啊。我就随口一说，讲道理给你听知不知道。以后别这么省了啊。这天下的事，是天下人的事，你一个人管得过来吗？管得了吗？家里道观也翻修了，在外头还玩两年，该回去养老了啊！”我将情绪控制住，将事情掩盖了过去。 “什么叫玩？我这是积德积福。老子这辈子的福报，将来都报你小子身上。谁让你小子跟我投缘，喊我一声师父呢。”师父摸摸我的头说。 第827章 福报 老连办事很靠谱，两个小时之后，他就把人带到了旅馆。一起三个，看上去不是本地人。光看面相，个个都是忠厚老实的主。老连将他们身上的帆布包取下来放到了桌上，出门之前还扇了其中一个一巴掌。 “拿了钱不跑，你们还敢留这儿呢？这不是找抓么。”我起身打开包，第一眼就看到了师父说的那柄拂尘。将拂尘拿出来交到师父手里，我略带嘲讽的问他们。没人敢吱声，也没人敢阻止我翻他们的包。包里除了拂尘，还有几样东西。不过看上去价值都不算太大，顶了天能卖个几万块钱。当然遇到不懂行的另说。在帆布包最下边，还有一个木头盒子。盒子的锁扣都锈了，表面也布满了划痕。一看就知道这几个人平时没怎么维护，或许打心里，也没把这东西当回事。 拿起盒子我随手打开，里边放着一块玉牌。玉牌上镂空刻了一个字，月！我的心跳一阵加速，脸上却是表现得若无其事，将盒子一关，我顺势拿在手里把玩着。月，玉牌的造型和雕刻的工艺跟我那块聼字牌如出一辙。难道这块字牌，跟我那块是一套的？我心里开始盘算着，怎么样才能把这块字牌搞到手。 “做生意要讲诚信，不论是开店还是走黑市，口碑还是需要的你们说是不是。拿了人家十万块，一拍就想吃黑，这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没被逮着算你们运气，可现如今你们被逮着了，十万块钱，够你们进去把缝纫机踩冒烟了。你说这又是何苦呢？”说着话，我将盒子看似不经意的在手里抛了抛。 “江湖事，江湖了，大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没必要惊动帽子叔叔是不是？这么的，这回是我们兄弟不长眼，犯您老人家手里了。这里的东西，您看上了随便拿，就当我们赔罪了成不成？这钱我们一分没动，也退给您。”之前挨了老连一巴掌的那人，一听说踩缝纫机，连忙打身上掏出一张卡来放到了桌上。 “我要你们钱做什么，你们不讲究，我可是个讲究人。这钱呢，是买拂尘的。该你们的就是你们的，我也不讹谁。哥们儿看起来是缺钱的主么？不过要说玩意儿，你们这包里还真没哥们儿我看得上眼的。你们自己看看，这都是些啥破。”说着话，我拿着盒子坐到了床上。自始至终我是绝口不提这盒子的事，但就是不把它放回包里。该怎么办，我相信这几个人自己会悟到的。 “这事儿呢，我就这么算了，看你们也老大不小了，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家里想想。这回是遇到我这个好说话的，才肯这么便宜的就放你们走。二回你们要是遇到个手黑的，没准现在都在珠江里头喂鱼了。走吧，把你们这些破烂都带走，看着真闹心。”我眼珠子转转，挥挥手示意他们走。说完话，顺手将那盒子塞裤兜里了。 “哎！”三人之中有人开口，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头上就挨了一巴掌。 “哎什么哎？还不谢谢大哥手下留情？”为首那人急忙冲伙伴一瞪眼。 “谢谢大哥手下留情！”几人毕恭毕敬的对我鞠了一躬，然后将桌上的卡和包收拾了，这就准备离开。 “那个大哥，这事儿真这么了了哈？回头咱可不兴经公了。”走到门口，为首那人有些放心不下。回头说话的时候，还刻意朝我裤兜瞥了个眼神过来。 “当然，这事儿就这么了了！”我拍拍裤兜承诺着。见我如此，那人才松了口气，连推带拉的将两个同伴给弄下了楼。 老连进来看了看我，我起身递给他一支烟笑道：“算了，放他们一马吧，东西拿回来就行。辛苦你了连哥。连哥平时除了工作，业余时间都喜欢干点啥啊？”我将打火机点着，送到他面前问道。 “也没啥，我就是个女儿奴，下班了就回家带孩子。至于兴趣爱好的什么，我这个岁数的人，最大的兴趣就应该是搞钱，其余的事情只会分散我的精力。老板答应我，今年会送个铺面给我。到时候我打算让家里的去经营点啥，老在家呆着也不是个事，不管是赚是亏，就当 是出门散心了你说是不是。”打了几回交道，老连跟我也熟络了起来。以前不愿意说的话，现在也不藏着了。 “到时候开业了别忘了通知我，以后有可能的话，我们还可以合作一下。”我大概知道老连在乎的是什么，于是也没多问。再问就像是查户口了，不礼貌。 “有程哥拉我一把，是我老连修来的福气。您二位聊着，我去车里，有事儿您招呼。”老连也适可而止的退了出去。这个人，做事情知进退，说话也有分寸。是个可用的人才，难怪萧姐会这么看重他。 回头看看，师父正爱不释手的把玩着他的拂尘。见他如此，我也由衷的笑了起来。不管做什么，只要他高兴就成。看看时间，我决定请他吃顿好的。估计从昨天到现在，他不仅觉没睡着，连饭可能都没胃口去吃。 “师父，到点了，咱爷俩去咪两口？”我做了个举杯的手势。 “我这还有馍馍…”师父抠搜的劲头又上来了。我不由分说，将他拉起来就往楼下走。 “连哥，找个地方我们吃个午饭。”将师父拖上了车，我对老连说了句。老连想了想，将车启动笔直朝前开着。他也没说我们去哪，我也没有问。这是一种信任，我相信老连能够感受得到。半小时之后，我们来到了一家酒楼。酒楼看上去有些年头了，里边的装修已经有些破落。地面铺的砖，有的已经开裂，有的已经不见踪影。屋里的立柱上，原本的红油漆已经斑驳得不像样子。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需要排队吃饭。人家卖的是厨艺，不是装修。 “四代人的老店了，老板也经常过来吃饭。”怕我嫌弃这里的环境，老连还刻意跟我解释了一下。 “能开四代人的店不多了，值得一试。”确实，现如今能坚守四代人，并且经营四代人的店真的不多了。很多挂着百年老字号招牌的店铺，大多也就经营了不到三代人。有的甚至是刚开了没两年。这是个挣快钱的时代，能沉下心把生意传承下来的人，都值得尊重。 第829章 人生如戏 “嗯，我想硬来也得有那个条件啊。行啦，咱俩就别互相担心了。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以安全第一好吧？别的就不多说了。”最后又再次叮嘱了缇娜一番，我才挂了电话。 晚饭是在院子里吃的，烤肉，生腌，烤海鲜，海鲜粥什么的一股脑摆了一桌。酒是萧蔷家自己酿的女儿红，据说在地下埋了很多年。倒出来的时候呈琥珀色，并且相当粘稠。我觉得她是不是把她家老祖宗留下的好玩意给拿了出来。一口下去，我就觉得一股火线顺着喉咙往下窜。这一口酒，我感觉能顶我平时喝一斤。 “怎么样？这酒烈吧？喜欢的话回头我送你几坛。被嫌少，我自己也不多。再想喝到这样的，得好几十年之后了。那时候就该孙子辈的来品尝了，我们这些人，早入土了。不，你估摸着还在，我是不在了的。”萧蔷浅尝了一口，拿起一只烤虾放到我的盘子里说。 “什么在不在的，别说这些晦气话。我在你就在，我在，我的朋友们一个都不许离开。将来，我还得去把小喇嘛找回来，我答应他的，要亲自将他带回大昭寺。他不乐意当佛子，就让他当个普通人。不，当个相当有钱的普通人。让他把这么多年缺失的人间快乐，给找回来。”说到小喇嘛，我又喝了一口酒。这一口下去，直接让我的身体有了一种燃烧起来的感觉。烈，真烈。烈得我血脉贲张。 说起小喇嘛，萧蔷也陪着我喝了一大口。她被酒呛着了，呛得眼泪都流了下来。箫笙赶忙扯了几张纸巾，替她母亲擦掉了眼角的泪花。 “慢点，这里又没有外人，喝那么急做什么？要不我拿点冰块来稀释一下吧。我估计照你俩这个喝法，再来两口就该去躺了。”箫笙让人拿来了冰块，将酒倒进了容器，往里边不停加着。好端端的女儿红，硬是被我们喝出了威士忌的感觉。 “小喇嘛常说，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其实都是带着任务来的。有的是来还债，有的是来享福。有的则是来偿命。我问他来是准备做什么，他说他就是个隐藏任务的npc，永远会定格在同一个地方，等着那个接任务的玩家过来。玩家把任务接了，他也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萧蔷举杯向天，有些伤感的说。 “玩家，npc！”我很难想象，一个常年诵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佛子，会用游戏来形容人生。 “没错，他说人生就是一场游戏。我们都是编程者安排好的角色，也许在编程的过程中会出现特例，脱离原本的设计。但是绝大多数人，都逃不过程序的怪圈。不管你如何努力，最终的结果都不会改变。他还说，也许那个来接任务的人可以改变这一切。只不过我和他都没想到，那个接任务的人居然是你。如果将来你真有那种能力的话，我想请求你一件事。”萧蔷带了几分醉意，使劲握着我的手说。 “你说！”如果我有能力，我什么都答应她。 “把程序改一改，让这个游戏变得自由度高一点好不好？”萧蔷吸了吸鼻子说。我拿起纸巾，帮她擦了擦，然后点了点头。 “我要让这款游戏，变成一款全开放性的游戏。让大家玩得开心，而不是每天走在固定的路上，重复着固定的台词，进行着固定的对话。每个角色，都有权力选择自己的路。你可以肝，也可以氪，也可以又肝又氪，只要你继续走下去，最终大家的差距都不会太大。”人生如戏，谁能想到这个戏，是游戏呢。 “好！我会坚持下去，坚持的等，我要看着你成功，看你最后到底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萧蔷举杯对我说，我跟她碰了碰杯，将酒一饮而尽。这一晚，我们吃得很晚，喝得很多。说了很多从前都不会说出口的话，完全没有在意这些话是不是适合说。大家都在率性而为，抛开了一切伪装和面纱，做了一回真的自我。 我是什么时候回房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头很痛，嘴里身上都是酒味。万幸的是，我没有呕吐，不然那就闹笑话了。 “昨晚你喝了十八杯。”一阵拧毛巾的动静惊动了我，我朝响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却是阿俏正打算用毛巾为我擦脸。 “我也求你一件事！”她一边擦抹着我的脸，一边柔声对我说。 “傻不傻？你是我的什么人？夫妻之间说话，用得着说求字？给你一个机会重新说。”我拉着她的手，一使劲将她带进怀里说。她就那么趴伏在我身上，手轻轻着我的头。 “让我们从青梅竹马开始吧，从校服，一直到婚纱，重新过一次我们喜欢的人生，好不好？我们的人生里头，只有我，只有你。”阿俏的脸在我的胸膛上摩挲着。这是她想要的人生，她想重新来过。 “好！从校服，到婚纱。”我摸着她的长发，答应了她的心愿。虽然不知道最终能不能达成，但是我从心里，愿意答应她这个要求。尽管我现在还需要借朋友之力去躲避朝惜露，但是我觉得我不会永远躲下去。 “醒了？”洗漱之后我又换了一身衣服，这才离开了房间。才出门，就看到萧蔷正在喂鸡。见我出来，她递给我一把谷子。 “试试看？它们不会分辨你是什么人，但是它们会叽叽喳喳的回应你所有的举动。喂熟了，你走到哪它们就跟你到哪，不会因为今天喂谷子，明天喂蚯蚓而嫌弃你。”萧蔷洒了一把谷子出去，很快就有小鸡仔叽叽喳喳的跑来啄食着。 我蹲下身子，将谷子托在掌心，任由小鸡仔们站到我的手上抢食。 “今年冬天腊鸡走一波？”我的话让萧蔷一时气结。 “真煞风景！”将手里的谷子全都洒出去，她拍拍手走向了厨房。而我则是蹲在那里笑出了声。 第829章 人生如戏 “嗯，我想硬来也得有那个条件啊。行啦，咱俩就别互相担心了。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以安全第一好吧？别的就不多说了。”最后又再次叮嘱了缇娜一番，我才挂了电话。 晚饭是在院子里吃的，烤肉，生腌，烤海鲜，海鲜粥什么的一股脑摆了一桌。酒是萧蔷家自己酿的女儿红，据说在地下埋了很多年。倒出来的时候呈琥珀色，并且相当粘稠。我觉得她是不是把她家老祖宗留下的好玩意给拿了出来。一口下去，我就觉得一股火线顺着喉咙往下窜。这一口酒，我感觉能顶我平时喝一斤。 “怎么样？这酒烈吧？喜欢的话回头我送你几坛。被嫌少，我自己也不多。再想喝到这样的，得好几十年之后了。那时候就该孙子辈的来品尝了，我们这些人，早入土了。不，你估摸着还在，我是不在了的。”萧蔷浅尝了一口，拿起一只烤虾放到我的盘子里说。 “什么在不在的，别说这些晦气话。我在你就在，我在，我的朋友们一个都不许离开。将来，我还得去把小喇嘛找回来，我答应他的，要亲自将他带回大昭寺。他不乐意当佛子，就让他当个普通人。不，当个相当有钱的普通人。让他把这么多年缺失的人间快乐，给找回来。”说到小喇嘛，我又喝了一口酒。这一口下去，直接让我的身体有了一种燃烧起来的感觉。烈，真烈。烈得我血脉贲张。 说起小喇嘛，萧蔷也陪着我喝了一大口。她被酒呛着了，呛得眼泪都流了下来。箫笙赶忙扯了几张纸巾，替她母亲擦掉了眼角的泪花。 “慢点，这里又没有外人，喝那么急做什么？要不我拿点冰块来稀释一下吧。我估计照你俩这个喝法，再来两口就该去躺了。”箫笙让人拿来了冰块，将酒倒进了容器，往里边不停加着。好端端的女儿红，硬是被我们喝出了威士忌的感觉。 “小喇嘛常说，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其实都是带着任务来的。有的是来还债，有的是来享福。有的则是来偿命。我问他来是准备做什么，他说他就是个隐藏任务的npc，永远会定格在同一个地方，等着那个接任务的玩家过来。玩家把任务接了，他也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萧蔷举杯向天，有些伤感的说。 “玩家，npc！”我很难想象，一个常年诵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佛子，会用游戏来形容人生。 “没错，他说人生就是一场游戏。我们都是编程者安排好的角色，也许在编程的过程中会出现特例，脱离原本的设计。但是绝大多数人，都逃不过程序的怪圈。不管你如何努力，最终的结果都不会改变。他还说，也许那个来接任务的人可以改变这一切。只不过我和他都没想到，那个接任务的人居然是你。如果将来你真有那种能力的话，我想请求你一件事。”萧蔷带了几分醉意，使劲握着我的手说。 “你说！”如果我有能力，我什么都答应她。 “把程序改一改，让这个游戏变得自由度高一点好不好？”萧蔷吸了吸鼻子说。我拿起纸巾，帮她擦了擦，然后点了点头。 “我要让这款游戏，变成一款全开放性的游戏。让大家玩得开心，而不是每天走在固定的路上，重复着固定的台词，进行着固定的对话。每个角色，都有权力选择自己的路。你可以肝，也可以氪，也可以又肝又氪，只要你继续走下去，最终大家的差距都不会太大。”人生如戏，谁能想到这个戏，是游戏呢。 “好！我会坚持下去，坚持的等，我要看着你成功，看你最后到底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萧蔷举杯对我说，我跟她碰了碰杯，将酒一饮而尽。这一晚，我们吃得很晚，喝得很多。说了很多从前都不会说出口的话，完全没有在意这些话是不是适合说。大家都在率性而为，抛开了一切伪装和面纱，做了一回真的自我。 我是什么时候回房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头很痛，嘴里身上都是酒味。万幸的是，我没有呕吐，不然那就闹笑话了。 “昨晚你喝了十八杯。”一阵拧毛巾的动静惊动了我，我朝响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却是阿俏正打算用毛巾为我擦脸。 “我也求你一件事！”她一边擦抹着我的脸，一边柔声对我说。 “傻不傻？你是我的什么人？夫妻之间说话，用得着说求字？给你一个机会重新说。”我拉着她的手，一使劲将她带进怀里说。她就那么趴伏在我身上，手轻轻着我的头。 “让我们从青梅竹马开始吧，从校服，一直到婚纱，重新过一次我们喜欢的人生，好不好？我们的人生里头，只有我，只有你。”阿俏的脸在我的胸膛上摩挲着。这是她想要的人生，她想重新来过。 “好！从校服，到婚纱。”我摸着她的长发，答应了她的心愿。虽然不知道最终能不能达成，但是我从心里，愿意答应她这个要求。尽管我现在还需要借朋友之力去躲避朝惜露，但是我觉得我不会永远躲下去。 “醒了？”洗漱之后我又换了一身衣服，这才离开了房间。才出门，就看到萧蔷正在喂鸡。见我出来，她递给我一把谷子。 “试试看？它们不会分辨你是什么人，但是它们会叽叽喳喳的回应你所有的举动。喂熟了，你走到哪它们就跟你到哪，不会因为今天喂谷子，明天喂蚯蚓而嫌弃你。”萧蔷洒了一把谷子出去，很快就有小鸡仔叽叽喳喳的跑来啄食着。 我蹲下身子，将谷子托在掌心，任由小鸡仔们站到我的手上抢食。 “今年冬天腊鸡走一波？”我的话让萧蔷一时气结。 “真煞风景！”将手里的谷子全都洒出去，她拍拍手走向了厨房。而我则是蹲在那里笑出了声。 第830章 一舞传承 吃过早饭，萧蔷母女要去萧家的产业逛一圈。而我则是选择了留在家里，哪也不去。因为我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要做，研究月字牌。 等她们母女走了，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房门紧锁窗帘放下，这才把月字牌拿了出来。月字牌的尺寸和刻花都一样，唯独不一样的就是中间镂空的那个字。我把聼字牌和月字牌摆在一起，一点点仔细观察着。试图从中找到点什么。 只是研究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个中的奥妙，这让我不由有些沮丧。原本以为拿到了月字牌，就能让我的实力再进一步。如果是那样的话，说不定我还能跟朝惜露碰一碰。可现在的情况并非如此。 “你怎么就不能跟聼字牌那样，直接把里边的传承给我呢？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行？”我将两块牌合在一起，翻来覆去的看着。我甚至还割破了手指，把自己的血滴了上去。总之一切我能想到的办法，我都试过，可月字牌就跟一块普通玉牌一样，没有丝毫反应。 “大哥，我所有的办法都用了，你给点反应好不好？”我双手捧着月字牌，有些无奈的对它说。看着手里毫无反应的月字牌，我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吼叫。 “你说，要我怎么样才肯把传承给我？跳舞给你看好不好？”我有些恼怒了，或许是受到了天魔舞的影响，跳舞这个词脱口而出。说完我一楞：“不会把，不会真要我跳舞给你看吧？” 四下看看，门窗都被锁好，窗帘也遮挡上了。屋里也就我一个人，跳个舞的话，应该没大碍吧？虽然不知道跳舞会不会激活这块月字牌，不过现在我已经属于是无计可施，死马当作活马医的状态。管不管用先不说，总之能做的先做了吧。 把心一横，我回忆着梦中那个女人的舞步，学着她的样子跳了起来。最开始还有些生涩，可跳过两遍之后，舞步就开始越来越熟练。到最后，我居然完全沉浸了进去。这么一跳，就不知道跳了多久。我只觉得整个人通体舒泰，精神和力量达到了从未有过的高度。 月子牌随着我的舞步开始绽放着蓝色的光晕，我的舞步越快，它身上的光晕范围就越大，到最后完全将我笼罩了进去。光晕里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冰冷，寂寞，无奈，忍耐等等情绪一股脑朝我袭来。只不过这些情绪，这几年已经频繁让我领教过。此时它们的席卷，只不过是让我重温了一遍而已，并没有对我的心态造成多大的影响。 或许是见这些情绪影响不了我，接着一股极强的不甘，杀戮猛烈的涌上了我的心头。不甘么？是的，我不甘心。而且让我不甘心的事情不是一件两件。凭什么我的父母要经历这样的人生？凭什么黑牛要落得如此下场？凭什么小喇嘛要牺牲自己？凭什么我事事留一线，处处让步，换来的却是对方的得寸进尺？凭什么？ 不甘的确影响了我，它将我一直压抑着情绪彻底点燃了。情绪的爆发，引爆了我一直压制着的杀戮之心。虽然我也杀过，也那都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主动想要杀人的想法，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强烈过。我想杀了朝惜露，杀了文三，杀了他们所有人。一个不留！ 眼前的蓝色变得一片赤红，我仿佛置身于地狱，周围都是冲我嚎啕的恶鬼。我的父母，黑牛，小喇嘛等人，则在那些恶鬼的纠缠下奋力反抗着。恶鬼们冲我狞笑，似乎是在嘲笑我的无能，嘲笑我哪怕亲人朋友就在眼前，我也帮不到他们。嘲笑我哪怕拥有杀人的力量，却始终顾虑重重。 啪啷！心头传来一声响，这一刻似乎有一根锁链被什么给斩断了。我眼前的红色渐渐消散，那些镜像也开始消失。月字牌上的光晕开始收缩，最后化作一点光投入到了我的印堂。我就觉得大脑一片清明，方才的那些负面情绪被这一点光晕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不喜不怒，打这一刻起，我感觉自己真正的释然了。随心所欲，方成大道。我的心里涌现出这么一句话。 屋里已经被我弄得不成样子，墙皮像是被刀剑刮过，床单被褥已经破碎成渣，家具装饰全都毁了个干净。而此刻门外，则是站满了萧家的人。他们用一种看待精神病人的目光看着我，虽然房门窗户早已被震碎，可没有任何一个人走进来。大家就站在外边，那么默默的看着我。有几个大婶的眼里，还流露着一丝丝兴奋。我低头看看自己，急忙一夹胯，伸手挡住了要害。 “程先生，换身衣裳吧。”最后还是一个妹子给我拿来了从里到外全套的衣服。我这才得以逃离窘境。 “程先生皮肤真白，比女人还白。”那妹子有些流连忘返，许久都不愿离去。 “白？”我自诩皮肤还算过得去，可也没有到比女人还白的地步的吧？闻言我急忙走到镜子跟前，这么一照我才发现，我的脸上还有手上的肤色白得像是换了一个人种。解开衣服扣子再看，身上的皮肤也是如此。不仅白，而且还能细腻。 “难道，是刚才月字牌的原因？”我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算了，不考虑这些了，还有人花钱去美白呢。我这多好，省钱省事。”我的心态较之以往，的确豁达了许多。现在鸡毛蒜皮的事情，已经完全牵扯不了我半点精力。 “说是你把房子给拆了？”萧蔷她们回来之后，家里的人第一时间就把这事告诉了她。至于我光着的那事儿，不知道有没有人说。反正她得知这事之后，第一时间就跟箫笙找到了我。 “也不至于，就是可能你需要重新装修了。”她们来的时候，我正躺在客厅里吃水果。 “不对劲！你小子，有事瞒着我。过来我看看！”萧蔷倒也没有为了一间房子跟我生气，而是很快察觉到了我身上的异样，一伸手揪住了我的耳朵，将我拉到了她的面前。 “真白！”她伸手在我的脸上摸着，嘴里还啧啧有声的一阵感叹。 第831章 千里救友 “你小子，背着我干啥好事了？把美白秘方交出来。”萧蔷拧着我的耳朵，逼问起了美白秘方。 “秘方就没有，不过我可以教你跳舞。”我挣脱了她的手，随手在椰子上杵了洞，将吸管去说。萧蔷看着我的手，又看了看椰子，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箫笙，关门！”随着她一声令下，房门被紧闭。无关的人也都被赶得远远的。此时此刻方圆百米之内，只有我和萧蔷母女三人。 “你俩别乱来！”我将椰子递到萧蔷手里，随后往沙发角落缩了缩。萧蔷朝我腿上打了一巴掌，然后俯身过来问：“你小子，是不是在家研究了月字牌，而且被你弄成了？说实话！” “什么都瞒不过姐姐你！”这事没什么好隐瞒的，而且我也没有打算隐瞒。索性就痛快的承认了。见我承认，她略带着兴奋的骑坐在我身上追问：“感觉怎么样？厉不厉害？” 正说话，门被推开，老连打外头进来了。一看萧蔷骑坐在我身上，箫笙则是蹲在一旁，他赶紧转身往外走。 “站住，有话说！”萧蔷急忙从我身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衣裳叫住了老连。 “那个，我忘了，待会想起来再说。你们忙，你们忙！”老连出了门，随手把门给关了。然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估摸着是被萧蔷刚才的举动给吓跑了。 “刚才说哪儿了？”萧蔷回头问我。 “感觉不错，非常厉害！”说着话我一伸手，茶几上的椰子自动到了我的手里。五指一捏，啪一声将它捏了个粉碎。汁水横流却不落地，就那么悬浮在我们的眼前。我张嘴一吸，椰汁全都入了我的口中。屈指一弹，那些漂浮的椰肉如同花瓣舞一样，在屋里旋转舞动个不停。最后排着队，等着我们张嘴将它们吃掉。 “可不可以跟朝惜露干一场？”萧蔷见我跟杂耍一样的展示着自己的能力，于是问我。 “起码我现在不那么怕她来了。”此时的我，自信心又回来了。说话我打了个响指，一团火焰浮现在指尖，仅仅只有指头大的火苗，却让屋里的温度上升了不少。我噘嘴一吹，将火苗吹灭，不见任何动作的闪现到了门外。 咻的一声，身后传来弦响，下意识将身躯一闪，人到了屋内，弩箭射中了外边的树干。是萧蔷，她手里拿着一张弩弓，正准备发射第二支箭。 “我说！”见状我急忙喊停。可萧蔷却不管那些，手里的弩箭接二连三的朝我射来。但是此时这些弩箭在我眼里，速度却比往日慢了百倍。我甚至可以从茶几上拿一串荔枝，吃完了才朝旁边迈步闪躲都来得及。当然这只是我的感觉，看在萧蔷她们的眼里，就是我的身体拖着幻影在屋里到处乱飘。 “好好好，好！”萧蔷射空了机匣里的弩箭，使劲将其摔在地上接连喊了几声好。 “不枉小喇嘛付出的心血，不枉…”萧蔷说着说着，哭了。 “任何人的付出都不会白费，我想去昆仑走一趟。就算打不过，或许能将才旦嘉措救回来。没有能力的时候我只能躲，现在不同了，我不能坐视不理。”我想要去昆仑，将替我争取时间的小喇嘛救回来。同时我也想告诉朝惜露，传承这东西，不仅她一个人有。如果非要跟我为敌，那我会成为一个称职的敌人。 “你疯了？你才继承到一半…”萧蔷拉住我急声说。 “一半又怎么样，她也没有完全继承，就算强，又能强我多少？打不过她，我救个人总不是问题吧？不给点颜色她看看，她真以为自己能只手遮天。魔神传承我们继承了，那就索性将恩怨一起继承了吧。”此时我心里杀意滔天，轰隆隆一阵电闪雷鸣，外头疾风骤雨。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气，顿时变得恶劣起来。 “那我陪你去！”萧蔷不放心我一个人去面对朝惜露。 “哈哈哈哈，准备好明天的早餐，不出意外我会带小喇嘛一起过来吃。”心里念头一起，说干就干。话音未落，桌上的瓜果梨桃全空，而我人已经到了十里之外。我想看看，魔女一半的传承，能不能让我到达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 昆仑山下，一排车停在那里。看装束，是朝家的人。此时有人正躺在那里，身上头上包裹着绷带。看样子，这是不久前被人揍过。 “什么人？”看到我的身影，有人举枪喝问。 “华中，程文正驾到，让你们大姐滚出来迎接！”我一伸手夺了对方的枪，一团火焰在掌心升腾，一个呼吸就将其溶解成了一团铁水。那爆炸的子弹在我手里，就如同跳跳糖一样蹦跳着。松开手，铁水低落在地上滋滋作响。 “你还敢来？之前那两个和尚是你叫来的吧？特奶奶的揍得我们兄弟好苦，大家别怕，我们人多…”眼力这种东西，生来有就有，没有也就不会有了。眼看着我将一支枪溶了，居然还有人敢叫嚣。没等他把话说完，我人已经到了半山腰。站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我居高临下俯瞰着他们。此时的他们，如同一群蝼蚁一般无二。 “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不是怕你们，好自为之吧！”声音飘荡而出，我也转身继续上山。这一回，上山很轻松。 “白小川，老子回来了！来喝果汁！”一支烟功夫我过了道观，来到了雪狼湖旁。举起一颗椰子，我毫不隐晦的高声喊起来。声音在山峦之中回荡个不停，我相信白小川能听到，才旦嘉措能听到，朝惜露也能听到。 “几日不见，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一只狐狸驮着一只猴子，在山间急速而来。等到了我的身前，他俩化作人形。一个是白小川，一个是小乙。这两个，都是我的朋友。 “吃东西，专门从千里之外给你们带的。”我将从萧家带来的水果一股脑拿了出来。 “你不会是来找她干架的吧？我跟你说赶紧走，现在整个昆仑都是她的。前两天来了两个喇嘛，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白小川一脸担忧说。 “那是我的朋友，跟你们一样，是我的朋友。我这次来，打算带他们回去。”我示意白小川不用担心。 “今天我要带我朋友回去！”随后我张嘴对昆仑之巅吼道。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句话，引得山崩地裂。 第832章 生死之交 雪崩滚滚而来，白小川拉着小乙要躲。我却是朝前一步，胯出百米之外巍然不动。我想试试，以我现在的实力，能不能挡得住这雪崩。若是连它都挡不住，估计救小喇嘛的事情也就悬了。我伸出双手，手掌上火焰熊熊而起在身前形成了一个弧形的火焰屏障。温度急剧上升，四周的冰雪先是融化成水，继而又被蒸发成了水蒸气，到最后地面开始干涸龟裂。 干涸的范围在逐渐扩大，在雪崩降临之时，已经扩张出去数百米。冰雪跟高温撞击在一起，形成了一堵数百米高，数百米宽的蒸汽墙。我觉得双臂上压力陡然增大，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朝后推出去几十米。 大喝一声，我加大了力量，手上的火焰也开始蔓延向全身。身后的白小川发出一声惊呼，但是接下来我稳住了局面，并没有被雪崩击溃。我的呼吸都开始变得热辣滚烫，皮肤都能感觉到一股细微的刺痛和灼烧感。但也就仅此而已，我身上的衣服仍然完好无损，那火焰对我没有造成任何伤害。仿佛它不过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如此僵持了十分钟，雪崩终于接近了尾声。而我身上，也被汗水湿透。如果再持续几分钟，我承认我搞不过它。我收回了身上的火焰，整个人有一种虚脱感。看来继承了一半跟全部继承还是有差距的。不过这个结果已经足够让我兴奋不已了，原来动漫里的场景，真的可以成为现实。并且这个现实，还发生在了我的身上。这一刻我觉得朝惜露，似乎也不是不可战胜的。 “你，你！”白小川跟小乙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囫囵话。在他们眼里，我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有资格正式进入昆仑讲堂，跟那些“高不可攀”的人平起平坐的存在。 “你以后也可以！”我鼓励着他。这不是谎言，而是我真真切切的觉得白小川和小乙真的可以。他们跟我们不一样，修行到今天这种地步，其实他们只差半步就能成为我这样的人。而我，则纯属于的运。要不是魔女的传承，这辈子我都不可能有这么强横的实力。 “以后，谁知道呢！对了，那个女人将整个昆仑山都圈了起来。还要山上所有的生灵去她那里报到，说是要造花名册，今后不在册的，统统驱赶出昆仑。”白小川似乎对自己的将来并不报希望。也许是他经受的挫折太多，让他逐渐没有了锐气吧。 “她真把昆仑当成自己的囊中之物了。我那两个朋友呢？你知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我问起了小喇嘛的行踪。 “应该快上去了，我只是见过他们一次，至于现在他们到了哪里，我不知道。如果我之前知道你们是朋友，一定会劝他们不要冒险。那个大喇嘛脚力很快，看上去应该是练过的。不过那个小喇嘛，看上去却没有什么实力的样子。因为连登山，他都需要大喇嘛背着他。他们来做什么？找朝惜露的麻烦？”白小川并看不穿才旦嘉措的实力，其实连我都看不穿小喇嘛的实力。我只知道他很勇，也很够意思。不管他是不是因为宿命才选择帮我，总之这一次之后，我们就是过命的交情。 “你们两个有没有去登记？”我接着又问。白小川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 “虽然我实力不如她，可想我奉她为昆仑之主？她还不够那个资格。我心里的昆仑之主，应该有一副慈悲心肠。并且对天下生灵一视同仁。她做不到的，她心里只有自己。如果有可能，她要的绝对不仅仅是昆仑。这个女人的野心很大，没有实力的时候或许看不出来。一旦她有了实力，会比任何人都残忍。”白小川作为昆仑的土著，经历过悠久的岁月，对于朝惜露他是十分看不起的。 “上天，是不会容忍这么一个人来掌管昆仑的。哪怕她得到了神女的传承。一定有那么一个人，会成为她的对头。她想当昆仑之主掌管天下，除非赢了那个人。”很少说话的小乙，深深看了我一眼忽然开口。 “对！我们只需要等就好，我相信离那个人出世不远了。到时候，看她还怎么嚣张。那个，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不？”白小川对小乙的话深信不疑。 “什么话？”我说的话很多，他这么一问，一时间我还真的想不起来。 “你说让我们去你那，还算数不？你也知道，现在那个女人掌控了这里。我们又不愿意去她那里俯首称臣，所以接下来，恐怕会遭受到她的清洗。我跟小乙商量过了，决定暂时离开昆仑，去别处谋生。想来想去也不知道去哪里，正好你来了，我打算去你那避避风头。你要是有困难就算了，天下嘛，很大的。”白小川愿意去我那里，这无疑让我如虎添翼。我曾经不止一次想要他去帮我，只是之前他更愿意留在昆仑修炼，对于凡尘俗世的生意之道，没有什么兴趣。 “当然算数，回头你们跟我走。正好我缺一个像你这样的帮手。我会安排一个人带你们一段时间，等你们熟悉了怎么运作，就能帮到我了。”我打算回头把他们交给缇娜亲自去带。以白小川的智商，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够独当一面。到那时候，缇娜也能轻松一点了。 “你还是决定上去找你的朋友吗？”白小川有些担心我。 “嗯，知道他们是来干嘛的吗？他们是来送死的。为我送死！他们能够为朋友送死，我为什么不能把他们救回去？朝惜露嘛，是挺厉害，我也不知道自己打不打得过她。但是我的朋友不怕，我便也不怕。打了再说，你说是不是？”我看看冰雪融化了一半的山峰，迈步向上走着。 “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白小川和小乙快步追了上来。 “有他们那样的朋友真好！假如某天你们需要帮助，我也会这样对你们的。你们就不要跟上去了，待会打起来我顾不上。就在山脚等我，我很快回来。”我停下了脚步，拦住了白小川和小乙。 第833章 冰火 “那你千万小心，打不过就跑。密道的位置还记得吧？钻密道跑，会节省很多时间。”白小川叮嘱着我。 “我记得，你放心，下山吧，找个避风的地方等我。天亮之前，我一定回来。然后，带你们去一个地方吃海鲜。”我拂去了白小川肩头的雪花说。他拉着小乙的手，就那么站在原地目送着我上山。我的速度很快，几步之间就不见了踪影。再回头，身后只有漫天的大雪。 “小喇嘛，吱个声！”一边急速前行，我一边高声喊着。我丝毫不忌讳自己暴露行踪，只想快点跟他会和，，然后把他平安的带回去。 “你怎么来了？”风雪中传来了才旦嘉措的声音。我抬头看去，他正从一处悬崖上探出头来。在他身后，一个魁梧的喇嘛正抓着他的腰带，生怕他会一不小心掉了下来。我对他挥挥手，一跺脚身形一飞冲天。瞬息之间就到了才旦嘉措的身边。 “来接你回去，我跟萧蔷说了，让她准备好早餐，我们回去吃。对了，待会介绍两个朋友给你认识。”我摸了摸口袋，里边还有几块巧克力。这是我不久前养成的习惯，荷包里永远都装着巧克力。 “换个口味，老吃糖容易蛀牙，你才多大。到时候一口的虫牙，给人讲经的时候多不美观。”我将巧克力送到了才旦嘉措的面前。 “你越过了任务前置，直接把任务给做了？”才旦嘉措说得很隐晦，但是眉宇之间的喜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你说的我不懂，我只知道我有今天，离不开朋友们的帮助。回去吧，我带你回去。说不定现在萧蔷还没睡，我们还能赶上宵夜。”我看看时间，抱起了小喇嘛准备下山。 “大半夜的过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那里有美酒，要不要去喝一杯？”朝惜露的声音从百米之外传来，这让我浑身汗毛一炸。她都到了百米之内，如果不开口的话，我甚至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难道，她已经将神女的传承完全吸收掉了？我将怀里的小喇嘛交给旁边的大喇嘛，一个跨步挡在了他们的身前。 “你是不打算回文家了？这里有什么好，冰天雪地，天寒地冻的。想刷个短视频都没有信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酒没啥兴趣。就不去喝了，趁着时间还早，我们还得赶路呢。”我一只手放在身后，对才旦嘉措他们接连打着收拾，催促他们离开。但是他们并没有那么做，反而上前了一步，跟我站成了一排。 “文家？过几天回吧。他们有没有找过你？”朝惜露穿着一身拖地的纱裙，居然还打着赤脚。话音未落，人已经到了三米之外。她身后跟着两个侍女，一人撑伞，一人挑灯。只是那两个侍女，怎么看怎么跟人联系不到一块去。 “当然找过，文三还怀疑咱俩私奔了。”我一伸手，她身后的侍女一个箭步挡在了她的身前。 我只是笑笑，从兜里掏出了一盒烟叼上了一支。接着一个响指，一团火焰在指尖燃烧，就那么把烟给点上了。 “私奔？看来他一直都这么怀疑我的人品啊。要不是我是朝家的法定继承人，他想要朝家的那点家业，恐怕早就用这种理由将我扫地出门了吧。”自始至终，朝惜露都没有问过文轩怎么样了，孩子怎么样了。现在的她，已经完全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和心里。 我耸耸肩，吸了口烟没有作声。 “看来你的实力进步很大啊，所以大半夜的过来，是想告诉我一声，让我同乐一下？”朝惜露将面前的侍女推开，朝我走了一步问道。 “那必须，我们是朋友嘛。你的实力长进了，不也是第一时间赶来告诉我吗？山再高，路再远，只要我愿意，随时都能来。不分昼夜，不问时辰。”我吐出一个烟圈，语带双关的对她说。 “那是，我们是朋友！”朝惜露笑了笑，又朝我走了一步。此时我跟她之间，仅仅相隔一米。用触手可及来形容也不为过。她抬手，我没有做任何反应。因为我感觉不到她身上的力量波动。这个动作，仅仅只是对我刚才拿烟的动作进行回应。果然，她只是抬手捋了捋头发，并没有对我发动攻击。 “你成长了很多，我想起了一句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她将手指朝我胸口伸来，我还是没有动。说话间，她帮我整理了一下衣襟。不管怎么看，现在的她更像是一个朋友，而不是死敌。 “所以以前我在你眼里很不堪对吧，纨绔？烂泥？还是什么别的？”我抬手，她身后的侍女一脸紧张。我的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轻轻焐着。不管怎么看，我此时的举动，也像极了一个至交好友。 “那倒不至于，但是我希望你还是做以前的程文正。就是我们刚认识那时候的你，比现在的你，可爱得多。”朝惜露将手从我掌心抽出去，转身朝后走去。走了两步，她停了下来。她的头发辫得很妥帖，很好看，如果过了腰，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就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那现在的我是什么样子？说实话，我不介意的。”我追问着她。此时，我已经感受到了她身上的能量波动。她要准备动手了。 “让人觉得讨厌，你总认为大家都欠你的。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的父母不参与到这件事里来，怎么会发生后来的事情？都是吃这口饭的，他们装什么清高？”朝惜露一回头，手里多了一把剑。一把冰剑，剑很快，以至于剑到的时候，她的话还没有说完。 轰！我的身前浮现出一轮半月形的火墙。冰剑刺在火墙上，发出一声巨响。我退了八步，朝惜露手里的剑溶掉了一半。 “厉害！难怪敢来，原来是有了倚仗，可是这些还不够。”朝惜露将手里的半截冰剑朝我投掷过来，接着一伸手，手里又多了一把冰剑。只是这一次的剑，比刚才那一把更锋利。 “够不够你说了不算。”脑海里浮现出了三十三天魔舞，我脚下按照舞步移动，先是避开了朝惜露投来的那一剑，接着一个错身上步到了她的左侧。一手拍向了她的手腕，一手并指成剑点向了她的腰身。 咔一声响，我的指尖一阵冰冷。朝惜露的身体竟如同坚冰一般挡住了我这一指。 “我说不够，那便是不够！”朝惜露一抖手，啪啷一声将手中的冰剑震了个粉碎。无数冰凌朝着我还有才旦嘉措他们席卷。冰凌未到，她的手中又是一柄冰剑。人影乍现已经跟我贴脸。 第834章 九宝琉璃塔 一道身影横冲而来，嘭一声闷响将朝惜露冲撞出去。我定睛一看是那大喇嘛。此时他身上金光附体，整个人犹如一尊金人。才旦嘉措手里的念珠迸射出去，一百零八颗珠子犹如天上星辰，将朝惜露打出的冰凌一一拦截下来。我们三人联手化解了朝惜露这一轮攻击，小喇嘛抽空低声说：“打不过她。” “我本来就没打算能打过，我过来只是想把你带回去而已。”我丝毫不在乎能不能打赢朝惜露。对于我而言，这一回的目的仅仅只是将才旦嘉措活着带回去。 “而已？”小喇嘛一伸手将散在空中的念珠收了回来。 “而已！所以我们该走了。”说着话我将小喇嘛背在身上，冲大喇嘛喊了一声：“走！”随后纵身从悬崖上跳了下去。大喇嘛见状也不犹豫，紧随其后跳了下来。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昆仑是什么地方？”我们突如其来的奔逃，让朝惜露盛怒不已。她化作一道冰雾冲着我们席卷而来。 小喇嘛趴在我背上，双手急速结印，回头对那冰雾打出一拳。在小喇嘛出拳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他体内那奔腾不息的浑厚力量。一道金色螺旋劲如同钻头一样撞上了冰雾，轰一声炸响，我们被气浪推出去几十米。朝惜露则是面露愠色的显露身形。 “以为请了帮手就能为所欲为？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力量。”朝惜露双手上举，一头黑发迎风而动。随着她的双手下压，我顿时感觉到了一股极强的重力将我压得寸步难行。与此同时，一座四方形的冰牢扣住我们，冰牢里的温度在急速下降。 小喇嘛将手里的念珠使劲抛出，百多颗念珠连成一线，对着我们前方急速撞击。啪，每一次撞击，都会在冰牢的冰面上留下一点撞痕。我放下小喇嘛，双手一搓浑身火焰熊熊。火势一起，温度开始急速上升。那原本将我们扣在里头的冰牢也开始有了融化的迹象。 “跟我斗？昆仑之境，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朝惜露的头发变成雪白，举手投足之间寒意逼人。 “昆仑神女都没你狂妄。”冰牢在我和才旦嘉措的联手下已经开始龟裂。大喇嘛一沉肩，哗啦一声在冰牢的冰墙上撞出了一个大洞。冰牢破，重力消散。我祭出雷火天官印，方圆数十米之内雷火交织。让朝惜露的寒冰难以越雷池半步。 “走！”我背对着才旦嘉措他们沉声说道。朝惜露的力量越打越大，再这么纠缠下去，她下一步肯定会出杀招。让小喇嘛他们趁机离开，我跟朝惜露一对一，选择性说不定还会更多一点。 “不走，我有一法，可控此女。不过只能使用一次。”小喇嘛从怀里摸出一方宝塔，就那么托举在手中说。 “九宝琉璃塔？”此塔一出，朝惜露当时就喊出了它的名字。没想到她居然认识这塔。 “既然认得此宝，还不速速退去。”小喇嘛没有急着出手，而是试图借九宝琉璃塔的名头吓退朝惜露。他刚才说了，这东西只能用一次。想必不到最关键的时候，小喇嘛也不想轻易将这宝贝给消耗掉。 朝惜露脸上显露出一丝犹豫。可接下来，她却是抢先动了手。她在赌，赌小喇嘛没有足够的实力来驱使这尊九宝琉璃塔。她对自己的实力无比自信，这就是她敢赌的原因。 她一动，小喇嘛也动了。这一回两人都是来真的，谁也没有留手和试探的意思。九宝琉璃塔脱手而出，升到半空化作一座巨大的宝塔对着朝惜露当头就罩。朝惜露一拂袖，一道冰雾朝着我们喷来。接着整个人化作一团虚影，试图躲避开那宝塔的镇压。她快，宝塔更快，下一刻就听轰的一声，九宝琉璃塔将她的身体镇在当中。隔着宝塔的窗户，我看到朝惜露正在里边挣扎。可不管她如何挣扎，宝塔却是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我背着小喇嘛接连变换了四个方向，才算躲开了朝惜露打来的冰雾。小喇嘛在我耳边急促的说了句：“赶紧走，九宝琉璃塔坚持不了多一会儿。”闻言我没有丝毫停顿，背着他就往山下跑。大喇嘛见状掏出一枚天珠含在嘴里，紧跟在我的身后。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枚天珠的原因，这一路上大喇嘛居然跟上了我的速度。 不过片刻我们就到了山下，刚站定脚步，就听到白小川在暗处招呼着。 “我们在这里！”他跟小乙两人从一个雪窟窿里钻了出来。 “快走，有话出去再说。”才旦嘉措催促着我们。山上传来轰的一声响，接着一道金光一闪而逝。下一刻一道人影在风雪之中疾驰而来，就这回头望的时间，她已经追了上来。我不敢再耽误，背着小喇嘛将速度提升到了最大限度。而大喇嘛则是拎着白小川和小乙，将嘴里的天珠咬碎后一路朝山外狂奔。 风雪夜，若是有人，他一定会看到几道身影一闪而过。 “我看你们往哪里跑！”我素来自诩速度无人可及，可如今的朝惜露却是比我更快。追逐了不到几秒钟，她就已经到了我的身后。怒吼之中，拂袖攻来。我避无可避，只有将身上的小喇嘛奋力抛出去。仓促之间双手搓出一道火焰对着朝惜露就打了过去。 轰的一声炸响，火焰四溅，雪花乱舞。我倒飞出去百米，撞到了一块岩石上。岩石被我撞成了齑粉，却阻挡不住我被击飞的身体。又撞上了一棵树，树干炸成了碎屑。最后狠狠撞到了地面，直到身体在地上拖出一条数十米长的拖痕，才慢慢停了下来。 没等我反应过来，朝惜露已经到了眼前。她凭空伸手一抓，下一秒我就觉得自己的咽喉被其锁住。 “你跑就跑了，躲就躲了，为什么非要回来挑衅我？”朝惜露的瞳孔变成了纯白色，只有当中留有针眼大的蓝。她抓着我的脖子，将我从地上提了起来。 “小时候不读书，该你问为什么的时候不问。长大了发现自己不懂，这个时候知道问为什么了。”我双手钳住她的手腕，艰难的对她笑道。 第835章 三转轮 朝惜露的手在逐渐收紧，我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困难。只不过此时我心里没有半点惊慌，我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够从她手里逃离，同时又能够让她吃点苦头的机会。我要让她知道，就算她得到了神女的传承，也并非就能够一手遮天。 “你这辈子，注定了失败。下辈子投胎把眼睛擦亮点。”朝惜露手上的力气陡然增大，而我也知道机会来了。机会只有一次，我没有任何犹豫的紧紧抓着她的腕子。一团火焰升腾而起，将我和她同时包裹在当中。这一刻我将全部的力量都释放了出来，没有半点保留。 火势越来越大，熊熊烈火之中朝惜露面露惊惶之色。火焰顺着她的长裙烧了上来，她想抽身而退，却被我死死抓住了手腕。 “你跑不掉！我陪你一起死，你死了，朝家明天就成为大家砧板上的肉，想怎么剁就怎么剁。就跟这几年，你们剁我程家那样。他们会让所有姓朝的喘不过气，然后一个接着一个干掉他们。而我死了，还有缇娜她们会继续支撑着程家。我的那些兄弟们，会不顾一切的进行复仇行动。姓朝的，姓文的，一个都跑不掉。你以为我这几年一直在逃避？你错了，我巴不得有这一天，巴不得拉着你们一起死。看谁最后会求饶，你们这些。”火势映红了夜空，朝惜露试图用冰霜来缓解不断攀升的温度，可是正在盛怒之中的我怎么可能让她那么轻易的得逞。我钳住她的手，不让她脱离我的掌控，同时将头朝后昂起，铆足了劲一个头槌锤到了她的脸上。 一下，两下，三下。我头上的血顺着额头，顺着鼻梁往下流。我的血和朝惜露的血混杂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只是她的实力超出我太多，被我锤击出的伤口很快就愈合上，而我却依然血流不止。 “狂怒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就是一个笑话。”朝惜露的身体覆盖上了一层坚冰，继而转化成了一套深蓝色的铠甲。铠甲隔绝了火势，并且将火冻灭。我此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但是我还有一样东西可以用。我抱住了朝惜露，这让她瞳孔一缩。一个硬块出现在我和她的胸膛之间，是雷火天官印。 “你疯了！”朝惜露冲我怒斥着，随即挣动着身体。她的力量很大，但是我已经有了必死之心。逃避解决不了问题，那就同归于尽好了。这些年的压力，这些年的遭遇，已经让我将生死看淡。我不觉得活得久有什么意义，苟延残喘，东躲藏城，不如痛快一回。 轰，说时迟那时快，雷火迸射之间将我和朝惜露炸开。她身上的铠甲被炸出了一个洞，一滴蓝色的液体，顺着铠甲上的破洞流了出来。这是一滴血，一滴属于神女的，蓝色的血。 “神女之泪？”白小川上前将我扶起，看了看那滴蓝色液体惊道。所有人一直以为神女之泪是神女的眼泪，可没想到，它却是神女的血液。 朝惜露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低着头，看着自己铠甲上的破洞。雪白的长发披散在脑后，随着山风吹过，有节奏的飘荡着。 “这么多年，你是第二个敢伤我的。第一个，已经成为了我的守山傀儡。但是我不打算把你变成它那样，因为那太便宜你了。白小川，杀了他，我准你定居昆仑，去瑶池听讲。准你开设洞府，随我修行。”朝惜露抬起了头，面无表情的看向我和白小川说道。此时的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朝惜露，她给我一种陌生感。 “我懂了，我懂了哈哈哈哈，所谓的传承，不过是你想要借她的身体一用罢了。你就是神女，而她…应该已经死了吧？”白小川往我嘴里塞了一颗东西，然后起身挡在我的身前对朝惜露说道。 “咽下去，对你有用。”说完白小川低声催促着我。我二话不说，将嘴里正在融化，带有一丝苦味和清香的丸子给吞了下去。 “死？你如果还停留在生死的境界里，也就不配修行。我就是我，不是什么神女。如果我是她，你们早就被挫骨扬灰了。”朝惜露冷笑了一声，一伸手对着我们喷出一道冰雾。冰雾席卷，瞬间将白小川的身体冻结成了冰雕。可是下一秒，覆盖在白小川身上的那层坚冰又退散了回去。 “这个世界，是由一个又一个的npc组成的。大家各自有着各自的任务，哪怕一个乞丐，都是脚本里的一环。他会出现在应该出现的地方，接受早已经安排好的施舍。然后日复一日的，过完这被编排好的一生。当然也会有例外出现，游戏嘛，总是要维护的。用我们的话说，这个维护叫做时来运转。编造这个游戏的人，也会心选来潮的改变一些人的人生。好和坏，当然要看他的心情来决定。”金光附体的才旦嘉措走到了我的面前，他的这番话，好像是在说给我听。但是又好像是在说给朝惜露听。也有可能，其实他是在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 “我是其中一个，他们也是，包括你也是。所以不要以为你就是天，其实我们都一样。”才旦嘉措伸出一根手指，指尖闪烁着金光。他朝前迈了一步，一步之后，他成为了一个青年。又一步之后，他已然变成了一个中年。又一步，一个老年才旦嘉措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你这是在做什么？变戏法么？”朝惜露看着向自己走来的这个喇嘛，不觉朝后退了一步。 “岁月是什么，它能改变的仅此而已。这里，它改变不了。”才旦嘉措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指了指自己的心。 “三步一生！”才旦嘉措回头对我笑了笑。 “什么三步一生?”朝惜露跟我同时开口。 “三步，一生！”才旦嘉措的手指点了出去，然后盘膝坐下，用他那变得苍老的声音开始诵读着经文。 “你！”朝惜露朝前迈了一步。我清楚的看到，这一步迈出，她顿时变成了一个半老徐娘。 “若是再走，你就跟我一样。复兴朝家，独霸昆仑，就会成为黄粱一梦。时间，可以抹掉很多东西。神女，到最后不也是败给了时间么。” “你用了什么鬼法术在我身上？”朝惜露抬手凝冰，以冰为镜照着自己那成熟的脸，随后歇斯底里的喝问着。 “三转轮之术而已！以我躯为媒，与你结同生共死之契。你若再动，你我都死在这里。不要尝试用你的力量去解，我告诉你，无解！我用三十三世轮回，才换来一次三转轮之术的使用权。要是那么容易被你解开，那我这三十三世不是白熬了？”才旦嘉措的喉咙有些嘶哑，说话也开始含糊不清。只是他看向我的眼神，依旧清澈。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起初我没有在意。可接下来，他眼中闪过一抹焦急，嘴唇颤动得愈发急促。 “走，我骗她的！”我终于读懂了才旦嘉措的唇语。 第836章 瑕疵 我上前搀扶起才旦嘉措，慢慢朝后退着。朝惜露迈步想追，可脚才一动，却又缩了回去。看样子才旦嘉措刚才那番话，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这个时候她不敢再赌了，用别人的生命当赌注自然毫无压力。可当赌注是自己的命时，神仙都会犯怵。 “快走！”我背起才旦嘉措，冲身边还有些发愣的人沉声招呼着。 “你敢骗我？”一直等我们跑出去很远，朝惜露才意识到自己是上当了。实力可以通过继承的捷径来获取，但是阅历却不行。很多事只有经历过，才会知道个中滋味和解决的办法。朝惜露现在就是如此，哪怕她的实力在我们之上，可论起心计，却还是要逊才旦嘉措一筹。 我背上的才旦嘉措很沉，他的呼吸也很粗重。我背着他，一手拖着白小川，一手拉着小乙，发了疯一样朝前狂奔。 “送你回大昭寺！”很快我们就离开了昆仑之境，在路上我对才旦嘉措说。朝惜露终究还是有所顾忌，没有在马路上大肆追赶。但是我知道，这一回吃了亏，以她的性格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不过那又怎么样呢，通过这一轮交手，我对她的实力还有自己的实力，有了一个全面的认识。况且我虽然落在下风，可我的牌却没有完全打完。我还有蛊虫，还有阿俏。 “不是说好了，去萧蔷那里吃早餐么。”才旦嘉措的声音很虚弱。 “不用担心我，该来的躲不掉，去萧蔷那里吧。我也想尝尝她那里的早餐是个什么滋味。”才旦嘉措喘着粗气对我说道。 “好！”我调转了方向，一路朝着越秀狂奔。我心里有种预感，如果慢了，才旦嘉措恐怕吃不上早餐了。 天色蒙蒙亮，环卫工人正在清扫大街上的落叶。一阵风席卷而过，将她刚刚扫成一堆的树叶也刮得到处都是。 “扑该啊！”环卫工人看着街面上的树叶，将手里的扫帚一扔，有些崩溃的叫骂着。我们拐过几道弯，穿过几条街，慢慢将速度减缓，最终停在了萧蔷家的院子里。将背后的才旦嘉措放下来，他已经虚弱得连站都站不稳了。 “有一件事我没有骗朝惜露。三转轮，真的是我用三十三世的修行换来的。”我扶着才旦嘉措坐下，他拉住我的手说道。 “三十三世的修行，就换这么个功法？值吗？”我问他。 “值，起码我们都活着回来了。”才旦嘉措咳嗽了几声说。 “你修了这么多世，为什么还是打不过朝惜露？难道她的一个传承，就能超越你几十世的修行？”我蹲在才旦嘉措的身前问他。我问这话，不是埋怨他的修行无用，而是觉得不公平。才旦嘉措辛苦三十三世换来的功法，居然还奈何不了朝惜露半路继承的力量？况且这力量，她还没有百分之百继承。这么一比较，修行的意义何在？在我看来，除了吃苦受罪之外，根本没有半点的益处。 “知道她为什么明明实力比我们强横，却依然不对我们下死手吗？她要是想杀我们，我们连她一招都接不住。”才旦嘉措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起我来。我摇了摇头，示意不知。总不能是因为她忽然良心发现，慈悲为怀了吧。 “因为身体！”才旦嘉措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我们现在的这具身体的承受力太弱。一旦她用出的力量太强，首先死掉的只会是她自己。不仅她存在这个问题，我们也一样。甚至你将来继承了魔女的传承，也会面临这样的问题。我们这个容器太脆弱，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为什么再也没有从前那般厉害的人出现的原因。”才旦嘉措说话的时候，萧蔷她们已经得到了消息，从后宅赶了过来。一见他变成现在这副老态龙钟的样子，萧蔷忍不住红了眼眶。 “进屋说话！”萧蔷母女一左一右，将才旦嘉措搀扶着进了屋。而我则是扶着已经力竭的大喇嘛，跟在她们身后。 “他说你这里的早餐好吃，我想来尝尝。用不着这样，皮囊而已。你喜欢我以前那种小孩子的形象，下一世就又可以看到了。”进屋之后，才旦嘉措笑着对萧蔷说。 “怎么变成这样了？”萧蔷忍着心里的悲伤问他。 “其实总有一天会变成这样，只不过当中的过程被省略掉，让你直接看到了结果而已。没什么可悲伤的，快去做早餐吧，我有些饿了。”才旦嘉措环顾着萧家的房子说。说完，对箫笙招了招手。 “没什么可送你的，这个你拿着，就当是一个见面礼吧。你母亲帮了我很多，就当是一点小小的回馈。”才旦嘉措从怀里摸出一枚天珠，挂到了箫笙的脖子上，端详了片刻，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你刚才说身体承受不住力量的反噬，这么说来，岂不是朝惜露的力量不能随心所欲的使用了？”我现在最关心的是这件事，要是那样的话，我就不用太在意她继承了什么了。有了力量却不能随意使用，跟手里握着枪却不能开有什么区别？ “是暂时不能，因为力量是可以淬炼人的身体的。一直到它可以承受住为止。这个过程，就是修炼。当然在时间上有长有短，因人而异。你将来也是一样，你也需要一段时间，让力量帮你改善淬炼你的身体。要不然贸然使用超标的力量，最先湮灭的就是你自己，而不会是你的敌人。”才旦嘉措又一次叮嘱着我。 “我都记下了。”我点点头，示意自己将他的话都记在脑子里。 早餐摆放了一大桌，几乎市面上的代表性小吃都被萧蔷给搬了上来。每一样的分量不多，她是想尽量让才旦嘉措多尝试几种，而不是一份下去就吃饱了。才旦嘉措也没有客气，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吃着食物，小口小口喝着茶水。而大喇嘛，则是站在一旁服侍着。尽管他已经筋疲力尽，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可依然脸带虔诚的为才旦嘉措进行着服务。 “尝尝，你们应该没有吃过。”我招呼着身边有些拘谨的白小川和小乙。同时拿出了电话，给缇娜发了一条信息。 “平安勿念，朝的力量有瑕疵，我们还有时间和机会。带回来两个朋友，回头你亲自带他们，相信一段时间就能成为你的得力臂助。家里可好？”信息的内容不长，很快我就收到了缇娜的回信。 “家里一切都好，瑕疵是什么？我给你打电话？” “现在不方便，回头我跟你细说。”看看桌上的人正安静的吃着东西，我随即给缇娜回了一条信息。 第837章 暹罗 早餐过后，萧蔷跟才旦嘉措进了一间房间，两人在里头不知商量着什么。而我也趁着这个机会，拨通了缇娜的电话，将这次的事情和盘托出，详详细细的对缇娜讲述了一遍。当听到才旦嘉措三步一生变得极为衰老的时候，缇娜不禁唏嘘不已。当听到朝惜露被才旦嘉措吓住的时候，她又在电话那头笑出了声。 “你来一下！”这边刚挂了电话，那边门开，萧蔷的脸色不太好看。我连忙朝她走了过去，想要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她将我带进了屋子，却见才旦嘉措躺在床上，呼吸已经极为微弱。 “得尽快将他送回大昭寺，我知道你有办法的。”萧蔷看着床上已经气若游丝的才旦嘉措轻声说。 “好！”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以我现在的速度，送他回大昭寺要不了太久。我只希望他能平安的回到那座寺院，然后身体能够得到恢复。三步一生，已经抽干了他全部的活力。 “回头还要麻烦姐姐安排车，把我那俩个朋友送去江城交给缇娜。”我在出发之前，将白小川和小乙托付给了萧蔷。 “你放心，我马上去安排。今天下午他们就能到达江城。”萧蔷使劲跟我拥抱了一下说道。她的鼻音很重，我知道这应该是刚才偷偷哭过。背上了才旦嘉措，我独自带着他赶往了大昭寺。至于大喇嘛，没有了天珠相助，他此时已经施展不出那种夜行千里的能力，只能交给萧蔷，让她安排返回。 我以最快的速度将才旦嘉措送回了大昭寺，将他交到了寺院的僧医手中，没过多久寺院就宣布暂时闭寺。什么时候恢复，则是要等他们的通告。据说，这是70年来大昭寺第一次闭寺。我被安排到了往常入住的那间房，吃喝全都为我准备妥当。喇嘛们进出之时，态度较之以往更加的尊敬。没有人告诉我才旦嘉措现在的状况究竟怎么样，哪怕我问，他们也是颔首不语。从面色上看，也看不出他们的喜怒哀乐。 “一个个都修了一张好脸，才旦嘉措啊，你可不能就这么没了啊！”我坐在蒲团上，心里暗暗为才旦嘉措祈祷着。我相信这个时候，整个大昭寺的僧侣们，也应该跟我一样都在为他祈祷。僧侣们在寺院里安静的忙碌着，除了偶尔给我送水送食物，期间几乎看不到半个人影。我也没有四处乱走给人家增添没必要的麻烦。 这种压抑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下午四点，我同时接到了两个好消息。第一个好消息，是才旦嘉措派人来请我。他能跟我说话，证明事情得到了转机。第二个好消息，就是白小川他们到了江城。 我跟着前来请我的僧侣到了寺院的医馆，才旦嘉措正躺在床上出着神。听到了脚步声，他才缓缓扭头看了过来。 “坐，辛苦你了！”他指了指窗边的凳子，还跟我道了声辛苦。 “应该的，不是你吓住她，这回我说不定得死她手里。你救了我的命，我辛苦一趟有什么关系。你这边，有没有事？需要些什么就尽管说，我能办的马上给你办。不能办的，我想办法去办。总之一句话，你早点好起来，我心里也踏实。”我对他合十说道。才旦嘉措，是我由衷敬佩的第一个僧人。 “药馆的草药不够了！”才旦嘉措也没有跟我客气，而是直接说出了目前大昭寺的困境。不是草药不好买，而是够年份的野生药不好买。而这事儿，恰恰我能办。宁乡境内，多的就是野生药材。 “给我份清单，一周之内给你解决。”我对他伸手说。才旦嘉措笑了，这一笑，让他看上去年轻了许多。 “就知道你有办法，回头让人拿给你，为了救我，他们几乎把药馆都掏空了。所以这个空缺，我只能让你来填补。我知道你会有办法的。”才旦嘉措也不跟我多客气，而是说着一个朋友应该说的话。 “朝惜露应该会闭关一段时间，这一次我们恐怕是刺激到她了。下次再见面，如果你的实力没有一个长租进步的话，我们大家都危险了。所以你不要留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去办你该办的事情吧。这里，你回头去一下。”才旦嘉措拿出一张纸条递给我说。纸条上写了一个地址，看位置，在暹罗的首府。 “去国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我没想到才旦嘉措居然会给我一个国外的地址。 “風字牌在那边出现，你去找一个叫普利旺猜的僧人，他会安排你的。”才旦嘉措的话，让我的精神为之一振。如果我再拿到了風字牌，那么四块字牌就得其三。 “我今晚就出发赶过去。”我决定订晚上的机票，直飞暹罗。 “我能帮你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朝惜露这一关怎么过，你最好多想想。她不是一个普通人，她的机缘不比你少，也不比你差。”才旦嘉措说完，缓缓闭上了眼睛。没过多久，就发出了细微的鼾声。三步一生，对他身体的伤害太大了。不过只要他还活着，哪怕用再多的药材，我也要让他完全康复过来。不管这个时间要多久，要耗费多少药材。 稍后我拿到了一份药材的清单，我看也没有仔细看，急速赶回了江城，把清单交到了缇娜手里，叮嘱她尽快送到大昭寺。 “你出门多加点小心！”拿了护照我就走，缇娜则是追出门外叮嘱着我。我对她挥挥手，加速朝着机场跑去。 “过去做生意？”邻座的大哥很健谈，见我孤身一人，便跟我搭讪起来。飞行时间大约需要五个小时，我觉得这一路上我不会寂寞。 “过去玩！旅游！”我找了个最适当的理由回答着。 “那边好玩，一个人更好玩。我就是几年前被朋友带去见识过一回，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拾。待会要不要我介绍你租个老婆？”大哥话匣子一打开，就滔滔不绝的介绍起男人喜欢的旅游项目来。 第838章 擦肩而过 出关的时候，又一次钞能力发威。我免去了排队过关，被警察直接带过去了。至于那些入关的手续，也是能简则简。刚才飞机上滔滔不绝的老哥有人接，我也沾了他的光，搭乘他的车一同前往市区。 “老弟到哪？定了住处没？要是没有我给你安排安排？”那老哥倒是挺热情。 “已经定好了酒店了大哥，朋友都在那边，说是待会一起去酒吧。”我拿出烟来散了一圈说道。 “哦，酒吧，我懂我懂。年轻人嘛，不趁着年轻多玩玩，等年龄大了想玩都有心无力。那我直接送你去酒店吧，咱们留个，回头多联系。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老哥说话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我，我接过来看看，暹罗国际肖恩！底下有两个电话，一个是国内的，一个是暹罗当地的。至于这个暹罗国际是干嘛的，上头没有写，我也没有打听。 “肖大哥，这是我电话。你喊我小程就行。”我照着他名片上的号码给他拨打了过去。响了两声，我随手将电话给挂了。 “行，小程，在这边要是遇到什么事，随时找我。”肖恩跟我客气着，我连忙点头应了下来。 “就前头那个酒店，肖大哥你把我放这里就行。”路上我随意指了一家酒店，让肖恩将我放在路边。他们一行四个人，而且两个腰里鼓鼓的，我不想跟他有过多的接触，省得给自己找麻烦。 “这家酒店是吧，成，祝你玩得开心。”肖恩看了看酒店的招牌，示意司机靠边停车。我下车之后，一直目送着他们的车离开，这才顺着街道往前晃荡起来。 “宝佛寺！”路上有很多突突车，我随手招了一辆，将地址报给了人家。突突车载着我，一路朝着宝佛寺前进。四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了一处闹市当中的寺庙门口。这个时间，寺庙早已经关门。不过还好，四周围不缺吃住的地方。我决定就在附近找家酒店，明天天亮再来找那个什么普利旺猜和尚。 这里的街道普遍不宽，道路两边最多的就是酒吧还有各种小吃店。天气炎热，我去便利店里买了双人字拖，又弄了一套短袖t恤和短裤，换上后跟当地人也没多大区别。唯一不同的，应该是我的皮肤太过白皙。 在酒店睡了一晚，早上我被楼下的喧闹声吵醒了。打开窗户看看，是宝佛寺开始早课了。据说早课之后，寺庙的和尚会成群结队上街接受布施。等他们出门，我在想找那个旺猜和尚就又得等了。顾不上吃早饭，我踩着拖鞋就出了门。一路进了寺院，直奔和尚聚集的凉亭走去。大早上40来度的高温，让很多人汗流浃背。里边的和尚们也不例外，僧袍被汗水打湿，紧贴在他们身上，那一身肉是肌肉还是肥肉顿时一览无遗。 一个一脸油汗，肚皮都打了几道箍的胖和尚站了起来。他满脸堆笑的合十朝我打着招呼。 “程先生？我是普利旺猜。”和尚的汉语，甚至比很多国人都标准，起码我听不出有什么口音。不仅是他，从昨天到今天，我在路上也听到不少商贩在用国语跟国内的游客们交流。看样子钞能力是可以让一个人快速学习一门语言的。 “大师你好，借一步说话？”我连忙合十还了一礼。 “这边吧，外边太热，里边有空调。”和尚将我带进了一间屋子，将门锁好之后，示意我坐。 “程先生是为了那块玉牌而来对吧？”等我坐下，和尚开门见山的问道。 “嗯，不知道那东西在哪里？”我也没有绕圈子，而是直接问起了玉牌的下落。 “在一家拍卖行。我也是从才旦嘉措那里得知你们正在找它。不过人家要多少钱，那可就没准了。”原来东西不在和尚这里，而是在一家拍卖行。东西进了拍卖行，事情就变得复杂了。到时候往台面上一放，说不定就会节外生枝。我的眉头不由皱了皱。 见我皱眉，和尚起身为我倒了一杯水。 “不过程先生你也不要着急，拍卖行的老板，是你们自己人。说不定你去找他，他能给你便宜点。”和尚放下水杯笑道。 “自己人？国人？”我想了想才明白和尚嘴里的自己人是什么意思。 “对，他在这里已经很多年了。不少违禁的东西，都是经他的手流出去的。所以一般他也不愿意回去你们国家，因为他知道自己干的事不干净，随时都有可能被你们的公安…”和尚做了一个抓的手势。 “他公司在哪？叫什么名字？”我对拍卖行老板干不干净不感兴趣，我只想快点找到他，跟他谈谈字牌的事情。 “暹罗国际，肖恩！”和尚从僧袍里摸出一张名片递到了我的面前。这张名片，跟昨晚上肖恩给我的一模一样。没想到，昨天我居然偶遇到了正主。 “如果你十分想要那块玉牌的话，我建议你快点去找他谈。因为这个周末，有一场拍卖会。谁都不知道他会不会把玉牌拿出来卖。”和尚耸耸肩，对我合十说道。 离开了寺院，我找了个吸烟区点了一支。肖恩，我决定主动给他打个电话预约一下。从和尚的嘴里我知道这家伙并不像跟我同乘时那样和善。 “肖哥，我小程。”一支烟抽完，我拨通了肖恩的电话。 “昨晚玩得还愉快吗？”他在电话那头哈哈笑着。 “还凑合吧，主要是语言不通，肖哥现在有时间吗？要不一起吃个早饭？”在电线杆子上，眼神四下张望着。 “兄弟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肖恩从我的话里听出来我是有事找他。 “也不是什么大事，是我打听到一个消息，说是肖哥手里有一块字牌？实话跟你说肖哥，兄弟我想要，你开个价咱们谈谈？”我呵呵一笑，直接把字牌的事情抛上了桌面。东西有了下落，也知道在谁手里，那就先谈吧。谈得拢就用钱买，谈不拢还有别的手段可以用。 第839章 隔墙有耳 “字牌？什么字牌？兄弟你明说就是了。只要我有，兄弟要买的话，价格好说。”肖恩闻言一楞，从他的反应看来，似乎并不知道風字牌的存在。不过这样也好，起码证明了这东西他没放在眼里。回头我谈的时候，也能稍微容易一点。 “就是一枚刻着風字的玉牌，正好我手里有一枚林字牌，我就琢磨着能不能凑个風林火山出来。”我随口撒了个慌，但是这个谎里头又包一分真话。只要肖恩不是刻意下大力气去查的话，相信他不会知道風字牌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哈哈哈，原来是这么回事，兄弟你是有强迫症啊。这样，你到我公司来，我现在派人去取那块牌子。只要价格不是太昂贵，我就送给你当个见面礼了。”肖恩听完我的解释，在电话里笑了起来。在他看来，这种去强行凑一套的行为，无疑是十分幼稚。只有小孩子，才会有这样可笑的念头。 “那我现在过去！”我在这头喜不自胜的答应了一句。 挂了电话，我慢悠悠顺着街道走着，并没有急着乘车赶往肖恩的公司。我去得越急，就越容易引起他的怀疑。这种跑去国外做生意，并且能把生意做大的人，没有一个不是心黑手毒之辈。独在异乡为异客，跑到别人的地盘上抢饭吃，而且还吃饱了，这人会是那么简单的吗。 路上我买了一份早餐，还买了一杯咖啡。然后才乘坐突突车，前往肖恩的暹罗国际。等我到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半。摸了摸早餐的包装，还有一点温温热，我这才迈步朝着街边那幢五层高的旧楼走去。 楼虽然旧，可里边的装潢却充斥着汉风。甚至连女招待，都身穿着旗袍，头上还扎着一对丸子，那扮相跟游戏里，跟海外的电影里是一模一样。仿佛不这么装扮，人家就不承认汉文化一样。 “小程，上来！”二楼的平台上，肖恩正坐在那冲我打招呼。在他身边，跟着一个洋妞。看上去应该是他的秘书。我急忙顺着楼梯往上走，途中有人拦了我一下，等看清我手里拿着的是早餐，这才放我上去。 “快吃，都凉了，路上遇到一群妹子，多聊了几句。”我将手里的早餐放到桌上，眼神里带着一丝回味的说道。纨绔的味道不用演，我只需要将三年前的感觉找出来就足够了。 “吃过了，我还以为你挺急的，这不是让人把东西都拿来了。早知道你不急着要，我们晚上见面再给你也是一样。”肖恩勾勾手指，洋妞立马拿来了一个盒子递到我的面前。我接过来一看，里头放着的正是風字牌。不用去刻意辨认比对，我都能肯定它就是我要找的东西。因为那熟悉的花纹和刻工，也同样体现在聼月两张字牌上。 “晚上？哥你晚上准备干啥去？”我拿着風字牌，没有急着将它放进口袋。 “我名下的一家店今晚开业，你不是喜欢玩么？有兴趣的话一起去坐坐？算是给哥哥我捧个场，凑个人气？”肖恩邀请我今晚去他的店里。 “哥，捧场是必须的，咱们先说说这玉牌多少钱。做兄弟的总不能让你赔本。”我试探着问肖恩。一个是不想欠他人情，第二个是我想从他的报价里了解一下他对这东西到底了不了解。 “不值几个钱，你拿去玩就是了。那咱们就说好了，今晚去给我捧场。晚上八点我派车去接你，你还住昨天那个酒店吧？”肖恩压根就没报价，看上去他应该是把这枚字牌当成一块很普通的玉饰了。 “啊是，还住那个酒店。那，晚上我等你联系？”我将風字牌揣进荷包起身说。事情谈完了，东西也到了手，继续在这里聊下去没准会聊出什么纰漏来。我决定离开之后，马上买票回国，一分钟都不在这里多留。 “行，到时候我让司机给你打电话。你去吧，有事再跟我联系。”肖恩深深看了我一眼，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那我就先走了哥！谢谢你的见面礼！”我跟他道了声谢，转身朝楼下走去。下楼的时候，我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目光在紧盯着我。不过我没有回头，一个纨绔，不应该有这么敏锐的感知力的。出了门，我直奔机场。车行至半路，电话响了。看看来电，是暹罗的号码。我在暹罗没有朋友，谁会给我打电话？心里纳闷着，我随手将电话给压了。 可是没过几秒钟，那个电话又一次打了进来。难道是肖恩？他是不是知道了这块字牌的价值？我心里猜测着，将电话接通。 “喂？”我也不管对方是不是能听懂，直接就喂了一声。 “拿了东西就要走，这可不是你程当家的为人。”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并且她似乎知道我要离开暹罗，而且也知道我从肖恩那里拿了什么东西。 “你想说什么？”东西到了手，再有一个小时就到机场，我压根不在乎对方可能提出的讹诈和条件。只要我拖延几个小时，上了飞机他们还能把我怎么样？等到了国内回了江城，就算他们追过去，又能如何呢？ “我想跟你打听一件事！”女人笑了笑接着说。 “什么事？”我没想到对方不要钱也不要物，仅仅只是向我打听事情。那么这件事，就一定对她们很重要。 “关于文家的事，我觉得你应该很清楚。他家的长孙媳妇朝惜露，你很了解吧？据说你们两之前处过？”对方打听的居然是文家和朝惜露？他们的名声，如今已经远渡重洋来到了暹罗么？ “你想知道什么就直说。”我点了一支烟催促着。开车的司机指了指车上的禁烟牌，我扔给他几张钞票，他啪一下将禁烟牌给放倒了。 “我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继承了神女的传承，你这么急着来，又急着走，魔女的传承也搞得差不多了吧？要不要我告诉肖恩，他亲手把神座送了出去？你说他要是知道那块字牌的价值，会不会拼命也要夺回来呢？”女人在电话里低声笑道。 第840章 灭口 “你想得到什么？不过我觉得你要是想说，刚才就不会选择沉默了对吧？这位洋人女士。”能让我起疑的，只有肖恩身边的那个洋妞。因为刚才就是她把东西拿给我的，并且我跟肖恩谈话的时候，她全程在场。除此之外，我想不到有哪个女人会在暹罗给我打这个电话。如果真是她，那么肖恩岂不是早就被人监视并且不自知？ “哈哈哈，不愧是华中程家的掌门人，这么快就猜到我的身份了？那我就直说了，我要进昆仑。据我所知你去过几次，应该对那里很熟悉。你带我们去昆仑，关于字牌的事我就选择闭嘴。要不然，我敢保证你人还在飞机上，你拿到魔女传承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国家。等你一落地，要找你的不仅有黑道上的人，也会有白道上的人。你觉得他们，能够把这东西让给你吗？没有这东西的话，你拿什么去对付朝惜露和文家呢？”女人哈哈大笑了几声，随后声音一沉接着说道。 “去昆仑？你这么能耐，完全可以自己去。哦对了，不要拿文家和朝惜露来要挟我，我不吃这一套的美女。如果我现在给肖恩打个电话，说我看上你了，你说他会不会把你送到我面前来？我觉得不太可能哈？毕竟我跟他的关系还没有到那种不分彼此的程度。不过，我真的很想试试。”威胁我的人很多，并且每一次的威胁，厉害程度都超过了今天。既然喜欢玩这一套，那我也不妨用她的办法来对付对付她。 “你知道他为什么邀请你今晚去店里吗？”女人似乎也不吃这一套，转而抛出了这个问题。 “不是要用我的器官，就是想要我顶罪咯。除此之外，他还会给我什么好处不成？我要是真去了，说不定连人带字牌都走不掉了。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告诉你啊，我们有句古话叫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跟他非亲非故，从上飞机开始他就套我的话，然后又对我表达着各种关心，今天又送我礼物，然后邀请我去他的店捧场。我只是年轻，不是好不好？换个人这么对你，你会怎么做？”索性我就把自己心里的猜测给说了出来。 “聪明！你是真聪明。那么好，我们做个交换，你带我去昆仑，我让五纸山停止对你的一切行动。咱们今后井水不犯河水如何？”对方说起了五纸山，并且言语里透露着一个信息，她能号令五纸山的行动。 “你是五纸山的人！”我将烟灭了，手指在电话上轻轻摩挲着。如果五纸山参与到传承这些事里头来，恐怕会对我造成很大的麻烦。 “嗯哼！不怕告诉你，不仅国内，我们在整个东南亚都有分部。这一次是我们和解的唯一一次机会。错过了，就不会再有第二次。”我没有回应她，而是把电话给挂了。 “缇娜！问问尤奴儿，攻打五纸山进行得怎么样了。同时召集兄弟，给我推平他们。我连一只蚂蚁都不想看见。”我决定先下手为强，对于五纸山，只有这么一个选择。我不会跟他们和解，因为我父母的事情他们也有分。并且智深也是他们的人，而我父母之所以身亡，跟智深有直接的关系。这件事没有办法和解，之前不做，是我想错峰把该办的事给办完再去对付他们。现在之所以要做，是因为他们已经找上门来了。 “怎么忽然想起这件事了？他们找你了？”缇娜一听就知道一准是五纸山的人找上我了。 “字牌我拿到了，不过遇到了一个自称是五纸山的人，而且我猜测她的地位还不低。她既然已经找上了我，而且还打算用传承的事情来威胁我，那我就没必要留手了。打，让兄弟们狠狠的打，打得他们无暇他顾。”女人的威胁让我起了杀心。挂了缇娜的电话，我拍拍司机的肩膀，示意他调头。 “哥，刚才你身边的那个女人是谁啊？”我给肖恩打去了电话。 “哦，我的生活助理，怎么？你小子看上她了？她可是一匹烈马，你那身子骨驾不驾驭得了啊？哈哈哈哈！”肖恩认为我想骑马了。毕竟国内的人，对于大洋马有近乎偏执的热爱。 “嘿嘿，这都被哥看出来了。我只是想约她一起吃个饭而已。哥，她还没下班吧？你帮我留一下人呗？我马上就到。”我语气笑嘻嘻的跟肖恩说着电话，只有司机看到我脸上压根没有半点笑意。 “那我们晚上干脆一起从公司这边出发算了，要约会晚上你们单独约怎么样？机会我给你，能不能骑得上看你自己的本事。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不许用强，不许用药，凭真本事去征服才有意思。要是敢违背这两点，你要相信你出不了暹罗。”肖恩倒是很爽快的答应给我创造机会，不过他要是知道我这次去不是为了泡妞，而是为了杀人，不知道他还敢不敢这么爽快。 车停在了暹罗国际的门口，我下车径直朝着大门走去。门口的保卫已经认得我这张脸了，也没有阻拦，直接打开了门禁放我进了公司。我双手插兜，做足了纨绔的派头往里走。肖恩就站在二楼的平台上看着我，脸上带着笑意。我伸手跟他打了个招呼，加快了上楼梯的步伐。 “人呢？”上楼一看，那洋妞不在。 “去卫生间了，稍安勿躁，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肖恩递给我一支雪茄，示意我坐下说话。 “我去找，找到之后直接动手还是等你来？”阿俏知道我心里想干什么，于是朝着卫生间方向走去。 “直接动手，能不弄出动静最好不要弄出动静，我在这里拖住他们。”我示意阿俏直接干掉那个女人，将她的嘴彻底堵死。 “怎么还不出来？”几分钟后，阿俏回来了。而肖恩则是看看手表，有些不耐。 “女人嘛，补补妆什么的很花时间。”我将手里的雪茄放下，从兜里掏出自己的烟点上说。 “你很懂！”肖恩看看桌上的雪茄，又看看我说。 第841章 清小怪 又过了刻把钟，肖恩终于是等得不耐烦了。正当他准备起身去查看的时候，我已经抢先一步开了口。 “肖哥，我看算了吧，估计人家知道我的来意，故意躲着呢。你也别去喊她了，到时候她出来不是，不出来也不是，弄得大家脸上都难堪。这么的，我出去溜达一圈，待会再回来。”我的话充满了替人着想的意味，干掉了那头洋马，此时我也该走了。至于肖恩准备将我带去店里做什么，我没兴趣知道。他如果足够聪明，回头就不应该继续找我。如果非要找上门的话，可能他这个人从此会消失在世界上。 “这，你看这事儿给闹的。这娘们儿，行不行一句话的事，躲什么？你去溜达溜达也好，待会回来我们一起去店里嗨。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兄弟，今晚哥哥店里的妞，你看上谁都可以带走。”肖恩不疑有他，而是将我送到了楼梯口处低声说。 “没事啊哥，东边不亮西边亮嘛。我一刻钟后回来，你这边也别发她脾气，好好说就行。”临走前我还替大洋马说了几句好话。任谁事后都不会怀疑大洋死跟我有关系。法治社会，讲究的是证据。 出了门，我还递给安保一支烟。我并没有急着走，事情已经办了，沉稳一点才不会让人怀疑到我的身上。将烟点上，我满悠悠朝着路边的突突车走去。这一回，我是真要去机场了。 回到江城的时候，已经是凌晨4点了。街上的环卫工已经开始扫地，卖早点的摊位也都开始准备迎接清晨的第一波客人。我摸了摸荷包里的玉牌，走到了一家苍蝇馆子门口。门口的蒸笼正冒着热气，里头传来了包子的香味。 “能吃了么老板？”我站在门口招呼了一声。 “能啊，牌局刚散场吧？吃什么？有面条，有豆浆和包子。”老夫妻俩笑眯眯的回应着我。 “来碗豆浆再来一屉包子。”我将放在门口还没来得及支开的桌椅摆好，就那么坐在路边等待着。不多会儿，热腾腾的豆浆和包子就被端了上来。凌晨的街道除 ъiqiku了我之外，就只有几个环卫工。慢慢吃着，喝着，等我把早餐吃完，天色也开始蒙蒙亮。结账过后，我没有选择乘车回家，而是顺着街道慢慢往家里走着。 “你回来啦?”回到家，缇娜已经起床。一眼看到我回来了，惊喜的迎了过来。我给了她一个拥抱，随手将風字牌放到了她的手里。 “这下好了，四块牌子你拿了三块，只剩下最后一块了。”缇娜翻看着手里的字牌，脸上不觉露出喜意说道。 “我很累！”靠在沙发上，我脱掉鞋子，将脚架在茶几上说。这不是矫情，也不是无病呻吟，而是我真的感觉到了累了，身心俱疲的感觉让人心中有些焦躁不安。这种焦躁让我沉不下心来做任何事。我现在最想做的，是找人好好打一架，发泄发泄心里的郁结。 “最近的事的确多了些，而且朝惜露带给你的压力也足够大。放轻松，扛过去就会好的。你看我们也不是一事无成，这些不都是你最近的成绩吗？还差最后一步了，咱们咬紧牙关迈过去，前头就是一片坦途。”没有人会对我说这些话，除了缇娜。她的确很会为我解压，区区几句话，让我心里觉得舒坦了许多。 “现在每个人都称呼你为程当家的，可他们都忽略了一件事，你的年龄也不大。如果在读书的话，现在也不过刚刚大学毕业。三年前你还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人，现在所经历的事，三年前你连想都没想过。家里的变故来得太突然，逼得你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上顶。所有的压力从三年前就忽然压在了你的身上，你能撑住走到今天，说实话已经超越了很多人。我去给你放水，你好好洗个澡，让自己放松下来。”缇娜双手捧着我的脸颊，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着。 说完她转身上了楼，而我则是坐在那里，点了一支烟缓缓抽着。她说得没错，我不是一个害怕承担责任的人，而是这种责任来得太突然，让我连一点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你说，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我抽着烟，轻声问道。我是在问 Ъiqikunět阿俏，我觉得到现在为止，我有些失去方向了。字牌？看上去我已经拿到了三块，只欠缺最后那块就能大功告成。甚至乐观一点的话，过不了多久我就能跟朝惜露分庭抗礼了。可这些想法仅仅只是站在乐观的层面上去考虑的。 现实的问题是，第四块字牌上刻了什么字，在谁手里，或者在什么地方，这些情况我至今一无所知。不拿到第四块字牌，前边所有的努力都只能算白费。一个副本四个精英怪，打了三个，剩下那个过不了，这个副本就不能通关。我现在的感觉就是这样。我心情的起伏，情绪上的焦虑也都统统来源于它。我当然知道急不来，可事情迫在眉睫，我又能怎么做呢？ “集中全力打垮五纸山！”没想到阿俏没有对我说什么顺其自然那一类安抚的话，反而是告诉我将重心放到五纸山身上，将他们打垮掉。 “说说理由！”我抽了口烟，起身泡来了一杯茶水。 “你最近喜欢学才旦嘉措那样，用游戏来形容遇到的事。”阿俏现身坐到了我的身边，她示意我趴下，自己则是跪坐在一旁，帮我拿捏起了腰背。 “一个副本里有的不仅是精英怪，更多的是那些干扰你行动的小怪。所以我们在碰精英怪之前，是不是应该把那些烦人的小怪给清掉？清掉了他们，我们打精英怪的时候才能全神贯注，才会有更多的空间让我们移动。五纸山就是那些小怪，你不清了他们，他们就会死缠着。而且也别小看了他们，不趁着满血的时候干掉他们，等你空血的时候，没准他们的补刀就会要了你的命。”阿俏手上的力度正合适，一番拿捏，让我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你啥时候对游戏这么有研究了？”我的眼皮子开始打架，嘴里则是夸奖着阿俏。 “才旦嘉措说得没错，游戏跟人生是一样的。我不玩游戏，只是看透了人生而已。”阿俏的手在我后勃颈上捏着，我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惬意的闭上了眼睛享受着按摩。不知不觉，我居然就那么趴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ъiqiku 第842章 肖恩之死 等我醒过来，已经是中午了。 “好嘛，我还说放水让你泡澡，回头一看你已经睡着了。快起来吃饭，吃完去洗洗，换身衣裳。”睁开眼，缇娜已经将午饭端上了桌。而白小川和小乙，则是早早坐到了桌边，眼睁睁的盯着桌上的饭菜不停咽口水。 “吃啊，等什么？”我打着哈欠起身，端起茶几上已经凉了的茶喝着。凉茶入喉，让我有了精神。 “那个，你要早说你家业这么大，我们早就过来了。也不至于在山上吃了上顿愁下顿的。”白小川听我让他们开动，随即将菜不停往小乙碗里夹着。小乙在桌下踹了他一脚，从我这个角度正好看得一清二楚。 “吃得惯就行。你们先吃，我上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我见小乙有些局促，跟他们打了声招呼迈步朝楼上走去。才从山里出来，陡然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面对这么多陌生的人，以小乙的性格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如果说白小川是社牛，那么小乙就是社恐。不过我相信再社恐的人到了我家，迟早也会变得开朗起来。 “给你炒了两个菜，你吃完要不要休息一下？最近也实在是够累的。”洗完澡将衣服换了，我正准备下楼，缇娜已经将饭菜送进了房间。 “不休息了，睡了一上午，再睡晚上又得失眠。尤奴儿那边情况怎么样了？让她注意自己的安全，需要什么就直接跟你联系。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这回咱们无论如何要把五纸山给打熄火。”我打开窗户，点上烟看向窗外说道。楼下有兄弟巡逻，见我站在窗口，朝我招手示意了一下。 “她那边暂时没什么大的状况，倒是五纸山那边有些不同寻常。据说他们好像是跟文家进行过协商，现在两家已经停止了对抗。我觉得，是不是他们打算联起手来，把目标对准我们？”缇娜的怀疑不是没有理由，我将烟掐了，坐到椅子上说：“给我拿杯酒来。” “不管他们打算做什么，我们就按照自己的方针来。告诉尤奴儿，我会派人过去协助她。做事情一定要干净利索，不要让人抓住咱们的把柄。你回头多安排一些蛊师过去，然后让秋泠和057也过去。既然决定打，那就别留任何余地，一次性把他们打痛。”我忍五纸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一回我决定不再忍让。我的退让换来的不是安宁，而是他们的得寸进尺。因为他们觉得我怕他们，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筆趣庫 “你让秋泠她们也去的话，那家里怎么办？”缇娜见我将精锐全都派了出去，有些担心的问道。 “家里？在没有得到第四块字牌的消息之前，我不会离开。有我坐镇，没人能够翻得起浪来。”换作以往我的性格，我是绝对不会说出如此狂的话来。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并且毫不掩饰的将其说了出来。自打获得了字牌并且得到了里边的力量之后，我觉得我的性格也有了很大的改变。以前有的顾虑，现在基本上都没有了。我不知道这种改变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变了！”缇娜坐到我身边说。 “我也觉得，可能人都会变的吧。”我端起碗来，慢慢吃着饭。 “我觉得现在的你更像是一个家主，这样挺好的。大浪淘沙，想不沉底，就只有拼命往上浮。”缇娜将菜往我面前挪了挪接着说。 “我也没想到当年那个稚嫩的毛头小伙子，四年不到就成长到现在这样。所以你总觉得累，因为你用四年的时间，走了别人十年甚至更久的路。”缇娜双手托腮，眼神里有一点感慨。httpδ:Ъiqikunēt “没事，我也能比别人提早十年退休嘛！我庆幸自己遇到了你们。再辛苦一段时间，等我把这些事都处理干净了，我就踏踏实实的做个闲人过退休生活。闲来无事就去旅游，或者回宁乡种种药材。”不到四年的光景，已经让我对很多事都产生了厌倦的感觉。我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很多人都向往乡野生活了。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快吃吧，都快凉了。我去给尤奴儿打电话，吃完你把碗筷放着，我待会让人来收拾。”见我不像刚才那么焦躁，缇娜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陪我说了几句话，她起身朝楼下走去。 刚准备安静的享受一顿午餐，电话就响了起来。看了看来电，我将电话随手放到了一旁。是张国栋打来的，我并不想接听。可是他却又我不接电话他誓不罢休的架势，接连不断的来电让我不堪其扰。 “喂！”我放下筷子，无奈的接通了电话。 “你前天是不是去过暹罗？”他开口第一句就是问我的行程。暹罗？他怎么知道我去了暹罗？ “是，过去拜拜佛，不犯法吧？”他既然问起来，那就肯定是查过我的行踪。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就只是过去拜佛？没有做别的事？”张国栋追问着。 “是这样老张，你觉得我做了什么，有证据就来拘人。咱们之间也用不着玩这些虚的行吧？”我现在甚至连敷衍都不想敷衍，直截了当的说完，随即挂断了电话。为什么有了问题，他首先就会怀疑到我，然后就很确定所有不好的事都是我做的呢？这种偏见到底是怎么形成的？是我太好说话？还是他觉得我师父低调，我也应该低调？我觉得对于他的这种错觉，找个机会我得帮他纠正纠正。httpδ:Ъiqikunēt 过了没几分钟，缇娜带了一个人上来，是张国栋。原来他刚才那个电话，是在我家门口打的。 缇娜看看我，走过来低声说了句：“他非要见你。” “泡壶好茶来。”我示意没事，吩咐了缇娜一声，我点了一支烟。 “你去暹罗做什么？你现在有麻烦了知道吗？”张国栋语气有些焦急。 “什么麻烦？不许旅游了现在？”他这个人永远是这样，有事不明说，喜欢套话。可能是因为工作的原因才形成了这种与人交流的习惯吧，可是我不喜欢这种形式的交流。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别这么多刺。”张国栋从我面前拿走了烟盒，点上一支后说道。 “所以有什么不能直说的呢？你就告诉我，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我有了麻烦不就成了？”我将烟灰缸往他面前推了推。 “你是不是跟一个叫肖恩的接触过？”张国栋揉了揉眉心问我。 “倒是有这么个人，我们一起飞的暹罗，当时他坐我旁边。旅途无聊嘛，就闲聊了几句。”我没有隐瞒跟肖恩结识的过程。我相信这些事，张国栋已经都调查过。 “他死了！”张国栋接下来的话，让我楞了。肖恩死了？ “死在他自己的夜店里，他们公司的安保说本来约好跟你一起的，只是你爽约了。”说这话的时候，张国栋看了看我。 “他什么时候死的？死因呢？”既然事关肖恩，我决定就趁现在这个机会把事情说清楚。 “一刀毙命，凶手从身后袭击的他，并且根据暹罗警方提供的情报，肖恩当时没有来得及反抗就已经被刺身亡。也可以说，刺杀他的，应该是他非常信任，又或者是他认为没有威胁的人。经过调查，肖恩的仓库失窃了几张国画，还有几样其他的东西。现在不排除有人杀人夺宝，毕竟那些东西的价值不菲。”张国栋这段话里肯定隐瞒了什么，因为我听出了漏洞。 “在他的夜店里杀人，然后跑到他的公司盗窃？这种作案手法符合逻辑么？”我笑了笑问他。 “所以你觉得怎么做才符合逻辑？”张国栋紧跟着问了我一句。 “我怎么觉得不重要，因为这件事跟我没关系。”我可不上他的当顺着他的话去说。 第843章 找上门来 “你觉得没关系，可人家觉得有关系啊。现在是暹罗方面将协查通报发到我这里来了，需要我们彻查清楚这件事。毕竟那边是死了人，而且死的还是…”张国栋将手在桌子上敲击着。看上去这件事给与他的压力确实很大。 “而且死的还是一个华人，还是一个将国内珍宝盗运去国外拍卖从中谋利的商人。”我打断了张国栋的话。 “他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人的确是死了。”张国栋有些气愤自己的话被我打断。 “他死了跟我有关系？”我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没有关系？”张国栋也站了起来。我对他伸出手去，点点头说：“证据呢？没有证据你就敢肯定我是凶手？你这么多年，执的什么法？你这个位置，怎么坐上去的？” “下次再来，麻烦你带齐手续。这次就算了，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不投诉你。送客！”不等张国栋继续把话说下去，我已然下了逐客令。 “我是为你好…”他放缓了语速接着说。 “三年半之前有个叫汪厚直的人，曾经对我这么说过。三年前一个叫齐爷的，也曾经这么对我说过。两年半之前，一个叫文三的更是这么对我说过。现在是你，跟我说这种话。你自己想想，摸着你的良心想想，说这种话不觉得羞愧？我是个成年人了，无非是没有父母而已。我用得着你们一个两个的跑到我的面前来，装出这么一副大义凛然，悲天悯人的样子来，对我说，我是为你好这种话？”我续了一支烟，狠吸了一口。转身走到窗前看了出去。 “你走吧，有证据就来拘我。没有证据，麻烦你快点去找。要是找不到，就别来骚扰我。这次我放过你，下次不一定。我程家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背身对张国栋说完，我不再多说半个字。ъiqiku “狂妄，无知，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张国栋怒气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一回头丢下了这么一句话。 缇娜将他送出了门，我看着他上了车，然后慢慢将窗户关上。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身上的香水味让我不用回头就知道缇娜来了。httpδ:Ъiqikunēt “难道要我逆来顺受，才是他们眼里的良民么。”我轻声说道。 “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吗？别人的看法不重要。知道为什么最近你觉得压力大吗？因为你威胁到他们了，迫使他们不得不加大力度来对付你。”缇娜为我换了一杯茶说。 “今后他再来，除了公事之外，私事一率不接待。”打这一刻起，我已经决定彻底跟张国栋断绝来往。他有事恨不得我抛家舍业去帮，我有事他第一个出来反水，恨不得将板子结结实实拍在我身上才好。这样的人，做不成朋友。 心情被张国栋的到来搞得一塌糊涂，我示意缇娜去忙，自己则是坐在楼上刷起了短视频。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手机里，居然是窦根。他居然跑到江城来了，而且探的那家店，就距离我家不远。开车的话，大概十来分钟就能到。 “你来江城了？”退出了视频，我给窦根打去了电话。 “你怎么知道？”他那边很嘈杂，他说话的声音很大。 “我特么在手机里刷到你了，你可不够意思啊，来了江城也不跟我说一声。晚上得空？一起喝一杯？”说来可笑，现如今也只有窦根跟我没有任何利益纠葛。我跟他之间，算得上是真正的君子之交。 “晚上有个活动，你来吧，也没啥事，就是吃吃喝喝的那些事。回头多说几句好话，这活儿就算完了。”窦根看样子是接了单推广的买卖，这小子，现在的势头越来越强劲。在探店这一块，算得上是一哥。 “时间地点你发给我，我晚上过去找你。”我决定出门走走，散散心。最近的事情实在太多，压得我心里有些抑郁。 “成，我先去忙，晚上咱俩聊！”窦根跟我打过招呼，将电话给挂了。过了没几秒，他就发了一条信息过来。上头写着地址还有活动的时间。 “晚上我不在家吃，出去见个朋友。”跟窦根这么一打岔，心里的郁闷减轻了一些。我下楼找到缇娜，把跟窦根有约的事说了。 “让范小娟陪你去！”缇娜直接给我安排了一个保镖。 “也行！”我没有拒绝，范小娟是土生土长的江城人，今晚就让她陪我逛逛。 傍晚，我跟范小娟乘车前往江边。窦根今晚的活动地点就在江边的松月楼。 “小时候松月楼还挺不错的，那时候能去他家吃一顿，是相当有牌面了。只是现在嘛，换了老板之后大不如从前。不过真要生意好的话，也用不着请网红来造势推广了。”在车上，范小娟对我说起了松月楼的历史。 到了松月楼，门口已经围满了人。这些人并不全是来吃饭的，更多的是来看热闹。大家高举着手机，将镜头对准了正在卖力介绍松月楼特色的窦根。此时的窦根脸上满是亢奋，他很享受这种曝光在大庭广众眼前的感觉。我跟范小娟就那么远远的看着他表演。他也看到了我，对我做了个稍等的手势，继续投入到工作当中。 一直折腾了半个小时，窦根的工作才算进入重头戏。什么重头戏？当然是吃啊！按照惯例，此时店家会为他准备一个适合拍摄的场所，然后一股脑将店里拿得出手的菜给他怼上一桌。当然不出意外的话，窦根接下来会不遗余力的吹捧松月楼的菜。 “说实话这道菜我也吃过不少了，可松月楼的味道是让我觉得最为惊艳的，没有之一。兄弟们，兄弟们要是来江城，一定要来松月楼试试这道菜。有刚进来的朋友麻烦点个关注，点上关注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被窦根的助理带进包房的时候，这家伙正对着设备在直播。筆趣庫 “今天就弄到这了啊，这直播也是为了家人们开的。本来今天的确很累，不过觉得还是应该跟家人们打个招呼。不用送礼物，不用送，我的好大姐，你这是干嘛啊。早知道你要破费，我就不开这场了。咱们省点儿花，回头小弟我打pk的时候再上。这一场咱就是纯属跟家人们聊聊天。”窦根对着镜头侃侃而谈，谁能想到在不太遥远的两年前，他还在为下顿吃什么犯愁呢。 第844章 多个朋友多条路 关掉了设备，退出了直播，窦根起身来到我跟前打起了招呼。 “不好意思啊哥，让你久等了。走，咱们换个地方坐坐。”窦根递给我一支烟说。 “这一桌子菜就这么放着？吃啥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俩好久没见了，一起聊聊天。”我以为他是怕我嫌弃桌上的菜都动过了。 “走吧，听老弟的。这地方的菜，特么喂狗狗都嫌弃。”窦根压着声说道。说完，还干呕了几下。筆趣庫 “刚才你不是说好吃么？”我笑着问他。 “那都是节目效果，人家给了钱，总得说几句好听的吧。”窦根将身上那件银光闪闪的西装脱了，换上了一身运动装。再把棒球帽往头上一扣，俨然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这时候再去街上，只要他不说自己是谁，估摸着没人能认出他来。 “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吧，不过没啥环境，但是菜很好吃。”范小娟见我们要换地方，连忙毛遂自荐着。 “行，你带路。吃饭嘛，吃的是味道，环境好不好无所谓。”这就是我对美食的态度，只要东西好吃，环境差点无伤大雅。 窦根只带了他的女助理，其余的工作人员则是留在了松月楼，他们的任务就是将那一桌子不太好吃的菜给消灭掉。 “吃完别忘了拍下来，咱们要记录空盘嘛，省得回头有人说我们假吃。剪辑的时候聪明点啊，别露了馅儿。”临走之前，窦根不忘千叮咛万嘱咐着。 一路到了范小娟指定的那家馆子，我看看外头排队的人，就知道今天这顿饭不排上一两个小时吃不到嘴。 “要不，咱们换一家吧？”范小娟看看路边的长龙，脸上带着几分歉意说道。 “等等呗，好饭不怕晚，正好咱们还能好好聊聊。”窦根跟以前比起来，整个人显得自信了许多。我们拿了号，又搬了几张凳子，就那么坐在马路边上闲聊了起来。 “现在的日子是不是滋润多了？”范小娟很会办事，见我们要聊天，马上去买了几瓶水。我递给窦根一瓶，上下打量着他笑问道。 “我这纯属于走运，要说努力吧，我其实没怎么努力。在干这一行之前，也没想着哪天能发财。那时候我心里啥念头都没有，就是机械性的每天找工作，上班，下班。人啊，运气真的很重要。说说你吧，你的名声到道上挺响的。我不止一次听人说起你，也多少打听到了一些关于你的事。其实你比我更难，虽然你的比我高，可你面对的人和事也跟我不一样。我这一行呢，只要耍耍嘴皮子就行了。你不同，你得跟人玩命。”听窦根这么说，我觉得他对我的事应该了解得足够多了。要不然他怎么知道我要跟人玩命？ “你都是从哪儿打听来的，那些人议论我，说好话的没几个吧？”我喝了口水问他。 “能在背后议论的你的人，百分之百不会说你什么好话。说了什么我就不重复了，没啥意思。我只知道在我最难的时候，你帮助过我。而那些对我讲大道理的人，现在谄媚我的人，那个时候无一例外都选择了袖手旁观。我这个人很简单，哪怕你是一个无恶不作，杀人放火的惯犯，但是你帮了我，没有做伤害我的事，那么在我心里你就是一个好人。”人所处的位置不同，言谈举止也会随之发生改变。例如窦根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放在两年前，这样的话他绝对说不出来。就算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也组织不起这样的语言将它表达出来。人的见识，是可以弥补学历的不足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ъiqiku “你现在认识的人也不少，路子也广了吧？”我接着问他。 “是他们的路子广了，我没什么可求他们的，相反他们倒是时不时的会来给我找点麻烦。”当着我的面，窦根也不像在直播时那样耍嘴皮子，而是选择说出了心里的话。 “可能的话，帮我找一样东西。不过不能说是我要。你也别当多大个事，找得到就找，找不到就算了。”我将存在手机里的图片拿给他看。照片里的是風字牌。 “这是什么？玉器？我对这个可不懂。你要这个做什么？”窦根看了看照片问我。 “这个东西有一套，一共是四枚。我现在搞到了三枚，至于第四枚上头刻的是什么字，我还不知道。你记住它的样子，回头也别太刻意强求人家去找。”我叮嘱着窦根。有些事痕迹太明显，会让人家直接怀疑到他头上去。帮忙归帮忙，可不能为了帮忙将麻烦抛到他身上。 “我知道，例如假装无意提起，或者说在哪看到过类似的东西，自己也想搞一件玩玩之类的。这种旁敲侧击的话我现在会说。你是不知道，最开始没有团队跟我的时候，那些商业推广就是我这么旁敲侧击来的。很多话吧，你明说了不行，就得让人家去悟。”窦根伸手掏烟，递给我一支说。 “你放心吧，回头我就帮你找。找到了马上通知你，找不到我也直接告诉你结果，不让你指望着。”窦根将事情答应了下来，于是我在寻找最后一块字牌的事情上，就又多了一个帮手。 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轮到我们了。果然跟范小娟说的那样，这家店没什么环境，可能因为每天都是马不停蹄的忙碌，店员们也就没有什么服务可言。进屋之后照例往桌上放一壶水，然后站在一边等你点菜。超过十秒没动静，店员就不再伺候了，马上转去下一桌。在这里吃饭，就跟打仗一个样。如果是社恐的性格，这样的店就不太建议来消费。因为这里需要大声喊话，大声招呼，然后大声催促才行。要不然就算坐进来了，很可能一个小时你都吃不上饭。biqikμnět 还好有范小娟在，打小就在这种环境下生活的她，并不存在什么社恐。而是轻车熟路的帮我们点单，抢单。坐下没有几分钟，我们的菜就已经被她“抢”得差不多了。 第845章 杀上门来 “这才是烟火气息。”且不说菜的味道，就是这股子热闹劲，都让人觉得食欲大增。结果就是四个人点了七道菜还不够，最后又加了两道。说出去谁信，四个人吃了九道菜，外搭两瓶白酒八瓶啤酒。 饭后将窦根他们送回了酒店，临走的时候，窦根叫住了我。 “江湖上的事我不懂，我只希望你能当心一点，把你视作仇寇的人不少。每个人都想踩着你上位，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你都打听到了什么？”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对我说这些。我跟他的圈子完全不同，按理说他不可能知道这么多关于我的事的。httpδ:Ъiqikunēt “有人要联手搞你，这是我上次去京城探店，一个当地的土著说的。虽然不知道真假，可我觉得还是应该跟你说一声。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只管开口。好歹我手里也有千把万粉丝。别的帮不到，帮你造造势还是可以的。”窦根紧握着我的手说。 “土著！”我不知道京城里有哪个土著会想要搞我，文三？朝惜露？除了他们两个，我想不出第三个人来。 “嗯，听说是什么山的人，跟京城什么协会的会长正在算计这些事。当时人多眼杂，我也没敢去打听。”窦根这么一说我就知道是谁要联手了，五纸山和文家。对于他们的举动，我其实早有耳闻。今天窦根这么一说，基本上已经坐实了他们两家联手的事实。难怪五纸山有精力转头来对付我，原来是准备跟文家合作了。 “我知道了，你自己也多当心，这些事不要去打听，省得给自己招来麻烦。我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会跟你联系。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拍视频。我也要回去睡了！”我拍拍窦根的肩膀，叮嘱了他几句出了酒店。回头看看，他还站在大堂里目送着我。 “五纸山跟文家联手了！”回到车上，我点了一支烟，拨通了尤奴儿的电话。 “联手？他们想要做什么？对付我们？”尤奴儿问我。 “除了对付我，还能有什么值得他们联手的事情。”我将车窗放下，靠在座椅上抽着烟。深夜的江城，街道上的人还不少。 “是我们！”尤奴儿又一次强调着。 “好，是我们！”我笑了笑。 “你有什么安排？这么晚不休息，给我打电话，总不会就为了说他们联手的事吧？”我身边的女人们，没有一个蠢货，都是人精。 “缇娜通知过你吧，加大力度。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找到五纸山一处基地，就给我干掉一个。一口吃掉他们不现实，但是我需要大家持续性的对五纸山施压。要将他们压得喘不过气来，逼他们发疯。”我将自己的打算对尤奴儿说了一遍。 “我知道怎么做，你放心吧。后天会有两百个兄弟从宁乡过来。先让他们跳几天，等我们的人一到，你看新闻就知道了。”尤奴儿说这话的时候隐隐散发着一丝杀气。 “注意安全，别大意。不论是五纸山还是文家，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要不然他们也不会盘踞这么多年。跟兄弟们说，这一回咱们既然动了，那就做得彻底一点。不要留尾巴，也不要留下任何对自己不利的证据。”我继续叮嘱着尤奴儿。biqikμnět “我知道，你放心。有什么拿不准的事，我会跟你和缇娜姐商量的。你们在家也要多加小心。那些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跟尤奴儿说了几分钟，我将电话给挂了。街上飘荡着炒粉炒面还有烧烤的香味。我将车窗关上，示意范小娟开车。 城市大，红绿灯也多。基本上开不了一会儿，就得停下来等信号灯。前方十字路口又一个红灯，并且是个时间长达90秒的红灯。百无聊赖之中，我扭头看起了街边的风景。路边一个人都没有，倒是有一个售卖馄饨的小推车停在马路牙子上。锅里的水已经开了，可不见老板的身影。这条街上的情形，跟刚才我看到的车水马龙截然不同。在隔壁街，路上虽不敢说人山人海，可也是人声鼎沸。 “有点不对劲！”范小娟说着话，将别在后腰的枪掏了出来。一个省会城市，夜里十一点街上就没人了？不仅没人，在我们等信号灯的这一分钟里，这个四车道的十字路口，居然连一辆车都没有看到。目光所及之处，就只有我们这一辆车，我们这两个人。 我将手搭在门锁的把手上，做好了随时下车的准备。而范小娟则是熟练的将子弹顶上了膛，眼神专注在车的前方。 吱…空旷的街道上，一阵轮胎摩擦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然后引擎轰鸣，一辆油罐车从暗处冲出来。径直对着我们就撞。 “坐稳了！”范小娟提醒了我一声，将车猛的开了出去。身后留下了一阵青烟，和地上的两道车胎印。 嗡，油罐车贴着我们的车尾冲过去。一个急刹之后，就想调头。范小娟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问我：“怎么做？”她没有问我怎么办，而是问我怎么做。这就足以证明，她是想跟对方较量较量了。httpδ:Ъiqikunēt “前头找个暗一点的地方停车。”正好，我也想跟对方过过招。既然他们想要我的命，那我就教教他们什么叫做世上没有后悔药。 范小娟嘴角微微上挑，点点头将车一拐弯，朝着一个老旧小区驶去。这种小区的周围有两少，监控少，人少！年轻人基本上都搬走了，只剩下了一些老头老太太还在坚守着自己住了半辈子的家。将车停在一处连路灯都没有的路上，我跟范小娟先后下了车。后头一对大灯远远的照在我们身上，听动静对方正在加速。 与此同时，在路的另一边，同样响起了引擎的轰鸣。不过听上去，应该是摩托车。 范小娟和我朝着老旧的居民楼跑去。很快身后就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他们手里拿着手电，一边追着一边四处找路围堵我们。 “大半夜的…”脚步声惊醒了住户，一个老头打开窗户准备破口大骂。 “滚去睡你的觉！”一块砖头飞上去，啪啷一声将老头家的玻璃砸碎。老头急忙把脑袋缩回去，没有再出声。我跟范小娟就站在一栋楼的楼道里，等着这些人追过来。这地方，路窄，既没有灯，也没有监控。方便下手！ 第846章 请君入瓮 脚步声越来越近，范小娟一个侧身闪出了楼道，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已经是连几枪。脚步声顿时停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低沉的呻吟。我跟范小娟背靠着背，只等着这些人冲过来。枪声惊动了楼上的住户，先后有人亮了灯。可探头往下看了看，接着他们又把灯给关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叫明哲保身。 谁都没想到我们有枪，更是没想到我们敢开枪。于是场面顿时就僵持在那，对方的人开始缓慢后撤。他们在找机会逃离。趁着对方没了士气，我们动手了。范小娟的枪很快打空了一个弹匣，而我则是朝着前头那些手持开山刀，戴着头盔不敢露出真容的人冲了过去。也许是见我赤手空拳，他们开始朝我挥动着开山刀。 可惜他们的动作在我眼里，慢得犹如慢动作回放。我抓住一人的手腕，还没怎么使劲，就那么一扭将他的胳膊扭脱臼，夺下他手里的刀顺势抹了他的脖子。 “跑！”胆气，决定着一场冲突的胜负。对方见我们完全不在乎生死的样子，扔了刀转头就跑。我拎着刀追上去，从身后一刀一个很快就把他们放倒在地。 “大哥，大哥我错了！”最后一人想跑，我的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双膝一软，瘫倒在地上连连往后退着。 “谁让你们来的？”我上前抓住他的衣领子问道。 “汪，汪总，汪总让我们来的。我也是没办法大哥，就，就饶了小弟这回好不好？我保证，我保证不把今天晚上的事情说出去。”那人连连对我做着保证。 “带我去找汪总，你知道他家在哪吧？”汪总，不管什么总，他既然派人来杀我，那就要承担被反杀的代价。我决定上门去找他，顺便问问他的上线是谁。我相信就这么一层层的追上去，最后总会知道幕后真凶是谁的。https:ЪiqikuΠet “大哥，我这样的人，哪里能知道老板的家。”对方面露难色的对我说。我的刀在他的脖子上轻轻挪动着。 “不过我有办法，有办法！”对方的口风立马转变了。 “什么办法？”我蹲在他身前，点了一支烟。抽了两口塞到了他的嘴里。他贪婪的，等情绪稳定下来接着说：“他不是派我们来杀你么，我可以给他打电话，就说事情办成了。” “然后呢？”我接着逼问。 “然后，然后他肯定要来看看我们是不是说谎。大哥你定个地方，到时候我把地址告诉他，你在那等着他就行了。”什么叫做急中生智，我想眼前这个人的表现，堪称急中生智的典范。也难为他，生死关头居然还能想出这么个办法来。 “给他打电话，地方嘛，就定在江边沙站。”江边沙站，这个点应该没有人。我决定把那个什么汪总，引到那里去。 “好好，我马上打电话，马上打电话！”对方见我答应了，连忙掏出手机打了出去。 “喂，老板，事情办妥了。人被我们搬到江边沙站了，是直接沉了还是怎么样？还有，军子他们想问问，兄弟们的赏钱啥时候能拿？！您别生气，大家豁出性命办事，图的就是钱不是。现在事情办了，大家都想早点拿钱出去避避风头。毕竟杀人不是小事，您说是不是。不是我，是军子他们要我问的。他们？他们下水洗澡去了。身上都是血，不洗洗待会被人撞见了又是一件麻烦事。”没想到这小子编起瞎话来是一套一套的，并且乍一听还挺符合逻辑。ъiqiku “什么？您要亲自来？这个，不必了吧老板。您不是说这事儿您不方便露头么。兄弟们办事，您还不放心？真的，真干掉了，谁敢骗您啊？拍照？血糊糊的，兄弟们十几把刀一起上，早没了人样了。他手上有枚戒指看上去不错，要不我把那个带给你当信物吧？”这小子，回头还给他们老板来了一招欲擒故纵。见他嘴皮子如此利索，谁都敢骗，我更加坚定了咱草除根的想法。 “老板，喂，喂？”估计是这番话起了作用，那个汪总明显信不过这些人，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到沙站看个究竟。 “成了，他这个人就是多疑，我太了解他了。大哥，这事儿过后，我不是能走了？您放心，今晚我在家看球，哪儿没去，啥都不知道。”对方有些得意的将手机抛了抛对我说。见我面色不善，接着又战战兢兢的装起了可怜。 “我也是没办法，要是找得到一个合适的工作，谁愿意跟他混啊？家里孩子才满月，媳妇又没工作。老头老娘身体又不好，一个月药钱都得两三千。您说我不干这个，能干啥？”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我拍拍他的肩，顺势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那确实，这回之后我真不干了，今天大哥您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要不是您留手，我刚才就死这儿了。大哥，咱们出发吧，得赶在姓汪的前头到沙站。找个好地方埋伏起来。我觉得他不会一个人去，咱们不能被他阴了不是。”转眼他的老板就成为了姓汪的，而我，此时则是更像他的老板。 “走！”提着刀，我示意他走前头。这家伙生怕我会从身后给他一刀，一步三回头的带着我们离开了住宅区，来到了停车的地方。 “上车!”范小娟示意他上车坐副驾位置。等我们都上去了，这才一脚油朝着江边沙站开去。 坐在车上我不由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复盘了一遍，汪总，应该是一个生意人。大概率做的不是什么正当生意。但是今晚能把十字路四个方向都给封闭掉，这事儿不是他一个江湖混子能够办到的。所以在他身后，一定还有人。能够让十字路不通车，而且把红灯卡点亮起来的人，大概率是管交通的。 半小时后我们到了江边沙站，江水一浪接一浪的拍在岸上，发出哗哗的声音。江面的轮船，偶尔会鸣一声汽笛。我将刀远远的抛出去，刀沉进了江里，连一点浪花都没有溅起。 https:ЪiqikuΠet 第847章 要玩就玩大的 “大哥，大哥？咱们不找个地方藏起来？万一姓汪的带人来…”此时他倒像极了是我的手下，言语之中满是忠心耿耿的味道。 “带人来？”范小娟冷笑了一声，朝着四周那些如同山丘一般的沙堆看了过去。这些沙丘很好的阻隔住了外边的视线，而且大晚上的，这里也不会有人往里进。 “地方选得不错，适合办事。”将子弹上膛，范小娟几步冲上了一座沙丘，就那么蹲在上头观察了起来。 “咻！”又过刻把钟，范小娟冲我们打了个呼哨。 “来了！”我点燃了香烟，就那么面对着江水说。 “大哥，真，真不躲躲？”对方还是挺害怕汪总的，闻言声音都有些打颤。 “躲？躲什么，不是你喊他们来的么。”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听我说这话，他的膝盖不由一软。 “大哥，你到底要咋地啊？你可别害了兄弟。”他是真怕了。 三辆车先后开进了沙站，车灯直射到我们的身上。过了半晌，才有人从车上下来。 “胆子挺肥啊？连老子都敢骗？”一个看上去四十左右的中年人从车里下来，披着西装破口大骂着。 “不是，汪总，您听我解释。这事儿真不赖兄弟我。” “是你派人来杀我的？”我一转身，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灯光直射到我的脸上，十几个人影出现在灯光下，正缓缓朝我围了过来。 “你跟老子无冤无仇，老子杀你干嘛？是你小子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人家老板花钱，我替人家办事而已。小子，你也别怪我。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弱肉强食。还有，下回投胎把眼睛擦亮点，别仗着年轻就天不怕地不怕的。是你自己跳，还是老子来帮你一把？”汪总带着人，在距离我十米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而将我带来的那个人，此刻立马跑到了他的身边，谄媚的准备解释解释。https:ЪiqikuΠet “你的事老子回头再算账！”一耳光甩过去，汪总瞥了他一眼说道。 “就这些人？外头没留几个人看门？”我烟问汪总。 “你小子真是楞，就这些人？咋地，嫌人少啊，对付你有这些人就足够了。”汪总抬手，轻轻勾了勾手指，示意那些手下动手。啪一声枪响，子弹打断了他的手指。他楞了楞，过了几秒钟才惨叫起来。 “你的反应够慢的，跟我说说，挨枪子儿是啥感觉？是不是那种痛感，有个延迟？”我将烟蒂扔进江水里，弯腰将地上的断指捡起来看了看问道。 “嘶，嘶，都特么愣着干嘛？干了他！”汪总疼得直吸凉气，到了这份上，他还不忘完成雇主的委托。 “好，有职业道德！”我将他的断指也扔进江里，随后竖起大拇指夸着他。 “啪！”又是一声枪响，汪总的手下倒下了一个。其余的人当时就站着不敢动了，并且开始朝四周张望。 “问你们啊，抢答题，谁派你们来的？答对有奖！”说话间我打了个响指，吓得他们打了个哆嗦。 “我们真不知道，都是大哥自己联系的。”一个小弟举手，我示意他回答。 等他把话说完，我的目光落在了汪总身上。 “谁?说了，就让你去医院。不说，喂鱼！”我指了指身后的江水对他说。 “我不知道！”他捂着伤口，额头上都是虚汗。 “咔！”我掰断了他一根手指。 “啊！”一声惨叫，汪总的身体疼得抽搐起来。 “谁？我的耐心有限。只要你告诉我，今晚的事情我当做没发生。”我继续问着他。他嘴唇哆嗦着，始终没有给我一个答案。我对他身边的小弟勾勾手，等对方战战兢兢的过来，我伸出手说：“家伙借我用用！”筆趣庫 对方从身上摸出一把，畏畏缩缩的送到我的面前。我接过，捏开了汪总的嘴。刀锋在他的牙上来回划动，稍微一使劲，起掉了他一个门牙。 “别让我问你第三次，谁？”我的刀停了下来，刀锋贴在了他的舌头上。 “一个陌生人，以前没见过。”汪总这个时候知道我不是在逗他玩，而是真的敢要了他的命。 “我这有他的。”我的刀一紧，他接着又说。 “打电话能约出来？”我将刀扔进江里问他。 “我不确定，他很谨慎。我试试，我试试。”见我脸色有些阴沉，他赶紧又改了口。 “嘟，嘟！”电话通了，不过没人接。接着打了两次都是这样，汪总抬头看着我欲言又止。 “你看，你被人家给卖了！他给你多少钱买我的命啊？”我笑了问道。 “三百万，预付了一百五，还剩一百五说是事成之后给。，敢耍我？老子逮着他有他好果子吃。”汪总一阵咬牙切齿在那发着狠。话音未落，一颗子弹打爆了他的头。 “有些事，是没有回头路的。”我看着面前死不瞑目的汪总，慢慢起身说。我没有留手，眼前的这些人留下就是一个祸害。要么回头找机会恶心我，要么会成为污点证人。我不能让他们把屎泼到我的身上，所以送他们上路是最好的选择。 “尸体怎么办？”范小娟从沙丘上下来，看看这一地的尸体问我。 “连骨灰盒都省了！”我手掌浮起一团火焰，随手抛到了尸体上。不多会儿，地上就只剩下了一堆骨灰。江风吹过，将痕迹吹得一干二净。 “几点了，怎么才回来？”回到家，缇娜还没休息，见我们进门，她起身埋怨了几句。筆趣庫 “路上解决了点小麻烦，耽误了一点时间。有吃的没？我饿了！”我坐到沙发上，脱下了脚上的鞋说。 “怎么回事？什么麻烦？你说！”缇娜闻言追问着范小娟。等她把事情说完，缇娜一跺脚：“一群，尽使阴招。除了五纸山，我想不到还有谁会这么干。好，好，玩阴的是吧？老娘陪你们玩，看看谁玩得过谁。” 说完她就拿起电话打了出去。 “我们查到的证据都送出去，记住，送复印件，原件一定要留在我们手里。嗯，同时把这些东西发到网上去。我看看谁敢护着他们。用海外ip，多注册些号，同一时间发送。多雇人手顶热度，要玩，老娘这回给你们玩个大的！”我就看着缇娜在那里安排，她办事，我放心。 第848章 全面出击 “我去给你们做宵夜。”把事情安排妥了，缇娜也冷静了下来。她系上围裙，朝着厨房走了去。而范小娟，则是一五一十的将自己从现场捡回来的弹壳一一摆放在茶几上。一共二十三枚，这也证明她开了二十三枪。ъiqiku “师父说这些东西有条件的话都要带走。”见我看那些弹壳，她轻声对我说。 “都是秋泠教你的。”我点上烟问她，她点了点头。 “看来她在用心教，你也在用心学，不错！”从茶几上拿了一枚弹壳，我嗅着那残留的火药味说。 “我安排人把它们给丢了，放在家里是个隐患，还有你的枪也交给我处理。回头我让人给你弄一把新的。今晚之后，整个江城肯定会紧张起来。这几天你最好别带武器在身上，省得麻烦。”缇娜很快做好了夜宵，看了看桌上的弹壳，她一枚枚收好对范小娟说。 “不用麻烦缇娜姐了，这些事师父都教过我。你也别找人帮我安排武器，我用的东西都是自己造的。没有编号，没有档案，什么都没有。”范小娟如今已经越来越像一个职业杀手了。看来当初选择当护士，的确是一个无奈之举。有多少人为了一口饭，埋没了自己的天赋。 “那好，你自己处理。”缇娜笑了笑，将弹壳全都还给了范小娟。 算无遗策的缇娜，这一回却是失算了。原本她认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江城肯定会紧张起来。可是不仅坊间没有听到什么传闻，就连电视和网络上都没有关于昨天夜里的事情。 “看样子，他们背后的人不简单啊。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也压得住？”越是风平浪静，底下的暗流说不准就越是汹涌。连缇娜，都有些摸不准对方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我们跟五纸山哪个体量大？”我问缇娜。对方把事情压下去，对于我来说也算是从中获利了。我不管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我只要静观其变就好。 “当然是五纸山！”缇娜剥开一个橘子，塞到我的手里答道。 “对于他们来说，把事情闹大他们的损失更大。因为他们也不敢将自己暴露在众人眼前。他们就像是一个穿着皮鞋的绅士，而我更像是一个赤脚捡牛粪的草根。就算这一脚踩不痛他们，但是皮鞋上沾满了牛粪，也会让他们觉得难受。”我的比喻，让缇娜笑了。 “哪有这样说自己的。”她嗔怪的看了我一眼说。 “我只是谦虚谦虚。”将橘子分成两半，我送了一半到她手里。 “让尤奴儿继续加大力度，他们越想掩盖，我们就越要揭锅。看看最后到底谁扛不住。最多鱼死网破，我们还有路可以退，可他们却没有。牵一发动全身，到时候你猜会有多少他们安排进各部门的人反水？享受过特权，谁还愿意回去做走狗呢。”我的话受到了缇娜的肯定。 “没想到你居然能够想到这一步上去，没错，享受过特权，谁都不愿回去做走狗。但是狗链子还在人家手里，想要彻底挣脱出来，只有回头将牵绳的人咬死。” “我只是善，而不是傻。真把我逼急了，我也就什么招数都敢往外使了。”橘子酸甜酸甜的，不是我喜欢的味道，不过我还是将它吃了下去。 “开始了！”缇娜的手机响了一声随即挂断，她看了看来电，点了一支烟对我说。如今她已经很少在我面前吸烟了，这一支烟点上，我就知道她有些紧张。https:ЪiqikuΠet “还是这个牌子！”在我的印象里，这个薄荷口味的香烟，她已经吸了几年。自打我们认识，就没有见过她换别的牌子。 “涨价了，最开始13，现在要20！”缇娜耸耸肩，让人拿来了笔记本，并且把客厅里的电视给打开了。 电视新闻里正在播报着公职人员被捕的消息，网络上则是更加详细的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写了出来。不仅写成了文字，甚至还有证据链的截图和一些视频作为佐证。每一个帖子发布不到十分钟，就会被屏蔽。可接着会有更多的帖子重新发布出来，并且ip地址来自于全世界各个不同的地方。 “当纸包不住火的时候，就会有人出面灭火。”缇娜说着，拿起电话打了出去。 “加大力度！”她只简单的说了四个字，就把电话给挂了。 紧接着，她又拨通了尤奴儿的手机。 “你们可以行动了，速战速决，注意安全！” “这一回，我要打痛他们。”放下了手机，缇娜狠狠吸了一口烟。她的手有些微微颤抖，我坐到她身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掌。 “放轻松，连你都紧张了，我们怎么办？”我的话无疑让缇娜镇定了一些，她将烟灭了，开始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往外打。于是从这一刻起，整个网络全都掌控在她的手里。油管，x，甚至包括一些喜欢浏览的国际更是成为了她的主攻方向。 “老板，张先生想见您！”一小时后，张国栋来访。我示意缇娜去楼上作业，自己则是坐在沙发上抽起了烟。这个时候，张国栋来做什么？是为了昨天晚上的事，还是为了刚才的事？一个个念头在我脑子里来回闪动，佣人则是静静站在一旁等着我的回复。 “让他进来！”此时将张国栋拒之门外，并不是一个好选择。我总得弄清楚他究竟为什么过来，才好安排下一步的对策。 “坐！喝什么？”张国栋跟着佣人走了进来，我起身打开壁橱，拿了一盒雪茄和两个玻璃杯。 “威士忌！”张国栋也没跟我客气，但是工作时间喝酒，他好像还是头一回。我也没有多问，而是往玻璃杯里加了几块冰，打开一瓶酒倒了半杯。https:ЪiqikuΠet “今天又来做什么？怕我跑了？”将酒杯递给他，我为自己倒了一杯果汁。非应酬或者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我在家里是滴酒不沾。 “说话不要带刺，昨天是我不好，不应该冲你发火。这杯当我向你道歉，咱们争吵归争吵，别坏了交情。”张国栋一口将酒给闷了。 “好端端的道什么歉，再来一杯？我这还有点松子，凑合喝一口！”我为他续了半杯酒，又端来了一碟松子放到了他的面前。 “我明天回京城。”张国栋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然后呢？”我喝着果汁问道。 “老爷子昨天给我打了个电话，就说了四个字。适可而止！”张国栋看了看我说。我没有作声，而是剪了一支雪茄递给了他。 “尝尝，人家送我的，一直也没有拆开抽。”从荷包里掏出黄金打火机，点着了火送到了他的面前。这打火机，还是三年多前缇娜给我的。我一直保留到现在，日常只是欣赏，很少用它来点烟。 第849章 山雨欲来 “这样的生活，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甚至很多人做梦都梦不到。知足吧，你还这么年轻，身边美女如云，也不缺钱，何必再掺和社会上的那些事里头去。我要是有你这样的条件，我连这身衣裳都懒得穿，直接躺平开始享受生活。”抽着雪茄，张国栋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道。只不过这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子说客的味道。 劝我罢手？哪方面罢手？是对五纸山罢手，还是对盗墓这个行当罢手？我没有问，相信问了他也不会说。他更喜欢让我去品，去猜，话说得太直白他要承担责任。我自己悟的，跟他就没什么关系。所以我不愿意跟张国栋这种人打交道，活得太累。 “这么早就退休，我后头几十年做什么，混吃等死吗？人嘛，总得有点追求是不是。”既然他不愿意明说，我也不明说。要猜大家就一起猜呗。 “你可以去周游全世界，要不然这么多钱留着做什么，都长霉了。趁着年轻，身体状况也不错，不去看看世界的大好景观，整天窝在江城，你不得自己是在虚度光阴么。家里老爷子都说了，他要是年轻个二十岁，京城都不愿意住，他就想去乡下种地，养鸡。”张国栋将雪茄架在烟灰缸上，双手交叠在腹部说道。ъiqiku “人各有志，老爷子也有想干而不能干的事，何况我们这些人呢。所以啊，劝别人容易，自己做就很难。”我面露无奈端起茶杯说。 “很多人说我变了，我那是变了么，我那是被逼无奈。你说现在的人，怎么不要脸的那么多呢？他对付我就行，回头我用他的办法去对付他，他就不乐意了。说真的，我是真想找个地方安安稳稳的生活。可人家不干呐，非得把人往绝路上逼。我这人也是犟，还是太年轻了，这一口气不出了，我这心里总觉得憋得慌。你说凭啥我就该让人欺负的，凭啥他欺负我可以，我还手就不行？这特么不是耍流氓是什么。”喝了口茶水，我看看张国栋说。 “退一步海阔天空嘛！那疯狗咬你一口，你难道还咬回去不成。”张国栋拿起雪茄说。 “那是不能，我总不能学狗一样去咬它吧。”我笑了笑说。 “那不就是了，你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张国栋抽了口烟，脸上闪过一丝惬意。 “可我就不能把疯狗给杀了么。每个人都知道这里有条疯狗咬人，有的人是怕被咬选择了躲，有的人是从疯狗那得了好处选择无视。现在我这个大好青年站了出来，把这个祸害灭了，你说是赞许我的人多，还是诋毁我的人多？”我的话让张国栋的脸色沉了沉。 “你被狗咬过没？”我仿佛没有看到他的脸色一般继续问道。 “小时候有过！”张国栋将雪茄灭了，往沙发上靠了靠。 “你当时是什么反应？” “我跟你说啊，那狗要咬人，你往后退是没有用的。相反你越退缩，它越兴奋。这个时候，最正确的做法就是要么蹲下捡一块砖头，要么找一根棍子，只要它敢动，照着它的头来一下狠的。我保管你下次再从那条路上经过，那狗见了你就躲得远远的。”httpδ:Ъiqikunēt 张国栋从沙发上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打断了我的话：“我得走了，要不然赶不上飞机。下回有机会去家里喝茶。” “我还准备待会一起喝一杯的，这么急着走做什么？不行的话我给老爷子打个电话，就说留你在我家住一宿。我觉得老爷子一准同意。”我起身挽留着，说着话拿起手机划拉了起来。 “不用了，老爷子等着我回去呢，下次吧，下次有机会咱俩再喝。”张国栋说完迈步就朝门外走。 “哎，哎？这话怎么说的。那个谁，帮我送送张处长。”我将还没解锁的手机放下，坐回沙发对佣人招呼着。 “今天表现得不错，没有被他激怒。”等张国栋走了，缇娜这才从楼上下来。刚才我们的对话，她应该是全都听到了。 “耍嘴皮子谁不会，我只是不想耍，而且有的事情，也不是耍耍嘴皮子就能解决的。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我让缇娜坐下，起身为她倒了杯茶水。 “都安排妥了。不过接下来，他们肯定会大举反扑。毕竟这一轮下来，我们逼得他们不得不舍弃很多棋子。花了这么多时间和金钱布置的人，一下被我们敲掉了这么多，换了谁也咽不下这口气。”缇娜接过茶水说道。 “那就让他们扑好了，扑得越猛，摔得越疼。调拨一笔转款，派你信得过的人，加大力度。小鱼小虾咱们暂时不管，下一波，我想敲掉几个大的。”我决定不等对方开始反扑，再加把力搞他们一次。这回我要让他们尝尝，什么叫做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我去安排，对了，我把咱们的资金分到了若干个账户里。这样安全一些，也能保证我们需要用钱的时候，能够调集到足够的资金。”缇娜考虑得很周到，保不齐冲突升级之后，对方会利用他们在系统里的人来搞我们。到时候万一把我们的账户给冻了，也是一件大麻烦。筆趣庫 “你看着办，不用事事对我汇报，你自己拿主意就行。”我不懂金融，也不懂怎么运营。但是缇娜懂，这就足够了。 “你是家长嘛，总得跟你说一声。不然回头大家问起来，你这个当家的一问三不知，反倒是我什么都知道，你让大家怎么想？”缇娜喝了口茶说。 “还有一件事我们也要多加留意！”放下茶杯缇娜接着说。 “什么事？”我没有想到有什么事情被自己疏漏了。 “阿奔和罗伯特，太安静了！自打你去昆仑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跟你联系过。这不正常。他们一不是文三的人，二不是五纸山的人。按理说他们觊觎昆仑的宝藏也不是一天两天，之前那么热络的拉拢你，怎么这段时间偃旗息鼓了呢？我总觉得，这两个人在背地里在搞什么事。”缇娜拿起茶几上的烟盒，叼了一支烟对我说。 第850章 四图之秘 “派人盯着他们，也别跟他们接触，只需要记录下他们每天去了哪，跟什么人接触过。日子久了，自然会露出马脚来。”不管罗伯特他们有多厉害，总归是个外来人。强龙不压地头蛇，真要对付他们，办法有很多。自打我得到了三块字牌并且获取了里边的力量之后，对于罗伯特他们，我已经不放在心上了。这次为什么我要选择跟五纸山硬碰，底气也是来自于字牌里的力量。现在对于我来说，唯一的敌人应该就是朝惜露了。至于其他人，我不招惹他们，他们最好也别来招惹我。 “好，我马上去安排！”缇娜立马答应了下来。我现在手里头别的可能不够多，唯独就是人多。安排几个机灵的兄弟去盯梢完全没有问题。宁乡三十万人，机灵的，能打的，不怕死的，擅长玩虫子的数不胜数。只要这些人跟我一条心，什么事情办不成。 安排好了怎么对付五纸山，怎么防备罗伯特他们，我自己也没闲着。我开始到处打电话，但凡是跟我关系不错的，我都打了一遍。不为别的，就为打听打听字牌的消息。 “你多久没跟我们联系了？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为难了？”听着杨得志的声音，我有点惭愧。本来越好去他那看望他们夫妇的，可是家里的事情一直压得我无暇抽身。Ъiqikunět “说啊，好不容易你有事找我们，只要我们能办到的一定帮你办了。对了，下个月我的生日，你要不要过来一起热闹热闹？我跟你说啊，我在这边交了不少朋友。有的是从国内过来工作的，有的早就移民的。还别说，在人家的地盘上，大家反而比在国内贴心。”杨得志看上去在那边过得还不错，精气神比刚去的时候好了不止一点。人这辈子，能活得开心就是最大的成功了。 “下个月啊，我尽量，说真的不一定得空。”我没有信口开河的随便答应杨得志，现在答应了，到时候去不了反而不好。 “你到底在忙啥啊？我过生日在其次，主要是想介绍几个当地的华侨大拿给你认识。多个朋友多条路，没准哪天你就用得着这层关系了呢？再忙的事你也给我暂时放下，到时候必须来。就这么说定了，你小子敢反悔，以后咱们也别来往了。”杨得志丝毫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我真不一定去得了，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我随即把朝惜露这一整件事原原本本的跟杨得志说了，尤其是关于字牌的事，我更是着重强调了几次。听我说完，杨得志在那边不作声了。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小子是偷懒不想出门。字牌是吧，回头我就帮你打听。要是打听到了，能买我就先帮你买下来。要是得用其它手段的话，那就得你自己出马了。”沉默了片刻，杨得志对我说道。biqikμnět “今天找你，也就是这件事。如果下个月我还能脱身的话，一定去参加你的生日宴。要是我没去，就证明事情有点严重，你也别打听，安心过好自己的日子。等我缓过来，就会跟你联系。” “我马上就去帮你打听，不过文正啊，你也别抱太大希望。这东西你在国内都难找到，更别提在大洋彼岸了。”杨得志说得有道理，其实道理我也都明白，只是目前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只是想把所有能够发动的人，全都发动起来。当我已经倾尽全力之后，剩下的就只有听天由命。就算最后失败了，心里也不会有什么遗憾。 “杨得志怎么说?”等我挂了电话，缇娜这才开口问道。 “他说尽力帮我问，然后告诉我别抱有太大的希望。国内都找不到的东西，国外更难找。反正我现在已经把所有人都通知过了，剩下的就看天意。如果天意让我获得完整的传承，我相信不管怎么样，那最后一块字牌都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尽力就好，其它的不要去想太多。那朝惜露，不也没有完全继承神女的传承么？我们还有时间的。”在这件事上，就算是缇娜，也帮不到我太多。我将三块字牌掏出来，在手里轮番把玩着。字牌里的力量已经全部被我吸收，眼下它们就跟一块普通的玉牌没什么区别。所不同的，就是它们的年代更加久远一点罢了。 “将来把它们做成吊牌，你要是有了儿子女儿，就是一人挂上一个。”缇娜将话题扯开，想让我开心一点。 “然后每年过年的时候，就对他们说一遍这四块字牌的来历和故事，全家人一起忆苦思甜？”我将字牌一一摆放到茶几上笑道。这种事，很多成功人士喜欢干。 “字牌啊字牌，你们的老四在哪呢？魔女姐姐，传承给了一大半，剩下那一点儿你藏着干嘛？”在沙发上长叹着。话说得随意，旁人听着也会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可我心里却烦得很，如果一块字牌都找不到，我也就摆烂了。现在是找到了三块，只剩下最后一块没着落。这种煎熬的感觉，会让整个人都变得焦躁。 “我去书房坐坐！”心里越考虑这件事，就越觉得心烦意乱。我索性起身朝楼上走了去。 进了书房，我坐到椅子上刷起了短视频。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我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独处，然后想办法找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来分散精力。只是今天，刷短视频也分散不了我心里的忧闷。刷了几分钟，我将手机放到一旁，起身打开了保险柜。在柜子里，放着妙月奴，飞天等几张图画。小心翼翼的将它们拿出来，逐一挂到墙上，我站在它们跟前默默欣赏着。图画到我手里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今天是我第一次将它们全都摆放到一起欣赏。biqikμnět 也许是我的艺术修养不够？看了半天，除了图画上的几个舞蹈动作之外，我领悟不到人家说的意境。 “到底要我怎么做呢？”我挠挠头，百无聊赖的开始学着图画里的动作摆动起了肢体。这么一动，便一发而不可收拾。我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开始跳起了舞。而图画里的动作，也自然而然的掺杂进了舞蹈当中，让我的动作变得更加的流畅自如。 舞蹈跳起，眼前的图画也变得活灵活现，再没有之前那种死板的感觉。 山川，沙漠，河流，人，宫殿，全都如同拍摄下来的纪录片一样展现在我的眼中。 第851章 静 画面一帧一帧的刻入我的脑海当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这些画面全都被我记在脑子里，我整个人才停了下来。舞蹈一停，四幅画也回归了原样。无论我再怎么看，它们都没有任何的改变。Ъiqikunět 我点上一支烟，坐到了书桌跟前。拿出纸和笔，一边回想着脑海里的那些画面，一边将它们给画了出来。我的画工几乎为零，可就算这样，那四张图里描绘的内容也被我画了个七七八八。 拿出手机，我打给了缇娜。 “你开门喊我一声不就行了？人在家里还打电话。什么事情这么急啊？”不到一分钟，缇娜就开门走了进来。看看我瘫坐在椅子上的样子，她走过来摸摸我的额头说道。 “我好像，好像找到了一点诀窍。你看这画！”我将自己画的画摊开，起身示意缇娜坐下慢慢看。 “怎么？想转行学画画了？那你的头发不合格，你得留个长发，然后把胡子也蓄起来。然后眼神嘛，得多少带点忧郁。遇到找你求画的，开口还不能跟人家谈钱。你是搞艺术的，谈钱显得忒俗。你得玩儿深沉，跟人家讲缘。无缘者千金不卖，有缘者分文不取。等把自己名气打起来，回头就能开画展了。没准再遇到一个富家小姐，人家就好你这口忧郁的眼神和唏嘘的胡渣滓，你俩的美事儿就成了。”缇娜看着我的画笑着说道。 “让你看画，不是让你来当编剧。你要想拍电影啥的，回头我投资，你当主演行了吧？”我摸了摸下巴说。 “说实话，画得真不怎么样。但凡是学过几天的，都比你强。不许生气啊，是你要我看的。”缇娜看看画，一伸手将它给掩盖起来。 “有这么惨不忍睹？我觉得还挺不错的。不是，我是让你看画，看画。不是让你来评分的。你从上头能看出点什么不？”我倒是觉得自己画得还凑合，起码把我刚才看到的东西都画了进去。四张画组合在一起，就是一张巨大的地图。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感觉，喊缇娜来，就是想知道她看过画后是什么感觉。如果她的感觉跟我相同，那我基本上就能肯定这真的就是一张地图。 “看出点什么来的话…”见我说得认真，缇娜的态度也认真了起来。她掏出香烟点上，重新将画摊开仔细的看了起来。这一回她没有调侃，而是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画上。看了一支烟功夫，她什么都没说，起身就走了出去。过了没一会儿，她拿着笔记本走了进来。打开电脑，找到一个文件夹，点击进去全都是地图。她开始一张张进行着比对。看她这个样子，我已经确定我的感觉是正确的。这四幅画拼凑到一起，真的就是一副地图。只不过到目前为止，我们还不知它在什么地方。 “帮我泡一壶浓茶来，再拿一盒烟。你先去忙自己的，我这里可能需要很久。晚饭你让厨子做，做好了给我送一份。”缇娜戴上眼镜，嘴里不停对我说着。此时的她，多了一分知性美。Ъiqikunět “愣着干嘛？去啊！”见我没动静，她一抬头对我说道。 “哦！”我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泡了一壶浓茶，又给她端了一盘点心。 缇娜在书房一直没有出来，我则是在楼下客厅坐立不安。就这样到了傍晚，厨子做好了饭菜，我亲自给她送了上去。屋里满是烟味，缇娜的眼中也多了几道血丝。 “先吃饭，不急着要！”我将饭菜放下，把窗户打开对她说。屋里的烟味随风而散，缇娜摘下眼镜，举起双手伸了伸懒腰。 “行啦，我还不知道你？不急你喊我来做什么。”扭动了几下脖子，她反手锤着自己的腰说。 “比对了多少？”我看看她的电脑问道。 “不到十分之一，运气好今晚可能有结果，运气不好估计最少需要十天。”缇娜端起碗吃着东西，就连吃饭的时候，她都不忘继续比对。 “年代又相距比较久，地貌多少都会产生一些变化，所以比对起来就很困难。”吃着饭她对我说。 “慢慢来，看来咱俩的看法一致，这四张图凑齐就是一张地图。说不定那第四块字牌，就在这里。不管是不是，总归是有了一个希望。你慢慢吃着，我不打扰你。不管你什么时候比对出来，都去喊我一声。”我拿起桌上的茶壶，里边的茶水已经凉了。说话间走出去，我给缇娜换了一壶热茶送了进去。缇娜吃饭的速度很快，就这一会儿功夫，她已经将东西给吃完，并且将碗筷都摞得整整齐齐的放在了桌上。 “谁能让你伺候啊？也就是我了吧？”接过茶水，缇娜笑着问道。 “那是，往日都是你伺候我，今天我也伺候伺候你。你忙着，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我将桌子清理干净，端着餐具就走了出去。 一直到夜里零点，缇娜都没有离开过书房。我看看时间，决定去厨房亲手给她做点夜宵。 “你别陪着熬夜了，早点去睡。我到两点，还没结果的话也去休息。明天早上再继续。”我进书房的时候，缇娜正抬头滴着眼药水。见我端着夜宵进来，她闭上双眼让药水滋润着自己的眼球说。 “也别两点三点的了，吃完就去洗澡睡觉。做好奋战十天的准备。就这么决定了，不许犟。”我上前将她的笔记本给合上。她对我招招手，我连忙抽了两张纸巾递了过去。将眼角残留的药水擦干，她白了我一眼埋头吃了起来。https:ЪiqikuΠet “张国栋之后有没有找过你？”缇娜想起了被我气走的张国栋来。 “没有，连个电话都没有。”我坐在书桌上，将图纸卷了起来。 “五纸山那边也没新的动作？”缇娜接着问我。 “应该没有，我没有接到尤奴儿的电话。家里也没有遇到什么袭击。”我将图纸锁进了保险柜说。 “这就奇了怪了。”缇娜皱皱眉，放下了手里的汤匙，拿起电话打了出去。 “嗯，我知道，我是想提醒你不要麻痹大意。相反我们的防备要比之前更强。就这样，有事随时联系。你那边的进度也要加快，该花的钱要花，能拉拢的就拉拢。他们那么多人，不可能每个人都跟他们一条心。”她在电话里叮嘱着尤奴儿，而我则是一句话都没有多说。既然把事情交给她去处理，那就全盘都听她的安排好了。 第852章 天魔墓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缇娜一门心思的在家里比对着地图。而尤奴儿那边也没有传回来任何消息。张国栋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来找我的麻烦。世界忽然变得太平了，我反倒是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不安。一条冲人狂吠不止的狗忽然安静了，我觉得不是它变友善了，而是在心里憋着啥时候给人来一口狠的。筆趣庫 “那个，老板，缇娜姐什么时候办完事啊？”缇娜没有去公司，白小川和小乙也有些无所事事。两人虽然年龄比我们要长得多。可依然学着其他人那样称呼缇娜。 “急什么？让你们闲着还不好？”我将茶几上的果盘推到两人面前，示意他们自己动手拿。 “老是闲着有些闷啊，再说了，我们也不是那种吃白食的人。受了你的照顾，总得帮你干点活心里才踏实。”白小川拿起水果，照例先给了小乙。 “我说，你真是一只狐狸？”听白小川这么说，我连忙问他。 “哪里不对吗？”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问我。 “不是，狐狸不应该是奸诈狡猾吗？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你更像是一头老牛。任劳任怨的那种，挨了鞭子还认为是自己的活儿没干好。”我的话让小乙笑了。 “我的天，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到底是被人间的传言误导成什么样了？谁说狐狸就一定是奸诈狡猾的。小乙，你笑了？这么多年，还没有谁能让你笑。好吧，奸诈狡猾就奸诈狡猾。只要我家小乙愿意笑，说我什么我都不在乎。”小乙的笑容，对白小川来说弥足珍贵。 “只要你们生活得习惯就行，缇娜在帮我对比地图，也许还要几天才能办好。这几天，你们没事就上街去溜达溜达。不是想做人吗？那就要先学会跟人相处。记住了，离开家凡事多长个心眼。外边的人，可不会像家里人这么对你们。只有拿出你狐狸的本性，你才不至于在人的社会里吃亏。你也别说我教你使诈，要是不想小乙受伤害，你最好按照我说的去做。”我说话的时候，白小川和小乙听得很认真。 “总不会每个人都那么坏的对吧？我，我觉得可以尝试着跟他们做朋友的。”白小川的话让我心里生起了一丝暖意。是啊，连一只狐狸都愿意相信人性，这就证明人这种生物，还没有坏到无可救药。 “那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吧，我的建议仅仅只是建议，人生的际遇不同，获得的感受也会不一样。我说的未必都是对的。”我觉得自己是太着相了，为什么要用自己的经历，去规划别人的人生呢？我曾经最反感这样的人，没想到走着走着，自己也成为了这样的人。自嘲的笑了笑，我点燃了一支烟。biqikμnět “我们明白，你都是好意。你刚才说地图，我们可以上去看看吗？也许能够帮得上忙。最起码多两双眼睛，对比起来也能快一点。”白小川想要上楼去看看我说的地图。 “去吧，不过要听缇娜的安排。如果她不愿意身边有人打扰，你们最好是马上下来。不然她发起脾气来，我可保不住你们。”我笑着对他们说。两人对视一眼，双双起身朝着楼上走了去。过了刻把钟，也没见他们从书房出来，我知道缇娜并不反感他们留下。 “缇娜姐喊你上来！”书房的门被打开，白小川面带兴奋的对我招着手。我顿时兴奋起来，我知道这一定是她找到结果了。三步并作两步，我快速上到二楼。拍拍白小川的肩膀，我就冲进了书房。房间里，缇娜正瘫坐在靠椅上，连跟我打招呼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这里！”白小川将图拼凑起来，又指着电脑屏幕里的那副地图对我说道。 “多亏了小川，是他帮忙找到的。”缇娜这个时候才缓过劲来开口说话。 “我以前在那里生活过一段时间，所以对那里有印象。这地方距离昆仑并不远，走路的话也就半个月。不过你们有车，开车过去最多一天半就到了。”白小川用手指在图纸上丈量着说。 “不过，我在那里生活了那么多年，倒是没有听说什么天魔墓的事。” “不管有没有，我们总得过去看看。这样，这件事就咱们几个知道，小川小乙，千万千万不要传出去。回头等我和老板商量好了再做决定。你们先下去，有人问起来，就找个理由搪塞过去。”缇娜倒是不急着过去，而是决定先做个计划。她的沉稳也影响到了我，我按捺住心里的激动，慢慢坐到了椅子上。我知道缇娜支开白小川他们，接下来一定有话要对我说。 “你也不要急，稳住心态。任何事都有个先后。魔女的传承和魔女的墓穴，我现在倾向于先得到传承。因为四块字牌，你已经拿到了三块。只差最后一块就能大功告成。现在将精力分散到墓头去的话，到时候两边都成不了事。别忘了还有一个朝惜露在我们身后穷追不舍。你想赢她，就需要将魔女的传承搞到手。除此之外，没有办法赢。”缇娜拿起一支烟，点上后对我说。她的喉咙有些嘶哑，我将烟从她嘴里抽出来，叼到了自己的嘴上。筆趣庫 “少抽点，嗓子都哑了。你怎么安排我怎么做，这件事暂时搁置，等我把第四块字牌搞到手我们再过去。我有种预感，这四块字牌，说不定也跟魔女墓穴有关。”说到这，我把身上的三块字牌拿出来，放到了桌面上。 “不管怎么样，先把能搞到手的东西搞到手，其余的事情都可以押后再办。”缇娜将字牌翻了个面，然后将它们拼凑到一起说道。字牌的背面光洁无暇，什么都看不出来。她将字牌还给我，走到窗台跟前靠在那里朝外头看去。 我将字牌拿在手里，对着灯反复查看着，就算我用尽了办法，也没有从它们身上看出什么来。 “不管了，下楼，今天做点好吃的犒劳犒劳你。”我决定亲自下厨，做几道菜给缇娜吃。 “没白熬，不亏！”缇娜打了个哈欠，率先朝门口走去。 第853章 双雄会 当晚家里来了两个人，一个是智深，另外一个则是甘丽娘。他们是来送信的，替宋玉送信。 “宋玉要见我？”我没想到五纸山当家的居然要约我见面。 “嗯！”甘丽娘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应了一声。 “我们需要马上离开，你有没有办法？他派我们来送信，可能是已经发现我们在替你做事。不然他手下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派我们两过来？”智深坐在沙发上，手掌不停在裤子上摩挲着。 “你很热吗？”我看看他问道。 “我很怕！你答应过我们，会安排我们尽快出去的。”智深抬头跟我对视着。 “马上离开？”我又问他。他没有说话，而是点了点头。 我拿出电话，给杨得志打了过去。这个点，他那边应该是上午。 “怎么样？是不是决定要过来了？那我可就开始安排了啊。”杨得志以为我是通知他，下个月会去参加他的生日宴。 “上次跟你说的那件事，能不能尽快办？”电话我是当着智深他们的面打的，由此证明我没有敷衍他们，而是真的帮他们联系过。 “你说要安排两个人过来那件事？怎么？很急吗？”杨得志还记得这件事。https:ЪiqikuΠet “很急，最好就这几天，他们遇到了点麻烦，想要快点出去。” “三天后有一艘印籍的邮轮，你可以让他们上那艘船。上船之后不要到处走动，等人到了我再来安排。办手续是来不及了，先把人弄过来，其余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杨得志准备帮智深他们偷渡。 我看了看智深和甘丽娘，两人听到了我们的通话，此刻连连点着头表示同意杨得志的计划。偷渡不偷渡的，他们此刻完全不在乎了。只要能够活着离开，身份的问题不重要。 “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办，三天后我送他们去码头。”跟杨得志敲定了上船的时间，我随即把电话给挂了。 “都听到了吧？三天之后你们就可以离开。出去之后一切都要靠你们自己了。”我将电话放到一边说。 “嗯，我们知道。我们的身手还算不错，出去之后也没有什么顾虑，好好赚几年钱，争取在那边安个家。这次，谢谢你了。”智深对我合十说道。 “我帮你们找个临时住处，这两天你们不要到处走动。需要什么直接跟我联系，我派人给你们送。这些钱你们带上，过去之后一时半会儿也不定能够找到满意的事情做。先把开始的难关度过去，今后的事情慢慢来。”我让人拿来了十万块钱放到桌上。ъiqiku “钱我们还有一些的。”甘丽娘推辞着。 “带上吧，钱到用时放恨少。出去了也不比在国内，人生地不熟的，语言也是个问题。”我将钞票往他们面前推了推说。 “文正，谢了，算我欠你的。”智深有些动容的起身对我道着谢。我只是对他摆摆手笑了笑，没有说话。 “如果当年你不出卖我父母，我们本应该是至交的。”等他坐下，我点了一支烟说。 智深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我让缇娜为他们安排了住处，又派人开车送他们过去。等一切都安排好了，我才拿起桌上的信看了起来。我没想到宋玉居然想要见我，两个死对头见面，会碰撞出什么火花呢？他是想趁机干掉我？还是别有所图？见面的地点安排在了宛城，距离江城，京城还有南海都有一段距离。时间在后天晚上，也就是智深他们离开的前一天。 “你真打算去见他？真打算就这么放智深走？还给了他们十万块钱？你可真大方。”缇娜坐到我身边，看了看我手里的信说道。 “你觉得我应不应该去见宋玉？”我将信放下，抽着烟问道。 “见！不过见面的地点不能听他们的，得我们定。然后你跟他见面的消息，最好传到京城文家的耳朵里。”缇娜似乎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对策。 “让范小娟和银铃来一下！”我想了想对缇娜说。缇娜随即给两人打去了电话。半个小时之后，两人先后到了我这里。 “有件事需要你们去做，现在马上出发赶往宛城，在定国酒店附近找一个方便狙击的地方。然后把周围的地形勘探清楚，制图给我。”定国酒店，是宛城最出名的一家大酒店。如果见面的地点由我来定，我决定就定在这个地方。 “好，我们现在就出发！还有别的吩咐吗？”范小娟跟银铃对视一眼，双双起身道。 “这一回范小娟主攻，银铃你配合她。一旦需要你们出手，记住，打完就走。不管打没打死对方，都不要回头。”我已经做好了对宋玉下手的准备。 “好！”两人答应了一声，一起朝着门外走去。 “我们明天晚上出发去宛城。出发之前，你陪我去见见智深。”目送着范小娟离去，我续了一支烟对缇娜说道。 “见智深？”缇娜似乎猜到了我要做什么，但是又不太敢确定。 “我怎么会放他走呢！不是他，我父母也不会出事。真以为帮我做了几件事，就能抵消恩怨了么。没那么便宜的！”我狠抽了一口烟，冷笑着说道。biqikμnět “杨叔，计划有变，他们又不急着走了。你那边不用安排了。我明天要去宛城开会，下个月能不能去你那，就看这次会议的结果了。到时候我再联系你。”将才抽了没两口的烟掐了，我又一次打通了杨得志的电话。 “好好，开什么会？”杨得志也没有问智深他们为什么又不走了，而是问起了我要开什么会。 “我不是接替了你商会的位置么，现在都在多方引资。您也知道，如今的生意江河日下，愿意投资的少，等着投资的多。坐在家里等肯定是不行了，我打算走出去试试。”我随口编造了一个瞎话。并且听起来，这瞎话还挺有道理。 “原来是这样，那就预祝你马到成功，下个月能来参加我的生日宴咯？放轻松，只要让对方有利可图，他们是愿意咬钩的。出门谈生意不要急，慢慢谈。愿意出席会议的，就是冲着这事去的。所以意向已经明确，缺的是更多的利益而已。只要你不急，这个会就一定会成功。市场不景气，他们这些人比谁都急。已经不是从前的光景咯，以前一个小台商，都能让省里市里奉为上宾。哈哈哈！”杨得志说完笑了起来。 “多谢您的指点，我再琢磨琢磨到时候该怎么做，就先挂了。回头再联系。” “行，回头联系！” 挂了电话，我翘着二郎腿，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打着。 第854章 智深之死 “老板人都送过去了。”送智深他们的兄弟开车回来了，把车停在院子里，他进屋跟我打了声招呼。 “行，路上他们没说什么吧？”我递给那兄弟一支烟问道。 “倒是没说什么，就是安排好了之后说了声谢谢。”这兄弟摇摇头答道。 “你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了。”我点点头说。 “派人过去盯着，敢跑就直接干掉他们。”等司机出去之后我接着对缇娜说。biqikμnět “放心吧，地方是我选的，那附近都是我们的兄弟。而且屋子里安装了和摄像头。他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明天你跟我出一次门。”缇娜让我明天陪她出去一趟。 “出门？做什么？”我寻思着马上就要去宛城，难道缇娜是打算带我去添置几件衣服什么的？ “我们明天必须出现在人多的地方，监控多的地方。留下充分的不在场证据。”缇娜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还考虑得挺周全，那明天我们去看电影？”我想想，好久都没有看过电影了。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去看一场，放松一下心情。接下来又要跟宋玉见面，鬼知道见面之后会发生什么。 “随你啊！”缇娜说完起身回了房，只剩下我一个人坐在客厅。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出了门，按照缇娜说的那样，我们专挑人多监控多的地方走了一圈。顺带着买了一些东西，包括我的衣服鞋子。总之不管将来人家怎么调监控，画面里的我们都是正儿八经的在逛街购物。 傍晚的时候，我和缇娜还选了一家大酒楼吃了晚饭。看看时间，兄弟们应该动手了。 “智深的实力不弱，你派去的兄弟能不能顺利干掉他？”对于智深，我愿意用不弱来形容他。如果我不是有这么多的际遇，不是有这么多的人帮我，我想我可能一辈子都达不到他现在的高度。人跟人其实没什么区别，所不同的只是运气的好坏。我的运气无疑比智深更好一些，所以才在短短的几年时间之内让实力超越了他。 “以有心算无心，加上蛊师的助力，就算智深的实力再强，也逃不过今晚。”缇娜对兄弟们的实力有着相当的自信。 “三年前，我还很崇拜他，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也是最厉害的和尚。那个时候的我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偶像。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我都愿意跟他分享。我甚至想过，等我把父母的事情处理完，就好好跟着他学武功。等他老得不能动了，我就给他养老送终。”我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缇娜没有打断我的话，而是在一旁安静的听着我的讲述。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其实她很清楚。有些事虽然我本意不愿意那么干，可最终还是不得不干。这一切，都是拜智深，文三这些人所赐。还是那句话，我的运气不错。换了别人，在他们那些连环套的促使下，我就算不死在他们手里，也早就进去了。 “处理完智深，下一个就是文家，朝家，还有那些参与进来的所有人。缇娜，假如哪天我把他们一网打尽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残忍？”我为自己斟满了酒杯，点上香烟问道。酒楼里的喧闹跟我无关，我甚至觉得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事情跟我有关了。从我做出决定要干掉智深的那天起，我整个人就开始变得冷漠。Ъiqikunět “怎么会呢，我跟随你不是来教你做人做事，而是来为你做事的。你要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每个人心里都有杆秤，你做的每件事都有自己的理由。我记得范小娟曾经说过，就算你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但是对我们很好，那对于我们来说，你就是朋友，就是一个好人。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道理可讲，讲道理的人都活得不好。既然是这样，那就把道理丢到一边，我们只讲交情好了。”缇娜将桌上的酒拿走，又把我杯子里的酒分了一半过去。 “怕我喝醉了？”我没有阻止她的行为，只是笑着问了一句。 “别忘了，今晚我们还要赶往宛城。想喝酒等把事情办妥了，回来我陪你喝。”缇娜将面前的半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吩咐店家上了主食。 饭后我们上车前往了智深的住处。 “老板，大姐！”兄弟们应该已经得手了，见我们到了，他们纷纷过来打着招呼。https:ЪiqikuΠet “你言而无信！”智深躺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刀。甘丽娘则是趴伏在他身边，已经没有了气息。一只蜈蚣，正顺着她的耳朵往外爬。 “其实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是我觉得最有依靠，最开心的。”我蹲下身子，直视着智深说道。 “我甚至想过将来为你养老送终，把你当师父，当父亲那么对待。”我点上烟，语气低沉的对他说。智深只是看着我，过了一会他惨笑了一声：“都是命！ “是啊，都是命，谁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其实我还有一个想法，虽然不一定能够实现。”我的手握住了刀柄。智深的脸色变了变。 “如果我有那个实力了，我会找出安排我们命运的人，送他…”说到这里，我的手一使劲，噗一声又深入了智深体内一寸。他一口血喷出来，张张嘴，却已经没有机会把话说出口。 “去陪你们！”我松手起身，一旁的兄弟拿出消毒液往我手上喷了喷，又往刀柄上喷了喷，最后用毛巾仔仔细细的将刀擦拭了一遍。 “你们善后！”我转身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我回头看了看智深的尸体说。 “放心吧老板！”兄弟们齐声答应着。 “现在出发？”上了车，我咬了咬指甲问缇娜。 “现在出发！我陪你过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缇娜还是决定要陪我走这一趟。 “你开车，我睡会儿。”干掉了智深，让我的心情变得松弛了许多。我的敌人有很多，今天开始，我会慢慢收拾他们。智深的死亡只是第一步。 第855章 初见宋玉 到达宛城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亮了，缇娜开了几个小时的车，看上去人还挺精神。将车停在一家早餐店门口，她示意去吃点东西。推开门走进去，却看到范晓娟和银铃已经占好了座。 “你们怎么在这？”我坐到范小娟身边问道。 “缇娜姐通知我们的。”范小娟给我和缇娜倒了杯茶说。大早上的，喝杯热茶再吃点东西，人会精神很多。尤其是像缇娜开了长途车，更需要补充能量。 “待会吃完去酒店睡一觉。”早餐很快就上来了，我将东西挪到缇娜面前对她说。 “睡觉就不必了，待会你去休息，我跟她们俩出去一趟。”缇娜埋头吃着东西，拒绝了我的安排。 “出去？”我不知道她们待会要出去干嘛。总不会是去逛街买东西吧。 “我得把今天晚上的事情安排妥了才能放心，这些事用不着你操心，我们三个就够了。你好好养足精神，准备应付五纸山的人。拿出你昨天对付智深的手段来，真要动手就千万别手软。你要记住，对敌人手软就等于是把刀递到了他的手里。”缇娜吃得很快，看样子是饿了。我的早餐还没端来，她的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吃过了早餐，她们三个陪我回了酒店，一直将我送回了房间才转身离去。 “我怎么觉得她们把我当孩子看呢？”洗漱完，我躺在床上轻笑道。 “你好好睡，我出去溜达溜达。”阿俏帮我把被子盖好，一个闪身就不见了身影。 “一个个的，怎么都这样？”嘴里嘀咕着，我将手机塞到了枕头下边准备补觉。这一觉睡了六个小时，连午饭都没有吃。等我被阿俏喊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距离跟宋玉见面还有不到四个小时。 “我把酒店的顶层餐厅包下来了，晚上我们就在那里跟宋玉见面。到时候范晓娟她们会在这个位置，一旦宋玉有什么动作，她们会第一时间…”缇娜做了一个开枪的手势。我看了看她拍回来的照片，酒店东边有一座钟楼。那口西洋钟 httpδ:Ъiqikunēt，刚刚好跟酒店的顶层餐厅持平。两地相聚大概二百米左右，也不知道范小娟的武器射程有没有这么远。 “秋泠给她送了一支手工定制的，射程八百米。”似乎看出了我心里的疑问，缇娜在我耳边低声说道。 “动静会不会太大了？”对于我完全不了解，顶天也就是在游戏和影视剧里见过。真要动手的话，我更愿意用自己的拳头。 “不会！”缇娜笑了笑说。只是她这个笑容，看在我眼里多少带着一丝敷衍和欺骗的感觉。不会？我心里嘀咕着。不过真要走到那一步的话，动静大不大的已经不重要了。 “要不要上去看看环境？”缇娜问我。 “走，看看心里有数点。”我决定去餐厅看看，于是起身示意缇娜带路。跟着她乘电梯直达顶层，看看那一圈落地玻璃，我选了一个视野最开阔的座位坐了上去。这个位置更方便范小娟进行瞄准和开枪。 “待会把人安排在这里，他肯定会带手下过来，其余的人安排在他身后的座位上。要保证范小娟第一枪就能干掉他，其余的人就交给我来处理。”我点上一支烟对缇娜说。 “我们的想法一致，那就这么安排了？”缇娜打了个响指，让服务员过来把桌椅的位置调整了一下。然后又让人给我上了一份吃的。 “先垫垫肚子，晚上未必有胃口吃东西。”她坐到我的对面轻声说道。说话间，往我耳朵里塞了一只耳麦。https:ЪiqikuΠet 饭后我就没有离开餐厅，而是坐在那里喝着咖啡抽着烟。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酒店门口来了几辆车。我跟缇娜对视一眼，起身朝卫生间走了去。 “一共五个人，正朝里走。”耳麦里传来了范小娟的声音。 “好我知道了！”我答应了一声，走进了小隔间。处理完个人问题，我开始慢条斯理的洗起了手。在卫生间耽误了几分钟后，耳麦里再度传来了范小娟的声音：“他们进了餐厅，缇娜姐正在接待。” “好，你盯着他们，我过会儿再跟他们碰头。”在洗手台上，点了一支烟慢慢抽着。等把烟抽完，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这才开门走了出去。httpδ:Ъiqikunēt “程文正？”缇娜将人安排在了预先设置好的位置上，我朝那边走了过去，对方放下茶杯问了句。看上去，这人的年纪不太大，也就四十出头。看五官，倒是称得上俊朗。年轻的时候，想必也是一个帅气的人。不过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宋玉。 “宋玉？”对方直呼我名，我也没有太过客气。第一次见面，我表现得太低调，就会被他们拿捏。反正没打算跟他们做朋友，又何必跟他们玩虚假的人情世故呢。 “坐！”对方没有回答，而是指了指他对面的座位。我要是坐下了，就真的让他反客为主了。于是我没有坐到他指定的座位上，而是选择了坐在隔壁桌。 “开个价吧，怎么样你才肯放手？”他点了一支雪茄对我说。 “你能给什么条件？”我示意服务员上菜上酒。不多会儿，酒菜就分别被端了过来。 “三十年来，你是第一个跟我谈条件的人。这样吧，半年之内我们五纸山不会对你动手。但是你要保证从此以后不要对我们做出任何针对性的事情。”他没有动筷子，而是磕了磕烟灰继续说道。 “你在这个高度！”我用手比划了一下，然后自斟自饮了一杯。 “我也不矮！”放下酒杯我接着说。 “所以想要谈判就好好谈，不想谈就走。”拿起筷子我吃了口菜说。 “年轻气盛是优点，也是个缺点。五纸山不是你能惹得起的。我能来见你，你应该觉得庆幸，因为我愿意多给你半年时间。”他将雪茄扔进了桌上的汤碗里。 “那你就不要给我这半年时间好不好？我们接着来。我这个人，最喜欢挑战所有看上去不可能的事。包括五纸山！那桌菜你们买单，今天不是我请客，而是替你们点点菜，仅此而已！”也许在他看来，今天的碰面完全可以震慑住我。但是在我而言，今天我已经做好了杀人的准备。 第856章 死而复生 他笑了，身后的四人先后起身朝我看了过来。而缇娜则是朝我身侧迈了一步，大有对峙之意。我没有理会对方，而是继续埋头吃着东西。餐厅的服务员见状躲得远远的，可能这种一言不合就开干的事情她们平时也遇到过不少。 “我来见你是想给你一个机会，不代表我来求你。”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说。 “不需要，你请继续。你不继续，我可要继续了。我这个人记仇，没理由什么事情都由着你的性子来。”我拿起酒瓶为自己斟了一杯酒说。他伸手按住了我端杯子的手，一股大力随之而来。我用力将手往上一抬，他朝后退了几步，酒也洒了出来打湿了我的裤子。我神情不悦的朝他看去，而他的脸色此时则是变得有些难看。可能他没想到，我居然可以将他逼退吧。 “难怪你狂，有点本事。”他对四个手下摆摆手，示意他们都退回去。 “我已经足够给你面子了，不然他们刚才起身的时候，就已经是个死人。”我拿起桌上的餐巾，慢慢擦拭着裤子上的酒渍说。他笑了，抬手指了指那些躲得远远的服务员。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在警告我，这里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真要在这里杀人，我也跑不掉。我也笑了，我是不会告诉他，此刻他们的命全都攥在我的手里。只要我点点头，范小娟的子弹就会送他们归西。而这里的服务员，则会成为我的证人。我只是跟他发生了口角，甚至连推搡都没有过。那么他被人打死了，跟我有鸡毛关系？ 他的手机响了，拿出来看看，他将手机递到了我的面前。画面里正烧着火，是一幢房子被人点了。仔细一看，是我的房子。并且我家的佣人，此刻正在遭受袭击。 “你跟我有仇而已，跟他们没有关系。”我放下了筷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不，只要跟你沾边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所以你是要继续跟我作对，还是选择乖乖做人？”他笑得很得意， biqikμnět他的笑容让我感觉到了不适。于是我在耳麦上轻轻敲了敲。 砰，落地玻璃被打穿，子弹从他的左太阳穴穿进去，将他整个头爆掉了一半。他那四个手下见状急忙趴伏在地上，拿出手机准备拨打。又是几枪，四人先后翻，范小娟没有给他们打电话的机会。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佯装惊魂未定，趴在地上连滚带爬的朝门口逃去。几个服务员更是尖叫着做了鸟兽散。在爬行的过程中，我顺手将对方掉落在地上的手机拿到手里，一使劲将它捏了个粉碎。随后将电话卡取了出来，塞进了地板的裂缝里。 “你们晚上谈了什么内容？为什么起了争执？谁开的枪？”半小时后，我坐在了审讯室里。 “谈合作嘛，他给的条件太苛刻，我当然不答应咯。于是就争吵了几句。生意场是这样的，你们接触的人比我多得多，应该也见识过。至于谁开的枪，我真不知道。当时把我吓惨了，谁知道谈个合作，谈出人命来了？我要是知道有人要杀他，压根就不会过来跟他碰面。”我搓动着脸颊，脸上一副后怕的样子。筆趣庫 “谈什么合作？”人家只是抬头看看我，手里的笔飞快的写着。 “生意啊，他想在江城开店，我是江城商会的会长，他得先经过我，然后才能顺利开张是不是。做任何事都要讲究个程序，就跟我们现在谈话，你得做笔录。少了哪个环节都不行对不对？”我双手搭在桌上说。 “具体的呢？谈了什么内容？”一个女人走进来问我。 “也没谈到具体的事情上，就是他说让我让一步，反正他这人说话不太中听，我当然就不乐意了，就顶了他几句。想要人家的市场份额，又不愿意付出点代价，合着我们辛辛苦苦打开的市场，他说进就要进，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你说对不对？就跟你们一样，辛辛苦苦破案，原本这个一等功是你的，回头来个人说他要了，你心里会怎么想？吵吵几句不是很正常的么。”我继续在那里绕着圈子。我在这里拖延得越久，范小娟她们就能有更多的时间收尾。 “他给你看了什么？”人家把电脑显示屏调转过来，指着上头的画面问我。 “讲道理讲不过，他就想耍无赖呗。”我扭扭捏捏的回答。 “看了什么？”那女人双手撑在桌上，俯视着我。 “那个，跟女朋友不犯法吧？也不知道他从哪弄到的录像。总之，你懂的了。用这个来要挟我呗，对了，你可以去看他的手机。看了就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老东西还挺不要脸的。”手机已经被我捏碎，电话卡也被我藏了起来。我在心里庆幸着自己当时做了这件事。 “我想这是个误会！”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我整个人顿时觉得紧张起来。 “程会长，幸会！”本应该成为一具尸体的宋玉，推门走了进来。 “我可以证明这件事跟他无关，这是我的律师，有什么需要了解的，你们可以交流一下。”宋玉抬手抚了抚头发说。顺着他的手看去，他的头上别说弹孔了，就连一个疤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看到他死在我面前的。Ъiqikunět “除非死的不是他本尊，而是一个替身。”阿俏提醒着我。也只有这个说法，才能说得通宋玉为什么会死而复活。 “怎么样？现在可以平心静气的谈谈了？我要，有很多办法。五纸山能存在这么多年，哪怕面对皇庭围剿也依然屹立不倒，总归是有原因的。你，很不错，但不是五纸山的对手。文家更不是。”我从局子里出来了，宋玉把我带出来的。走到大门口，他回头看了看说。 “你的计划不错，不过想要凭借这种手段扳倒五纸山，还不够！你所了解到的那些人那些事，都是最基本的东西。你能找到他们的证据，扳倒他们，不是你有多大能耐，而是我想清理一些人，借你的手把这件事办了而已。”宋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接着说。 第857章 互相试探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向身边的宋玉。我没想到我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对方计划里的一环。他是设计者，而我则是充当着执行者。这个结果让我内心很难接受。因为我明白自己跟对方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一时间沮丧的情绪充斥着我，而我这些年的努力，在此时变得如此一文不值。 缇娜看出了我情绪上的波动，连忙握了握我的手。 “当一个人拥有胜算的时候，他是不屑于使用计谋的。”阿俏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 “五纸山传承这么多年，就当他说的历朝历代都没有剿灭他们。那他身为现任五纸山的山主，为什么会来跟我们见面？他既然那么厉害，为什么没有推平了文家，没有推平了我们，反而要来谈判呢？”阿俏接着对我说。 “他没有十足的胜算！”我眼神一亮答道。 “哪里是没有十足的胜算，他甚至担心自己会败在你的手里。武力上不占优势的时候，人们才会开始耍嘴皮子。”阿俏的话点拨了我，让我有些紊乱的心绪又平静了下来。我越来越觉得拥有她们是一件多么弥足珍贵的事。 “所以呢？你来找我，又用一个替身来跟我见面，到底有什么目的？你很多疑，谁都没想到你会派一个替身出来。不过庆幸你的多疑吧，要不然死的就不是替身，而是你！”我坐到了街边的长椅上，点了一支烟对他说。ъiqiku “你就这么自信！”见我瞬间就恢复了自信，宋玉眼中闪过了一抹惊讶。 “不是自信，而是无奈。我本来只想当个纨绔，谁知道有一群人非要逼我当个恶人。等我如他们的愿当了恶人，他们又嫌我太恶，还是要来对付我。我能怎么办呢，我也想活啊。宋玉，换了是你，你会怎么做？”在长椅上，叼着烟慢慢说道。 “凡事得有个度！”宋玉想了想对我说。 “也就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接过他的话说。 “道理你都懂，到底还是年轻气盛。”宋玉的话让我笑了。“知道这些道理是谁说给我听的么？”我笑着问宋玉。 “文三他们，还有你！一个个恨不得踩死我的人，踩得动我的时候就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回头轮到我踩你们的时候，又跟我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正话反话都被你们说了，这人生的道理好的坏的都被你们占完了，你让我怎么活？”我的话让宋玉的脸色一沉。 “那你想如何？”他沉声问我。 “既然开始了，那就继续下去。哪怕是最后输了，也好过被你们踩在脚下当那一滩烂泥。接下来我还会针对你们五纸山，请接招！”说完，我对缇娜示意一下，起身扬长而去。我能感受到宋玉的目光停在我身上，可那又如何呢？就如同阿俏跟我说的那样，他如果有把握踩死我，就绝不会将脚抬起来。 “你会后悔的！”宋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内。我一回头，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他。这一眼看去，桃花化作一点红芒直奔宋玉。既已为敌，那便无话可说。宋玉朝后一让，一拂袖挡住了桃花这一击。就这一下，我已经大概知道了他的实力。换做从前我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可是现在不一样，真要拼命的话我跟他之间应该是五五开的局面。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他为什么要跟我谈判而不是像从前那样步步紧逼。原来，他也怕死。https:ЪiqikuΠet 我将桃花收了回来，扭头就走。此刻我对于那最后一块字牌也更加渴望了。只要得到那块字牌，我就能获得完全版的传承。到那时候，宋玉就不是我的对手。哪怕是朝惜露，我也能跟她有一搏之力。 宋玉没有阻拦我的离去，而是站在街边目送着我。 “宋玉的实力很强！”我准备去停车场，宛城这边已经没有必要继续待下去了。我要回去看看我的家被毁成什么样了。在路上，我接到了范小娟的电话。 “不是让你们先走吗？”她既然知道宋玉的实力，那就证明刚才她目睹了整个过程。甚至我还怀疑她的子弹都已经上膛了。“你被带走了，我怎么能安心回去？别说了，我们在停车场碰头。”范小娟将电话给挂了。筆趣庫 到了停车场，范小娟和银铃早已经到了。不得不说这丫头自打跟着秋泠，成长得是越来越快。以前就算跟我一起出门，也是寸步不离的等着我来安排所有的事。现在不同了，她自己学会了处理。并且到了外敌，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畏手畏脚。 “我要是被押在里头出不来，你们是不是就没打算走了？下次让你们走就马上走，别自作主张啊！”我上车后对范晓娟说。 “你不走我是不会走的，任何事我都可以听你的安排，在这事上头我听自己的。”这丫头还挺犟，以前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人说脾气跟本事是成正比的，这话现在看上去似乎也有一点道理。当然不排除也有本事不大脾气很大的人，毕竟这个世界养育了各种各样的人嘛。凡事无绝对，总会有一切特例存在的。 “开车！还学会顶嘴了。”我拍拍她的头笑道。 回到家的时候，房屋还冒着一缕缕的黑烟。这火看样子烧得挺大，但是万幸的是，家里的人没有出什么意外。除了两个佣人被打了之外，其余的人都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让她们好好养伤，工资照发，每人再给五万块钱的汤水费。医药费我来出。其余的人每人多发一个月工资，暂时回家等消息。什么时候房子修好了，什么时候回来上班。”不少人在远处看着这边的情况，我反而是气定神闲的吩咐着缇娜。 “加大力度！”随后我给尤奴儿打了个电话，只说了这么四个字。烧我的家，打我的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暂时回小城住几天？这边找个公司返修一下，这房子也有些年头了，正好趁着这次机会重建。回头你找设计师帮忙设计一下，别太随大流。我要那种人家一看，就觉得我们家与众不同的风格。”我决定回老家暂住，至于江城这边，什么时候房子建起来了，我就什么时候回来。 第858章 和谈 “家里的盆栽我都修剪过了，你看看怎么样？”回到小城我最怕见到的人就是黑牛的父亲。老人家留在这里守家，还把那些盆栽和植物都修剪得平平整整。 “挺好的，您没事就出去溜达，也别整天窝家里干这些。”我伸手搀扶着他说。 “在家的时候做惯了，你让我闲着还得闲出病来。走，我给你做面条吃去。”老爷子朝厨房走了去，不多会儿就传来了烧柴火灶的动静。 很快面条就被端了上来，老爷子示意我吃，自己则是坐在门槛上抽起了旱烟。他的眼神看向外头，好半天才开口问了句：“人葬哪儿了？”一句话，问得我无言以对。黑牛的尸首我都没有找到，更不提安葬了。我摇了摇头，拿着筷子的手有些颤抖。 “总会找着的，山再高，也高不出天去。今年找不着，咱们就明年再找。”老爷子靠在门框上，眼中带着一丝哀伤。 “嗯，一定能找着！”我放下筷子答应着。 “趁热吃，凉了会坏肚子，我放了猪油在里头。”老爷子起身，背对着我说。 “家里你别担心，有我这把老骨头照看着。”说完老爷子将旱烟袋磕了磕慢慢走远了。此时我完全没有了食欲，哪怕面前的面条很香。我点上一支烟，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 “这是尤奴儿发回来的信息。”缇娜从门外走了进来，将她的手机放到了我的面前。 “吃，没动过筷子。”我将面条挪到了她的面前，自己是则是拿起手机看了起来。 “昨日又清理掉了几个污点，衣服上的污垢太多，短时间内想要全部洗干净恐怕不可能。要想穿着得体，最好的办法是把这件脏的扔了，换一件全新干净的。”尤奴儿的信息说得很隐晦，不过我还是能够看懂里边的意思。https:ЪiqikuΠet “想把旧衣服扔掉，恐怕还没有那么大的桶可以装得下啊。”我放下手机对缇娜说。 “那就剪开了，分别扔进多个桶里。”缇娜吃着面条说道。 “黑牛他爸做的，很香。他问我找着黑牛了没有，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总会找到的，今天不行，就明天继续找。昆仑虽大，可也有边界。只要他的尸体还在，我们就能找得到。”缇娜将手机拿过去，说话间往外发了几条信息。 “我让尤奴儿别总盯着一个区域打，我们把战线分散，让对方不知道我们究竟准备打哪头。这样的话，我们的人会更安全一点，而他们则是会更头疼。”缇娜发完信息对我说。 “你来安排，这件事从现在开始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不然关键时刻他们不知道应该听我的，还是听你的。有时候战机就是这么被耽误的。”我将整件事全部托付给了缇娜。虽然这种话之前也曾经对她说过，不过我觉得现在还是有必要再强调一次。我甚至还打算什么时候抽空，将大家都召集到一起，当着众人的面将这件事再说一次。 当天晚上我接到了一个电话，一个让我不太愉快的电话。 “听说你跟五纸山的宋玉碰过面了？”电话是朝惜露打来的，并且她还问起了宋玉。 “你都知道了还来问我？是有人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打听到的？”我试图套出她现在是在昆仑，还是已经离开了那里。如果还在昆仑的话，那就证明神女的传承她还没有完全继承，那样的话，我就还有时间。如果她已经出来了，那很大可能她已经完全继承了神女的传承。那么接下来，我几乎可以说是随时都要面临她的攻击。 这个世界上，事情往往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这让我的心情一下坏到了极致。 “才回家，自然是家里的人跟我说的。据说，你还打算干掉宋玉对不对？只可惜那一枪打中了他的替身。”说话的时候，从电话里传来一阵鼓掌声。 “你呀，终于变狠了。看来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我还要防着你的枪手。我可不想那颗子弹打中我的头。”朝惜露在电话里轻笑着，仿佛一个至交好友那样跟我聊着天。筆趣庫 “那不能够，我不可能用枪对付你！”我冷笑一声说。 “哦？是吗？这么说来，咱们之间还算有点交情！” “枪对你也许还不够，我跟你说啊，下回我要么不动手，要动手你别想活着离开。”虽然现在的朝惜露不是我能够匹敌的，但我还是毫不掩饰自己内心对她的敌意和仇恨。 “何必呢，咱们和解好不好？我帮你掀了五纸山，华中那块地方我也不插手。你安心的在华中当你的会长，做你的老板。华中之外的事情，你就别管了行不行？这样对你对我都有好处。我们也不是什么生死仇敌，有必要弄得剑拔弩张不死不休么？不至于吧？你要觉得我欠你什么，回头你开条件，我都能够补偿给你。你不想让文三活，我保证他活不过今年春节。这样总可以了吧？”朝惜露的一番话让我哑口无言，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回复她。我跟她之间的关系，她还认为是朋友么？ “你的条件很！”我这句话是认真的，她开出的条件的确很。我不否认我有那么一丝心动。Ъiqikunět “只要你答应，我们就能化干戈为玉帛，你太太平平的过自己的日子。我呢，安安心心的办自己的事情。咱们两个井水不犯河水，将来说不定还能约上提灯一起聚聚。这个社会你还没看明白吗，权势才是我们应该去追求的。别的事情，都可以往后放一放。我们两人拼个两败俱伤，回头便宜了别人。那我们这么多年吃的苦，受的罪，谁又会来弥补我们呢？你好好想想吧文正。你最大的敌人不应该是我。”朝惜露今晚的表现让我觉得很奇怪，照理说，她没必要对我这么客气的。 说完她将电话给挂了。而我，则是太阳穴，琢磨着她今晚打这通电话的真实意图。 “攘外必先安内！我觉得，她是准备要对文家下手了。等她把文家吞并，一定会回头来对付我们。一块蛋糕她占了八成，就剩最后一口整个蛋糕就都是她的，她怎么可能会分那一口给我们？”阿俏的话，让我豁然开朗。 第859章 莫名的快递 事实证明阿俏的猜测是对的，文三死了，就在朝惜露给我打电话的那天夜里死的。而我则是第二天中午接到的消息。 “死了？怎么死的？”打电话来的是罗伯特，听到文三的死讯，我多少有点不甘心。原本的计划，他应该是死在我的手里。虽然坑害父母的凶手死了，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可现在我却并没有庆祝的心情。因为文三一死，整个文家就会成为朝惜露的囊中之物。至于文轩，他不是朝惜露的对手。哪怕他才是文家合法的继承人。筆趣庫 “不知道，据文家的人说是半夜急性心梗。一口气没上来，就那么去了。”罗伯特的语气里并没有半点悲伤。说这件事的时候，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传闻一样。 “你们准备参加他的葬礼？”我问他。 “不，我们准备离开。相信文三会理解我们的。程，好自为之。”罗伯特说到这里，将电话给挂了。他居然对我说好自为之？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又或者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我准备回拨过去问个明白，可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他要说刚才就说了，我现在打电话过去问，他也会一问三不知。罗伯特这种人，最乐意做的就是坐山观虎斗，然后来个黄雀在后。跟他打了这么久的交道，我对他的为人太了解了。除非是刀已经快砍到身上了，不然他绝对不会去跟对方正面硬碰。 “文三死了？谁告诉你的？情况可靠吗？”我把文三死了的消息告诉了缇娜，她的反应跟我一样，也是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罗伯特，我觉得他没有必要骗我。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朝惜露？”我点上烟，有些拿不准这件事应该怎么做。 “别问，她不说你就别问。如果她愿意告诉你，也不会等罗伯特来说这件事了。人是昨天夜里死的，现在都过了午饭时间，她没来电话就证明不想我们知道这件事。还有一种可能，她知道会有人把事情泄露给我们，她也在等着看我们的反应。”缇娜摇摇头，示意我不要打电话。 “那我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我觉得缇娜的主意也不是不行，总之如今的形式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朝惜露想要掩盖这件事，那就索性假装不知情。这样在她吞并文家的过程里，我也能获得眼下急需的时间。 “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缇娜的手指在桌上轻点了点说。 “行，那就这么办。文三死了，接下来她的目标恐怕就会转移到我的身上。我不能这么等着，时间对我来说很宝贵。我得出去找字牌，一定要抢在她把事情办完之前把字牌找到。这次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机会。”我将烟掐了说。朝惜露能够干掉文三，自然也能干掉我。说不定此时用来对付我的人已经在路上了。之前总说时间不多，好歹还有点时间。这一回文三都死了，那种紧迫感一瞬间就压到了我的身上。 “我再耽误不起了！尽管我到现在对于第四块字牌还没有半点头绪，不过我不能坐以待毙。”我续了一支烟，啪一声响，烟头炸开了一朵花。这让我心里泛起了一丝不祥的感觉。将这支烟扔掉，我又重新点燃了一支，拿起电话就打给了窦根。 “喂？稍等啊我接个电话。喂，程哥你说。”电话接通，里边传来了窦根的声音。听上去他现在很忙碌，应该是还在工作。筆趣庫 “要不你忙完再说！”我准备挂掉电话。 “别啊，你都打来了就直说吧。我这边耽误一会儿没关系，待会真忙起来，手机就打不通了。”窦根拦住了我。 “上次跟你说的字牌的事情，你那边有消息了么？”我也没有废话，而是开门见山的问起了字牌。 “暂时还没有得到消息，程哥，是不是很急？我待会打电话再问问。”看样子第四块字牌，窦根那边也没有消息。 “行，你闲下来去问问，有消息就跟我说一声。不耽误你工作，先挂了！”跟窦根简单的说了几句，我就把电话给挂了。我并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因为真要有消息，他早就告诉我了，不会等到我去问他。 接着我又拨通了杨得志的电话，国内能够委托的人基本上我都委托遍了，现在我就寄希望于他那边能够有一个好消息。 “以往你一年都难得联系我一次，这回是怎么了？你小子，这回的事很上头吧？”杨得志接通电话问我。 “确实！”我也不瞒他，因为我现在几乎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只想着快点找到那第四块字牌。Ъiqikunět “跟我关系不错的华人我基本上都已经打过招呼了，只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得到什么消息。这样，明天我在家里举办一场宴会，把他们都喊来当着面再说一次。这样的话，就显得我足够重视，他们也能够上心一些。实在不行的话，你要不要过来躲躲？等风头过了再回去也不迟。你也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也不问，但是你有事的话我肯定会帮。”杨得志的话让我有些感动，谁能知道他会在这件事上如此卖力呢。 “暂时不用，等我扛不住了就过去。对了，下个月你的生日，我看看到时候过去恭贺一下。”我觉得关于字牌的事，还是亲自去一趟比较稳妥。找不到，我要过去跟人家说一声辛苦。找到了，我也得亲自去把东西带回来才行。眼看着距离杨得志的生日还剩下半个月的时间，我估摸着关于字牌，有这半个月时间也就足够了。 “程文正是吧？”一个快递员将电话打了进来。我走出门去，看着他那辆黑色的三轮车点点头。我不记得自己有过网购。 “有人给你寄了一样东西，麻烦你签收一下。你这地方可真不好找。”快递员抱怨着，将一个巴掌大的盒子递了过来。我翻来覆去看了看，也没看到寄件人的信息。 “谁寄的能查到么？”我递了一支烟过去问道。 “这个我真不知道。”对方摇摇头说。我将盒子拿在手里掂量了几下，重量不重，最多也就二三两重。会是什么呢？我签完字，目送着快递员离去。 “买什么了？”缇娜从屋里走了出来问我。 “没买什么，不知道谁给我寄的。”我说着话，将外包装给撕了。里边装着一个木盒子。盒子外头还包了一层气泡垫，看样子是怕运输过程中把里边的东西给碎了。 第860章 聼風望月 弄不清盒子里的东西是什么，我决定就在外头把它拆开。对于来历不明的东西，还是多加一分小心的好。示意缇娜退远一些，我将盒子放到地上，轻轻撕掉了气泡垫，将它慢慢的打开了一道缝。盒子才开了一道缝，我接着就将其合上，紧握在手里起身就走。此刻我的心跳得非常快，盒子里不是别的东西，正是一块字牌。 “怎么了？”缇娜见状紧跟在我身后。 “把门关上，让兄弟们把守好四周，谁都不许放进来。你跟我来，我们进屋说话。”我抬眼四下观望片刻，确认了没有人在暗处窥探，这才加快了脚步朝屋里走去。进门之后我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掉，坐在椅子上喘息着。我整个人十分的亢奋，如果这盒子里放的是我需要的那块字牌，那么局面就能得到逆转。我所担心的那些事，就不会发生。可是究竟是谁，把这块字牌寄送过来的呢？我完全摸不准头脑。 缇娜安排好了家里的守卫走了进来，我示意她将门关上，然后才把手里的盒子亮了出来。 “这是？”缇娜看看盒子的大小，似乎猜到了什么，但是又不太敢确定。 “字牌！”我把盒子打开，露出了里边的字牌。字牌上刻着一个望字。若是跟之前三块字牌组合起来的话，应该是聼風望月四个字。但是这四个字代表着什么，我却是不知道。但是我相信既然刻下了这四个字，那就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寓意。如果我将这字牌里隐藏的寓意弄明白，会不会得到更多？此刻我的心思活泛了起来。但是很快就冷静了。因为现在还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必须先把字牌里的力量化为己有才能保命。能活下去，才有未来。biqikμnět “字牌，谁会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你？”缇娜既惊又喜的问我。 “我也不知道，快递单上什么信息都没有留下。问快递员，他说他不知道。”我将字牌拿在手里轻轻摩挲着说道。是啊，究竟是谁愿意下这么大的力气帮我呢？他又是怎么知道我需要这块字牌的呢？是窦根？又或者是杨得志？还是其他的朋友？我的脑子里浮现着无数的面孔和名字，可最后都被我一一否定了。如果是他们的话，完全没有必要弄得如此神秘。他们大可以直接跟我打电话，告诉我将字牌寄送过来了。 “不管了，我先把字牌里的能量汲取掉。你帮我守着门口，我不出来谁都不许进屋。要是有人硬闯，别留情直接干掉。”我感受到从字牌里传来的力量，随即对缇娜吩咐道。她点点头，二话不说将门打开，搬了把椅子坐在了门外。 等她把门关上，我这才凝神静气将字牌紧握手中开始尝试调动里边蕴藏的力量。我的心念一起，体内顿时涌出三股力量开始牵引着字牌里的能量。我知道关键的时刻到了，此时就算有人来杀我，我也无暇他顾。 四股力量慢慢融合为一，整个过程十分的缓慢，但是我能感受到它们每融合一分，我体内的力量就会几何式倍增。我逐渐沉浸了进去，脑子里的杂念也被排除得干干净净。此时我只有一个想法，将这些力量全部化为己有。又过片刻，我进入了一片空明的状态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体传来了一阵灼烧感。我一睁眼，眼前一片赤红。无数的画面接踵而来，犹如幻灯片一样在我眼前播放着。 不知在何处，两队人马正在对攻。他们那孔武有力的身体，还有那身下威武雄健的坐骑，都一一彰显着各自的英武不凡。我分不清谁是正义的，谁又是邪恶的。或许这两个阵营根本就没有正邪之分，只是为了一统天下在征战吧。战斗持续了很久，一方终于陷入了颓势。俗话说兵败如山倒，逐渐他们失去了自己的阵地，开始朝后退却。而另一方，则是想要一鼓作气的彻底消灭他们的对手。biqikμnět 空中雷电交加，每一道闪电都会带走无数人的生命。双方此时都开始祭出了法术，突如其来的洪水淹没了本就已经溃散那方的阵营。而占据优势的这一方，则是踏水而行，趁着空中雷电和地上洪水的威势，继续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就在战局将定，胜负既分的时候，天边烧起了一片红云。红云铺天，所到之处雷电退避，洪水蒸发。那是一个女人，拖地的长发成为了她最显眼的标识。她的皮肤很白，白得耀眼。体外笼罩的火焰，似乎对她造成不了任何伤害。每走一步，地面就开始干涸龟裂。就这么的，她慢慢朝前走着，将那盖地的洪水逼得步步后退。 陷入颓势的士兵振臂欢呼，士气大振跟随着女人的脚步朝着敌人发起了猛烈的冲锋。我远远的眺望着战场，它是如此的真实。那些血，那些尸体，仿佛到触手可及。我的身体逐渐冷却，慢慢恢复了正常的体温。那个女人一抬手，一条龙飞身而来充当着她的坐骑。在她翻身坐上龙背的时候，扭头朝我看了一眼。biqikμnět 女人的脸庞很冷峻，但是看向我的时候，她居然微微颔首，嘴角甚至往上轻轻挑了挑，仿佛在对我微笑一样。 女人坐上了龙背，一伸手，一把拖着火焰的长刀出现在她手中。催动身下的飞龙，她率先发动了反攻。她的长刀舞动，所到之处无人能敌。 画面停止，随后消散成点点火星一股脑全都冲入了我的双目。双眼一阵刺痛，脑子里也随之一片空白。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回过了神。缇娜他们全都站在门外，甚至连窗前都站着为我护卫的兄弟。我缓缓起身，一抬手，带起了一道炽烈的火焰。我连忙控制心神，将那火焰收回体内。 “大家都辛苦了！”我看向兄弟们低声说道。 “怎么样？”缇娜见我开口说话，连忙问我。我没有回答，只是含笑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大功告成。 “太好了，太好了！”缇娜双手紧握，接连说了两遍太好了。从她眼中，我看到了欢喜和兴奋。 啪，一声碎裂声从我手里传来。抬手看看，却是那四块字牌已经化作了齑粉。而在齑粉之中，则是遗留下了四块指甲盖大小的金箔。上头刻画着四个字，聼風望月。而将其拼凑到一起，那四个字却又变成了一副地图。 第861章 退位让贤 “这图，怎么看上去有点眼熟？”缇娜看着玉牌背面的地图皱眉说。还没等我开口问她，她就快速跑了出去。 “这是怎么了？风风火火的。”我看着缇娜的背影自言自语。 没过多久她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张图纸。将图铺在桌上，她又火急火燎的将那四块字牌拼凑起来。 “你看，这是不是同一张图?”我的眼神顺着缇娜的手指看去，仔细辨认了一会儿，终于是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急了。这两幅图，如果我的眼神没问题的话，根本就是描绘的同一个地方。ъiqiku “接下来…”心头一阵狂喜，我站起身来。 “接下来我们就去找这个地方，说不定会有一个惊喜。你现在四块字牌都得到了，就算朝惜露来了也不怕她。趁着她现在忙着扩充自己的势力，顾不上我们，我们抓紧时间把天魔殿给开了。”缇娜的想法跟我不谋而合。 “就这么办，你去准备，让尤奴儿她们先撤回来。一切等我们开启了天魔殿后再说。”既然现在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我决定暂时将五纸山的事情放一放。我现在需要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天魔殿上去，我倒要看看开启了天魔殿后，我能够从里边发掘出一些什么来。 缇娜答应了一声，拿着桌上的地图转身离去。而我则是将那几块字牌握在掌心，大拇指一搓，将上头的字和刻画全都抹了个干净。这东西现在对于我来说已经无用，可我担心一个不慎流落出去，会给我们带来天大的麻烦。毕竟天魔殿谁都想进，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就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准备发掘天魔殿这件事上头了。我名下的所有生意全部暂停营业，甚至我还将商会会长的职务转交了出去。 “程会长干得好好的，怎么忽然要辞职啊？”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过问过商会，以至于这一次的会议当中，有很多人对于我来说都十分陌生。我的辞呈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机会，而对于我自己来说，却是将这个负担给甩了出去。我对会长的职务不感兴趣，我现在想要的只有天魔殿。httpδ:Ъiqikunēt “才疏学浅，难当大任。大家继续跟着我，只会走下坡路。我想出门学习学习，让自己沉淀沉淀。也许等我到了四五十岁的时候，再来担任会长会更合适一些。所以这次我决定把位置让贤，诸位觉得谁合适继任，大可以投票选举。最终嘛，谁的票多谁来担任会长一职。至于上边，我会亲自去解释，大家不用担心。”我环视一眼在座的人缓缓开口道。 “程会长就不再考虑考虑？这两年在你的带领下，商会发展得挺不错。你就这么退下去的话，实在有些可惜。”有人劝着我。而我则是轻轻摇了摇头：“累了，这个担子还是交给诸位来挑更合适。不瞒诸位，我其实更想到处游玩，去见识自己未曾见过的一些世面。说句实在话，我可不想多年后回想起来，除了这一亩三分地之外，我对世界的认知一无所知。人嘛，都有自己的追求。这一回就当是大家帮了我的忙，会长这个职务，我就交给诸位来承担了。”我是说什么都不愿意在会长这个位置上继续下去了。眼下我的目标很简单，就三件事。第一开启天魔殿，第二处理掉参与到我父母那件事里的人，第三干掉五纸山。干完这几件事，我会去寻找我的父母。 会议持续了半小时就散了，他们没有急着投票，而是一致决定择日再来选举。对于他们的决定我表示赞同。我知道散会之后，他们会有很多事要做。拉票，许诺，送礼，这些事够他们忙的。至于最后会选谁来担任我的继任者，我心里压根就不在乎。自打说出我要离任那句话开始，我已经跟这个商会没有半点关系了。 “你上次说，这地方距离昆仑不远对吧？怎么进去你还记得么？”回到家我喊来了白小川。 “当然记得，你要是决定去的话，我可以带路。”白小川看看地图对我说。 “那行，你准备准备，就这两天我们就出发。”有了白小川这个向导，我觉得我找到天魔殿的概率会大很多。而且也能节省下不少的时间。如果能够抢在朝惜露前头开启天魔殿的话，我跟她之间的斗争，胜利的天平就会朝我这里倾斜。 “这一回我决定带大家一起去，路上我们可能会遇到很多前所未见的人和事，我需要大家的帮助才能把天魔殿给打开。”我不确定我会不会遇到麻烦，所以我决定把我手下精锐的兄弟们全都带上。 “好！这是你这几年来，最痛快的一回。给我两天时间，我会把装备和补给全都运到位。”缇娜听我这么说，在那鼓掌说道。 “没有去的兄弟，留下帮我守家。”既然决定带精锐，那就意味着不是每个人都能跟我一起去天魔殿。我看了看他们接着说道。 “不管是去还是不去，这一次的事大家都算是参与了进来。去的人做好打硬仗的准备，不去的人也要做好跟人发生冲突的准备。总之这一次的事情办完，大家都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这一点，我可以替他答应大家。”缇娜起身补充着。 “我们都明白娜姐，其实能够跟大家在一起，就已经是我们想要的生活了。”兄弟们倒是挺理解我的决定，同时他们也都知道，这一回的事情至关重要，出不得半点岔子。 “我要出去一趟！”将家里的事情安顿好，我接着给萧蔷打了个电话。https:ЪiqikuΠet “准备开天魔殿了？”萧蔷在电话里问我。 “又是才旦嘉措告诉你的？”闻言我问道。这种事，只有才旦嘉措猜得出来。虽然现在他已不再是之前的那个小喇嘛，可他那种先知的本事却依然存在。 第863章 兄弟齐心 “去弯道那里设两个暗桩，车顶上去一个兄弟。”缇娜一边让人安装帐篷，一边指挥着其余的人。不等她指派，范小娟已经翻身上了车顶，将自己的枪架了起来。而秋泠和057，则是提着包走了出去。片刻后两人又折返回来。 “大家一路都挺累的，今晚除了车顶留人做第二道防线，我看第一道防线就不必派人了吧。”两人来到我面前低声说道。 “要是半夜有人摸进来怎么办？辛苦我当然知道辛苦，可安全第一。”缇娜并不认同她们的说法。 “缇娜你也别急，我们在弯道那边设置了两颗诡雷。只有有人碰上引线，那两颗雷都够他们受的。”057也不急，而是对缇娜解释了起来。 “行吧，这些事你们比较有经验，那就第二道防线留人。其余的兄弟抓紧吃饭，休息。明天大早我们就出发。”我相信秋泠她们的本事，于是拍板定夺了下来。 “这里距离你说的那个地方还有多远？”我们一共生了五个火堆，熊熊烈火将这方圆几十米范围照得透亮。趁着缇娜她们在做饭，我将白小川喊过来问道。 “按照今天的速度走的话，后天就能到。不过，接下来的路不太好走呢。这些车，怕是开不进去。”白小川挠挠头低声对我说。 “不能开车，步行的话，大概要六七天才能到。”白小川估算的时间，大概需要一周。我们的物资足够多，哪怕两周都没问题。可我不想在路上耽误太久，因为我不确定我们这群人忽然消失不见，会不会引起朝惜露还有五纸山的怀疑。要是他们随后赶过来，就会造成很大的麻烦。我现在不怕跟朝惜露交手，可我不想在开启天魔殿之前遇到她。 “明天早上6点出发，晚上6点才休息，跟兄弟们说一声明天开始我们要尽量赶路。”我将缇娜喊过来对她说道。她点点头，回头就把兄弟们召集起来宣布了我的决定。跟朝惜露的人不同，我的兄弟们都没有什么怨言。大家都知道，这一回想要赢了朝惜露，这一次的苦头就必须咽下去。 “明天还是你带路，最好能找个隐蔽的地方把我们的车藏好。”我接着对白小川说。 “你放心，这一片我熟。前头还能走一段，等车不能走的时候，我来找地方将它们藏好。”白小川对我打着包票。 当晚大家吃过晚饭，早早的就休息了。至于夜里值班的人，则由缇娜全权来安排。早上5点我被阿俏喊醒，一个翻身坐起来，外头隐约已经有兄弟在那低声说着话。看样子大家的确是把我说的话放在心里了。打开帐篷的门帘，我迈步走了出去。 “你怎么起这么早？我还打算让你多睡一个小时。”见我出了帐篷，缇娜连忙端来了一盆水让我洗漱。 “大家都起这么早做什么，都休息好了？”我一边洗漱一边问着兄弟们。 “昨晚睡得早，醒了就起来了。”范小娟往枪口套了一个塑料袋说。身在偏远无人的区域，我们的武器也就不用藏着了。 “今天大家还能坐一天车，小白说后头的路可能车不太好走。我估计明天开始我们就要步行了，大家都做好吃苦的准备啊。”我漱漱口，点上烟对他们笑道。 “没事，以前在宁乡的时候，一天连着爬几座山。这路还算平坦，总没有爬山那么辛苦吧？”银铃逗弄着豆娘对我说。 “那就好，反正路上如果有什么不舒服就开口说。”见大家的士气高涨，我也就放心了。吃过了早餐，让秋泠将昨夜安装的诡雷拆了，大家准备上车出发。在出发之前，银铃将豆娘放了出去。 “让小豆子看看外头有没有人，咱们也不急于这几分钟对吧？”银铃的心思也开始变得缜密起来。几分钟后，豆娘飞了回来。确定外头无人窥探，我们这才将车开了出去。 一路前行，路果然跟白小川说的那样越来越难走。到最后，甚至没有了路，只剩下一片戈壁横在我们前头。勉强又将车开了几里地，最终车队停在了一处已经干涸的河床上趴了窝。 “河床对岸有地方藏车！”白小川跟小乙窜出去，半小时后两人回来对我说。我让兄弟们将车开到对岸藏好，自己则是开始分配起卸下来的那些物资。从这一刻开始，这些物资就得我们用人力去背了。 戈壁上行走很费体力，而且最让人难受的是脚底板。那一颗颗的卵石能把人硌得脚底生痛，这样一来我们的前进速度无疑会慢上许多。我没有催促兄弟们，只是一路跟他们有说有笑的朝前走着。边聊边走的好处就是能够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觉得不会那么累。如此走到傍晚，天色逐渐黑了下来。在白小川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一处乱石岗。乱石岗四周全是人高的岩石，白小川将我们带了进去，找到了一处枯枝杂草丛生，稍微平整的地方当做宿营地。 “方圆十里以内，这里是最好的地方了。”白小川怕我嫌弃这里，揉揉鼻子低声说道。 “今晚大家可以安心休息了，这四周乱石林立，就算有人他们也摸不进来。大家把地上的枯枝杂草整理一下，准备生火做饭。”将物资全都归拢到一起，我跳上一块石头对大家招呼着。放眼看去，这四周全是石头，要是没有人带路的话，光是走出这片乱石岗都要花费很多时间。 火很快就生了起来，天色也彻底黑了。我们围坐在火堆旁边，一边烤着食物一边闲聊起来。看上去我们压根就不是来开启天魔殿，更像是一帮子没有困难创造困难的驴友。 “等我们把这事儿做完，我想回一次宁乡。”尤奴儿放出了蛊，让她们充当今晚的护卫。 “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我点上烟说。宁乡，说起来也有很久没有回去看看了。 第863章 兄弟齐心 “去弯道那里设两个暗桩，车顶上去一个兄弟。”缇娜一边让人安装帐篷，一边指挥着其余的人。不等她指派，范小娟已经翻身上了车顶，将自己的枪架了起来。而秋泠和057，则是提着包走了出去。片刻后两人又折返回来。 “大家一路都挺累的，今晚除了车顶留人做第二道防线，我看第一道防线就不必派人了吧。”两人来到我面前低声说道。 “要是半夜有人摸进来怎么办？辛苦我当然知道辛苦，可安全第一。”缇娜并不认同她们的说法。 “缇娜你也别急，我们在弯道那边设置了两颗诡雷。只有有人碰上引线，那两颗雷都够他们受的。”057也不急，而是对缇娜解释了起来。 “行吧，这些事你们比较有经验，那就第二道防线留人。其余的兄弟抓紧吃饭，休息。明天大早我们就出发。”我相信秋泠她们的本事，于是拍板定夺了下来。 “这里距离你说的那个地方还有多远？”我们一共生了五个火堆，熊熊烈火将这方圆几十米范围照得透亮。趁着缇娜她们在做饭，我将白小川喊过来问道。Ъiqikunět “按照今天的速度走的话，后天就能到。不过，接下来的路不太好走呢。这些车，怕是开不进去。”白小川挠挠头低声对我说。 “不能开车，步行的话，大概要六七天才能到。”白小川估算的时间，大概需要一周。我们的物资足够多，哪怕两周都没问题。可我不想在路上耽误太久，因为我不确定我们这群人忽然消失不见，会不会引起朝惜露还有五纸山的怀疑。要是他们随后赶过来，就会造成很大的麻烦。我现在不怕跟朝惜露交手，可我不想在开启天魔殿之前遇到她。 “明天早上6点出发，晚上6点才休息，跟兄弟们说一声明天开始我们要尽量赶路。”我将缇娜喊过来对她说道。她点点头，回头就把兄弟们召集起来宣布了我的决定。跟朝惜露的人不同，我的兄弟们都没有什么怨言。大家都知道，这一回想要赢了朝惜露，这一次的苦头就必须咽下去。 “明天还是你带路，最好能找个隐蔽的地方把我们的车藏好。”我接着对白小川说。 “你放心，这一片我熟。前头还能走一段，等车不能走的时候，我来找地方将它们藏好。”白小川对我打着包票。 当晚大家吃过晚饭，早早的就休息了。至于夜里值班的人，则由缇娜全权来安排。早上5点我被阿俏喊醒，一个翻身坐起来，外头隐约已经有兄弟在那低声说着话。看样子大家的确是把我说的话放在心里了。打开帐篷的门帘，我迈步走了出去。 “你怎么起这么早？我还打算让你多睡一个小时。”见我出了帐篷，缇娜连忙端来了一盆水让我洗漱。 “大家都起这么早做什么，都休息好了？”我一边洗漱一边问着兄弟们。 “昨晚睡得早，醒了就起来了。”范小娟往枪口套了一个塑料袋说。身在偏远无人的区域，我们的武器也就不用藏着了。 “今天大家还能坐一天车，小白说后头的路可能车不太好走。我估计明天开始我们就要步行了，大家都做好吃苦的准备啊。”我漱漱口，点上烟对他们笑道。 “没事，以前在宁乡的时候，一天连着爬几座山。这路还算平坦，总没有爬山那么辛苦吧？”银铃逗弄着豆娘对我说。 “那就好，反正路上如果有什么不舒服就开口说。”见大家的士气高涨，我也就放心了。吃过了早餐，让秋泠将昨夜安装的诡雷拆了，大家准备上车出发。在出发之前，银铃将豆娘放了出去。 “让小豆子看看外头有没有人，咱们也不急于这几分钟对吧？”银铃的心思也开始变得缜密起来。几分钟后，豆娘飞了回来。确定外头无人窥探，我们这才将车开了出去。biqikμnět 一路前行，路果然跟白小川说的那样越来越难走。到最后，甚至没有了路，只剩下一片戈壁横在我们前头。勉强又将车开了几里地，最终车队停在了一处已经干涸的河床上趴了窝。 “河床对岸有地方藏车！”白小川跟小乙窜出去，半小时后两人回来对我说。我让兄弟们将车开到对岸藏好，自己则是开始分配起卸下来的那些物资。从这一刻开始，这些物资就得我们用人力去背了。 戈壁上行走很费体力，而且最让人难受的是脚底板。那一颗颗的卵石能把人硌得脚底生痛，这样一来我们的前进速度无疑会慢上许多。我没有催促兄弟们，只是一路跟他们有说有笑的朝前走着。边聊边走的好处就是能够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觉得不会那么累。如此走到傍晚，天色逐渐黑了下来。在白小川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一处乱石岗。乱石岗四周全是人高的岩石，白小川将我们带了进去，找到了一处枯枝杂草丛生，稍微平整的地方当做宿营地。https:ЪiqikuΠet “方圆十里以内，这里是最好的地方了。”白小川怕我嫌弃这里，揉揉鼻子低声说道。 “今晚大家可以安心休息了，这四周乱石林立，就算有人他们也摸不进来。大家把地上的枯枝杂草整理一下，准备生火做饭。”将物资全都归拢到一起，我跳上一块石头对大家招呼着。放眼看去，这四周全是石头，要是没有人带路的话，光是走出这片乱石岗都要花费很多时间。 火很快就生了起来，天色也彻底黑了。我们围坐在火堆旁边，一边烤着食物一边闲聊起来。看上去我们压根就不是来开启天魔殿，更像是一帮子没有困难创造困难的驴友。 “等我们把这事儿做完，我想回一次宁乡。”尤奴儿放出了蛊，让她们充当今晚的护卫。 “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我点上烟说。宁乡，说起来也有很久没有回去看看了。 第864章 临门一脚 “这人说起来也很奇怪啊！”又一天过去，大家依旧保持着前进的热情。缇娜背着包走在我身边说道。 “什么奇怪？”我递给她一瓶水问道。 “以前出门办事，身后总会跟着一群苍蝇。这回没有苍蝇跟着，反而觉得有些不自在。”缇娜说话间扭头朝身后看了看。目光所及之处，除了我们之外没有其它任何生物的存在。 “没有苍蝇不是更好，我们可以安心的去办事。”我掂了掂身上的背包笑道。就这么一路朝前走着，路不平大家走得不快，缇娜则是每走一段路都会停下来朝后头看上几眼，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似的。 “怎么了？”如此几次过后，我问起她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人跟着我们。也许是这回事情太大，有些紧张吧。”缇娜摇摇头说道。说话的时候，眼神还不自觉的朝四周扫去。见她的确很紧张，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又往她嘴里塞了一颗糖。 “没事的，不用紧张，这回的事情的确很大。但是你别忘了，这回来的人跟往常也不同。你看，这回我们有尤奴儿，有范晓娟，有秋泠，有银铃。她们一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人选。我们还有那些蛊虫，还有阿俏。不要担心，一切都会顺利的。”对于我这回带出来的人，我是有着十分的自信的。可以这么说，这回跟我出门的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就算朝惜露亲自来，她也未必是我们的对手。因为我现在的实力应该跟她不相上下，而她的那些手下，却不是我这些兄弟们的对手。https:ЪiqikuΠet “也许是我太紧张了吧。”缇娜搓了搓脸颊说。 “今晚你啥都不用干，好好睡一觉让自己放松下来。其余的事情，交给我来安排。就这么决定了，不许反驳。”递给缇娜一瓶水，我站起身朝着正在扎帐篷的兄弟们走去。 “今晚大家都好好休息，明天开始我们就要受累了。小川明天会继续担任我们的向导，他说走我们就走，他说停我们就停。再辛苦两三天，我们就停下来修整。”白小川现在已经成为了我们团队的向导，而他也用自己的行动赢得了大家的信任。 “不派人放哨吗？”缇娜走过来问我。 “放哨的事情交给豆娘她们，你放心，比人好使。”我决定让蛊虫们担任晚上放哨的任务。这其中不仅仅只有豆娘，还有桃花她们。人会打瞌睡，蛊虫们不会，并且她们能够侦测到的范围要比人大得多。我需要让兄弟们保持足够的精力去应付接下来的路程，而不是将有限的精力花费在站岗放哨这些事情上。 “我们应该快到地方了，你看这里，应该是个入口。”晚饭之后缇娜来到了我的帐篷，尽管我让她去休息，可她却没有那么做。 “让你休息，你就偷偷研究地图。去把白小川喊来，我们商量商量接下来要怎么走。”我将图纸放到箱子上说。缇娜也不辩解，只是笑了笑出了帐篷。没过多久，白小川就被她带了过来。我示意他们坐，然后将地图递到了小川的面前。 “你看看按照我们现在的进度还需要几天能到？”我问白小川。 “四天足够了，从这里进，然后顺着这条峡谷走，走到底。中间的岔路不要去管，因为会迷路。”白小川对这里十分熟悉，他甚至没有仔细看地图，就为我规划出了一条最近的路线。 “好，四天，那么我们走到峡谷中段应该需要两天左右。到时候就在这里修整两天，让大家恢复恢复体力。”我在地图上指了一个位置说。筆趣庫 “行，这附近有一条河，我们就在河附近修整。”白小川说的河，其实只是一条宽不到两米的溪流。当然我称呼它是溪流，白小川更愿意称呼它为河。溪流的两岸怪石嶙峋，看上去给人一种阴森感。石头缝里长满了藤蔓和青苔。两天后，在我的带领下，大家开始了修整。出门这么多天，大家连个澡都没有洗过。此时这里水源充裕，大家最先做的事情，就是烧水洗澡换衣服。 我将蛊虫们都派了出去，让它们在四周担任警戒，我自己则是在帐篷里，一直等到范晓娟她们把澡洗完。 “这地方不错，除了蚊子多。”缇娜盘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进来，往我身上喷了一些驱虫水。 “我用不着这个，有金蝉在呢！”金蝉就是最好的驱虫水，有她在，蛇虫鼠蚁不敢靠近我。 “那今晚我在你这睡，这一路被虫子咬个半死。”缇娜撸起袖子，露出了她胳膊上被叮咬出来的痕迹。 “行，待会你把行军床搬来就行。”也不是第一次跟缇娜睡一个房间，所以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在溪边修整了两天，大家的精气神明显恢复了不少。这是我愿意看到的结果。并且经过这两天的修整，缇娜原本紧张的神经也松弛了下来，整个人也没有像前几天那样疑神疑鬼。biqikμnět “大家都修整好了吧？”临出发的时候，我问她们。 “修整好了！”听到她们中气十足的回答，我鼓起了掌。 “修整好了就行，那么接下来这几天，我们可就要吃苦了。一口气给我干到天魔殿去，有没有问题？”我抬手指着峡谷深处问她们。 “小看人，当然没问题了。”范小娟拉动枪栓，检查了一下弹仓里的子弹说道。 “行，有这个志气就行，你们当中有人一直对我这行感到好奇。一直想要跟着我出来见识见识。这回你们可以圆梦了，我还可以告诉大家，这一回的墓远超往常我下过的所有墓。里边有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里边肯定会存在危险，所以我要提醒你们…”我决定趁着出发前再强调一遍规矩。 “不乱动，不乱走，一眼看上的东西一定不要碰。”没想到这规矩，却是早已经刻在了大家的心里。不等我说完，她们已经把我要说的话给说了出来。 第865章 天意 有了地图和白小川的帮助，一路上我们走得很顺利。顺利得让人有些难以置信。可以这么说，除了累之外，我们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和困难。 “以前我就住在那上边。”绕过了一道又一道的沟壑和坍塌的石墙，白小川指着一座矮山对我说道。矮山不高，大约三百来米海拔的样子。整座山寸草不生，地上的泥土都是黑色的。看上去犹如一个倒扣着的黑泥碗。整座山用千疮百孔来形容也不为过，没了植物的掩盖，显露出山上那密密麻麻的山洞。在最高峰，矗立着一座破败的庙。白小川说他以前就是住在那座庙里。 “今晚大家上去睡吧，那里我熟。”白小川看看天色建议我们上山。我看看四周的环境，方圆几里之内眼前这座山是唯一的制高点。上去的话，当然会比留在山下要安全得多。 “那些洞是做什么的？”我示意大家跟上，自己则是跟白小川走在队伍的最前头。 “我出生就有了，不知道究竟是干嘛的。小时候也曾经进过几个洞，可没走多远就到了尽头。后来到这里来定居的同类越来越多，那些洞就成为了他们的住处。不过现在看起来，他们应该是都离开了。”白小川的话语里，并没有重归故里的喜悦和兴奋。想必他的童年，在这里过得并不算快乐。筆趣庫 三百米海拔，我们花费了四十分钟，脚下的泥土很是松散，每走一步都会往下陷落几寸，这大大的延缓了我们攀爬的速度。等到了那座破庙门口，白小川抬手示意我们停下别动。他自己则是走到庙门前，趴在门槛处摸索起来。摸了半天，咔一声他抽出了一根插销。拔掉门槛里隐藏的那支插销，白小川推开了已经腐烂的庙门。庙门轰然倒塌，荡起了一片灰尘。屋顶的瓦片也噼里啪啦的掉了不少下来。 等到尘埃落定，白小川才对我们招手：“大家进来休息吧。晚上要生火的话，这里边有木头可以烧。” 拆了门窗户扇，在门口生了一堆火，又在破庙的正殿里生了一堆火，我们这才算安顿了下来。白小川钻进了供桌下头，伸手在神龛下的基座里抠搜着什么。我点上烟也没有打扰他，只是默默的看着他在那里忙活。过了一会儿，他从基座里掏出了一个桃核。 “送给你！我小时候玩的，离开之前把它藏到这里，没想到这么多年居然还在。”他将那颗桃核送到小乙面前说。小乙接过了桃核，搓了搓上边的灰尘，小心翼翼的放进了口袋。 夜幕降临，我走出了破庙。四周黑压压一片，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哪怕我运足了目力，也难以看清百米之外。天上的月亮被云遮挡着，时不时露头洒落下一点光亮。山顶有风，吹在身上寒意十足。我点了一支烟，找了块石头坐了下去。 “出来做什么？有心事？”缇娜跟了出来，蹲在我身边问道。 “三年前，我不会相信自己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我递给她一支烟笑笑说。嘴里有些没味道，我接着又拿出糖果来含了一粒。我记得才旦嘉措总说，如果觉得人生很苦，那就吃糖。它会给你一点点甜。 “人生不就是这样咯，谁能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呢？值得庆幸的是，我们一直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地图我刚才又看了一遍，天魔殿应该就在这附近。明天开始，我们就仔细寻找这周围可疑的地方，一块石头，一把泥土都不放过。”缇娜将地图递给我说，我摇摇头，示意自己没兴趣去看。Ъiqikunět “你做主就好。”我着糖果对她说。 “我没想到这回你会辞掉商会的职务。”缇娜忽然说起了这个。 “觉得很意外对吧？我也很意外，因为这个决定是我临时起意的。在此之前，我没有想过自己会辞职。决定辞职的时候，其实我已经下了决心。这次把事情办完之后，我会淡出江湖。我真的很厌倦现在的生活，想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过从前那样的日子。每天想玩到多晚都行，想几点起床都行。不参与别人的任何事情，不参与到任何利益的瓜葛当中去。”我往旁边挪了挪身体，给缇娜让出了一块可以坐下的位置来。 “我甚至还想开一家电影公司，其实我连第一部电影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天官后裔。我想把我这几年的经历，全都拍出来。哪怕票房惨淡，我也想留作一个纪念。人家说年龄大了会忘掉很多人和事，我不想等我老的时候也这样。你们，还有这几年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都足够让我铭记一辈子。”我抬手搭在缇娜的肩膀上，看着天上的月亮说道。一阵风刮过，在我耳边发出了呼呼的啸声，天上的月亮，也脱离了云层的遮盖，将月光洒到了山顶上。 “就怕最后你能力越大，事情越多。反正以后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要跟着你。等你和阿俏老了，我给你们做饭洗衣服，伺候你们。你不许赶我走，除了你这里，我没地方可以去。”缇娜挽着我的胳膊说道。素来喜欢吃醋的阿俏，今晚却是没有开口阻止她的举动。Ъiqikunět 风越来越大，身后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回头看去，却是破庙的屋顶被风给掀了。一抹亮光一闪而逝，我下意识的站了起来。月光照射下，那根房梁反射出一道光芒来。光芒直射出去，西边数百米开外又是一处反光映入眼帘。屋顶被掀，大家纷纷从破庙冲了出来。 “带几个人跟我走！”此时我已经无心感慨，只想去弄清楚反光的地方藏着什么。缇娜打了个响指，范小娟和秋泠她们放下手里的背包，拿上武器就来到了我的身边。 “小娟和秋泠你们跟我走，其余的人原地待命，看守好咱们的物资。遇事不要犹豫，先下手为强。”我决定带上范小娟和秋泠，一起去数百米外看看情况。秋泠是经验丰富的杀手，这一路真要遇到什么，相信她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我好像知道字牌上那四个字的意思了。”朝前猫腰小跑，脑子里传来了阿俏的声音。 “什么？”我脚步缓了下来，身后一左一右紧跟着我的范小娟和秋泠连忙蹲身举枪，朝四周警戒着。 “聼風望月！刚才起的风和这折射的月光，不是正好印证了这四个字的含义吗？看来天都要你拿到天魔殿里的东西，要不然哪里会这么凑巧？我们一到，就起风掀了屋顶？”阿俏接着对我说道。 第866章 得失 “看这里！”秋泠是擅长寻找蛛丝马迹的，毕竟是个杀手，往日执行任务的时候需要特别留意周围的环境。很快一块被镶在石头上的玉石就被她找了出来。月光折射到玉石上，正反射着荧光。我伸手摸了摸玉石，拂去了上边的灰尘。随着灰尘被拂去，那反射的光显得愈发的强烈。我示意大家让开，想要看看这道光线还会不会被投射到别的地方去。等到我们都散开，那束光却是指向了山腰。 不等我开口，大家已经起身朝着山腰跑去。山路崎岖，也可以说没有路。我让秋泠她们注意安全，自己则是加速朝着光线指向的位置跑去。此时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速度，不过瞬息之间我就到了月光折射的地方。这里是一个山洞，洞口同样被埋了一块玉石。我照旧拂去了上边的灰尘，光线折射之间指向了西边。 我不敢有任何的耽搁，起身就朝山体西边跑。等我跑到地方，就看到地面铺设着十六块巨大的石板。蹲下身子轻轻拂去石板上的泥土，我看到了刻在上边的字迹。 “试试将聼風望月组合到一起。”阿俏提示着我。闻言我二话不说，依照着提示开始挪动石板，尝试着拼凑上边的字迹。拼凑说起来容易，可真要做起来却不简单。十六块石板依次挪动就要花费很大的力气，如果不是我继承了字牌里的力量，光是挪动这些石板都需要好几个人才能将它推动。不仅如此，还要尝试着将它们排列正确。这才是最难的一关。谁能知道它们到底是竖着排列正确，还是横着排列正确呢？ъiqiku 我点了一支烟，埋头尝试着将聼風望月这四个字排列起来。过了许久，终于将这四个字横着排到了第一排。吐掉了已经烧到尽头的烟蒂，我看着毫无动静的石板，知道这一次的排列是错误的。 “不要急，一点点尝试总会成功的。我们都找到了关键点，接下来就只剩解谜了。今天不行就明天，明天不行就后天。我不相信三天我们还拿不下它。”阿俏出现在我的身边，帮着我一起挪动起石板来。 从上到下第二排，也没有动静，这意味着我们第二次的尝试也以失败告终。而此时，秋泠和范晓娟才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我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时分。山顶那边亮起了手电，是缇娜在朝我们打招呼。我们出来这么久也没有回应，想必她们应该是开始担心了。 “打个手电光过去，我就不信搞不定这些烂石头。”连番的失败让我的脾气也上来了。我一边对秋泠说着，一边继续挪动着石板。如此第三次完成，天上的月亮已经隐入云中。原本反光的折射点也恢复了原样，没有半点光亮。我的额头上已经开始微微出汗，这不是累的，而是心理上的焦躁造成的。第三次，又是失败。 “我们试试从左到右竖着排列呢？你别急，既然已经找到这里来了，成功只是迟早的事。”阿俏感受到我的心情，连忙安抚着我说。我点点头，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坐到地上开始抽起了烟。我需要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再来攻克眼前这个机关。见我强行压制着自己的情绪，阿俏也没有再作声，只是安静的陪坐在我的身边。一支烟抽完，我觉得自己的心态平和了许多。 “天快亮了！”看看天边的鱼肚白，我将烟蒂掐灭了说道。不知不觉的，居然在这个地方耗费了半夜的时光。 “要不回去休息一下，睡一觉再来！”阿俏见我开口说话，这才说道。 “不，今天我必须把它给破解开。我倒要看看是它能难倒我，还是我能破开它。”我双手使劲搓了搓脸颊说。说完起身回到石板旁边，继续挪动着石板。一干就是一天，一整天时间我全都耗在了这里。甚至连早餐和午餐都没有胃口去吃。把所有的排列组合都试过，可脚下 筆趣庫这些石板却依旧没有动静。从山上下来的缇娜她们就静静的看着我，谁都不敢开口说什么。我的脸色虽然平静，可她们知道此时我心里正翻涌着惊涛骇浪。 “我去你姥姥的，玩老子是吧？”我终于是失控了，一脚踏碎了一块石板，看着龟裂的石板我还不解气。接着将那十六块石板全都踩了个稀碎。 轰隆隆！随着十六块石板全都碎掉，地面发出了一阵抖动。原本山上的那些洞，开始往外冒着黑烟。大家见状连忙围绕在我的四周，端起手里的武器进行着警戒。 山顶的破庙轰然倒塌，一道亮光冲天而起。那些黑烟越来越浓郁，虽然暂时没有抵达我们身边，却已经让人感觉到了一种窒息。 “上山！”我看看光柱闪烁的山顶，抓住缇娜和尤奴儿的腰带纵身而起。如此往返十几次，终于抢在黑烟笼罩住山体之前将她们全都转移到了山顶。整座山都被黑烟笼罩，除了我们现在站立的地方。原本的破庙坍塌之后，地面露出了一个圆形的金属板。金属板上刻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图案。那强烈的光线，则是从当中的圆形凹槽里投。 “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阿俏看着四象说道。我毫不犹豫按照她说的开始滑动那些金属板。等到金属板上的图案先后归位，咔一声响，一枚足球大的金属球升上来将那透着光的孔洞堵了个严实。 地面又一次抖动，持续了几分钟后，我们眼前的金属板开始缓缓下沉。随着它的下沉，一个四方形的坑洞入口出现在我们眼前。天色全黑，坑洞下头的光线却十分刺眼。从我们站立的方位看下去，除了那一片光之外什么都看不清。筆趣庫 “下不下？”缇娜问我。 “别急，我让豆娘去探探路再说。”银铃放出了豆娘，她振翅朝着坑洞下方飞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蛊虫豆身上，包括我。 第867章 启幕 豆娘才动，下头又传来一阵响动，接着就见洞壁四周喷出火龙。哪怕我们站在洞外，都被这股炙热的热退了十几米。 “豆娘！”银铃张嘴呼喊着，一股火焰冲出洞口直奔天际。在火焰当中，有一点小小的身影正在挣扎。火焰将她包裹其中，眼看就要化为灰烬。我一个箭步上前，闯进了火焰伸手将豆娘握在掌心保护起来。热浪席卷，我的皮肤霎时被烘烤得通红。不过这火也只能到此为止，虽然很热，可它对我造成不了什么更大的伤害。豆娘身上的热量被我吸取出来，她的身体颤抖几下，努力的想要站起来。httpδ:Ъiqikunēt “别动，好好修养。”我从火焰当中抽身而退，将受伤的豆娘交给了银铃。银铃手捧着她，慌忙解下后腰上绑扎的葫芦，拔掉塞子就把豆娘放了进去。 “豆娘可能帮不到我们什么了，她需要修养。”银铃红着眼眶对我说。 “没事就行，大家等火灭了再下。”我示意大家朝后退，眼神则是紧紧盯着那从洞内喷出的火龙。过了半个小时，火势渐渐灭了。洞内的岩石早已经被火烤得通红，想要等它降温恐怕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一股寒意袭来，我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回头对着寒意席卷的方向就是两拳。两道火焰喷出，将那悄无声息的冰雾给融得一干二净。几十个人影从水蒸气中慢慢走出，在距离我们三十米开外停了下来。 “不错嘛，现在的实力又进步了。”开口说话的是朝惜露，而阿奔罗伯特他们，则是站在她的身后朝我注视着。人群之中，我甚至看到了宋玉。没想到身为五纸山的山主，居然也臣服于朝惜露了。 “这里就是天魔殿？”朝惜露朝前走了两步，远远的看向那火红的洞口问道。 “不错，这里就是天魔殿。”我朝前迎了两步答道。 “看样子，你们现在是归顺她了？”我看向罗伯特他们问道。 “归顺谈不上，合作而已。大家都是朋友。”朝惜露笑笑道。 “朋友？跟你做朋友，可要做好随时被出卖的准备。罗伯特，活生生的例子就站在你面前，我劝你还是多加小心为上。”我点点头，叼了一支烟说。罗伯特和阿奔对视一眼，没有答话。 “我们做个交易吧！天魔殿让给我，我今后不过问你的事。不仅我不过问你，连他们也不会给你找任何的麻烦。大家从此相安无事你觉得怎么样？”朝惜露想要天魔殿，条件是放我一马。换作一个礼拜之前，我的确会慎重考虑。因为那个时候我还不是她的对手，可现在不一样了，最起码我有跟她一战的能力。只要我拖住她，我手下的人未必就不是罗伯特他们的对手。别忘了我还有阿俏。 我摇了摇头：“天魔殿我志在必得。”此言一出，朝惜露顿时笑出了声。她一个箭步过来，伸手就要掐我的脖子。我一拳迎上去，冰火两道力量碰撞到一起，迸射出了一圈红白相间的气浪。气浪奔涌，将我们身边的人全都推搡出几十米远。我们脚下的山石此刻全都化作了齑粉。我的身体巍然不动，同样的，朝惜露也是如此。 “难怪，难怪了！”她冷笑一声，急忙抽身而退。她退我进，我一动手，身后的缇娜她们也同时发起了攻击。朝惜露身上浮现一层冰甲，奋力的阻挡着我的攻势。我每一拳出手，必定在她的冰甲上留下一块灼痕。如此我们缠斗在一起，山顶的枪声喊杀声不绝于耳。谁都没想到我跟朝惜露之间的大战，会在这里，会以这种方式展开。筆趣庫 朝惜露且战且退，我紧追出去百米，随后停下了脚步。 “怎么不追了？”她见我停下，一个纵身再退十米问道。 “想把我引开，然后你好对我的人下手对不对？”不管她是不是在打这个算盘，我都不会再追。转身退回去，果然看到十余道身影正朝缇娜她们围攻过去。这十个人我从未见过，但是身手却远在缇娜她们之上。一拳打出，一条火龙贴地而行，一阵山石迸裂，在地上形成了一道火墙。有了火墙的阻隔，那十人不敢冒进，纷纷停下脚步朝宋玉看了过去。 “原来是你的人，想必这就是你手下的十个殿主吧？”他们的回望，让我知道了这些人的身份。冲宋玉冷笑一声，我纵身跃起，双拳接连对他们轰出数道火焰。宋玉起身相抗，奈何我的实力已经超越了他，轰一声炸响，火势席卷而过当场将他的衣服给点燃了。正当我准备补上一拳的时候，身后一股寒流席卷，朝惜露见我退守，于是改变策略主动对我发起了攻击。 “帮他们！”我回身跟朝惜露战在一处，同时祭出了我的蛊虫们。身躯一抖，他们疾驰而出对着四周那些围攻过来的人就展开了攻击。而阿俏也是显露身形，寸步不离的跟在我左右。这一战，我已经全力以赴。 几声枪响，对方的人倒下几个。范小娟和秋泠她们趴伏在石堆里，正对着敌人打冷枪。她们的枪法很准，除非不出手，每一次扣动扳机必定会有一人倒下。接连的击杀让对方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她们的身上。可前方有缇娜她们阻挡，当中还有蛊虫们的冲杀，这些人想要近身跟范小娟她们肉搏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都散开，分四组围过去。”罗伯特打了个呼哨高声喊道。随着他的一声喊，一阵枪声大作。我的兄弟出现了伤亡，对方的枪弹明显要多于我们。而且进攻显得很有章法，他们交替设计，永远保持着火力压制。我跟朝惜露换了一拳，回头朝着罗伯特一拳捣去。一条火龙席卷而过，火光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枪手映照出来。这些人，应该是罗伯特找来的雇佣兵。Ъiqikunět “我们做朋友不好么？”身后传来了朝惜露的声音。接着我的后背心挨了她一掌。一股寒意顺着身体朝四肢蔓延，我的动作当时就迟缓了下来。朝惜露这一掌的力量，远超之前。我按捺住心里的惊讶，深吸一口气催动力量将体内的寒意化解掉。顾不得继续攻击罗伯特他们，回头就是一指。噼啪电火迸射，将朝惜露的冰甲点出一个拳头大的破洞。 第868章 天魔之墓 朝惜露一拂袖，一片冰雾朝我席卷过来，接着就见她腾身而起。身处半空冷眼俯瞰之际，冰雾以她的身体为中心陡然四散。说时迟那时快，冰雾瞬息之间就覆盖了整座山，并且凝结出了厚厚的冰层。枪声停止，山上安静了下来。我挥拳击溃了朝我蔓延的冰锥，余光看去，却见缇娜她们全都被冻结成了冰雕。不仅她们，就连罗伯特等人也是一样。朝惜露这一波攻击，完全就是无差别的。 “好手段，你是打算把所有的人全都杀掉？”火焰呼呼作响覆盖到了山上，山顶的冰层瞬间消融，缇娜她们身体一软，一个个全都瘫倒在地上。而罗伯特他们，也是喘着粗气看向了朝惜露。也许一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明白朝惜露心里真实的想法。不过后悔已经迟了，不管是朝惜露还是我，战端一开都不会再有任何的留手。缇娜她们有我保护，可罗伯特他们，却得不到朝惜露的维护。能不能活，就看命了。 溶解掉山上的冰层，我双臂一挥，山火贴着地面朝对方席卷过去。火势所过之处，地面的石头被烧得迸射起来。那一颗颗碎裂的石头，就跟子弹一样铺盖出去。猝不及防的人当场倒下了一大片，就连五纸山的那十个殿主，此刻也不得不连滚带爬的朝山下退避。他们退得快，我的火却更快。 啊一声惨叫传来，几个人躲闪不及，当场被火焰裹住。随后就被烧成了一堆骨粉。这是他们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证据，唯一证明他们曾经来过的证据。 “退后！”一招扭转了局面，我背对着缇娜她们喊着。现在的战局，已经不是她们所能参与的了。我的目标只有朝惜露，而且我知道只要把她干掉了，整件事就会落幕。在今年之前，我从未想过要杀死她。就算她曾经对我开枪，我也没有想过要取她的性命。可现在不一样了，我不杀她，她就会杀我。Ъiqikunět 朝惜露的脸色有些难看，或许她没有想到我的实力会成长到现在的程度。她的衣裳开始无风鼓荡，整个人漂浮在半空。她没有去管任何人的死活，而是一掌对着山头拍了下来。一枚巨大的冰掌落下，地面当时被拍开了几道裂缝。又一次的无差别攻击，造成了极大的伤亡。不过死的不是我的人，而是她的人。一个巨大的火红色光晕以我为中心绽放开，将缇娜她们护在了里头。朝惜露的力量很大，但是我也不差。经过跟她的交锋，我对自己的信心越来越足。我有信心保护好我的兄弟们。 “你…”罗伯特和阿奔互相搀扶着起身，看向天上的朝惜露怒不可遏。 “我什么？想要获取，就要付出。几条人命算什么？”朝惜露冷眼看了看罗伯特。 “算你狠，这事我们不干了，你愿意怎么做随你便。”罗伯特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头的怒火，招呼上自己的人就准备下山。爱中爱华紧随其后，面露戒备之色将他护住。 “不干？你会后悔的，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好处你已经拿了，现在想退出？我能给你，就能拿回来。”罗伯特的话惹怒了朝惜露。就见她将罗伯特抓取到自己面前，掐住他的脖子就准备下死手。罗伯特舍弃了自己的头，就那么从朝惜露的手里逃了出来。我相信自己的没有看错，他的头居然自行从脖子上断开，整个身体朝着地面坠落着。身在半空，罗伯特的身体化作一群蝙蝠四散逃离。饶是朝惜露，这一刻也分辨不清哪一只蝙蝠才是罗伯特的真身。筆趣庫 “原来是一个吸血鬼，难怪要时不时的喝血。”之前所有对罗伯特的猜疑，在这一刻全都有了答案。我甚至有一些后怕，如果不是当初我一直示弱，恐怕他早已经对我下手了。那个时候的我，可不是一只吸血鬼的对手。我没有插手朝惜露跟罗伯特之间的争斗，转而将矛头对准了她带来的那些手下。 一片火海席卷而过，混乱之中又有不少人被烧成了灰烬。 身后传来了缇娜的喊声：“洞口快关闭了，快进去！”一句话，让我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个坑洞当中。这是我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找到的，此时不进更待何时？一转身我朝着坑洞跃去，身后的朝惜露放弃了罗伯特，对我穷追不舍。 砰砰砰一阵乱枪响起，范小娟她们对着朝惜露扣动了扳机。她们在用自己的方法去迟滞对方的速度，哪怕只能让她慢上半拍，对于我来说都是有利的。范小娟她们的攻击对于朝惜露来说无疑等同于挠痒痒。只是这番举动，却是激怒了她。她一拂袖挥出一片冰雾，冰雾奔涌之间化作一片冰凌对着我的兄弟们打去。我回头打出一道火墙，冰凌碰撞到火墙上一阵呲呲作响。biqikμnět “别耽误时间，快进去，我们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接下里的路，靠你自己走！”缇娜见我想要回头，将手里的刀对着朝惜露就投掷过去喊道。朝惜露挥手将刀打回去，眼看缇娜躲闪不及。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她身边，将她拉了一把。刀锋贴着缇娜的脖子飞过，在她脖颈上留下了一道伤口。血流如注，差一点缇娜就身首异处。 “你走！别管我们！”阿俏说话间飞身朝朝惜露扑去，这一刻她没有任何保留，将自己的力量全都激发了出来。 “走啊！你活着就有机会，死了什么都没有了。”范小娟举枪喊道。我一咬牙，飞身冲进了洞内。就在我进去的那一瞬间，身后的洞口陡然消失，我的头顶没有洞口，只有厚实的岩石。山体在这一刻恢复如初，仿佛那个洞口压根没有出现过一般。 下方一片火红，一口全金属铸造而成，通体乌黑的棺椁就身处在火海当中。四周的岩壁上刻满了壁画，一股若隐若现的香味飘荡过来，让我的身体开始变得松弛。落地之后，棺椁四周的火焰逐渐熄灭。只留下了靠近岩壁的几团火焰还在燃烧。火光映照着壁画，摇曳之间那些壁画给人一种活灵活现的感觉。 我走到棺椁跟前，上头刻满了陌生的文字，虽然看不懂，但是却依旧让我觉得很压抑。 “父亲连战连捷，手下的将士们士气高涨，纷纷催他乘胜追击。可我却觉得对方是在诱敌深入，只是父亲已经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此刻听不进我的劝谏。怎么办呢，万一真是对方的诱敌之计，整个部落都会遭受巨大的损失。”恍惚之中，我好像听到了一个女人，正在我的耳边呢喃。而那墙壁上的壁画，也伴随着她的讲述，画面开始流转。 第869章 物是人非 壁画里的内容，全都是关于这一场战争的。我花了很久，才算看到结尾。而那个一直飘荡在我耳朵里的声音，此刻也变得悲伤了起来。 “一个父亲，可以去信任那些跟随他征战的人，却唯独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孩子。他觉得我出手太狠，造成了太多的杀戮。其实，如果没有这场战争，如果不是我想让他赢，又怎么会有杀戮呢。”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回应她，接着，声音来到了我的身后。 “后来我才明白，原来很多事，是需要牺牲的。为了平复新领地里的怨恨，我就成为了那个牺牲品。”随着话语声飘荡，我身后的棺椁打开了。我下意识朝后退却几步，眼前却没有发生任何事。棺椁里有一股子香味，闻上去跟蜜糖有几分相似。就那么等了几秒钟，确定没有事情发生，我才上前几步。出乎我预料的是，棺椁里是空的，没有尸首，也没有陪葬品。只有一个金属制造的枕头摆放在里边。 构造简单的墓室，除了一个枕头什么都没有的棺椁，我简直不敢相信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天魔殿。这里的一切，不说跟帝王墓相比，就连一般的豪绅都比不上。称之为殿，实在有些夸大其词。我甚至有些怀疑这里究竟是不是我要找的天魔殿。 头顶洒落下一阵尘埃，我抬头看去，顶部正在龟裂，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朝惜露正准备硬闯进来。我环顾四周，找不到任何的出口。而且除了那些壁画还有棺椁里的枕头之外，这里也没有其它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上方的撞击越来越猛烈，砂石泄落得也越来越密集。我深吸一口气，准备跟朝惜露一战。既然这里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那么我也没有必要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 脚下点地，我拔空而起。人在半空还没有等我将酝酿好的力量打出去，浑身忽然一阵软麻。我的身体往下坠落。棺椁里不知何时布满了触手，一根根触手缠绕在我的身体上，上边如同绒毛一般的尖刺此刻全都刺进了我的体内，让我提不起任何的力气来。触手将我拉进棺椁，随后轰隆一声棺椁的盖子自动合上。biqikμnět 我就觉得脑后一痛，整个人随之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我觉得自己的体内正在被灌输着什么东西，在灌输的同时，又有什么东西被抽走。每当我苏醒过来，这种感觉尤其强烈，并且伴随着输送和抽离，我会感受到一种极度的痛苦正在我体内蔓延。而每当我觉得即将承受不住这种痛苦的时候，我就会重新陷入昏迷之中。 “成为我的接班人，你就需要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和磨难。从这里出去之后，你有可能会成为全民公敌。像我一样，没有机会辩解，没有人会听你辩解，你会成为他们眼中的异类。”也不知如此往复循环了多久，忽然那个女人的声音又一次在我脑海里响起。我逐渐清醒了过来，脑后的刺痛感已经消失，身上缠绕着的触手也不复存在。 “你给过我机会选择么？”我苦笑了笑，用沙哑的声音回答道。 “可是我留在世间的四块信物，却是你自己去主动寻找到的。你不拿到那四块信物牌，也不会进入到这里来，更不会得到我最珍贵的传承之血。所以，是你自愿的不是么？”女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她的话没错，整件事的确是我的自愿的。对此我无从反驳。筆趣庫 “刚才跟你说的只是坏处，要不要听听好处？作为新一代的天魔，你将会不老不死，成为一个让人既恨又慕的存在。你会不在三界内，跳出五行中，你将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存在。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你就是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神。” “既然有这么多的好处，那你怎么不继续做下去？”我尝试着动了动手脚问道。 “因为我厌了！这里，就交给你了。如果哪天你也厌了，可以学学我，将传承之血交给下一个人。天魔殿就留给你了，哪天觉得外边实在无聊，可以回来休息。在这里，你可以一梦千年。没有人会打搅你。”说着话，棺椁的盖子被打开，一道虚无的身影窜了出去。 “喂，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我喊了一声。影子停滞了一下，然后笑着对我说：“这个不重要！”身影散去，只留下了这个地下洞窟里的烛火陪伴着我。我慢慢翻身坐起，体内的骨骼发出一阵炒豆子般的炸响。四周的壁画依旧在那，不过画里的人物，却是换成了我。也不知道是谁刻上去的，什么时候刻的。总之，我所经历过的事情，没有任何遗漏的被雕刻在了上头。可以这么说，我的生平被人详细记录在这里了。如果有外人进来，会知道我这些年都经历过什么。 我从棺椁里站起身来，意念动处，却是已经到了穹顶。下一刻我破土而出，外边强烈的阳光照得我的皮肤一紧。眯着眼朝四周看去，却看到了山头那森森的白骨还有折断的刀枪。 “阿俏，缇娜！”我张嘴喊着她们的名字，却没有人答应我。回头看去，被我冲破的洞口已经恢复如初，心念再起，洞口却又重新出现在我眼前。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进出这里。 下一刻，我到了江城。本是疾风骤雨的天气顿时变得晴朗起来。路上有人在抱怨：“热死人呢，都干旱了几个月，好不容易下点雨解解暑，哪知道还没有孩子的尿大。”我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揉揉鼻子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我知道我似乎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回江城，可我实在太想知道阿俏还有缇娜她们的下落了。 别墅似乎被改造过，门口也挂上了牌子，牌子上写着江城商会的字样。我皱皱眉，迈步往里走去。门口的门卫拦住了我：“办公地点，没事别乱闯啊！” “办公地点？”我不由有些气急，我的家，什么时候变成商会的办公地点了？一伸手将门卫甩出去几米，我加快了脚步走了进去。ъiqiku “会长，这是上周的报表，你看看没问题的话在上头签个字。”推门进去，就看到一群忙碌的人正在我家走来走去。原本的家具也都换成了办公桌，四周靠墙的位置放着几台柜机，让屋里的温度变得有些冷。饶是这样，也不见有人关掉一台柜机，大家宁可在屋里挨冻，手捧着热茶也不愿意温度稍微高上那么一点点。 “你谁啊？有事？”门旁值班的人抬头看看我，打开面前的登记簿问我。 “你们什么时候搬进来的？以前的主人呢？”我问他。 “搬来两三年了，以前的主人？什么主人？” “小汪，做什么呢？”可能是我站在门口太过扎眼，让签完字的商会新会长心里有点不舒服。于是他放下手里的笔，起身朝这边走了过来。 “你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他似乎记起来我是谁了。 “程文正！”我打量着自己的家说。 “你，你，”对方往后退了几步，脸上露出了惊骇。似乎我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第872章 拿回来 “真是墙倒众人推！”送走了那老婆子，萧蔷关好门对我苦笑道。 “地址给我！”我叼着烟对她伸手道。 “什么地址？”萧蔷楞了楞。 “当然是那个老登的地址啊，不然还有谁的。今晚没啥瞌睡，正好帮你把这事儿给解决了。”我起身伸了伸懒腰。出山之后我有很多事要做，也有很多人要去教训。既然最终都要付诸于暴力，那么就从这个不长眼的开始吧。我倒要打听打听，到底是谁把萧家往绝路上逼的。 “那个姐，他们做初一，你做个十五不过分吧？”我的眼皮跳动了几下，心里的杀戮之意溢于言表。 “你可别乱来！”三年的磨难，让萧蔷的胆子变小了。谁知道她和箫笙这三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呢，恐怕只有她们自己心里清楚。 “我这个人你还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乱来过。没事的姐，你就把地址给我，我去打听打听。” 萧蔷最终是拗不过我，将那老登的地址还有姓名说了出来。 “你们早点休息，今晚就别等我了。明天早上我给你们带早餐回来。对了箫笙，那个烂班不上也罢。就这样，我出去溜达溜达，你们锁好门。遇到事别怕，我这不是回来了？该干就干，你们又不是没有实力。”叼着烟，我翻窗户窜了出去。言语声未落，我人已经到了街边。这地方，晚上连的士都很少见。遥望着远处的霓虹夜景，我吐掉了嘴里的烟蒂。 “她不愿意？家里来了个男人？我知道了，这事你别管了。给脸不要脸了还，我倒要看看哪个敢跟我抢美人！”一个穿着睡衣，左拥右抱的秃顶男人正跟人通着电话。从电话的内容来看，应该是那个“说媒”的老婆子在跟他汇报刚才发生的事。这也可以证明我没有找错地方。我就站在他家泳池边上，等着他把电话打完。 “一个出苦力的妞，值得爷您这么大费周章么。再说了，您有了我们还不够，还惦记着去沾花惹草的。我们可不依呢！”等那秃子打完电话，他身边的两个女人腻歪着就撒起了娇。 “顿顿大鱼大肉的，爷我吃腻了，现在想尝尝萝卜青菜是个啥味道。人家可不是什么出苦力的，回去三年，我见了她还得尊称一声萧小姐。爷就得意这口，越是高高在上的女人，爷就越有兴趣。”秃子摸着下巴，眼神里流露着一股子的银邪之意。说着话，那手就不太老实了。 我轻咳一声，推开了他家的推拉门。 “什么人？阿强！阿强！”秃子起身大喊着。阿强应该是他的保镖，不过现在这栋别墅里，应该是没有醒着的保镖存在了。包括门外那两条狗，现在都已经陷入了成熟的睡眠。 “肚子有点饿，去给我做点夜宵来。”我走到他们面前，坐到了沙发上说。 “你特么…”秃子伸手去摸东西，我也不拦着，而是从桌上的雪茄盒里抽出一支来，慢悠悠修剪着。 “趁着老子还没发飙，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今儿就算干掉你，最多也就赔几个钱。爷别的不多，就特么钱多。”一把枪出现在秃子手里，他打开保险颤颤巍巍的将枪口对准我说。 “你随意，不过机会只有一次！打不死我，回头死的就是你。有钱，也得有命去花不是。那个，趁着老子心情还不错，要不要聊聊？回头我没心情了，你连跟我聊的机会都没有了。”将雪茄点上，我抽了一口说。烟味很冲，有些割喉咙，也不知道哪个送给他的假货。 “这么大的老板，抽假烟，传出去就是个笑话。”我将雪茄掐了，换上了自己的香烟说。 “去啊，做宵夜，我不说第三遍的！”翘着二郎腿，我对秃子身边的那两个女人说道。 “别想着打电话喊人，也别想着跑，不然你们的日子就过到头了。我只说一遍，信不信由你们。”两个女人战战兢兢的朝厨房走去，我则是叼着烟靠坐在沙发上说。 “你到底要怎么样？啊？你是谁？咱们之间没仇吧？要钱是不是？柜子里有，自己去拿，拿了赶紧滚！”开枪也是需要勇气的，有勇气的人，手里握着的是枪还是改锥，区别其实不大。甚至一支筷子，都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很显然，眼前这个秃子并不是一个有勇气的人。 “要开枪就抓紧，不开枪咱们就聊聊！忘了跟你说，钱，我也不缺！”我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对他说道。 “你想聊什么？”他坐下问我，不过手里的枪，一直对准着我不敢有半点松懈。 “萧家的家业都被谁拿了？你说，我要让他吐出来的话，有没有那个可能？”我的话让秃子一楞，然后他放声大笑起来。 “你，你还真是不知死活啊！我告诉了你，你敢去么你。人家可不比我这么好说话，你人还没进去，早就被突突了。”似乎是听到了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秃子甚至笑出了眼泪来。 “你就说说看嘛，敢不敢去那是我的事，总比你把麻烦揽在自己身上强得多。”我解开茶壶的盖子，往里边看了看说。茶是好茶，不过早已凉透。这家伙有钱，也想学人家享受生活，可却不懂应该怎么去享受。 “越秀龙爷，萧家的产业全都划到了他的名下。你去找他吧，去啊！”秃子面带讥讽的说着，似乎拿定了我不敢去找那个什么龙爷。 “还麻烦你把地址给我写一下。”我翻找着纸笔对他说。 “真是个二百五啊，龙爷的家在越秀不是秘密。你连他住哪都不知道，外乡人吧？就凭你想找龙爷谈判？你几斤几两啊？”秃子拍拍自己的脑门，将枪口对着我指指点点的。 “写一下写一下，也耽误不了你多大功夫。还有啊，我这人生平最烦人家用枪指着我。”说话间他的枪已经到了我的手里。秃子立马住嘴，打开茶几下的抽屉，拿出纸笔快速写了起来。 “你是个识时务的人，萧家的心思你就别打了。听话，这是为你好！对了，夜宵你自己吃吧。还有啊，别想着报复，你没那个能力。”看了看地址，我起身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我回头对秃子说道。手里的枪变得火红，话音刚落，就汽化得连渣都不剩。 第871章 现实 “行，就在姐姐家住两天！”我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于是便答应了萧蔷的邀请。我也想看看现在她们母女俩的生活状况到底差到了什么地步。可以这么说，她们的现状决定了某些人的命运。筆趣庫 “那好，待会我们买点水果回去，再买点酒，晚上我们好好喝一杯，好好聊聊。这里人多眼杂，不太方便。”见我答应去她家留宿，萧蔷显得格外高兴。而箫笙则是几口把饭吃完，起身走了出去。等我结完账跟萧蔷离开小饭馆，她已经买好了水果还有酒水。看水果的成色并不新鲜，而手里的酒也是市面上最便宜的。心知她们现状的我并没有任何嫌弃，而是上前帮她提着网兜。 “回家聊！”我提着网兜说。 “回家！”萧蔷笑着附和，眼角的鱼尾纹也展开了不少。 街区四周用围墙围住，上头还画了很多图画，墙内墙外的世界截然不同。我走进去的时候，首先就闻到了一股子腐烂的味道。路边堆积着烂掉的水果蔬菜，不少人正在里边翻找着可以食用的东西准备带回家吃掉。萧蔷家就在堆不远处，房子是平房，外墙上的水泥都已经脱落，露出了里边的红砖。墙上刷着一个大大的拆字，不过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拆到这里来。因为原本负责这事儿的老板已经没了，接手的人还没有找到。或许对于住在这里的流浪汉们来说，不拆反倒是好事，最起码他们还能有个栖身之所。 打开门，屋子里没什么摆设，但是却打扫得非常干净。萧蔷将我让进屋里，搬来了一把椅子让我坐下。箫笙则是接过我手里的网兜，准备去把水果给洗了。 我环顾着眼前这座破旧的宅子，心里很是感慨。 “怎么？你姐我是福能享，罪能受的人。有这间屋子容身其实很不错了。这两年我也算想明白了，只要人活着，没病没灾的就不错了。至于荣华富贵，都是过眼云烟。今天你开库里南，说不定明天就兜里难。这个世道的事，谁能说得清楚呢。说说你吧，这几年你都在哪藏着呢？电话也打不通，去江城找你吧，也找不着。”萧蔷给我倒了一杯开水，放到我面前问道。 “我在一口棺材里躺了三年！”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说。 “天魔殿？找到了？”萧蔷没有追问为什么我会在一口棺材里躺了三年，而是问起天魔殿来。 “就是天魔殿里的棺椁，原本躺在里边的是天魔，不过我进去之后，就顶替了她。现在她不知道去了哪里，把一身的能力全都转嫁到了我的身上，说是由我来替代她。”我将天魔殿里的事详细的对萧蔷说了一遍，这么一说，就是个把小时。外头的天已经黑了，狗子的吠声此起彼伏。偶尔的还能听到人跟人之间的拉扯和争吵。萧蔷将房门紧闭，又拿来了一根木杠子顶在了门栓上。ъiqiku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把酒起开，就着水果我们喝了起来。 “打算？你觉得呢姐！”我啃了一口苹果，喝了一口酒笑道。 “我哪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她白了我一眼说。 “不是我的东西我不用要，是我的东西，谁也拿不走。谁拿了，连本带利给老子吐出来。”我放下酒杯说。 “还有就是我要去一次京城，问问朝惜露，缇娜她们的下落。人活着，事情还有转机。要是人没了，那就别怪我用她们陪葬。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这回是真不在乎了。缇娜她们是为了帮我进天魔殿才出事的，还有之前的黑牛，也是为了我丢了性命。现在我得到了天魔的传承，有那个实力了。如果不为她们要个公道，我要天魔的传承做什么？还有姐姐你，是你的东西，一分都不能少。我说的！”今晚我没有用实力去压制酒劲，而是任由酒精麻醉着我的神经。一直藏在心里的话，今天也敢说出口了。 “房子早就拆了，现在变成了写字楼，你上哪去要去。”萧蔷苦笑了笑说。 “那就再拆了重建回来就是了。”既然人家不跟我讲理，那我这次回来，也没打算跟任何人讲理。理这个东西，只对讲理的人有用。对不讲理的，武力会是最正确的解决方式，没有之一。 砰砰砰，正说着话，房门被捶得山响。萧蔷起身准备开门，看了看我，又坐了回来。 “萧家妹子，是我，开门呐。亲事那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人家可说了，只要箫笙答应，回头就给你们娘俩安排新的住处。也能给你安排一个体面的工作，总比现在要强得多吧？姑娘大了，总是要嫁人的。嫁给谁不是嫁？你说是不是这个理？”门外传来了喊话声，闻言我看了看萧蔷，又看了看面色铁青的箫笙。 “嫁人？你谈恋爱啦？”我点上一支烟问她。 “什么恋爱，还不是看着我们落魄了，想要来占便宜。他都有三个女人了，也不怕哪天死在床上。”箫笙咬着牙说。 “不愿意嫁！”我点点头，知道了她的意思。 “萧妹子，成不成的你倒是给句话啊。人家可说了，这片的开发已经转到他手里了。你要答应呢，大家就是亲戚。什么事情都好说，你要是不答应呢，人家也不勉强。不过回头要是把这房子拆了，你们可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还有你们家箫笙的单位，人家也去过了。”见屋里没动静，门外的老妇女言语里头就多少带了一丝威胁。 “我不嫁，谁愿意嫁你找谁去！”箫笙起身冲门外喊着。门外的人听她这么说，顿时就安静了下来。过了几秒钟：“你还是跟你妈商量商量吧，我这也是为你们好。我知道你们以前是上流社会的人，可现在情况不是变了么？有什么比过日子更重要的呢。你说你要是不答应，回头人家跟你们厂长打个电话，你连这份出苦力的工作都保不住。到那个时候，你们吃啥，喝啥？” “找工作很难么？”在我看来，箫笙要是真想找一份工作，应该不困难。毕竟她有学历，有阅历。发财不可能，但是每个月弄个五六千块的工资应该还是很容易的。娘俩，有个五六千块，日子虽然清贫，但也能过下去。 “找工作不难，难在人家打过招呼，不录用我们。要不是没办法，一个女孩子家，谁愿意她去出苦力呢。以前在家娇生惯养的，这两年也把性子给磨没了。”萧蔷轻叹一声，起身准备开门。 “想把你们往绝路上逼！”我明白了幕后这人的意图。 “王婶子，麻烦你几次三番跑路了。回去跟他说，咱们家箫笙不嫁。越秀容不下我们，我们可以走。天下这么大，总能有一口饭吃的。”萧蔷开门对门外的老妇女说道。那老妇女的眼神落在了我的身上，打量了几眼之后，冷笑着回头就走。 走了没几步，她又停了下来：“你们可想好了。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男人年轻，长得好看，没用！回头可别说人家为难你们孤儿寡母的，说句不好听的，再过几年你们家老丫头人老珠黄。可就卖不出这么好的价钱了。”ъiqiku 一个卖字，让我皱起了眉。 第872章 拿回来 “真是墙倒众人推！”送走了那老婆子，萧蔷关好门对我苦笑道。 “地址给我！”我叼着烟对她伸手道。 “什么地址？”萧蔷楞了楞。 “当然是那个老登的地址啊，不然还有谁的。今晚没啥瞌睡，正好帮你把这事儿给解决了。”我起身伸了伸懒腰。出山之后我有很多事要做，也有很多人要去教训。既然最终都要付诸于暴力，那么就从这个不长眼的开始吧。我倒要打听打听，到底是谁把萧家往绝路上逼的。 “那个姐，他们做初一，你做个十五不过分吧？”我的眼皮跳动了几下，心里的杀戮之意溢于言表。 “你可别乱来！”三年的磨难，让萧蔷的胆子变小了。谁知道她和箫笙这三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呢，恐怕只有她们自己心里清楚。 “我这个人你还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乱来过。没事的姐，你就把地址给我，我去打听打听。” 萧蔷最终是拗不过我，将那老登的地址还有姓名说了出来。 “你们早点休息，今晚就别等我了。明天早上我给你们带早餐回来。对了箫笙，那个烂班不上也罢。就这样，我出去溜达溜达，你们锁好门。遇到事别怕，我这不是回来了？该干就干，你们又不是没有实力。”叼着烟，我翻窗户窜了出去。言语声未落，我人已经到了街边。这地方，晚上连的士都很少见。遥望着远处的霓虹夜景，我吐掉了嘴里的烟蒂。 “她不愿意？家里来了个男人？我知道了，这事你别管了。给脸不要脸了还，我倒要看看哪个敢跟我抢美人！”一个穿着睡衣，左拥右抱的秃顶男人正跟人通着电话。从电话的内容来看，应该是那个“说媒”的老婆子在跟他汇报刚才发生的事。这也可以证明我没有找错地方。我就站在他家泳池边上，等着他把电话打完。httpδ:Ъiqikunēt “一个出苦力的妞，值得爷您这么大费周章么。再说了，您有了我们还不够，还惦记着去沾花惹草的。我们可不依呢！”等那秃子打完电话，他身边的两个女人腻歪着就撒起了娇。 “顿顿大鱼大肉的，爷我吃腻了，现在想尝尝萝卜青菜是个啥味道。人家可不是什么出苦力的，回去三年，我见了她还得尊称一声萧小姐。爷就得意这口，越是高高在上的女人，爷就越有兴趣。”秃子摸着下巴，眼神里流露着一股子的银邪之意。说着话，那手就不太老实了。 我轻咳一声，推开了他家的推拉门。 “什么人？阿强！阿强！”秃子起身大喊着。阿强应该是他的保镖，不过现在这栋别墅里，应该是没有醒着的保镖存在了。包括门外那两条狗，现在都已经陷入了成熟的睡眠。biqikμnět “肚子有点饿，去给我做点夜宵来。”我走到他们面前，坐到了沙发上说。 “你特么…”秃子伸手去摸东西，我也不拦着，而是从桌上的雪茄盒里抽出一支来，慢悠悠修剪着。 “趁着老子还没发飙，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今儿就算干掉你，最多也就赔几个钱。爷别的不多，就特么钱多。”一把枪出现在秃子手里，他打开保险颤颤巍巍的将枪口对准我说。 “你随意，不过机会只有一次！打不死我，回头死的就是你。有钱，也得有命去花不是。那个，趁着老子心情还不错，要不要聊聊？回头我没心情了，你连跟我聊的机会都没有了。”将雪茄点上，我抽了一口说。烟味很冲，有些割喉咙，也不知道哪个送给他的假货。 “这么大的老板，抽假烟，传出去就是个笑话。”我将雪茄掐了，换上了自己的香烟说。 “去啊，做宵夜，我不说第三遍的！”翘着二郎腿，我对秃子身边的那两个女人说道。 “别想着打电话喊人，也别想着跑，不然你们的日子就过到头了。我只说一遍，信不信由你们。”两个女人战战兢兢的朝厨房走去，我则是叼着烟靠坐在沙发上说。 “你到底要怎么样？啊？你是谁？咱们之间没仇吧？要钱是不是？柜子里有，自己去拿，拿了赶紧滚！”开枪也是需要勇气的，有勇气的人，手里握着的是枪还是改锥，区别其实不大。甚至一支筷子，都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很显然，眼前这个秃子并不是一个有勇气的人。 “要开枪就抓紧，不开枪咱们就聊聊！忘了跟你说，钱，我也不缺！”我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对他说道。 “你想聊什么？”他坐下问我，不过手里的枪，一直对准着我不敢有半点松懈。 “萧家的家业都被谁拿了？你说，我要让他吐出来的话，有没有那个可能？”我的话让秃子一楞，然后他放声大笑起来。 “你，你还真是不知死活啊！我告诉了你，你敢去么你。人家可不比我这么好说话，你人还没进去，早就被突突了。”似乎是听到了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秃子甚至笑出了眼泪来。 “你就说说看嘛，敢不敢去那是我的事，总比你把麻烦揽在自己身上强得多。”我解开茶壶的盖子，往里边看了看说。茶是好茶，不过早已凉透。这家伙有钱，也想学人家享受生活，可却不懂应该怎么去享受。 “越秀龙爷，萧家的产业全都划到了他的名下。你去找他吧，去啊！”秃子面带讥讽的说着，似乎拿定了我不敢去找那个什么龙爷。 “还麻烦你把地址给我写一下。”我翻找着纸笔对他说。 “真是个二百五啊，龙爷的家在越秀不是秘密。你连他住哪都不知道，外乡人吧？就凭你想找龙爷谈判？你几斤几两啊？”秃子拍拍自己的脑门，将枪口对着我指指点点的。 “写一下写一下，也耽误不了你多大功夫。还有啊，我这人生平最烦人家用枪指着我。”说话间他的枪已经到了我的手里。秃子立马住嘴，打开茶几下的抽屉，拿出纸笔快速写了起来。筆趣庫 “你是个识时务的人，萧家的心思你就别打了。听话，这是为你好！对了，夜宵你自己吃吧。还有啊，别想着报复，你没那个能力。”看了看地址，我起身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我回头对秃子说道。手里的枪变得火红，话音刚落，就汽化得连渣都不剩。 第873章 吐出来 龙爷本名张金龙，出生于60年代。高小（高年级小学，约莫是4-5年级这个样子。）肄业。80年代末靠倒卖钢材起的家，90年代又进军了房地产。现如今则是金龙集团的掌门人，名下最出名的是金龙金融和金龙影视。南边半壁江山，都有他金龙金融的影子。可以说他的运气不错，加上胆子大，年代的红利他是一样都没有错过。Ъiqikunět 据说他有四个老婆，大太太年龄跟他差不多，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在他最穷困潦倒的时候嫁给了他，张金龙发达之后虽然女人不少，可这正房太太的位置一直没有变。你说他花心好色，那也不假。你说他不抛弃糟糠之妻，倒也属实。 我到他家的时候，他正陪着几个太太打麻将。一家人看上去其乐融融，没有人会因为谁而吃醋耍性子。不得不说他在事业和家庭上，是懂得平衡的，也是成功的。如果他不插手萧家的事，本应该可以平安的过完这一生。 “二筒谁要？能胡赶紧，过了这一村可没有这一店了啊！”张金龙叼着烟斗，故意放水想要太太们胡牌。几个女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有把牌倒下。 “差不多了老爷，大姐的经也念完了，你该去陪她说说话了。”把牌打乱，张金龙的夫人们提醒他该去大太太那里了。张金龙吧嗒两口烟，起身张开了双臂。立马有人上前帮他穿起了外套，还递上了一根拐杖。 “一个个的这么懂事，说吧，想要什么？趁着今儿我高兴，只要不过分都答应你们。”张金龙穿戴好了外套，手里的拐杖轻轻点了点地问道。 “看您说的，我们体贴一下大姐，怎么就是想要好处了呢。赶紧去吧，东西嘛，先欠着，回头我们再找你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搀扶着张金龙将他往门外送去。 “想好了就跟我说。”张金龙拍拍她的脸颊笑道。 “张金龙，龙爷？”张金龙出了门准备上车，我却是蹲在他家的屋顶上冲他打起了招呼。张金龙的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的说了句：“朋友来很久了吧？张某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咱们可以谈。朋友想要什么大可以直说。” 我纵身跳下来，张金龙的保镖们纷纷围了过来。直到这时，他才慢慢转身面对着我。 “朋友面生得很，我应该跟你没有什么过节才对。”张金龙这些年，各种阵仗见得多，此时他认为局面已经被掌控住。言语之中更是没有半点慌乱之意。 “那没准，今儿想问龙爷讨一样东西。”我看看围在四周的那几个保镖，揉了揉鼻子说。 “什么东西，说说看。”张金龙双手按住了拐棍，目光深邃的看着我说。 “萧家的产业。”我这话一出口，张金龙当时笑了起来。 “萧蔷请你来的？那她也太小看我张金龙了。这么说吧，我觊觎萧家的产业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不敢动手，是因为我不确定她们到底有多厉害。不过现在嘛，东西已经进了我的荷包，你觉得我还会拿出来吗？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年轻人，再磨练几年，把性子磨平了，对你有好处。”张金龙笑着摇头，转身准备上车。才一转身，车身一阵火红，一个保镖抱着张金龙将他压在身下，顺势朝远处滚出去几米远。biqikμnět 轰一声车辆爆炸，气浪将那融化的铁水推射出去，跟子弹一样打向了四面八方。我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身边的那几个保镖则是被气浪推出去老远，身在半空又被那些铁水打在身上一阵呲呲作响。 “我来不是听你说教的，而是通知你，三天之内把萧家的产业还回来。要是不还，下一回烧成灰的就不是车了。听明白了就举举手。”回头看看地上的张金龙，我掏出烟来叼在嘴角说。说完打了个响指，香烟无火自燃。 张金龙没有说什么，而是依照我的话，举起了他的右手。“三天，今天是第一天，后天这个时候如果萧家的产业回不来。相信我，你跑到天边也没用。”我对他竖起三根手指说道。 “可是她家的宅子已经被推了，三天时间就算重建也建不起来啊！”张金龙情急之下开口说道。 “宅子没了你把地还回来，重建的钱你出。还有原本她家的家具，帮工，你们怎么弄走的，怎么送回来。别说我没给你机会，你的时间不多了老张。哦对了，别想着动用你的关系来施压。但凡有一个人过来逼逼赖赖，你就等着把骨灰装进盒子里吧。记住了，后天这个时间是最后期限。想活就照我的话去做，想死你随意。”说完我也不做停留，就那么消失在张金龙的眼前。 他会怎么做我不在乎，时间我给了，机会也给了。非要作死的话，我不介意满足他的愿望。 我来到了越秀最高的那座塔上，坐在塔顶俯瞰着这座繁华的城市。就这么坐到了凌晨，我才纵身跃下。在茶餐厅买了两份早餐，回到了萧蔷的家中。她们娘俩一夜没睡，见我回来，急忙迎了上来。 “明天应该有人联系你们了，收拾收拾准备回家吧！”将早餐放到桌上，我伸了伸懒腰对她们说。 “回家？”萧蔷眼中一阵惊喜。 “回家，该你们的一分都不能少。这地方，权当是这几年你们过来体验生活的了。我在，萧家就在，当年姐种的因，现在也该结果了。等把你的事办好，我还要去一个地方。” “去哪?”萧蔷给我倒了杯水问道。 “你多久没有给才旦嘉措送糖了？上回他说也喜欢喝茶的。我打算给他送一些过去。”我决定到大昭寺走一趟。等把这些事都办妥，我会进京。缇娜她们无事就天下太平，有事，那就等着我来一个个的报复。做人留一线的前提，是人家也给我留了一线。既然他们愿意把路走死，我不介意挖个坑把他们全埋了。 httpδ:Ъiqikunēt 第874章 改换门庭 “张老板让我们过来帮忙，看看你们有什么需要搬过去的。”约莫10来点钟的样子，一辆卡车停在了门口。打车上下来三个汉子，敲开了萧家的门。看样子，昨晚上的恐吓起了作用。张金龙居然派人过来帮萧蔷搬家了。 “搬去哪？”我问他们。 “张老板说先去凤尾湾那边住些日子，等把宅子建起来，再搬回去。以前的家具什么的，能还回来尽量还。有些东西被别人分了，一时拿不回来的，他也会按照原样重新购买新的。总之他会做到您满意为止。”来人的态度谦卑到萧蔷有些不太适应。她看着我，等着我帮她拿主意。经历了几年的磨难，曾经自信的她，丢掉了心里的那份自信。 “姐你拿主意就行，其余的事情交给我这个做弟弟的来办。你说一，没人敢说二。”信心丢掉很容易，想要捡回来却需要一定的时间。我现在要做的不仅是帮她拿回自己的东西，还要帮她重拾信心。人没了精气神，活着跟死了没啥区别。httpδ:Ъiqikunēt 萧蔷面露感激的对我连连点头，我握了握她的手，对那三人说：“家里没啥东西，就这几样你们先搬上去吧。然后回去跟张金龙说，进度快一点，我可以等他一个月，一个月之后还没进展，我就亲自去找他。这一个月的时间，是他用自己的态度争取到的。如果他想安安生生的把日子过下去，那就别耍花样。还有，在搬进老宅之前的所有开销，全都由他承担。我要两个专业的厨子，四个手脚麻利，勤快的帮工。这些人他去找，最迟今晚要到岗。” 凤尾湾是越秀的富人区，这里没有什么高楼大厦，清一色的独栋小别墅。里边绿化的面积相当大，而且还配备了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只要你愿意，完全可以让孩子在这里完成大学以前一系列的生活和学习。车驶入的时候，经过了三道检查。路上我还看到了牵着狼狗的巡逻安保。 “姐姐暂时就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直接跟他们提。我相信一个月之内，家里的宅子就能重新立起来。到时候我会过来恭贺姐姐乔迁。”我决定把萧蔷母女安顿好之后，就去大昭寺走一趟。再之后，我要入京。 萧蔷没有说话，只是使劲的握着我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没有等到夜晚，当头下午三点来钟，我要的人张金龙就给送来了。一共六个人，两个厨子，四个帮工。他办事的速度让我很满意，最起码现在他没有敷衍我。 “张先生，你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该她的东西，我要一样不少的拿回来。不要跟我说困难，我知道你有办法去解决。”张金龙将别墅的进出卡交给了萧蔷，而我则是又警告了他一次。biqikμnět “我知道，我知道。这边的话，就当做是一件小礼物，送给萧女士了。一个月，我保证原样将她的宅子建起来。那个，如果我把这些都做到了。你是不是，不会再去找我了？”张金龙搓着手问我。 “那当然，我跟你无冤无仇，只要你把她的东西都还回来。从此你还是那个叱咤越秀的龙爷，没有人会去找你的麻烦。”我的承诺让张金龙面色松了许多。 “我尽快，尽快，那这边就先这样？回头缺什么的话，萧女士直接跟我打电话就是，我会马上让人安排到位。至于生活费，萧女士不用担心，这张卡您先拿着，原始密码。”张金龙递给萧蔷一张卡，点头哈腰的对她说。我示意萧蔷把卡拿上，毕竟生活是离不开钱的。这个时候什么面子都没有活着重要。 “拿，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这边的过户手续，回头我会派律师过来。这几个人的工资我已经预付了一年，要是用得称心，回头就签长期合同。她们的工资不用萧女士负担，只要我还喘气，就由我来支付。告辞，告辞！”张金龙说完往门外走去，我迈步跟过去。 “张老板请留步。”我一句留步，让张金龙紧张了起来。毕竟我的手段他是见过的。 “有事您说话，我能办的一定办。”张金龙的委曲求全，让我不禁有些感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之前是萧蔷，现在是张金龙。谁都躲不过这个铁律。 “张老板别紧张，我只是想说你事情办得不错。接下来一个月，你还得这么继续下去。早点把事情办妥，咱们之间的事情也能早点了了。你放心，只要你遵守承诺，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跟我之间毕竟无仇无怨。”说着话，我朝他伸出手去。打了一棍子，相信他已经人间清醒。现在要做的是就是安抚他的心，让他能够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帮萧蔷重建家园的事上去。 “我明白，我明白，您放心，我会把事情办妥的。”张金龙紧握着我的手，连连点头哈腰着。我目送他离去，这才转身回到了别墅。而萧蔷母女俩见我进来，双双迎了上来。 “姐姐这边的事告一段落了，今晚我就去大昭寺，然后我会进京。这边有任何事情，你随时跟我联系就是了。”我决定在这里再陪她们几个小时，然后连夜赶往大昭寺看望一下才旦嘉措。 “这么急？明天再去不行吗？你不是说还要给他带茶叶和糖果的？这都没有去买，空着手怎么去。”箫笙在寻找让我多留一晚的理由。筆趣庫 “买东西很方便，我随时都可以买得到。办完这些事，我还要去找缇娜她们。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得到一个答案。”我坐下，有佣人给我上了一杯茶。 “五纸山集团总裁朝惜露女士日前出访非洲，双方就接下来的商务合作达成了一致。”许久没有看电视，今天看到的第一个节目，居然是这个。五纸山，什么时候成为了她的囊中之物了？我的手指在沙发上轻轻敲打着。 第875章 一声叹息 “朝惜露把五纸山也吞并了么？”我决定问问萧蔷。这几年我一直在天魔殿那口棺材里躺着，对于外界的信息我是一无所知。甚至这三年社会发展的速度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以前流行的东西现在已经被淘汰，以至于这几天我都觉得自己已经跟社会脱节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这几年我们的状况你都看到了。每天都在为了那口饭奔波，哪有心情去关注朝惜露。再说了，也没有渠道知道她的状况。不过既然新闻里都这么播了，那这件事应该是真的。没想到啊，她居然连五纸山都收入囊中了。文正，你有把握打赢她么？实在不行，咱们先苟且一段时间也不是不行。毕竟现在她的势力膨胀得够大了，而且也不知道她的实力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活着才有希望你说是不是。”萧蔷已经失去了当年的锐气，她不敢再跟朝惜露起任何冲突。胆量源自于实力，现在的萧蔷失去了一切，不敢跟人起冲突是一件在正常不过的事。我想象过些日子，等她回到了从前的生活方式，她依然是那个不怕事的萧蔷。Ъiqikunět “姐不用担心我，她拥有的一切都不过是镜花水月。只要我愿意，就能让她一无所有。”我现在对于自己的实力，有着足够的自信。虽然现在看起来我什么都没有了，不过我相信我很快就能让那些原本属于我的东西，一样不落的全都回来。 当晚我就准备前往大昭寺，萧蔷知道我决定的事情谁都拦不住。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叮嘱我见了才旦嘉措，替她带个好。离开了萧家，我没有急着出发，而是先去一趟超市，为才旦嘉措买了一些他喜欢的礼物。 我到大昭寺门口的时候，才旦嘉措已经被人搀扶着等在那里了。看上去，他的精神非常不好。整个人也非常虚弱。我上前扶住了他：“给你买了点茶叶还有糕点，回头你尝尝味道。等我把事情办妥，再给你搞一些上等的茶叶，现在这些先凑合喝吧。” “昨晚上做了一夜的梦，梦到你回来了。”他笑了笑，拍拍我的手背说。 “这几年，你到哪里去了？”才旦嘉措的皮肤枯槁得如同老树皮，曾经的小喇嘛，已经衰老得不像样子。 “进屋说，我只有一晚上时间，明天要回江城接收我的房子。”我搀扶着他往屋里走着。httpδ:Ъiqikunēt “房子？你到了现在的境界，还执着于房子么。”才旦嘉措轻咳了几声问我。 “那当然，又没有谁规定实力强的人不许有俗念。那都是我拼命挣回来的，他们敢拿，我就敢要。”我点上一支烟，为才旦嘉措泡了一杯茶说。 “那他们这回有苦头吃咯。”才旦嘉措接过茶杯笑了笑。 “苦头，只要他们不过分，我愿意多给一个机会。”我耸耸肩说。 “那他们要是过份呢？”才旦嘉措追问道。 “过份的人总不会太多，实在很过份，就解决掉那些过份的。剩下的，自然是愿意好好讲理的人。”我拿了一张抄经的纸，折叠成了一艘船的样子。又把才旦嘉措茶杯里的水滴了几滴进去，一个简易的烟灰缸就做成了。 “果然跟预言一样，人间的杀戮要降临了。”才旦嘉措按住了我的手沉声说。 “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他咳嗽着问我。 “你说！”我把手抽了出来。其实我大概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能放一马，就放一马吧。他们，也不过是受了蒙蔽而已。”才旦嘉措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想，他果然开始为人求情。 “那他们要是执迷不悟我该怎么办？”我反问才旦嘉措。 “我的兄弟们，现在生死未卜。这样吧，要是她们安然无恙，一切好说。要是她们都不在了，那就没得商量。”才旦嘉措没有开口，我则继续往下说道。 “还有我的父母，也不知所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为什么要我让步呢？因为他们不会听劝，而我会对吧。我们是朋友，你不应该站在外人的角度来劝我。”我拆开了糕点的包装，递给才旦嘉措说。 “我不是让你放下执念，只是不想你造太深的杀戮。因果循环，对你没什么好处的。”他接过糕点说。筆趣庫 “不入轮回，不在五行，还有什么因果。”我笑了笑，将他的手拿起来，放到了我的胸口。起初他不明白我什么意思，可过了一会儿，他的脸色变了。 “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这次回来，我就是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我放开了才旦嘉措的手说。 “你的心跳…”他看着我，眼中有些湿润。 “我现在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依然拥有正常人的思维，依然把你们当朋友。”我摇摇头，不想在没有心跳这个问题继续深入下去。自打在棺椁里继承了魔女的一切，我就成为了一个没有心跳的人。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想要获得，就要付出。我付出了，所以没有人能够逃过我的制裁。 “下回再来，给我带一些书吧。这里的经书我已经看遍了，随便什么书都好。”才旦嘉措没有继续劝我，而是让我再来，给他带些书籍。 “没问题，以后你想要什么就跟我说。好好保重身体，回头我让人给你配一些滋补的药送来。本来我可以让你回到健康的状态，不过那样会让你也变成我这个样子。我估计你不会愿意的。”想要让才旦嘉措变得年轻很简单，只需要将我的血给他一滴就行了。但是他有他的道，有他的坚持。就算是可以不入轮回，跳出五行，估计他也不会愿意接受。 “你很了解我，那你的药可要快点送来，我怕耽误久了，你就看不到我了。今晚在这里住吧？我让人给你收拾房间。”他笑着喝了口茶说。 “嗯，还住以前的老房间就行。明天早上我回江城。我给了他们三天时间，让他们把我的东西还回来。”我起身朝门外走去道。 “哎！”身后，传来了才旦嘉措的叹息。 第880章 玉玺 我没有阻拦文轩离开，在我看来他已经够惨了。虽然他一直跟我都不太友好，但是也没有对我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现在文家已经成为了朝惜露的产业，而且看她的样子，对于这对父子也是恨不得除之后快。现在的我，倒是有点同情起这个男人来。 “别信她说的任何话，你的人早在三年前都死了。”文轩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扭头对我说了这么一句。此言一出周围的气温顿时飞速攀升。 “他是想借你的手来为自己争取一条活路，想要见她们也不难，只要你不干扰我，什么都好商量。”朝惜露从屋顶纵身下来，朝着文轩快走几步说。我一伸手，将她给拦了下来。 “你们两个的话，我到底应该相信谁的呢？”不得不承认朝惜露说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文轩想要离开，就需要有一个人帮他拦住朝惜露。所以他说的话也不是完全不会有欺骗性。至于朝惜露，她的嘴里压根就没有几句实话。一时间对于这对夫妻的话，我全都充满了疑问。 “我没理由骗你，那样对我能有什么好处？你的人的确在三年前都死了，都死在了她的手里。不信你可以去问当年跟她一起去的那些人，看看他们会给你一个什么答案。相信你对她也很了解，她是一个什么人你心里应该有数的。”有一说一，文轩的话逻辑性还是很合理。于是我将眼神投向了朝惜露。 “如果你选择信他的话，你会后悔的。”朝惜露没有过多解释，而是来了这么一句。 “如果她们都活着，你大可以让他们见个面，哪怕现在去带一个人过来也行。你敢么？”文轩的话取得了我的信任，没错，如果缇娜她们还活着的话。朝惜露大可以去带一个人出来跟我相见。这样的话，比任何言语更能获得我的信任。 “她们不在这里，我需要时间。”朝惜露朝后退了几步说道。 “以你的实力，哪怕远在天边，来回也不过是瞬息。”我横跨一步，挡在了她跟文轩之间。 “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我背对着文轩说了句。 “好，既然你这么固执，那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真要打是吧？”朝惜露见我已经做出了选择，咬咬牙问我。 “不然我来找你做什么？”见她摆开了架势，我也没有继续跟她废话。一抹火红朝着朝家的宅子铺盖过去，瞬间就燃起了一片火海。天上下起了雪花，朝着火焰覆盖过去。半空中蒸汽腾腾而起，我跟朝惜露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眼看着房屋被焚烧殆尽，朝惜露纵身而起，双臂挥舞口中念念有词。 我双拳齐出，两条火龙奔涌而出。一个冰盾浮现在她身前，火龙席卷将其震得粉碎。不过去势已竭，虽然打中了朝惜露，却没有对她造成什么伤害。就这么一耽误，她口中的咒语已经念完。地面一阵颤动，我看到了一尊高达数米的铁甲人从地下钻了出来。铁甲人让我觉得有些眼熟，片刻后我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它了。就在通幽里，除了个头比那些金属人偶大几倍，其余的简直一模一样。 铁甲人手中拿着一根两头镶金，中间漆黑的金属棒。身上的铠甲随着它的脚步发出哗啦啦的响动。每一步踏出，它那沉重的身躯都会将地面压出几道裂痕来。朝惜露对我冷笑一声，飞身朝着文轩离去的方向追去。而那铁甲人，则是挥动着手里的棒子朝我横扫过来。它的身躯很庞大，伸手之间那棍棒就到了我的身前。我朝后一个挪步避让，棍棒带着呜呜的风声扫过，狠狠砸到了一幢房子上。水泥钢筋也阻挡不住它的攻击，轰隆一声房屋被这棍棒拦腰扫塌，下一刻铁甲人迈步到了我的身前，一抬脚对我蹬踏下来。看着它那厚重的金属靴，我一指点了上去。 电火闪烁点到了它的脚底板，金属很快就融化成了一堆铁水。瘸了一条腿的铁甲人失去了平衡侧身砸落地面，我一伸手，一柄火刀出现在手中。一刀卸砍下去，刀锋触及金属融化，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这铁甲人砍成了两截。 回头看去，朝惜露已经追上了文轩。 “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当初我就不该费那么多的心思去追你。你杀我没关系，但是这个可是你的儿子。人说虎毒不食子，你总不能连他都杀了吧？”文轩到现在都将孩子护在身后，毫无疑问他今天的举动让我对他的固有印象产生了极大的改观。 “他不过只是我取得你们信任，为自己赢得时间的一个工具，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看待。你以为用孩子就能捆住我？这一招对于普通的女人可能有用，但是对于我来说，我不管他是谁，只要站在我的对立面，就是我的敌人，就是我要清除的对象。你们不是我，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对于你们来说，占个一亩三分地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我不同，懂不懂？我不同。我要的不仅仅是京城这点地方，我要的是全部。”朝惜露说话间毫不留情的对文轩拍出了一掌。 嘭！掌印没落在文轩身上，中途被我的火焰给挡了下来。 “你的老毛病又犯了，这么喜欢管闲事，先问问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能不能管得了。”我的阻拦激怒了朝惜露。她的身影忽然消失不见，接着就看到地面飞速的结冰，霎时间将文轩和孩子冻成了冰雕。 不过接着那厚厚的冰层瞬间融化，一片火海之中，我看到了隐匿的朝惜露。此时的她，手里捧着一块玉玺，玉玺里的力量让人觉得极不稳定，好像随时都会爆炸一样。我觉得自己应该去阻止她的举动，念头一起，下一刻我就到了朝惜露身前一拳打向了她。 她嘴角微微上挑，玉玺里传出一股极强的力量跟我抗衡着。我加了一把力，玉玺咔的龟裂开。再加一把力，玉玺在她手中碎成了无数块。 玉玺碎了，里边的力量全都被释放了出来。 第877章 星星之火 “他去你家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被人追家里去了？你放心，他不敢乱来。”老登朝四周看看，眼见会长的吵闹声没有惊动邻居，急忙将他拉进了屋。Ъiqikunět “房子呢，肯定是不能还给他了。东西更别指望，都送京里去了，现在让我去拿？我可没那个胆子。他也不过是一个人，况且还得罪了京里的大人物。现在找你，也不过是出出心里那口恶气而已。他也干不了什么，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再说了，他真敢烧死你？不过只是吓唬吓唬罢了。真要下死手，你还能来我家？放宽心，你怕他，难道就不怕京里那位？”把会长拉到沙发上坐下，老登给他倒了杯茶。 “不是，他是真点火了，而且就是手指那么晃了晃。我是真不敢得罪他，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商会会长我可以不干，你们愿意跟他硬来你们自己去。”会长是铁了心的要辞职了。 “不干？你不干谁来干？难道让我来干？笑话！当初拿钱的时候你可是拍着胸脯发过誓的，怎么？拿好处的时候往前窜，现在碰到点麻烦就想躲？我还不怕实话告诉你，你今天敢辞职，明天我能让你在整个江城难以立足。”会长的坚持让对方恼了。 “你坐会儿，我给他们打个电话。大家一起商量商量这事该怎么解决。”见用言语将会长给镇住了，老登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打出去。 “你通知老伙计们过来我家一趟，有点麻烦了。”简单一句话后，他把电话给挂了。 “等着吧，大家马上就来。那个吴妈，通知赵医生过来一趟，对了让他带点烧伤药过来。”老登安抚着会长。 “我跟你说，京里那位年底又要有大动作了。到时候咱们的势力会越来越大。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家小凯想想吧？不是人家，就你家小凯高中都读不上的成绩，能去电力系统？让他安心混，等年纪混大点，再给他安排安排。总之我们不会亏待自己人，但是也不会放过吃里扒外的。”老登的这番话让会长不敢再言语了。 “这就对了，心平气和的谈话比吵吵管用。小凯在单位还适应吧？”老登接着又问起来。 “还行吧，他也不喜欢跟我们说单位的事。不过之前碰到了冯局长，他说小凯表现得不错，专业方面相当扎实。准备提拔他当个什么站长来着。”会长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说。 “专业？自己的孩子是块什么料，你还能不清楚么。实话告诉你，那都是我安排的。专业，一个初中毕业的小年轻，又没有系统学过，能有什么专业。”老登的不屑，让会长有些脸红。可他没有急于反驳。毕竟人家有句话说对了，自己的崽子是个什么揍性，他这个当父亲的最清楚。 “原本，原本也没打算麻烦大家。毕竟家里还有些底子，只要他不乱来，安稳的过完这辈子也是可以的。”会长低声说着，试图为自己挣回一点脸面。 “安稳？程文正不比你强多了？结果呢？还不是人家一句话，家业荡然无存？我这是在为你解决后顾之忧你懂不懂。最起码不管你将来如何，小凯都能衣食无忧的生存下去。只要你继续为人家效力，将来小凯的前程自然光明。”老登将烟斗点上，抽了两口说。Ъiqikunět 远远的几辆车先后开了过来，我连忙将自己藏了起来。打车上下来的人，大多数我都不认识。但是其中一人，却是我的“老交情”。张国栋，他居然也来了。 “这件事的确麻烦！”进门之后大家彼此寒暄几句，等到落座，张国栋首先开了口。 “张公子怎么说？”老登微微笑问道。 “以我对他的了解，不达目的他是不会罢休的。所以这件事，我希望大家都能谨慎对待。”张国栋点燃了香烟说。 “依你之间，我们要怎么个谨慎法？认栽?还是认怂？京里那位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老爷子，不也在她那里吃了瘪么。”老登的话让张国栋笑了笑。 “我只是提醒大家一句，用不着这么大的火气。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了。想怎么做，你们随意。对了，我来这里跟家里无关。不要动不动就提老爷子。至于朝惜露，哼，她如今也未必就是程文正的对手。诸位，还是好自为之吧，别等刀砍到自己身上再去后悔，来不及的！”张国栋将才抽了没几口的烟掐了，起身就朝门外走。 “张公子，张公子？”几人喊着张国栋，可他头也不回就那么走了。 “本事不大，脾气不小。他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老登的话让众人面面相觑，他敢胡言乱语，可这些人不敢。 “不瞒诸位，京里对于咱们上半年的工作还是很满意的。不出意外的话，年底我就要上调了。我走之后，这个位置谁来坐？今天正好大家都在，都合计合计吧？”看了看沉默不语的众人，他笑了笑接着说道。 “怎么？没人敢说话？一个张国栋就把你们吓着了？”见大家没有回应，老登有些不太愉快了。biqikμnět “谁来接您的班，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么。”有人谄媚的欠身道。 “哈哈哈，嗯，虽然不敢打包票，但是我在京里说话，还算有点分量的。我举荐的人，她老人家一定会认真考虑。张国栋这人靠不住，我决定在诸位当中选一个人来接班。所以啊，接下来就要看各位的表现了。多为她老人家做出成绩来，回头我才好说话。总是这么不温不火的混着，什么时候能够出人头地？”老登大笑几声对众人说。 “那您对这件事，是个什么意思？”有人试探着问道。 “据说程文正是她老人家的老对头，我的意思是别麻烦京里了，咱们自己把那小子给料理掉。这件事要是办成了，大家觉得她老人家会怎么看我们？一个栋梁之材的评价，是少不了的吧？啊？诸位说呢？”老登抽着雪茄，抬手在自己稀疏的头顶挠了挠说。 “怎么个解决法？”会长追问着。 “这年头，死个把人很正常吧？至于怎么操作，诸位去动脑筋。我老了，总不能屁大的事都要我来出面吧？那京里养你们是做什么吃的？”老登提出了要求，但是却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我坐在屋顶，点了一支烟。一点火星飘落到屋顶，我起身迈了出去。下一刻，人已经在别墅区之外。别墅区内火光冲天，很快就有人报了火警。救火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不过面对着已经成为碳灰的别墅，他们也无能为力。 第879章 救命稻草 离开宁乡的时候，大家送了我很远很远。哪怕蓝婆婆现在身体状况不如从前，也坚持送了我十几里。临走的时候，我为她疏导了一内的经络。虽然不能长生，但是却能让她体内的机能更有活力一点。 “我想在网络上做个宣传片，大概需要多少钱你们报个价。”去了京城我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一家工作室。如今网络发达，我打算用宣传片的方式通知朝惜露，老子来了。 “有几千的，也有几万的，如果要买流量的话，开销会更大一点。”对方看了看我的穿着，将一个报价表递了过来。 “来一个最贵的，我需要今天就完成。”对于钱，我现在已经完全不在乎了。只要我想要，随时都能搞到很多的钱。看都不看报价，我对接待的人说。 “可以，不过需要你参与拍摄，一天的时间恐怕会很累。”对方也不含糊，跟我商讨起了详细的细节。只是他不知道，如今累这个字眼，对于我来说已经无效。只要我愿意，我可以永远保持着充足的精力去做任何事。 在我的配合下，加上金钱的加持，这部15秒的短片不过一个小时就拍摄剪辑出来了。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就是花钱去主流短视频平台上买流量，让它的曝光率达到一个极限。 “今天的视频怎么都是这个人？一刷就是他，一刷就是他。”在临近文家的地方，我找了一家餐馆。不，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文家了，应该称其为朝家。原本朝家所在的那条街，据说已经成为了他们的私有领地。虽然对外并不这么说，但是事实上那条街普通人现在压根都进不去。 “不知道，一准是花钱买流量了，准备做网红了呗。”人们一边吃着饭，一边刷着视频。刷视频这种事情，现在已经成为了大家日常的消遣方式之首。三年而已，原本只是茶余饭后图一乐的东西，现在已经变成了不可或缺的主流。 “网红那么好做么，除非有团队，自己一个人单干太难了。”人们的注意力，逐渐从我的视频上，转移到了网红是怎么练成的上头。我一直等到餐馆打烊，才起身离开。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 点了一支烟过了马路，我慢悠悠走向了朝家街道口。前一刻我还在街上溜达，下一秒便已经进入了街道里。街道两边的房屋全都重建成了住宅，看样子这里是给朝惜露那些信得过的手下住的地方。我所过之处，住宅先后起火。这是对她正面的宣战。我相信她应该有办法解决掉眼前的危机。如果连这一场火都灭不了，那么我就打算今晚来上一场大的。 不出我所料，周遭的气温开始急速下降，天下下起了雨夹雪。而且雨点子和雪花也是越来越大，越来越猛。火势渐渐灭了，整条街道上充斥着燃烧后的气味。 “这可不像你的为人，怎么现在都对无辜的人下手了？以前的你，不是最反感伤害无辜的人吗？”雨夹雪集中成一团，朝着我席卷过来。一道火焰冲天，朝那股扭在一起的雨雪撞击过去。雨雪消散，火星四溅。朝惜露披着一身白睡袍站在屋顶俯瞰着我。 “无辜？拿着你的好处到处为非作歹，这里有一个算一个，哪个是无辜的？我问你，缇娜她们呢？”我决意不跟她废话，直接问起缇娜她们的行踪来。话音未落，火势再起。这一回的火更大。 “想知道她们的下落？哈哈哈哈！原来你还是有软肋的。我还以为你这次活着回来，会改变一些。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不告诉你，你又能拿我怎么样？”朝惜露大笑几声，空中再度雨雪交加。我冷哼一声，加大了火势。空中弥漫着水蒸气，火势不减。接着我一挥手，一道火龙席卷而出，冲破了朝家的大门，直奔中堂而去。 “胆子不小，你真以为我还是从前的朝惜露？”朝惜露挥手祭出一只冰凤凰，凤凰振翅，在中堂前形成了一道冰墙。火龙撞击上去，啪啷一声将其撞得粉碎。不过火龙本身，也随之炸裂成了一片火星。挡住了我这一击，朝惜露抬手朝我拍来。一道冰掌当头而下，我不躲不避，挥手迎去。冰火撞击，发出一声轰隆巨响。街面上的水泥地，当时龟裂开数百米方圆。而四周的那些房屋，此刻也坍塌了不少。这还不是我们全力施为，如果彼此都用全力的话，我能保证目光所及之处都会化作一片齑粉。 朝惜露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愕然，她压根就想不到三年后再见，我居然能以一己之力去挑战她整个朝家。 “你们要打就走远点打。”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孩子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的脸色很憔悴，下巴上的胡子也没刮，脚上就踩着一双拖鞋，看上去跟这华贵的宅邸不太相配。 “文轩？”乍一看我就觉得他有些眼熟，仔细看了几眼，才认出对方是谁。 “难为你还记得我是谁，不过文轩已经死了。文家倒下的那天开始，文轩就跟着一起死了。我没有你们的野心和魄力，所以请你们不要为难我和孩子。你们要打请便，谁杀了谁我都很高兴。”文轩将孩子掩在身侧，用自己的身体护着他，两人慢慢朝着街口方向走去。 “你站住！”屋顶的朝惜露冲文轩呵斥道。 “你不用顾忌什么，想要动手就动吧。我忍了你三年，今天终于来了个让你头疼的人。不趁着这个机会离开你，我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程文正，拜托你努力一点，别让这个疯女人赢了。”文轩自始至终用身体保护着孩子，说话间，他的眼神里闪过了一抹哀求。曾经高傲的文少爷，如今居然也会哀求人了。不得不说，现实可以教会人一切。 “你敢再走一步，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我不是杀不了你，也不是舍不得杀你，我只是不想让孩子这么早就没了父亲。我的一片善心，你怎么就体会不到呢？”朝惜露想要上前捉拿父子俩，可看了看我，她选择了站在原地不动。 “是，你当然随时都能干掉我，这样再过几十年就不会有人提起文家了。你还是那么喜欢装无辜，你不杀我，是因为想让外人觉得你是一个慈悲的人。哪怕文家没了，你也照样善待我们父子。这世上如果评选虚伪之星的话，你就是那个独一无二，独占鳌头的得主。”文轩说完，抱起孩子加快了离开的脚步。我知道他在利用我来阻挡朝惜露，想不到有一天，我会成为他的救命稻草。 第879章 救命稻草 离开宁乡的时候，大家送了我很远很远。哪怕蓝婆婆现在身体状况不如从前，也坚持送了我十几里。临走的时候，我为她疏导了一内的经络。虽然不能长生，但是却能让她体内的机能更有活力一点。 “我想在网络上做个宣传片，大概需要多少钱你们报个价。”去了京城我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一家工作室。如今网络发达，我打算用宣传片的方式通知朝惜露，老子来了。ъiqiku “有几千的，也有几万的，如果要买流量的话，开销会更大一点。”对方看了看我的穿着，将一个报价表递了过来。 “来一个最贵的，我需要今天就完成。”对于钱，我现在已经完全不在乎了。只要我想要，随时都能搞到很多的钱。看都不看报价，我对接待的人说。 “可以，不过需要你参与拍摄，一天的时间恐怕会很累。”对方也不含糊，跟我商讨起了详细的细节。只是他不知道，如今累这个字眼，对于我来说已经无效。只要我愿意，我可以永远保持着充足的精力去做任何事。 在我的配合下，加上金钱的加持，这部15秒的短片不过一个小时就拍摄剪辑出来了。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就是花钱去主流短视频平台上买流量，让它的曝光率达到一个极限。 “今天的视频怎么都是这个人？一刷就是他，一刷就是他。”在临近文家的地方，我找了一家餐馆。不，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文家了，应该称其为朝家。原本朝家所在的那条街，据说已经成为了他们的私有领地。虽然对外并不这么说，但是事实上那条街普通人现在压根都进不去。 “不知道，一准是花钱买流量了，准备做网红了呗。”人们一边吃着饭，一边刷着视频。刷视频这种事情，现在已经成为了大家日常的消遣方式之首。三年而已，原本只是茶余饭后图一乐的东西，现在已经变成了不可或缺的主流。 “网红那么好做么，除非有团队，自己一个人单干太难了。”人们的注意力，逐渐从我的视频上，转移到了网红是怎么练成的上头。我一直等到餐馆打烊，才起身离开。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 点了一支烟过了马路，我慢悠悠走向了朝家街道口。前一刻我还在街上溜达，下一秒便已经进入了街道里。街道两边的房屋全都重建成了住宅，看样子这里是给朝惜露那些信得过的手下住的地方。我所过之处，住宅先后起火。这是对她正面的宣战。我相信她应该有办法解决掉眼前的危机。如果连这一场火都灭不了，那么我就打算今晚来上一场大的。 不出我所料，周遭的气温开始急速下降，天下下起了雨夹雪。而且雨点子和雪花也是越来越大，越来越猛。火势渐渐灭了，整条街道上充斥着燃烧后的气味。 “这可不像你的为人，怎么现在都对无辜的人下手了？以前的你，不是最反感伤害无辜的人吗？”雨夹雪集中成一团，朝着我席卷过来。一道火焰冲天，朝那股扭在一起的雨雪撞击过去。雨雪消散，火星四溅。朝惜露披着一身白睡袍站在屋顶俯瞰着我。 “无辜？拿着你的好处到处为非作歹，这里有一个算一个，哪个是无辜的？我问你，缇娜她们呢？”我决意不跟她废话，直接问起缇娜她们的行踪来。话音未落，火势再起。这一回的火更大。 “想知道她们的下落？哈哈哈哈！原来你还是有软肋的。我还以为你这次活着回来，会改变一些。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不告诉你，你又能拿我怎么样？”朝惜露大笑几声，空中再度雨雪交加。我冷哼一声，加大了火势。空中弥漫着水蒸气，火势不减。接着我一挥手，一道火龙席卷而出，冲破了朝家的大门，直奔中堂而去。筆趣庫 “胆子不小，你真以为我还是从前的朝惜露？”朝惜露挥手祭出一只冰凤凰，凤凰振翅，在中堂前形成了一道冰墙。火龙撞击上去，啪啷一声将其撞得粉碎。不过火龙本身，也随之炸裂成了一片火星。挡住了我这一击，朝惜露抬手朝我拍来。一道冰掌当头而下，我不躲不避，挥手迎去。冰火撞击，发出一声轰隆巨响。街面上的水泥地，当时龟裂开数百米方圆。而四周的那些房屋，此刻也坍塌了不少。这还不是我们全力施为，如果彼此都用全力的话，我能保证目光所及之处都会化作一片齑粉。 朝惜露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愕然，她压根就想不到三年后再见，我居然能以一己之力去挑战她整个朝家。 “你们要打就走远点打。”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孩子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的脸色很憔悴，下巴上的胡子也没刮，脚上就踩着一双拖鞋，看上去跟这华贵的宅邸不太相配。 “文轩？”乍一看我就觉得他有些眼熟，仔细看了几眼，才认出对方是谁。 “难为你还记得我是谁，不过文轩已经死了。文家倒下的那天开始，文轩就跟着一起死了。我没有你们的野心和魄力，所以请你们不要为难我和孩子。你们要打请便，谁杀了谁我都很高兴。”文轩将孩子掩在身侧，用自己的身体护着他，两人慢慢朝着街口方向走去。 “你站住！”屋顶的朝惜露冲文轩呵斥道。 “你不用顾忌什么，想要动手就动吧。我忍了你三年，今天终于来了个让你头疼的人。不趁着这个机会离开你，我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程文正，拜托你努力一点，别让这个疯女人赢了。”文轩自始至终用身体保护着孩子，说话间，他的眼神里闪过了一抹哀求。曾经高傲的文少爷，如今居然也会哀求人了。不得不说，现实可以教会人一切。 “你敢再走一步，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我不是杀不了你，也不是舍不得杀你，我只是不想让孩子这么早就没了父亲。我的一片善心，你怎么就体会不到呢？”朝惜露想要上前捉拿父子俩，可看了看我，她选择了站在原地不动。 “是，你当然随时都能干掉我，这样再过几十年就不会有人提起文家了。你还是那么喜欢装无辜，你不杀我，是因为想让外人觉得你是一个慈悲的人。哪怕文家没了，你也照样善待我们父子。这世上如果评选虚伪之星的话，你就是那个独一无二，独占鳌头的得主。”文轩说完，抱起孩子加快了离开的脚步。我知道他在利用我来阻挡朝惜露，想不到有一天，我会成为他的救命稻草。 筆趣庫 第880章 玉玺 我没有阻拦文轩离开，在我看来他已经够惨了。虽然他一直跟我都不太友好，但是也没有对我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现在文家已经成为了朝惜露的产业，而且看她的样子，对于这对父子也是恨不得除之后快。现在的我，倒是有点同情起这个男人来。 “别信她说的任何话，你的人早在三年前都死了。”文轩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扭头对我说了这么一句。此言一出周围的气温顿时飞速攀升。 “他是想借你的手来为自己争取一条活路，想要见她们也不难，只要你不干扰我，什么都好商量。”朝惜露从屋顶纵身下来，朝着文轩快走几步说。我一伸手，将她给拦了下来。 “你们两个的话，我到底应该相信谁的呢？”不得不承认朝惜露说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文轩想要离开，就需要有一个人帮他拦住朝惜露。所以他说的话也不是完全不会有欺骗性。至于朝惜露，她的嘴里压根就没有几句实话。一时间对于这对夫妻的话，我全都充满了疑问。 “我没理由骗你，那样对我能有什么好处？你的人的确在三年前都死了，都死在了她的手里。不信你可以去问当年跟她一起去的那些人，看看他们会给你一个什么答案。相信你对她也很了解，她是一个什么人你心里应该有数的。”有一说一，文轩的话逻辑性还是很合理。于是我将眼神投向了朝惜露。 “如果你选择信他的话，你会后悔的。”朝惜露没有过多解释，而是来了这么一句。 “如果她们都活着，你大可以让他们见个面，哪怕现在去带一个人过来也行。你敢么？”文轩的话取得了我的信任，没错，如果缇娜她们还活着的话。朝惜露大可以去带一个人出来跟我相见。这样的话，比任何言语更能获得我的信任。biqikμnět “她们不在这里，我需要时间。”朝惜露朝后退了几步说道。 “以你的实力，哪怕远在天边，来回也不过是瞬息。”我横跨一步，挡在了她跟文轩之间。 “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我背对着文轩说了句。 “好，既然你这么固执，那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真要打是吧？”朝惜露见我已经做出了选择，咬咬牙问我。https:ЪiqikuΠet “不然我来找你做什么？”见她摆开了架势，我也没有继续跟她废话。一抹火红朝着朝家的宅子铺盖过去，瞬间就燃起了一片火海。天上下起了雪花，朝着火焰覆盖过去。半空中蒸汽腾腾而起，我跟朝惜露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眼看着房屋被焚烧殆尽，朝惜露纵身而起，双臂挥舞口中念念有词。 我双拳齐出，两条火龙奔涌而出。一个冰盾浮现在她身前，火龙席卷将其震得粉碎。不过去势已竭，虽然打中了朝惜露，却没有对她造成什么伤害。就这么一耽误，她口中的咒语已经念完。地面一阵颤动，我看到了一尊高达数米的铁甲人从地下钻了出来。铁甲人让我觉得有些眼熟，片刻后我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它了。就在通幽里，除了个头比那些金属人偶大几倍，其余的简直一模一样。 铁甲人手中拿着一根两头镶金，中间漆黑的金属棒。身上的铠甲随着它的脚步发出哗啦啦的响动。每一步踏出，它那沉重的身躯都会将地面压出几道裂痕来。朝惜露对我冷笑一声，飞身朝着文轩离去的方向追去。而那铁甲人，则是挥动着手里的棒子朝我横扫过来。它的身躯很庞大，伸手之间那棍棒就到了我的身前。我朝后一个挪步避让，棍棒带着呜呜的风声扫过，狠狠砸到了一幢房子上。水泥钢筋也阻挡不住它的攻击，轰隆一声房屋被这棍棒拦腰扫塌，下一刻铁甲人迈步到了我的身前，一抬脚对我蹬踏下来。看着它那厚重的金属靴，我一指点了上去。 电火闪烁点到了它的脚底板，金属很快就融化成了一堆铁水。瘸了一条腿的铁甲人失去了平衡侧身砸落地面，我一伸手，一柄火刀出现在手中。一刀卸砍下去，刀锋触及金属融化，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这铁甲人砍成了两截。 回头看去，朝惜露已经追上了文轩。 “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当初我就不该费那么多的心思去追你。你杀我没关系，但是这个可是你的儿子。人说虎毒不食子，你总不能连他都杀了吧？”文轩到现在都将孩子护在身后，毫无疑问他今天的举动让我对他的固有印象产生了极大的改观。 “他不过只是我取得你们信任，为自己赢得时间的一个工具，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看待。你以为用孩子就能捆住我？这一招对于普通的女人可能有用，但是对于我来说，我不管他是谁，只要站在我的对立面，就是我的敌人，就是我要清除的对象。你们不是我，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对于你们来说，占个一亩三分地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我不同，懂不懂？我不同。我要的不仅仅是京城这点地方，我要的是全部。”朝惜露说话间毫不留情的对文轩拍出了一掌。 嘭！掌印没落在文轩身上，中途被我的火焰给挡了下来。 “你的老毛病又犯了，这么喜欢管闲事，先问问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能不能管得了。”我的阻拦激怒了朝惜露。她的身影忽然消失不见，接着就看到地面飞速的结冰，霎时间将文轩和孩子冻成了冰雕。 不过接着那厚厚的冰层瞬间融化，一片火海之中，我看到了隐匿的朝惜露。此时的她，手里捧着一块玉玺，玉玺里的力量让人觉得极不稳定，好像随时都会爆炸一样。我觉得自己应该去阻止她的举动，念头一起，下一刻我就到了朝惜露身前一拳打向了她。筆趣庫 她嘴角微微上挑，玉玺里传出一股极强的力量跟我抗衡着。我加了一把力，玉玺咔的龟裂开。再加一把力，玉玺在她手中碎成了无数块。 玉玺碎了，里边的力量全都被释放了出来。 第881章 十八界 迎面而来的冲击波让我有些猝不及防，那股巨大的冲击力同时将我和朝惜露推出去很远。人在半空，眼前的景物开始急速的倒退。画面从彩色，逐渐变成了黑白，到最后眼前全都黑了下来。等到恢复了视觉，我看到的是一片废墟。目光所及之处没有高楼大厦，连平房都没有，甚至没有人。 原本宽阔的水泥路变成了黄泥路，路上那些断掉的树干上停歇着一群又一群的乌鸦。它们呱呱叫做，让人听着心里一阵发烦。我纵身一跃，跳到一棵树上朝四周望去。除了干涸开裂的地面，还有那些枯树断木和乌鸦，恐怕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人在这个地方了。我不知道这里是哪儿，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个方向走。抬头看看天上的云层，压得我更加觉得烦躁。 远处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我扭头看去，大约几里之外，出现了一个孩子。她身上背着一个破麻袋，手里拿着一把铁钩，正卖力的在土地里扒拉着什么。有人就好办，最起码我能知道我所处的位置在哪。一个纵身闪现过去，孩子正专注着自己的事，压根没有感受到我的到来。 这是个大约十三四岁的孩子，女孩。身上的衣服很脏，头发许久没有洗过，都打了结。放在一旁的麻袋里，放着一些食物和野菜之类的东西。她手里的铁钩卖力的在地上挖掘着，很快就掏出了一个洞。接着一条蛇从里边窜出来，对着女孩的脸就咬了过去。也许是经历得太多，女孩压根就没有慌乱，也没有躲避，而是用铁钩按住了蛇的身子，一只手则是准确的掐在了它的七寸上。将蛇提起来一抖，就让对方失去了攻击力。biqikμnět “可算找到了肉。”她有些欣喜的将蛇装进了麻袋，起身准备离开。 “小妹妹！”我这个时候才开口说话。声音吓了她一跳，接着就将手里的铁钩胡乱横扫了出来。 “小妹妹，跟你打听个事。”我一伸手夹住了铁钩问她。女孩使了使劲试图夺回铁钩，尝试了两次之后，她果断舍弃掉自己的工具转身就跑。这个女孩的果断让我很欣赏，我追上去，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她不跟我交流，我只有用这种方式让她听我说话。 “我问，你答。”我的双眼紧盯着她说。她挣扎着，朝我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 “这是哪里？”我没有跟她置气，而是问起问题来。玉玺爆炸之前我在京城，那么如果没有什么大的变故，我现在应该依然在京城。只是放眼看去的荒凉和破败，让我有些不敢确定。这里不像是京城，更像是一个经历过世纪大战的战场。 “什么这是哪里？你想做什么就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的。想得到我？可以，只要你给我一点食物就行。”女孩以一种远超她年龄的成熟跟我对话着。看着她那瘦弱的身体，还有那麻袋里头不能称之为食物的食物，我慢慢将手松开了。 “我才到这里来，我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么说你能明白么？”可惜我现在并没有携带食物，不然倒是可以给这个女孩。在身上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几颗糖。我将糖果递到了她的面前，尽量放缓自己的语速说。 女孩见到了糖果，眼神顿时亮晶晶的，她也不管这些糖果里是不是有毒，一伸手就抢了过去。 “十八界，我们都管这里叫十八界。回答完了，我可以走了吧？看在这些糖果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你要是没什么事也赶紧走。天黑之后，外头不许走动了。被他们发现，有你的好果子吃。”女孩将糖果剥开一颗，送到鼻子底下嗅了嗅，又将包装纸包好，很小心的放进了自己的荷包里。 “什么是十八界？有什么说法？”我提起了她的麻袋，跟在她的身边走着。httpδ:Ъiqikunēt “说法？因为在这里的人都是罪人，传说在十八界之外还有十七个类似的地方。我妈说，只要我们能够熬到第一界，就有希望离开这里。不过至今我没看到谁能从这里离开。反正大家就这么熬着，没日没夜的熬着。至于其余的十七界，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女孩拿着她的铁钩，很警惕的朝四周张望着说。乌鸦一阵振翅高飞，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惊动了它们。而女孩见状，也是加快了脚步朝着前方一个山跑去。跑出去十几米，她还不忘回头喊我：“愣着干嘛？跟我走。” 我跟在她的身后，朝着山跑着。跑进了山，女孩七拐八绕的来到一个臭气熏天的堆跟前，双手快速的扒拉起来。很快一块木板露了出来，女孩掀开木板，麻利的钻了进去。httpδ:Ъiqikunēt “别出声。”等我跟着钻进去，她将木板轻轻合上，在我耳边低声叮嘱着。 外头的天色飞快的暗了下来，接着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不过对于我来说，黑暗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眼前的血红之中，一队人正朝着这边走来。他们的脚步声很轻，但是却很整齐。女孩的身体有些颤抖，我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别怕。 “界主大人说了，最近又有民不顾禁令四处走动。他老人家的意思是，这回尽可能多抓几个，回去也好杀一儆百。”领头的人丝毫不避讳的对身后的手下们说着。 “好一点的牛马都被前头的截胡了，轮到咱们十八界都是些歪瓜裂枣。界主也是，跟那些人置气做什么？有一说一，大家都挺不容易的，有些事睁只眼闭只眼得了。做得再好，咱们不还是龟缩在这里出不去？” “你可小点声，回头把你这身皮扒了，给你扔到那些民里头你就知道厉害了。能混上这口饭不容易，收起你那慈悲心肠吧，别害了弟兄们。” 外头的说话声渐行渐远，又等了半小时左右，女孩才轻轻推开木板，慢慢爬了出去。 第882章 麦子 “来，跟我走。”也许是看出了我对她没有恶意，也许是看在那几颗糖果的份上，小女孩居然让我跟她一起走。我也没有拒绝，反正对这里也不熟，有这么个小向导也不错。 “你叫什么名字？”路上我问起小女孩。 “麦子！你呢？”小女孩有个不错的名字，麦子。 “程文正！”我掏出一支烟，点上后答道。三年的时间改变了我，也改变了世界，唯独没有改变的是我依然离不开烟草。 “程文正，听起来文绉绉的，这东西可不便宜。如果没有人送的话，在十八界买需要花很多金元宝。”麦子看着我嘴角的香烟说。 “金元宝？”我没想到在这里，香烟的价值居然已经跟黄金攀上了关系。 “嗯，他们说想要去十七界的话，就要给这里的界主送很多很多金元宝才行。要不然，就得永远留在这里了。我没有金元宝可送，留下就留下，反正我也有好多朋友。等下介绍他们给你认识啊？”麦子是个很开朗的人，哪怕她永远不能离开这个地方，也没有显得多么沮丧。相反说到朋友的时候，她的脸上充满了笑容。 “好啊。麦子，要是有机会的话，你要不要去其它界看看？”我问麦子。 “不敢想，他们说烦恼就是想得太多才有的。我知道自己赚不到金元宝，也离不开这里。所以干脆就不去想，这样日子还能开心一点。在哪里过日子不是过，其它界，也未必真的比这里好。你说是不是程文正！？”麦子的话让我笑了起来。 “嗯，你说得有道理，在哪里都是过日子。不过，梦想还是得有一个的。万一哪天就实现了呢？”我抽着烟，张开双臂伸了伸懒腰。筆趣庫 “你说的话，跟一个姐姐说的一样。”麦子摸了摸脑后的脏辫说。 “姐姐？”许久没有跟人这么轻松的聊过天了，今天跟麦子的交流，让我心里莫名的轻松惬意。 “嗯，才来不久的姐姐，不过得罪了人，被关进蛇窟里去了。她也曾经对我说过，做人呢，就一定要有梦想，说不定哪天就能实现了。她人很好的，不过看上去不太快乐。刚来的时候总是做噩梦。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蛇窟没人能熬过去的。”提到那个姐姐，麦子有些黯然。 “她对你很好？”我摸摸麦子的头问道。 “姐姐也喜欢摸我的头发，她说她心里的那个男人，忘形的时候就会摸摸她的头，虽然那个男人比她小，但是在她心里，已经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不过姐姐喜欢的男人有老婆了，姐姐说她只能将这份感情埋在心里。然后尽可能的去为他排忧解难。”麦子的话让我的心头一动，她说的这个姐姐，让我想起了缇娜。 “你那个姐姐叫什么？”我急忙追问着。 “缇娜姐姐，她让我这么喊她。”麦子的回答证实了我的猜测，我心里一阵狂喜的同时，杀意也升到了极致。本来没打算跟这个十八界产生任何纠葛的，可现在既然缇娜牵扯了进来，那我就不得不把原本的打算改变一下。蛇窟？我不知道缇娜在那里会受到什么折磨。既然对方这么做了，那就准备好迎接我的怒火。Ъiqikunět “蛇窟在哪？”可能是我说话时的语气还有神情看上去很吓人，麦子不由退却了几步。我深吸一口气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蹲下身子又问了一遍。 “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麦子摇摇头，脸上多少带了几分警惕。 “我就是缇娜姐姐口中的那个男人。”我摸摸麦子的头，打头走了出去。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麦子追了上来。 “是真的吗？你真是姐姐喜欢的那个男人？”麦子主动拉住了我的袖子急促的问着。 “当然是真的，她难道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我牵着麦子的手微笑着问她。 “没有，姐姐从不说，我也不敢问。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一点秘密，什么都追问的话，会让姐姐不喜欢我。”麦子很懂事，加上跟缇娜又有交情，这让我决定为她做点什么。她不敢拥有自己的梦想，那我就送她一个梦想。 “哥哥，你在笑什么？”找到了缇娜，让我的心情变得愉快起来。嘴角也不自觉的往上翘了翘。麦子拉拉我的手，看着我问道。 “我在笑，我的运气真的在变好呢。你家在哪？想不想走快点？”我停下了脚步说。 “在那边，哥哥是不是累了？累的话我们可以休息一会的。不过…”麦子给我指了一个方向，不过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我已经抱着她腾空而起。 “不能，歇太久。”当我把麦子放到地上的时候，她看着眼前的窝棚区，才傻傻的把没有说完的话说出口。 “麦子，麦子姐姐回来了！”五六个孩子从一间低矮的窝棚里跑出来，他们口中喊着，然后把麦子围在了中间。 “大叔，你也是新人吗？”一个孩子看我跟麦子站在一起，大着胆子问我。 “对，我也是新人。不过我不是大叔，喊哥哥，回头给你好吃的。”我屈指刮了刮那孩子的鼻梁说。 “去，去把蛇剥了，回头我们煮蛇羹喝。对了，这些糖果大家分了吃吧。”麦子将我手里的麻袋接过去，递给了那群孩子。孩子们雀跃着拖着麻袋离去，而我则是开始打量着眼前的环境。https:ЪiqikuΠet “能够有地方住就已经很好了，进来吧，待会我去做饭。”麦子将我领进了那间低矮的窝棚。屋子虽然破，但是她已经尽可能的将里边打理到最干净的状态了。难怪跟缇娜投缘，她身上有一股子跟缇娜一样的韧劲。 “哪里能够搞得到好吃的？”麦子带回来的食物并不多，而吃饭的人却有七个，加上我的话，有八个。八个人，一条蛇再加一些野菜是吃不饱的。我决定去跟那些“老爷”们借点粮食。当然，不借的话，那我可就抢了。 第883章 扫荡 “好吃的？城里多的是。哥，你不会打算去抢吧？可别犯傻，十八界最厉害的人都在那里。以前不少人都想去…”麦子抬手朝西指了指，没等她把话说完，我已经离开了窝棚，不过片刻我就到了那灯火通明的城池。城内一片歌舞升平，厚实的城墙将城市内外阻隔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我来有两件事要做，第一件是找人打听蛇窟在哪里。麦子他们知道得有限，但是我相信这里的人应该对蛇窟不会陌生。毕竟他们所处的阶层，要远高于麦子他们。第二件事，就是带一些好吃的回去。 想要打听消息，最靠谱的地方有两个。第一个是夜店，第二个是官员的家。这两个地方，囊括了黑白两道全部的信息。 “赵巡长，明儿还来啊！”正当我寻找夜店所在的时候，就见几个姑娘簇拥着一个穿着一身黑，袖口还绣着两道杠的男人从一幢楼里走了出来。虽不知道在这里巡长是多大个官，但是我觉得蛇窟的下落，他应该是知道的。于是我悄悄跟了上去，打算找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跟他交流交流。 赵巡长嘴里哼着小曲儿，步履蹒跚的顺着街道往前走。挂在他腰上的钥匙伴随着脚步叮当乱响，我则是不紧不慢的跟在他的身后。朝前走了一段，来到了一处巷口，赵巡长拐了进去。不多会儿，就打巷子里传出一阵放水声。我慢慢走了进去，他很警觉的朝我看了一眼。我对他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就上前掐住了他的脖子。Ъiqikunět “别喊，跟你打听个事儿。”我手上稍微使点劲，捏得他两眼一阵翻白。 “蛇窟，知道怎么去么？”我问他。他急忙点着头，示意自己知道。我稍微松了松手。 “你，你打听那地方做什么？”他满嘴酒气的问我。我的手又一紧。 “我说，我说，在界主府往北。”等他说完，我把手松开了。 “劳驾，受累带我去一趟。”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对他说。 “那地方守备森严…”不等他拒绝，我就在他的肩头捏了一下。这一次的力道比刚才又要大一点，就听咔一声，赵巡长的肩胛骨被我给捏裂了。疼痛让他出了一身的汗，同时酒也醒了。接着也就不再说守备森严，乖乖开始带路。 要说界主的宅子是真大，我估摸着要是正常人步行的话，走遍他家怕是要好几个小时。这还只是在外边得出的结论。一直往北走，在靠近北城门那儿，我找到了蛇窟的所在地。一颗巨大的蛇头雕像就悬在那，长大的蛇口就是进出蛇窟的大门。门口左右各有四个膀大腰圆的卫兵。老远看到了我们，立马有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赵巡长，今儿你不当班怎么也来了？”那人冲赵巡长一阵点头哈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货居然就在这里当差。忽然他身体一动，自己卸掉了那条被我拿捏着的胳膊朝前疯跑起来。 “来人，来人，给我拿了他。”赵巡长到了自己的低头，胆气也就大了起来。不得不说他倒也也有几分血性，居然可以忍着痛舍弃自己一条胳膊。可能刚才我给他的威慑还不够，让他误以为自己可以趁机逃出去。ъiqiku 门口的几个人纷纷朝我围过来，有人在动手之前，还朝着天上放了一枚烟花。我也懒得去阻止他们，只要找到了地方，接下来的事情就由不得他们做主了。一个踏步我追上了赵巡长，这一回我没有给他任何的机会。一掌拍到他的天灵盖上，当场将他给拍倒在地。接着熊熊烈火焚起，那八个朝我冲来的守卫当时就被烧成了飞灰。我走到蛇窟门口，一脚将其踢开，随后迈步走了进去。 脚下的是一排排的金属格栏，格栏下头是一间间阴暗潮湿的牢房。牢房里扭曲缠绕着很多蛇，那丝丝吐信子的动静让人有些不寒而栗。有的大多数牢房里没有人，只是那散落的白骨提醒着我，这里每一间牢房里都曾经死过不少人。 “缇娜？”蛇窟里牢房众多，我索性高声喊了起来。很快，就从角落里传来了回应。一阵细微的敲击声响起，我连忙朝着那个方向赶了过去。当我看到缇娜的时候，我已然做了一个决定。她的皮肤上结了一层厚厚的血痂，头发脏乱的披洒着，四肢被铁链锁住，固定在墙壁上。无数的蛇缠绕着她的双腿，她已经没有力气回应我，只能将锁在手腕上的铁链不断敲打着墙壁。我拆掉了格栏，纵身跳了下去。那些蛇纠缠着，就朝我扑来。一股热浪席卷，房间里所有的蛇都被烧成了灰。我上前扯断了缇娜身上的铁链，将她背在了身上。 “是，是你妈？文正？”缇娜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用微弱的声音问着我。 “是我，你别说话，我们出去再说。”我背着她朝蛇窟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门外站着不下数百人。他们堵在那里，将手里的兵器对着我。 “放下…”为首那人抬手指着我，不等他把话说完，火浪滚涌之间几百人灰飞烟灭。我背着缇娜径直朝界主府走去。既然他是这里最有权势的人，那么他那里应该也有这里最高明的医生，最昂贵的药材。闯进了界主府，我的身前拦住了八个人。 “大胆…”八人将我们围在当中，此时我绝不会再跟这些人多费唇舌。一伸手抓过一人：“你们界主的房间在哪？带我去！”对方还想挣扎，下一刻却浑身由里到外冒起了火焰。 如此连问七次，连杀七人。第八人终于是醒悟过来，我绝不会跟他们多说半句废话，也绝不会因为他们是喽啰而放过他们。在我看来，他们拿着界主的俸禄，听从他的安排，一样该死。 我闯进界主寝宫的时候，他正在那里喝酒。两个美艳的妇人在一旁伺候着。看样子今晚他们过得很愉快。界主就是界主，实力自然比外头那些人要强横一些。在跟我对攻了三招之后，他的头被我拧掉了。 “让府里医术最高的人过来，然后给我做一些好菜，打好包老子带走。”将界主无头的尸体一把火烧个干净，我将缇娜放到了那张软和的床上。 biqikμnět 第884章 两个选择 “这位小姐的伤势，怕是要静养一段时间才行了。我给尊驾开个方子，按照这方子上去抓药，每日早晚喝上两剂，养上三两个月应该能够恢复。”府里的医生谨小慎微的对我说着。https:ЪiqikuΠet “我上哪找这些药材去？你是这府里的医生，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这偌大的十八界，我想找这些药材应该不困难吧？还有，打今天起，这地方就被我征用了。往们伺候人的，接着还怎么伺候。来几个人，去个地方帮我接几个人过来。不想死就老老实实的，谁敢耍花样，下场就会跟界主一样。”一听缇娜得静养两三个月，我立马就改变了之前的打算。我决定先在十八界留一段时间，什么时候缇娜康复了，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被我点了名的几个人很乖巧的出了门，我让他们去接麦子过来。这丫头跟缇娜关系不错，既然我要在这里留上几个月，那就暂时先把她带在身边。平时让她照顾一下缇娜，身边有个自己人，也防着这府邸里的人暗中使坏。 医生熬好了药亲自给端了过来，我让他先喝了几口。等了刻把钟这家伙还没死，证明药里没毒。亲手喂缇娜喝了药，我搬了把椅子，就守在她的床边。一整晚，她都紧紧的抓着我的手，片刻都不曾松开。一直到天亮， “姐！”麦子被人带了进来，看到了床上的缇娜连忙跑上前去。缇娜虚弱的对她笑了笑，连抬手触摸她脸颊的力气都没有。 “打今天开始，你们就住在这里。来人，带他们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吩咐厨房做些好吃的。”我坐在椅子上冲门外的侍从们吩咐着。见我使唤界主府里的人，麦子他们瞪大了双眼朝我看了过来。 “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就行。”说完我起身朝门外走去，昨夜干掉了界主，想必今天一定会有人来找我。想要缇娜能安稳的养伤，就得赶在麻烦没有找上门之前把制造麻烦的人干掉。我的心境跟从前比起来变得杀伐果断了许多，我已经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我。我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照顾好自己身边的人。 城里跟昨天比起来并没有什么差别，人们照样该上街就上街，该上工就上工。并没有因为死了一个界主，十八界就瘫痪了。也没有人想要离开这里，因为到现在为止我没有对平民下手，也没有对其它的权贵动手。至于这里的各级衙门，也在正常运转，除了界主府的主人换成了我，十八界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了改变。 “界主大人，敢问各营布防是依照惯例，还是按照您的意思进行更改？”才出门就看到几个身穿甲胄的人冲了过来，让我没想到的是他们不是来跟我拼命。而是来问我十八界布防的。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居然称呼我为界主。这是怎么个事儿？我心里有些纳闷。 “界主大人，这里有个规矩，谁能干掉前一任界主，就能顶替他的位置成为新任界主。想必此时大人的正式任命，已经在路上了。只需要稍等几天，大人就能成为这十八界新的主人。”说话的是那个为缇娜诊治的医生。筆趣庫 “还有这种事？”我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些士兵为什么会称呼我为界主，并且愿意听从我的号令了。这对于我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虽然我对十八界不感兴趣，但是能够少一些敌人总归是好的。忽然我心里又起了一个念头，既然是这样，那么我要是一直往上打呢？最后会不会从一到十八，都成为我的囊中之物？ “大人，他们还等着您的吩咐呢！”见我站在那里也不说话，身边的医生低声提醒我。 “哦，传令下去，一切照旧。今日各营准许喝酒，就当做是本界主犒赏兄弟了。”我的一句话，让那几个士兵喜笑颜开。他们再三拜谢之后，起身分头离去。 “听人说这十八界算是最底层的存在了？那上边的，生活是不是比我们要好一些？”既然这老医生什么都懂，我索性决定向他多打听打听。 “真假老夫不知道，毕竟我们也没去过其它更高的层次。但是听人说，哪怕是十七界，都比我们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大人刚刚拿了十八界，虽然地位上边承认，可老夫觉得恐怕打压也会随之而来。毕竟大人的位置，是杀了前任得来的。他们得派人来探探大人的底才能安心。大人如果想要坐稳这个位置，就得拿出点真才实学出来。太弱了，会被他们踩得抬不起头来。咱们这十八界的子民们，也会跟着遭殃。”老医生捻着须低声对我说。 “那要是太强了又会怎么样？”弱？在魔女的那口棺椁里躺了三年的我，现在并不觉得自己属于弱者那一边。“太强？赎老夫直言，每一层的界主，实力相差都在倍数以上。大人哪怕有通天之力，为了长久考虑，适可而止为上上之策。”这老医生的话倒是很有些智囊的味道在里头。不过只要等缇娜康复了，我真正的智囊就算是回来了。在此之前，我想强上一强。到时候我带上十八界的人去找朝惜露，不知道她用什么来应对。 中午，老医生说的试探来了。又或者用鸿门宴来形容更加贴切。我一共收到了十四张请柬，分别是四到十七层的界主们发来的。至于一二三层的界主，则暂时还没有反应。 “感觉好些了没有？”我将请柬随手放到了桌上，看看躺在床上的缇娜问道。她的手动了动，我连忙紧握着。 “好些了，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呢。你怎么也来这里了？”缇娜的气色比昨天要强不少。起码现在脸上有了些血色。加上麦子的擦洗，身上的污垢和异味已经消减了很多。 “我是被朝惜露送来的，她手里有块玉玺，不知道蕴藏着什么力量。不过也算因祸得福，我不来这里，咱们就真的见不着了。”我把如何来这里的事情对她简单的说了说。说话的时候，缇娜的眼神落在了桌上的那些请柬上。 “怎么那么多请柬？” “还不是其他界主们发来的，这些，请客都选在同一天。”我咒骂了一句。 “所以，你不管去哪一家，都会得罪其他人。他们是在为难你，一准是事先商量的好的，想要给你一个下马威。”缇娜轻咳了两声说。https:ЪiqikuΠet “你给我拿个主意！”阔别三年多，我对缇娜的依赖依然没有什么改变。我太习惯她为我出谋划策了。 “那要看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要么去第四层，就算事后其他人借题发挥，你也可以有理由说第四层界主身份高贵，本想着先去赴了他老人家的宴，回头再设宴赔罪的。如此一来，他们也不好太过计较。毕竟以目前来看，第四层的界主是他们当中身份最高，实力最高的。当然如果一二三层的界主跟着发来请柬，那我们就选一个实力最强的去赴宴就行。” “要么，就直接去十七层，拿下它，直接对其他人展示你的实力。我估计，你要真的拿了十七层，一二三层的界主们，会主动跟你联系的。”缇娜给了我两个选择。 第885章 鞠躬尽瘁 “那就先去十七界，探探他们界主的底，也好对其它界界主的实力有个评估。那个麦子，十七十八界是不是挨着的？”我问起了伺候在一旁的麦子。如果两界要是挨着，那我打算趁着这次机会把十七界也拿下来。就如同缇娜说的那样，只要我拿下了它，在对其它各界造成威慑的同时，也有机会跟头三界进行直接接触。最主要的是，我要寻找其他的人。既然在十八界找到了缇娜，那么在其他界也有可能找到其他的兄弟们。所以我需要一界一界的去找，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能放过。 “只是我离开了，你们怎么办？”现在对于我来说最为担心的问题就是缇娜她们的安全。我去赴宴，这里必定是进入到一个空窗期。没有我的保护，缇娜她们是没有办法去应付十八界里这些人的。这里的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动作，那是因为有我在。我一旦离开，鬼知道他们会不会趁机占了这界主府。筆趣庫 “没关系，现在不是瞻前顾后的时候。你只需要记住，速战速决。你越快夺下十七界，我们就越安全。这么多年，我们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呢。不怕的！”缇娜紧握着我的手说。 “那我今晚出发，顺利的话，明日十七界的消息就会传回来。”我决定不带任何人前往十七界。也不告诉任何人我出发的时间。宴会安排在后天，我就提前过去拿了十七界，打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好！”缇娜同意了我的想法。整个白天，我都在界主府附近出没。为的就是给所有人一个错觉，我依然在这里。甚至傍晚的时候，我还让府邸里的厨子做了一桌好菜送到了房间。 “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就不要来打扰了。”我斟满了酒杯，看看那几个下人说道。几人低眉顺目的离开，并且将房门给我带上了。等他们走后，我打开后窗，对缇娜和麦子点点头，纵身就窜了出去。 “老张，你说那个愣头青，是会直接来我们这，还是去别的地方？”一盏茶时间，我就到了十七界的界主府。正厅里，坐着几个人。为首那人水烟问身边的老头。老头摸了摸下巴，一番摇头晃脑之后开口说：“要是我，我就先来拜码头，争取获得界主您老人家的好感。毕竟他才初来乍到，想要坐稳那把交椅，没有几个朋友可是不行的。咱们跟他离得又近，您的实力又远在十八界老界主之上。真要是把他怎么样，他有几分反抗之力？” 一番马屁，拍得十七界界主甚是受用。筆趣庫 “哈哈哈，老张啊老张，照你这么说，他会来我这里咯？要真是这样的话，你说咱们是跟他做朋友呢？还是干脆灭了他，夺了十八界？”十七界界主吐了个烟圈，将烟嘴递给身边的妇人笑问道。 “灭了他不过是您举手之间，不过那样的话，咱们可就成了其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这么干可不划算，没必要为了十八界那个贫瘠之地成为众矢之的。以咱们目前的实力来看，韬光养晦方为上策。他日我十七界兵强马壮，再图作为。您别忘了，头三界那三个老怪物，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老张欠身而起，一手挡在嘴边，凑到界主身边低声说道。 “这倒也是，不是他们三个，我又岂能久居人下？不过想必其他界主也是这么想的，那就先忍着吧。回头吩咐下去，暂时不要动那个愣头青。不过，这回下马威还是要给一个的。也要让他知道，想在这里混，不是那么容易。”界主伸手拿过烟嘴，吸了一口说。 “您放心，小人早已经安排下去。过几日只等他一来，必定让他对界主大人心生畏惧，从此对您言听计从。有他在明处替我们吸引注意力，我们在暗处就好操作了。假以时日，这十八路地府必定是您说了算。到那时候，可别忘了小的这些年鞠躬尽瘁啊界主。”老张极尽谄媚的邀功请赏着。 “那是自然，你是跟随我最久的人，我要是成了地府之主，少说这十八界有你一界。”界主拍拍老张的肩头对他说道。 “地府？”我蹲坐在屋顶，陷入了沉思。十八界，难道是十八层地狱不成？ “小的谢主子赏！”屋里一阵推杯换盏，我却是一个闪身来到了他们面前。 “什么人！”界主的酒还没来得及入口，便大惊失色的想要喊人。我到了他的面前，伸手捏住了他的喉咙。其余人想要喊叫，却被我一个充满了杀意的眼神给镇住了。 “那个，打算怎么给我来个下马威啊？老张？”我扭头看向了身边的老头。就见他双腿一阵哆嗦，随后长衫下摆湿了一片。 “您，小人张正，见过界主大人。不知界主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往赎罪，赎罪！”老张腿脚一软，当时就跪下了。其余的人听他这么一说，又见我举手投足就了本家界主，当时也就跟着跪了下去。 “十八界的界主好歹还挡了我三招，你连我一招都接不下，也该大言不惭想要镇压我？”我手里一使劲，捏得十七界界主一阵眼白乱翻。 “有话好说，好说。你就算杀了我，拿了十七界，也是在给自己找麻烦。没有人能够同时掌控两界，那样会让所有人视你为敌的。不如我们坐下来谈，顶多从此以后我十七界每年向你朝贡，你看怎么样？”十七界界主倒是个能屈能伸之辈，眼看不敌，也不管脸面了，索性低头认输。https:ЪiqikuΠet “我本来就没打算在这里久留，至于什么界主不界主的，我也没放在心上。所以你说的这些，对我半点诱惑力都没有。我来这里，是要找人。在我找到人之前，谁敢挡我，我就杀谁。不管他是第几界的界主，结果都一样。”我手中再一使劲，一团火焰顺着他的咽喉钻进了体内。不过几秒，就将其烧成了飞灰。 “爷，我去吩咐下人备一份酒菜。恭喜爷入住十七界！”原本伺候水烟的妇人强笑着，就想往外走。其余人见状，也连忙附和着想要离开。可现在这种时候，我岂会让他们出去通风报信？ “谁敢走，就去给他陪葬！”我话音未落，几人连忙退了回来。 “老张！”随着我一声招呼，张正的身下又多了一滩水渍。 “小的，在！”他双膝跪地来到我的身前。 “如此这种局势，该怎么稳住十七界啊？你给我出个章程，办好了有你的好处，办砸了留你也没什么用！”我拿起水烟的烟嘴嗅了嗅，将其放到一边说。那妇人见状，连忙换了一个干净的烟嘴，媚笑着将其递了过来。 “众人所图无非功名利禄，只要大人不触犯他们的利益，我想没人会出面反对大人的。目前来说，这是最为稳妥的办法。等到大人完全掌控住局面，那时再按照自己的意思来改革就可。凭大人的实力，还不是反手为云，覆手为雨？”老张拱手对我说。 “你说得有道理，你是这里的老人，哪个老实，哪个奸猾，想必心里有数。我有件事想托付你去办，又不知道该不该信任你。”我吸了口水烟，翘起二郎腿说。一旁的妇人见状，连忙跪下轻轻挥动拳头给我捶打起来。而老张，则是起身一甩长衫下摆，信誓旦旦的答应着：“士为知己者死，主上但凡有任何差遣，小人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第886章 接任界主 “你帮我稳住十七界的局面，重用那些老实本份的，除掉那些偷奸耍滑的。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需要十七界三个月内保持住稳定。做好了，将来你就是十七界的界主。做砸了，你就陪着老界主一起去吧。”毕竟现在只有我一个人，难免会有顾此失彼的事情发生。找一个本地的，又有点手段的人帮我处理本地的事情，能为我节省很多的精力和时间。三个月，那时候缇娜的伤势应该已经完全康复，说不定在这段时间内，我还能找到其他人的下落。 “小人，遵从界主吩咐。界主直管等小人的好消息，这十七界上下，顺界主者生，逆界主者亡。”张正顾不得脚下的液体，啪一下跪下去五体投地对我说道。 “去安排去吧，记住，暂时不要将十七界易主的消息传出去。这几天要严格把控进出人员，谁要是将消息提露了…”我决定连夜赶回十八界，至于这里，暂时交给张正去管控。我不担心他会反水，因为只要我愿意，随时都能干掉他。相信他心里也清楚，我是有能力说到做到的。 “愿为大人赴汤蹈火！”张正对我行了一礼，然后起身朝门外走去。 “先去换身衣裳。为本尊做事，总得体面一些。”我提醒了他一句。biqikμnět “刚才我们说的话都听见了？在我回来之前，不管谁问起，都说界主有事不便见客。”等张正走后，我拿起水烟嘬了两口又说。身边的两个妇人连忙点头答应。 “还有，帮我盯着张正。我回来之前，不管他做了什么，你们两个都给我记下来。”我接着又说。 “那，他要是背叛大人呢？”妇人低声问我。 “就由他去，你们不要跟他起冲突，一切等我回来再说。”我放下水烟起身道。 “大人何时回来？”两人追问着。 “三天之内必定回来。我意不在于此，你们好好效力，将来等我扫平十八界，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你们总不愿一辈子伺候人，只要好好效力与我，将来便可以让别人来伺候你们。”临走前，我给两个妇人画了一个大饼。其实也不算饼，只要我拿下了十八界，总归是需要人来帮我管理的。只要她们足够忠心，将来就是新的十八界界主。 “谁？”回到了十八界，天色刚刚微亮。麦子一夜没睡，手里拿了把刀守在缇娜身边。我从窗户跳进去的时候，她立马警觉的朝这边看了过来。 “我！”我答应了一声，上前拿下了她手里的刀，顺带着摸了摸她的头。 “哥你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姐姐才睡着。”麦子压低了声音，为我倒了一杯水说。 “办妥了，十七界顺利拿下。”我坐到凳子上，喝了口水说。 “哥，你到底是什么人啊？”麦子听我说拿下了十七界，眼中闪过了一抹不可思议。在她看来，这里的每一个界主都是高不可攀的大人物。而我，却在一天之内，接连干掉了两个。 “比你大一些的普通人，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有件事想要交给你去做。”我示意她坐下，接着点上了一支烟。 “哥你要我做什么？我能帮你做什么？除了照顾姐姐，我什么都不会。”麦子搓着自己的胳膊小声说。 “不会就学，做错了我又不怪你。”我烟笑了笑。 “那你先说要我做什么，太难的事情我可不敢。” “担任十八界的界主，把这里建设成一个牢固的大后方。不瞒你说，我拿下了十七十八界后，手里可用的人不多。等你姐姐醒了，让她教你怎么管理。还是那句话，做错了不要紧，我允许你犯错。将来等我扫平了这里，你要是想留下，就继续担任界主。要是改变了想法，想离开，就跟我们一起走。到时候随你选择。”我决定将十八界交给麦子来管理。她是没有任何经验，可胜在跟我有交情。跟其他人 筆趣庫比起来，我更愿意相信她。 “不行不行，我可干不了这个。你找别人吧，让姐姐来当这个界主。”麦子一听当场就拒绝了。 “谁说你不行，不会的事情我教你，只要你肯学就没有学不会的。”我们的谈话将缇娜吵醒了，她对麦子招招手说。 “姐，我真的不行。这里没有人会听我的，到时候会坏了你们的事的。”麦子急忙起身，坐到床边说。 “你在担心其他人不服，我离开之后他们会造反。”我听出了麦子话里的意思。 “那就让你哥帮你清一次场。”缇娜摸了摸麦子的脸颊说道。 “天一亮我就宣布这件事，然后让你姐告诉你该怎么做。你照着她说的去颁布命令就是了。”我起身推开了窗，天色已经蒙蒙亮，外头已经有人在行走。 “那要是他们不听，可不赖我，到时候你可不许强迫我继续当什么界主。”麦子推脱不掉，只能暂时接受。httpδ:Ъiqikunēt “放心，我巴不得有人跳出来。”屠刀已经准备好，就看谁那么不识相自己往刀口上撞了。我将烟蒂掐了，拍了拍巴掌。门外的侍女连忙推门进来，对我行了一礼。 “吩咐厨房准备早餐，派人通知全城，稍后我有话说。”我对侍女们说完，挥挥手让她们离去。 早餐之后，天色大亮。我拉着麦子的手出了界主府，门前已经站满了人。 “参见界主大人！”众人见到我，连忙屈膝下跪。 “都起来吧，今天将大家召集起来，是要宣布一件事。从现在开始，十八界界主，就由麦子来接任。希望诸位，能够全力辅佐她，大家一起将家园建设起来。我听说十八界是整个地府里头最贫瘠的地方，我想大家也不想再这么继续下去吧？”我直接宣布了麦子接任界主的消息，这让在场的人一阵沉默无语。谁都不会想到，这个界主的位置，最后居然落到了这个一直在贫民窟里挣扎求活的丫头身上。 第887章 我要全部 “既然大家都愿意支持她，那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还有一件事我要在这里对大家宣布一下。”我不管他们心里是不是服气，也不想去考虑在我离开之后他们会有什么举动。我相信在我把这件事宣布之后，所有人心里的算盘都会重新去打一遍。 大家依然很安静的看着我，环视他们一眼，我这才缓缓开口：“昨夜，十七界也归于我们旗下了。”原本安静的广场上轰的一声炸开了锅。我这句话无疑就是一颗重磅炸弹，炸得他们心里一阵翻涌。我可以肯定，在这一刻他们心里的那些想法，全都化作乌有。 “界主威武！”片刻后，有人带头跪倒在地高声喊道。有人一带头，就不缺有跟随而上的。看着广场上乌泱泱跪了一片的人，我的嘴角不禁往上挑了挑。他们服气就好，这样的话就算麦子是个女娃娃，也能镇住这些人。而我，就可以安心去办自己的事了。筆趣庫 “都起来吧，全城狂欢三天，所有费用界主府来承担。还有，城外的棚户区回头我打算拆了。回头我看安排个时间，把那边重建一下。我只说一句，愿意跟着我干的，日子就会慢慢好起来。不愿意的趁早说，别回头背地里偷偷摸摸的干些恶心人的事。要是被我抓着了，人头落地。”先给了一颗甜枣，又画了一个大饼，接着将棒子举得高高的，我相信十八界的人此时应该不会再有二心了。 “多谢界主，我等愿鞠躬尽瘁，为界主马首是瞻。”不管怎么说，这好处是先拿了，而且是人人有份。所以漂亮话，大家也都不吝啬的往外说着。 “都去忙去吧，把事情安排好了就来禀报麦子界主一声。”我又强调了一遍麦子的地位，这才转身进了界主府。 “哥，你真要把十八界交给我？我要是办砸了怎么办？”麦子小心翼翼的问我。 “办砸了就办砸了，什么怎么办，顶多到时候我再拿回来就是了。最近你安心跟着你缇娜姐学东西，她顶多教你两三个月。等她伤好了，我可是要带她走的。是身边离不开她，到时候一切都得靠你自己。你能掌管得了十八界，将来我还有更大的地盘交给你。好好做，为自己奔出一个前程来。不为别人，就为你自己。”我拍拍麦子的脸颊说道。什么为了这个为了那个，都是虚伪的假话。我身边的人都不在，目前能用的只有麦子，她愿意卖力，我就愿意给她一个坦途。 “你上任之后的第一件事，帮我找人。不管找不找得到，你全力去办。”我把阿俏她们的资料递到了麦子手里。十八界很大，大到我还没有将它全部走完。不过现在我没有时间去做这些了，连着拿了两界，接下来我觉得自己会迎来一次挑战。说不定上三界的人会直接参与进来，对于他们的实力，我没没有一个直观的了解。我要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应付挑战上头。筆趣庫 “我会指导你的，别害怕，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改变你命运的机会。好好把握住麦子。”见麦子脸上闪过一抹难色，缇娜拉着她的手说道。 “你好好在这里养伤，我先打好基础，回头你伤好了，继续当我的军师。三年了，这一回，我们要做一桩大事。我要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不是他们能说了算的。”我坐到缇娜身边说。 “好，这一回要做，我们就做大一点。”缇娜眼中有光，我的话说到了她的心坎里。没有经历过低谷的人，永远不懂我们的心思。尤其是我们从高处跌落到谷底的人，此刻更是迫切的需要一场足够大的胜利来重返巅峰。 在十八界停留了一天，确定全城在按部就班之后，我选择了回到十七界。十七界的城门口，摆了一堆人头京观。得知我返回的张正此刻正带领城内大小官员等候在门前，见到我后众人纷纷跪下高呼尊主。 “张正，我才离开一天，这是怎么回事？”我没有急着让他们起身，而是指着那堆人头问起张正来。 “回禀尊主，这都是一些想要犯上作乱的人。他们妄想趁着尊主不在，在城中生事。尊主既然将十七界交给在下打理，在下就有必要为尊主稳住这一方人心。哪里都可以乱，独独尊主的疆域不行。谁跟尊主作对，这就是下场。”张正五体投地趴伏在那里对我说。 “起来吧！”我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在经过张正身边的时候让他起了身。张正口中连连称谢，起身紧跟在我的身后一起入了城。 “参见尊主！”张正的屠刀，让城里安生了许多，人们也顺从了很多。所过之处，人们纷纷高声相迎。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还望尊主体恤在下一番苦心。他日尊主功成名就，再颁布法令安抚民心，休养生息不迟。”张正跟在我身后低声说道。我的步子缓了缓，没有说什么，只是对他微微点了点头。见我如此，张正的脸色明显松弛了下来。 “你身后有十八界，在我没有再往前之前，你不仅要掌控住这里，还要为十八界充当起前沿壁垒。你身上的担子很重，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只需要十七界稳固如山。你可明白？”径直朝着界主府走去，进门之后我才开口说道。张正跪倒在地，连声答应着：“在下明白，在下必定为了尊主的大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负尊主的知遇之恩。” “也为了你自己奔个人上人的前程出来。天下这么大，容得下我，也容得下你张正。”我示意他起身说话。 “是，容得下在下，也容得下尊主。只是有句话，在下不知当说不当说。”张正亲自为我斟来了茶水说。我接过茶盏，抿了一口示意他说。 “尊主连夺两界，接下来依小人短见，理应暂时稳住步伐，徐徐图进方为上策。相必此时尊主夺取两界的事情，已经传扬开去。其余十六界，必定会有所动作。”张正的想法跟我不谋而合，不过我跟他的想法略有不同。这一回我并不想固步自封，而是准备来他一次防守反击。十八界我才夺了两界，这远远不够，我要的不是哪一届，我要的是全部。 https:ЪiqikuΠet 第888章 不肖子孙 “那你打算怎么个徐徐图进？说，这里没有外人，就算说错了也不要紧。”尽管到目前为止，张正的所作所为都让我挺满意，但我还是决定再试试他。如果这个人达到了我的标准，让他担任十七界正式的界主也不是不行。 “尊主接下来要面对的不是一界两界之敌，是整整一十六界。这其中，还包括了上三界。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群狼。依小人所见，尊主不妨拉拢一批，打击一批。只要把眼前这个难关过去了，接下来尊主就能见招拆招。”张正凑到我身边，压着声说。Ъiqikunět “那你以为，本尊当拉拢何人，打击何人？”我示意他坐下说话。张正抱拳作揖，坐到我身边抬手捻须。我也不催他，只是点燃一支烟抽着。 “剩下这十六界，除掉上三界之外，还剩下十三界。这十三界当中，尤以第五界，第六界最为难缠。剩下的又以第七界，第十界，十三界，十六界最有侵略性。而四，八九，十一十二，十四十五这七界完全属于墙头草。”张正毕竟是本地人，对于十八界里的情况可谓是十分熟悉。 “你接着说，为什么说第五第六界最为难缠，而排名在他们之上的第四界反而没有太大的威胁性？”我从张正的话里察觉到了疑点。 “因为他们完全属于守门员的角色，再往上吧，上三界不会容忍他去取代自己的地位的。往下的话，他自己也不甘心。所以对于第四界来说，暂时最好的局面就是维持现状。我既不去挑战上三界，同时也不会让下边的人来取代自己。而第五第六界就不同了。虽然说守门员的位置很尴尬，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只要占据了这个位置，地位就会有一个相当大的提升和改变。所分配到的资源，也会比以往更多。”张正拿起茶壶为我续了一杯茶接着说道。 “原来是这样！”我点点头，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位置处于第四的界主反而比排名靠后的界主更加佛系了。 “所以以小人看来，咱们不打排名靠前的，专打我们前头相差不大的。不知尊主可曾听过远交近攻之说？不管他们要什么，尊主都可以答应下来。用物资来换取时间，等我们站稳了脚跟，一切都会回来的。哪怕他们要地，要人口，尊主都可以答应他们。”张正起身对我作揖说道。 “远交近攻，那你觉得我们应该先打哪里？又先跟谁结交？”我招招手示意他坐下说话。 “十六界，但是只打不占。打，是要向其他人展示尊主之威。不占，则没有获利。无利可图，其余的人也就不眼红了。如此一来，整个下三界，尊主就成为了实际上的控制人。相信十六界的界主大人，到那时也不敢忤逆尊主任何的旨意。只要他听话，就让他继续当一个傀儡又有何妨？”张正一甩长衫下摆，坐下后说道。 “不错，真不错！”不得不说，在常理之下张正的办法无疑是最正确的。可现在的情况，我们不在常理之中。而我就是那个不在常理里的变数。上三界我不知深浅，但是也想去试试水。至于其他的，除非他们的界主真的跟外界传言那样每上升一位，实力都以倍数增加。要不然，他们挡不住我攻伐的脚步。我选择暂时慢下来不为别的，只是为了给缇娜争取康复的时间，给麦子争取寻找其他人的时间。仅此而已。https:ЪiqikuΠet “那，尊主是打算采纳小人的建议？”聼我说不错，张正急忙问道。 “就按你说的办吧！但是也别太委屈了自己，他们要是想打，本尊自然奉陪到底。这边的事全权交给你负责，我还是那句话，办好了都是你的功劳，办错了本尊替你担责。好好做，将来你的地位自然也会水涨船高。”我决定先让张正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我估计这么一套运作下来，少说也得几个月时间。有这几个月，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小人，谢尊主栽培！”张正跪下，将头磕个山响。 “起来说话，还有一件事我需要你去办。”说话间我把阿俏她们的资料放到了桌上。张正起身小心翻阅着，随后抬头看向了我。 “帮我找到这些人，记住了，找到之后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许惊扰她们，可以暗中保护。这些人，对于我来说非常重要。重要程度远超过了各界。我说的话，你懂其中的意思吗？”我指了指那些资料问张正。 “小人懂，这些人就等同于小人的父母那般重要。尊主放心，小人马上安排人手四处打探。但凡有任何消息，小人会第一时间通知尊主。”张正将资料卷起来，塞进了自己的怀里说。Ъiqikunět “嗯，。这件事办妥，十七界就姓张，我不会再插手你的任何决定。这是你的机会，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好好把握住。这段时间我会在十七十八界来回走动，白天我基本上会在这里。有急事的话，你就在界主府外悬一块白布。我看到了就会来找你。记住，急事！”跟张正约定了紧急联络方式，我起身朝门外走去。我要去十六界看看，顺便打听打听阿俏她们的消息。 “恭送尊主！”张正将我送到了门外，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我对他点点头，一转身便消失在他的眼前。 “小娘子，新到的小娘子，便宜卖了啊！”十六界的街头，商贩云集。不少样貌清秀的姑娘，正被人当做商品贩卖着。不仅在卖她们，还有当街卖房子，轿子的。 “散钞收不收？”有人开口问道。 “散钞不要，只要金元宝。”商人对于散钞并不感兴趣。 “金元宝，那也不够啊！”问价的人翻开了衣兜，看着里边寥寥无几的金元宝说。 “回头多托几个梦，让你的子孙给你烧来不就行了？要真孝顺，连姑娘房子轿子他们都会给你烧来。这子孙们，该敲打的时候还是得敲打，不然就把你给忘了。”商人教着大家怎么搞钱。 第889章 宗仓的眼光 “该交钱了啊，一天天的不自觉，非要爷们儿来开口。一家十五个金元宝，少一个今天都别想在这做生意。”一队穿着的人走了过来。 “各位爷，昨天不是才交过么？怎么今天又要交？我这小本生意，一天都赚不到十五个元宝。”老板说着话掏出几张散票想要塞对方兜里。钱还没塞进去，却不料被对方捉住了手腕子顺势一个耳光给呼在了脸上。 “昨儿才交过？昨儿交的是昨儿的钱。小本生意？别以为爷们儿不知道你能挣多少。老子怎么就没收卖菜的15金，独独收你这么多呢？还有啊，别给老子来这一套，敢贿赂衙门的人，回头信不信我把你也挂到台上卖去。”脸上挨了一耳光，手里的钞票也散落在地上，原以为那老板会恼羞成怒，没成想他居然陪着笑对打他的人一阵点头哈腰。 “是我不会说话，您几位平日里也多有劳累。说实话这城里要不是您管着，市面上早不知道乱成什么样了。规矩，规矩我懂，您拿好，这是今儿的15金，明日您再来我保准不废话。该缴纳多少我分文不少。”老板让人拿来一盒金子，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那人接过盒子一看，里头分明摆着20锭金元宝。 “这不就结了？老板发财，您赚得越多，我们这些人也能跟着沾沾光。行，今儿就不打扰您的生意了，咱们明儿再见。”抱着盒子，一堆人跟着领头的大摇大摆的走去了下一家。老板嬉皮笑脸的一直目送他们远去，这才摸了摸有些发木的脸颊。 “爷…”一旁的跟班此时才敢过来。biqikμnět “爷个屁，都回去干活去，每个女奴再加5个金元宝，爱要不要。”老板朝地上啐了一口，转身快步进了屋。 “这女奴怎么卖啊？”我走过去看着台上那些姑娘问。 一见来了主顾，立马有人迎了过来：“也不多挣您的，靠左的面容姣好，长得漂亮，也听话。一个收您15个元宝。靠右的就略微差点儿，5到10个元宝不等。看您衣冠楚楚，样貌不凡，就连这左边的姑娘都未见得配得上您。”做买卖的讲究一个捧，先把客人捧高兴了，那生意才能继续往下谈。说实话这一套我在实体店见多了，闻言只是一笑：“配不上我？那拉倒了，我去别家看看。 那人见我不按套路出牌，急忙伸手拉住了我。 “爷您别急着走啊，不是我吹，这整个十六界里，要是我家的姑娘您都看不上，也就不用去别家了。” 眼看他急了，我随即停下脚步配合起他来：“哦？口气这么大？莫非偌大的十六界，就你一家做这个生意不成？” “那倒也不敢说就我独一家，您看看，这些姑娘个顶个的水灵。别家，可没咱家这么舍得投本。您想想，买个菜还得挑新鲜的呢。何况是这些姑娘呢？您说是不是这个理！”人家大拇指朝台上一挑傲气的说。 “我看也就这样，能当街卖的，有什么好货色。”没等我把话说完，刚才挨了一耳光的老板打屋里出来了。看得出，他的脸被什么敷过，此刻巴掌印已经是看不到，只是略微有点红。 “客人这么说的话，我这儿还真有一个不错的。不过那姑娘性子烈，客人这文质彬彬的，未必拿得下啊。”老板摸了摸脸颊，示意借一步说话。 我跟着他进了屋，他让人上了茶水，拿来了水烟招待。 “这一桩生意没做，老板还往里搭了茶水和烟。”我端起茶闻了闻，上等的明前龙井。Ъiqikunět “生意人想要赚钱，有两件事要做好。第一，眼光。第二，脾气。我自认为眼光不错，脾气也不错。要是没看错的话，客人不是十六界的人吧！”老板伸出两根手指说。 “老板怎么断定我不是十六界的人？”我拿起烟嘴，吸了口水烟反问他。 “鱼有鱼路，虾有虾路。这话用来说讨营生也行，用来说癖好也说得通。喜欢吸烟的，自然会光顾各大烟行。喜欢品茶的，就会出没于茶庄。好色又有点洁癖的，才会来我这儿。我在这里开了几百年店了，客人这张脸，我是头一回见。您可别说你是顺道路过，打您出现我就看见您了。街上那么多店铺您一家儿都没去，唯独在我这儿停了下来。”老板说着话，又摸了摸脸颊。看样子刚才那一耳光确实打疼了。 “街上这么多人，老板为什么独独盯上我了呢？”我觉得有些奇怪。 “这就要说到眼光了，什么样的人有消费能力，什么样的人只是看看过过眼瘾，我这些年可都练出来了。您想，我每天要说多少话，要是每个人我都打招呼，都去花费精力招待，我还做不做生意了。”老板一笑，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您的精气神跟别人不一样，一看就知道是个说话算数的主。”老板朝门口瞥了一眼，起身走过去看了看说。 随手将门关上，他来到我面前噗通一下跪了下去。筆趣庫 “小人宗仓，见过界主大人。不知大人大驾光临，未曾远迎，恕罪恕罪。” “老板这是何意？快起来说话。”我伸手将他从地上给拉了起来。 “谢过界主大人！”宗仓满脸潮红的对我连连作揖。之前的淡定，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传闻大人两日连拿两界，今日大人到了十六界，容小人斗胆一猜！”宗仓略显得有些兴奋的说。 “不用猜，你猜错了，我对这里没兴趣。今天过来，不过是游山逛水罢了。”我一伸手拦住了他。 “不，大人不是对这里没兴趣，大人是想看看十六界对大人之事有什么打算。小人不敢隐瞒，十六界界主出门了，说是迟则日，少则一两日必定回来。”宗仓的呼吸有些粗重的对我说。 “宗老板手段不一般啊，连你们界主的行踪你都知道了？”我看看他笑问道。 “界主大人，小人做的是什么买卖？那些卖出去的姑娘，也未见得就是奴隶。有一些，是小人故意卖到各处的。小人这生意，得靠官家撑腰。人家撑我，我就是宗老板。人家要踩我，我就是宗某人。几百年下来，很多事我是看得透透的。不在他们身边安排点眼线，我是吃不下，睡不着啊！”宗仓坐回到椅子上，抬手在自己脸颊轻轻着。这一耳光，看来让他记了仇。 第890章 投奔 “宗老板深谋远虑！”我夸了他一句，随后也不多说。他是个生意人，生意人喜欢先探探对方的底然后再继续往下谈。我不跟着他的套路来，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里应外合卖了十六界？还是想跟我打好关系，将生意开到我的地盘上去？一切都得等他的下文才有定论。 “不瞒界主大人，小人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说不当说。”宗仓犹豫着开口。 “宗老板说说看。”我吸了一口水烟答道。 “如果将来界主大人进了城，还望能够准许小人在您的疆域上行商。当然，小人也必定为大人鞍前马后，替大人解忧。”宗仓起身，对我作揖说道。 “我说过，我对这里没兴趣。”不知道他这人的话有几分真，有几分假，在真假莫辨之前我是绝对不会跟他透底的。 “界主，大人，小人知道您跟我初次相逢，小人对您说这些实属是交浅言深。大人呐，小人并非跟大人信口开河。容小人斗胆猜测一下，大人再三说对十六界没有兴趣，恐怕不是大人没兴趣，而是有什么事情拖累住了大人的脚步。让大人不得不暂时缓下来。”宗仓的这番话，倒是引起了我的兴趣。他说的没错，我的确是被事情拖住了。我手里没有可用之人，夺城容易，可是派谁去守呢？要是缇娜康复了，阿俏她们也都在的话，我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烦恼了。大可以一路直推，看看到底推到哪里才有人挡得住我的脚步。https:ЪiqikuΠet “你接着说。”我没有打断宗仓的话，既然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觉得距离他的真实目的也就不远了。我倒要看看这个宗老板，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来跟我说这些。 “如果小人没猜错的话，大人身边可用之人应该不多。俗话说创业容易守业难，大人以风雷之势连夺两界，可派谁去镇守是个问题。大人是要开疆辟土的人物，但是后方又不得不派人镇守。谁来镇守？自然是大人信得过，而且本身又有能力的人。所以这就是拖住大人后退的根源所在。大人不是不想要十六界，而是十七十八界目前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来帮大人啊！”宗仓说完，为我添了一杯茶。 “你说对了，也不全对！”我吸了口水烟对他说。见我愿意跟他交谈，宗仓急忙走了过来作揖道：“愿听大人教诲。” “我能来，就证明后方无忧。这一点，你说错了。但是我手里缺人这事你说对了。所以十六界在我找到帮手之前，暂时是安全的。我也不怕你把消息透露给你们界主，他如果聪明的话，最好不要跟我找不自在。”我将烟嘴放下，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说。 “小人不敢，今日能跟大人交谈已是天大的福分。大人，若想拿十六界，还请尽快动手，迟则生变啊！”宗仓的目的我听出来了，他想让我把十六界给夺了。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因为之前挨了一耳光？这才让他起了反叛之心？Ъiqikunět “大人连夺两界已经打破了这里几百年来的平衡了，如今表面上各位大人稳坐钓鱼台，可私底下却已经是暗流汹涌。除了上三界，其余各界的界主，谁不想趁机占地盘？地盘越大，他们挑战上三界的可能性就越高。没有人愿意永远被人踩在脚下的。”宗仓朝门口看了看，将声音压得很低。 “你从哪得来的消息？”宗仓的消息，我还未曾听到过。 “大人，您忘了我之前说过，我手下的姑娘，有一部分是故意卖出去的。她们的任务，就是帮我打听各路的消息，然后把消息传递回来。”宗仓站在我身边说。这家伙，这些年怕是已经在各界架设起了一个情报网了。要是这样的话，我觉得也不是不能用用他。他想要什么？仅仅只是生意的特许权？怕是没有这么简单。 “如果我拿下了这里，你想要什么？说实话！”我点点头，深深看了他一眼问道。 聼我这么一问，宗仓又一次跪倒在地。 “小人旁的不敢要，就想为大人鞍前马后，侍奉大人。小人手里的那些姑娘，从此也愿意交到大人手里，由大人亲自掌控。”宗仓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甚至连他保命的情报网都愿意送出来。可他想要的，却依然没有说出口。他不是不想要，他是不敢要。 “这样吧，你是个人才，经商是大材小用了。将来这十六界，我就交给你管理如何？”他不敢说，我索性替他说了出来。 “不过，什么时候做什么，全由我来安排。你们只需要听令行事，谁都不要替我做主，不然……”给了一个大大的许诺，接着该把大棒举一举了。说话间，厅内的圆桌化作了一团虚无，连灰烬都没有留下。ъiqiku “小人明白，自打今日起，宗仓就是大人的一条狗。大人让往东，宗仓绝不敢往西。”宗仓在地上连连磕头道。 “等将来你成了一界之主，往日受的恶气，就可以撒出去了。”我示意他起身，然后朝他心里又杵了一刀。我知道他很介意那一耳光，想要还回去？可以！但是前提是自己先活着，然后好好帮我做事。 宗仓眼神里闪过一丝戾气，随后转身进了里屋。过了没多久，他抱来了一捧册子。 “这里是花名册和她们的地址，全都交给主人。从今日起，她们就再也跟我宗仓没有关系了。”宗仓拿来的，是他情报网的花名册。 “你就这么肯定跟着我将来能博个前程？万一你赌错了岂不是倾家荡产？”我没有去看花名册，只是将手压在了上边笑问道。 “几百年来，两天连夺两界的人，只有主人一人。并且小人还知道，主人杀界主只用了一招。”宗仓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幅画像。画像上的人，正是我。 “这么说来，你早就知道我的情况了。我还以为你在豪赌，愿来是早有预谋。果然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啊。精明点好，替我盯死了其他各界界主。只要他们一有动向，马上跟我联系。”我起身对宗仓说完，准备迈步离开。花名册我要带走，带回十八界交给缇娜。让她来掌管这张情报网，应该是人尽其才。 第891章 争权夺利 “主人放心，小的一定替您死死的盯住他们。这枚令牌您拿着，今后出入各界，只要看见这枚令牌，她们就知道是新主人来了。”宗仓将腰间那枚不起眼的竹制腰牌解下来，双手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接过看看，随手揣进了衣兜里，这东西我用不着，但是可以给缇娜用。我是不喜欢跟人斗心眼的，这种事还是交给她来做比较合适。想到了缇娜，我随即拉住了宗仓的手。 “老宗，有件事我想托付你去办。”宗仓既然手下有那么多人帮他搞情报，那么是不是让他帮我找人会更加合适一些？ “主人请吩咐！”宗仓见我有事要他去办，不禁喜上眉梢。 “帮我找人，越快越好。有了他们的消息马上通知我，不要轻举妄动。”我将阿俏她们的资料给了宗仓。 “不知这些人跟主人是什么关系？是朋友？还是敌人？”宗仓没有急着去看资料，而是问了我这么一句。 “兄弟，手足，亲人！”得到了我的答案，宗仓面色凝重的拜了下去。 “那小人斗胆还问一句，如果小人有十足把握将他们带回来，是不是可以便宜行事？”宗仓想要立功。 “可以，但是要在能保证他们安全的前提下。如果因为你的失误导致他们出现任何严重的后果，你的结局怎么样不用我多说。如果你能把人给我找回来，我记你首功。”我警告宗仓的同时，又许了他一个前程。 “小人明白，小人马上调派人手多方打听。找到一个，就给主人送回去一个。实在为难了，就把消息送到主人面前，由主人定夺。”宗仓将资料纳入怀中说道。 “好，辛苦你了老宗！”我对他一抱拳说。宗仓见状，急忙下拜还礼，口中连连说着：不敢，不敢！筆趣庫 “那我就先回了，咱们徐徐图之，不急！允诺你的事情我不会食言。”走之前，我又给宗仓吃了一颗定心丸。 “小人就在门内恭送主人了，事成之前，避人耳目尤为关键。小人期盼着有一天，能够堂而皇之的迎送主人。主人切记保重，小人日夜在此为主人分享祈福，愿主人霸业早成，千秋万载，延绵不绝。”宗仓归在门内，对我叩首说道。说到后来，居然还有一些哽咽。我鼻腔里嗯了一声：“你忠心，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相信我的实力，可以做到这一点。”丢下这句话，我推门走了出去。 “大人回来了，快，来人端水给大人洗脸。”回到了十七界，张正急忙安排人伺候着我。他跟十六界的宗仓其实在待人接物上差不多。其实放在以前，我是很讨厌这种谄媚之辈的。不过现在我觉得，有时候变通一下，倒也不是不能为我所用。但是用归用，核心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让他们知道的。今天他们能够背叛旧主，明天我势微的时候，难保不会在背后一刀。 “大人脸色带喜，想必此行不虚？”张正给我端来了茶水，等一旁侍女退下后低声问道。我示意他将茶放到桌上，自己则是拿起毛巾擦洗着脸颊。 “你倒是会察言观色，的确不虚。我吩咐你办的事情，你安排下去没有？”将毛巾放下，我坐到桌边问张正。 “大人放心，小人已经将所有信得过的人全都分派了出去。但凡有一点消息，他们就会马上回报。大人不要担心，想必大家一定会吉人天相，会跟大人团圆重聚的。”张正没敢坐下，只是站在我身边低声说道。 “你尽心去办，我就不在这里多留了。有什么事情要找我，直管去十八界。”喝了口茶，我决定先回去看看缇娜的伤势。回想起当初她在蛇窟里的惨状，我对这里的人下手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大人连杯水都没喝完！”张正似乎有话要说。我看看他，又重新坐了回去。https:ЪiqikuΠet “有话要对我说？”我开门见山的问他。 “大人果然明察秋毫，大人不是将这里交给小人打理么，现在有些人就不太服气。所以我想听听大人的意思，咱是隐忍，还是…”古往今来，权力这东西是最吸引人的。哪怕是芝麻大的权力，都足够让人趋之若鹜，然后利用它来为自己谋取好处“光宗耀祖”。有句话一直很流行，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很多当权的其实很认同这句话，但是他们不太敢说出来而已。这十七界才到手没两天，我的身边也同样上演了争权夺利的戏码。 “那你打算怎么做？”点上香烟，我瞥了张正一眼问道。 “小人是这么想的，大人才拿下这里不久，此时他们反对我，就是反对大人。他们为难我，也就是在试探大人。大人如果护着小人，他们也就不敢造次。”张正摆明了要我为他正名，护着他？上次京观的事，他可没跟我商量就干了。打那以后，谁敢为难他？ “张正！”想明白这一点，我不仅微微一笑。 “小的在！”张正看看我的脸色低声答道。 “我只要这里太平，不要出乱子。谁敢惹出乱子来，相信你们老界主会很高兴见到他们的。”说完起身，这一回我没有丝毫的停留之意。我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了，不要跟我耍花样，到时候我会用最粗鲁却也是最实用的办法来解决问题。包括那些制造问题的人。Ъiqikunět 离开十七界，我迅速回到了十八界。街道上的生意已经开始恢复，大家的脸上也没有看到什么忧心忡忡之类的脸色。相反，欢声笑语倒是时不时能听见。仿佛他们老界主的死，包括更换新主人，都跟他们无关一样。 “哥，你回来了？缇娜姐今天可以开口吃东西了。刚才医生来看过，熬了药，缇娜姐不愿意喝。”麦子身后跟着从前的小伙伴，他们现在成为了麦子的贴身保镖。见到了我，大家急忙退散开去，为麦子跟我说话留出了空间。 “为什么不喝？”我问麦子。 “嫌苦呗，医生说了，按时服药才会好得快。她又不听医生的，我觉得只有你能镇得住缇娜姐。回头你可别告诉她这事儿是我跟你说的啊！”麦子的样子让我有些忍俊不禁。 “好，我不告诉她。”捏了捏麦子的脸蛋，我迈步朝缇娜休息的宫殿走去。 第892章 民声 “这药是怎么回事？医生说要喝凉的？”进去之后，我来到了缇娜的房间。摸了摸桌上已经凉了的药，我坐到她身边问道。她白了我一眼，轻咳了两声说：“就是苦嘛，不爱喝。” “快点好起来帮我，老这么躺着可不行。我们还要把其他人都找回来呢，到那时候，这一片天就是我们当家作主。拿下了这里，回头我们就杀回去找朝惜露算账。”我摸了摸她的额头说道。跟前两天比起来，她的额头没那么热了。脸上的伤也结了疤，只是不知道这些疤今后会不会留什么痕迹。不过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就不信凭我现在的手段，还能被几道疤痕难住。httpδ:Ъiqikunēt “好嘛，听你的就是了。不过药都凉了，要不我们明天再喝吧。”缇娜嘴里答应，可还是在找理由想要推脱掉喝药。 “明天？来人，去重新煎一碗药送来。”别的事情或许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吃药养伤这种事，我是绝对不会对她妥协的。不多时，就有人送来了一碗汤药。我亲自喂缇娜将其喝了下去。末了，从衣兜里摸出一颗糖来。 “哪来的糖？”缇娜问我。 “三年前的，甜不？”我将剩下的几颗糖，塞到了她的枕头底下。 “甜！”缇娜紧紧抓住我的手腕说。 “那就行，好好吃药，好好养伤。我跟你说，只要你能下地行走，我马上就把十六界给拿下来。这地方，我不打算让给别人。”我现在最缺的就是信得过的人，只要能把阿俏她们找回来。什么上三界下三界的，到时候我要重新来划分。 “其实我现在就可以帮你，你尽管把十六界拿下来，到时候把我带上，我就算躺在床上你也可以问我啊！”缇娜见我是在等她，于是有些急切的说道。 “不急，连夺了两界，他们已经有提防了。尤其是上三界，怕是等着我接下来的举动再来决定如何对付我。他们都等着我去拿十六界，我偏偏不急着拿。我倒要看看他们接下来准备怎么做。总之你安心养伤，将来少不了要你费脑筋的。这药你要按时吃，不能耍性子听到没。” “知道了，几年不见还是那么啰嗦。”缇娜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 “也就是对你们啰嗦，对别人我现在不说半句废话了。其实不跟他们讲道理，反而会少很多麻烦。”我摸了摸缇娜的脸颊说道。 “那是因为你现在的实力，不由他们不跟你讲道理。换作三年前，恐怕你拿下了十八界之后，马上就会有人杀过来了。那你打算怎么做？将这里全都据为己有？还是先拿一部分地盘，然后跟他们谈判？我总得知道你的打算，将来才好为你出主意。”缇娜问起我的打算来。ъiqiku “既然已经动手了，那就索性全部拿下。拿一半丢一半，将来的麻烦更大。这地方只能有一个人说了算。”我没有任何隐瞒的将自己的想法对缇娜说了。听我这么说，她的眼里顿时有了神采。 “我知道了，你终于开窍了。我会快点好起来，帮你拿下这里，让你成为这里唯一的主人。然后，我们就去找朝惜露算账。她欠我们的，我要让她一分一毫全都还回来。”缇娜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我按住了肩膀。 “你现在还不到起床的时候，好好养着。其他人我已经摆脱人家去找了，就算暂时不能将他们全都找回来，哪怕只找回来几个人，我的计划就能加快推进。你别想那么多，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养伤。早点康复，我们早点并肩战斗。”我的手在缇娜的肩头使劲按了按说道。她点了点头，眼角滴下了两滴泪珠。 我擦抹掉她的眼泪，手掌在她脸上的伤疤上轻轻摩挲着。 “欠我们的，一分一毫都不能少，全都给我还回来。”说完，在了床头，开始琢磨接下来的事情。而缇娜也没有开口打扰我，只是将头依偎在我的腿上慢慢睡去。 这一觉缇娜睡得很沉，我甚至感觉到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事情并不友好，因为她开始拼命挣扎和反抗。一直到我将她从噩梦里叫醒，她眼神惊惶的朝我看来。然后紧紧的抱住了我的胳膊。 “没事，没事的，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要不要吃点东西？”我让人送来了热毛巾，帮缇娜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https:ЪiqikuΠet 缇娜摇了摇头：“我想洗个澡，换身衣服。身上出了汗，不太舒服。” “来人，烧水！”洗澡这是小事情，我吩咐一声，自然就会有人去办。 “你洗完我再来，我出去溜达溜达。”把伺候缇娜洗澡的人安排好，我起身走了出去。天色已经黑了，我走在街上，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就那么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的就来到了一家酒馆门口。 “客官，进来喝几杯解解乏？”门口的小二招揽着生意。我看看酒馆里差不多满座了，于是迈步走了进去。这种地方，很多时候会打听到一些小道消息。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消息，各种各样的消息。 “这新来的那位，以前可没听说过。有人说他是打外头来的，也不知道今后好不好打交道。”让店小二帮忙找了个角落的小桌，我坐了下去。身边的人正在谈论的话题，没有猜错的话，主角应该是我。点了几个菜，要了半斤酒，我就那么坐在角落里听着他们的谈话。 “谁知道呢，总之只要咱们不让他不痛快，他肯定也犯不上找咱们的不痛快。这位爷的手段可不一般，听说跟老界主打了个照面，一句话都没说就动手把人家给干掉了。这么看来啊，是个人狠话不多的主。咱们无所谓，平头小百姓一个，就是那些个官老爷们的日子，怕是不太好过。”人们在猜测着我的个性。 “管那些个干什么，要我说，有这样的主子才好呢，最起码能镇得住那些作威作福的东西。我就希望这位爷新官上任三把火，先烧一烧那些当官的。我是没本事，只能指望着别人来帮我出口恶气了。”看样子，这里的百姓对于他们的父母官，并不太满意。 第893章 妖言惑众 “几位，几位，都小点声吧。您几位回头一拍走了，我这小店可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您几位是过了嘴瘾，没得我去替几位顶雷。这碟菜我送给您几位，帮帮忙，帮帮忙了。”老板端了一碟小凉菜过来，把菜放下对那几个食客连连抱着拳。biqikμnět “老板这么胆小，你怕什么，他们才没有工夫搭理我们这些人呢。怎么的，还不许让人过过嘴瘾解解压了？我跟你说老板，要是换了我以前，那些当官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跑不掉。他们是一伙儿的，没人举报我去举报。反正我也落不着什么，哎，我就让他们也竹篮打水一场空。新来的那位爷要想站稳脚跟，归根结底，还得靠咱们这些人。”说话这位明显是有些醉了，说话的声音是越来越大，老板一阵跺脚，回头走到门口朝外头张望起来。一直确认没官差过来，这才将门给掩上了。 “几位，几位这酒我看也到位了，不如今儿就这么散了如何？”老板再一次来到那一桌客人跟前，对他们好言相劝着。 “这才哪到哪呢，再来一瓶，老板你放心，我们不祸害你。”那人的同伴有意想走，却被拉了回去。说话这位拍着胸脯，将酒一口喝了个干净。 “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早点回去歇着，明天还要上工呢。”同桌的酒友起身想把这个话多的伙伴给拉走。要知道祸从口出这句话不是空穴来风的，有时候吹吹牛逼无伤大雅，但是这个牛逼千万别扯到达官显贵们身上。也许哪句话让人家听见了，回头就来收拾人。要么说草根千万别跟人犟呢，人家犯了事，多的是人来为他洗白，最最不济也能给他把事给顶替了。草根不行，一没关系二没钱，被人拿捏住了，就只等着难受了。至于会落个什么结果，那得看人家的心情来决定。 “这位爷，打搅到您吃酒了吧？这几位就这张嘴，心思不坏。”好说歹说把那几个酒客给劝走了，老板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跟我搭讪起来。 “那是，坏心眼是不会表露出来的，真要害人，都是偷摸着来。老板这店开多久了？每天都这么好的生意吗？”我呵呵一笑，自斟自饮了一杯跟他搭着话。 “客人见多识广，正是这个道理。要说我这店，前后也开了一二百来年了。打我刚到这里就开始干，那时候租不起这店面，只能在外头摆张桌子，两条凳，就算是开了张。这一晃啊，已经很久了。”老板将抹布在桌上使劲擦拭着，末了坐到凳子上对我说。https:ЪiqikuΠet “我看这里几百年的店还有不少，怎么，你们都不愿意去投胎，都愿意在这待着？”我将酒杯放下笑问道。 听我问这个，老板的脸色微微沉了沉。他朝四周看了看，索性坐到我的身边来。 “您头一回照顾我生意，新来的吧？”他低声问我，我点了点头，递给了他一支烟。老板接过去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说：“这是好东西，我来的那会儿，还没有。” “刚才您说到投胎这事儿，我就知道您是新来的。在这里混久了，您也就不会问这种问题了。”将烟点上，老板笑了笑说。 “为什么呢？”我为他倒了杯酒，又让店小二多炒了两个菜送来。既然老板的话匣子打开了，我就打算跟他好好聊聊。毕竟我是要在这里当家作主的，对于这里的情况，能多了解一些总是好的。 “因为这是一门生意，谁不想去做人呢？谁又不想去投个好胎，在人间享受那几十年的荣华富贵呢？可这些，都不是白给的，你得先给他们，只有让他们满意了，才会再反哺给你一点儿。”说这话的时候，老板的声音压得很低。 “生意！”我完全可以想象到，如果把大家的权利牢牢垄断在自己的手里，将会是如何的暴利。现在我很理解之前那个酒客的牢骚了，他们的命运，哪怕是死了，也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换作是我，我也会抱怨。之前我也曾忿忿不平过，那个时候，一个文三就能将我压制得动都不能动。要不是我遇到了很多人都在帮我，光靠我自己的话，恐怕早就已经被人踩成了渣滓。biqikμnět “而这门生意，除了上三界之外，其余的就算是下头这些界主都插不了手。最多每年年底，他们上三界的大佬，会召集下边这些界主过去联欢一次，当中肯定会多少给点好处。要不然，怕其他人会暗地里去闹。但是这里头吧，我觉得他们拿的好处不会一样。肯定有多有少。您猜为什么？”老板说到这里，卖了个关子。 我吸了口烟：“因为上三界的人需要有人替他们盯着这些界主，防止他们生乱。”这些套路，其实我早在缇娜那里学到了。老板见我这么说，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不错，拿得多的总会觉得自己是受到青睐的那一个例外，所以会不遗余力的去帮人家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可谁能保证他身边，就没有人盯着呢。所以啊，还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好，最起码没人盯着咱们，晚上再累，也能睡个踏实觉。我再送您一壶酒吧，好久没有跟人说这么多了。说出来心里痛快。”老板起身，又给我拿了一壶酒过来。 “投胎需要什么条件？”我随口问了老板一句。他朝四周看了看，俯身在我耳边说：“最起码十万元宝才有引荐进门的机会。所以我说，穷人就别掺和了。富贵人家的位子，早就排满了。我们这样的人投胎做什么？给他们做牛马么？在这穷苦也就算了，好不容易再活一回，还去受苦？您慢用，我去招呼一下客人。”老板说到这里，就不继续往下说了。而我也大致上知道了这件事他们是如何操作的。 准备结账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让人很尴尬的事，那就是我身上没有这里的货币。正在琢磨该如何应对的时候，酒馆半掩着的门被人一脚给踹开了。几个公差打外头走进来，径直来到了老板面前：“刚才这儿有人妖言惑众？人呢？”